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被紧急从蒙古前线调回的皇台吉正式拜别老汗王，准备出征朝鲜。他是这次征朝鲜的主事者，这方面，老汗王倒是听了司九的推荐。 努尔哈赤端起一碗酒，递给黄台吉，“老八啊，咱们的老本儿可全交给你了。此次征朝鲜，既要勇猛，又要谨慎。多尔衮还年轻，也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 黄台吉一口把酒干了，“儿臣必不会辜负父汗的信任，打出咱们八旗健儿的威风。不过，父汗身边，不多留一个旗护卫么？” “有正黄旗护卫足矣，要是明国或者蒙古想趁咱们空虚犯边，我也是要出征支援的，我还没老到不能征战的地步。孩儿们在前方打得越好，我在东京才越安全。” 黄台吉打了个千儿，回身上马，一挥马鞭，大军隆隆启动，奔东南而去。 老汗王抚着胡子送子出征，旁边代善在老汗王后面半个身位，望着远去的黄台吉，心情复杂。 此次征朝鲜，努尔哈赤动用了后金绝大多数的精锐，满蒙汉全部出动。行动最快的蒙古左右旗第一天就出发，替回了守卫凤城一年多的正蓝旗。 司九的黑旗汉军也奉命出发，因为多有重炮，行动缓慢，也已经于两天前出发，如今已经在路上。 莽古尔泰成功防守住了凤城一线，如今击破九连城，已经立下大功，部下损失甚剧。调往宁远前线，与孙承宗、袁崇焕之流对峙，一边补充修养，捎带骚扰一下明军即可。 刚刚新鲜出炉的和硕贝勒德格类暂领镶黄旗，代替黄台吉与蒙古对峙。 莽古尔泰虽然没有搭上征朝鲜的功劳快车，不过兄弟两人领了两个旗，分别与后金的大敌明国、蒙古对峙，已经足够荣宠。 虽然镶黄旗是暂领，老汗王能把亲卫交给德格类，那也算相当信任了。 南面的盖州则由李永芳帅两万汉军驻守，与登莱军的袁可立对峙。 当初虽然司九对努尔哈赤进行了预警，还是没有阻止刘爱塔的降明，旅顺还是丢了。老汗王表示很对不住军师，倒是听了司九的劝，重新启用了李永芳。 李永芳的部下虽然装备最差，对付袁可立的登莱水师陆战队倒是足够了。 除此之外，所有的兵马都被派去征朝鲜。计有黄台吉领正白旗，杜度领镶白旗，阿敏领镶蓝旗，司九领汉军旗的乌真超哈炮兵和纯火枪兵，衮楚克为首的左右两个蒙古旗。 代善没有出征，不过他的儿子岳托暂领镶红旗，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三兄弟暂领正红旗，属下倒是都派出去了。 代善负责筹措粮草和后勤，搬家的事情暂停。老汗王表示，一旦孩儿们得胜归来，再迁都庆祝。虽然岳托预计能立功受赏，显然代善继承大位的心思，已经基本可以收了。 这后金的后勤吧，能坚持到把兵全送进朝鲜就不错了。以后的后勤肯定需要“就地筹措”，至于朝鲜有多少人就此饿死，或者家破人亡，就没人在意了。 不论现代古代，一旦发生战争，弱国的命运大抵都是如此。 大路上，阿敏和黄台吉并辔而行，“老八啊，你这就这么领咱们征朝鲜了，蒙古那边交给老十，你能放心吗？” “老十能看破黄衣贼的空城计，可也是个打仗用脑子的。再说，镶黄旗有父汗那么多老部下掌兵，他德格类就是冲动想要挑起边衅，也未必能干成。 现在蒙古那边狼骑兵回了察罕浩特，正在抓紧时间收拢蒙古的人心，我看离造反称蒙古大汗也不远了，绝对没有余力来打咱们。” “什么？狼骑兵不是在漠南收服土默特部和喀喇沁部的残余么？再说，不是一直谣传他要亲征漠北，怎么回了察罕浩特了？” 关于蒙古的情报，因为征朝鲜的事情时间紧迫，黄台吉只是向老汗王做了汇报，阿敏还不得而知。 “二哥啊，那都是半年前的事情了。这半年的时间，两部都已经被彻底摆平了。 有了满五素和博硕克图汗的前车之鉴，漠北蒙古听说狼骑兵要来，表示不管狼骑兵说什么、许诺什么，绝不中计，抱成团儿准备誓死抵抗。 谁知狼骑兵没去漠北，他和林丹汗两个人不知道怎么研究的，林丹汗亲征漠北了，把察罕浩特交给了狼骑兵这个‘济农’代管。 林丹汗大军奔漠北而去，派去的使者先到，传达了林丹汗的旨意：我林丹汗是正牌的蒙古大汗，你们原来就是我的属下。现在我来整编你们，你们归顺我，是名正言顺，理所应当。 要是谁不愿意被整编，我看在共同先祖的面子上，也不打你。不过，我回去后，就要派狼骑兵来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们掂量着办。” 阿敏腿夹住战马，双挑大指，“这招儿用得妙啊，一定是狼骑兵的主意。 这就是个阳谋，你要是服我林丹汗，只不过就是兵权没了，还能当个台吉、汗王什么的。要是等林丹汗关门放狼骑兵，满五素和博硕克图汗就是样板儿，林丹汗要权，狼骑兵要命啊。 我看这漠北蒙古，肯定是愿意投林丹汗的。” “二哥说的没错儿，漠北蒙古的联盟听说林丹汗亲征，马上就分崩离析了，争着抢着要求林丹汗整编，听说林丹汗在漠北一刀未动，整编进行得很顺利。” “啧啧！”阿敏摇摇头，这蒙古除了遥远的漠西蒙古，马上就要统一了，居然一场大仗都没打，没有内斗，实力保存得很完整，这狼骑兵可真是个人杰。 “他是怎么说服林丹汗去漠北的呢？” “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林丹汗虽然收服了漠北蒙古，兵力增加了，可狼骑兵坐镇中枢，完全说了算，好多原来中立的部落都彻底投靠了狼骑兵。 狼骑兵势力大涨，彻底超过了林丹汗，这林丹汗还能不能从漠北回来都不好说啊。” “狼骑兵这鸠占鹊巢之计玩儿得溜啊，可是怎么就能成功呢？” 阿敏和黄台吉两人都是能力高超，野心巨大之辈，他们要是身处林丹汗的位置，是绝不可能坐视狼骑兵坐大的。 因此这两人虽然天资超卓，却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狼骑兵和林丹汗这对郎舅奇怪的关系和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