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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你身后全文阅读

作者:梦蝶先生     有人在你身后txt下载     有人在你身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六、申四的讨要书本

    今天星期四,局长召开紧急会议。

    局长神情非常严肃地说:“刚接到市里电话,在我们省以及邻省都出现了一种新型药品,这种药品无色无味呈金黄色,可以使动物发狂,对酒精非常敏感,给社会治安带来了无法想象的危害。”

    大家在下面议论纷纷。“那咱们这里的狗呀鱼啊猪啊所犯的事,会不会跟这个药品有关?”

    局长接着说:“昨天咱们的邻省章林县又出事了,五只疯狗冲进火车站,咬伤十二人,现在有八人还在重症监护室,大前天章林县一老农的羊,集体跳河了,引起了村民极大的恐慌。所以我们要成立专案组,用最短的时间,最精准的手段,把凶手捉拿归案,还我们人民安宁。”

    局长接着说:“我们县发生的案情最早,其他县相聚发生,可见是流窜作案,而且这种药可以使动物变得凶残,所以大家做好心里准备,随时出发,不怕牺牲。专案组组长定为马大头,除了二队,一队成员也随时待命!”

    会议刚开完,胖子来电话:“科长,申四的要出门。”“继续跟踪。”马大头说:“位置发给我,给你增援。”

    申四的车向安务县县城开去,马大头一行,远远的跟着。只见申四的七拐八拐地来到颜秀玉所工作的书店门口,然后进了书店,半小时后拿了两本书出来了。颜秀玉把他送到门口,说了些什么,听不清。

    兵分两路,胖子他们继续跟踪申四的。马大头来到了书店,找到了颜秀玉,问:“申四的今天过来就买了两本书吗?”颜秀玉说:“嗯,是,不过他问我要前几天的那些书,我说在家里,抽空给他送去。”“哦,行,没事了。”

    马大头说着走了出来。那几本书马大头是见过的,好像是三本养猪的,他就是开的养猪场,两本化学的,估计化粪池会用到吧,没什么特别。胖子报告,申四的已经回家。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马大头感觉肩上的担子愈发沉重起来。感觉这个案件很清晰,却苦苦找不到突破口。

    秀玉回到家,就去书架上取书,结果少了两本,明明放在这里了,难道还长翅膀了?怎么找都没找见。秀玉想:“书店还有,我去再给他拿两本,幸亏书名我还记得。”

    马大头回到局里,越想越不对劲儿,申四的这些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为什么今天非要取回这些书?难道这些书有问题?

    于是马上折回书店,正好碰到回来取好书的秀玉,马大头说:“秀玉,这是申四的要的书吗?”秀玉说:“是,就这五本。”马大头说:“先让我看看,你明天再给他。”秀玉满脸疑惑地把书递给了他。

    马大头拿回书后,足足端详了一个小时,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没有发现任何不同。丁强说:“让老李看看怎样?”于是带着书来到检测室,老李认真检查了书后,说没有问题。

    丁强说:“师父,你太紧张了,简直草木皆兵啊。”马大头也感觉自己是神经过敏了,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马大头把书还给了秀玉,秀玉说:“下午下班后去给他。”正说着,秀玉电话响起来,申四的来的电话:“秀玉,我去找你拿书吧?”“嗯嗯,好,那我就不用去送了。”挂了电话后,颜秀玉说:“他一会儿过来取书。”

    马大头又疑惑了,不就一本书吗?怎么那么急?刚子来电:“申四的要出门。”“跟上!”不到二十分钟,申四的来到书店,取走了他那五本书。

    这次申四的没有回家,而是来到火车站附近,只见他把书交给了一个大胡子的男人,那个大胡子拿到书后,什么也没说,直接钻进出租车离去。

    “一路跟踪大胡子!一路跟踪申四的。”马大头说。大胡子的车一直开到高铁站,马大头越想越不对劲儿,通知了高铁站的保卫科,以车票有问题为由扣下了大胡子。

    马大头问:“马大头为什么给你书?”大胡子说:“我想办养猪场,这些书有指导。”马大头又重新翻看了这几本书后,问:“你俩怎么认识的?”大胡子说:“我们是网友,网上认识的。”马大头从大胡子身上没有发现什么破绽,于是放行了。但是马大头清楚的记着,车票的终点站是南江市。

    申四的回到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来回奔波了一天,没有任何收获。

    马大头捋捋自己的思路,好像漏掉了什么,漏掉了什么呢?对,就是他!野鹤山人,他的画让马大头找到了钥匙。

    野鹤山人是安务县知名画家,本名:姜彬。现在与颜秀玉在一个书店上班,并担任副主任。他的画如果出现在申四的地下室,也不奇怪,申四的在安务县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是怎么会出现在许文艳家里,他和许文艳有什么关系?

    第二天,马大头又来到了书店,野鹤山人没在,颜秀玉说:“他去县委宣传部帮忙做画展了。”于是,马大头又来到了画展现场,只见姜彬正在聚精会神地装裱书画,其中有一组荷花,共九幅,个个都栩栩如生,更重要的是和申四的地下室那一幅是同一个色系,如果把那一幅拿过来,排列在一起,会没有任何违和感。

    马大头歪着脑袋仔细揣摩着,这几幅画上,没有一幅荷花图上有蜻蜓。马大头靠近姜彬:“大画家,果然出手不凡啊!”姜彬扭过头来:“谢谢夸奖!”“这每天找你求画的人,肯定不少吧?”“嗯嗯,都是朋友,不好推辞的就帮忙画画,难得大家对我这么厚爱!”姜彬边说边忙活着,头也不抬。马大头接着问:“你认识许文艳吗?”

    “许文艳?那个维纳斯?不熟。”姜彬继续忙活着。“我在许文艳家里见过你的画。”马大头说。姜彬停下了手中的活儿,“肯定是申四的送她的,她是申四的情人。”

    马大头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画面,申四的与许文艳在谈话,正好许珊珊闯见,许文艳遗书里的恶魔,就是申四的!

七、出租房不速之客

    马大头刚刚这么想着,手机响了起来,王杰的电话,“科长,颜秀玉家被盗了。”

    赶到颜秀玉家,引入眼帘的是满地的狼藉,衣柜里的衣服,散落一地,床里的被子,歪歪扭扭的横呈在床上,书架上的书,七零八落地掉在桌前,厨房的锅碗瓢盆,乱七八糟地堆在灶台,像极了哑巴吃了苦瓜后的苦脸。

    楼下的邻居,是一位退休的大妈,她说:“当时听到楼上有响动,但是不知道哪一家正在装修,电锯声音大,也搞不清什么状况,所以也没有在意,就出去买菜了。”

    马大头看了一眼哭红了眼睛的颜秀玉,问到:“秀玉,有没有丢失什么重要的东西?”颜秀玉说:“刚刚检查过了,存折银行卡都在,金项链手表也在。”

    马大头说:“那入室偷盗不是为了钱财,那是为什么呢?秀玉,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颜秀玉想了想:“从来没有得罪过谁,只是昨天晚上,我隔壁的住户,晚上喝酒猜拳的声音太大,都闹腾到凌晨快一点了,我去拍了他家门,让他们小声点儿,是不是他们干的?”

    来到隔壁房门口,门锁得严严实实。

    物业老房说:“这个业主把房子租出去了,我查一下租给谁了啊!”老丁拿出了交水费的记录卡,这个小区的电费都是自行充卡,水费是物业代收的。水费显示只交到上两个月,租户是南方人,八零后夫妻,二人在本地批发儿童玩具。

    几经周折后,查到租户,租户二夫妻,因为老家父亲病重,于八十天前就回南方老家去了,现在老人已经病逝,正在家中办理白事。周围邻居都能做证。

    那就是说这个房子这两个月来就没有人住了,可是昨晚上为什么有人喝酒呢?

    物业通知了业主,业主是一位做烟酒批发的本地人,这个房子是给独生子准备的婚房,儿子今年刚考上高中,是省里一所知名的重点高中,房子暂时用不着,就先租出去了。

    业主说:“租户已经是第二年连租了,他们人很好,所以签了合同后我就很少过来,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清楚。”

    业主把房门打开,只见房子里干干净净,物品摆放也整整齐齐,与马大头想象的一片狼藉的景象大相径庭。除了租户夫妻俩的指纹,没有采集到任何其他的痕迹。

    来到物业服务室,老房已经麻利地打开所有监控记录,可是唯独颜秀玉的这栋楼的电梯监控坏掉了,视频上显示一片漆黑。

    丁强仔细查看说:“估计案犯是有意破坏掉的,但破坏的时候,留下了前一秒的视频,此人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

    马大头探过身去,说:“往前翻翻看,看进出这个小区的监控。”画面里突然有个身影,好像在哪里见过?黑黑的鸭舌帽下一缕五颜六色的头发编成的小辫,是,翘翘地向在与马大头示威。

    “这是贾学兵,”马大头肯定地说,“他旁边会不会是牛文浩?还有一个,那个又高又胖的人是谁?没有见过。但是他们三人最有嫌疑!”

    调出安务县街道的所有监控,只能显示这三个人已经一起进入了颜家村。

    于是,马大头马不停蹄地直接赶到颜家村贾严的家里。贾严的家在村边,因为贾严不是颜家村的本地人,所以宅基地划分得晚,所以在村口的位置。贾严今年住进养老院后,就很少回家了。

    马大头带着人一进贾严的院子,就知道了答案,贾学兵三人根本没有回家。因为院子里已经积满了厚厚的一层土,下雨时,从屋顶的水口冲下来的泥土石子,在院子里流出的痕迹,丝毫未动。四合院的每个房门都锁得严严实实。

    他们去了哪里呢?进村里打听,村里的人都说好几年没见贾学兵了。明明马路上的监控显示他到了颜家村的村边,难道没有进村?

    沿着颜家村的村边转了两圈,只看见六七个有老者,在村边老槐树下博弈。

    马大头凑上去蹲在地上,看了起来。旁边一个老者看了看马大头,顺手递给他一个小马扎儿,“小兄弟,也喜欢下象棋?有点面生,哪个村的?”

    马大头说:“我县城的,路过,找人哩。”说着递过去一根儿烟,然后给看棋的每人都递过去一支烟。老者问:“找谁呢?说吧,颜家村没有我们不认识的人。”

    马大头说:“老哥,有没有看见贾学兵从这里路过?”“贾学兵?贾严的孙子吧,有两年没见过这个孩子了,这个孩子不学好,跟他爷可是天上隔了地下。”

    马大头笑着问:“他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贾严啊,耿直,厚道,能干。”老者说。“怎么讲呢?”马大头追问。

    老者说:“我记得贾严年轻时候,八几年开了个煤场子,那时候倒煤可能赚钱了,那可是咱颜家村里数一数二的万元户。后来要不是跟赵富有一起去外地做生意,也不至于赔光,唉,也是命。”

    “和赵富有合作过?”“对呀,赵富有那个人很有点小聪明儿,喜欢投个机取个巧,年轻时候开过皮包公司,也是挣的盆满钵满,后来孩子被疯狗咬死了,他也疯了,现在多亏他儿媳妇,秀玉真是个好孩子啊。”老者好似自言自语的说。

    马大头又给大家都递了个烟,然后告辞。

    回到车上,丁强给马大头汇报:“申四的一直在家,不曾出过门。那个大胡子在南江市下车后,去了他老家陌马镇,家里有一个弟弟,在读初中。”

    马大头靠在车座上,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几天了,案件没有一起进展,好像卡在了一个黑暗的边缘,停滞在真相的前面。

    脑海里的三维图,越来越复杂,错综缠绕得如同一团乱麻。

    隔壁省的章林县,也是没有任何进展,一切都好像停止了,但这种迹象,又让马大头觉得,马上就会有更大的风暴要来临,但是这场风暴是什么呢?马大头没有一丝头绪……

八、后山寺无名大火

    连续一个礼拜了,在颜家村的各个出口,都派人秘密监视,始终不见贾学兵、牛文浩和那个大个子。难道能长上翅膀飞走吗?

    马大头和丁强开着私家车沿着颜家村转圈,试图发现点儿什么可疑的地方。到村口往南,就没有人家了,只有一条路,这条路有点熟悉,是疯疯癫癫的赵富有偷土地爷的时候,他们一起走过的。到现在马大头,依稀记得一个中年就丧子的老人,那无助痛苦的眼神。

    赵前会不会与隔壁省发现的药丸有关,始终没有确凿的证据,一想到这一连串的案件,都依然在云里雾里,马大头的脑袋就隐隐做痛。

    现在是中午两点,太阳**裸的释放着它的火热,似乎在炫耀着这个世界,它才是最不容小觑的力量。入伏后,这个点正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村南是山坡地,地里的土被晒得龟裂开来,这里都是旱地,不用浇水,种上玉米一般就不管了,老天爷若是雨水多,旱地收成就好,若是不下雨,秋收的玉米就只有一掌来长,现在年轻人都去城里打工了,也不在乎这些,只要土地荒废就行,所以这个时间几乎没有一个人在地里干活。

    现在的农民幸福多了,除了五月收麦子,秋天收收玉米和棉花,其他农闲的时候就打打麻将,唱唱曲子聊聊天,安闲自在。有时候,马大头真的想,退休后,一定来颜家村安度晚年。

    “师父,你看,后山上冒烟了,是不是着火了?”丁强急切的大声说。马大头打开车窗向后山忘过去,果然浓烟冲天。“赶紧打119!”马大头边说边拨了119电话。

    “往后山走!”马大头说。丁强迅速发动了车,往后山走去,可是走到离后山还有大约五里地远的地方,山路变得崎岖,而且坑坑洼洼的土路,时不时地还有台阶,不能开车了。两人把车停到路边,准备步行上去。

    七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晴空万里,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的云,就挡住了头上的这片天空,紧接着一个闪电,轰隆隆的雷声感觉就在头顶上响起。

    两人匆忙折返到车里,刚打开车门,拳头大的雨点就落下来,顷刻间,天空中的雨柱使眼前雾蒙蒙一片。丁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挂了倒档,倒退了三十多米,在山路的稍宽处掉转头,疯了似的往村内狂奔。

    因为这条道是山水唯一的出口,如果雨连续下半小时,就可能有山水下来。两人谁也不说话,只顾拼命地看着前方的路。途中经过了赵富有把土地爷安放的墙洞,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那个墙洞有什么东西掉出来,但是仅仅是一恍惚,丁强开车的技术是真好,不到三十分钟就到了颜家村的村口,雨依然没有停的意思。

    马大头给119打了电话,说天将大雨,后山山火估计已扑灭。马大头带领二队其他队员,暂时到颜家村大队避雨。

    一个小时后雨停了,可是山水哗哗地顺着颜家村的三个出口,流到地里去。虽然雨停了,但是也不能到后山去,马大头只好悻悻地收队。

    第二天一早,马大头就带队来到了颜家村,一行五人上了后山。被雨水浇洗过的后山,愈发显得干净挺拔。

    经过确认,昨天着火的地方,是疙瘩寺,寺庙在靠近山顶的地方。疙瘩寺有好几十年了,寺庙不大,一共有九间屋子,中间三间是附近的乡民来祈祷拜佛的地方,两边各三间是和尚住宿和吃饭的地方。

    寺里住着两个和尚,据这两个和尚说,是天旱求雨,烧了太多的香铂,引起了火灾,但是并不大,下雨前他们已经扑灭了,没有造成任何损失。

    马大头带队查看了一下寺院的周围情况,没有什么异常,原来还琢磨贾学兵他们三人会藏在这里,可是根本没有任何的痕迹。正准备收队的时候,马大头看到寺院的厨房里,有三十多个碗,五六十双筷子,一口大锅足够几十个人吃饭。这是怎么回事呢?两个人用这么多家伙式,太夸张了吧?

    就问其中一个和尚:“你们的餐具怎么这么多?”和尚说:“每个周周末都会有信男善女过来体验生活。”“哦,这样啊,嗯嗯”马大头随声应和着,“收队!”

    下山的路上,碰到颜家村放羊的颜大爷,正赶着一棍子羊上山。马大头说:“老哥,慢点啊。”颜大爷问:“你们这是去疙瘩寺了?”“嗯嗯,昨天看见着火,今天过来看看,以前还真不知道这有个寺庙,还住着两个和尚。”马大头说。

    颜大爷说:“这个寺四十多年了,那时候建庙我们都捐款了呢,当时赵富有、贾严他俩出钱最多,这个庙里住着三个和尚,也好几十年了,也都老喽。”颜大爷边说边跟着羊群上山了。

    马大头心里犯了嘀咕:“明明看到两个和尚,颜大爷却说是三个和尚,那一个和尚呢?莫非这里面有秘密?”

    “回寺庙,认真再查一遍!”马大头又带着大家回到寺院,两个和尚在拿着扫把打散庭院。马大头说:“为了保证大家安全,再查查咱们寺庙有没有安全隐患。”和尚双手合十道谢。

    马大头又问:“寺里长住就你们两位吗?”和尚说:“是。”“听村民说,你们不是有三位吗?”“原来是有三位,他云游募捐去了,我们想着重新修整一下寺庙。”“什么时候走的?”马大头追问。“上个礼拜。”和尚回答。

    马大头回村的路上,又看到赵富有地头的墙洞,昨天下午是不是眼离了,好似看到有东西掉出来,今天一定要弄个明白。“停车停车。”丁强把车停到了路边上。

    马大头下车走进地里,因为昨天刚下过大雨,所以地里非常泥泞,鞋子上沾满了厚厚的泥土。到了墙洞前,看见堵墙洞的砖码得整整齐齐,墙洞前的泥土被水冲的很平,没有任何东西掉落。

    马大头知道赵富有把土地爷神像存放在这里。好奇心迫使他把墙洞口的砖取了出来,可是映入他眼帘的只有土地爷的头,身子呢?哪里去了?记得当初赵富有还放进去的伞和拨浪鼓,也都不见了,这也太诡异了……

九、化学书雪藏机密

    自从颜秀玉家里被盗后,颜秀玉总感觉有人在她身后,不论是上班还是买菜,都感觉背后有眼睛在窥探着她,晚上更是胆战心惊难以入睡。

    颜艺涵和韩清远一起从省城搬回到安务县,这也是韩志豪的意思,让两个孩子回去,跟颜秀玉做个伴儿,也能消磨一下颜秀玉的寂寞和恐惧。

    颜艺涵回来时带了电脑和必备的几本书,她申报了网课,在家也能学习。韩清远正好放暑假,两人都有时间。颜秀玉有两个孩子陪伴,生活也开始忙碌起来,前些天发生的不快,也渐渐抛之脑后,生活又恢复到了正常的模式。

    突然,在星期天的早晨,申四的出现在书店。一般星期天的时候人最多,学生、家长、还有很多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都喜欢泡在书店看书。可是申四的来书店干什么呢?

    颜秀玉很是诧异,于是走过去:“老同学,看书啊。”申四的随即转过身来,“秀玉啊,我正找你,上次你给我的五本书,是不是我原来的那几本啊。”颜秀玉笑着说:“绝对没错,名字我都记得很清楚呢。”“哦哦,那就好那就好,我可不可以再买几本上次的化学书?”申四的说:“有几个搞畜牧业的朋友也想了解猪场的排污问题,这几本书讲解地最为详细。”

    “好啊好啊”颜秀玉边说边把申四的领到化学书分类的书架前。用手翻看了一下,说:“这类书买的人不是很多,一共只有十本了,两种书各五本。”申四的说:“行,我都要了。”

    申四的拿着书走了,颜秀玉心里纳闷:“真的是好奇怪,这申四的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一大早就来发神精似的。”

    中午回到家,颜艺涵哥韩清远已经蒸好了米饭,还做了老醋花生米,可乐鸡翅和西红柿炒鸡蛋,虽然**翅的时候,把锅糊掉了,但是颜秀玉心里还是充满了幸福感。

    一见颜秀玉进门,艺涵就赶紧盛好了米饭端到桌子上,“妈,洗手吃饭了。”秀玉换了鞋,把包挂在门口的挂钩上,洗完手来到餐桌前,“我闺女可是有长进了啊!”“那是。”艺涵得意得说。“阿姨,这花生米是我做的,凉油就下花生米,一点儿都不胡,您尝尝。”韩志豪说着,就用勺子给秀玉盛到碗里。

    秀玉的泪珠溢满了眼眶,多少年了,她内心所憧憬的不就是今天的场景吗?她不再孤单,不再无助,不再恐惧,她觉得能熬成今天的日子,就不白活。

    “妈,快吃!”艺涵提醒着。“阿姨,给我们讲讲你工作的事吧,有没有新鲜事?”眼前这个大男孩儿,故意找着话头,活跃着吃饭的气氛。颜秀玉看在眼里,晓在心上,她觉得艺涵的眼光和她当初的眼光一样好!

    颜秀玉说:“今天书店的人挺多的,要说新鲜事倒是不新鲜,就是有点奇怪?”“什么奇怪?”两个孩子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吃饭,一起把目光投了过来。

    颜秀玉接着说:“今天,一个老顾客,买走了店里仅存的十本化学书,而且只有两种,各五本。”“那他肯定需要吧?”艺涵说。“也许是送人?”清远猜测。“说来也奇怪,那两本书,他以前就买过,我还去给他送过,后来他有事出差去了,就让我先保管一下,我记得是放了咱家里的书架上,可是去找就少了两本。今天他又买走了所有的,到底那书里讲什么?很有吸引力吗?”颜秀玉摇摇头:“还真是说不好。”

    “两本化学书?”艺涵说“可能被我带到省城了,都是清远,给我乱收拾,沉甸甸地装进我书箱了。”清远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阿姨,这件事情不简单。那人在找书,显然是找的以前那两本,今天买书,有可能是怕你给他拿错,没准儿前两天,咱家被盗,也跟这两本书有关。”“那这两本书中有秘密?”艺涵问。“说不准,但是阿姨,一定不要出去说。”清远强调。“嗯嗯!”颜秀玉似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吃过饭后,清远给蒙悦打电话:“妈,你去新房的书架上拿两本书,在书架的最上面,找人化验一下,那两本书里有什么不同,我怀疑那书里有秘密!”蒙悦说:“这孩子,越来越会玩了,好吧好吧。”

    蒙悦下午把两本书带到单位,来到化验科,找到了魏姐,魏姐是局里唯一的化学系博士,厚厚的镜片,也难以遮挡她眼睛里散发出的睿智。

    “魏姐,帮我看看这两本书有没有什么特别?”“哪来的?”魏姐问。“姐啊,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快帮我看看。”蒙悦抱着魏姐的肩膀嗔怪道。

    魏姐先拿起一本,如流水一般地先翻看了一遍,然后闻了闻,说:“呵,还真有不同,其实这也就是江湖上的小骗术,等着我给你揭秘。”

    魏姐麻利地配出了什么溶液,然后打开书,一张一张喷起来,到第十二页的时候,突然在中间的空白页上出现了一组化学方程式,“这是什么?”蒙悦叫到。

    魏姐一言不发,耐心地检查完所有的页数,只有第十二页,有一组红色的方程式。魏姐把这一页用手机拍了下来。然后开始认真谨慎地一页一页喷另一本书,到第十页的时候,页面的中间空白处也出现了一组化学方程式,看起来和刚才那一组很类似。

    蒙悦和魏姐都屏住了呼吸,生怕一点响动都会惊跑这些符号。终于喷完了最后一页,魏姐把这本书的第十页也拍了照,两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魏姐说:“这是江湖上小把戏,酚酞溶于酒精,就可以书写隐形字,碱性溶液喷后,可以使之现形。但是这两组数据是什么呢?我还需要时间研究。”

    蒙悦也没有想到,这书里居然真的有秘密!这一惊吃地有点儿大。蒙悦对魏姐说:“姐,麻烦了,有了结论一定要通知我!”

    魏姐说:“放心吧,等我电话。”

    蒙悦拿着书从化验室出来,边走边琢磨着,这书里到底是什么呢?清远为什么让我查这两本书?这书是从哪里来的?

    蒙悦拨通了韩清远的电话……

十、诡秘方浮出水面

    电话接通了,蒙悦听到电话那头焦急而崩溃的声音:“妈,秀玉姨不见了,我们正在去公安局的路上。”“怎么回事啊?”蒙悦诧异的问。“我也不知道,中午我们还一起吃过饭,下午两点秀玉姨去上班,可是刚才书店打电话给忆涵,说秀玉姨还没到单位,我们打秀玉姨电话也打不通,先不跟你说了啊……”

    蒙悦从电话里隐隐约约听到了艺涵的抽噎声,抬起手腕看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一刻。蒙悦赶紧打电话给韩志豪,韩志豪电话还没听完,就走向地下车库,向安务县疾驰而去。

    蒙悦在办公室里冥思苦想,但是依然没有头绪。颜秀玉,这个韩志豪到现在都依然放不下的女人,经历了那么多普通女人都不曾经历的坎坷,千万不要再让她品尝生活的磨难了。其实蒙悦从心里不讨厌颜秀玉,能让韩志豪喜欢的女人,一定是美好的,但是偶尔心里也会有一点点嫉妒,比如现在,韩志豪不加任何思索,就直奔她身边去了。

    蒙悦喝了一口水,甩甩头发,靠在椅背上,算了,当初决定爱上他,就要爱他的一切,何况要不是韩志豪,恐怕现在连生命也没有了……

    那是韩志豪刚刚大学毕业的时候,他走不出自己情感的折磨,就把他的初恋封存在心底的最深处。然后报名到最艰苦的地方去支教,于是来到了蒙悦的家乡。

    蒙悦那时候上六年级,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小丫头,那一年的夏天,山洪爆发,六年级一共五个孩子在放学的路上被困,是韩志豪及时赶到,让他们留宿到学校。可是那天是蒙悦第二次身上来例假,那种少女的羞涩和难为情,使她不顾一切的要回家,她害怕别人知道了她的小秘密,她害怕别人看到她的不熟练,印到裤子上的血渍。

    她进了淹没她大腿的河流中,倔强地要走过十米宽的河,可是一踩进去就被气势汹汹的河水冲倒,韩志豪转身发现后,就奋不顾身地跃入河中抓住了她,两人被水冲下去有二百多米,韩志豪抓到了一棵树,才得以营救,从那一刻起,蒙悦就发誓,不管韩志豪爱不爱自己,一定要爱他一辈子。

    一直到现在,蒙悦都坚信,其实爱是一个人的事,不卑微,不委屈,有爱就幸福。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蒙悦的回忆,魏姐风风火火走了进来。“悦,你知道吗?那两个化学方程式里有大秘密,两种药品反应后会产生出一种新的药品,跟省公安局委托我们调查的那种药品一模一样。”“跟隔壁省的大案有关?”蒙悦惊奇的问。“对,这种药品的原始药品就是普通的非处方药,过安检都不会查出问题,但是只要经过这本书上的化学反应,就变成了一种新型的产品,会令人亢奋发狂,并产生幻觉。”魏姐解释。

    “那我们赶紧报告局里!”蒙悦拉起魏姐就走向局长的办公室。局长听完魏姐的报告后,立刻给省公安局做了详细的汇报。

    省公安局在听完汇报后,第一时间派出以林常建为组长的专案组,连夜赶往安务县协助调查。

    安务县的公安局里,忆涵蜷缩在长椅上,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清远陪在她的身边。韩志豪在马不停蹄地狂奔了4个小时后,也赶到了这里,现在正在与马大头一起研究着各个街道的监控,可是始终没有发现颜秀玉的踪迹。

    焦头烂额的韩志豪目不转睛地盯着监控,鬓角的青筋若隐若现,正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林常建一行人走了进来。

    林常建一进门就直截了当地问:“韩清远在吗?”韩清远从长椅上怯怯地站起来,“清远,书是从哪里来的?”“秀玉姨家的书柜上。”清远说。“那你秀玉姨从哪里得来的,知道吗?”林常建追问。“说是申四的买的书,后来给申四的送去后,申四的说出差,让秀玉姨保管的,然后我阴差阳错给带到了佳石市我的家里,今天秀玉姨说,申四的把书店里的这两种书全买走了,我才怀疑书中有问题,然后让我妈去检测,不知道结果怎样。”韩清远娓娓道来。

    林常建说:“在这两本书中秘密记录了一种新型药品的制作方法,而这种新型药品就是隔壁省章林县发现的那种药品,可以使人或者动物亢奋发狂,并产生幻觉。”

    听了林常建的话后,大家都惊呆了!

    “不可能,颜秀玉肯定跟这件事没有关系!”首先说话的人是韩志豪。

    马大头接着说:“这个我可以证明,申四的让颜秀玉拿书的时候,我和丁强都看得清清楚楚,前一天送书,第二天拿书,中间有一晚上的时间,不确定书在谁手里。”

    韩清远说:“秀玉姨肯定不知情,所以申四的他们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过来找这两本书,前几天家里被盗估计也与这两本书有关。现在秀玉姨不知所踪,估计也是这些人干的!”

    马大头拍了拍韩清远的肩膀:“小伙子分析得极有道理,现在首要任务就是批捕申四的,一定会真相大白!”

    已经是晚上十二点钟了,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偶尔有辆车通过。路边的大排档也收摊了,只有酒吧附近的小吃店还没有打烊。马大头他们已经悄悄行动了。

    来到庙上村申四的别墅外的小广场,马大头感觉不对劲儿,因为他每天都会派人轮流监视,今天晚上应该是刚子当值,可是人呢?

    申四的家别墅南边是一片小树林,也许刚子是躲在那里监视的?马大头下令:“先找刚子。”大家分头散开,马大头直奔小树林,远远地就听到了呻吟声,“不好!”于是加快脚步,顺着声音奔过去,发现刚子右腿血淋淋的,口吐白沫,抽搐不止,和赵前、贾学兵、牛文浩被狗咬后的症状一模一样,“快送医院抢救!”

    马大头带领三个人冲进申四的家,发现家里空无一人,相传他家有十几只名狗,可现在一只狗也看不到,马大头暗暗叫骂:“妈的,跑了?跑他妈哪了?”

一、韩志豪卷入漩涡

    夜已深,宾馆中,韩志豪望着窗外的天空,一丝睡意也没有。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脑,熟练地挂进聊天室,他多么希望那个人也在,可是聊天室里除了有两个忠实的机器人在值守,再无别人。

    此刻的心,像虫蚁嗜咬般,又乱又疼。颜秀玉,这个他永远不能放下的女人,今夜她在哪里?是否能够安睡?是否有危险傍身?如果她遭遇了不测,我又能否行尸走肉般苟活?一行清泪瞬间夺眶而出。

    马大头又是一夜未归,在重症监护室的躺椅上打了个盹儿。刚子机灵瘦小精干,和丁强一样,都是马大头的左膀右臂,也是二队的骨干中坚力量,今晚遭到暗算,马大头深感自己难辞其咎。如果加派人手,如果及时换岗,刚子也不至于被发现的这么晚,“唉……”这已经是马大头今晚发出的无数次叹息。

    凌晨六点,大夫从重症监护室走了出来,马大头一跃而起:“怎么样?”大夫摘下口罩精疲力尽地说:“放心吧,已无生命危险。”马大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马大头拿起外套,冲下楼去,到街上路边摊买了一个鸡蛋灌饼,然后匆匆赶往单位,他知道今天有更多的工作要做。

    刚到单位门口,就看见一脸憔悴的韩志豪已经在门口的树下等他。

    今天兵分三路,一路留守时刻观察监控,一路等各个路口的电话,一路去颜家村实地搜寻颜秀玉和申四的的下落。

    韩志豪和马大头实地搜寻。马大头之所以锁定颜家村,是因为这个地方的每个角落,都让马大头生疑。

    进入颜家村,村民们有的在清扫街道,有的在门口洗漱,还有的端着碗蹲在外边的台阶上吃早饭。

    看见马大头一行人从村口进来,扫街的老柳头迎上去问:“是不是要村谁家出了事了?昨夜两点多,听见好几家的狗乱叫。”马大头问:“大致方位知道在哪一块吗?”“好像在赵富有家那儿。”老柳头顺手指了指赵富有的老院儿。

    赵富有的老院儿在村中间的最里面,现在那里除了几个老人留守,年轻人都为了孩子上学方便都在城里买房了。

    马大头他们几个直奔赵富有的老院儿,发现门是虚掩着,掏出手枪蹑手蹑脚的走进去,好像听到了从西屋传来的响动,冲进西屋,看到颜秀玉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嘴巴里塞满了毛巾,肩膀带动身体不停的挣扎着。

    韩志豪一个健步冲过去,一把扯掉了颜秀玉嘴巴里的毛巾,“秀玉不怕,我来了我来了。”紧紧地抱住了她。

    可是秀玉瞪着惊恐的眼睛,用头使劲磕向韩志豪的头:“你走开,你走开,你这个恶魔,我咬死你咬死你!”韩志豪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撞的鼻青脸肿。但他依然死死抱着颜秀玉“我是志豪啊,我是志豪啊!”但是颜秀玉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马大头和其他两位干警制止了韩志豪和颜秀玉的纠缠,松开了绑在颜秀玉身上的绳子,一夜的捆绑,已经使颜秀玉无法站立。韩志豪俯下身准备背她,可是颜秀玉像是见了瘟神一样,恐惧的闪躲着。最后由胖子背着颜秀玉到警车里,在车后座陪同,韩志豪坐在副驾驶上,一起去送颜秀玉到医院急救。

    马大头带领两位干警和化验科的老李,开始查看现场。赵富有的老院长满了荒草,房间里所有的旧家具似乎好多年没人动过,就连灰尘都停留得很坚固。没有留下任何事,手印和足迹,难道案犯是从天而降?

    “师父,这有本日记!”丁强拿着一本泛黄的老式塑料皮日记本。马大头问:“哪里来的?”丁强说:“在这个镜子的后面。”马大头翻开日记本,发现是赵前生前的日记。里面记录了他当初开公司时的每天的流水账目。与其说是日记,更准确地说这就是个账本。翻到最后,发现了一张借条,是申四的向赵前的借条,金额十万元,那个时候十万元可不是个小数目,原来申四的与赵前还有这样的交集,这是马大头不曾想到的。

    申四的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凡是能想到的地方,包括他所有的亲戚家,养猪场,车站,以及路口所有的监控,都没有查到申四的任何踪迹。

    夕阳把大家疲惫的影子,拖得长长的,又是一天过去了,案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马大头来到医院,他想着,看看刚子有没有转到普通病房,颜秀玉有没有什么情况,如果能从颜秀玉的口中,能得到什么线索,就再好不过了。

    病房门口,马大头看见韩志豪在外面的长椅上,耷拉着脑袋,无比颓唐地坐在那里。马大头坐在他身边:“怎么了,志豪,秀玉的情况不好吗?”韩志豪抬起了头:“唉,不知道怎么了?她看到我就像是看到了凶神恶煞,闪躲不已。”“她可能是受到了惊吓,过几天就没事了啊。”马大头安慰道。

    “走,一起去看看!”马大头拉着韩志豪走进了病房,一进门,就看到颜秀玉用尽全力地扔过来一个枕头,正好砸在韩志豪身上,歇斯底里地大叫:“你走,你走,你就是个恶魔!”

    马大头拉着韩志豪走出门,对韩志豪说:“秀玉太激动,我看,你先回去吧,也累了两天了,我安排胖子和小刘在这里轮流看护,没事的。”“好吧,我去给孩子们打个招呼就回去了。”韩志豪说。清远和艺涵从病房出来了,韩志豪交代了几句,落寞地离开了医院。

    马大头又一次走进了病房,颜秀玉就像变了一个人,安静地坐在病床上。马大头问:“秀玉,昨天你看清是谁绑架了你吗?能不能说说经过,记得多少说多少,好不好?”

    颜秀玉的泪水瞬间倾泻如注,她说:“是韩志豪把她带走的,一上车,便昏迷了,等她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韩志豪在问她书在哪里。”

    “不可能啊!韩志豪下午从省城出发,傍晚到的警局,我们一直在一起,晚上一点半以后,他才去的宾馆,难道他有分身术?这一点都不科学!绝对不可能!”马大头说。

    颜秀玉咬牙切齿地说:“就是他,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张脸!”

    艺涵一直在抹着泪,清远紧紧地抱着艺涵的肩膀。

    空气好像是凝滞了……

二、地下道曲径通幽

    马大头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一直反反复复地琢磨着颜秀玉的话。桂兰说:“快睡觉吧,多少天了,铁打的人也扛不住!”“你说,韩志豪会绑架颜秀玉吗?为什么?我觉得颜秀玉不像是在说假话。”马大头自言自语地说。

    “你乱嘀咕什么呢?永远不可能!韩志豪从小被抛弃,他对爱是最为珍惜的,换句话说,颜秀玉是他童年乃至青年时期的精神支柱,他怎么能去害秀玉?你也不好好想想。”桂兰说完后,扭过身去睡了。

    可马大头就更睡不着了,那是颜秀玉说了假话?韩志豪处处帮她,就连赵富有的医药费都是韩志豪垫付的,她没理由栽赃给他呀!

    再说了,韩志豪那份焦急心痛的样子,是绝对装不出来的。

    可是颜秀玉被绑在她自己的老家,而且没有任何痕迹,这一定是熟悉她家的人,可是她家里只有她、她公公赵富有、还有艺涵,赵富有在精神病院,艺涵一直在警局守候,可是到底还能有谁呢?

    第二天,马大头一到班上就招呼丁强:“强子,陪我再去一下颜家村。”

    到了颜家村,二人直奔赵富有家。与其说这是一个家,不如说是一个荒草丛生的破院子。院子没有一丝生气。就连东墙根儿的一棵香椿树,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早就旱死了。

    西墙根儿有个地窖,老百姓都称为红薯窖,是老百姓在建国初期,为了方便储存红薯等粮食而建造的。现在农村也都有了冰箱,所以大家基本上把自己家的地窖都填了。

    赵富有家这个窖估计好多年没有储存粮食了吧,上面盖着一块石灰板,石灰板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马大头突然眯起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石灰盖,因为这个盖上的灰尘有个缺口,这里一定有人来过。

    “强子,这个红薯窖有问题。”马大头无比肯定地说。丁强应声从西屋蹦出来,“师父发现什么了?”“你看,盖在红薯窖上的这块石灰板。”马大头说。“没什么不同啊?”丁强边看边说。

    马大头指了指这个石灰板的右上方,丁强明白了,“这有人动过,看样子像是戴手套的移动的。”

    马大头说:“来,一起用力把这个石灰板移开。”俩人一起用力,掀开了石灰板。这个石灰板并不沉,在石灰板下面是黑乎乎的窖,大约三米来深,窖的两侧有脚踩的窝洞,“我下去看看。”丁强说着就准备伸腿。

    马大头一把抓住了了他,“等会儿。”马大头掏出了一盒烟,把十支烟用线绳绑在一起,把烟点着,轻轻地嘬了几下,保证每个烟头都点着了,然后慢慢地把线绳往窖里送,“快到底了好像。”丁强说。

    烟头上红色的火星隐隐约约地闪现,烟丝在冒着烟。马大头说:“可以下去了,我在前,你在后!”丁强听师父的语气如此坚定,不容辩驳,也就没说什么,跟着马大头一起下了地窖。

    地窖并不深,马大头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两人都脚踩地后,发现在地窖的南边有隧洞,洞大约有一米五高左右,并排能容下两人,于是马大头和丁强并排猫着腰往前走。

    隧洞里的墙壁光滑平坦,地上虽然有些不平,但是也不妨碍走路,而且越走感觉路越宽。大约走了十来分钟,两人都感觉像是在上坡,谁也不说话,因为谁也无法预期前面会是什么情况。

    走着走着,在他们头顶上好像看到点儿亮光,“到头了。”丁强小声说。马大头一伸手就扒拉到了头顶上的树枝,阳光照进来,两人踏着墙壁上的脚窝,使劲一跨就跳出了洞。

    洞的前面是一座小桥,大约三米来长,两米来宽。“这是哪呀?”丁强揉着眼问。“你好好看看。”马大头说。“这个是颜家村村南,前两天上山救火走过这里。”丁强惊奇的说。“对,就是这里!”马大头肯定的说:“绑架颜秀玉的人走得就是这条隧洞,可是除了赵家人,谁会知道这个地方呢?颜秀玉知道吗?”

    两人把树枝重新挡住了洞口,拍拍身上的土,重新回到赵富有家,把地窖的盖盖上。马大头叮嘱丁强:“不要声张此事,我们来个守株待兔!”“师父,明白!”丁强点点头。

    马大头和丁强来到了医院,刚子的病情已经好转,大夫说,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刚子正在吃饭,一见马大头和丁强,立马翻身下床摆起了“思考者”的姿势,“科长,强子,看,身体杠杠的!我要出院。”这个鬼灵精怪的小伙子,着实让人喜欢,马大头拍了拍刚子的肩膀:“好好休息,这是命令!”“是!”刚子刚想拔一个标准的军姿,已被强子给抱到床上,笑声蔓延了整个房间。

    马大头任凭他俩嬉闹,自己走进了颜秀玉的病房,清远在削苹果,艺涵在给妈妈梳头。如此温馨的场景,估计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吧。

    马大头敲敲门,艺涵首先看到了他:“马叔叔好,我妈妈好多了,医生说可以出院了,清远在医院的旁边租了个房子,我们下午搬去那里。”马大头说:“清远想的周到,这样也安全。”清远腼腆地笑了:“马叔,吃苹果。”

    “清远,研几了?有什么打算?”马大头咬了一口苹果问道。清远说:“我马上研三了,后半年准备考咱安务县的检察院,艺涵都同意了,可是现在我觉得您的工作更有意义,在基层,实实在在地保卫着人民的安全,我又想报考公安局这个职位。”马大头调侃着说:“秀玉,你的福气来喽!”颜秀玉发自内心的笑了,“马警官,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马大头说:“还真有点事,你嫁给赵前后,在他家里住了多久呀?”颜秀玉说:“准确地讲,着,住了一天吧,结婚那天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回门后,我就一直住在娘家,赵前有时晚上也会来我娘家住。”

    马大头思忖着,那估计颜秀玉也不会知道赵富有房子下有暗道的事情。“没事了,我先走了,清远下午搬家时给我打电话。”“谢谢马叔。”清远和艺涵把马大头送到了门口,颜秀玉的思绪又被马大头拽回到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中……

三、人生路回旋转折

    那一年,正值高考,天气异常的燥热。高三班的同学,在教室里,上着晚上第三节自习课。第三节晚自习是自愿上的,但是教室里的同学都没有离开的意思。电扇在头顶上飞速的旋转着,但是没有一丝凉意。同学们执着地伏在教室的桌子上奋笔疾书。

    韩志豪走到颜秀玉的桌子前,轻轻的敲了一下她的桌子,颜秀玉会意地看了一下韩志豪,拿起一本历史书,跟着韩志豪一起离开了教室。

    “好饿啊”出了教学楼后,颜秀玉不停地嘀咕。“我们去外面吃凉粉儿,好不好?”韩志豪说。“可是门岗大爷不会让出去的。”颜秀玉担忧地说。“我知道操场后面有个地方能出去。”韩志豪边拉着颜秀玉像欢快的小鸟,在夜幕笼罩的操场上撒欢儿。

    在男厕所的旁边围墙上有个洞,刚好可以通过一个人,韩志豪说:“高三好多男生都从这里偷偷溜出去过,反正还有一个星期高考,大家放松放松也正常,一会儿就回来了。”

    于是他俩顺着围墙的洞钻了出来,晚上九点半,街上的风也不再那么黏糊,离开了紧张的教室,心情也跟着清爽起来。

    两人各吃了一碗凉粉儿后,只用掉了十分钟时间。韩志豪提议,我们在附近的公园走走吧,颜秀玉欣然同意。因为学校熄灯时间还早,高三熄灯会延迟到晚上十一点。

    “志豪,你考上了大学还会要我吗?”颜秀玉悠悠地问。“什么话?不管你考上考不上,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韩志豪说。“可是我好担心。”颜秀玉怯怯地说。“那怎么就不担心呢?”韩志豪抱住了颜秀玉的肩膀。可是他分明看见一行清泪顺着颜秀玉的脸庞留下来。

    韩志豪感觉自己的心好痛,他要让她放心。于是,在前面的小旅馆门口,他带着她走了进去……

    回到宿舍,差十分钟熄灯,大家都在忙着洗漱,谁也没有注意到颜秀玉那红得比苹果还红的脸……

    高考的日子终于来了,韩志豪成绩一直是年级前三名,考上大学那是志在必得。颜秀玉成绩中等,但是她觉得发挥得还不错。

    出成绩的那一天,是颜秀玉这辈子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日子。韩志豪达到了本科分数线,颜秀玉只上了自费分数线,老师让韩志豪留下来商量报志愿的事情,让颜秀玉赶紧回去和父母商量一下要不要自费上大学。

    也就是那天傍晚,回到村口的时候,爱慕她已久的赵前在村口的场房子里企图占有她,虽然没有得逞,但是那个年代,女孩如果遇到这样的事,也就身名狼籍了。

    本想以死抗争,也不嫁给赵前,可是当看见父亲眼睛空洞,面无表情的现在凳子上,准备上吊时,颜秀玉屈服了。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还是年纪小,不是害怕这个,就是担心那个。如果换到现在,颜秀玉绝对不会再选择错误。

    赵前,是村里万元户的孩子,从小就有一种比别的农村孩子多见过世面的优越感。聪明但是顽劣,所以在学校是那种让老师头疼的孩子。唯一让老师和同学们欣慰的就是开运动会的时候,赵前在所有的径赛项目中,都能取得前三名。当时的一百米还打破了记录。所以,也有好多女孩子喜欢他。

    可是颜秀玉的心里已经装不下别人了,无论赵前怎么表现,都无济于事。结婚前,送给颜秀玉金项链金戒指金耳环,外加一辆摩托车和一万八的彩礼。那在当时,也是数全村第一了。可是在颜秀玉眼里,都一文不值。

    结婚后,赵前帮他父亲管理着县城的公司,天天骑着摩托来回跑,颜秀玉不愿住在婆家,赵前就跟着住在颜秀玉娘家,隔三岔五地往颜秀玉家买烧鸡、猪肉、鸡蛋等,大家都挺羡慕的。

    可是,赵前被狗意外咬死的头天晚上,说来也奇怪,都十二点多了,赵前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颜秀玉问他:“怎么啦?怎么还不睡?”赵前说:“没事,工作上的事,睡觉。”

    可是第二天,赵前就出事了。出事那天,赵前公司的副总说他早晨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会计公司账上还有多少钱,还交代了今天的工作,然后一天也没露面。

    可是颜秀玉清楚的记得,赵前是死在庙上村村口,那是赵前每天上班的必经之路。等她赶到现场的时候,连赵前的尸体也没看到。

    那时,颜秀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突然觉得对不起赵前,又突然很庆幸自己自由了,又突然对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感觉自己无比丑陋。

    在短暂的半年里,颜秀玉感觉好像经历了半个人生,纯情的少女已然沧桑成了一枚老朽。

    由于赵前的离开,村里的天天吃饱饭没事干长舌妇们,开始添油加醋的编故事,什么没过一年就死丈夫的女人命硬,谁要是再娶了这样的女人,也迟早会被克死。还有人说,女人就是红颜祸水,这么早就应验了……

    颜秀玉为此很少出门,她虽然不在乎这些闲言碎语,可是听得多了心里也烦。她的父亲,虽然生性懦弱,可是当时却坚强得让人刮目相看。从不求人办事,把脸面看成第一位的他,亲自提着礼品去找他的老领导,把颜秀玉安排在她现在所在的单位。

    然而,老人家却不爱言语了,成天呆在家里闷闷不乐,郁郁寡欢,饭量越来越少,三年后与世长辞。颜秀玉的母亲在老伴儿走后的第二年也追随而去。

    那时候,小艺涵刚刚五岁,颜秀玉每天上班,接孩子,做饭,洗衣服,收拾家,忙得像个停不来的陀螺,根本没有任何闲功夫去自怜自艾,唯一能让她心里有点慰藉的就是上上网,唱唱歌,和如影随形聊聊天。

    日子过得真快,看着艺涵和清远两个孩子,她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不一样的是,她把自己的爱弄丢了,而艺涵知道把爱攥在手里……

四、询身世刨根问底

    马大头帮颜秀玉搬完家后,就直奔颜家村二奶奶家。因为他心里的谜团在发酵,在膨胀,如果不来一趟颜家村,他晚上会迷失在这个谜团里。

    马大头一直在回忆着颜秀玉的话,“就是他,他就是恶魔!”他指的是韩志豪,马大头觉得颜秀玉没有说假话,因为颜秀玉坚定的眼神告诉了他。但是韩志豪的表现也是真真切切,绝对没有丝毫的阴谋。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颜秀玉指的那个人长得和韩志豪一模一样,但是,那人不是韩志豪。

    马大头来到养老院,放下手中的鸡蛋和一桶花生油,来到二奶奶的房间,二奶奶正在打毛线,马大头说:“二奶奶,我来看看你。”二奶奶赶忙去倒茶,“大头啊,你可是稀客,天天工作那么忙怎么想起来看我这个老婆子,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二奶奶笑嘻嘻地说。“还真有点事。”马大头笑了。

    “我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二奶奶乐呵呵地把水端到马大头面前。“二奶奶,那就开门见山了啊,你最初把志豪抱回来的时候,还有印象吗?当时有没有小褥子小包裹什么的?”

    二奶奶突然小声问:“大头,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人家亲人找过来了?”马大头说:“那倒没有,我就是问问。”二奶奶说:“找过来也好,我也这么大岁数了,说不定哪天就穿不上鞋了,也看不到太阳了,等我走了以后,志豪这孩子怎么也算有个亲人,走,我拿给你看。”

    两人相跟着一起来到二奶奶家里,院子里很干净,二奶奶说:“我虽然住在养老院里,但是我隔三差五就回来收拾一下,这是我的家,我在这里住了五六十年了,就像扎了根儿一样,踏实。”

    二奶奶的腿脚还很利索,打开北屋门以后,跪在锅台上就上了炕,在炕的东北角上放着一个皮箱,是那种老式的牛皮箱,外面的颜色斑斑驳驳的,在放置了这么多年后,已显得非常陈旧。

    二奶奶边开皮箱边说:“这个箱子是我老汉给我留下来的唯一物件,所以我一直保留着。”说着就拿出了一个包裹,打开包裹,看见一个大红色的小棉被,二奶奶从里面拿出了一张泛黄的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1973年4月初5生,好心人,叩谢了,来生做牛做马报答此恩。姚大梅。”

    马大头看完后,自言自语地说:“姚大梅是那里人,咱这儿一片,姓姚的还是真的很少啊。”二奶奶说:“我也没有打听过,那时候我跟你二爷一直没有孩子,我天天去土地庙上香祈祷,果然上天就给我送来一个大胖小子,高兴地我呀,天天睡不着,也不敢睡,生怕是个梦。这一晃,过去四十多年了……”。

    马大头用手机给那张纸拍了个图,然后交给二奶奶:“没事了,我先走了啊。”二奶奶说:“要是姚大梅找来了,我认这个事,哪个娘不是到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的,我要感谢她,给了我个好儿子。”

    马大头说:“二奶奶,放心吧,你的儿子谁也抢不走的。”二奶奶笑了:“那是当然,我一点儿也不担心。”

    从颜家村回来,已经七点了,马大头就直接回家了。一进家门,就听到闺女马小飞的声音:“我爸一般几点回来呀?”桂兰说:“那可没准儿,反正这个点不会回来。”

    “你们娘俩在说什么呢?”马大头直接走进了厨房。“看看,我爸就知道我回来了,所以今天回家早,这就是心有灵犀。”马小飞快乐地叫着。桂兰说:“多大的姑娘了,不赶紧找个男朋友,去跟男朋友心有灵犀,哪有天天跟你爸心有灵犀的。”

    马小飞今年三十二岁了,在京都上的师范大学,学校保送了本校研究生,毕业后顺利地留校。她是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姑娘,追求她的小伙子也非常多,可是她哪个都看不上。

    因为在她大三的时候,京都一名公安干警来学校普及法律知识,让广大学生在提高自身保护意识的同时,学会保护他人。那节课,马小飞听得是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下课后,还专门要了人家的签名,他的名字叫:姚明辉。

    每次想起那个公安干警就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她自己清楚,她一厢情愿地喜欢上人家了。这可能跟她爸爸也是警察有关吧。反正,追求她的那些毛头小伙子,她一个也看不上。

    “闺女刚回来,你就唠叨,你看我,再着急,我也不说出来。”马大头故意打趣着桂兰。“你们俩要再这么一唱一和,我就不回来了。”马小飞故意赌气地说。“好了好了,煮饺子吃饭了。”桂兰打着圆场。

    三人围着圆桌一起吃着热腾腾的饺子,真的有过年的感觉。马大头真想迷失在这家庭的氛围中,不再想那些繁琐烧脑的案件。可是嘴里却问:“桂兰,你知道姚大梅这个名字吗?”

    “姚大梅?不认识,我们村没有姓姚的。吃饭吃饭,天天说工作,一天说三次,一次八小时,还有完没完。”桂兰抱怨着。

    “爸,搜搜户籍不就出来了吗?”马小飞一边吃一边说,“我妈做的饺子就是好吃。”“对啊,看来我是老喽。”马大头摇摇头。“我爸才不老呢,你就是我永远的男神。”马大头幸福的笑了,他觉得自己不管为大家付出多少都值得。

    不过,只要想到这个案件都过去半个月了,还有好多的疑问,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马大头就垂头丧气。

    贾学兵和牛文浩没有任何线索,申四的也凭空消失了,现在又出来个姚大梅,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上有点沉重,但是比较满意的是,最近县里没有发生什么奇异事件。

    看来对方把狐狸尾巴藏起来了,那就意味着时间越长,就越难被发现,“马大头加油!”马大头暗暗地给自己打气。

五、山南村寻本挖源

    第二天一上班,马大头就来到户籍科查询,姚大梅这个名字单单安务县就有十七个。

    马大头凑近电脑,上下来回仔细地翻了十来遍,目光锁定在山南村。山南村在颜家村的南面,与颜家村就隔着一座山。此人到目前的状态是没有销户,也没有转走户口。

    马大头心里琢磨着:“十有**她就是韩志豪的生母。”

    于是,马大头与丁强开车绕过大山,沿着周边的村庄辗转来到山南村。一进村口,就看见村口的信用社门口坐着几个老头儿,不知道他们正在兴致勃勃的聊着什么。

    马大头凑上前去,给他们老哥几个递上烟去并打着火儿,然后蹲在旁边。一个清瘦的老者问:“大兄弟,以前没见过你,来村里串亲戚啊?”马大头说:“不串亲戚,我想打听个人。”旁边那个戴着墨镜的老者说:“谁啊,我们在这个村住了一辈子了,没有谁不认识,没有什么不知道的。”“对,你算是问着了,他在咱村那是堪称万事通。”清瘦的老者指着戴墨镜的老者说。

    “那知不知道有个叫姚大梅的人。”马大头试探着问。“姚大梅?还真没听说过。”几个老者不约而同的摇着头。“她住在村诊所的后面,第五小队的。”马大头补充着电脑上得来的仅有的那点信息。

    “诊所后头是崔大车家,第五小队的,可是没听说是姚大梅家。”清瘦的老者说。“姚大梅说不定是崔大车的媳妇儿,我听崔大车叫他媳妇儿梅的,应该是。”戴墨镜的老者说。“崔大车家的?”“嗯嗯,对。”大家议论着。

    戴墨的老头说:“她早就走了,现在活着也六十多了吧?崔大车人又排场又能干,是咱村第一个会开拖拉机的人,跟颜家村的贾严一起在庙上村修过水库,后来开拖拉机出了车祸,媳妇儿刚生了一对儿双胞胎,又不能下地干活,日子马上就不好过了,颜家村的贾严还时不时的接济她,后来听说她是回城了,再以后就没有消息了。”

    “回城?她是下乡的知识青年吗?”马大头问。“对的,她那时跟崔大车谈了对象,就留下来了。好像她妹妹也在咱村下乡,先回了城。”旁边的老者补充道:“是,她和她妹妹都是像花一样漂亮的人物。”

    “她们是从哪来到咱村的?”“京都吧,说一口令人羡慕的普通话。”老者说道:“又漂亮又懂事,在咱这学校还教过书呢。”

    马大头离开了山南村,直接来到颜家村的养老院。老人们正在等着量血压。

    贾严刚刚量完,马大头上前去跟贾严说:“老哥,借个地,说句话好吗?”贾严抻了抻自己的衣服,把马大头领到了自己的房间。

    “老哥,我想跟您打听个事。”马大头说。贾严的表情很凝重,“嗯,你说。”“老哥,那我就直说吧,崔大车这个人您还记得吗?他媳妇后来去哪里了,你有没有印象?”

    这句话,一下把贾严的心带回到那个年代。

    那时候,正是年轻力壮,意气风发的时候,他和崔大车、颜旺的等人一起在庙上村修水库,白天挥汗如雨的干活,晚上累了崔大车就给讲笑话,颜旺的还会编快板。虽然每天干得体力活儿,虽然吃的是窝头咸菜,但是过得充实而快乐。

    可是那一天,那是一个夏天的晚上,下工后,乌云密布,崔大车看了看天说:“天快下雨呀,我必须回趟家,门外的猪圈顶不结实,我要用塑料布盖上点儿。”大家七嘴八舌地说:“那你开上拖拉机吧,要步行回去,恐怕太晚了。”

    就是那天,崔大车在路上出了车祸。听别人讲,是在半道上,下起了雨,核桃大的雨点加上电闪雷鸣,吓得队里正回村的一群羊,在路上跑,崔大车为了不轧到队里的羊,拖拉机歪进了路沟子了,方向盘挤住了心脏,要了命。唉,往事不堪回首。

    贾严后来,经常去给姚大梅送点粮食。姚大梅受不了突如其来的打击,生病了,冬天的时候咳嗽不止,面黄肌瘦。还要带着两个孩子,生活极其艰难。

    有一天,姚大梅对贾严说:“贾哥,我想回去了,我的身体我知道,如果不回去,我和我的孩子们恐怕都活不了。只是,我回去要走很远的路,我现在的能力带不了两个孩子,怎么办呢?”

    然后,贾严给她出的主意,说颜家村二奶奶是个大好人,她一直没有孩子……

    姚大梅带着老二走了,后来再无音信儿。

    听完了贾严的诉说,马大头对贾严萌生了一种敬佩之情。多少年了,他一直严守着这个秘密,怪不得二奶奶家春耕秋收的时候,他总是默默地去帮助。

    离开了颜家村,马大头感觉自己今天收获很大,尤其是他从贾严身上看到了那种朋友间的用行动表达的承诺。

    靠在后车座上,马大头想:“绑架颜秀玉的是韩志豪的弟弟?!这阴差阳错的也太巧合了吧。”

    马大头今天按时回的家,一进门,桂兰就说:“还是闺女面子大,你爸今天可是按时回来了。”马大头说:“呵,这酸溜溜的味道,今天难道还是吃饺子?”

    马小飞正从厨房端出了一盘红烧肉:“爸,今天尝尝我的手艺。”“我的女儿会做菜了,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个小子。”马大头故意说。“爸,你又来了,以后我就不嫁了。”马小飞把一块肉塞进马大头的嘴里,“等会儿啊,还有一个菜呢。”

    正在这时,马大头的电话响了,胖子来的,“今天在电影院的门口发现贾学兵和牛文浩了,已经带回到拘留所了。”“好,我马上到。”

    马大头听完电话后,抓起两块红烧肉放进嘴里,边吃边冲着厨房说:“中午不吃饭了啊,单位有事。”然后匆匆忙忙地往单位赶去……

六、山沟间极言惊骇

    马大头匆匆地赶到单位后,看到贾学兵和牛文浩已经分别被关在审讯室。

    胖子正在讯问耷拉着脑袋坐在椅子上的贾学兵。

    胖:颜秀玉家入室偷窃是不是你干的?

    贾:上个周是干过入室,但是没有偷窃,不知道是谁的家。

    胖:为什么去颜秀玉家偷东西?

    贾:有个大个子说,要是去帮他偷他前妻的两本书,就给五百块。我一想也不是偷的别人,就和牛文浩一起去了。

    胖:说说经过,大个子是谁?

    贾:大个子是在网吧认识的,不知道他叫什么,上个周周四,晚上泡在网吧,大个子跟我说明了此意,我和牛文浩商量了一下就同意了。

    然后大个子就领着我俩一起到了他的家,回去就晚上十二点了,我们一起喝了点酒,就睡了。可能喝酒时猜拳声音大,他前妻还过来拍了门,后来就睡了。

    第二天,我们去他前妻家找了个遍,什么也没找到。

    胖:后来呢,为什么跑?

    贾:后来,大个子说,快跑吧,我和前妻离婚了,那前妻的家就不是他的家了,也算是非法入室。所以就跑了。

    胖:大个子去哪里了?

    贾:不知道,出了小区门就分开了。他说他弄坏了摄像头,看不到我们,所以只要暂时离开县城就行。

    胖:那你们这些天在什么地方?

    贾:我们在后山沟,那里有个山洞,倒是很凉快,饿了就去山上的庙里蹭饭。

    胖:胡说,看监控你们到颜家村村口就消失了,怎么到的后山沟,说实话!

    贾:真的,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颜家村里有好多地道,我们小时候就常常钻着玩儿,现在好些地道已经填上了,但是我还知道有没有填上的。一进村,我们就从地道钻了进去,然后藏进了后山沟。

    马大头敲了敲脑袋,应该想到的呀,颜家村一带是革命老区,有些地道确实还完好保留。

    胖:那现在为什么要出来?不知道派出所还在抓你吗?

    贾:抓我?为什么?我什么也没偷。

    面对这个不懂法的年轻人,胖子苦笑了一下。

    贾:不过抓我,我也要出来,山沟里太可怕了!

    胖:呃,怎么可怕?

    贾:每天半夜,我在山洞里都能听到哐堂哐堂的声音,昨天晚上我出来撒尿,看见山沟里有好多鬼火儿,太吓人了!

    丁强从那边审讯室出来后,跟胖子的笔录一核对,两人说得大致一样。

    马大头安排:“今晚二队加班。”

    傍晚时候,马大头他们就埋伏在贾学兵和牛文浩所说的山洞里。山洞在后山的半山腰上,洞口朝着山南村,山洞前面是一条沟,沟不长,大概有一里地左右,沟的尽头基本就是平地了。

    夜幕已经笼罩了整个四周,山洞里尤其的黑,好在他们带了几个蓄电灯,才给大家壮了胆儿。

    夜在山沟里愈发显得寂静,有几个同事已经开始打盹儿。突然听到了哐堂哐堂的响声,大家都坐直了身体,竖起了耳朵。

    不错,声音开始间歇性的传来。马大头和大家一起探出洞口,发现声音从山沟的左边传来,在离山洞大约一里多地的地方,有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下面有好多圆圆的亮光在无规则的晃动,好像没有要停止的样子……

    “行动!”马大头带领大家顺着山洞旁边的小道,一直走进了山沟里,沿着沟边缓缓前行……

    越来越进,声音越来越大,“突突突”得不停地响,马大头他们加快了脚步,恍恍惚惚看清了那圆圆的亮光原来是人们头上戴着的矿灯,那个庞然大物原来是粉碎石子的。

    “这帮偷盗国家资产的贼!”丁强咬牙切齿的厉声叫道:“都住手,全蹲下!”大家迅速围住了这帮人,有些人试图拿起钎镐准备反抗,但听到马大头喊一声警察后,乖乖蹲地上了。

    “今天晚上来捉鬼,鬼没抓到,抓了一窝贼,也算有收获。”丁强说。胖子、王杰他们已经把他们押解到警车上。

    现在已经凌晨了,可是马大头的电话铃声,划破了夜空的寂静,刺耳的声音响彻了山路。

    “谁?”丁强问,说着把脖子探了过来“颜秀玉?”马大头立刻接起了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了颜秀玉急促的说话声“马大哥,刚才申四的来电话跟我说对不起,声音低沉无力,我问他在哪?他说养猪场,然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马大头说:“好,我马上过去看看什么状况,你休息吧。”然后,马大头对丁强说:“快,直接到养猪场!”

    车子在山路上飞奔,车后座的偷石头贼一路任凭颠簸,一声大气也不敢出。

    到了养猪场门口,大门紧锁,异常的安静,大家把这些偷石头贼铐在车里,由刚子看管,其他人一起破门而入。

    养猪场的各个猪棚都没有人,径直来到养猪场的地下室,打开所有的灯,发现还是空无一人。“不可能啊,申四的大半夜打给颜秀玉电话,难道只是开玩笑?”

    胖子突然想到了什么:“科长,这里会不会有暗室?”马大头和大家分别敲击着四周的墙壁,丁强检查着卧室,打开衣柜,发现衣柜后面的挡板可以活动,用力一推,居然打开了,后面有一间暗室。

    “师父,这里,这里有暗室。”大家闻声赶来,从衣柜中进入,第一个进入的丁强“啊”了一声,满脸惊恐状,马大头马上进去拉住了丁强。

    原来暗室的里面有三条狗,口吐白沫,死在地上,申四的靠在暗室门的门后,满脸抽搐后的痛苦状,腿上胳膊上已被恶狗咬烂,初步鉴定,已经死亡。

    在离开申四的一米远的地上,是他的手机,手机上显示只有一个电话号码,就是颜秀玉的电话。

    马大头认真检查了这间暗室,一张小床,一桶矿泉水,一箱方便面,床头有个小床头柜,柜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只签名笔。

    案件最关键的人物死了,这真是一件令人懊恼的事情。马大头泄气地坐在小床上,一想到案件又封死了突破口,就特别生气,一脚踢翻了床头柜。

    床头柜的底部木头上有字:秀玉对不起,原想你是救我出地狱的最后希望,才把你扯进这个漩涡,真的对不起,借赵前的钱,我还了,打进了大爷的医疗费里。

    原来给赵富有打钱的人是申四的,他还没有完全泯灭了良知,他自己说深陷地狱,不得自救,可见已经陷得很深,把颜秀玉别进来,难道他是故意把那两本书交给颜秀玉的?

    总之,申四的告诉我们的信息就是,他背后还有人。

七、网吧里守株待兔

    申四的死了,这无疑切断了案件的重要线索。但是据贾学兵的交代,和他俩一起去颜秀玉家书的大个子,一定是知情者。马大头想:如果找到他,非常有可能打开案件的突破口。

    丁强带着贾学兵,一起来到贾学兵常玩儿的网吧,这个网吧在公园后的一条隐蔽的小街上。一天二十四小时营业。

    一进门,就被里面的烟臭味儿呛了一下,丁强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里面和外面简直就是两个世界,又暗又冷,“估计地狱应该是这个样子吧。”丁强默默地想。可是这却是一些无聊人的天堂。

    只见他们的手在键盘上肆意飞舞,眼睛喷射出的光,足足可以灼烧显示器。眼前的桌面上摆放着饮料、烟和打火机。可能是暑假的原因吧,三百多台电脑,几乎座无虚席。

    丁强让贾学兵坐在他常坐的位置上,漫不经心地打游戏,眼睛四处扫瞄着点儿,只要看到大个子就立马报告给丁强,丁强坐在贾学兵对面。

    贾学兵真是心大的可以,一上手游戏,就忘记了来这里的任务,丁强踢了一下贾学兵。贾学兵四处张望了一下,摇摇头。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丁强给贾学兵买了一盒方便面,“吃完后继续”丁强说。贾学兵求之不得呢,这任务做得太幸福了。

    下午两点,马大头打电话给丁强:“回来吧,估计大个子不会在那里出现,现在形势紧张,他又不是傻子。回来跟我去一下申四的家。”

    “好!”丁强带着贾学兵回到了局里。

    “带着贾学兵,一起去。”马大头命令道。

    申四的侄儿申东已经找红白理事会布置好了灵堂,院里的门框上全用白色的棉布缠绕着,门上糊上了白纸,门口有序地堆积了好多花圈,远远望去感觉有点得慌。

    听说申四的儿子在国外念书,还没有赶回来,守灵的人只有申东和他的本家亲戚们。

    过来吊唁的人挺多,除了本村的人,还有好多外村的开养猪场的人,其中几个妇女哭得还很痛。

    当这几个妇女离开的时候,马大头在门外十几米处拦住这几个妇女,问:“你们和申四的是亲戚吗?”其中一个妇女说:“不是,我是孔村的,她是刘村的,她们几个是李村的,我们都自己养了几十头猪,也算小养猪厂,每次猪生病防疫接生的时候,都是人家申四的申大哥帮忙,他还帮我们买饲料,找销路,现在他走了,我们的主心骨就没了。”

    马大头突然觉得是不是自己哪里判断错误了?一直以为案件的主犯就是他,现在听这些妇女一讲,反而发现他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大哥形象,这个反差太大了。也许人性中的善恶是并存的吧,马大头如是想。

    “就是他!”突然贾学兵叫道,顺着贾学兵所指的方向,对面的马路上一个大个子迅速跑进了对面的胡同,丁强一个健步就冲了过去。

    追着大个子一直穿过胡同,往回跑了好几条街,一直到庙上水库跟前的时候,丁强才抓到了他。

    经过审讯才知道:大个子叫吕海,二十九岁岁,有犯罪前科,十六岁那一年因偷盗摩托车被判了两年。出狱后四处碰壁找不到工作,是申四的收留了他,替他还了家里的债务,后来还帮他娶了媳妇儿。

    用吕海的话说,申四的就是他的再生父亲。

    现在吕海担任猪场的生产线总经理,就算申四的半年不在,吕海也能把猪场打理得井井有条。

    看来吕海,也是申四的信任人中的其中之一。马大头相信从他口中,一定可以找出案件的突破口。于是对吕海进行了第二次审讯。

    马:你为什么会去颜秀玉家入室盗窃?谁指使你干的?

    吕:我自己干的,因为不找出那两本书,我老板的孩子就会有危险!

    马:你怎么知道有危险。

    吕:养猪场停产了,最心痛的就是我,养猪场是我一手经营到现在,就像我的孩子一样珍贵。停产后,工人放假,但是我没给自己放假,每天晚上都过来检查一次。半月前的一天晚上,我走到地下室的进口处,从缝隙里看到地下室有灯光,有人在打电话,好像是说,如果不交出那两本书,令公子的安危就令人担忧了。

    马:你下去地下室了吗?

    吕:没有,老板不允许任何人下去。

    马:你早就知道有地下室吗?

    吕:猪场里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除了地下室里的暗室,我老板被害后,我才知道。

    马:你看到地下室那个人的样子了吗?

    吕:没有,只是听到他的声音,这是第一次。

    我老板第二天找那个女人要书时,我就躲在马路对面,后来我老板去了车站。

    就是那天晚上,我又听到了第二次,说书本是假的,限我老板三天内交出真的。

    我想跟老板分担这些闹心事,于是就擅自行动,找了那两个小兄弟帮我,去那个女人家里搜了搜,可是什么也没找到。

    马:那你怎么知道要找什么书?

    吕:我看到那个女人给我老板的两本书,书皮是醒目的蓝色。

    马:你后来躲到了哪里?

    吕:我后来去了外县,唉,都是我该死,如果不干这个蠢事,我一定能保证老板的安全。

    马:你平时都知道你老板在地下室都干什么吗?有没有看到什么人进去?

    吕:老板一般来猪场,就在地下室办公,外人一律不准下去,所以没有人下去过。

    马大头明白了,与申四的接头的人都是从猪场外的明丘下去的。

    当然也包括许文艳,许珊珊无意间跟踪了许文艳,听到了不该听的秘密,然后遭遇毒手。

    许文艳对这个案件应该也是知情的,她为了给许珊珊讨回公道,也遭遇了毒手。

    申四的对许文艳的死,应该是知情的,但是为了他孩子的安全,他只能迫不得已地装聋卖傻。

    马大头拧起的眉头舒展开来,他的思路渐渐明晰起来。

    凶手可以连续两天晚上,潜入猪场打电话,说明了他就在本地……

八、游览区真假难辨

    整个七月的天气,像蒸笼一般,酷热难耐。

    今天星期六,马小飞一如既往的去附近的体育场跑步回来,一边擦汗,一边冲屋里喊:“妈,今天麻阴天,咱们出去玩儿一下吧。”

    正在做早餐的桂兰说:“行,难得你放暑假回来陪陪爸妈,以后结婚了,想去玩就更是痴心妄想喽。”

    “爸,你看我妈又说,对象还没影儿呢,结什么婚?”马小飞边洗漱边嚷嚷。

    马大头刚换上衣服系着口子走出来,往窗外望了望,“天还真不错,今天不太热,小飞你带妈妈出去玩吧,车子给你留下啊。”说完马大头就出门了。

    “吃饭,吃饭,饭好了。”桂兰举着煎好的馒头片大声喊着。可是马大头早已钻进了电梯。

    马小飞开着车带着桂兰,一路沿着国道,来到邻县桃谷县。这里有个特别凉快的风景区万亩桃田,附近的人都喜欢来这里玩儿,桃子好吃,地方又凉快。

    万亩桃田分为三个区域,中间是休闲区,左边是采摘区,右边是售桃区。门票每人二十元,免费吃桃,吃到撑都可以。

    中间休闲区是个大戏台,四周都是有隔断的小房间,上下两层,便于观看。戏台上,上演着本地的地方戏曲,这个区域的老年观众居多,吃着桃听着戏,无比惬意。

    左边是采摘区,年轻父母居多,利用周末或者假期,带着孩子过来感受感受劳动的快乐,享受一下亲情的陪伴。

    售桃区,是游客已玩尽兴,准备离开的时候,可以按照成本价买桃儿,自己品尝或者馈赠亲友。

    这个地方,对于爱吃桃子的马小飞,这简直就是一个量身定做的好去处。用桂兰的话讲,简直就是孙悟空进了蟠桃园。

    “这个疯丫头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什么时候才能结婚,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去掉这块心病呢”桂兰望着马小飞,敏捷地爬上动梯摘桃的背影,默默地想。

    一会儿,马小飞兴冲冲地提着篮子过来了,里面装满了又大又红的桃子:“妈,看戏去。”

    桂兰就知道马小飞能干要强主意正,就连摘的桃子都要比别人的好,哪怕爬太高也要摘,看来找对象这件事情,还是得由她说了算。

    来到二楼的一个小房间里,每个房间里都备有水和纸巾,大家可以自己洗桃自己吃。

    马小飞正洗着桃子,突然好像看到了什么,怔在那里。“怎么啦,小飞。”桂兰问。“妈,我去去就来,看到一个朋友,等我一会儿啊。”话没说完,人就一溜烟儿地跑一楼去了。

    桂兰吃着桃子,津津有味地继续看戏。现在正上演的是《打金枝》,桂兰看得很投入。

    大概过去一刻钟了,马小飞还没回来,“干什么去了?”桂兰探探头,往楼下看去,看到马小飞在对面的一楼,正准备离开。

    可是扯拽住桂兰目光的,却是楼下坐着的那个男子,那不是韩志豪吗?怎么这么巧?他这个大忙人也有时间跟朋友一起出来玩?

    这时马小飞上来了,无精打采地坐在桂兰旁边。“小飞,你认识韩志豪?”桂兰问。“韩志豪?谁是韩志豪?”小飞说。

    “就你刚才下去,给他说话的那个人,是韩志豪。”桂兰说。“什么嘛,我开始第一眼就看到他了,他是许明辉,可是他偏偏说不认识我,”马小飞委屈的扁扁嘴,“后来,我提醒他曾经到大学里演讲,还给我签过名,可是他支支吾吾的不想承认,唉,我一直把他当偶像,可他已经把我忘记了。”

    桂兰说:“什么许明辉,你把我都搞糊涂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再往下看,楼下的两人一直在交谈着什么。

    桂兰说:“不是韩志豪,这个人瘦,而且右手手腕上有纹身,我刚才好像看错了。”

    “纹身?不会呀,许明辉左手臂上有条长长的疤,训练时留下的,咦,他左手手臂上没有,难道他不是许明辉?不可能吧?”马小飞说。

    娘俩正说着,却看到楼下被议论的那两个人起身要离开的样子。马小飞拉起桂兰就往下走,“妈,到底看看他是谁?”

    这两个警察的家属,估计也是受到马大头的影响,不管什么事都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弄个水落石出不罢休。

    一直从停车场出来,马小飞开车远远地尾随其后,一直跟到邻县的火车站,看到她认为是许明辉的那个人,下了车,然后进了站。

    经过仔细辨认,发现此人右手手腕处确实有纹身,好像是几个字母,左手臂没有疤痕。他不是许明辉。

    另外一人头发稍长,满脸胡子,带着墨镜,重新启动车子,离开了车站,奇怪的是,马小飞并没有想跟踪他,可是他却一直在前,两车一起开进了安务县。

    今天的事情太过蹊跷,母女俩心里都感觉非常困惑。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怎么会有长相如此相似的人?

    回到家,马小飞还是没有憋住,她问桂兰:“妈妈,你说她长得像韩志豪,韩志豪是谁?”

    “韩志豪是你姥姥家门口的,颜家村的第一个大学生,现在在省城工作,也是咱颜家村的骄傲呢。”说着桂兰就从网上搜出了韩志豪的工作照片。

    马小飞一看,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呢?这也太像了!”马小飞从手机里找出她和许明辉的合影,让桂兰看,桂兰也是吃惊不小,这许明辉和韩志豪简直一模一样。

    马小飞暗暗得意地说:“不是许明辉就好。”看着女儿脸颊上飞起的红晕,桂兰终于明白了,原来小飞的心中早已有了目标。

    可是今天看到的这个人,他又是谁呢?

    晚上,马大头回家后,母女俩就迫不及待地把今天当侦探的事情讲了出来。

    马小飞眉飞色舞,口若悬河地讲着今天的经历,无异于在讲七侠五义,颇有说书大师的的风采。

    可是马大头却疑惑了,听着眼前的娘俩的一唱一和,马大头感觉自己坠入了云里雾里……

九、同行客诡状殊形

    当桂兰和马小飞还在讨论到底是韩志豪,还是许明辉的时候,马大头更感兴趣的是,和他在一起的那个人,因为他也是安务县的人。

    马大头问小飞,“你看到他到安务县后,在什么地方停车了吗?车牌号记得吗?”

    小飞想了想:“他把车开进了一进县城的那个加油站,然后我就超越了他,他开的一辆白色本田越野车,车牌号是字母444。”

    第二天,马大头一到班上就查了车牌号,发现此车是一套牌车。

    马大头和丁强一起来到县城入口处的加油站,环顾四周,加油站的东面和南面都是地,地里还种着玉米,北面是一条大路,西面三十米处有一个老式小区。

    “走,去这个小区看看。”马大头对丁强说。两人把车停到了小区门口,径直走了进去。

    这个小区已经在拆迁,里面的住户寥寥无几。一辆白色本田停在院子的荒草上。

    莫非是这辆车?车牌号是字母246,马大头立马打电话给刚子,查了一下这个车牌号的车主,车主居然是姜彬,结果太令人意外。

    马大头把姜彬的照片发给马小飞,让小飞辨认一下昨天开本田的人是不是他。

    马小飞收到微信后,仔细端详了照片后,发现嘴巴间好像很神似,有一种猜不透的神情凝聚在嘴角。

    但是又不太像,发型和胡子都不一样。因为昨天他戴了墨镜,看不到眼睛,所以拿不住。

    于是马小飞迅速打了个车,直奔马大头的位置,她觉得如果能看到他的身型,一定可以判断正确。

    马大头、丁强和小飞三人坐在车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辆本田车,车上的时间表在缓慢地向前旋转着。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只见姜彬戴着一个黑色的鸭舌帽和墨镜,走了下来,钻进本田车离开了。

    马小飞紧盯着他姜彬开车门的瞬间说:“就是他,同样的左手开车门动作,稍微有点驼背,没错,可是今天怎么换了发型呢?”

    姜彬出来的这幢楼,一共六层,可是姜彬是从哪个房间出来的呢?他的住址应该不是这里,可是他来这里干什么?

    “走,上去看看,小飞你在这里守着,有情况打电话。”马大头说着,就和丁强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了这幢马上就要被拆迁的大楼。

    丁强说:“师父,好找,这个门洞一共十二户,基本没人住的地方都是灰尘,姜彬的房间门口肯定有脚印。”

    马大头摸了摸丁强的头:“你小子有进步啊。”丁强不好意思地笑了。

    两人来到了第四层,发现左侧的门口脚印凌乱,两人停了下来。防盗门还是那种栅栏式的,房门也已经掉了油漆,一块一块的像贴满了膏药的老者,门锁还是老式样的碰锁。

    马大头把耳朵贴到门上听,里面没有一点儿声音。但是好像闻到了一股蚊香的味道,从门缝中飘出来。

    丁强也闻到了,“师父,里面有什么东西点着了。没人会不会着火,要不要进去看看?”

    正说着,马大头电话震动起来,小飞的电话:“姜彬提着一包东西,马上上楼。”

    马大头小声对丁强说:“姜彬开了,上五楼!”

    两人蹑手蹑脚地爬到五楼,听下面的动静。

    一会儿,听到了姜彬开门锁的声音。马大头和丁强从五楼下来,看见四楼的房门虚掩着,径直走了进去。

    “有人吗?”马大头喊着,这时姜彬有些神色慌张地从里屋走了出来。“你们是谁?有事吗?”姜彬问。

    马大头故意说:“姜彬,是你呀,拆迁办为了保证顺利拆迁,让我们来看看搬迁情况和治安情况。”

    机灵的丁强已经绕进里屋。里屋应该是主卧,可是却没有床,房间中间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四个牌位,牌位上只写着“一”“二”“三”“四”。牌位前各点了三柱香,还放着点心和水果。在地上放着一个不锈钢洗脸盆,盆里放着冥币和元宝。

    “你这是把这里当祭坛呀,引起火灾怎么办?你这里存在着很大的安全隐患问题。”丁强说。

    “嗯嗯,我会有分寸的,只是拜祭亲人,遥寄思念而已。”姜彬赶紧递过来烟。

    “行,你悠着点,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马大头和丁强拿着烟从房门里走了出来。

    下了楼,马大头跟丁强又进了另外的门洞,“把戏作足,以免有人生疑,不利于我们工作。”

    丁强说:“姜,还是师父的辣。不过师父,我觉得有问题,为什么姜彬所祭奠的位牌上没有名字呢?上面写着一二三四,会不会是对已逝者的大不敬呢?”

    马大头说:“不要迷信,不过这里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马大头和丁强回去后,换了王杰和胖子在姜彬的住宿处做监视。

    马大头交代王杰和胖子,一定要掩藏自己,不得出任何差池。

    胖子说:“不就是监视一个文人吗?放心吧。”马大头说:“不得放松警惕,不得再出现上次像刚子一样的危险。”

    王杰和胖子点点头,感受到了马大头所说事情的危险性。

    刚子已经把对姜彬的调查,整理成文本,展示给大家看:

    姜彬一般住在柳荫小区,单身贵族,没有媳妇儿。好像结一次婚,但是没过一个月就离婚了。其中的原因不得而知。

    姜彬在书店上班,酷爱书法和画画。

    曾经在二十多年前,是县城第一个过年卖春联,卖年画的人,那一年腊月,他每天早晨六点多在公园门口摆摊,五毛一张,一块一对,两元一幅年画。

    听说,他父母当时双双得了癌症,急需用钱,所以才放下文人的架子,抹下脸来,卖起了字画。

    好像是卖了一个腊月,在家写好,早晨拿到公园去卖,从不抬头,大家自觉地把钱会放在他脸前的木头盒子里,当供不应求的时候,现场直接写。八点收摊后去上班。

    在大家的口中,姜彬是个孝顺的人。

    大家都在讨论姜彬的时候马大头的脑海里出现了姜彬画得那一组荷花图……

十、留学生电话失联

    申四的尸体在家里停放已经四天,按当地的风俗,一般都是排五埋人,如果人去世正值隆冬,也可以排七埋人。

    可现在正是酷暑,申四的院子里的人,来来回回吵吵嚷嚷,挤得密不透风。

    申东在屋里急得来回转圈,为什么呢?因为申四的儿子申南,他的堂弟,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明天要下葬,怎么办?

    前天打电话说,昨天可以飞回来,可是从昨天到今天,电话怎么也接不通。申东安慰自己,可能在飞机上关机了,一落地他就会回电话的。

    可是一整天了,电话依然接不通,对方也没有回电话。

    申东拿着手机,一刻也不敢松手,生怕漏掉了堂弟的电话。他拿着毛巾不停地擦汗,毛巾都快能拧出水了。但是手机依然什么动静都没有。

    “报警,报警,必须报警!”申东揣起手机,马不停蹄地开车来到了公安局。

    “申东?有什么事?”马大头问。“申南失联了?”

    马:多长时间了?

    申:一天半了都联系不到。前天下午两点,他说坐飞机回国,昨天就可以回家了。可是昨天到今天电话一直无法接通。

    马:申南在哪里留学?

    申:叔叔说是在m国,高一就出去了,今年该升高三了吧?

    马:知不知道在哪里申报的留学生?

    申:不太清楚,好像是南江,申南上学那年,叔叔去了好几次南江,都是一个人,我也是猜的。

    马:把申南电话号码给我。

    申东把申南的电话号码写在便笺上,交给马大头。马大头让丁强去查申南电话号码的跟踪系统,通过电话的定位,可以确定申南的位置所在。

    马大头接着问申东,申四的电话上后来有没有收到过信息。申东说:“我叔的电话,当时没有交给我。”

    马大头一拍脑门儿:“是,忙迷糊了,刚子,把申四的电话从化验科给我取过来。”

    “是”,刚子一溜小跑儿取回了电话,又跑去审讯时了。

    申四的电话上,除了最后给颜秀玉打过一个有记录,其他全部是空白,化验科没有从手机上采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马大头拿到手机时,手机显示只有百分之五的电了。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时,申四的电话“嘟”的一声,有短信过来的声音。

    瞬间,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马大头手上的手机上。马大头拿起手机一看,申南的电话发来的信息,内容是一串数字:94834873674。

    这是什么意思呢?

    这时丁强跑过来:“师父,申南的手机定位显示,申南前天已经回国,位置在南江市。就在手机发完信息后,手机性能已经被完全破坏。”

    马大头问申东:“申四的与南江的谁联系过?你有认识的人吗?”

    申东说:“有些事情,都是我叔亲自去办,凡事他不说的事情,我们都不问。有一次我问他,养猪场门口的暗洞做什么用的?他厉声呵斥我,你都想知道什么?后来我就比较知趣,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多问了。”

    马大头此刻,眼中出现了申四的把书交给南江那个大胡子的情景。

    这时,刚子风风火火地走进来,跟马大头说:“科长,十二日晚在后山沟里偷盗石头的十二个人,都是邻村的村民,他们说,每天晚上干四个小时,可以挣一百元,点现钱的那种。每天磨好的石子,都有车来拉走。他们的包工头是山南村的牛鼻子,牛鼻子当晚已逃,不知所踪,截止到十二号,才干了半个月。大家口述基本相同。”

    “刚子,带人抓捕牛鼻子。”马大头说。“是”,刚子迅速执行任务去了。

    申东心神不宁地坐在沙发上,马大头又重新拿起申四的手机,琢磨起这条数字信息。

    突然大家都被丁强的声音吸引了,“师父,破译了!”大家都聚集在丁强的电脑前,电脑上赫然写着:猪丢人死。

    那条数字短信的意思是:猪丢人死!

    马大头联想起吕海的交代,在地下室打电话的那个人说,如果交不出书,令公子的安危就令人担忧了,看来申南已经遇害。

    申东焦急地问:“什么意思啊?这是什么意思?申南是不是被害了?”

    马大头转过头来,对申东讲:“你别急,先回去处理你叔叔的后事,申南是不是死亡还不能确定,等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申东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公安局。

    马大头感觉好像有更大的阴谋重重迫近,于是马大头向上级做了详细的汇报,上级批复:保持战备状态。

    王杰和胖子一直在监视姜彬,可是姜彬除了每天上下班,没有任何的异常。

    好在两个小时后,刚子把牛鼻子抓了回来。刚看到牛鼻子的时候,还以为带回了一个乞丐,头发胡子像鸟窝一样凌乱不堪,衣服上的土已经遮盖了衣服原来的颜色。

    “从哪里找到的他?”马大头问。“后山沟,他那天根本没有跑远,藏在了后山的隧洞里。其实那个隧洞我们都找了好几遍,也没发现他,科长,您猜怎么着,那个隧洞和赵富有放土地爷的洞口是相通的,这家伙硬生生地在那个隧道里来回爬,躲了四天,实在是饿得不行了,才爬了出来,一爬出来就被我们发现了。”

    “赶紧让他喝点水,吃点东西。”马大头说。

    一个时辰过去了,牛鼻子才像个人一样坐在马大头的对面。

    还不等马大头开始问,牛鼻子就主动交代了。

    牛鼻子说:“都是我财迷心窍,总想发财,前些年弄大车搞运输,其实挺挣钱的,可是一次晚上瞌睡,把车开进了路沟子里,一条腿断了,媳妇说是时运不济,让我上山上庙里烧个香,我就去了,下山时,碰到一个外乡人,他说让我给他买一车石子和白灰,放在我藏的那个洞里,他想铺铺地面,便于寺庙的和尚们放东西,我想想也是积德行善,就同意了。”

    牛鼻子喝了口水,继续说:“可是我想守着山,还用买石子吗?我就买了一个二手粉碎石子机,开始自己磨,后来发现没本万利,就联系了山外的生意,便宜卖给他们,没几天,生意好的不得了。”

    “你知道这是偷盗国家财产吗?”马大头问。

    “我开始真的不知道,我认罚,我把挣的钱都交给国家,我有罪。我再也不想在那个隧道里藏着了,不人不鬼的,我再也受不了了。”

    虽然这个案子告一段落,可是马大头一想起之前的连环案,立刻又像一艘勇敢的船,迎着汹涌的波涛,振奋而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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