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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荆洚晓     重启大明txt下载     重启大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丁一的奋斗(二十)

    如果日子就在玛丽的婚事、玛格丽特的养胎、各国共和组织地下发展之中,慢慢地渡过,那么也许是一个不错的事情。至少对于士麦那来说,它已经开始越来越象一座京师了,尽管仍旧是希腊式的建筑为主体,但汉字的铺招已经越来越多。

    而士麦那的民众,也开始习惯向着穿明式儒衫、手执书卷的教师拱手行礼,因为这些都是容城书院士麦那分院的老师,而不收学费,还提供住宿和衣物、学习用品的书院,对于底层百姓来说,他们还是知道,这是一条出人头的道路。所以对于这些老师,他们都给予了很真诚的敬意。

    但对于贵族、有钱人来讲,他们会对医院报有更大的敬畏,因为在这大半年里,光是阑尾手术就解除了许多有钱人的苦难,甚至救了他们的性命。当然死在手术台上也是有一些的,不是个别,而是一些。但被抬到医院里的病患,至少在这时候来讲,基本是重病或快死的了。何况天然呆严格按丁一所说,要求病患签署免责条款,所以想闹也是无从闹起。

    不过,日子并没有这么平淡地让泰西大明帝国,慢慢地成长。

    无论玛丽的婚事和玛格丽特的养胎,都无法遮掩一颗明亮的将星升起。

    王越,开始展现出了他本为名将的光芒,在这个可以让他完全放手施为的舞台,在这个他不需要去取悦宦官,不用担心士林攻击的舞台。

    十个新编的师,在以弗所和士麦那进行新训三个月之后。王越就向丁一提出了开始军事行动。他的方案是将其中新训结业成绩最好的六个师,从士麦那向东推进。通过海上运输的方式。直接扑向塞硫基亚,然后再行吞并小亚美尼亚区域!

    “这个作战计划有点犯险。”丁一并不太支持王越的战略。而是认为,直接从以弗所向东进军,通过陆路上的稳打稳扎,推到塞硫基亚,会更为稳定一点。因为丁一所顾虑的是,“就算这六个师的结业成绩不错,有超过百分之九十五的新兵达到了考核标准,但这其中有不少问题的。”

    “大多数的士兵,对于大明官话的掌握。基本就是队列口令和作战指令;尽管大部分的士官长和军官,在西方的几年里,或多或少能听懂一些希腊话,但也并不精通。战争,不是去街上吃个饭或是去青楼,那么点词汇,很难支撑他们进行复杂的军事命令传递。”

    “而且士兵也没有进行专业科目的训练,就这么拉出去的话,打顺风仗当然不成问题。如果攻坚战或是狭路相逢,很容易全军皆溃。因为不单专业作战技能没有训练好,或者思想教育也没有跟上。”

    但王越说服了丁一,他承认丁一提出的问题:“先生所言极是。只是弟子以为,在海路行军中,可以进行专业科目的训练。而对于语言这一关来讲。如果按我们目前如此之少的文化教员,至少得三年时间。才能完成扫盲;半年之后,才能让大多数人能说华夏语。”

    “先生所倡导的练兵方略。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我泰西大明,是否必要练出如荣一师、禁卫第一师这样的部队呢?若是按着先生的办法,恐怕练出来的,就不是十个新编师,而是十支新的荣一师了。弟子愚见,略有牛刀杀鸡之嫌。”

    为什么要把荣一师揉碎了,再补入新兵来组建这十个师?就是因为荣一师是很强,但又没决战的对手,变成一件战略威慑武器的性质。而且维持这样的精锐军队,花钱真的跟流水一样。不然的话,谁傻瓜不知道得精兵?钱啊,这精兵不说军饷要高,单是训练用的弹药也好,伙食也好,这一个人看不见什么钱,一个师那就不是一般的费钱了。

    并且王越向丁一进言:“弟子愿立军令状!”

    “不必,你放手去做。”丁一沉呤了片刻之后就下了决断,并且还叫刘吉起草命令,“行文马木留克,尽其所能,满足我军需求。”因为小亚美尼亚地区再往东,就是马木留克的地盘了,“就由世昌总督小亚美尼亚军民事。”

    王越没有让丁一失望,塞硫基亚并没有浪费他太多的时间。而从塞硫基亚出发,到控制小亚美尼亚全境,王越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而他所带的六个新编师,并没有什么大的损失。这可是只在以弗所训练了三个月的新兵。

    他们只装配了弹壳枪栓的黑火药遂发枪,并且其中过半士兵,就是杜子腾认为,压根不配穿上军装——“旧时卫所里的军余都不如”的黑人士兵。但王越做到了,也许唯一的问题,就是他直接把塞琉基亚变成了一个历史名词:完全的毁灭。

    起因是在进攻塞琉基亚时,这座城市杀死了一名派去谈判的少尉参谋。

    “死于沙场,是为军人宿命,然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何况汝所残杀者,乃是大明之公民!”公民这个词汇,在古罗马就有之,但译成汉语,却还是丁一的发明,而这也是第一次在外交上,提出这个词。

    “没有哪个国家可以杀死大明公民,而不付出代价的。”这是王越对于最后想要献城乞饶的塞琉基亚贵族,所说的最后的话。然后真的就是鸡犬不留,不分男女老幼。

    也正因此,小亚美尼亚区域的战斗很快就平息。

    历史被过阿拉伯人、拜占庭、鞑靼人统治,现时又被奥斯曼连最后一点主权都剥夺的小亚美尼亚人,他们并不见得对换个主人,有多么难以接受。而且马木留克的五千骑兵,也应王越的调动,在边境摆出左右夹攻的姿态。

    这就是让小亚美尼亚根本就没有选择,臣服,或毁灭,王越并没有这么说,但事实就是这样,他甚至不要奴隶。于是看着大明的战旗,小亚美尼亚的贵族就出迎了。据他们所说的,是恐惧抵挡的下场:“谁知道会不会在沙场上,杀死一位大明帝国的公民呢?”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但却被小亚美尼亚的贵族所接受,因为塞琉基亚的下场就在面前。

    王越在小亚美尼亚得了三个亚美尼亚人辅兵团,还有马木留克恳请跟随着明军作战的三千人。因为毁灭塞琉基亚所得到大量艺术品、金银,以及在小亚美尼亚得到的部分战争赔款,都运上了舰队,准备运回士麦那。

    而这巨额的财富,让马木留克眼红,他们声称:“我们也是波塞冬的走狗!为何却得不到为主人撕咬猎物的机会?”这一点,得到了随营收购战利品的以色列人、威尼斯人的附和,特别是以色列人。

    “我们遵从波塞冬的军令!我们不要饷粮!我们自带武器和战马!”马木留克的军队是这样哀求着王越。当然不见得他们真的便是如其所说的忠诚,而是这战争红利,让马木留克的士兵和将领都红了眼。

    低伤亡,或者可以说,于数万人的战事里,十来人的死亡,几百人的受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并且青霉素和战地医院,还把绝大多数的伤员都救了回来。而相对于这微薄的代价,是一船船满载向西的珠宝、金钱,很难会有人不眼红的。

    所以他们苦苦哀求,王越不得已只好写信向丁一报备了此事,然后带着他们一起向北。

    但还没有离开小亚美尼亚时,以色列人也派了二千多人过来,希望能跟着随行。于是王越只好把以色列人和马木留克、亚美尼亚辅兵团,编成了一个暂编外籍补充兵团,一同向安卡拉出发。

    “我的老师的确是伟大,他的智慧是得了神的眷顾的。”巴耶塞特在接到战报之后,并没有暴跳如雷,而是这样评价道,“老师的每一位弟子,都有着振兴一个国家的能力啊!杜子腾放在哪一个国家,都足以统领十万之众;陈三任何一个国家得到他,都可以不用担心外国的侵略;刘吉和万安,如果勃艮第公爵能得到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那么我们将会看到,一个新的帝国,在法国与神圣罗马之间崛起!”

    “而在他们成为老师的学生之前,都不过是默默无闻的小官吏,据说,杜子腾和陈三,更是比奴仆更为下贱的军户,对吗,我的朋友?”他这么向着身边的石朴问道,后者点了点头。

    巴耶塞特微笑着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很明显,他在刻意模仿着丁一:“而王越,更是军事上的天才!没有人能打败我的老师,没有人,除非他自己。”

    “收回来,把我们的军队收回来,驻到布鲁萨和尼西亚这道防线上。”

    然后巴耶塞特就向石朴说道:“接着就看你的了,我的朋友。”

    “丁容城不见得会上当。”石朴很有点担心。

    但巴耶塞特却很肯定地对他说:“不,我的老师绝对不会上当。”

    “请不要污辱他的智慧,他一眼就会看破我们的企图。”

    “但他是英雄,他会在看破我们的企图之后,决然走进我们布置好的局里。”

    石朴有点不懂了:“就因为丁容城是英雄?”

    “是的,就因为他是英雄。你难以猜测懦夫会在什么崩溃;但很容易就可以知道英雄的血,什么时候沸腾。”(未完待续。。)

丁一的奋斗(二十一)

    提着袍裾匆匆进入鲲鹏皇城里的于谦,脸色很难看,连向他行礼的曹吉祥,于谦也没心思答理,只是压低了声音问道:“此事曹公公怎能任由陛下荒唐?”腔调里很有着几分责备的意思。而平素最忌别人称他“公公”的曹吉祥,这关节也根本顾不上讲究了。

    他苦笑着行在于谦身前引路,摇头道:“陛下乾纲独断,咱家哪里插得上话?于先生到了便知晓的,这当口,刘祐之都磕了不知道多少个头,依旧是没劝住;宾之少爷也是劝说了多次,唉……”

    因为丁一取消了朝会这种很没有效率的办公方式,大规模的会议有类似于大会堂的设施,小范围的议事就直接到公事房,所以于谦就在曹吉祥引领之下,直接赶向丁一的公事房了。

    宽敞的公事房里人倒不多的,除了担任警卫的相关人员,就是丁一和刘吉、李东阳、姚夔、杨善、杨鼎等大员,看着于谦过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毕竟于谦和丁一是有师徒之情的,并且就算称帝了,丁一也仍很尊重于谦。

    “先生来得好。”丁一也是被这些弟子、大臣烦得不行了,见着于谦,还没等后者开口,直接上前去将于谦搀扶坐下,便问道,“以先生历经数朝,学生可有胜任一方将帅之畴幍?”于谦被他问得愣了一下,但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要说丁一不能掌军征战?那当今天下谁敢言知兵?

    看着于谦点头,丁一就拍掌笑道:“如此,无需再议!”

    一众大臣、心腹。立时脸就拉了下去,纷纷进言道:“陛下三思!陛下身为天子。安能以身涉险!”

    “祐之,拟诏。”丁一不打算再于此事纠缠下去了。

    “自我离士麦那。泰西大明首都行政区、地中海行政区、美洲行政区,一切政务皆由总理大臣定择处置;调杜子腾入士麦那,出任国防部长总领一切军事。就这样定下来,没有那么多事,我带一个连担任护卫,其他警卫团留于士麦那,归于先生调派。直至我回士麦那。”

    说罢丁一指着墙上的地图,向于谦说道:“奥斯曼那边,按着我们的线报是在收缩兵力、清坚壁野。这十万众。应该不是冲着士麦那来的。所以守士麦那,等侍决战是不现实的事。他们应该是想去包抄王世昌那六个师。”

    “如果不加以拦截的话,被他完成整个战略上的合击,那么王世昌麾下六个师的军队,就不得不在向安卡拉攻击时,两面受敌了!”

    正如巴耶塞特所估计的一般无二,丁一无法坐视奥斯曼十万大军从面前经过。

    巴耶塞特甚至向石朴说道:“我的老师他会站出来,主动地向你攻击,不要问为什么他会这么做。任何一个国家里,关于英雄记载,应该都差不多这样的。如果他不率军前出阻挡我军的话,那么就兜过去。假戏真做,把王越的六个师一并吞下!”

    “如果丁容城认为我们攻击士麦那呢?”石朴对这个问题很慎重,对于一个为了复仇而这样去国万里的人来说。他不得不慎重,因为他清楚自己的机会不多。如果要实现自己的理想,那么就必须一击致命。

    巴耶塞特没有因为石朴那直接的语气而感觉到任何不悦:“那么。我的老师他也同样会率军出击,身为英雄,他有强烈的使命感,不会容许首都经受战火的。他就是这样让人敬仰的人,有一万个理由被塑为雕像的人,否则的话,我们也不会只能在埃及,找到那十数名愿意为我们驱使的士兵。”

    石朴低下了脑袋:“对不起,哈里发。但在两广,实在是不可能找到人,愿意站在我们这边,去对付丁容城。更不要提,为我们训练军队,去跟丁容城的军队作战。”为了对付丁一,巴耶塞特派了人手,远赴两广,他想寻找丁一军队里退役的士兵。

    但便如石朴从一开始的不看好一样,连一个人也没有,一个愿意西来的人也没有。

    不是那些退伍老兵觉悟如何的高,也不是他们如何崇拜丁一。

    而是华夏人本身就有故土难离的情结,如果不是这样,他们也许早就跟随着丁一西来了。

    更重要的,四海都督府鼓励举报这种行为,一旦举报这种间谍行为,那么间谍给予钱物都依然归举报人所有,并且举报人还会得到奖励!而共和组织更是让巴耶塞特派出的细作,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海洋,他们在上岸之后,基本无所遁形,尽管主要的负责人员都服毒自杀而死,让四海都督府那边,一时无法直接找到幕后指使者就是奥斯曼帝国,但也让东去的商队里所藏匿的间谍,无所幸免。

    所以他们最后只能在埃及,寻找受过丁一麾下军队训练的人员,来训练奥斯曼的军队。

    “出发吧,我的朋友,我等待着你得偿所愿,大仇得报。”巴耶塞特向石朴举杯。

    而事实上,丁一果然如巴耶塞特所料,得到线报之后,马上就提师开出了士麦那。

    丁一以两个新编师的兵力,留守士麦那和以弗所;而率领另外两个师,开始向小亚细亚中部的费拉德尔菲亚进逼。因为他如果不立即出击,那么王越方面就有可能被包饺子!所以丁一是不太可能等待军队集结的。

    在刚开始接触的时候,两个新编师的掷弹筒和弹壳枪栓的遂发枪,给予了奥斯曼人比较大的杀伤,而对于丁一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事,自从西来,重要的是他兵力不足以防守打下来的地盘,而不是面对敌人时,有什么攻击不下的劲敌。

    正如巴耶塞特所计算的,能打败丁一的,只有他自己。

    在几次击溃奥斯曼帝国的军队之后,丁一所率两个师,可谓士气如虹。

    “先生圣威莫测,敌军一触即溃!学生以为,残敌传檄可破也!”随军而来的刘吉,摇头晃脑、手舞足蹈,兴奋得不行了。他甚至认为,与奥斯曼人的交战,比起枯燥的行军来,要好一万倍,至少着敌人一个个的倒下,会让他觉得不那么单调和无聊。

    而胜利,胜利就如同一剂毒药,让刘吉兴奋,让他忘乎所以。

    丁一摇了摇头:“不,我觉得对方败得很诡异,尽管从俘虏的审问上,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他抚着短须,沉吟了片刻,对曹吉祥下令道,“命令新七师在山腰修筑工事,新八师原地固守,等待命令。”

    他们现时所处的位置,正是安纳托利亚高原的山地,所以构筑工事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在这冬季里,一场冬雨就不期而至。雨下得很大,就算是丁一,也不得不披着橡胶雨布,站在泥泞的战壕里,下达各种命令。

    因为这是新编而成的师,里面更有过半的士兵是黑人。

    他们不可能象荣一师一样从容、镇定,高效地完成自己的工作。

    在大雨里,新七师的士兵开始不太愿意继续构筑工事,他们希望去避雨,找个山洞,或者去树林里,总之,不要呆在这该死的战壕里就好了。

    “马上派人通知文胖子,奥斯曼人很可能会趁着雨天发动攻击。新八师一定要做好警戒!”

    然后丁一便也只能在泥泞的工事里,看着士官长和排、连军官,把那些扔下工兵锹,准备跑去躲雨的黑人士兵,踹回了战壕里。这就是杜子腾不喜欢使用黑人士兵的原因了,事实上黑人士兵并不怯懦,他们敢于向强大的敌人发动毫无胜算的冲锋。

    但长距离的行军,还有枯燥单调的操典,会比敌人的刀锋,更快把他们杀死。

    “陛下,赶紧到里面避雨吧!”曹吉祥撑着油纸伞过来向丁一劝道。

    丁一随行充当警卫的那个连队,在大雨到来之后不久,就完成了工事的构筑。

    不过丁一并没有如曹吉祥所请进入可以遮风避雨的指挥部:“老曹传令下去,凡有擅离阵地,不愿修筑工事者,视为叛乱,杀无赦!”

    有一种危机感在逼近,丁一很敏锐地感觉到这一点,在沙场上,这种感觉不止一次,挽救了他的性命。安纳托利亚高原的冬雨很强劲,没有人能在雨势正大时,发动攻击。但如果雨停下来以后呢?

    这个问题不单是丁一想到了,而且曹吉祥也想到了。

    事实上,也并不是到了这里才想到这问题,尽管这是他们所遇到的第一场雨。

    是因为每一次曹吉祥他们的劝说,都让丁一拒绝了。

    这一次也不例外,丁一很平静,就算在滂沱大雨之中:“不,我哪里也不去。”

    曹吉祥急了:“陛下!这两个师用的可是黑火药遂发步枪!下雨之后,哑火率大大增加,何况那些昆仑奴对于枪械的保养可不比华夏士兵,只怕十枝里都不见得有一枝打得着!”

    “而我们足足有十万敌人啊陛下!”曹吉祥紧张得连声调都不知不觉变大了。(未完待续。。)

丁一的奋斗(二十二)

    狂风暴雨之中很难有谁可以保持风范,山腰上的小树被摧弯了腰,大些的树林也是颤抖着枝叶在风雨里**。丁一没有再在战壕里呆下去,他终于回到警卫连构建完成的指挥部里,几层原木交叠的顶棚,又以树叶和沙土充填其中,再加夹着一层橡胶雨布,这样的工事,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而是应在数百年后的上甘岭之类,有防重炮、防轰炸需要的地方,才会有这种工事的诞生。

    “祐之,起草命令。”丁一的脸色有点冷峻,他对刘吉毫不掩遮地说道,“这次可能装逼装出事了。不过你不用再劝,就算再来一次,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起草好命令之后,你就回士麦那去。”

    刘吉想要说什么,但很快就被丁一摇手止住:“没时间废话了。”

    “一旦我死在这里,传位见堃。自见堃继位之日起,皇室不参入泰西大明任何政治活动。”

    “由万安出任雷霆学派领袖;由杜子腾出任保守派领袖;由陈三出任共和组织领袖;由刘吉出任民生组织领袖。”

    “让柳依依把我那个箱子,交给王越。由王越出任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

    “总理由民选产生,当然不是什么全民普选,而是推选制,这个我们早就定下来的。”

    “军队以团级别为常设建制……”

    丁一林林总总交代起来,曹吉祥在边上听着,眼泪不住地流下来。这是在交代后事啊!

    “去吧。”看着刘吉记好了,丁一拿过文件看了一回无误。笑着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把它塞到刘吉的手里。拍拍他的肩膀,“我不会走的,拖住奥斯曼这支军队,对于王世昌那边来说,他就多一分机会,可以把安卡拉拿下来。”

    “那样的话,小亚细亚,基本上我们就可以把奥斯曼的势力驱逐到布鲁萨和尼西亚。”

    “这对巴耶塞特来说,是一个机会。一个重复他父亲荣光的机会。”

    “但对泰西大明来说,也同样是一个机会。”

    刘吉急了,这个拍了一辈子马屁的人,也禁不住咬牙道:“先生!你要用一个连的士兵,去对阵十万之众!这哪里是什么机会?赶紧走啊先生!弟子留在这里督军,拖住敌军一时半刻,只要回到士麦那,咱们有大炮有机枪,十万大军也无奈我何啊!”

    曹吉祥也附和着:“陛下!要拖住奥斯曼人。也不必陛下亲自在此啊!老奴愚笨,也略知兵事,昔日在华夏西南,也曾负弩称干!今愿自请。替陛下守于此地!”

    但丁一显然心意已决,反手扯过刘吉,压低了声音。很严肃地说道:“切记,若确认我的死讯。索非亚必须悲痛而绝!”刘吉还想说什么,丁一扬手打了他一耳光。厉声问道,“记住了没有?这当口,还咋呼啥?”

    “是,弟子记住了。”刘吉这一时之间,真是涕泪齐下,“若先生有什么不忍言之事,西宫娘娘必悲痛而殉!”

    丁一这才吐出一口气,对曹吉祥道:“巴耶塞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如果没有让他感到绝对的把握,他会一直隐忍着。所以,得留下足够的诱铒,得让他有露出爪牙的**,你在这里,扛不住的。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扛得住,只是如果不把奥斯曼的有生力量吃掉,这场仗就会发展成持久战,这对我们来说,将是个大问题。”

    “如果国家一直面对大战的威胁,从何谈发展?”

    “必须一战而定小亚细亚!”

    丁一说完不再言语,对着刘吉挥了挥手,示意他速速启程往士麦那而去。

    然后就是等待,在冬天的大雨里静待。

    “以兵事论,世昌是最出色的。”丁一坐在指挥所的工事里,对曹吉祥微笑着说道,“煎茶。”他看着愁眉苦脸的曹吉祥,对其说道,“老曹,如果你不想我们输掉这场仗,你最好振作些,不要把这种绝望的感觉,传递给正点面的军官和士兵。”

    曹吉祥拭了拭眼角,强笑道:“是、是,老奴只是让雨水迷了眼。”

    但雨总是会停的,而当雨停下的时候,果然不出丁一的意料,奥斯曼人开始了他们的攻击。而杜子腾讨厌黑人士兵的原因,在这个时候开始无限凸显出来了,作为黑人超过三分之二的第八师,仅仅一个上午,就有五个连队崩溃。

    之所以没有接着崩溃下去,是因为雨势又大起来,奥斯曼人不得不中止了他们的攻势。

    出任师长的文胖子在阵地的指挥部里嚎叫着:“这些昆仑奴就不该穿上军装!这他娘的真是沐猴而冠!王世昌到底是怎么领着那六个师,征平了小亚美尼亚的啊!”然后他愤怒地对参谋长下命令,把所有的军官和士官长集合起来。

    这是一个疯狂的命令,一个连他就能得到大约总共二十名的士官长和军官;而一个营就有七十人左右;一个团能整出二百余的荣一师老底子;整个第八师,大约能整出接近两个营的老底子,当然其中包括军医、参谋、后勤人员等等。

    “那些新兵怎么办?”参谋长疑惑地向文胖子询问。

    文胖子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肥胖的脸颊:“每营留一个副职!其他军官从新兵里选出来担任。对,就是让他们去死!他娘的,这时节了,还讲究个球!再这么下去,整个新八师都玩完了,要是这边都崩溃了,陛下带着的新七师就没退路了你明白不?赶紧去办!天大的事我胖子顶着!”

    黑人士兵,并不是谁都用得起的,并不是谁都是王越。

    至少文胖子就觉得不行。

    最后并没有如文子所描述的那么疯狂,有四个营的军官和军士长,认为自己的士兵可以胜任战斗。这四个营的士兵构成,主要是于谦在担任运河总督时,不计伤亡练出的那些兵,他们绝大部分都是埃及白种人。

    所以这四个营的建制仍然保留,并被文胖子编成一个整编团。

    于是新八师在经历了短暂的两小时战事之后,实事上马上解体,现存战斗力就是一个整编团,和一个荣一师老底子的加强营。还有近三千接近于被抛弃的黑人士兵,由若干军官统领着,当成辅兵队。

    而这一切都在风雨之中进行,除了那个完全由荣一师老底子的营,在中午就完成了集结之外,其他那四个保留建制的营,完成调防时,已经是晚上六七点的时分了。

    “收缩防御阵形!”文胖子在风雨里对着应召而来的军队主官下达命令,“就以整编团四点个营现在防线为准。不要去管那些黑鬼!让他们去死好了!不、不,他们的给养呢?很好,没有发下去这很好,这样我们固守的时间更加多一些,对了,就让那些黑鬼突围!让他们突围出去!”

    因为滂沱的大雨和陌生的地形,当通讯兵抵达新七师所在工事时,就已经是过了中午的时候,而当通讯兵带着丁一的命令回到文胖子这里时,已经是夜晚。

    所以,不论丁一如何措辞严厉要求文胖子:“马上停止所谓整编行为!安抚好士兵的情绪,守住防线,你得相信我们会取得胜利,最后的胜利必定属于我们!”

    而对此文胖子苦笑着让通迅兵给予了回复的报告,他用上了许久没用过的称谓,可以说是不敬的旧称:“侄少爷,胖子没本事,咱家实在不知道如何安抚这些昆仑奴,他们连官话都听不懂,而面对敌人时,他们根本连瞄准都不会,只会躲进壕沟里,把枪举过头顶,胡乱勾下扳机……侄少爷,不是所有人都能中举,胖子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来为您守住后路。等回到士麦那之后,胖子做到接受一切惩罚的准备。”

    “事实上,咱家说谎了。”文胖子打发了通讯兵去向丁一汇报之后,对着他的参谋长说道,“咱家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到士麦那,就算在边镇充为夜不收的硬探,胖子我都不曾如此的看不清前方的路。”

    他的参谋长是从广西就跟随着丁一的老兵,听着文胖子的话,沉默了半晌开口道:“不论如何,我们还有原来每个团所配属的机枪班,还有师属的迫击炮,弹药充足。师座,也许您不必如此悲观。”

    “但愿如是。”文胖子挥了挥手,中止了谈话,他已经不想再谈下去。

    雨在接近天亮之前,最为黑暗的时刻收敛了,而被遗弃的十几残缺的、失去了士官长、基层军官的黑人营,开始了他们所谓的突围——以行动隐蔽性为由,他们被收缴了遂发枪和弹药,只携带工兵铲和刺刀,还有一天的干粮,越出了战壕,向奥斯曼人发动漫无目的的攻击。

    事实上黑人士兵并不抗拒这样的命令,他们并不在意在命令下,向着强大的敌人冲锋。

    而得以扔下那会发出尖锐声响的遂发枪,也是他们所愿意的事。

    应该说,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遗弃,那十几个的唯一的军官,都“突围”开始之后,马上就脱离了部队。返回了第八师收缩过后的防御阵地。

    他们都是荣一师的老底,大部分都是在广西、在关外就跟着丁一的老兵。

    也许永远也回不到士麦那,那么他们将守卫自己的皇帝。

    “一位伟大的皇帝的葬礼,应该有足够的殉葬者。”巴耶塞利看着自己的军队打着火把,收割着那些黑人的性命时,是这样微笑地评述着。(未完待续。。)

丁一的奋斗(二十三)

    丁一在通讯兵还没有到来之前,用望远镜观察着新八师方向的火光,他大约就猜测到了战事的状况了。曹吉祥想开口说什么,不单丁一猜到,跟在丁一身边十来年,经历了大小战事无数的老太监,也是心中有数的。

    而还没有等曹吉祥开口,丁一放下望远镜对他说道:“老曹到下面营连去,告诉他们,新八师的兄弟,为了帮我们守住退路,浴血奋战不顾生死。许多黑人士兵来不及重装弹药,就上了刺刀跟冲入壕沟的敌人拼命,他们的家人,将会得到烈士的怃恤。你的语言天赋比较好,照着这意思,发挥一下,尽可能每个营都去走走,去吧。”

    曹吉祥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向丁一跪下磕了头,然后就离开了指挥所。

    “老曹,记住,你得相信我们会赢,你得从心里相信这一点。”丁一叫住了曹吉祥。

    “是,陛下。”曹吉祥认真的点了点头。

    丁一开始拭擦自己的枪枝,打磨刺刀,他向来拒绝别人来做这些事情。

    似乎做这些,就是唯一能让他安静下来的事。

    但他所需要平静,很快就被文胖子那边派来的通讯兵打破了。

    丁一看了文胖子的报告,笑了笑,回复了很简单的一句话:“告诉文胖子,他完蛋了。在半个月的禁闭结束之后,他还将走上军事法庭,是的,谭风一定不会放过这机会,提起公诉的。”

    本来忧心忡忡的通信兵。听着丁一的话,敬礼离开了指挥所之后。便吐了吐舌头对同伴说道:“师座这回有得受的了!先生看起来是真的很生气。”而他同行的战友不以为然,“莫担心。先生向来最是看顾老弟兄!”

    “可师座这回闯的祸也太大了,到时那姓谭的铁面阎罗……”他们都开始为文胖子担心,开始担心回到士麦那以后,文胖子将受到的惩罚。是的,丁一用他自己的言行在告诉着士兵,他将是这场胜利的获得者,和以前一样。

    但事实上,回到桌前磨砺着刺刀的丁一,并没有如他给予士兵的信心。

    否则的话他就不会对刘吉说出那句不在记录之中的话“索非亚必须死。”

    因为丁一在担心。担心在自己身后,那些拜占庭的旧贵族们,是否会以索非亚为名,而形成一股不可控的势力!所以索非亚必须死,所有的竞争,所有的推选,应该在共和组织、雷霆学派、民生组织、保守派之间来发生的。

    不过面对着士兵,丁一并没有显露出来,一丁点儿的迟疑或颓废。

    天亮的时候。曹吉祥回到了指挥部复命,就算披着橡胶雨布,老太监的作战服也已湿透,靴子上更是沾满了泥泞。丁一叫警卫人员给老太监拿来了干净的衣物换上。然后拍拍对方的肩膀:“就在这里呆着,老曹,你要相信。我们能得到最后的胜利,我们总是如此。”

    “是的。陛下。”曹吉祥苦笑着回话。

    丁一在警卫员的随行之下,开始了对工事的巡视。

    “一定要记住。瞄准,瞄准以后再击发!”某一段工事里,士官长费劲地对着黑人新兵这么说道,“你同样黑色皮肤的战友,在付出鲜血和生命之后,专门留下来,告诉你们的话。”士官长艰难地用士兵所能听懂的方言,对他身边的黑人士兵们这么说道,“听到没有?告诉我,听到没有?”

    而边上的黑人士兵郑重地点头,他们是从部落里出来的,他们信奉各种莫名其妙的神灵,他们迷信而愚昧,对于士官长用死去的战友的遗言,来作为理由,他们下意识的认真对待。

    丁一看着笑了起来,荣一师的老底子啊,事实上,这并不是丁一发布的命令,而是士官长们自发的创作。但无论如何,看起来是奏效的,至少这些黑人士兵煞有其事的记下了。

    而有的士官长则对着身边的新兵说道:“是的,你们部落的人,我不知道他记什么,是新八师的战友送来的遗言,他只在牺牲之前,说了这个部落的名字。对,他说要看着敌人,羽箭惧怕神灵的力量,而神灵只保佑勇敢者!你要看着敌人,三点一线,是的,你确定三点一点,然后才扣下扳机,其他的,交给神灵去吧!”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积极,至少新七师的师长就向丁一问道:“陛下,我们是否有援军?”

    “有的。”丁一同样充满信心地回答对方,“如果你觉得兵力不够,随时派人求援。”

    “你总会得到支援。”

    “那就是我。”

    “我,就是你的援军。”

    新七师的师长瞬间整个脸都红了起来,什么话没说,一下子跪倒在丁一面前。

    “你不应该称我为陛下的,这很让我失望。”丁一伸手把新七师的师长硬扯了起来。

    “猫儿庄外,面对十万瓦剌勇士,接应我的二百骑之中,你在其中。”

    “京师保卫战,面对数千铁骑冲锋,护卫着我的弟子里,有你。”

    “在云南被围草料场时,跟在我身边的,也有你。”

    丁一摇了摇头,握紧了新七师师长的大臂:“你不应该称我为陛下的。”

    “对不起,先生。”新七师的师长低下了头,他的眼角有泪光。

    他向来不敢这么称呼丁一。

    他不敢把自己跟杜子腾、陈三他们相提并论,甚至朱动、胡山、魏文成也不是他敢奢望的地位。他知道自己的本事不大,尽管他是丁一当年,亲手培训的那数百人之一。但没有料到,不起眼的自己,在丁一心中,却是从来没有遗忘。

    “先生厚恩,微臣,不,弟子当粉身以报!”

    “不,我要胜利,你知道吗?胜利是会让人上瘾,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胜利,而不是你粉身碎骨,这没有意义。”丁一松开了手,拍了拍这名弟子的臂膀,微笑着说道,“告诉我,你缺什么?”

    新七师的师长几乎不假思索:“我们炮火不足,只有师属的一个排,团属一个班……”

    “那么,支撑不住时,你就向我求援,我会给你支援。”

    “你应该清楚,我绝对是一名合格的军人,见过血的老兵。”丁一向认真地向新七师的师长这么说道。

    “但我要胜利。”

    在丁一走后,新七师的师长苦闷地对参谋长说道:“要死在这里了。”

    “陛下需要胜利,我们就争取胜利!”参谋长是原来容城书院京师分院的学生,“不辞身死,以报君恩!”

    他的师长却丝毫没有因为参谋长的话,而有任何的放松:“你不懂的,你可以一死以报陛下,我不行。是陛下给了我一切,一切你知道吗?成为陛下的学生之前,我是一个大字都不识的军余,军余啊,就是卫所里,连正军都混不上的货!”

    “而成为陛下的学生,尽管我很没出息,但我的家人,我的妻儿,真的就过上了富贵的日子,我的儿子更是进了书院上学,唉,陛下就是我的根啊!”

    “陛下要胜利,我只能给他胜利。”新七师的师长,阴沉着脸这么说道。

    “各营召集一些昆仑奴,平时军事素质差的,弄过来,准备好炸药*包,到时哄他们说是盔甲,到时不行了,让他们去冲锋!”他对参谋长下达了这样的命令,人*肉炸*弹,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几乎在新七师的早餐还没结束,奥斯曼人的进攻就开始了。

    因为天气不好,所以观测气球根本没有办法升空,而且奥斯曼人的人数优势太大了,在损失了一些侦察小分队之后,新七师和新八师都采取了砍伐去工事围边的树木的方式,来加强警戒的范围。

    所以,原来的侦察优势被严重的压制了,一队又一队的奥斯曼步兵,从大约七八十米远的树林之中奔出,开始向新七师投射出箭雨。而在战壕里的射击,撩倒了一批奥斯曼的弓箭手之后,一些手持重盾的奥斯曼刀盾兵冲了出去。

    就算在四十米的距离里,命中盾牌也无法给这刀盾兵造成致命的伤害!

    因为他们在盾牌外面加了几层兽皮、湿棉絮,再钉上一层木板,相当于复合装甲。

    而用黑火药驱动的遂发枪,打的是铅弹,根本难以在这种复合装甲面前发挥威能。

    于是前沿阵地三个营开始让手摇式机枪咆哮起来,交叉火力,覆铜*子弹,终于在撕裂帛布的声音里,打退了这一次攻击。

    “看来,敌人的下一波进攻,我们的敢死队就得出击了。”新七师的师长,无奈地对着参谋长如此苦笑着说道,因为机枪的弹药消耗很大。所谓敢死队,就是绑了炸药*包的黑人士兵了。

    参谋长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因为当第一批敢死队冲出去之后来,要召集第二批敢死队,恐怕那些黑人就不会如此容易就范了。那他们也就只有指望师属的迫击炮排了。而不论机枪或迫击*炮弹,两者的弹药都不太多。

    而这时炮响了。

    这让新七师的师长和参谋长都惊叫起来:“奥斯曼人有炮?”

    他们当然有炮,不然君士坦丁堡是怎么打下来的?只不过先前根本没进入射程就被敲掉罢了。而在对于没有观测优势的新七师,奥斯曼人的火炮就开始逞威了。

    事情似乎在向越来糟糕的方向发展。(未完待续。。)

丁一的奋斗(二十四)

    尽管是实心炮弹,而且还是石质炮弹。但七八颗石弹,直接撞破了垒在壕沟前方的胸墙。尽管没有带来什么杀伤,但这还是带给那些黑人士兵绝对的恐惧与惊慌。立刻有七八个黑人士兵扔下步枪,高举着双手怪叫着跳出壕沟,但他们很快就死了。有两人是被后继的石弹直接撞死,有三四人是被伴随着石弹的投石和羽箭杀死,还有两个直接被士官长击毙。

    “还击!还击!”新七师的师长大声地呼叫着,对着通讯兵下达命令,“让各团向划分的防御区域内,敌炮兵阵地还击!”于是每个团的迫击炮班就开始忙碌起来,不过只打了几发,就不得不停了下来。

    因为没有观测气球,在这山林冬雨渐缓的天气里,就算派出观测哨,也无法利用阳光来传递信号进行校正。不是没阳光,而是那虽然小下来、但还没有完全停憩的雨,本身也是会反射光线的,军事信号讲究的是精准,要是传递过程的准确性无法保证,那还有什么意义?

    再说,新七师又哪里来许多的老兵,可以撒出去充当观测哨?侦察兵可是个技术活,不是能打就成的事。所以打了几发炮弹,奥斯曼人的火炮停了下来,新七师这边也只好停了下来。

    而从树林里,似乎无穷无尽的,奥斯曼机枪又开始了冲锋。

    他们手里那种笨重的复合装甲结构的大盾,除了覆铜的机枪子弹以外,士兵的遂发枪。根本就无能为力。而这个时候不单机枪弹链成为一个问题,而且加特林式故障率高。容易卡壳的弊端,也在这种条件下。无限被放大。

    “手榴弹!手榴弹!”一线阵地的班排里,士官长和班排长的这种呼喝声,已经开始响起。

    这就说明敌人已经突破到了前沿阵地五十米的范围了,看起来如果手榴弹投掷之后仍不能抑制对方的冲锋,白刃战已经在所难免。

    也许是丁一的幸运,这冬雨渐渐又大起来,山风凛冽催发如箭。奥斯曼人的后续部队根本难以在泥泞的山路上前进,当前头的百来人小股部队被手榴弹掀翻之后,他们也只能暂时的退兵。

    “陛下。撤吧,新八师还把守着退路,方才若不是这场大雨的话……”曹吉祥心有余悸地劝说着丁一。但很明显,这个时候的丁一,已经不打算接受任何撤退的意见,不论是否有道理都好。

    “如果不是这场大雨,奥斯曼人会有更多的尸体留在我们的阵地前方。”丁一说得如此的自信,就象在述说,一件天经地义的事。以至来汇报的三位团长和新七师师长、师参谋长。都下意识地直起腰来。

    丁一扫了一眼有点生气了的军官,摇了摇头道:“上午的战斗,暴露出来的问题很大,你们做了战后总结没有?为什么不做?你们觉得自己将会死在这里。只要让士兵麻木地打完最后一颗子弹,用困兽之斗的状态,来做为生命的终结是吧?”

    “你们开始不相信。我们会是胜利者了?”

    “你们开始在为最后的悲壮而设计着台词了?”

    丁一愤怒地拍了桌子:“这他妈不是我想要的!奥斯曼人有火炮,那又怎么样?除了那几个被吓破了胆子的家伙。跳出壕沟去之外,到底有几个人。是死于他们那见鬼的原始火炮之下?没有,一人也没有!”

    因为丁一编写的操典上,工事标准直接就是按着上甘岭那时期来的,也就是防重炮、防轰炸,有壕沟、有坑道,甚至有防炮洞。当然,奥斯曼人的火炮,还不至于要用到防炮洞。因为奥斯曼人的火炮射程,也就那么一点——乌尔班大炮的射程是一英里,也就是一千六百米。而奥斯曼人除非疯了,才会拖着乌尔班大炮行军,而且在士麦那之战,被丁一的重炮炸毁之后,他们也没有再铸造类似的火炮。所以携行而来的,都是小口径的火炮。——从山下往山腰打,基本撞塌了胸墙就失去动能了。

    “士官长和军官都备有战马或驮马,对吧?用于推行以前的单兵武器装备,开拔之前同样进行过弹药补给的。”丁一敲着桌子向站在面前低着头的军官们问道,“为什么我在今天的战斗里,竟没看见掷弹筒的发射!”这些士官长和军官都是在荣一师出来的,那么当时丁一觉得回收装备一个是很残忍,让用着手动步枪的军人,换装遂发枪,这感觉上就很差吧;另一个是意义也不大,他也不差回收装备这点钱,所以就让他们保留了单兵装备了。

    这个问题就让那些师、团军官脸都红了起来,因为他们在军旅之中的成长,让他们有一个定式思维,就是身为军官,应该去指挥部队作战,而不是自己去逞英雄。这一点不单是在每一级别晋升时的培训,一再重点提到的问题,而且丁一也一再用自己当反面教材,作自我检讨。所以他们就形成了这么一个思维定式,觉得应该把手下的部队发挥出战斗力才是首要的。

    “回去,如果雨一直下,那么从每个班开始,做好战后总结,今天晚上拿出一个作战方案,一个能象过去一样,让我们取得胜利的作战方案出来。”丁一没有再训斥他们,他喝了一口茶,对着军官们说道,“我不会干涉你们的作战指挥,我所要告诉你们的,是如果你们坚持不住,我就是援兵。”

    “如果你们选择,给自己找足够多的籍口,什么地形不熟,兵力不足,补给不足等等,然后可以自认悲烈地死在这里,那我会尊重你们的选择。”

    “但我仍将战斗,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从不放弃,对胜利的坚信。”

    “泰西大明必须赢得这场战争,如果我们想象强汉盛唐那样的辉煌,如果我们想在西方站稳脚跟,我们就得胜利,除了胜利,我别无所求。解散。”

    很明显,巴耶塞特所部认定了丁一就是驻守的山腰的阵地,或是他们认为只要山腰的工事崩溃了,就能对新八师的阵地形成前后夹攻的姿态。所以攻击的重点,主要是放在新七师这边。相对来说,文胖子的新八师所受到的攻击要弱许多,所以新八师的阵地倒是打得不错。而且防御圈的缩小,和几乎剔除所有的黑人士兵之后,语言沟通上的效率,不论是埃及的白种人对于大明官话的掌握程度,还是士官长、军官对于埃及方言的掌握,让整个指挥系统,都要比新七师强上许多。

    “陛下,要不让新七师也和胖子那边一样,把昆仑奴都剔了出去?”在文胖子派人过来汇报以后,曹吉祥试探着这么向丁一问道。

    丁一摇了摇头:“不,要是这样,何必组建十个新的师?直接把荣一师拆成营级单位来行动就好了。”组建十个新编师,就是要解决兵力不足的问题,如果临战就这么搞,那就完全是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雨仍在下,冬雨的持续性要比夏雨强得多。

    到了下午的三四点,仍旧没有什么停歇的意思,而奥斯曼那边就有使者打着白旗而来。

    巴耶塞特希望能跟丁一进行一次阵前的对话,而且他提出:“我希望老师只带两名随从,而我必须带二十人,这是基于对老师您的敬仰和尊重。”很无耻,但也很实际。很多时候,这种不要面子的君主,往往总能笑到最后。

    丁一应允了这个条件,而且他只带了曹吉祥一个人,为他撑伞。

    “伟大的老师,您还在等待着什么?”在二十名精锐持着复合装甲结构的大盾环绕之中,巴耶塞特这么向丁一问道,然后他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噢,老师向士麦那派出了八队信使,也许您在等待着士麦那的援军?不好意思,我尊敬的老师,那八队信使我只挡下了三队,其中两队是华夏人,他们决然的殉死,让我不得不感叹,老师您是怎么培养出如此忠诚的士兵?但那队黑人士兵,明显就没有那么坚强了。”

    丁一看起来没有任何被围困者的愁绪,在风雨里他仍站得笔直:“说出你的来意吧,我的学生。”

    “对不起,老师,我崇拜您,但我缺乏您这样的勇气,请原谅我无法仿效您,只有在盾牌后,我才能在面对您时感觉到安全。”巴耶塞特似乎连语气都在模仿着丁一,“有人提议我,可以招降您到帝国来,您将会为奥斯曼帝国,培养出无数的人才。”

    然后巴耶塞特紧接着却是说道:“提议的大臣,我已将他杀死。”

    “他很愚蠢,我伟大的老师,绝对不会是甘于为囚的人。这种提议,简直就是污辱我所敬重的老师!”

    丁一笑了起来,抚着短须说道:“这样不好,以言罪人,大忌。你近来没用心读书。”

    巴耶塞特也笑了起来:“对不起老师,请愿谅我吧,我实在无法在图谋杀死您的同时,顾及学业。”

    “我知道面对您,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杀死您。”(未完待续。。)

    ps:  精神不太好,睡得差,写得有点慢,今天先一更吧。

丁一的奋斗(二十五)

    盾牌无法遮住大雨,所以巴耶塞特也撑着雨伞,但他不敢露出哪怕一只眼睛:“但相比之于杀死您,我仍希望能得到您的教诲,所以,我想到一个折衷的办法。”

    “我想得到这种下雨天仍能发射的遂发枪,我需要它的结构图,还有配方。”

    丁一哑然失笑,反问道:“嗯,如果我不愿意把它给你呢?”

    “伟大的老师,如果我无法得到这项技术的话,那么您只能保有它,而踏上走向火狱的征途了。”巴耶塞利面带着微笑,不愠不火地向丁一这么说道。不得不说,至少从这一点上来讲,他的确如其自述的,就是丁一的崇拜者,也是丁一勤勉的学生。

    丁一笑了笑,对巴耶塞特伸出大拇指,然后翻转手腕,让拇指指向地面。

    这是一个不需要解释和语言的意思。

    然后丁一没有再谈下去,而巴耶塞特也没有再继续。

    在接近傍晚的时候,雨又似乎小了一点,但还没有等奥斯曼人开始进攻,它又变得大了起来。“注意夜袭。”丁一尽管说过,不干涉下面部队的指挥,但他仍让通讯员去知会了新七师师长,“对方的统帅是模仿着我们的战术,所以一定要是注意防备夜袭。”

    但这夜里的雨,就没有停歇过,中间雨势有减弱过,不过很快又大了起来。

    这个夜里新七师的部队过得并不好,因为昨日白天的战事给予了士兵很大的压力。大量的黑人士兵,包裹着雨布。在壕沟里神神叨叨地念着他们雨林部落的语言,或是做着某种仪式。整个部队都处于一种随时都要崩溃的边缘。

    直到第二天的早晨,朝阳升起之际。天际挂起了一道彩虹,雨停了,连雨丝也没有。

    于是奥斯曼人在上午就发动了总攻,他们的火炮再一次开始咆哮。

    但是很快新七师的迫击炮就制止了这些原始火炮的发言,因为就算没有观测气球,打老了仗的炮兵,在没有风雨干扰的情况,他们根据对方炮火的声音,很快就打出了压制的炮弹。也许并不精确,是的,如果这是一次泰西大明的炮兵考核,他们也许会拿到零分。

    所幸的是,这是战场。

    并不太精确的炮弹安装了触地引信,高爆弹头里的填充的硝*基炸*药把无数弹片送到了它们该去的地方,而打了一轮炮火,正在按着巴耶塞特的吩咐,进行转移的奥斯曼炮兵。很不幸的前进了三十米,于是他们承受了三个迫击班,六门迫击炮的三发急速射。

    十八发高爆弹头很快就免除了奥斯曼人搬运火炮之苦,因为已经扭曲变形的火炮。再无搬运的价值,而且其中一颗高爆弹头命中了火药桶,奥斯曼人的火药殉爆之后。几乎再也找不到活着的奥斯曼炮手了。

    “这不算什么。”巴耶塞特微笑着,或者说他刻意地模仿着丁一的微笑。对丁一的将领说道,“冲锋。把士兵分散开,浪费他们的弹药,减少他们的命中!”

    “一波接一波的冲锋,不要停歇,不要给我的老师,喘息的机会。”

    而当手下的将领得命下去之后,巴耶塞特对着石朴说道:“我的朋友,为了完成你的心愿,我把一位伟大的英雄,埋葬在了这里,我希望这能换取你的忠诚。”

    “朴愿为哈里发效死!”石朴也很激动,去国万里,他终于完成了这个不可能完成的复仇。

    当然,还没完成,不过看着漫山遍野的奥斯曼士兵冲锋身影,只是这一个时间的问题。

    可惜事实往往并不如人们所想像、所憧憬。

    枪声,极有节奏的枪声,很快就让石朴和巴耶塞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装弹!”打完了子弹的一班长缩回身躯,坐在壕沟里,开始给弹匣压子弹;而二班副接替着开始射击。他们用的,就是以前的装备,荣一师列装的弹壳步枪。采用了枪管钢的步枪,使用的覆铜子弹,穿透性得到了极大的加强,至少在八十米内,不是奥斯曼人那原始的复合装甲盾牌能抵挡得住。

    事实上,他们也并不需要去面对那种笨重的盾牌,因为士官长手里的掷弹筒,啸叫飞出的榴弹,准确地将前方持盾的奥斯曼士兵掀翻。

    这是新七师在昨天晚上拿出来的方案和战术,每个排分出两名班长或副班长,加上排士官长,组成了一个三人战斗小组,就象是一篇乐章里的鼓点,支持着整个鸿大的乐谱,给予了它灵魂。

    黑人士兵们也开始沉着下来,看着那许多的敌人,一个接一个的被撩倒,看着已方的炮火,一次又一次在对方冲锋而来的队列里,迸发死亡的火花。他们开始按着在以弗所的训练,端起枪,然后瞄准,并扣下扳机。

    奥斯曼人不可能人人都着操持那种巨大而沉重的盾牌,当那数百个大力士被歼灭,而新七师的黑人士兵又开始按着操典投入战斗,战斗,开始进入一种节奏,丁一麾下老兵所熟悉的节奏。

    不用丁一下令,新七师的参谋长已经向师直属骑兵连下达命令:“马上鞍,准备出击!”

    而文胖子也许不是一个好的师级指挥官,但当过明军夜不收,出过多次硬探任务却毫发无伤的文胖子,绝对是一头战场的鬣狗,他不会放过血腥的味道。在新七师师部还没有吹动冲锋号之前,文胖子就把那个营派了上来。

    那个完全由荣一师老底子组成的加强营。

    正如王越所向丁一陈述,荣一师的问题在于:战力过剩。

    当这个老兵营以三人战斗小组,在泥泞的山地上发动冲锋,直插入奥斯曼人的肋部时,没有什么可能抵挡他们的。不论是骑兵,还是山林;也不论是长矛,或是羽箭。

    山林对于西明的新兵来说,是让他们茫然和惊恐的所在,就算是在雨林部落出来的黑人士兵也不例外。因为这不是单打独斗,在需要服从命令,需要配合作战时,山林遮拦了他们的视线,这让许多新兵如果进入山林,手里的遂发枪,几乎就成了烧火棍。这也是为什么新七师没有,或者说没敢派出侦察小队进入山林的根本原因。

    但荣一师的老底子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他们灵活的战术动作,在对方弓箭手还没拉开弓弦时,就用子弹教对方倒下;山林便是变成他们屠宰骑兵的助手——因为在这里,骑兵的速度受到限制,而对于老兵来说,射击几乎静止、庞大的目标,根本不必要经过太精确的瞄准。

    基本打完弹匣里的子弹之后,这些老兵都没有选择换弹匣。

    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他们沉默地向前,用刺刀,将一个个背对着他们的奥斯曼人撩倒,然后再赶上去,再撩倒一个。

    没有人喊一声“弃械跪地者不杀!”

    那二千多名“突围”而去的黑人士兵下场,对于这些老兵来说,他们心知肚明。

    而那些黑人士兵,原本就是他们手底下的战士,尽管他们颇为看不起这些黑人。

    但丁一的兵,秉承着丁一的习惯:就算黑人士兵是王八蛋,也是泰西大明的王八蛋啊!

    这是一场完全失控的屠杀。

    特别是在新七师的骑兵连、新八师四个建制完好的埃及白人营加入之后,这种屠杀更加惨烈。而新七师的师长、参谋长看着这场面,自然不甘人后,于是除了师直属队之外,三个团都从战壕里跃出,加入了这场肆意的复仇。

    以至丁一走出指挥所,举起望远镜之后都愣了两三秒,然后破口大骂:“他妈的,战场纪律呢?文胖子死到哪去了?让他给我滚过来!”

    当丁一发现问题,并且下达了命令招降俘虏时,新七师有两个团,新八师的三个埃及白人营,新七师、新八师直属骑兵连,已经需要通讯员骑马去寻找他们传达军令了,因为追杀残敌过远,已根本不可能通过鼓号声来传递命令。

    而巴耶塞特也得以再一次见到他的老师,这一次,他不再需要躲在重重的盾牌后面了。

    因为他是以俘虏的身份,被押到丁一的面前。

    “伟大的老师,我能赎回我自己吗?”他无法再模仿丁一,因为丁一从来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丁一没有理会他,而是向着被五花大绑的石朴问道:“你要找我报仇?”

    “是!”石朴的眼中布满着血丝,脸上沾染着泥土,肿起的嘴角,大约是敢才被执时反抗所致。

    “你在我的部队里服过役?”

    “是!”

    “为了报仇,没有递交退役申请,就离开了部队,是这样吗?”

    “是!”

    丁一走上前去,望了他大约有两三秒:“吃了早饭没有?”

    本来咬牙切齿的石朴,没有料到丁一会问出这么一句话,他愣了一下,然后茫然摇了摇头。便听着丁一对他说道:“那你要受苦了,慢慢等,慢慢排队吧,要找我报仇的人,应该会有很长的队伍,你这饿着肚子上路,排队时就遭罪了。”

    “逃兵怎么处置?”丁一向文胖子问道。

    “枪毙。”

    “执行吧。”

    丁一没有理会拖下去的石朴,而是饶有兴趣地望着巴耶塞特:“当然,你可以赎回自己。泰西大明如此的热爱和平,当然会跟以前一样,递给你橄榄枝的,我的学生。”(未完待续。。)

请假

大家应该也感觉到,真的到了收官的时候了,容我请假一天到两天,我希望有一个好的、精彩的,或是至少能让你会心一笑的结尾,以报一直支持到现在的看官们!(未完待续。。)

丁一的奋斗(二十六)

    在山腰上放眼望去,红旗招展,以连为单位的泰西大明新编师的军人,不分肤色,手持步枪,正在追剿着残敌。而一堆堆的奥斯曼帝国士兵,双手抱头,被看管起来,开始他们作为俘虏的生涯。

    雨后天际,有着冬日爽朗的风,吹拂着丁一身上刚刚换上的雪白儒衫,教他看上去一点也不象是统领军队,披坚执锐的皇帝。以至巴耶塞特也不禁苦笑道:“伟大的老师,您有着太多让人妒忌的本领;而更让人无奈的,是您的风采。”

    “谢谢赞誉,但我得提醒你,这不能让赎金减少,我的学生。”丁一微笑着对他说道。

    于是巴耶塞特的脸色就更加苦涩了:“好吧,老师,我该如何赎回自己?”

    “回到君士坦丁堡,你还能掌控奥斯曼吗?告诉我实话,看在你这么多年没有拖欠过学费的份上,如同你的兄弟杰姆,我会按照你的能力,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工作。”丁一说着摊开手,脸上的神情有着某种戏谑,“保证就业率。是的,我想应该保证学生的就业率。”

    巴耶塞特不太明白丁一的意思,但他不敢欺骗丁一,不是因为丁一身上展露出王霸之气,也不是因为巴耶塞特心悦诚服。而是刚才他和石朴,本是可以逃脱,十万大军啊,就算崩溃,带着几千精锐亲信逃脱,也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但他没有能够逃得掉,因为从士麦那之役,丁一派出的几支特种作战小队。就一直潜伏在奥斯曼军中。他们绝对不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当大军崩溃之际。还没等巴耶塞特下达什么命令,几支特种小队就马上把巴耶塞特、石朴和那些随军的奥斯曼重臣都拿下了。

    巴耶塞特不知道自己身边还有多少人。是丁一派出的间谍。所以他不敢说大话,以免被捅穿之后,反而弄巧成拙。平心而论,巴耶塞特的水平是很不错的,不论是内政还是军事方面都好,他对于奥斯曼帝国哈里发这份工作,也应该说是干得不错的,只可惜,他遇上了丁一。

    他想了很久。在这期间已经有两个营收队回来了,至少捉了两千以上的俘虏。

    “如果在兵败的消息传回去之前,或是伊斯坦布尔那边虽然收到消息,但还不能确认的情况下,我依然能掌控奥斯曼。”伊斯坦布尔就是君士坦丁堡,巴耶塞特这个回答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接着他又对丁一说道,“如果确认了兵败的消息,那么老师要是能在十天内。把我送到布鲁萨里去,我也依然有掌控奥斯曼的把握。时间再长的话,恐怕我得从海上到达亚德里亚堡,然后再召集军队去伊斯坦布尔。”

    丁一听着点了点头。但抚着下巴的短须,也是沉思了许久没有开口。

    直有一队信使策马狂奔而来,那是和士麦那每天固定来往的信使。每天士麦那都会派出这么一队信使;而丁一也同样会派出一队传信的通讯兵,尽管当天不可能到达。但如果有一天发现丁一这边没有派出信使,士麦那就可以知道出事了。反之也然。

    除了一些公文之外,信使还给丁一捎来了一封家书。

    这是一封让丁一欣喜若狂的家书。

    他看完直接就扔给曹吉祥,然后对巴耶塞特说道:“选一百个人做护卫,回君士坦丁去吧。布鲁萨那边的城市,我会派人去交接,不允许事先撤走城市里的居民。奥斯曼东边的疆土,就以君士坦丁为界吧;西边的疆界在何处,就看你的本事了。”

    “暂时,君士坦丁租借给你,十年之后,我会派人取回来。”

    “战争赔偿,就按威尼斯的来,八百万两白银。”

    “走吧,这天我很开心,趁我改变主意之前,离开吧。”丁一笑着冲巴耶塞特挥了挥手。

    巴耶塞特真的是个雄主的胚子,他没有抱头鼠窜,而是按着明人的礼仪向丁一拱手问道:“我伟大的老师,是否我们应该草拟一下条约?并且能让老师这么高兴的事,学生能请教一下,到底是什么事吗?”

    “老曹,跟他说。”刚好看着文胖子一脸贱笑领着和几个营长在那里谈论着战事,丁一便向曹吉祥吩咐了这么一声,自己却向文胖子走过去。关禁闭也好,到时谭风提出公诉也好,这是后果。重要的是二三千黑人士兵,就这么在战场上被文胖子抛弃掉,这事得有个说法,要是放任文胖子在那里吹嘘,以后成习惯了,那才是大麻烦。

    曹吉祥行过来,对着巴耶塞特说道:“嗯,你这身为一国之君,一点礼仪也不晓得么?真是狄夷之君啊!皇后娘娘,萧贵妃,都有喜了!”

    这对于丁一来说,对于西明帝国来说,绝对是一件喜事。

    哪怕生的是女孩也无所谓,十多年,丁一麾下军队里,在这十多年里,不断的有女性军官涌现,丁如玉更是出镇安西大都督府。只要是丁一的血脉,哪怕是女孩,拥立为女皇也绝对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巴耶塞特听了之后,向曹吉祥说道:“我想向老师道喜,不知道可否有这样的荣幸?”

    丁一其实离他不到十米,但巴耶塞特很谨慎,按着礼仪来。

    听着曹吉祥的禀报,丁一对文胖子训斥道:“如果让我听到你在军中炫耀抛弃黑人士兵的作法,不论你是得意洋洋也好,还是装成痛心疾首也好,胖子你都完蛋了,以后你再也别想带兵!老实去炊事班当班长!”

    文胖子缩了缩脑袋,低下头不敢说话。丁一冷哼了一声,回头向巴耶塞特那边走过去。

    “恭喜老师。”巴耶塞特老老实实地行礼。

    丁一倒也没有为难他,虚抬了一下手当作还礼:“启程吧。”

    “老师,学生就这么走?什么凭证也不用留下?”巴耶塞特禁不住又问了一回。

    不是他有被虐的喜好,而是就这样放他走,也不用订个合约,也不用押他为质,他是真不敢走,担心会不会这头一走,丁一就派人把他干掉了啊!一百人,一百人顶个什么用?他带了十万大军,又是设伏,又是避开海岸线,又是专门在这冬雨季节来下手,结果怎么样?所以带着一百人,他可不认为,丁一真的把手一翻,自己能折腾出什么浪花来。

    故之巴耶塞特还是希望能签个什么条约,这样感觉心里有底一些。

    “不用那么麻烦。”丁一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这位学生的肩膀,“我向来信任我的学生。”

    “当然,你可以辜负我的信任,那么我会麻烦一点,得派人去取,而且你的学长、学姐们,他们的性子不太好,或是有些贪心,只怕到时候,你就不太开心了。辜负我的信任的人,通常都不会太开心。”

    巴耶塞特苦笑着行了礼:“是,学生记下了。”

    他总算明白了丁一的意思,对方根本不在乎巴耶塞特的小心思。

    “我这次能脱身,是因为活着的奥斯曼哈里发,对我那位伟大的老师,更为有利罢了。”巴耶塞特在离开之后,制止了那些手下的吹捧,苦笑着说,“老师希望我充当上帝之鞭的角色,如果我不能胜任这个角色,那么奥斯曼大约很快就会换一位哈里发了。”

    “换谁当哈里发?也许是杰姆,也许是别人,谁知道呢?”

    巴耶塞特的笑容很苦涩:“你赶紧去伊斯坦布尔吧,把黄金和白银筹备好,对,组织人手运输到布鲁萨,难道,你希望我的学长、学姐们,亲自到伊斯坦布尔去向我索要吗?那样的事,他们势必会要得更多,而我们只能承受,承受这一切。”

    “有没有力量反抗之前,还是先把上帝之鞭这个角色扮演好吧。”

    这是巴耶塞特的决断。上帝之鞭,是因为丁一跟他说,奥斯曼的边界,东边就是君士坦丁,也就是说,不允许他越过君士坦丁。但他可以向西,向西扩张,去侵略那些基督教国家,去吞并他们的疆土:“总比跟泰西大明的军队交锋来得好,我是奥斯曼的哈里发,不是憋不下一口气的莽夫。”

    如果丁一听到巴耶塞特这句话,或者他会改变自己的主意。

    不过,回到士麦那的丁一,却已完全没有空闲去思考他的国家大事,因为他不单是皇帝,更是丈夫,所以他得看望自己怀孕的妻子们;而且他也是父亲,是以当坐下来以后,他也得把儿子抱到怀里逗趣。

    “我想要一匹小马,父亲大人,我应该写信去埃及,向妈妈索要;还是请大兄为我张罗呢?”被丁一抱在怀里,六岁左右的见堃,咬着糖葫芦,很认真地向丁一问道。他管莫蕾娜叫妈妈,管柳依依叫母亲的,所以有写信去埃及这么一说。

    这个问题把丁一问得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已经开始触及这样的问题了。

    这哪里问的是小马?这问的是李东阳是否比埃及的女法老王、这孩子的生身之母,更值得信任啊!

    “你才六岁。”丁一重新把他抱了起来,用胡子扎他粉嫩的脸蛋,把小孩弄得“咯咯”笑了起来。

    但当丁一停止跟他玩闹之后,他却向丁一说道:“父亲大人,孩儿已然六岁了。”(未完待续。。)

丁一的奋斗(二十七)

    六岁,对于丁一来说,他的认知里,六岁就是小学的入学年龄。但至少出任太子少保的杨善,不是这么想的。原本丁一是要把三公三孤之类的师保衔头革掉,但是在于谦、姚夔、杨鼎等大臣的劝阻下,终于还是保留了下来。

    但杨善明显没有把加给他的太子少保当成荣衔,他自从由休达回到了士麦那之后,每日都坚持入鲲鹏皇城,为见堃上课。其实泰西大明并没有立皇储,所以见堃也谈不上是太子,可是杨善就是这么坚持,他也七十多了,数朝老臣,无论丁一或是柳依依,自然也不好说什么,结果就教成了这模样。

    “谁教你来问我这个问题的?”丁一抱着儿子,也开始认真起来了。

    他不太相信,一个六岁的孩子,会有如此深层的思考。

    但见堃的回答,却让丁一无言以对:“先生说,要学骑马马,说是要不是他马骑得好,十几年前,就在一个叫土木堡的地方,回不来了!母亲大人和二娘却不教孩儿骑马马,孩儿想着,大兄待我是好的,若是恳他,总会给孩儿张罗,只是若让母亲和二娘知道了,大兄会被骂噢……妈妈不喜欢孩儿,我都六岁了,她不来看我,总是送些一点也不好玩的物件来,不如跟她要匹马,母亲和二娘到时发觉了,生气起来去骂妈妈就是!只是、只是,想起母亲和二娘到时骂她,孩儿又觉得伤心……”

    他这是真要骑马啊!丁一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苦笑道:“一匹马。哪来这么多事体?你跟为父说上一声不就是了?”当下把吉达叫过来,却教选匹阿拉伯纯血小马。又指派了警卫团之中草原出身的军兵来充任教习不提。

    这事算是揭过,丁一算是被吓出一身汗。

    丁一所不知道的是。杨善再来上课的时候,见堃却就说道:“先生,孤已了然,非是父皇始乱终弃,却是妈妈舍不得埃及的权柄。以此计论之,埃及不足为孤外援臂助,倒是大兄,或可为股肱。”他说的大兄,就是李东阳了。因为早年就由景帝作主,过继给了丁一的。

    杨善一副老怀甚慰的模样,抚须点头道:“此间来去,殿下胸有成竹便可,不必告之于人。如今皇后娘娘、萧妃皆有喜,殿下当勤勉上进,方能简在帝心。世间事,上马击胡,下马草赋。陛下行之,如反掌之易;立不朽之德 立不废之言 立不世之功,陛下谈笑已就之。”

    “故殿下不必于陛下面前卖弄机巧,只一点。以百姓为重,以华夏为重,若官祸民则罪民。若外藩伤我朝则击胡,其余尽可率性而行。”

    杨善这个老滑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见堃顺眼,而这六岁小孩。也真能听得进去,一老一小,便于这鲲鹏皇城里,不读圣贤书,反而教授一众的阴谋诡计。每每到了将要下课,才胡乱给见堃讲上两节论语凑数。

    但在士麦那现时真没有人来管这一老一小,于谦、姚夔、杨鼎等人是真心忙得不行了。

    泰西大明可不比华夏大明啊,华夏那边,大把读书人等着做官呢,就是进士不够,举人要能给个佐贰官,也不愁没人肯干吧?这边不同,军队要在扩编,那是不成问题,跟荣一师扩出十个师一样,有的是士官长,有的是基层军官,怎么新训,怎么做思想工作,哪怕语言沟通有问题,至少这个模式是娴熟并且这么执行了十来年的。

    但要找文职官僚?那是真缺人啊!这不是单纯认识五百字就能干的好么?

    于是不论总理大臣还是副总理大臣,或是各部首领官,都只能凑合着把这政事忙乎出来。

    而且泰西大明这边的情况,比华夏还有一桩不同,就是海外领土太多了!

    例如美洲,陈三和万安倒是一文一武颇是合拍,短短的时间里,已在美洲拓出十府八十九县。并且输出到士麦那的粮食、农作物、矿物等等,也颇为可观。但是,这十府八十九县,从首领官到佐贰官,都是最多就举人出身的,佐贰官还有不少是秀才充数的。

    各县的政务,基本就是乱成一团麻,判案之类,更是各类奇葩层出不穷。

    这些都是在士麦那的大员们,分派下面官吏去梳理,谁有空去管杨善和见堃到底一天教了几句论语?

    柳依依忙着规划怎么抢占整个欧洲的上流社会市场,又在策划着怎么把工业化的产品输入到澳洲、美洲;天然呆虽说有了身子,不能到处跑,但毕竟欧洲各处要开办的医院,也是要她掌总,这外科医生里,她的确是水平算高——医疗事故当然也要比别人高出很多倍。

    连刘吉也忙着筹划,士麦那到以弗所的电报线路架设、铁路的铺设等等,毕竟这个事在华夏他经手办开的,而且也还办得可以,自然是分派到他头上去。

    以至于丁一自己不得不领着曹吉祥和吉达,在商议着怎么跟奥斯曼人谈判:“老曹,这事你跑一趟,让于先生那边派员办理吧。咱们不是设了外交部么?还有礼宾司等等,这得总理大臣安排下去,由政府衙门去折腾的事嘛!”

    结果本来捉紧机会拍马的曹吉祥,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去,连连地磕头:“陛下,老奴这要去了,可就回不来了啊!”倒不是怕于谦会杀了他,而是他担心着,于谦会把他跟谭风一样,扣住了。

    丁一开始是派谭风去办这事,去跟政府方面沟通的,结果当场就被于谦扣下:“最高检察院现时又没什么大案子,美洲的一百二十几名检察官又没回来述职。”然后吩咐下面吏员,“出具公文,借调到财政部那边去!”

    谭风当时觉得莫名其妙,他是最讲原则的人,当场就要拒绝,还没开口,于谦就开喷:“正是国事艰难,安能削足就履?”而且于谦喷人,通常很难驳得住他的,“若汝不肯从权,四海大都督府事及安西大都督府事,则移交陛下亲自批阅便是!”

    这本来就是丁一的份内事。尽管丁一把西明的政务都甩手不理,但两大都督府事,却就不是西明的政府衙门份内应该办的事。于谦很窝火地抽出一份节略扔在谭风面前:“你看看这等事,也递到老夫案前来了!汝跟老夫讲什么规矩!即刻去财政部办差,不然汝便把两大都督府事都搬入鲲鹏皇城,反正老夫身为大都督府长史,该做的批注早已办妥,其他便教陛下乾纲独断!”

    那份节略看得谭风也倒吸冷气,因为不见得是大事,但很碎,例如枪械损耗,营房基建之类的报表, 如果八大处都在士麦那,那么便就好办了,各司其职。问题是八大处在广州,这种东西又不敢不报,于是这边就不得不过,别看事小,一条都漏不得,要不然,贪污不就从这些缝隙中生出来的么?

    当然,必定不用于谦去过,但总要安排官吏来办差啊。

    所以于谦很窝火,本来人手就紧,丁一又是完全甩手掌柜。

    于是谭风也只好老实借调去财政部办差。

    故之才有曹吉祥这么个说法。

    丁一听着也是苦笑,揉着太阳穴道:“那看看老曹跑一趟吧……”

    这边还没处理好,那边就有卫兵来报,说是巴黎来人了。

    安娜公主早就被丁一请到士麦那,担任士麦那分院的校长。

    这巴黎来人,却是路易十一派来的,目的就是一个:要让安娜公主回巴黎去!

    路易十一的使者不敢在丁一面前放肆,但路易十一的书信,却已充分地表达了这们法国国王的怒火,就算被称为万能的蜘蛛的路易十一,也无法忍受这样的事发生:“我亲爱的表亲,博热领主皮埃尔二世将会继承波旁公爵,而我认为,他是安娜的良配。”

    皮埃尔二世要比原本历史上,提前了几年成为了博热领主,按这么看,继承波旁公爵的爵位,也许一样会提前。如果路易十一前面所说,还算比较客气,那么后面所提到的:“我期待皮埃尔与安娜盛大的婚礼,我会把女儿交给他……那是一位值得信任的年轻人,他能给予安娜幸福还有名誉……”这就是很明显的嘲讽和一位父亲难以抑制的愤怒了。

    丁一无法跟安娜走进教堂,除非他愿意跟柳依依她们离婚;丁一也同样给不了安娜皇后的名誉。那么,路易十一就质问了:“也许士麦那学院的校长,应该委任更有才华、更合适的人去担任……感谢您作为长辈对于安娜的爱护,但她应该回到巴黎,筹备她将到来的婚事……”

    这让丁一无奈得伸出双手掩住了脸,他当然不愿意让安娜回去巴黎,但他却又找不到任何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丁一近乎无奈地,称病让那使者先退下,以谋取一点时间,来考虑怎么渡过这个难关。

    “老大人,孩儿倒有一计,不知该说不该说?”随着信使同来士麦那述职的钱初九,看着丁一犯难,却就凑过来这么说道。(未完待续。。)

丁一的奋斗(二十八)

    到了这当口还有什么该说不该说的?不用丁一开口,曹吉祥都在那里打眼色了,示意钱初九有什么主意,赶紧说出来,哪怕是逗个趣都好啊。但事实上钱初九这回真不是来搞笑的:“法兰西的共和组织已经有一定规模了,包括路易十一那支骑兵部队里面,我们也发展了大量的成员;而且英格兰那边,挞马赤伊基拉塔的情况也很不错,这次我回来汇报,主要就是上个月召开欧洲共和组织代表大会的情况,其中主要与会的人员,欧洲各国都有,以威尼斯、奥斯曼那边的发展情况最为低迷,法兰西、英格兰、阿拉贡、神圣罗马,群众基础都比较好。”

    钱初九不用再说下去了,别说是丁一,就连曹吉祥都听得出来,这意思是发动暴力革命。

    “时间太匆促的话,损伤会比较大。”丁一并没有马上赞同或是反对,而是沉吟了一下才开口道,“没有必要为了这事,去让共和组织蒙受这样的挫折,这事不应该朝着这方向去想,共和组织不是来干这个的。”

    输出革命,丁一当然不是真是出于国际主义精神,而是利益,所有的支持都是有代价的。

    一旦夺取政权,那么泰西大明,将会获得巨额的利润,还有什么比这利润更高的生意?

    这其中的利益包括了租界、关税等等的东西,丁一把这种国家利益和自己的私事,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不过钱初九却郑重地摇头说道:“不,老大人。孩儿以为,再拖下去不是好事。”

    “至少神圣罗马那边。他们的骑士和贵族,已经有所察觉了。这一次大会之前,就有三个神圣罗马的组织成员,被他们的领主、骑士逮捕,在酷刑之下,他们吐出了所有他们所知道的东西。”

    如果是这个时代的地下组织,那么也许就是一次恐怖的屠杀起源了。但丁一所架构的组 织,是以千百年后的间谍组织标准来执行的。就算这三个共和组织代表,尽其所能出卖了组织,他们所能供出的东西。其实并不多。

    “东法兰克的共和组织负责人,马上转移了这三名成员加入组织时的介绍人,并伪造了他们死于大火的迹象,于是神圣罗马的贵族们,也只能把那三个叛徒杀死泄愤。”钱初九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小本子翻了起来。

    “神圣罗马那边希望可以早一点发动革命,按照以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来进行斗争。”

    “而阿拉贡的代表,则更愿意夺取城市来展现组织的存在。”

    “至于巴黎和伦敦的共和组织,基本在我们绝对掌控和引导之中。巴黎受到一定军事训练的组织成员,大约有一千人,如果启封先前运过去的遂发枪,他们应该可以很快形成战斗力。孩儿计划。分成十处来起事,以这些受过军事训练的成员,来引领广大的底层百姓。”

    丁一听着点了点头:“如果你觉得可行。那么就放手去做,作为国际共和组织。我们不要过多插他国事务。例如神圣罗马和阿拉贡,还是以当地同志的主观意愿为主。”

    远在巴黎的路易十一。绝对没有想到,他的这一封信给自己带来了什么事情。

    连丁一自己都有点难为情地向刘吉说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不但耽误了安娜,而且还要革路易十一的命。感觉我似乎有点没底线了?要不还是算了吧,让安娜回巴黎去,钱初九这边,看看什么时候合适发动,再由法兰西共和组织的同志去决定吧!”

    “学生以为,无伤大雅吧,先生待已过苟了。”刘吉拱手这么作答。

    “陛下啊,容老奴插一句嘴!”曹吉祥在边上听着受不了了,跪下磕了个头,向丁一说道,“夫子都还讲究个食有鱼,出有车,居有竹,还说食色人性也!”说着曹吉祥老泪纵横,“可陛下您,这十数年间,亲历战阵,负弩称干,披锐执锐,到底是为了啥啊?”

    “这华夏的大业,您顾着朋友之义,不愿取之,远渡万里来教化西夷,也便只有陛下这等雄主,方才于这万里海疆之地,打下这大片的疆土!可如今,连一个您喜欢的女子,也不能得,这、这便是汗青之上铭刻下去,后人也绝对不信啊!”

    丁一颇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行了!老曹别老是拍马屁,毕竟这么干,很有点公器私用的意思。再说这事要让安娜知道了,只怕在她会愤然而去吧?算了,小九,此事作罢好了,哪有喜欢人家女儿,然后把他家连锅端的?我干不出这事。”

    他终于还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只要挥手示意其他人等退下,自己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

    但刘吉出得外去,不由分说,扯着钱初九的手臂,又对曹吉祥做了个眼色,三人快步走到边上的花圃,刘吉开口道:“小九儿,你信不信得过为叔?”

    “自然是信得过。”钱初九倒是没什么犹豫,大约臭味相投,他和刘吉是最为投契的了。

    “马上发动,一刻也不要缓。”刘吉咬牙对钱初九这么说道,他张望了一下左右,“这事也不必报到先生那里,你是法兰西共和组织的领袖,你有这个权限去作决定,暴动发起之后,再给国际共和组织做个报备就是了!”

    钱初九吐了吐舌头,有点害怕:“国际共和组织理论上朱师伯是领袖,但朱师伯远在爪哇,现时就是谭风那死人脸在管事,到时落在他手上,不死也得脱层皮啊!不成,刘师叔,这事你得容我从长计议。”

    “九少爷,再计议,黄花菜都凉了。”曹吉祥在边上冷冷地接着话茬,“您是明白人,要做明白事。”说着他顿了顿,还是将揣在心里的一件事说了出来,“安娜殿下,老奴曾听着陛下给她讲过七仙女和董永的故事。嗯,安娜殿下有个疑问,就是董永为什么不跟齐天大圣一样,为了自己的幸福,大闹天宫呢?”

    钱初九听着,拍手道:“好,那便去做,刘师叔,那您得给我弄四十把步枪,别拿天顺年的糊弄我,得是成化二年式步枪!每把步枪配弹三百发;另备十具掷弹筒,每具配弹六十发。您瞪我也没用,就凭那样打铅子的遂发枪,要咱们的兵用还好说,要让法兰西共和组织用,感觉路易十一的骑兵胸甲都打不穿!您要连这都拔不出来,那我也没法整!”

    “曹处座,曹公公,我说老曹,你别躲!”钱初九敲完刘吉的竹杠,又扯住了曹吉祥,“四十人,你给我弄四十个老兵,凑够一个排,装备刘师叔出,这人得你这边出了,别告诉我没法子,不论安排是以休假也好,看病也好,回华夏探亲也好,总之这一个排的兵力凑不出来,咱仨也别窜折腾了。”

    刘吉按住了还在冲着曹吉祥喷唾沫的钱初九:“除了机枪之外,为叔给你筹出一个连的装备。”然后他对着有些发愣的钱初九拍了拍肩膀,“你也太小看曹处座了,一个排?曹处座给你一个连的兵力是一点压力也没有的,不用担心,人员都是老兵,但都不占军中编制。小九你真是没来由看轻人,曹处座十年前便是率领团营的人物,你居然开口一个排的兵力?”

    “祐之少爷,您可饶过老奴啊!这又不是老奴的私兵!”曹吉祥听着,对着刘吉长揖及地,“玄芒可是四奶奶在世时,办下的家当啊!四奶奶她老人家成仙成佛之前,吩咐过华夏则由君玥小姐统领,出华夏由老奴拿主意,这事是有存档的!”

    玄芒,当年张玉等人在孙太后自杀之后,准备在京师拥立丁一,准备的部队。主要成员就是军中盲目崇拜丁一的老兵、草原信奉丁一为神祇的都音部落成员。但是因为英宗亲临金鱼胡同,而将他和丁一之间的隔膜消弥,所以这支部队一直没有用上。

    “四奶奶当年说过,陛下是君子,是英雄,是大明的架海金梁擎天玉柱,自无不可告人之事,诛恶当扬于天下,建功当表于万邦,立德当树之千秋!然后世有黑夜白昼,终有一些事,须得有人去办。”曹吉祥想了想,却是这般说道:

    “这桩事,用着玄芒,却也合着四奶奶定下的章程,一个连是没问题的,其实如果九少这边需要,两个连的人手,也是调得来。不过,祐之少爷,也不用劳烦您调拔军器了,但玄芒于此役所得,您得帮忙造册,作为雇用民夫之类的相关报酬就好。不然钱物存入军人服务社,没个来由,只怕过不了谭风那一关。”

    刘吉想了想,微笑着点头道:“诺。”

    “有两个连,我不单要农村包围城市,那样太慢!路易十一只怕一时半会还不知道痛。”钱初九摸着自己的双层下巴,狞笑道,“巴黎是要首义的,一个连的老兵投进去,加上四千受到简单军事训练的共和组织人员,挥臂一呼,更有同志逾万!哼哼,我看他还有心思来找老大人的麻烦!”

    欧洲接下来,风起云涌的革命运动,就这么揭开了帷幕。(未完待续。。)

丁一的奋斗(二十九)

    没有人去把这件事告诉丁一,丁一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也许并不见得是因为他的心里,也同样存在着黑暗的一面,而是他在繁琐的事务里,接到了一份请柬,来自卡斯提尔的请柬——伊莎贝拉的婚礼。

    她希望丁一能去参加她的婚礼,以一位父亲的身份,替代她过世的父亲,祝福她。

    丁一很痛快地接受了邀请,并吩咐刘吉把这件事安排入行程。

    这是骑士对于皇帝效忠的表现,是臣子对君主服从的体现,连于谦、杨鼎这些华夏士大夫,都很赞成丁一的行程。于谦做为泰西大明的总理大臣,甚至提出,由财政部拔一笔款子,来作为丁一给伊莎贝拉的赏赐,还有这次行程的花费——当然,于谦他们所希望的是,婚礼应该在士麦那举行,而不是丁一跑到卡斯提尔去。

    伊莎贝拉方面很爽快地接受了士麦那的行文,她和新郎——阿拉贡的国王斐迪南,都接受了泰西大明的这个提议。这让于谦那一众大臣,特别是于谦、姚夔、杨鼎、杨善,以及从华夏过来官吏,这些旧式的士大夫兴奋得快要疯了。

    他们认为这就是万邦来朝,两个国家的王者的婚礼,放在了泰西大明的首都,并且是为了得到丁一的祝福!毫不掩饰的说,这是泰西大明的旧式士大夫,集体在精神上达到了gao潮,而这种亢奋随着来往的舰队传到华夏,华夏大明的士大夫,又亢奋得不行。那是后话了。

    单单说起对伊莎贝拉的婚礼,丁一是很高兴的。

    不单单是她希望得到丁一的祝福。不单单是因为她希望丁一象父亲一样,把她的手交给新郎。更重要的是。她没有和勃艮第的玛丽一样,不肯嫁人,而坚持守在丁一的身边。尽管丁一不是个自恋的人,但他也曾疑心着伊莎贝拉对自己有着某种情縤。

    所以他有点害怕,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念头,丁一也不是没有想过。

    但他真的不是一个种马式的人物,或者说,当物质层面上。女人已经不缺乏的时候,丁一的追求,早就到了精神层面上了。他需要一位可以沟通、能互相理解的伴侣,如逝去的张玉,如现在的安娜。

    为了让安娜留在身边,他甚至已经默许了钱初九的掀起一场漫延欧陆的革命!

    所以,他对伊莎贝拉是有点担心的:“实话说,我宁可自己掏军资,招募一支志愿军。帮她打下卡斯提尔,如果她的王位继承有问题的话!”丁一曾对地中海舰队的提督黄萧养这么说过,“只是希望千万别再出来一位勃艮第的玛丽,那太可怕了!”

    因为对于玛丽。不单丁一,连柳依依都头痛,人家小萝莉也没什么犯错的举止。总不能说,人忠心也是错吧?

    所以在确定了伊莎贝拉要结婚。要在一年之后来士麦那举行婚礼之后,丁一干了一件事。他发出征召令。

    两广、云远和安西大都督府所辖草原等地,退役的老兵都收到了征召令:“我需要你们,不为天下,不为百姓,只因为我个人的原因,需要打一场仗。可能没有抚恤金,也没有军烈属的抚恤,而我也只能支付一倍的军饷。如果你愿意,请到四海大都督府或安西大都督府各地守备处报到,他们会把你送到我面前。”

    出乎丁一的意料,他计划只招募一个营,也就是四百人左右,但实际上第一批到士麦那报到的老兵,就有四千人。其中至少有一千多人,是接到征召以后,从明军里申请退役或是当了逃兵,然后响应征召而来的。

    “先生,这边是四海大都督府那边的行文,天津守备处,已经滞留了三千草原上来的男儿;广州府更有二千多老兵等着运送。而且伤残的老兵都被劝回去了,要不然还有更多。浙江那边不知道怎么也听说了这征召令,有许多良家子纷纷到守备处报名;两广报名的民兵就更多,编两个师没问题,还有咬指写血书的……”

    丁一也只好尴尬地抚须道:“这个,你去找你师母,让她再借我五十万两吧,其中三十万两,发到四海大都督府去,让杨维贞分发给老兵和天津那边的都音部落男儿,然后劝他们回去,说人够了。至于其他报名的良家子,让杨维贞妥善处理一下。”

    四千老兵,对丁一要办的事,是绝对足够了。

    特别是装配上新式步枪、机枪、迫击炮的四千老兵,只通过半个月的合练,基本一个旅的建制就搭了起来。而丁一的目标,很明确:“有一位视我如父亲的女孩,我需要在她的婚礼上给她一件礼物,这完全是我私人的事,如果现在你们之中有人想退出,他将得到一笔报酬,作为我对你们响应征召的谢意,然后有船送你们回华夏。因为这件事,真的就是我的私欲。”

    “愿为先生效死!”这是老兵们,气壮河山的回答。

    丁一耸了耸肩,他觉得这有点危险。这是一种极为盲目的个人效忠,不过他很快又释然了,也许打完这一仗,就解散这支部队,那么问题应该就解决了吧?

    他决定不去想那么多:“格拉纳达,这是我要送给那位女孩的礼物。”

    格拉纳达,就是伊比利亚半岛上的最后一个大食教的国家。

    只需要征服,而不需要占领,卡斯提尔支持伊莎贝拉的贵族们,会跟在后面完成占领和守备的事务,一个旅,简直就是牛刀杀鸡,这也是为什么本来丁一只计划需要一个营的兵力。

    所以对于这次出征,丁一并不认为能起什么风浪。

    但他所不知道的,志愿军旅出征的这一天,也是伊莎贝拉的使者,到达士麦那的时候。

    这夜, 伊莎贝拉的使者在士麦那和曹吉祥秘密见面,很直接提出了请求:“这是来自波塞冬的三叉戟骑士团,团长伊莎贝拉阁下的请求。”

    “你说便是,咱家听听,能答应的,咱家不会拐弯抹角;不能答应的,咱家当没听过。”曹吉祥站在黑暗里,压低着声音这么说道。

    于是使者很快说出了他所要请求的事:“如果斐迪南没有跟英王亨利六世一样不幸的逝去,那么也许他应该变得和您一样,以保持对陛下的敬意。”使者重复了两次,直到曹吉祥表示明白。和曹吉祥一样,就是阉人。

    “咱家会思量一下这个提议的。”曹吉祥笑了起来,挥手教使者退下。

    但使者没有退下,他唤来了跟自己一同出使而来的同伴,然后向同伴说:“我已完成我的使命。”他又对曹吉祥说,“这个世界,到现在为止,只有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三个人,指的就是使者、伊莎贝拉、曹吉祥。

    “现在只有两个人了。”使者这么说道,然后向他的同伴点了点头,他的同伴拔出匕首,一下就割开了使者的咽喉。

    曹吉祥终于认真起来,对那刚刚杀死了同伴的人说道:“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这事咱家点头了。”

    士麦那夜空黑得象绒布,星星点缀在上面,照不亮,这漫天的黑色。

    巴黎的夜空,也一样黑得象绒布,但对于抱膝仰望着苍穹的斯通来说,星星点缀在天际,却是明亮而灿烂,如此的耀眼,如此的华丽。

    ‘斯通,整天看星星,有什么好看的?’老妇人向自己的儿子这样问道,

    年轻人回过神来,对着他的妈妈说道:“我的妈妈,叫我石头,是的,这是我的华夏名字,我喜欢它。”

    “华夏名字?那是好东西,但是,这样摩登的玩意,那是贵族才能拥有的,我的孩子。”

    石头握住了他母亲布满了裂口的手,和他的手一样,粗糙:“不,妈妈,我可以拥有它。”

    他没告诉他的妈妈,这是共和组织地区领袖给他取的名字,他拥有这个名字,因为今晚他将是巴黎总攻第一梯队的成员:“妈妈,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是的,我会的,你不必再为面包发愁,也许我们还能在餐桌上放上一杯茶,来自华夏的茶。”

    石头的腔调,有些急促了,他几乎就要忍不住说出来,但组织严密的纪律,还是让他控制住了自己。

    “斯通,我的孩子,你的嘴巴真甜,象你那见鬼的父亲……是的,当年他活着时,总能逗人开心……华夏的茶啊,那是好东西……华夏的东西,都是极好,我想,那里的月亮,也许比我们头上的这个月亮,更漂亮……”她渐渐的乏了,打起了磕睡。

    石头轻轻抽也手,帮母亲掖好被角,然后走到墙角,用力地挖了起来,直到把一件长条形的、用严密地用破布包裹的物件取出。

    他看了一眼母亲,然后夹着那条件东西,走到了破烂的家门。

    “嘿,斯通!”他的哥哥叫住了他,“一定要去吗?”

    “你说呢?”石头骂了一句粗口,然后对他哥哥说,“照顾好妈妈。”

    然后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破房子里的老妇人,有一滴眼泪渗出,在重重叠叠的皱褶里游走着,还没滴下,便已风干。(未完待续。。)

丁一的奋斗(三十)

    这一夜的巴黎死了许多人,但作为共和组织泛法兰西领袖的钱初九,却是极为意气风发。他少年时期跟着英国公长大,尽管英国公没管好他,弄得钱初九吃喝嫖赌不务正业。但箭法和枪法都很不错的英国公,还是在这方面有让钱初九练过一阵的。

    开弓射箭就别提了,练过箭的人,都知道那活计要玩好,或者说玩到平均水平以上,得吃多大苦了,所以这个不能指望九少爷;但枪法方面,钱初九也是枪握木挂过水壶的,所以一把步枪在手,钱初九连接五枪,当场就把离他三十米左右的骑士撩倒了——别说步枪这么近,又是连人带马,谁打不中?上了战场,和训练场真不是一回事。——当即跟在他身后的共和组织同志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又有玄芒的一个连老兵在其中,哪有共和组织攻克不下的,步枪和掷弹筒就上去了,一时间,攻无不克。

    天亮之后,气势如虹的革命群众,就把路易十一的王宫包围了。

    不得不题外提上一句:本来丁一开始帮巴黎把城墙外的粪便弄走去溲肥,路易十一也觉得要讲究一些,所以王宫现在比以前干净了许多,至少不是台阶、花圃都是粪便。但被革命群众这么一包围,马上就恢复旧观了。

    路易十一看着革命军派入王宫来的使者,说不到三句话,都有七八处语法错误,真是气得不行了。革命军的诉求很直接,就是要求路易十一马上走出王宫投降。并被看守起来,保证他会得到公正的审判。

    不然的话。则是赤果果的威胁:“我们将攻入王宫!我们一无所有,毫无畏惧。不怕牺牲!我们准备好了自己的裹尸布,还有你的绞刑架!”

    那使者一退下,路易十一就当场砸了杯子:“波塞冬!你就是个不义的人!你是个愚蠢的家伙!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是的,路易十一作为一名优秀的政治家,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一切是丁一的势力在背后搞鬼。哪怕他身边的红衣主教向他说道:“陛下,请慎言吧,现在我们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是圣徒指使的啊!”

    “没有证据就是证据!”路易十一气得混身发抖,拍案怒道。“上千把遂发枪!上千把,你要知道这么几年里,法兰西从泰西大明那里,也不过仅仅得到三千把遂发枪!而且据说还有一支使用泰西大明正规军武器的队伍,在其中充当中坚力量!”

    三千把遂发枪,这是王宫暂时没有被攻陷的根本原因,革命军在天亮之后才抵达王宫,而发动了几次冲锋,伤亡都比较大。玄芒那个连并不愿意加入攻掠王宫的战斗。因为天亮了,他们拒绝暴露在阳光之下。而钱初九也没有打算让这个连出动,因为他真实的目的,也不是要把路易十一弄死。所以才有了谈判的使者来往。

    “除了波塞冬,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是幕后的主使!”

    路易十一咆哮着。但过了一阵子,他就冷静下来。派出了使者去见革命军。

    “你们可以绞死法兰西的国王,但安娜会带来泰西大明的军队。把你们这些反叛者全部杀死。现在,先生们,是你们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革命军里有人叫嚣着:“不要惧怕国王的恐吓!”、“杀进去!绞死他!”

    但巴黎地区领袖,破落骑士乔治马上就喝止了这些人:“请站到前面来!请站到前面来,先生们!你们将作为冲锋队,如果你们没有阵亡,绞死国王的荣誉,就归属于你们所有,我想不会有人愿意去分享这荣光的!”

    没有人站出来,因为刚才发动了四次冲锋,至少死了七八百人。

    尽管革命军里远远不止路易十一估计的上千遂发枪,而是足足四千把遂发枪,但四分之三的枪枝,都派出去跟城墙的守军交火了;而余下的人员,他们也不是过是粪便山后面接受过一点军事训练,跟王宫守卫那些本身就是骑士,然后学习了遂发枪作战方法的军队,战斗力上要差许多,根本就冲不进去。

    “乔治同志,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必须去主持其他地区的暴动和暴动之后的工作了。”钱初九就在王宫前面,把指挥权交了巴黎地区领袖,“我们控制了大约三分之一的城墙,攻占了巴士底狱,还有大约巴黎四分之一的城区。但我在离开巴黎之前必须声明,作为泛法兰西共和组织领袖,我仍觉得,坚持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才是正确的。”

    “哪怕我们的暴动已取得了胜利?”乔治这么向钱初九问道。

    “是的,保重,亲爱的乔治,为了英特纳雄乃尔。”

    钱初九很快就在玄芒那个连的护送下,离开了巴黎。

    他本来就不准备攻占巴黎,这是一次展示,展示泰西大明强劲无比的肌肉。

    而轰轰烈烈,提前了许多年诞生的巴黎公社,只生存了七天,就夭折了。

    因为他们没有能力攻要下有三千遂发枪保卫着的王宫,而且作为巴黎地区领袖的乔治和他的亲密战友们,都在为路易十一的话而担心。安娜公主可能带着西明的大军,来给予大家清算。这让巴黎方面的共和组织开始分裂,有人指出乔治他们是投降主义;但作为乔治他们,却深深地知道,共和组织根本不用西明大军来进剿,只要西明停止输血,只怕共和组织马上就会崩溃!

    忠于国王的军队,在接到命令之后,很快地进行了反包围。

    原本就以平民居多的革命军,内部又处于分裂之中,他们很快就被路易十一的军队击溃了。

    而出乎很多贵族意料的是,路易十一并没有大肆地清算那些暴动的共和组织成员,当然有不少人背叛了革命,指认出了自己的上级或下级等等,但路易十一只是把他们投入了监狱,并没有绞死他们。

    其中包括共和组织巴黎地区领袖,破落骑士乔治。

    “这些暴民应该得到惩罚!”许多贵族,特别是带着自己私兵来勤王的乡下贵族,都这么叫嚣着,但很显然,能被称为“万能的蜘蛛”的路易十一,政治上的水平和眼光,比这些乡下贵族要强得多。

    法国国王否决了所有处罚共和组织成员的说法:“没有用的,我们不能这么干,你无法用勺子舀干一条河流,除非在源头让它改道。”不言而喻,他很清楚共和组织的源头,就是在泰西大明,就是在丁一身上。

    对于泰西大明,贵族们倒也还算清醒,毕竟奥斯曼就在前面,但他们提出收买丁一的手下,离间他们的大臣,颠覆泰西大明。

    但路易十一都拒绝了这些意见,他派出使者,很直接地跟丁一交涉:“安娜作为校长的薪金,如果加上勃艮第的领地,我觉得会合理一些。”他不再向丁一提出,要让安娜回巴黎的事情了。

    “这是一个教训。”路易十一对他的亲信说道,“波塞冬在展示他的怒火。”

    “但作为一位父亲,我不会原谅他的行为,他必须付出代价!”

    代价,往往王室的联姻,代价就是继承权,所以路易十一向丁一提出了领土要求。

    “至于刺杀或离间,提都不要提,你们不明白吗?他带领着军队,从遥远的东方,从陆地到大海,从大海到陆地,他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请问如果你是一名士兵,你愿意跟随着这样的统帅,或是与他为敌?”

    “据说他吃着跟士兵一样的饭菜,他把自己的钱,都用于抚恤伤亡的士兵;他在埃及为阵亡的将士树起雕像,却拒绝为自己立像;他没有任何娱乐,除非跟士兵一样,玩一种叫篮球或足球的游戏……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路易十一向他的手下问道。

    他的亲信不得不苦笑着回答:“便如教廷所策封的一样,他是一位圣徒,至于对于泰西大明来说。”

    “不,你错了。”路易十一摇头否定了亲信的说法。

    “应该这么说,在泰西大明,在跟随他的民众、士兵里,他,就是神。”

    “他就是他们的信仰,他们信任他,胜过信任自己的父母。”

    “任何的权术,任何的阴谋,在波塞冬面前,都是脆弱的。”

    “除非你愿意去承受他的怒火,除非你有把握能在战场上跟他进入相持。否则,绝对不要尝试对他玩弄什么阴谋,绝对不要这么干。”

    “毕竟你可以杀死乔治,但你无法抹去他的信仰啊!”路易十一很无奈地这么说道。

    于是路易十一的亲信急忙道:“这么说,波塞冬是渎神者,我们可以把乔治交给宗教仲裁所!他信仰波塞冬而不是三位一体的上帝!让教廷把他裁定为异端!把他烧死!对,波塞冬也是异端!让整个欧洲与他为敌!”

    整个欧洲联合起来的力量,是很可怕的,无论在哪个时代。

    十字军东征的往事,就是这种力量的某种见证。(未完待续。。)

丁一的奋斗(三十一)

    路易十一望着自己的手下,他对亲信的智商感到深切的担忧:“就算你忘记,教廷策封他为圣徒的事。你也应该记得,前前后后,他大约送给了教廷近万的骑兵,装备精良的骑兵!并且到现在为止,他一直在为这支骑兵支付着军费;而宗教仲裁所是向我们这位圣徒负责的;哪怕在泰西大明,这位圣徒也从没有禁止过教堂的开设。好了,我的朋友,如果你是教廷里的当权人物,你会怎么选择?”

    于是亲信便低下了头,只要教廷里的大人物,还有一点正常智商,就算教皇逝世,新任教皇也不可能向丁一这位大金主亮起獠牙的,因为能够爬到教皇位置上的人,往往都是足够聪明。

    巴黎的暴动,巴黎公社,就象一场阵雨,过后了无痕迹。

    只是路易十一向丁一提出领土请求的事,不知道怎么就泄露出去了。于是大胆的查理,勃艮第公爵暴跳如雷,他开始向士麦那派出信使,要求丁一表态,不会听从万能的蜘蛛的请求:“我的女儿玛丽,宁可抛弃她的父亲,也要守卫着她的陛下!”

    而在这个时候,斐迪南遇刺了,据说整支卫队一百多骑兵都被杀死,只有斐迪南和他的两个贴身侍卫逃得生天;也有一说是绑匪残忍杀死了所有人,并绑架了斐迪南和他的侍卫,后者趁机逃脱出来。

    更有消息声称,斐迪南和他的侍卫重伤的位置,就是脐下三寸。

    但阿拉贡国王斐迪南遇袭重伤的消息。并没有能在泰西大明引起什么太大的反应。因为泰西大明的总理大臣于谦,倒下去了。四年的任期还没满。老先生就支撑不住。这一回,什么青霉素也救不了他的命。看上去,情况一天比一天更坏,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而清醒的时间已很少。

    在于这个没有x光,没有彩超的时代,丁一也是束手无策。

    而这一日,于冕来求见,却是说于谦要见丁一。这连柳依依都很震惊,因为按华夏的传统。大臣生病,皇帝是不能去看,皇帝要是去看了,一般来讲,这大臣不死也得死了。于谦要见丁一,只怕说明他已知道,自己时间到了。

    “先生,弟子来了。”丁一在于谦的病榻前面,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靠着枕头坐着的于谦。看起来似乎气息还不错。

    “如晋,为师怕是不能帮你大展鸿图了。”

    于谦这很讲究礼仪的人,这一回,没有称丁一为“陛下”。而是称他的字,就象是一对普通的师生一样说话:“今日,为师要考一考汝的功课。想来,也是最后一回了。”

    他扬手止住要说话的丁一:“不必多言。余光阴无多。”

    然后他从枕头后面抽出一卷纸,打开来。却是简略的世界地图轮廓。

    于谦指着地图一处地方,向丁一问道:“我泰西大明,何日攻略此地?此也是汉唐旧土!碎叶更是李太白出生之地!”他所指的,大约就是后世苏联全盛时期的区域了。

    丁一没有想到,于谦会问这样的问题,但对方慎重的语气,却让丁一也认真起来:“不,大明不需要那里的土地,不论是华夏大明,还是泰西大明,或是神圣大明。”丁一指向美洲,“这才是着力之处,至少百年之内,便是如此。”

    “此方略如晋是如何定下来的?”于谦没有反驳丁一的话,而饶有兴趣地问下去。

    “罗刹国是为苦寒之地,其工业化进程的成本实在太过可怕,并且道路运输成本也过于庞大,就算有石油和天然气,也不值得大明花人力物力去开发,除非其他地方已经遍插红旗!”丁一也是坦诚相告,要致富先修路,这话绝对是真理吧,不论民富还是国富,要路不好,制造出来的东西怎么运出去?原料怎么进来、而罗刹国那边的道路,只要是在信息化年代略有关注的,大约都不难知道,那边是很艰难的。

    “果不其然!”于谦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一点也不象个病人。

    “为师将去,无所顾忌。”

    “如晋于诗词上,倒是颇有一番文采,脱口而出便成名句。”

    “然诗词,小道哉!纵是笑傲柳三变,豪迈如东坡,又如何?”

    于谦是这么定义的,的确对于大国首辅、总理来说,诗词,真的就是小道吧。

    “兵事,治世,方是根本。”于谦渐渐有些气喘了,他说上两句,就要喘上一阵了。

    “如晋有万夫不当之勇,若依旧时,放于边镇,可统千人之军。千人之上,依旧时军制,则如晋无用武之地,单凭武勇,实难成事。”

    “如晋有悲天怜人之仁,若放州府,可为一县之首领。然必不得晋身黄堂,牧民于州府。汝太执着,不肯委曲求全,不能隐忍,不愿祸人,只恐一世到头,能以县官致仕,不被奸人所陷,已是偷天之幸。”

    丁一听着,当场就傻了,这太震撼了!

    这位当真不愧是能挽大厦将倾的人物啊,老先生别看有他的时代局限性,但他点出来的,还真没错:

    诗词靠抄,能让丁一记得的,自然都是名句;

    军事上,丁一就是个兵王,要让他按这时代的旧式明军将领那样,没有专业的战术操典,指挥系统基本也是很混乱的,靠个人天赋来指挥千军万马,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做官上,说不好听的,如果丁一真的会做官,为何前世警衔上去了,连个刑警大队长都没能混上?不就是不会做人、不会当官么!

    “如晋,汝今日所得,成就大业,为师细细想来,是为二善。”

    “一曰无欲,无欲则刚,故汝能教士卒赴死,能使百姓听命,能让士林无从构陷;”

    “一曰明见,改军制,立战法,创火器,攻略关外,斩首敌酋,长驱七海,殖民美洲……等等诸事,若如生已知之!”

    丁一听着,不禁只觉颈后毛汗都渗了出来!这时却觉手上一重,于是于谦用力地捏住了丁一的手腕:“此可持之成就霸业,却不可持之立百年之国,若无远虑,恐有近忧!始皇帝一扫六国何其雄哉,然二世而夭!”他没说千秋万世,真的是无所顾忌了,只说百年之国。

    于谦一下子坐直了起来,双眼炯炯有神盯着丁一:“无欲者,纵观国朝至今,无非你我师生二人!安可寄望后继者如是?”这是直指本心的话,并且于谦还接着说道,“如晋莫以为,国事托之以总理大臣,则皇帝不贤,亦不能祸国;军队国家化,则臣子不肖,亦不能篡位!若总理大臣不贤,又当如何?则四年之间,浪费公帑,劳民伤财一无所得!下一任总理大臣,安知又是贤臣?若总理大臣不贤,或贪恋权位不肯求去,勾结将领,大厦危哉!”

    丁一听着真的冷汗不断渗出来,老先生说的,真的句句在理啊,不禁脱口问道:“先生教我!”

    “今之计,不外预则立!如晋于京师,建言立皇家军事学院,何以士麦那不设?为师细思,为后世计,为苍生计,赐姓不可辞,两大都督府事不可辞,两广……”但愈说声音却就愈小了,于谦眼中方才神采,如是渐渐离体而去,最后丁一凑到他耳边,也已听不清他的话,只要那握在丁一小臂上的手,却仍用力握着。

    最后于谦留给丁一的,是一个笑容,如释重任的笑容。

    也许是他觉得自己这一生已然无憾事?或是认为有了自己的提醒,丁一可以解决这些问题?或是看到华夏的崛起,而觉得安慰?没有人知道。但来凭吊的人,无论是吉达这样的草原汉子,还是杨善、姚夔这样的旧式士大夫,都是说:“于公无憾矣!”

    丁一没有按照华夏的习惯,给予于谦一些追认的头衔,来彰显身后的哀荣。

    他披麻带孝,在于谦的灵堂,以亲传弟子的身份,向来凭吊者一一答礼。

    于是便留下这么一段记载:谦故,上持弟子礼,服其孝。

    此事传到华夏之后,在士林之中极为震撼,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有人认为丁一是乱了纲常,因为天地君亲师,君臣的关系在师生之前嘛,君王为臣子带孝,这是不合适的;但更多的士林中人,却都认为丁一的行为,才是真正的士林领袖:“西夷以容城为其教中圣徒,实以容城风骨,可以成圣哉!”

    其实丁一并没有考虑到这些东西,他只是觉得于谦对自己是不错的,尽管在景泰年,于谦有些不太看好他,但有事了,也是有来劝他跑路。而当年于谦在华夏京师快要病死时,也是视他为亲传弟子的,把自己的人脉关系都交给他;后面又听从他的劝说,来了西方,替他一路做到死。

    丁一觉得,他得这么做,当年京师之战,他在千军万马之前认下的师生之礼,是要履行的。就这么简单。

    但所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为什么会这么说?往深层里说,人是需要信仰的;往浅白里讲,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特别是基层的民众,不见得懂什么高深的道理,但所谓有样学样,便是如此。

    丁一绝对没有想到他这么做之后,在泰西大明引起的一连串效应来。(未完待续。。)

丁一的奋斗(三十二)

    简单的说就是盲目效忠的体现。容城书院各个分院的学生,纷纷以他们各自就读的分院为团体,开始集会,宣誓效忠于丁一。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但一般都是私底下的聚会,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直接在士麦那、雅典、开罗、苏伊士、罗德岛等等诸地,直接订下酒楼,公然的宣誓。

    秘密集会和集会是两个概念。正如敦伦和光天化日野战,向来不是一个概念。

    私底下喝两杯,说某位长者、上司对自己是有大恩,今后必要报答,和现时这样弄,那不是一回事了。这些人敢这么做,是因为丁一本就是他们的皇帝,效忠君上,天经地义,一点也不用担心触犯律法。

    在收到情报之后,丁一是极为震惊和愤怒的,但面对他要求彻查的命令,谭风却站了出来,直接向丁一说道:“此事根源,实在先生身上。若非先生为前总理大臣服孝,便无这等事生出来。”

    “我为于先生服孝,引起这样的风潮?”丁一皱眉望着谭风,也只有后者,才敢于在丁一面前,这么直言不讳了。不过丁一真的有点搞不太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和逻辑?怎么可能把这种表况归结到我头上?要说他们对学院的老师好点,归结到我头上也罢了,谭风,你可别卖直。”

    谭风尽管铁面无私,但现在面对着丁一,他也得很努力,才能扛住丁某人给予的心理压力:“先生。上有所好,下必效之。您已经做出了对于师生传道这种关系的尊重的姿态。那么书院的同学,自然也就认为。这是您所提倡的。但书院的学生,我们并不认为授课老师是传统意义上的先生,对于我们来说,您,才是我们的先生。”

    这是有历史原因的,因为刚开始进入书院的,都是穷苦人家的小孩,或是阵亡军士的孩子。书院不单不收学费,还给予他们食宿和以前从来不敢想像过的新衣新鞋。粗糙地讲。那是一群孤儿对孤儿院长的感情。而且容城书院可不是孤儿院那种状态,而是让学生吃鱼吃肉保证营养的,也就是说生活是优于普通百姓的。这些书院出来的学生,对于丁一的感情,其实并不难理解。

    不用谈信仰,不用谈理念,就是条件良好优于社会大多数的私人福利院,而且长大后还包揽了就业问题!只要是个人,心理正常的人。对于这个福利院的院长,必是感激和崇拜的。何况于,他们在成长的少年时期,一直被灌输的理念和接受到的宣传。以及丁一所创造的,一个又一个的胜利!

    “那你说怎么办吧!”丁一听着谭风的话,也是头痛。他不要当一个独裁者啊,也没有想过要弄一个王朝出来。他所希望的。是一个稳定发展的国家,就算元首或某一届的上层官员出了问题。这个国家的制度,也能慢慢地恢复过来。

    高度集权当然发展起来快,如果方向走对的话。但伴随着风险也大,而丁一完全不必要去冒这种风险,他有这资本,让后继者犯错,就算这个国家几年都停滞,因为先天优势,也不至于垮掉。正如原本历史上的英国,再不堪,毕竟原来是日不落帝国,就是出了败家子,要败光家业,也得好一阵子吧?

    “这样弄效忠,书院的资历就成了一种工具,带来的很可能就是整个官僚体系的腐化!”丁一是经历过“文凭风潮”的,他知道这其中的祸害。

    谭风回答也很直接:“不用管,或者对他们提起公诉。”

    不用管当然没问题,民众效忠皇帝有错吗?放在哪一个国家都绝对没错吧?管来干什么?

    所以谭风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并不是每个忠诚和正直的人,在具备了这些美德之后,他们也同样拥有超乎常人的智慧。

    至少对于谭风来讲,就是这样。他的回答明显让丁一感觉哭笑不得。

    因为这不是一件可以不用管的事,更不可能莫名其妙用清洗的办法,来把忠于丁一的官员或军中将领提出公诉啊 !丁一是有毛病么?他是要制止这种可能因此存在的“终南捷径”,又不是要自杀!

    丁一挥了挥手,示意谭风先行退下。

    他走出了书房,漫步在外面的走道,但走到侍从室的公事房时,丁一听到了争吵的声音:“祐之兄,小弟以为,这还是呈给父皇为好。”却是李东阳的声音,明显他和刘吉对于某些事情起了争执。而刘吉的声音 也随之响起,“此不过败军之将临死的悲鸣罢了,何必有污圣听?”

    两个人都不是那种会脸红脖子粗的角色,连腔调也是四平八稳,但其中交锋的味道,丁一听着却是了然的。所以丁一挥手让吉达过去,让两人都出来说话。

    李东阳出来拱手行礼:“父皇。”

    刘吉出得来,见着丁一便是长揖及地:“弟子叩请先生……”

    不过他没说完就被丁一扯了起来:“学什么不好?学老曹当磕头虫?好好说话。”

    别看刘吉被丁一削了一句,可这亲疏的分别,连吉达这种粗豪男儿都看得分明,明显刘吉在丁一面前,可要比义子李东阳更为得宠和亲近一些。

    刘吉跟在丁一身边这么些年,地位不是仅仅有义子名份的李东阳可以相比的。

    “吵什么?”丁一开口问道。

    这两位都是有城府的,马上就开始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因为在丁一面前互相攻击的话,那段数也太低的。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才能显出自己才是侍从室的主心骨啊。

    丁一再不擅权谋,这么些年下来,这种戏路却是一眼就看穿了,倒也没有训斥他们,只是伸出手,向他们两人说道:“行了 ,消停吧。什么败军之将?拿来给我看看。”

    引起争吵的是一封信,一封来自华夏的信,正如刘吉所说的,败军之将所写的信。

    写信的人,丁一并不陌生,石亨,曾经的大明军头,在要谋害丁一事败之后,和也先一起,被扔到京师的大明皇家军事学院,当老师去了。

    石亨病得很重,按刘吉的说法,也许是病糊涂了,他的家人要去看望他,但他和也先一样,都是被监控的教师,自然要通过安全局衙门的检查。结果石亨气得不行,不知道发什么癫,就写了这么一封给丁一。上面大多就是谩骂,当然没有一句脏话粗口,要不信也送不到丁一这里来了。

    他的意思,是觉得丁一是偷天之幸:“陛下之才,于小旗论当是精锐莫名,然所能胜任之职不过总旗,难委之以百户!奈何天意弄人,竟教陛下成事!”

    他比于谦更不客气,于谦还说丁一能领千人之军,石亨说丁一只是一个强悍牛逼的小旗,了不起就是总旗,百户都没资格当。然后他又列举了不少实例,就是历数丁一从到京师之后的一连串军事行动。

    主要是从土木堡开始,到猫儿庄救出英宗,到京师保卫战雪夜踏营,包括在关外救下也先的妹妹巴达玛,创立都音部落——大约是从跟他一起在学院任教的也先口中打听出来的,毕竟十年左右,他们有太多的空闲,可以去琢磨丁一了。

    总而言之,石亨认为,这些战例的胜利,只能说明一个事实,就是丁一当一个小旗,管个十人,那是精锐无比;当一个总旗,带领个几十人,也是能胜任的;但要当百户,领上百人左右去作战,是没那水平!

    甚至他还把丁一俘虏也先的战例也拆分开来,然后在大量的数落和嘲讽里,分析出丁一于其中真正得力,不过是“持数十精锐,行荆轲之事罢了!”荆轲就是刺客嘛,他认为丁一与荆轲的区别,不过是“胆色壮于荆轲,武勇胜于专诸,眼力强于博浪沙负大铁椎之士罢了!”

    至于在京师保卫战里,丁一率领被解救俘虏,以数百人破数千骑,石亨认为:“不过仗火器之利!”其后的战迹,石亨也是认为,“夫枪炮者,若以百炼钢刃对铜剑,安有不胜之理?非陛下之谋略致胜哉!”

    丁一看着却是点起头来,这个世界只有他自己最清楚,石亨是有水平的,历史上能留下名号的人物,真的没有一个是善茬。丁某人是兵王,没错,但的确当个班长他一点问题也没有,而领一个排,基本上,至少在营救英宗那时节,就是他的真实水平了,手下人马上百,他就很吃力了。

    “这段很好。”丁一指着石亨骂他的信里,仔细拆出丁一俘虏也先那一节,其实数千都音部落的人马都是造势,真正行动的不过数十人。丁一对边上警卫伸手要过铅笔,在那一节上打了圈,对刘吉和李东阳说道,“派人过去,请石总镇再把这次行动拆细一点,我需要两份文件,一份是当时致使那次行动的每个细节;一份是身为统帅者,为什么不应亲身历险,也请石总镇说说。派人告诉他,如果他同意,会刊印成书,前者作为特种作战的教材,后者作为团以上指挥官培训时反面案例。五十年内,每印一批书,都会支付给他稿费。”

    “对了。”丁一交代完了之后本想离开,又想起来,对刘吉说道,“让小张子不要为难他,他喜欢骂我,只要不是粗口脏话,象这样骂的话,让他骂,没关系。”

    丁一的心情变得好了起来,因为他对于谭风提出的问题,那些公开宣誓效忠于他的学生们,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未完待续。。)

丁一的奋斗(三十三)

    解决的办法,说白了是很简单的,那就是脱胎于“火线加入”。加入某个组织,取得某种凭证,在和平年代,也许会是因为各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为了寻租行为的便利等等。但在火线,在战场上,面对炮火而申请加入某个组织,从而得到冲锋赴死的机会,丁一认为,至少这些人,在这个时候,他们是纯洁的。

    所以丁一就使用了同样的方法:华夏这么干的人,全部到士麦那来;华夏以外这么干的人,全部去美洲。如果主动提出这样申请的人,丁一给予了他们一个加入组织的机会:羽林。

    但同样出乎丁一意料,几乎那些宣誓效忠丁一的学生,无论身在华夏或是西方,至少八成以上,响应号召递交了申请。羽林,这个效忠于皇室而不是朝廷的组织,或者说,丁一的原教旨主义者,就从这建元四年开始诞生,将伴随着这个帝国,渡过无数的波湅曲折;他们从此时的帝国先锋,随着岁月的推进,渐渐成为保守的力量。

    对于民众的影响力这一点,路易十一明显要比丁一看得清楚,或者是说,丁一习惯性的低估了自己的影响力,而路易十一在巴黎跟自己亲信沟通时,对于丁一所下的评定才是恰当的:在跟随着他的旗帜的士兵和民众来说,他就是神!

    不过在共和组织的发展方面,却就出现了问题。

    因为输出革命是需要钱的,尽管工业化方面开始有了基础的泰西大明,疯狂向外倾销。而丁一也从中得到许多的利润。但他要许多伤残的士兵要照顾,有烈属要抚恤。他也没有什么钱了。至于国库,财政部长杨鼎多次提出:“战争红利可解一时之困。不当为常有之水!”

    丁一是准备削减掉一些共和组织的开支,但这个方案,被王越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正在率领六师之众,肃整小亚细亚的王越,三次提交了报告上来,之后又提出希望当面和丁一探讨这个问题。显然在他看来,这个方面的问题,要比他正在干的事,更为重要。

    而丁一向来对王越是很看重的。就同意了他的请求,给予了他面谈的机会。

    “巴耶塞特绝对不简单!”王越见着丁一,行了礼之后,当场就点了题,“弟子以为,对奥斯曼的共和组织,不但不应削减,而应大力扶持才是!便是削减军费,也绝对不能少了这一笔开支!”

    他说不简单。当然不是说说而已:“先生请看。”王越指着军事地图,对丁一报告着他在扫荡小亚细亚遇到的问题,“先生放归巴耶塞特之后,彼有五十余万众与我军对峙。其时我方以中央突破,多面包抄的战术,已将其八万之众尽行击溃。然后巴耶塞特回归君士坦丁。以俘虏所供,其亲信持令而来。结果我军以大胜之势,仍无法取得全胜!”

    王越很慎重。指着地图上的行军路线:“其后七战,奥斯曼人皆败北,然后非溃退,而是撤退!巴耶塞特以帅才许之,当之无愧哉!先生门下,绝无虚士!”溃退和撤退是两回事,撤退是保留了建制,保留了有生力量,撤回君士坦丁以西,而不是直接给打没了。

    对于奥斯曼人来说,虽然是败仗,虽然是五十万军队,基本都是上过阵见过血的老兵,对上王越的五万人,而且除了士官长和军官,基本是新兵。听着很废物的感觉,老兵对新兵,还是以十对一,还是据城而战,这样都每战皆败,不是废物是啥?

    但那五个师,如果不提火炮和机枪的配备,那都基本是近代化步兵了啊。

    而且是在王越这位原本就是历史名将的统帅指挥下,而且丁一还弄出怀表——尽管揣进怀里有点勉强,足足巴掌大。但可以计时,就能够进行多个部队合围、协同攻击等等的战术,哪怕五个师的新兵,哪怕火炮和机枪方面配比较弱,王越到此时的战损是极小的。

    能在这样的攻击下,让五十万部队被中间突破、多面合围的情况,保持撤退而不是溃退,巴耶塞特的确是很有水平的。

    “我同意你的提案。”丁一在重新过了一次王越的战况汇报之后,点了点头。

    其实他本身就认为巴耶塞特是个人才的,要不然也不会扔他回去:“一个庸人,是不能充当好上帝之鞭的。但一个有才能的君主,的确我们应该在他的国家里,派多一些观察员。”

    而当王越很高兴地退下之后,丁一很有些感慨的苦笑自语:“看来,能在历史上留名的家伙,就是有他们的才华啊。”王越这样的眼光,杜子腾就是没有,丁君玥也是没有的。“嗯,不过这些年,三儿,杨维贞,总算也是教出两个好学生,我也不算一无所得的。而且在书院的学生成长起来以后,越来越多的人才,会出现的,嗯,会出现的。”

    他私底下,是没有把王越、刘吉、万安这三位,当成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才,人家最多算是在他这里读了研究生,正经的讲,这就是华夏旧式士大夫教育里面,出来的精英。其实丁一并不知道,杨守随在原本的历史上,也是明朝的大臣来着,人家不进书院也是能出头的人物。真正说本在历史上籍籍无名,而由丁某人一手培养出来的,也就一个半,一个是陈三,半个是杜子腾。

    不过的确如他所说,书院每天提供的毕业生,越来越多,涌向各个岗位,人才,必定会越来越多。而且除了工业化进程的提升,旧式士大夫将会越来越难以进入专业岗位,而书院的毕业生,优势将会越来越大。

    “先生!”刘吉匆匆而来,面带喜色,“格拉纳达已平!”

    四千老兵,配备了机枪、迫击炮的一个老兵旅,后面占领和守备又有卡斯拉尔的贵族在做,后勤保障也没有什么问题,真的也没有什么惊喜,至少对丁一来说就是这样:“嗯,伤亡如何?”他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十七人阵亡,二十五人重伤不治,三百八十六人轻伤,医疗单位的报告是正常来讲,三个月后都能痊愈归建。”刘吉早就熟知丁一的脾性,听着战报会问什么,他是准备好了的。

    四十二人的牺牲,征服一个国家。

    这就是泰西大明此时的实力,大约便是如同历史上,几百年后的英国和建虏的战事。

    列强?是的,泰西大明和华夏大明,就是这个时代的列强了。

    而刘吉喜出望外来报的,是另外一件事:“先生,除了按比例分配给士兵的战利品之外,缴获估算下来,有一百九十多万两白银!”战争红利,永远是最为快捷方便的得利方式。

    丁一点了点头,这倒是让他的私人基金的赤字,略为缓和一些。

    这一个旅的老兵,大部分没有回到华夏。王越要走了一个团,因为他又争取到了两个新编的建制,一个团的老兵,足够他搭起两个新编师的架子;而另一个团被在美洲的陈三要了过去。还有一些老兵愿意留在士麦那,被分派进了丁一的警卫部队。

    随着而来的是伊莎贝拉在士麦那举行的婚礼,各国都派出了使者来参礼。

    而对于卡斯提尔的使者,丁一只对他们说了一句话:“我的骑士,对我的忠诚,值得我把格拉纳达赐予她,这是她应得的勋章。而在数日后,我将以她的父辈的身份,在婚礼上把她交给她的丈夫,如果她向我请求,帮她寻找遗失的一颗珍珠,我想我不会拒绝。”

    珍珠?卡斯提尔的使者又不是笨蛋,格拉纳达是勋章,那珍珠是什么?不就是卡斯提尔么!所以使者很愤怒,一个国家,丁一是在明目张胆地干涉一个国家的王位继承,并且是以战争威胁!

    而使者只能苦笑着行礼告退,因为他无可奈何,丁一的确有这种资格发出这样的威胁,不是因为道理,不是因为公义,而是因为泰西大明的大炮射程!

    这是一场很轰动的婚礼,因为柳依依、天然呆她们因为身孕而行动不便,还有就是信仰问题,没有出席在教堂里,而索非亚据说是生病了,所以安娜公主成为了丁一的女伴,出席了伊莎贝拉的婚礼和随会的酒席。

    这是安娜作为丁一的女伴,第一次在各国政要面前露面,很明显路易十一默许了这件事,至少法国的使者并没有愤然离席,而是上前向他的公主行礼。这让丁一很开心。不过在酒席的一半,索非亚派人来请安娜公主过去,说是想要咨询一些关于淑女礼仪的问题。很显然,得到了安娜公主出席消息的西宫娘娘,在展示着她的存在感。

    因为高兴而开怀敞饮的丁一,在第二日醒来之后,不但收获了欲裂的头痛,而且在床单上还有残红点点,对于有着几位妻子的丁一,他当然能分辨天葵和落红的区别。这让他紧张起来:“老曹!滚过来!”看着曹吉祥过来,丁一压低了声音问道,“安娜?”

    “不,陛下。”(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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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介绍:
同历国难、同行军伍、同为囚友、同受膻腥之苦——如此君臣谁可离间?忠勇丁一长在帝心;厄难处,英雄只手擎天,重启帝国篇章; 征平南北、纵横四海、降税除役、解生民之倒悬——千古良相万姓传诵!腹黑丁一汗青重墨。得志时,大明日月旗扬,汉人热血烧燃!重启大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启大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启大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