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攻守易势
兀良哈轻骑兵对后金部队的第一波试探性攻击失败，后金精兵强将，整个正面阵型没有破绽。
轻骑兵们在和对方的弓弩手的对射中损失了一百多人，还遭到了对方火枪部队的攻击，总共损失超过三百。
好在自己这方也有火枪部队，平时部队合练，战马对枪声已经熟悉，才没有受惊造成更大的损失。
敌方的火枪手打完三排齐射，不待轻骑兵们反应，已经退入了阵中，显然在装弹准备，一旦轻骑兵们靠近到合适距离，就出来再打一波。
这个损失有点儿大，主要是没有预料到后金的火枪部队的出现。后金的火枪手不多，藏在大军中，斥候并没有发现。
轻骑兵们并没有气馁，他们的任务也是复合的。如果能一波把敌人吓住崩溃最好，如果临时发现漏洞也可以冲阵。如果敌人部队精锐，正面没有漏洞，那就去侧面试试嘛。
现在的损失还是可以忍受的，轻骑兵们在正面留了一些人，退远了牵制对方，大波人马转向了侧翼。
侧翼本来也有轻骑兵试探的。不过后金人在两侧各摆了三个牛录的轻骑兵，和试探的部队周旋。这大队的蒙古轻骑兵一到，后金骑兵寡不敌众，也不硬拼，退到了更远的后方骚扰。
侧翼也是有重步兵的，见侧翼敌军增多，正面的重步兵后排也被调动到了侧翼防守，阵中央的锐兵调转方向射击，这侧面防守竟然也是没有破绽。
等火枪手从侧面走出来，还没等架枪，蒙古轻骑兵知道厉害，干脆退了回来。
这么一试探又损失了五十多人。别看跟五千人比数量还少，但蒙古骑兵可不是革命军队，这么一直放血，一旦损失过千，士气就无法维持，轻骑兵就要崩溃了。
这后金人的阵型竟然没有破绽，兀良哈骑兵们颇为不忿。
有将领对狼骑兵献计，“你看咱们攻打侧翼，他们就要调正面的后排去支援，咱们用轻骑兵反复调动敌人几次，然后重骑兵对后排调走的薄弱处进行凿穿冲击，跟他们拼了。”
狼骑兵摇摇头，“撤，依托车阵防守，等待大汗援军。”
狼骑兵的命令很果断，蒙古轻骑兵的优势就是机动能力强，可进可退，当时开始有序撤退。
后金人的步兵当然不可能追上骑兵，两翼的骑兵追了一下，受到轻骑兵的反击就停止了。曼古歹战术后金人也熟知，后金的轻骑倒是不敢追击蒙古骑兵。
黑色枪骑兵一直隐藏在轻骑兵后面，根本就没有露面，直接又撤回到了车阵后。
这是狼骑兵的底牌之一，打仗手里的底牌出得越晚，才能越有效，狼骑兵是深谙此道的。
这后金此时如旭日东升，正是他们民族的黄金时代，英杰辈出，将领们几乎个个都是智勇双全之辈，指挥能力都是毫无缺欠，就没有软柿子可捏。
后金人部队的属性又特殊，都是复合兵种，人人都是武艺高强的猎户出身，对蒙古骑兵全无惧怕。
重骑兵即使把前排的“死兵”冲开一个豁口，后面的弓兵会瞬间转职成枪兵，和重骑兵缠斗。
重骑兵冲出的口子很快就会被修补上，分割包围敌人的目的达不到，反而会陷入敌阵，遭到围攻。
即使重骑兵使出全力，不计伤亡地轮番冲击，你没见后金中军的预备队巴牙喇还没出动么？那可是比林丹汗的“怯薛”还要勇猛的天下精锐，个个都能以一敌十。
巴牙喇居中四处支援，加上黄台吉的指挥手法臻于完美，这七千五百正白旗精锐组成的战阵几乎是没有破绽的，靠蒙古轻骑、重骑配合的传统战法，根本就破不了。
四年前，也就是阿蒙历1619年，明万历四十七年，后金攻铁岭，林丹汗曾派科尔沁和喀尔喀部蒙古去援助铁岭的明朝守军。
当蒙古援兵赶到的时候，铁岭城已破，后金军队回头对战蒙古大军，蒙古军队舍弃自己擅长运动战的长处，骑兵和和后金的步兵硬碰硬打了一场。
当时的步兵阵对阵骑兵，几乎和现在情况差不多。当时的结局是蒙古大败，台吉、贝勒们被后金俘虏了十多个，用一万多头牲畜才赎了回来。
这些情况狼骑兵这个精研明末战史的专家都非常清楚，因此今天这个战局要是用铁骑硬冲，即使自己的铁骑比铁岭之战时候的蒙古兵要多，结局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因此试探攻击失利，狼骑兵果断地下令撤退，决不能重复前人的错误。
至于明知如此，狼骑兵还派轻骑兵进行试探，并不是狼骑兵脑袋有包，这是非常正常的应对。
首先大军对垒，兵力又多于对方，连打都不打就龟缩防守，大损士气，手下也不服。
其次狼骑兵的情报都是来自史书，欠缺细节。实际情况如何，要打过才知道。狼骑兵本人只指挥过几场小规模的接应战，也需要熟悉大军作战的实操。
而且战场情况是变化的，万一黄台吉的部队没有努尔哈赤亲率的部队精锐，在蒙古兵的攻击下露出破绽，被一举击破的情况也是可能发生的。
蒙古轻骑来去如风，一击不中，随即远遁，试探攻击损失轻微，却能侦查出敌人的实力，这种蒙古部队的优势，作为成长中的将领狼骑兵，是一定要在实战中用上的。
当然敌人有火枪部队，造成试探攻击多损失了一百多人，这是意料之外的，不过尚可承受。
这次侦查作战，后金部队损失轻微，蒙古部队虽然损失了三百多人，士气稍挫，却试出了敌军的成色，也算达到了目的。
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虎父无犬子，黄台吉的部队战斗能力拔群，八旗精锐名不虚传。既然敌人的战阵靠硬冲无法破掉，那就固守待援，等林丹汗的援兵一到，自然有办法破敌。
现在狼骑兵拿黄台吉的部队没有办法，是兵力对对方没有压倒性优势，只能从正面或侧面进行进攻，守方自然可以从容调动，把最强的防守力量总是朝向狼骑兵的主攻方向。
一旦援兵至，兵力是对方的几倍，就可以对敌人进行包围，那情况就不一样了。就算你能一直保持各个方向的防守力量，我日夜轮番攻击，难道你还能不睡觉不成？累也累死你。
既然援兵一到，己方必胜，己方的援兵又比对方来得快得多，何必现在冒险攻击？战争里所有的冒险，都是不得已，真正负责任的将领肯定是像狼骑兵这样，选择稳妥必胜的法子。
黄台吉这边，打退了蒙古人的进攻，歼敌三百多，小胜一场，士气大振，新训练的火枪兵也打出了战果，众将都是信心爆棚。纷纷请战，要求追击蒙古人。
黄台吉观蒙古人撤退有序，显然并不是溃败了，微微点头，这狼骑兵还是个靠谱儿的。不过只是这样的话，狼骑兵没有超出普通蒙古将领的特异之处，那林丹汗的势力就不足虑了。
蒙古骑兵逃跑自己是追不上的，自己只有一个旗的兵力，也不可能追到对方的老巢去决战。既然如此不如……还没等想完，属下来报，“蒙古人没跑，停下来固守了。”
这下子黄台吉感兴趣了，蒙古人居然舍长取短，玩儿起明国人擅长的阵地战了？当下一挥马鞭，“孩儿们，咱们去试试蒙古人学了些什么新玩意。”
第三百六十二章 乱战
兀良哈轻骑们如潮水般退去，露出了缓坡上的车阵。后金人一看，呦嚯，这玩意认识，而且熟得很，这是明国人的车阵嘛。
虽然明国的厢车换成了勒勒车，你穿了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
这个时候的明**队，战斗力低下，完全不敢和后金人野战，基本是在坚固的堡垒里防守。万一在行军中和后金遭遇，就靠车阵保命。
人家明国人玩儿车阵，兵力往往是后金的几倍，弓弩和火器一齐上，躲在车阵后面射击，才堪堪挡住后金人的进攻。要是兵力相等，后金人有的是办法破明国人的车阵。
现在战场上双方兵力差不太多，蒙古人的主力显然是骑兵，这是抬眼就能看见的。你车阵里能摆几个人？
你以为明国人靠车阵能挡住我们，你们就能？你们得有那么多弓箭兵和火枪兵才行。这邯郸学步是不行的，今天让我们来教训教训你，打仗只学样子是不成的。
黄台吉吩咐了几句，一挥手，五个牛录应命而去，一千五百人排成队形，逐步接近车阵。
车阵后面有火枪手和弓弩手，后金人是知道的。不过明国人的士兵都是拉的壮丁，训练很少，没有能拉动一百五十磅以上硬弓的强弓手，普通弓箭对披甲的重步兵效果很差。
明国部队**严重，军械采购回扣吃得多，这火枪的质量就没法儿保证，不是炸膛就是威力小。后金人和明国人交战多次，对如何破车阵已经有了一定的心得。
死兵在前，锐兵在后，顶着弓箭和火枪走到离车阵三十步左右，也损失不了太多。
这个时候全体转职硬弓手，一顿密集箭雨压制住车阵里面的火力，趁敌人无法冒头，一个冲锋冲到车阵近前，狼牙棒、大扫子一顿猛砸，打开豁口，这车阵就破了。
后金人按这个打算冲了上来，却发现蒙古人这个车阵有点儿异样，竟然没有弓箭射出来。明国人胆子小，离远远的火枪就开火儿，这蒙古车阵里静悄悄的，竟然也没有火枪射出。
没受到攻击总是好事，后金人冲到距离车阵三十步，正要换弓箭攻击，车阵里的火枪响了。
这蒙古的火枪居然和明国的火枪是两种东西，和后金人自己的火枪是一个品种，威力强大不说，打得也整齐，第一次排枪后金就倒下了二十多人。
接下来火枪绵绵不绝，一排接着一排，竟然没有停止的时候。等后金人的弓箭射出去，这边已经瞬间打了十次齐射，后金人已经损失了二百多人。
蒙古人没在车阵里安排硬弓手，就不需要冒头射箭，后金人的箭雨对趴在射击孔里射击的火枪手基本没有效果。
冲锋的后金人损失了七分之一，但他们是精兵，并没有崩溃，正要顶着损失继续冲锋，后阵传来撤退的锣声。后金人训练有素，不问原因，马上转身撤退。
原来后金人派步兵冲锋的时候，车阵两侧就有大批蒙古轻骑兵冲出来奔射，箭雨落在后金冲锋的步兵队伍里。不过后金人人披甲，倒也损失不大。
黄台吉还派两翼骑兵和对方周旋，吸引蒙古人的火力。可是蒙古的轻骑兵后面，左右各冲出三百端着长枪的重骑兵，己方冲锋的步兵形不成对骑兵的枪阵，这非吃大亏不可，赶紧鸣锣撤退。
这蒙古人的火铳犀利，一次损失二百人，这是在和明国交战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过的情形。
八旗战斗力强，缺点就是人数太少，每个兵都非常精贵，二百人的损失让黄台吉心头滴血。冲锋即使成功，也会损失惨重。又有重骑兵从侧面助阵，这车阵靠重步兵冲锋是打不得的。
黄台吉已经试探出车阵的虚实，自己又不是找人决战拼命的，没必要顶着巨大的损失攻打车阵。
蒙古人主力全在马上，就算顶着巨大损失玩儿命破了车阵，蒙古主力跑了，自己的人白白损失巨大，怎么算都是不合算的事情。
后世康熙亲征葛尔丹，在乌兰布通决战，葛尔丹的驼城就给清军造成了巨大损失，在清军有大炮的情况下，都是死伤枕籍，连国舅佟国光都阵亡了。
最后清军得胜，也是葛尔丹的火药不够用了，那一仗清军也是元气大伤。因为是御驾亲征，有胜无败，拿人命垫也得硬着头皮打，以十万大军打葛尔丹三万人，才获得个惨胜。
现在这种情况，黄台吉没有炮兵，兵力也不占优，想靠重步兵硬冲车阵，基本上是不太可能成功的。自己的任务只是试探虚实，和狼骑兵拼命是没必要的。
黄台吉临机决断，立刻撤退，其实颇为明智。同时让本阵缓缓上前，接应撤退的士兵。
兀良哈重骑来得快，转眼间到了后金步兵的身后，这样被追杀，难免变成溃退，一个牛录大吼一声，三百人转身断后，挡住了黑色枪骑兵。
狼骑兵已经转移到了车阵中，远远立马观战，见黑色枪骑兵冲出，后金败势已成，心头高兴。
他身边跟着二百精锐卫队，后金的步兵即使有少数冲进车阵，也会被封堵歼灭，车阵后面的火枪手持续对敌人造成杀伤，这是个有胜无败的局面。
如今敌人撤退，重骑兵追杀，更是胜局已定。狼骑兵正自得意，属下提醒他，“不好，北面有敌人援兵至。”
只见北面烟尘滚滚，显然是有大批马队冲过来了。
敌情有变，狼骑兵马上传令其余的重骑兵停止冲击，多杀几个金兵没有战略意义，战场上不能失了先手，观察敌情再做决定。
此时六百重骑兵从两侧杀入战场，己方火枪手已经停止射击。重骑作战，威力全靠冲力，长枪扎入敌人身体，是拔不出来的。刺中一名敌人，也不停留，立刻拨马从侧面退出。
断后的金兵非常骁勇，重骑的刺杀并不是全部刺中，有一百多人反而被金兵反杀。但重骑源源而至，眼见三百断后的勇士都倒在了战场上。
消灭了断后的金兵，手里没有了长枪的四百重骑剩下不到三百，已经失去了冲击力，正向两边退出，还有二百人杀向撤退的金兵身后，蓦然发现自己的身后没人了。
这战场容量有限，本来重骑应该是一队一队持续冲击，尽量地杀伤撤退的敌人的，这后续部队没上来是什么情况？这不是贻误战机么？让自己这剩余的二百人去追杀一千金兵？
重骑的两个百夫长抬头一看，不好，北面侧翼来了新的敌人，看旗号是奈曼部的，一千重骑咆哮着杀入战场。
第三百六十三章 误入死地
此次黄台吉带正白旗部队进攻察哈尔部，是预先策划好的试探性进攻。打的主意是先到奈曼部，和投奔后金的衮楚克汇合，打听清楚察哈尔部的虚实，再决定攻打哪里。
然而狼骑兵行动迅速，从召城回来后，以最快的速度整军出发。黄台吉从东南来，狼骑兵从西南来，都还没有到奈曼部，两军就碰到一起，打了一场遭遇战。
双方心里都没底，这动作就都不大，互相试探，谁都没有决死一战的想法儿。
作为第三方的奈曼部本来就一直有斥候在外侦查，衮楚克听斥候来报，南面黄台吉和狼骑兵的部队发生了战斗。
自己刚刚投靠后金，一定要在新主子面前表现一番，因此马上尽起五千兵马，前来助战。
一般情况下调动五千兵马不可能这么快，但奈曼部刚刚背叛了林丹汗，一直担心遭到讨伐，士兵们枕戈待旦，早就准备好了。因此衮楚克一声令下，大队人马才能马上出发。
到了阵前，衮楚克一看情形，后金攻打车阵失败，正在被黑色枪骑兵追杀，情况紧急，脑子一热，也没多想，当即命令重骑兵冲进去，解救后金步兵。
衮楚克是员出色的猛将，要是在一位睿智的大帅指挥下，打仗的本事是没说的。
不过他和黄台吉还没有碰面，现在自己做主，在他直线型的脑袋里，这打仗干就完了，一千重骑加速猛冲，杀向了阵中的黑色枪骑兵。
枪骑兵的两个百夫长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敌众我寡，那就赶紧逃命。也顾不得追杀金兵，拨马向南转进。
不过两队黑色枪骑兵原来分别是由西向东北和东南方向冲杀，敌人从北面而来，这逃跑起来要先停住脚步转弯，速度就慢，奈曼重骑奔驰而来，瞬间就到了身后。
这个时候两个百人队进退失据，有的继续加速逃跑，有的回身想和敌人搏斗，奈曼重骑如泰山压顶，靠北的一个百人队瞬间就被淹没了。
狼骑兵身边的千夫长们急得跳脚，请示大帅赶紧派兵支援，从车阵的两翼出兵，一边截断敌人的队伍，一边接应逃出的自己人，尽量减少损失。
狼骑兵下令叫两翼的黑色枪骑兵准备好，听自己的号角就开始冲锋，然后左手摸了摸下巴，迟迟不下攻击的命令。
黄台吉见奈曼的援兵至，甚为满意，见奈曼的重骑冲入阵中，抬了抬手，想要下什么命令，又停了下来。
奈曼重骑的突入确实解救了撤退的金兵，不然黑色枪骑兵持续冲击下，金兵损失的可就不止五百人了。
在黄台吉心中，金兵可要比蒙古重骑的命金贵，因此虽然此时发布命令或可阻止奈曼重骑陷入危局，他想了想，还是停了下来。
再说此时奈曼重骑在衮楚克的指挥下，双方尚未沟通，也未必会听自己的命令。
衮楚克浑然不觉，见自己的部下干掉了一个百人队，又追上了另一个百人队，南面的百人队虽然距离较远，但刚开始起步，速度上不去，被全速奔驰的奈曼重骑轻易追上。
整齐的奈曼重骑带着杀气，消灭黑色枪骑兵的另一个百人队像削瓜切菜一样，毫不费力，随即又瞄上了先前撤退的三百多人。
衮楚克见自己的队伍大展神威，歼灭仇敌兀良哈人，爽到极点，仰天大笑。
站在狼骑兵身边的几个千夫长咬碎钢牙，眼见着自己人被刺倒，被战马踩踏，死无全尸，狼骑兵却迟迟不下支援的命令，急得跺脚。
也有几个见狼骑兵全神贯注地盯着战场，仔细想了想，似有所悟。
先前撤退的不到三百黑色枪骑兵手里连枪都没有，更是玩儿了命地狂奔，前锋已经跑出了战场，队尾则被奈曼人咬住，一个个被刺倒在地。
奈曼重骑前锋追上了没枪的黑色枪骑兵，杀得过瘾，后队已经进入战场，狼骑兵一挥手，“冲锋！”
冲锋的号角呜呜地响起来，车阵两翼各一千七百黑色枪骑兵发动战马，冲下缓坡。
大笑的衮楚克见坡上又冲下敌人，看意图是攻击奈曼重骑的队尾。重骑兵打仗全靠冲击力，反身作战是无法执行的，干脆下令吹响号角，决意让部下凿穿战场，从另一面冲出。
狼骑兵命部下擂起战鼓，黑色枪骑兵双腿加力，战马加速急奔，奈曼重骑的前锋由北向南，黑色枪骑兵右翼部队由西向东，两股铁流轰然撞在了一起。
双方枪枪到肉，刺破铁甲，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
黑色枪骑兵从缓坡上冲下，有重力的加成，奈曼重骑已经达到了速度的极限，这一冲撞双方不分上下，各自损失了一百多人。
兀良哈方面，十几个没有跑出来的无枪重骑也倒在了自己人的马蹄下。不过奈曼重骑被右翼黑色枪骑兵截断，堵在了战场里。
后面的奈曼重骑不得已勒住战马，还有的互相冲撞，自相践踏，这个时候黑色枪骑兵左右翼一齐发力，前队刺出长枪即向侧面退出，攻击变得流畅，打出了重骑兵的车悬战术。
黄台吉看到黑色枪骑兵冲出的时机恰到好处，摇头叹息，这狼骑兵不但有新的兵种和战法，战场上的敏感性也堪称名将，看来此次的试探攻击有了结果，这察哈尔蒙古暂时打不得。
车阵后面的火枪手看出便宜，不待主官下令，就开始向猬集在战场上的奈曼重骑开火，他们本来接受的命令也是便宜行事，这等打靶的机会怎可放过？
战场中央的奈曼重骑陷入了死地，又失去了冲击力，成了被攻击的靶子，遭到三面围攻，有的就朝东面后金的方阵逃去。
此时后金的一千败兵已经退入了阵中，大阵重新变得整齐，见奈曼重骑的乱兵要冲阵，毫不客气地射箭警告。
这要是被败兵冲乱了阵脚，黑色枪骑兵跟着冲进来，马上就是全线崩溃的架势。金兵将领都是久经战阵，都不用黄台吉指挥，就下令阻击溃兵。
好在毕竟是友军，金兵倒没有向奈曼重骑的大队射箭，一阵密集的箭雨射在了距离大阵五十步的地面上，冷森森的破甲锥插在地上放出蓝光，立刻阻止了奈曼重骑靠近。
这金兵全是强弓手，后金的破甲锥威力无双，十几个冲进了五十步线的奈曼重骑兵被射得刺猬一样，栽倒在地。
第三百六十四章 打碎牙齿和血吞
西辽河边做战场，兀良哈的黑色枪骑兵和火枪手合攻奈曼重骑兵，杀得天昏地暗，火枪声、重骑撞击声不绝于耳，兀良哈车阵后面浓烟滚滚，九队火枪手轮番上前，齐射绵绵不绝。
后金的步兵阵冷眼旁观，黑色枪骑兵随时可能冲阵，他们不能乱了阵型，无法支援。
南面的后金轻骑倒是上前向黑色枪骑兵射箭骚扰，骑兵的弓箭威力弱，打在铁甲上叮当作响，没有什么实际效果。而且很快兀良哈轻骑截住了他们，双方的轻骑兵互射起来。
战场上陷入重围的奈曼重骑兵东面去不得，西面的火枪声一排接一排，南北两面遭到黑色枪骑兵的车悬攻击，衮楚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重骑兵陷入了死地。
情急之下衮楚克命令一队轻骑兵冲击黑色枪骑兵左翼，妄图救出重骑，其他轻骑兵射箭支援。
对重骑兵来说骑射没卵用，轻骑兵去冲击重骑兵？端着长枪的黑色枪骑兵根本不回头，只是盯住奈曼重骑刺杀，转回来的无枪重骑兵抄起狼牙棒或马刀，截住了冲过来的轻骑。
重骑兵和轻骑兵肉搏，结局毫无悬念，衮楚克眼看阵中的奈曼重骑越杀越少，心慢慢沉下去。
被包围中的奈曼重骑被屠戮大半，还剩下四百多的时候，不知道谁带头，纷纷下马投降，兀良哈部队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有黑色枪骑兵尝试着顺势冲击后金的方阵，被一阵箭雨射了回去，也就作罢，押着俘虏回到了自己的阵营。
黄台吉见到了垂头丧气的衮楚克，倒是安慰了一下这员猛将，“将军勇猛无双，歼灭了四百多兀良哈重骑，还救出了一千后金步兵，功劳不小，我一定会向父汗给你请功的。”
其实后金的一千步兵未必会被黑色枪骑兵全歼，应该是能撤回大部分的，不过这功劳算在衮楚克身上也没人反对。
衮楚克打碎牙齿和血吞，只能拍拍胸脯，表示奈曼部效忠大金，义无反顾。
这一场遭遇战，狼骑兵的部队歼灭了五百后金精锐步兵，一千奈曼重骑，一百多后金轻骑，二百多奈曼轻骑。自身损失了四百重骑，四百轻骑。
总体上黄台吉和狼骑兵双方战损差不多，损失最大的反而是后加入战斗的奈曼部。
奈曼部的四千轻骑加入，后金部队总数达到了将近一万零七百人，已经超过了狼骑兵的部队，双方暂时达成了对峙。
下午的时候，科尔沁部的援兵到了，黄台吉在侦查到狼骑兵队伍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派人向奈曼部和科尔沁部求援，奈曼部不等求援的人到，自己就来了，科尔沁部则慢了半拍。
来的是科尔沁附庸的四千轻骑兵，科尔沁核心部落首领奥巴推说自己并无准备，牧民都四处放牧，正在调集兵马，没来。
其实奥巴是不愿意和察哈尔部正面作战，他虽然背叛了林丹汗，和后金结盟，但还自认是蒙古人，对黄金家族还存在着敬畏，只是对林丹汗个人不满而已。
黄台吉对这个情况门儿清，奥巴实力比衮楚克强大得多，拥兵自立，后金和察哈尔都要拉拢，现在能倾向后金已经不错了，不能要求太多。
后金部队膨胀到将近一万五千人，将领们开始蠢蠢欲动，纷纷请求和狼骑兵再战一场，黄台吉感谢了科尔沁附庸们的来援，却是下令蒙古轻骑断后，大军撤退。
别看现在我众彼寡，却还是对狼骑兵没有压倒性优势，兀良哈人还有三千多铁骑，这后金多出的轻骑兵并不顶太大的用。
此次出兵的战略目标已达到，趁双方互相不能奈何撤退还能留个体面，要是林丹汗的援兵一到，想跑都难了。
黄台吉头脑清醒，毫不恋战，拔营而走。后金战斗的时候虽然是步兵，却都是有马的，算是龙骑兵，撤退还是很快的。
狼骑兵的部队虽然尾随在后面，见黄台吉撤退有序，不愿意和敌人硬碰硬决战，也没有过于靠近。
衮楚克跟在黄台吉身边向东撤退，看着缀在后面的兀良哈重骑耀武扬威，恨得咬牙切齿，突然醒悟，嗯？兀良哈的追兵怎么都是重骑？轻骑这么少？当时一拍脑门儿，不好！
已经晚了，有奈曼部落的部民仓皇地来见衮楚克，老巢遭到三千兀良哈轻骑的奔袭。
老巢全是老弱，根本没有战斗力，好在准备充分，兀良哈人一来，全体逃跑，一万部民有四千逃入了科尔沁部落的势力范围，剩下六千则都被兀良哈人捉走了，牛羊辎重则全部丢失。
狼骑兵明快决断，消灭奈曼重骑后，根本无意再攻击后金大营，防守的时候轻骑兵并无大用，马上被他派去从阵后绕道攻击奈曼人的老巢，这是此次出兵的首要目标，他可一直没有忘记。
衮楚克捶胸顿足，破口大骂狼骑兵阴险奸诈，等天黑扎营，奈曼部跑出来的部民来见，一万五千人只剩下了八千人，还损失了辎重牛羊和最精锐的一千重骑，已经无法在草原上立足。
第二天拔营出发的时候，一点人数，又逃走了两千多名士兵。这两千多人家眷被抓走，干脆连夜逃跑，投兀良哈人去了。
这下衮楚克赔得碗净盆光，手下只剩了一千五百轻骑，四千老弱，一共五千五百部民了，而且财产被抢得一干二净，成了难民。
黄台吉倒是心情甚好，安慰衮楚克，“你与狼骑兵结仇，这草原上已经容不得你了。
不过你对后金功劳甚大，我会向父汗建议建立第二个蒙古旗，保举你为固山额真，以后在后金好好干，前途也是不错的。”
衮楚克已成了丧家之犬，手下仅剩一千五百兵马，好在后金人厚道，念着他的功劳，要给他个旗主的位置，以后实力还可以慢慢扩充，当下跪谢和硕贝勒的看中，彻底投靠了后金。
从黄台吉的角度看，这奈曼人虽然实力大损，人口只剩下三分之一多一点儿，不过由附庸变成了后金的直属力量，后金的实力是实打实地增加了。
丢失的辎重黄台吉并没有放在心上，这后金缺的就是人口，有的是地盘安置这些蒙古人。
许诺了衮楚克一个旗主的位置，这是在蒙古部落里立一个标杆，表现出博克达彻辰汗的大度和有功必赏，增加后金对蒙古人的吸引力，父汗是一定会采纳自己的建议的。
此次出兵，后金损失了五百步兵，一百骑兵，不过也歼灭了八百兀良哈骑兵，试探出了狼骑兵部队的战斗力，还带回了五千五百奈曼人内附，自己功大于过，算是功德圆满。
至于奈曼人的损失……奈曼人的重骑兵要不被狼骑兵消灭，还不可能内附呢。这内附和附庸的差别可大了去了，仅就这一点来说，黄台吉还要感谢狼骑兵。
快到草原的边缘了，奥巴的增援部队才慢吞吞地汇合了过来。奥巴派出了两千轻骑，一千重骑，说是吸取了奈曼部的教训，留了一半人看家。
黄台吉不为己甚，没有批评奥巴的支援不利，反而温言抚慰了一番。
这下后金部队实力大增，有人就建议回头给缀在后面阴魂不散的狼骑兵部队来个狠的，还没等商议明白是不是这么干，西方烟尘滚滚，林丹汗的援兵到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两箭之盟
林丹汗带来了两万兵马，包括一万七千轻骑，三千重骑，大军浩浩荡荡，旌旗遮天蔽日，奥巴和衮楚克相顾狼狈，惊慌失措。
黄台吉倒是一如既往地沉稳，吩咐列阵迎敌。
五千二百多步兵列成方阵，一千五百多后金轻骑和一千科尔沁重骑列与阵后，左右两翼是七千五百蒙古轻骑兵。
八旗步兵面对两倍的敌人沉着冷静，有他们在正面顶着，两翼的蒙古轻骑们也都激起了斗志。
林丹汗已经听说狼骑兵打了胜仗，把敌人一路驱赶到了草原的边缘，兴奋异常。咱们打败了金兵，这以前失利的面子找回来了嘛。现在咱们的兵力远多于对方，还不赶紧扩大战果？
狼骑兵怕林丹汗一冲动下令进攻，连忙上前劝谏，“大汗，金兵兵种齐全，配合有度，咱们的兵力虽然占优，却还不到能包围他们的程度，这仗打起来就变成了消耗战。
一旦他们坚持住了，等到援军，就变成了蒙古和后金的决战。现在咱们总体的力量还颇有不如，决战对咱们不利。
现在咱们已经占了便宜，还是见好就收，等咱们统一了蒙古，再来找他们的麻烦。”
林丹汗也觉得统一蒙古更加重要，既然现在面子里子都有了，还是听狼骑兵的好，当即下令，全军退后三里。
奥巴和衮楚克见林丹汗来势汹汹，却莫名地退了三里，可是又不走，深感奇怪。黄台吉捻须微笑，却是和狼骑兵有了默契，吩咐也退后三里。
林丹汗不知道己方的撤退对方看不看得懂，结果斥候回来，说黄台吉也退后了三里。在原来列阵的草原、平原交界处，插了一只黄台吉的箭。
狼骑兵笑吟吟地抽出了自己的一支箭，叫斥候插在黄台吉的箭旁边，斥候莫名其妙地去执行了。
这个事情一般是主帅干的，但林丹汗身份太高，这边狼骑兵和黄台吉身份对等，他就不客气地代办了。
等后金的斥候把狼骑兵奇怪的举动报告给黄台吉后，黄台吉哈哈大笑，吩咐拔营回家，科尔沁援军也被他遣散了回去。
奥巴领人走的时候，三步一回头，生怕林丹汗派兵追来，后金的兵将也觉得不靠谱儿，咱们联军解散了，万一林丹汗追来怎么办？
结果林丹汗的大军竟然真的没有追来，反而班师回去了。
黄台吉也领着衮楚克往东京府而去，半路上遇见了来支援的阿济格，阿济格见这大仗没有打起来，啧啧称奇，黄台吉笑眯眯地，也不和他这个猛将解释。
这一场狼骑兵和黄台吉打得稀里糊涂的遭遇战就以这样诡异的方式彻底结束了。战后，双方都宣布自己在冲突中占了上风。
后金声称，后金、科尔沁、奈曼联军一万九千五百人，力抗察哈尔部三万大军。
后金损失步兵五百，骑兵一百，歼灭了兀良哈铁骑四百，轻骑四百，大占上风，还解救出了三分之一以上的奈曼部部民，行动获得完全成功。
至于奈曼部的损失，那属于蒙古人的“内乱”，和后金无关。
当事人衮楚克也支持这种说法儿。狼骑兵的讨伐部队来得快，要没有黄台吉的大军恰好赶到，奈曼部多半被全灭了，最多能逃出一部分到科尔沁，托庇与人，成为附庸。
哪里像现在这样，自己还保留了三分之一的实力，成了固山额真？说后金大军救出了自己，是完全没问题的。自己和狼骑兵的恩怨，可不是蒙古人的内战？
林丹汗这边则宣布，狼骑兵以一万兵马，力抗后金、科尔沁、奈曼联军一万九千多人，歼灭敌人六百重骑，三百轻骑，五百精锐步兵，俘虏四百重骑，六千奈曼部民，奈曼部投诚两千三百人，缴获牛羊辎重无数，大获全胜。
至于林丹汗的两万援军，不是没有参加战斗么？当然不能算进去。
其实科尔沁的援兵也没有参加战斗，而且要是没有林丹汗的援军，黄台吉哪里需要撤退？
总之双方都往大了吹，好在后金和蒙古人都比较朴实，战报中没有出现“敌兵糜烂数十里，自相践踏，死伤万余”这样明军战报常见的字眼，还算相对可信。
至于黄台吉和狼骑兵的两箭之盟，双方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后金决不能承认怕了蒙古，蒙古还要敲明国的竹杠，不能承认和后金缔约。
这只是双方主帅的默契，一旦实力平衡打破，随时可以不算数。
等行军到了晚上，察哈尔部大军扎下营寨，开始研究如何处置叛变的奈曼部。林丹汗认为，应该十丁抽一处斩，全体贬为奴隶，以儆效尤。
这是蒙古的常规做法儿，不过狼骑兵拉了林丹汗嘀咕了一会儿，林丹汗就改了主意。
宣布两千三百奈曼士兵投诚有功，将功折罪，放还其家属和家产，只有四百重骑和其余一千四百部民被贬为了奴隶。
带头投诚的将官封为台吉，赏赐财物，重建奈曼部，在察哈尔部的核心地带为其划了一片新的放牧地。新的奈曼部只剩了六千九百人，一千三百多帐，已经成了一股无足轻重的势力。
虽然发还了六千九百人的奈曼部民的财物，但这些部民家主大都是苦哈哈的士兵，财物也没有多少。
奈曼部的大部分财物都属于贵族头人，这些人都跟着衮楚克走了，财物当然没收，所以大部分的牛羊辎重其实都还是缴获品。
这些财物是狼骑兵的战利品，狼骑兵做了分配。按照出兵的数量，将三分之二分给了林丹汗的援兵。林丹汗御驾亲征，当然不能白来，属下得了财物，林丹汗倍儿有面子。
狼骑兵将余下三分之一的财物都分给了部属，自己分文不取，属下一片欢呼。
不过战场缴获了一千套重甲，都归了狼骑兵，绝大多数修修还可以用，其中四百套还是完整的。这些重甲其实是最值钱的，这狼骑兵的重骑又增加了。
新奈曼部既然是被狼骑兵征服的，就被林丹汗划归了狼骑兵统辖，狼骑兵的部属经过整饬和补充，扩张到了一万两千人，其中重骑五千人，实力扩张了，狼骑兵的声望也急剧上升。
大军还在凯旋的路上，捷报已经传回了白城，副使大人得到了消息，惊喜异常，又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奏折传回了京城。
第三百六十六章 啥？大明竟然要和亲？！
今天明国的内阁成员们都很惊奇，一贯不上朝的天启皇帝，天还没亮就上班儿了，召集内阁成员开会，这内阁成员们都是被天使从被窝儿里揪出来的。
天启创造了他个人办公时间的最早记录，勤勉直追太祖，这是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
一群老头子进了乾清宫，十八岁的皇帝意气风发，从御案上拿起两份奏折扔了下去，“你们看看吧，别说我不给你们面子。”
首辅叶向高连忙把奏折捡起来，这皇帝要是损坏大臣的奏折是要遭弹劾的，这位皇上做事真是不管不顾。
话说天启都被弹劾皮了，哪管这种事？阁老们传阅了一下两份奏折，一份是副使大人的汇报，另一份是辽东的锦衣卫密探抄录的后金人的战报，都是加急送来的。
天启得意洋洋地说：“十几天前你们还说，狼骑兵没有打金兵，功劳做不得数儿，如今真打金兵了，你们如何说？”
阁老们相顾无言。狼骑兵消灭了多少奈曼重骑，对林丹汗来说是大功，对明国是无所谓的。不过这歼灭六百后金鞑子，可是实打实的大功，无论如何也无法抹杀的。
天启见他们不说话，益发兴奋，“狼骑兵立下大功，奏折里说他已经掌管了一万两千部队，这么大的功劳，这么多的部下，我看足够封个总兵了。
咱们天朝八十多个总兵，哪个立过狼骑兵这么大的功劳？”
明军战报声称歼敌多少，都是吹牛，这些上级官员也知道，不过发布出来振奋士气而已。
往往要是消灭了几十个真鞑，得了首级确认，就成了“大捷”，副将、参将地封，按功劳和实力，这狼骑兵封个总兵是不为过的。
狼骑兵的战功还没有经过首级的确认，不过连后金人自己都说损失了六百人，那按明朝的惯例，真正损失的只有更多。阁老们都是聪明人，一分析就知道差不了的。
阁老们安静了会儿，何宗彦站了出来，“我朝这总兵一般要一品大员才能担任，狼骑兵不过正六品，一下子升这么多级，是旷古未有之事，不合祖制，不可啊。”
天启不爱听这话，这三朝元老，老头子，就爱谈祖制。按祖制皇上还必须每天上朝，批阅两三百个奏折呢，我就不干了，你们还不是没把我怎么样？
不过阁老们纷纷附和，都说狼骑兵级别不够，任总兵不合规矩。连魏广微和顾秉谦这两个皇帝的心腹都反对，当年岳武穆大破金兵，都没有升得这么快，这狼骑兵能比岳武穆功劳还大？
天启这个堵得慌，不过……在他这个皇帝眼中总兵当然不是什么大官儿，在常人眼中这连升十级确实骇人听闻了。这级别不够……天启转了转眼珠，有了主意。
他先不提升官的事，转而说：“现在狼骑兵有能力，有实力是确定的了。林丹汗要招他当驸马，副使的担忧是有道理的，咱们不给他升总兵，总得想办法安抚他吧？”
阁老们没有反对的理由，可是封总兵不可行，升个小官狼骑兵肯定不满意，赏赐钱财？大明没钱，更不行。
礼部尚书魏广微试探着说：“要不找个大臣跟他结亲？用联姻绊住他？咱们汉人的美女总强过番邦的什么公主吧？”
“大胆！”，朱国祯立刻呵斥这个阉党、无耻小人，“你要把孙女嫁给他么？朝臣勾结带兵大将，你是要谋反么？”
魏广微一时失言，自己也觉不妥，连忙辩解，“我绝无此意，不过可以找个皇室远亲，给个公主称号，赐婚给狼骑兵，这分量就足够了。”
汉朝、唐朝都是这么干的，皇帝不舍得自己的女儿远嫁，在宗室中找个庶女封个公主嫁出去，效果是一样的，这帮阁老熟悉历史，大多都觉可行。
天启甚为满意，还是魏大伴推荐的人合朕意，“不用远亲，朕的五妹已经及笄，我看赐婚给狼骑兵正合适。”
天启今年十八岁而已，女儿永宁公主朱淑娥去年刚出生，身体很不好，张皇后现在怀孕待产，还不知是男是女，当然是没有女儿嫁出去的。
天启皇帝说的五妹叫朱徽妍，是先皇的五女儿，是大明目前唯一及笄未嫁的正统皇族女性。
前四个都早薨，因此天启对这个活下来的妹妹宝贝得什么似的，没想到舍得把她嫁出去，看来是真下本钱。
其实天启不是舍得下本钱，而是真心想妹妹幸福。
这明朝自正统年间开始，就留下了个奇葩的规定，明国公主挑驸马不得挑高门大户，不得嫁大官，这可害苦了明国的公主。
这有才华的，长得帅的一般都是大户人家才能培养出来，寒门出来的有本事的也都当了大官，要符合这个规矩，明国公主嫁的往往歪瓜裂枣，这明英宗真是坑后代啊。
这朱徽妍到了嫁人的年龄，天启正为这事儿犯愁呢，突然发现这狼骑兵不错啊。
狼骑兵人长得帅，是天启亲自考察过的，现在事实证明本事也很大。
更妙的是目前才是个六品的小官，正符合选驸马的标准，简直和朱徽妍是天作之合，至于年龄有点儿大，这点是可以通融的。
幸亏上回自己要升狼骑兵的官儿被内阁拦住了，不然这事儿还成不了。天启越想越得意，正在夸赞自己英明伟大，圣明烛照，不会看眼色的何宗彦又出来捣乱了。
“这狼骑兵虽是汉人，却被封蒙古王爷，咱们大明有不和亲的祖训，是不是不妥？再说塞北苦寒，公主远嫁番邦也要受苦。而且林丹汗已经宣布赐婚，这大明的驸马岂能再娶番邦公主？”
这大家都同意了，就你没眼色。不用天启发话，顾秉谦就站出来了。
“狼骑兵是纯正的汉人，我朝在册的六品武官，酋长封的官儿能算数儿？大明公主过去肯定是正妻，番邦公主给大明公主当个侍女还是可以的。这白城离京城这么近，哪里算得上苦寒？”
大家其实心里清楚，这赐婚其实本质上就是为了拉拢狼骑兵搞的和亲，不过狼骑兵是汉人，理论上是大明的官儿，朝廷面子上是过得去的。
所以狼骑兵不能当普通的驸马看，也不可能像普通驸马那样没有地位，一些不太合规矩之处，只要大方向不违祖制，也无伤大雅。
比如狼骑兵有泰松公主和几个小妾的事情，这个只要朝廷不承认，看不见，那就没有。
再比如公主按规定要住在十王府，狼骑兵是不可能每次见公主还要回一次京城的。这天启要在白城建一座十王府别院，别人也管不着不是？
不然的话给狼骑兵连升十级？那倒是能摆平这件事，可这不说明内阁原来不给升官错了嘛。
好不容易皇帝愿意出个妹妹摆平这件事，不用朝廷出钱，也不用做连升十级这种骇世惊俗、打内阁自己脸的事，大家都愿意在大框架内通融下。
当然何宗彦不是没眼色，只是倚老卖老而已。不过只有他一个不同意，内阁是集体领导，反对无效。再说皇帝嫁妹妹是皇家自己的事儿，只要不违祖制，内阁还真管不着。
第三百六十七章 啤酒不是酒
这赐婚的事情定下来了，大家以为这就算完了，毕竟你狼骑兵都成了皇帝的妹夫，还能有啥不满？
然而狼骑兵不在现场，没法发表意见，天启可还是不满的。他一直为自己想给狼骑兵升官儿遭到内阁驳回耿耿于怀。
“这驸马都尉可是比伯爵还大的超品勋贵，这当个总兵总没问题了吧？”
得，又绕回来了，看来这天启皇帝孜孜不倦地就想打一回内阁的脸。
叶向高转了转眼珠，“驸马都尉虽然地位尊崇，按级别是够当总兵了。但我朝规矩，驸马不得出任高级官员，这个规矩是无论如何不能破坏的。”
朱国祯难得地帮皇帝说了句话，“不过，狼骑兵要是没有一个武职的话，等于咱们承认他统帅的兵马不是朝廷的。
他既然原来是锦衣卫，朝廷可以再设个白城卫，让他当个镇抚，慢慢可以升到白城卫指挥使。”
目前镇抚只有锦衣卫有，再设个白城卫也无不可。这镇抚从五品就能当，官只升了一级，恰到好处。以后慢慢升，就不引人注目。不过即使升到指挥使，也才三品，天启还是不满。
阁老们都是学问满腹之辈，这点儿困难难不倒他们。顾秉谦提了个建议，“这狼骑兵以后即使升到指挥使，按我朝军制只能指挥五千六百人而已，和实际情况也不符。
而且若是他再立新功，终究要升官到违反祖制。我看不如封他个察哈尔宣慰使，这个官可管军民万户，符合狼骑兵现在的地位，而且羁縻官毕竟不是朝廷正式编制，也不违反祖制。”
这羁縻官不是官，和啤酒不是酒一样是糊弄自己人的。不过毕竟是块遮羞布，叶向高表示满意。不过，宣慰使要从三品才能当，还是打内阁的脸。
首辅大人想了想，“宣慰使要封给一地的最高首领土司，狼骑兵上面还有林丹汗，咱们不如先封个察哈尔宣抚使，若狼骑兵能更进一步，再封宣慰使。”
这下天启和阁老们都满意了。这是怎么回事呢？宣抚使是个从四品的官儿，狼骑兵功劳大，连升三级，在群众理解范围之内，内阁的面子未失。
但现在大明的宣抚使虽然是羁縻官，前朝大宋的时候可是执政级别兼任的，后来武臣也可以当，无不是当世名将。岳飞、韩世忠、种师道都干过这个职务，可谓声名赫赫。
这样从内阁的角度，无非是给狼骑兵连升三级，文官集团会认为这是个无关痛痒的羁縻官，不违反驸马不能当高级官员的祖制。
而给天启和狼骑兵的感觉，这是将狼骑兵比为岳飞、种师道那样的名将，已经足够显赫，这是找到了众人需求的契合点。
于是，当狼骑兵回到白城的时候，见到了传旨的锦衣卫。这位天使换马不换人，一路狂奔，一天就到了白城，即使是体格强健的武官，也累了个够呛。
这个林丹汗的都城白城，又叫察罕浩特，并非现代的吉林白城，而是大约在现代的赤峰附近，离京城大约四百公里，快马一天可至，天使当然可以不计成本，这来得就快。
天使宣旨，“……狼骑兵弓马娴熟，威震敌酋，扬国威于塞外，有武穆遗风，着升察哈尔宣抚使，望再接再厉，更进一步，朝廷不吝宣慰使之职也。”
狼骑兵深知草原上实力为尊，什么官位都是假的，不过这明国终于认可了自己的成绩，给自己连升三级，还将自己比作岳飞那样的抗金名将，还是有点儿飘飘然的。
在旁边观礼的林丹汗即使再耿直，也听出这明国的圣旨里憋着坏。什么叫更进一步？这狼骑兵在蒙古都是王爷了，这是怂恿他夺自己的位置呢。
你明国哪里知道我已经和狼骑兵谈妥了，将来有让位的事情？你一个区区从三品的宣慰使做诱饵就想把狼骑兵拉走？想得美。
这宁为鸡头，不为凤尾，你给狼骑兵官儿封得再大，能有蒙古大汗唯我独尊，逍遥自在？
天使和副使大人暗中观察林丹汗的反应，见这位酋长乐呵呵地面色不变，就以为番邦蛮夷，领会不了大国文化的微妙，暗自摇头，其实是小视了天下英雄。
“……副使宁某忠于值守，持节于塞外，不辱使命，有苏武之遗风，着升正七品，加一级任用，钦此。”
这副使大人还是行人司的司副，不过品级加了一级，这就足够令人高兴了。圣旨中颇有褒奖之意，把使者比作苏武可是外交人员的最高荣耀，简在帝心，副使大人以后的仕途显然一片光明。
狼骑兵和副使大人谢了恩，大家以为下面就是喝酒环节了，没想到天使又拿出一卷圣旨，这圣旨一念，反应可比前面那个大多了。
“……朱徽妍晋宁德公主，赐婚狼骑兵，母傅氏晋懿妃，狼骑兵晋驸马都尉，着即办理纳彩事宜……”
后面是赐狼骑兵的各种财物，派工匠带着材料在白城修建十王府别院，诸如此类的赏赐。
这次明国的赏赐非常敞亮，连副使大人和狼骑兵的随从都有份儿，只有狼骑兵的小妾被忽略了，明国不能承认这个。
明国不是没钱么？怎么忽然有这么大手笔了？这可不是朝廷的钱，这是天启从内库里拿出来，专门给妹妹做嫁妆的。
九千岁搜刮有术，这个时候还不是崇祯年间，皇帝的内库里还是有货的。
这狼骑兵搞重骑兵把自己搞成了穷光蛋，结果刚得了林丹汗嫁妹的赏赐，又得了明国皇帝的大批赏赐，瞬间从穷光蛋又成了大富翁，显然娶公主是个发财致富的捷径。
狼骑兵听到要让自己娶宁德公主，下意识地就想拒绝。倒不是他觉得明国的驸马窝囊不爱当，驸马再窝囊，驸马都尉也是比伯爵都大的超品贵族。
而且自己手握兵权，是个皇帝都要拉拢的军阀，哪里会像普通驸马那样每天要给公主请安，不敢纳妾，见一次公主都要贿赂公主府女管家？他对当驸马是没什么心理障碍的。
狼骑兵是觉得宁德公主虚岁才十四，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又不是司九那样的禽兽，对小萝莉实在有点儿下不去手。
不过这是赐婚圣旨，不是和你商量，狼骑兵要是反对的话，就是折了皇帝的面子，和大明可就结仇了。
狼骑兵还想着关键时刻给大明续命呢，不能和明朝翻脸，这是政治需要，这十四岁的小萝莉自己只好勉为其难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宁副使触怒林丹汗
狼骑兵接了圣旨，钦天监已经领会圣意，算出了今天就是纳彩的黄道吉日，这是这种学术机构的政治使命，是一定能算出来的。
明朝驸马的纳彩规矩是给大舅哥皇帝献上七头羊，这倒是蒙古的特产，很快就选出了七头特别肥壮的。
七头羊被八百里加急运往京城，这七头羊重量加厚，一路驿站的马多累瘦了不少。
这明国如此着急地嫁公主，不是宁德公主着急找男人了，是要抢在泰松公主前面办完喜事，咱大国长公主这方面不能落在人后不是？
于是钦天监的技术进步了，明国的驿站效率增加了，无意中创造了公主出嫁流程的最快历史记录。
狼骑兵点数着皇帝大舅哥的赏赐单子，忽然觉得这公主娶得值啊。
等自己势力再增长一些，要不要派人去朝鲜、倭国、安南、莫卧儿、俄罗斯这些邻居和比较近的大国去求亲？集齐七个公主会不会招唤出来点儿什么不知道，大发而特发是肯定的。
话说自己娶了宁德公主，就成了明国皇族的人。以后在明国危亡的关键时刻，说话也能更管用，找个地方给明国建小朝廷续命的提议也更有可能被采纳，政治上好处多多……
不知道这宁德公主长得怎么样，看天启是个帅哥，妹妹应该不会很丑吧？
狼骑兵在关心公主老婆的长相，林丹汗可是气坏了。这明国皇帝居然恬不知耻，和自己抢大舅哥当。
明国的长公主是这青天之下最尊贵的公主，泰松是比不过的。要不是还需要明国的盐、铁、茶叶、丝绸，每年还能在明国混市赏，林丹汗真想和明国打上一仗。
正生气的时候，副使这个林丹汗最看不顺眼的人来求见了，居然要求泰松公主和狼骑兵的大婚推迟到宁德公主的大婚之后举行，这能忍？
林丹汗当时就摔了茶碗，吩咐把副使绑了押出去。嗯，这已经是最近被大汗摔坏的第二只茶碗了。
副使凛然不惧，哈哈大笑。自己要是因为触怒林丹汗被砍了，就流芳千古了，咱明国还是不缺有气节的文人的。
林丹汗倒是没想砍了副使，砍了他马上就会和明国爆发战争，自己刚刚和后金打了一仗，再和明国打，蒙古完全被孤立是不可接受的。
不过这位副使得罪了自己，自己收拾收拾他，算是个人恩怨，没杀人就不算太大的事儿。
明国不是夸他像苏武吗？那就把他送到北海去放羊。明国还在指望自己继续和后金打，最多关系恶化，抗议一下，再派一个副使来罢了。要是明国不依不饶，最少也要把他撵回去。
明国副使被绑了，这个事情闹得很大，狼骑兵开始的时候震惊了一下。
后来发现林丹汗没有砍了副使，吵吵着要把副使送到贝加尔湖放羊，也一直没有执行，只是关了起来，显然是在等台阶下。
这个祸是文官们自己惹出来的，自己都不知道，没必要替他们收拾残局。狼骑兵本来就对林丹汗有点儿愧疚，不好意思去见他。副使既然没有性命之忧，那就不急，等文官们自己解决。
这一等就等了七天，白城的气氛十分诡异，谁也不敢去林丹汗那里触霉头，消息早就由副使的手下禀报回了京城，明国竟然异常地沉稳，没有发表任何的回应。
七天后明国终于来人了，一来就是一个庞大的使团，足足好几百人，还有两千盔明甲亮的御林军。这是赐婚使团，来了不少老朱家的皇亲国戚，还有修建十王府别院的第一批建筑工人。
除了公主坐的马车，还有大批的陪嫁、赏赐、建筑材料，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头儿。
赐婚使出人意料的是熟人，乃是新鲜出炉的户部员外郎卢象升。
狼骑兵当锦衣卫百户的时候，行踪没人注意。这拥兵一万多，消灭了六百多鞑子后，声威大振，就有人研究他的经历了。
听说狼骑兵临出塞的时候，曾找卢象升问计，如今果然战果斐然。卢象升作为曾经指点过他的人，那肯定是大有水平啊。
卢象升作为正牌的进士、文官，马上得到了提拔，已经由户部主事升任了员外郎。天启要嫁妹妹，就想起了狼骑兵的这个旧交，熟人好办事嘛，把他派了出来当赐婚使。
狼骑兵问过计的洪承畴、孙传庭也得到了关注。洪承畴本来就是当红的浙江提学佥事，为朝廷所重用。有了“指点名将”的美誉，被提拔成了两浙承宣布政左参议，仕途更加看好。
在代州隐居的孙传庭被人关注后，朝廷颇有重新启用的意思，被九千岁从中作梗而作罢。不过“名将之师”的外号传开，声望大增，将来一旦起复，.asxs.肯定更高。
狼骑兵拜见过的朱聿键父子则经历了一场风险。天启怀疑当初自己没有采纳狼骑兵激进的建议，狼骑兵对自己失望，去另寻明主，很想修理修理这对父子。
后来听说这对父子已经被关进了承奉司八年了，已经惨得一比，无法再修理了，那就继续关着吧。好在现在狼骑兵成了自己的妹夫，应该不会再起异心，这父子才躲过了一劫。
赐婚使卢象升骑在马上，远远见到白城的红教喇嘛庙的白塔和林丹汗的金帐，吟起了诗，“边地莺花少，年来未觉新，美人天上落，龙寨始应春。”
现在是秋天，不太应景。不过本朝从来没有和亲的事情，自己一时也无佳句，随便念一首，这也是文人的习惯。
卢象升见到比自己高两级的狼骑兵来迎接，只是拱拱手，丝毫没有见上官的样子，毕竟羁縻官不是官嘛，驸马在明国的地位更低。
狼骑兵倒是毫不介意，以老师称呼卢象升，卢象升坦然接受。毕竟自己真的传授了他不少对后金人的战略战术，两人的见面非常融洽。
安顿好公主，卢象升没找狼骑兵研究大婚的事，第一个求见的倒是林丹汗。林丹汗本来对大明的官员除了狼骑兵外都没有好印象，对卢象升倒是一见如故。
卢象升虽然是文官，却是身材高大，威风凛凛。据说自幼习武，颇擅骑射。蒙古人最喜欢这样的汉子，正式见礼后，就拉了卢象升密谈。
从林丹汗的金帐出来，卢象升宣布了一个意外的消息，宁德公主和泰松公主的婚礼合并，同时举行。
第三百六十九章 人穷志短
林丹汗号称蒙古大汗，实际直属的只是一个察哈尔部而已，近期收了不少附庸，隐隐有了统一漠南蒙古的趋势，却还没有竟全功。
蒙古地广而贫瘠，生活用品和战略资源全靠明国进口，还要靠明国的市赏混点儿银子，因此林丹汗对明国一直表现恭顺，是以一个藩王的姿态出现的。
有时候自己吹吹牛，声称是和明国一南一北的皇帝，被明国知道了，经济制裁的大棒一挥，林丹汗立刻怂了，收回自己吹的牛，还要帮明国打后金，林丹汗一直对明国是敬畏的。
前几天因为狼骑兵被天启赐婚的事情窝火，一怒之下绑了没有眼色的副使，过后就有点儿后悔，就等着明国人来给个台阶下，因此也没敢张罗妹妹抢在前面大婚的事，心情十分烦躁。
今天这台阶来了，林丹汗心中惴惴。放了副使没什么，可是这真要在妹妹的婚期上让步，心中实在不甘，对事情怎么解决，他自己心里也没谱。
谁知卢象升根本不提副使的事，只是说，如果林丹汗不抢着在明国公主前面办妹妹的婚事，明国愿意出一万两白银，以资助林丹汗抗金的名义发放。
林丹汗雄起了一下，说妹妹的事没得商量。
卢象升心中暗笑，这七天里林丹汗没有动作就证明了他的心虚。不过早就预料第一方案林丹汗同意的可能性很小，人家也要面子的嘛。当下让了一步，抛出了事先在京城商量好的第二方案。
两个公主的婚礼合并，同时举行，不过泰松公主在婚礼上的站位要落后宁德公主半步。
林丹汗心里已经同意了，这有先有后肯定是双方谁都不同意，他就想着同时举行，只是怕明国人拿着天朝大国的架子不同意而已。
不过如今明国人先提出来了，自己要拿拿架子，“我们凭啥要落后半步？不行。”
卢象升不慌不忙，“如果你们愿意让步，这资助的白银可以涨到两万两，同时把六百颗后金士兵的首级给我们，我们可以再对这次胜仗赏赐两万两。
明年本来对你们资助的四万两也可以提前发放，这样你们一次能拿到八万两白银。银子我已经带来了，就看大汗的诚意了。”
林丹汗心中暗喜，婚礼同时举行自己这面子就差不多了。本来自己都要同意了，落后半步的事情嘛，你明国天朝大国的公主牛啤，让一让无关紧要。
只是又坚持了一下，就有了八万两白银到手，当下装作勉强的同意了。
这就是可怜的林丹汗，人穷志短，没有办法。本来招纳附庸就花了不少钱，不过这有助于扩大势力，这钱是正用。
妹妹出嫁，林丹汗宠着妹妹，咬牙撑面子赏赐了狼骑兵大量的财物。狼骑兵又收了天启更多的赏赐，现在狼骑兵是草原首富，林丹汗已经成了穷光蛋。
这八万两银子到手，林丹汗终于又回血了，表面上很勉强，实际心里乐开了花儿。
对大明来说，这八万两银子里，四万两本来就是要给的，那是林丹汗抗金的报酬年金，只是提前了三个月。
这次大捷，林丹汗出动了三万人马，打赢了，给两万两的雇佣费用还是合算的，也有助于激励林丹汗再接再厉。
也就是林丹汗这个土鳖没见过钱，这点儿银子和明国投在辽东战场的费用比九牛一毛，效果却要好得多。蒙古人作为雇佣兵，实在是堪称廉价。
那另两万两赏赐确实是为了给宁德公主争面子，所以朝廷坚决不出。最后天启无奈，自掏腰包，从内库里拨出来的。
要是土豪赵红军知道这边为了几万两银子，天启皇帝、蒙古大汗都是算来算去的，一定会撇撇嘴。
四爷收买哥萨克第一波就拿出一千万银币，收拾个欧洲的社团混混也是四百万起，欧联的势力扩张神速，不是没有道理的。
卢象升和林丹汗携手走出大帐，一副明蒙友好共荣的样子，所有问题顺利解决。
林丹汗放出了副使，副使带着六百颗人头回了大明。副使持节入城的时候，京城万人空巷，都来看看这些金钱鼠尾的真鞑人头和这位再世苏武。
狼骑兵帮助蒙古人打了胜仗，副使大人英勇不屈，出使圆满成功，风光一时无两。那些鞑子的人头被传首九边，激励边关将士的士气。
卢象升又带来了一个新的旌节，朝廷却没有安排新的副使给狼骑兵。
狼骑兵被封察哈尔安抚使，已经成了本地的官员，不再是使节身份，旌节被插在了筹建中的十王府别院的工地上。
以后这十王府别院建成后，不仅仅是公主的住所，还成了大明驻蒙古的外交人员驻地，相当于领事馆，大明的旌节将长期插在十王府别院。
这外交官宁副使被驱逐出境，不但没影响明蒙关系，双方还升级成了领事级外交关系。两个公主同时招一个驸马，成了草原上的传说，白城立刻热闹了起来。
对于宁德公主和泰松公主的婚礼合并，同时举行，这老朱家的皇亲国戚是相当不满的，都纷纷扬言回去要弹劾卢象升这个奸贼，卢象升毫不介意。
等大婚终于举行，两个新娘上场的时候，这帮皇亲国戚满意了。泰松公主落后半步，这个场面众位都熟啊，这不是陪嫁丫鬟的待遇么？
果然，番邦公主是以陪嫁丫鬟的身份出现，这大明公主的面子就大了嘛。
林丹汗和泰松虽然通晓汉文，毕竟生长在蒙古，对汉人的风俗的细节是完全无从得知的。
这个站位体现了大明和蒙古的整体实力，也没人会告诉他们陪嫁丫鬟的事情，林丹汗还是基本满意的。
实际上狼骑兵也不可能把泰松当丫鬟看，那帮皇亲国戚争到的，不过是个自己心里高兴罢了。
两位新娘同时送入洞房，狼骑兵终于见到了宁德公主。
这个小萝莉没有泰松的娇媚，万里挑一，却也是个九十分的美女。而且胜在年轻，胶原蛋白就是王道。等过几年身材丰满了，魅力还会再增加的。
宁德公主知道自己的夫君是岳武穆那样的抗金英雄，如今见到真人，英挺帅气，还是十分满意的，自己可比那些嫁了歪瓜裂枣的姑姑们幸运多了。
这两个新娘入洞房，自己作为大明长公主，闺房里的事情是一定要争先的。回想起宫里嬷嬷们的教导，宁德公主开始按照学习的图册操作起来。
狼骑兵对小萝莉生涩的动作暗暗好笑，“你这个只有理论是不行的，来，大叔教你，是这么做的……”
第三百七十章 南大西洋的守护者
阿蒙历1623年11月15日，七海堡。华夏东岸共和国七海堡驻军司令郭磨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他唯一的伙伴汤姆静静地躺在床边，甩动着尾巴。
七海堡是特里斯坦岛上的据点儿。这个岛位于南大西洋的深海中，纬度和南非差不多，距离任何一个人类定居点都超过两千五百公里，是个一般人都没听说过的地方。
这是一个无比荒凉的地方，葡萄牙人发现这个岛后，宣布了主权。然而这位船长没撑过两年就死在了飓风中，此后一直没有人类居住。
旧时空直到1810年，才有个美国人登岛，煞有介事地自封国王，可惜五年后就摔到了悬崖下。1817年英国人登岛殖民，发展到现代，才二百多人，全是近亲结婚。
在这个时空里，由于东岸人的出现，这个岛的历史也被改变了，地位也变得重要起来。
由于东岸人占领了南非，邵总雄心壮志，决意把南非由殖民地变成本土，建立一个横跨大西洋两岸的领土广阔的国家。
本土和南非之间有着密切的人员和物资交流，东岸人开辟了本土到南非的直航航线，距离超过七千公里，特里斯坦这个大洋深处的岛屿就成了中间补给的唯一选择而被东岸人关注。
这样一个大洋两岸交流的重要节点，需要一个元老级别的人坐镇。谁愿意自我放逐去这个几乎被世界遗忘的地方呢？别说还真有。
这人过一百，形形色色。东岸的元老超过五百，真就找出了一位自愿到荒岛享受孤独的特异人士。
郭磨自愿报名到七海堡坐镇的时候，大家普遍认为他干不长，最多半年就得受不了寂寞回来。
毕竟对于完全可以在东方港吃香喝辣，享受繁华的元老来说，这种类似流放的日子实在太难熬了。
因此尽管岛上只有一个排的屯垦部队，军部为了安抚他，直接给他授了上尉的军衔，封他为七海堡屯驻军司令，在外海停泊的马岛级轻型护卫舰和锚地在南非的补给船只也归了他指挥。
这样他的部下成了荒凉的南大西洋最大的一股军事力量，郭司令自称南大西洋的守护者，洋洋自得，虽然也根本没有海盗什么的让他打。
岛上的部队三个月就轮换到其他地方。因为经过研究，在这种地方呆到三个月以上，部队的心理就会出现严重的问题。
然而郭磨却是意外地一直呆了下来，这都超过一年半了，还没有动窝的意思。
同事们都认为是军部给他的军衔把他架在了这里，要是干半年就走了，未免让人以为他是为了混个上尉军衔才来的。
这个级别和澳洲南部的金山港、印度的第乌港的同事平级，仅次于南非、新华夏、大泊这些重点开发的地区，比绝大多数的小据点儿级别都高。
有句话叫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郭司令呆得其实非常快乐。这个地方他唯我独尊，没人管，没人烦，什么都不用做就享受很高的待遇，简直是人间天堂。
而且这里根本就不像想象中那么孤单。固然开始的半年一两个月才有船只路过，可是随着东岸、南非经济总量的爆发式增长，路过的船只越来越多。
最近由于东岸有了钱，大批的远东移民要路过这里，三天两头就有东岸、葡萄牙、荷兰的移民运输船在这里补给，从南非来的运补给物资的运输船也由一个月一来，变成了一周一来。
士兵们对此非常快乐积极，郭司令甚至有点儿烦，不是他感兴趣的干脆不出面。
也就是有元老路过，他才见一见，请人喝喝酒。比如莫铭晋级少校，去南非上任的时候，马万鹏去新华岛上任的时候，或者有元老去远东、澳洲南部、印度、吉布提基地就任的时候。
因为和路过的元老不时有接触，郭司令虽然过着接近隐居的生活，对东岸的形势了解得比绝大多数窝在东方港的元老还要清楚。
上个月张子怀送奥斯曼的女奴家眷去南非的时候，曾经代二军向他表示是不是送几个女奴来聊解荒岛寂寞，被郭司令拒绝了。
要是需要女奴他早就要了，这女人一来麻烦就多，还谈什么隐居？
倒不是他有什么特殊的取向。在现代他已经被女人环绕，烦得不行。现在好容易穿越了，逃出了大家族，逍遥自在最重要。等过几年逍遥够了，想建立家族了，再谈女人的事。
郭司令接见过的唯一非元老的人物就是陈子龙，还是他对魏博秋送给邵总的两个倭国公主好奇，去看了看，顺便和这个明国书生谈了谈。
一谈之下，就知道这位大才将来在东岸肯定会飞黄腾达，便顺便结交了一下。郭司令虽然现在无意上进，可是穿越前自小在大家族经多见广，结交重要人物已经是下意识的习惯。
这位独自在海外逍遥的司令并没有被二军遗忘。他不要女奴，奥斯曼在二军的指示下，去库尔兰公国运送移民的时候，特意从里加搞了一只纯血的阿契安吉蓝猫，绕道南非给他送了过来。
这个特殊的礼物让郭司令很满意，这种俄罗斯的特产现在还没有流传出去，要四百多年后才有“俄罗斯蓝猫”的称呼。这种猫性情安静，不闹人，非常合郭磨的脾气。
因此郭司令虽然没有被一只猫收买，却也对二军的势力颇有好感。二军在东岸能成为仅次于邵总的二号人物，暗地里不知道下了多少功夫。
蓝猫被郭司令命名为汤姆。七海堡地处高纬度，气候寒冷，这俄国猫倒是比较适应。就是常年阴雨，汤姆总是蔫蔫的趴在床边烤火，和主人一样慵懒。
特里斯坦岛上有个活火山，常年冒着烟。由于火山灰的成分问题，岛上只能种种土豆和洋葱，另外再养养羊，特产的龙虾倒很是肥美。
不过常年的吃土豆和海鲜，让士兵们总是盼望着南非补给船的到来。郭磨对此没有感觉，他是这里唯一的元老，南非特供食品是可以随便吃的。
今天又下雨，士兵们的足球赛也没有举行，听不到喧闹声让郭司令心情不错，这又是一个单纯美好的一天，自由自在地消磨时间真是让人愉快。
突然，一个士兵破门而入，冷风和雨滴从打开的们吹了进来，让郭司令一哆嗦，“不好啦，火山又喷发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笑看风云
作为一个活火山岛，特里斯坦岛的火山喷发是常态，时不时的就喷一次。
不过这回喷的有点儿大，把羊圈冲毁了。郭司令打着伞，看着士兵们抢救出来的为数不多的羊，还有两只火山烤羊，也没什么感觉。
固然损失是很大的，不过岛上都是军人，其实补给是全部从南非运来的。这些羊啊，土豆啊，洋葱啊，都是士兵们百无聊赖，搞出来的东西。
一则可以自己打打牙祭，打发无聊的时间。二则卖给路过的商船，也是士兵们一笔额外收入。
作为吃特供的元老，这场损失是没他什么事的，不过他还是抚慰了士兵们，答应向南非管委会上报受灾情况，请求“赈灾”。
莫铭大佬就算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会再送来几十只羊羔，这都不算什么事儿。
又有船只来补给了，士兵们划着小船给停在外海的运输船送补给。七海堡的港口自然状况非常差，没有天然的深水港，补给只能通过小船运到外海。
也就是南大西洋一片空白，除了七海堡没得地方选，否则就凭这个港口条件，绝不会被海军看上。
这次随着小船回来了个客人，专门来拜访郭司令，乃是从欧洲回来的外长白斯文是也。
白外长代表国家出访，是有专门的座船的。出发的时候从东方港到累西腓，直航绿角，不需要经过七海堡。
这次回来把飞剪船派走送华梅提督回远东，一路两人黏黏糊糊，直到南非不得不分手了，这白外长只好搭乘普通货船回国。
白外长给郭司令带来了波尔多红酒，玛克白兰地，还有一瓶最珍贵，是尼古拉斯庄园试制的路易十三。这是第一批试制品，据说味道不是最正宗，不过目前举世无双，正好尝鲜。
老白得了这样一瓶好酒，连赵红军都不知道。赵红军在给华梅提督上课的时候，老白在庄园等候，左右无事，除了锻炼身体，练练肚子，就在庄园里瞎转。
仓库有卫兵把守不让进。据说有两位数学家在里面的某个客房也进不去。老白打探出笛卡尔什么的，就不再感兴趣。东岸立国初期，需要大量应用人才，这基础研究不忙搞。
后院的酒坊倒是不拦他，他晃了进去，让远处的二老爷啸天十分羡慕。啸天很怀念把酒桶推翻在地上的乐趣，连斯蒂芬大师拿着木勺追打都很怀念。
可惜斯蒂芬大师不是爱狗人士，横行庄园的二老爷在酒窖吃了瘪，再也进不去。这位白外长不像啸天那样乱搞，很受斯蒂芬大师欢迎。
老白口若悬河，对世界大势了解得清清楚楚，对波尔多和梅多克的未来也非常看好。
把主持梅多克，管理着几十个葡萄酒大师的史蒂芬大师定位得很高，说是在世界酒业的历史上必然是名标青史的宗师级人物。
斯蒂芬大师顿时觉得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白外长。为了不负白外长的评价，把第一批试制的路易十三拿出来请老白品鉴，临走还送了一瓶。
老白在喝酒方面是行家，这路易十三在现代也是喝过的，穿越后成了外长，更是觥筹交错的日子为常态。对这种琥珀色的高级白兰地的点评非常到位。
郁金香伯爵作为庄主，虽然对斯蒂芬大师很重视，但庄主不懂葡萄酒。庄主夫人喜欢葡萄酒的高雅，但懂得其实也有限。遇到白外长这种喝红酒的内行，斯蒂芬大师觉得算是遇到知音了。
老白结交斯蒂芬大师，其实就是在等候华梅提督的时候，百无聊赖，偶一为之。这大国外交部长出手，自然是无往而不利。
老白点评路易十三，其实多半是酒桌上跟人学的知识，忽悠的成分居多。如今这瓶路易十三送到了郭司令手上，那就更是贤臣遇到了明主。
老白在现代不过是个奉公守法的公务人员，喝到路易十三的机会是不多的。老郭可是家里在法国有酒庄的，作为玩儿票公子哥，呷上一口，连酿造时候的火候和工序哪里有问题都能喝出来。
郭司令笑咪咪地说：“这酒的原料不是最正宗，火候和配方也稍有偏差，不过在这个年代是足够珍贵了，老白是真了解我。
来，尝尝这里的特产大龙虾，还有土豆海鲜大餐，对了，今天你来着了，加餐火山烤羊肉。”
两个人推杯换盏，喝得兴起。从七海堡谈到欧联，从詹姆斯敦谈到加拿大的地形。老白一来和郭司令真有共同语言，二来这忽悠的功力不是二军能比的，很有和郭司令结成死党的架势。
等送走了白斯文，郭司令对天下大势又有了新的理解，尽管和他这个隐居的闲人似乎没啥关系。至于白斯文的来意嘛，他是心知肚明的。
这下一任的首席老白和二军必有争夺，自己好歹是有一票的。二军肯定要坚持走邵总现在的路线，老白则代表着活跃的资本势力。
两个月后的换届选举马首席或者会连任，四年后这两位谁上位，可得看到时候的国内国际形势。
邵总说过，他自己都变修了，这人一旦有了坛坛罐罐，有了牵挂，就不能全凭理想，一定要兼顾统治集团的利益。
东岸的未来肯定是白斯文的，不过五年后，形势到没到那个地步，二军能不能把邵总竖起的理想主义大旗打下去，坐上几年江山，冷眼旁观的郭司令也是看不清的。
第二天，从西面又来了舰队，是李毅上尉带领的两艘风帆蒸汽混合动力的实验船“劈波号”和“斩浪号”，从镇海港出发，进行蒸汽动力帆船的环球试航的。
李毅被从印度洋舰队调回去，临时执行这个科技任务，是要高升的先兆。只要完成了环球试航，他将被提升为少校，派去领导华夏东岸共和国太平洋舰队。
这个太平洋舰队不是以前搞的护卫太平洋海路移民船那几艘武装帆船。白斯文还没回到东方港，这八国伐明的事情虽然还没传回去，东岸有了钱自己也计划加大远东移民的力度。
利用英格兰银行的投资，东岸执委会决定建立以风帆蒸汽混合战舰为主体的全新舰队，派到新的热点远东，维护东岸的利益。
东岸海军目前的明星是王东晓少校。不过大家都是元老，好处不能让一个人占了，李毅上尉成为军部大佬们关注的下一个海军明星。
七海堡储存的新华夏岛塔城精煤这回终于派上了用场。执委会计划精密，劈波号还在船台上的时候，这边就做好了为新型船只加煤加水的准备。
李毅和郭司令两个上尉连连举杯。这回喝的是南非产的河中大曲，这酒有劲，郭司令都喝得有点儿发晕，李毅上尉意气风发，被送走的时候倒是毫无醉意。
两个人虽然都是上尉，不过李毅看起来显然前途光明，郭司令这个混日子的似乎没法儿和人相比。
不过，个人的努力似乎不是成功的唯一因素。有的人，只要个人素质在，指不定哪天就会被历史的大潮推到风口浪尖上。世界上的事情，是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
第三百七十二章 跨时空维修
2019年6月29日晚10点整，赵红军在出租房楼下的自行车停车场货站里的单人床上，摘下了头盔。
庄生晓梦迷蝴蝶，两个时空的穿越容易让人神经错乱。在异时空过了一周，现代不过过了两个小时而已，赵红军摘下头盔的时候，觉得这一周似乎格外的漫长。
这已经是这个伪装成游戏的穿越试炼的第十三天的晚上了。现代社会不过过了不到半个月时间，穿越的试炼者们在异时空已经过了将近四年。
赵红军这样混得成功的，在异时空已经风生水起，在整个世界的范围内都有了发言权。
当惯了伯爵大人，看着盛京城现代的万家灯火，赵红军慢慢地回想起来，自己在现代似乎是一个私立大学的代理校长，九月份还要去国子监报到，从讲师做起，现代时空也有自己的宏图大志。
没有女仆扶自己起来穿衣服，赵红军懒洋洋地坐起来，倒出了这次穿越换取的金币。
这次没有特殊情况，“仅仅”从杰拿斯那里换了二十一万金币而已。有关部门的兄弟收走了金币，很自然地告辞了。
这人的习惯很容易养成，这位兄弟对赵红军凭空变出金币已经熟视无睹，运金币银币似乎成了每天常规的公务。
赵红军慢吞吞地上了楼，终于习惯了现代的感觉，内视了下空间，拿出了村正妖刀，交给了老爹。
这个情况赵爸了解，在异空间的时候就拍胸脯说交给他解决，当下打电话给机床厂的厂长。
厂长大人一听，什么？一天之内修古董刀？
“我说老赵啊，你这个活儿找小作坊就能做，焊接下就成，找我们是大炮打蚊子。什么？超级古董，必须完美，不计成本？可以出到五百万？这活儿我接了。”
这机床厂干这个其实不对口儿，不过钱过十万可通神，厂长大人人脉广啊。马上联系了几个老专家老师傅，组成了专家组，断刀被连夜运走，专家组进行了分析，制定了修复方案。
不过并没有连夜修复，等天亮后联系了南湖的中科院金属所，用最先进的设备进行了成分分析，手工调配了最合适的焊料，用最高级的技师加工，完成后已经彻底复原了这把名刀。
不过这还不算完，金属所的专家又对村正进行了化学热处理，表面改性，一通操作之后，刀看起来和原来一样，实际已经达到了高级合金钢的强度和韧性，现代特种部队用刀不过如此。
所以厂长大人这五百万并没有白收，出手的专家、学者、高级技师绝对值这个价儿。行久跨时空修刀，对古代人来说，这些修复操作说是神级技巧并不为过。
赵红军并不知道这个过程，只是知道经过现代最先进的操作，行久就是再拿这把刀和重武器拼，也可以硬刚，坏不了了。钱现在对四爷不是问题，既然接了这个活儿，面子必须有的。
赵红军把断刀交给老爸就不再管了。想起伯爵府午宴的时候，杨希恩选酒的犹豫，先给大宝打了个电话，要弄两立方米的茅台。
这茅台论立方米买可是头一份儿，不过茅台对普通人来说难买，钱到位的话就是论吨买也没人管。对赵红军来说这是请客的面子，给老爸的福利，对大宝来说，那就是欧联的外交需求。
又想起把萌萌的化妆品送了王太后，那得给补上，这是大事，交待大宝买一立方米高级化妆品。赵红军公布了密码给大宝和萌萌的那个五百万的卡还没有刷爆，这回采购完估计就玄了。
想想没有别的事情，赵红军躺到了床上，开始例行的睡前刷手机。
先进论坛，一个大大的飘红，祝贺赛普.泽尔迈尔过关，晋爵男爵，一看时间是线上封爵，这又是位牛人啊。
不过众人都不知道这位怎么过关的，唯一知道详情的老朱早已不混论坛，都是在“游戏”群发言，最次也混欧联群。赛普自己好像也没有在论坛里吹牛显摆的样子。
众人得不到消息，也不太在意。好多人纷纷表示自己的钱攒得差不多了，下次上线就差不多够了，也要去买个穿袍贵族啥的，这位外国人不过早了一天而已，想必也比自己强不了多少。
赵红军却是知道这在线封爵的难度，这位德国人大概是最后一位精英了。看有人私聊自己，一看正是赛普，“请问过关的人组织起来了么？能否帮忙牵线？”
这位是外国人，不可靠，而且招人是大宝的事，赵红军就没有理会。
微信还是新消息99+，不看也知道是欧联群聊得最欢，想必陈医生贡献最大。不过欧联群是大家扯淡水群的地方，没有啥有分量的消息，先不忙看。
嗯？自己被拉入了一个叫“jk公司”的群。一看群成员，群主是随便大佬，群员猫大人、肉松饼、胡辣汤、小狼君，十七世纪的黑手党试炼过关者全伙在此。
看来随便大佬说jk公司一半儿股份归了自己不是说说而已，这是把赵红军当自己人了。
赵红军打了个招呼，看他上线了，猫大人马上发言，“赵老大啊，我们的人可都派出去了，这一下子势力铺遍欧洲动作可不小，你钱准备好了么？”
随便大佬是进了“游戏”群的欧联核心成员，是知道赵红军的经济实力的，“小猫不要搞这些没营养的，干好你的事就得了，赵老大会干没谱的事儿？”
小狼君接着发言，“赵老大，我的人是负责行动的，到时候得找可靠的人对接。”
赵红军对和社团交流毫无兴趣，在征得了随便大佬的同意后，把王三拉进了群里，交待jk公司的人在办和欧联相关业务的时候，受王三和詹姆双重领导，就不再关注这个群。
打开“游戏”群，发言不多，主要是老朱的。老侯说了句已经开始了西伯利亚的征服，大家恭喜了下就完了。
陈医生汇报说已经拿下了亚速，请求粮食和资金支援。各方贫苦的哥萨克正大批来投，快撑不住了。
这个就要等赵红军的答复，大家也是一串恭喜就算完。老朱的发言就多了，详细介绍了赛普的事情。
第三百七十三章 船到桥头自然直
关于赛普的故事，开始的一段是老朱亲历，后来赛普打出的奇迹之战则是由斥候转述，多有夸张和谬传。不过老朱知道赛普部队的实力，经过分析过滤还是能搞清楚个七七八八的。
这赛普是个人才，而且是个狠人，也是有所谓“名将之姿”的。不过据老朱的说法是个民族主义者，这就不可能和欧联一条心，大家纷纷表示不宜接纳这个德国鬼子。
赵红军回复了陈医生，告诉他一船粮食和首批一千万银币已经在路上，以后会源源不断，咱欧联不差钱，哥萨克尽量往多了招。还有给陈医生订了五十万套皮具，到时候留意一下。
陈医生表示，有赵老大的经济支持，五十万哥萨克大军不是梦，你们就瞧好儿吧。这东西嘛你给啥咱就要啥，俺们哥萨克穷得眼睛发蓝，赵老大出钱，那咱们就是赵老大的忠实打手。
陈医生在游戏群里的发言还是挺靠谱的，这里都是大佬，他不太敢放肆，他水群的主战场在欧联群。
这赛普能和赵红军私聊，显然也能别人，看来想加入组织的愿望还是很迫切的，要是不接纳他，将来一定会成为二师兄发展的绊脚石。
要是接纳呢？双方的利益又要协调一致。欧洲列强和华夏的利益怎么协调，这是很麻烦的问题。反正不着急，以后时间长着，先等等看。
赵红军点开欧联群，果然，陈医生正在大肆吹嘘，有的发言时间和在游戏群里的发言仅差一两秒钟，显然陈医生在双开水群，这脑子和手速远超群友。
“就我们哥萨克的本事，拿下个亚速手拿把掐的。”
“什么？土鸡美女？别提了，咱们没有海军，亚速的奥斯曼贵族都他娘的坐船跑了，剩下的都是苦哈哈的穷人，一个个的营养不良，我能看得上？”
“我跟你们说，现实中我好几个老毛子女友，这体格虚啊，到了异空间，不是美女，我还真提不起兴致。”
“你们不要羡慕我，你不知道我当年多惨。在个小地方的医院当临时工，在肾内科天天给人做透析，要不是我奋战二百天，考了圣彼得堡的研究生，能有今天？”
“当年那个十九岁的小护士看不上我，现在后老悔了。家里人一直催婚，让我回国，现在上线看见我的威风，也不提这事儿了。
我爸老观念，让我找个明国的，我妈就催我快搞个大大的后宫，她好过过当太后的瘾……”
陈医生现在不过是俄罗斯的男爵而已，就想着让老妈当太后的事情了，不过看这个趋势，是迟早的事情。
赵红军反躬自省，自己已经是大国的伯爵了，赵妈拿得稳定盘星，不提什么当太后的事情，想必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赵红军一个革命青年，后宫佳丽三千的事情是绝不会搞的。赵红军一直认为自己是命运的主角，主角嘛，要弘扬正气，确立正确的三观。
至于玛丽昂、奈德丽乃至艾莉婕怎么安排，这个……再议，船到桥头自然直。
赵红军关了微信，在胡思乱想中睡去，梦见自己娶了萌萌，偷摸去找玛丽昂喝酒，被奈德丽和艾莉婕拦住，正在抉择，身后传来冷笑声，一回头，是娜娜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一下子吓醒了。
赵红军拍了拍脑门儿，娜娜并没有出现在这个复制品的现代世界，客厅里传来电视的声音。现在也只有爷爷奶奶这样的老年人还看电视了，赵爸赵妈都是已经整天抱个手机。
电视里正在播报早间新闻。欧盟委员会秘书长马丁.泽尔迈尔临时以私人身份访华，将与蒙中堂进行会晤，并拜访元首和白总。
此举必将增进欧盟和华夏的政治、经济、文化的交流和往来，促进人类命运共同体早日建立，将对中欧关系起到重大的推进作用云云。
赵红军昨晚可是听二师兄说了，这位秘书长大人多半是赛普的老爸。
赛普既然试炼了这么久，想必也早就知道试炼时日无多，现代世界面临崩溃。昨天过了关，老爸今天就急忙赶到华夏来，主要目的应该是来取拯救家人的游客头盔。
白总和为了穿越试炼搞的那个什么上游网络科技公司，在欧洲可是没有分部的。头盔邮到欧洲，没准儿赶不上世界崩溃的速度。这是救命的事情，怪不得人家这么急。
话说这位秘书长大人还不到五十岁，作为政治人物正是年富力强，能干到这个职位，能力显然是很强大的。一旦也穿越过去，赛普如虎添翼，要是作为对手，是很令人头疼的。
要不要派小狼君的行动队进行一次刺杀活动呢？成功还好，万一失败，这穿越者同室操戈，名声可不大好。还是先联系下赛普，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赵红军躺在床上，犹豫中拿起手机，点开了游戏论坛。还没想明白是不是回复昨天赛普的信息，却看到又一个飘红，“恭喜Чэhьюahьчжn晋升亚速伯爵。”
这是陈医生的俄文名字。陈医生拿下了亚速，俄国有了出海口，大牧首龙颜大悦，陈医生加官晋爵是意料中的事。看来离陈医生南面称孤，后宫佳丽三千的目标更近了一步。
退出论坛看了眼微信，果然欧联群信息99+，显然是陈医生在夜以继日地水群吹牛，这次升了伯爵，更是有吹牛的资本了。
赵红军都懒得点开看，只是到游戏群里，和众人一起恭喜了一下陈医生，正要退出，见大宝正在和自己私聊，一看给自己发了个微信名片，是赛普的。
这赛普为了和自己联络都在手机里装微信了？正想问一问，大宝的电话打过来了。
“老大啊，咱们本来不是决定不接纳赛普了么？可这家伙锲而不舍，昨天在论坛四处联络，终于找到了我，说是非常有诚意要加入咱们的组织，愿意做出重大的让步。
我定不了这个事情，还是老大你跟他亲自谈吧。”
赵红军正有此意，当下申请了赛普的好友，那边秒通过。现在的柏林时间是凌晨一点，这赛普可真够诚心的。
赵红军随即发现自己被拉入了一个群，群里居然已经有了四个人。
群主是赛普，另一个是皮克.索拉纳，当初在安特卫普做手纸赚钱过关的那个。
如今他工厂的手纸高价走进了全欧洲贵族的卫生间，极大地改善了欧洲贵族的卫生条件的同时，他也大赚而特赚。
还有一个是赛普的老爸马丁.泽尔迈尔，赵红军刚在新闻中听到他的名字，如今人应该已经到了华夏。
最后一位是皮克的爷爷，哈维尔.索拉纳，这位1942年出生的西班牙大佬如今已经退休，是上个世纪末的欧盟理事会秘书长。
第三百七十四章 欧联与欧盟的会晤
赵红军作为欧联的创始人，手下的势力正在慢慢成型，对上欧盟的官员并不虚，打了个招呼，“诸位好。”
赛普作为邀请者首先发言，“赵先生，据说你们已经建立了试炼者的组织，我和皮克作为试炼者的成员，诚心地想加入这个组织，咱们同进同退，请务必不要把我们排除在组织之外。”
对话用中文进行，就说明赵红军占据了主动权。其他几人事先准备了翻译软件，来配合赵红军。
这是双方的势力对比决定的，情况与当初赵红军在波尔多酒馆和东岸大佬们斗智斗勇已经大不相同。
皮克早就过关了，不过并没有赛普的政治敏感性，直到赛普联系他，他才恍然大悟，加入了进来。
赛普早就发现这试炼者一旦过关，就不怎么在论坛发言了，显然成立了自己的组织。他过关后没人联系他，立刻慌了。
这试炼者有多大的能量，赛普是非常清楚的，这要是自己被排除在外，德国的未来显然一片黑暗，因此在论坛上挨个联络过关者，终于联系上了做主的人，还联络了皮克同进退。
“现在这种情况你们也清楚，试炼者绝大多数都是华夏人，我们的组织肯定要以华夏崛起为己任，咱们能找到共同目标么？”
“还是能找到的。”回复的是哈维尔老爷子，“我现在异空间就在马德里，已经成了腓力四世陛下的顾问。鲁本斯建议放弃殖民地，集中力量经营欧洲本土，我就是赞成的。
后来鲁本斯在波尔多遇到了你，回国开始筹划出售殖民地的事情。我早就清楚赵先生在国际上的力量，只不过一直是以为靠的是和前宋势力的关系，并不知道组织的事。
如果我们加入了组织，至少可以在西班牙出售殖民地这件事上深度合作，尽早打消腓力四世陛下的疑虑。”
虽然网络会谈看不见，赵红军还是下意识点点头，看来老爷子虽然是欧盟的官员，到了十七世纪，还是专心考虑西班牙的利益，这就好办，“那德国的立场呢？”
“只要组织的目标不是把德国当做殖民地，就一切好商量。”说话的是老泽尔迈尔。
“我们是不搞殖民地那一套的，大家各凭本事，和平发展。不过现代技术对欧洲封锁是一定的，这个你们也能接受么？”
“只要能保证德国的独立自主，成为地区性强国，这个封锁是能够接受的。”
这话是赛普说的，他事先就仔细考虑过，凭自己和皮克两家人，也搞不到什么先进技术，是不可能和四百九十八人对练的，还不如适当认怂。
反正这个封锁就是那么回事，现代西方对华夏封锁不可谓不严，华夏还不是后发先至？现在华为掌握了5g技术，欧洲人反而把5g当妖怪，焚烧发射塔，甚至怀疑口罩里有5g天线。
现代的华夏人会山寨，我德意志就不会？只要独立自主，迟早有发展起来的一天。
“那我们要遏制英国和俄国的发展，你们也是不在意的喽？”
“英国佬俄国佬我管他们去死。”赛普充满了对这两个二战战胜国的怨念。
“那就好，欧联欢迎你们。”
“这个组织叫欧联么？事先说好，阿尔萨斯和洛林是德国的。”赛普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赵红军是法国的伯爵，他有点儿担心赵红军偏向法兰西。
“这倒是没有关系，法兰西过于强大也不是好事。不过，德国不能兼并奥地利和捷克。”赵红军想起的是二师兄和拉乌尔在波西米亚的封地，还有和陈领导兵锋不至维也纳的约定。
“那东普鲁士是德国的，不能被割走。”
“我们本来就要遏制俄国，至于波兰，相信不会有人给这个**国家说话，你们只要守得住，我们是不管的。”
“还有要是朱公爵统一了德国，不能歧视德国人。”
“这个你放心，他最多分封几个亲戚当皇室和贵族什么的，他要是当了德国皇帝，一定会为德国人争取利益的，你们就占了大便宜了。”
“好，那就成交，我们一定会和欧联步调一致的。”
皮克见赛普那里已经谈妥了，这德国可是占了大便宜了，连忙跟进，“我们西班牙愿意让出殖民地，这南尼德兰和意大利不能放手。”
“这个我们不管，你们自己守得住就行。”
“一言为定。”
这德国和西班牙出了两位成功的试炼者，明智地抱住了欧联的大腿，国运显然就要改变了。
“伯爵大人啊，现在咱们是自己人了，巴斯克人那里出现了半自动武器，是不是我们欧联有走私物品的渠道啊，能不能帮我们弄点儿东西过去？”说话的是哈维尔。
“这个是有限制的，而且配额有限。武器已经不可能了，技术资料组织上已经统一考虑了，而且根据咱们的约定，不能扩散到欧洲。”
“这个我知道，我只是在说服腓力四世的时候遇到了一些困难，他对我的话不说完全相信，最好能带过去一些有说服力的东西，这也是为了殖民地交易计划顺利实现嘛。”
“这个可以考虑，回头你联系大宝就行。”
结束了和赛普、皮克两家的会谈，赵红军在“游戏”群里说明了和德国和西班牙人的约定，征得了众人同意后，将赛普和皮克拉进了欧联群。
折腾了这一气，吃了迟到的早餐，赵红军给茶叶商打了个电话，要求今天多送一箱茶叶来。这茅台酒买了，庄园的茶叶也要备些，这多的一箱是给庄园自己用的。
这个时候赵红军想起来了自己的代校长身份，反正没什么事情了，不妨去办办公，就算明天世界毁灭，今天这日子还得过嘛。
来的建设中的天柱山大学，行政助理见了这位校长大人，松了口气，“您可来了，咱们学校的价值评估已经完成，已经有这么多准备投资的申请，都等着您批准呢。”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一夜暴富
作为国内新建的这批学校中唯一的s级大学，天柱山大学被专业机构评估到价值80亿，这还是因为目前没有学生毕业，没有学术成果。
等过上两年，有了学术成果，价值翻上两番是很容易的事情。话说有两位大神坐镇，怎么可能没有学术成果？所以资本势力投资的热情非常高，这可是难得稳赚不赔的抄底买卖。
在金融专家的建议下，学校放出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第一步吸纳40亿元，作为基本建设和人员薪金的准备。
红兵大哥和小北京、刘海柱的三千万投资作为原始股暴涨到四十亿，一夜暴富。他们干了一辈子赚的钱，不到这一次暴利投资的十分之一。
红兵大哥认为学校的资产如此爆发式增长，赵红军拉来了袁老爷子和陶教授是主要原因。
论功行赏，哥几个一共让出了百分之五的股份奖励给赵红军，赵红军在现实中也成了坐拥四亿资产的大佬。
赵红军得知了这个消息，内心毫无波动。现代社会有四亿资产的，在镇里能排上号就不错了。他在异空间那是古代，三个多亿银币足以成为世界首富。
这钱嘛，反正花不完，再多多少不过是个数字而已。赵红军回头就把这件事情忘到了脑后。
这批准投资要比花钱容易得多，收钱没有什么风险嘛。所以批准投资的事情没费多少时间。倒是这四十亿怎么花，颇费了一番功夫。
一方面是基建，教学楼、办公楼、图书馆、实验室、食堂、宿舍楼、专家别墅、体育馆、校医院，要是都按最高标准花，这点儿钱是远远不够的。
只能在保持高标准的情况下，先建一期工程，留下充分的扩建空间。
和老爷子、陶教授联络他们需要的实验、教学设备，预留聘请人才，招聘普通工作人员的资金，忙活了一整天，不过是初步有了眉目，具体还要以后和各个部门一一落实。
以后等收上了学生，有了学术成果，学校估值增加，再进行两轮融资，这钱就差不多了。加上学费、联合国的补贴、国家的补贴一到位，一个新鲜出炉的世界名校就可以正常运转了。
一天忙碌下来，到了家里，赵红军发现这当校长可比当伯爵要累得多。伯爵事情虽然多，基本是他擅长的领导工作，这校长要务实的，当然也跟领导班子还不健全，啥事儿都得自己定有关。
这种务实的工作，赵红军虽然不怵头，却也并不最擅长。他将来对自己的定位，还是主要做人的工作。即使有进步的机会，也争取做书记一类的职务。
比如拉来袁老爷子和陶校长，就是他擅长的，这代校长嘛，可没有转正去掉代字的想法儿，还是得争取在九月份到来前找到真正合适的人才，领导班子让新校长自己组建吧。
这是当好日子过的想法，至于世界崩溃什么的，做事的时候不能这么想。
临下班的时候，助理告诉他，三天后的下午，省府要召开关于这次申报学校资格的庆功会，校长大人要代表学校接受表彰，到时候准备一下发言。
赵红军很是头疼，发言自己是不用准备的，张口就来，这是自己的强项。可是自己很快就不干了，在这方面出名没什么意思啊，纯属浪费时间。
看看楼下的货栈没有东西，上了楼，自己家对面的房间里堆满了箱子。今天的货物没有那么多，这对门总算是用上了一回，没有白租。
数数个数，二十八箱，这算是近期最少的一次了。
大宝神出鬼没地出现了，给老大交代，两箱子茅台，两箱茶叶，一箱化妆品，一千六百八十万银币，装了十七箱。
这五箱是赵妈弄的生活用品和舍不得丢的现代物品，也不知道是什么。听说试炼要结束了，很可能不定哪天穿过去就回不来了，就打包要带走的。
最后这个包裹是西班牙盛京签证代办处的人送来的，哈维尔老爷子特意交代，请上线后务必尽快送到希洪。他会派人去那里接货。
其他的都是自己人准备的玩意，可以放心。
赵红军打开了西班牙人的包裹，里面是一些西班牙文的历史书籍，贵族证明的文件彩色打印件，索拉纳家族和贵族联姻，也是有古老爵位传承的。
外加几个现代的物品，应该是有助于说服腓力四世的玩意。倒是确实没有技术扩散的东西。西班牙人有求于自己，看来还是不敢玩儿猫腻。
正在重新打包这个包裹，萌萌蹬蹬蹬跑了上来。一口气跑上三楼，微微喘气，波涛起伏。透过开着的屋门看到赵红军和大宝在东面这个屋，径直走了进来。
大宝和萌萌打了招呼，诡秘地向赵红军眨眨眼，猥琐地走了。
萌萌也不负大宝的期望，回手关上门，踮起脚尖，搂住赵红军就亲了一口，赵红军习惯地一抬手，嗯，手感很好。
萌萌闭上眼睛，一副满足的样子。算上异空间的时间，七天没见了，这对热恋中的女子来说是完全难以忍受的。
萌萌送来了一摞钢琴谱和几本钢琴教材。线上打电话的时候听说苏子宁给她送了一架钢琴，自己的特长总算可以在十七世纪发挥了，就起了在波尔多大学教钢琴的念头。
这个课程一开，想必华美产钢琴在欧洲就打开销路了，苏子宁这礼可没有白送，这干脆就是找了个超级代言，主动帮忙推广的。
话说下线后赵红军这个木头都没有和萌萌通话，大概是觉得下线前已经打过电话了。萌萌也没有打，而是借着送琴谱、教材的机会，直接找上了门来。
萌萌打量着这个当货栈的清水房，看到唯一的一件家具，一张双人床，咬着下嘴唇，若有所思，脸上流露出类似“悲壮”的神色。
虽然看到的是床，萌萌却并没有露出脸红之类的表情，显然在思考着什么严肃的问题。
赵红军秉承着一贯的直男风范，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萌萌告辞后，回到对门自己家，草草吃了几口饭，拎了头盔过来，往床上一趟，上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