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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月湖星河     机变乾坤txt下载     机变乾坤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六章 壮心灭身死黄泉

    烛坤见天祈临危发招,反应机敏,本领果然不弱,在年轻一辈中倒是少见,心中略有感慨,但也决心定要将这几个少年尽快除去,免留后患。龙身一卷,从海面上又向空中蹿去。

    四人急忙暴身后退,远远躲开,各发一招,四道劲气向烛坤袭来。但见烛坤身子一缠,便将四道劲气化散于无形,融于了风中。

    天祈心知这时是四人联手才略占便宜,一时间让烛坤没有应对之策,但毕竟四人的功力和他相差太远,倘若拖的久了,让他想出应对之机,四人定然必死无疑,眼下必须速战速决,以最短的时间解决他。大声道:“月灵,玉玲珑,日照,咱们从四面围他,都要拿出真本事呀。”

    到得此刻还何须天祈提醒,就算他不说,三人也必将全力以赴。四人身形一闪,分四角将烛坤围在中间。天祈左手打出一招“弧炎龙”,右手神锋剑圈转,使出一招“潜龙出水”,二功同发,一红一青两道龙形真气齐袭向烛坤。

    月灵长剑挥舞,青光闪动,一道青虹剑气射向烛坤的龙腹。

    日照和玉玲珑两人身形并起,各展平生绝技,一个是鲲蛟妖族俊皇子,一个是东海娇媚小公主。日照金银双鞭递出,一股巨型的紫色龙卷风从北面卷来。玉玲珑双刀交缠一挥,一道十字刀气从南面击向烛坤。

    四人尽展本事,各出真力,所发招式几乎同时到达烛坤身前,要的就是让他闪无可闪,避无可避。哪知烛坤当真是不闪也不避,汇集龙气,四周被四面青色的光幕所保护。四人所发的招数击在那青色的光幕上,尽数被挡了下来。

    以烛坤的功力能将四人的招数挡下四人并不吃惊,可他如此难斗倒让四人焦愤异常。烛坤从四人的招数中也深感几个小辈果然非同一般,再苦苦缠斗下去难保不会吃亏,可他四人分站四方,又不能同时向他们进袭,几个小辈又十分狡猾,打完便跑,瞅准机会又再上,着实让人恼火。

    他忽然想到刚才对付天祈之法,只能逐一将他们攻破,只要将其中一人收拾掉,那么其余三人便好对付多了,正所谓攻其四路不如破其一路,当下不再多思,直奔天祈而去。

    天祈吓了一跳,转身便逃,暗骂:“妈的,这个混蛋,又来撵小爷。”

    月灵,玉玲珑,日照见烛坤直追天祈,紧忙追赶。日照和玉玲珑知他诡计多端,刚才天祈便是由此险些吃了大亏,这时见他又独追一人,二人深恐有诈,不敢追的太紧。

    月灵却是心系天祈的安危,在后紧追不舍。玉玲珑急声喊道:“月灵,小心他骗你。”可月灵哪有心思理会,在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天祈绝对不能出事。

    烛坤听到玉玲珑喊叫,心想:“你们怕我设计,我就偏追到底。”他倒不是不想回击三人,只是相同的手法他之前已用过一次,心想三人定然有所防范,若是现在弃了天祈回击三人,三人定然转身又跑,岂不是徒劳无功?但他却不知月灵一门心思追他到底,现在正是袭击月灵的好机会,也正是因为他这样一个心态,月灵才避过了危机。

    转眼间,四人一龙已向东飞出了数十里。天祈飞举之功不强,眼看就要被烛坤追上,又听月灵在后不断叫喊:“天祈,天祈……”他心里一急,唯恐月灵有失,又想烛坤现在追他正急,定然没有防备,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心里发狠,暗聚真气,猛然转过身来,神锋剑递出,“嗷”的一声龙吟,一条金龙从剑身卷出,倏地一分为五,五条龙形剑气尽袭在了烛坤身上。

    “破天空龙诀”奥妙无比,这“五龙霸岗”更是以强横见著。智者千虑难免一失,似烛坤这样精细的人也没想到天祈在慌逃之下竟还敢回力反击。他果然未加防范,这一招吃了个正着,打的他好不疼痛。

    月灵迎后赶上,青光一闪,烛坤后爪的一根龙指便被她长剑削了下来,疼的烛坤大声吼叫。这见机得势倒是拿得稳稳妥妥,天祈高声赞道:“月灵,聪明。”

    月灵愣了愣,道:“什么?”

    其实月灵哪有这等机敏的心思,她出招袭击烛坤也全是害怕烛坤伤到天祈,这一招却正发在天祈袭击烛坤之后,烛坤一时间被天祈的“五龙霸岗”打的有点蒙,月灵这一击才能得中,倒不是她看准了什么时机。

    话说到底,烛坤这一算计可真是失了水准,不但没有抓到天祈,还吃了一记重招,又被月灵削去一根手指,真是得不偿失。也是天祈当机立断,敢于一拼,他要是一味地逃跑不但不能反击得胜,最终还不免落得被烛坤撕碎的危险,这也算是绝处逢生。

    可烛坤毕竟拥有数千年的高深功力,又有“龙神怒”真气护体。天祈的“破天狂龙决”虽然神妙霸道,但他现在毕竟还只是“幻境”的境界,未能达到极致,这招“五龙霸岗”只是伤了烛坤几分,并不致命,却让烛坤恼恨之极。再加上断指之痛,更让他气愤异常,大吼一声,怒恨交加,卷动龙身,张着大嘴向天祈咬去。

    天祈猛然一惊,他刚才飞逃这一阵已耗费了不少体力,烛坤又突袭而来他如何能躲得了?月灵惊慌大叫:“天祈……”

    只见黄白两道亮光晃眼,击向烛坤,打的他龙头一歪,那黄白两道亮光又向后飞回,被日照接在了手里,正是他的金银双鞭。

    天祈趁机急忙回逃,掠过烛坤头顶,身子向后一斜,宝剑递出,连皮带肉削断了他头顶的一只龙角。烛坤龙身缠动,痛叫声更加凄惨,宛是撕心裂肺。似天祈这样才是见机得势,趁隙一击,和月灵那歪打正着全不一样。

    天祈逃开以后,急忙拉着月灵远远避开了去,和日照,玉玲珑又悬浮在了一处。只听远处一个声音大叫:“好剑法。”四人侧头瞧去,正是敖歆同唐玉和苏欣悦站在远处。

    三人见天祈等人和烛坤大战远逃,心挂四人的安危,也急忙赶了过来,正瞧见天祈这凌厉的一剑。敖歆的体力已回复了两成,那一声喝彩雄浑有力,当真喊的解气。

    烛坤被天祈削断一只龙角,鲜血从伤口处流下,直流到一只龙眼里,染的那只眼睛一片血红,看上去极其狰狞恐怖。数千年来他何曾受过这样的大辱,没想到竟被几个毛头小孩搞得伤痕累累,已要丢命,心里越发嗔恨。想要逃走,可又咽不下这口气,转身直奔敖歆,唐玉,苏欣悦而去,心想:“就是死也要拉着你们三个陪葬。”

    玉玲珑惊惶大叫:“小心呢……”

    日照眉头一皱,沉声道:“休想得逞。”手中双鞭甩出,一黄一白两道亮光闪现,双鞭化作了两条金银蛟龙,直冲上去,缠住了烛坤的身体。

    双蛟斗青龙,烛坤现在已是伤痕累累,被双蛟缠锁一时间挣脱不开,可从缠斗中仍不难看出双蛟非他之敌。日照忙道:“快,天祈,杀了他。”

    天祈心知机不可失,下手绝不容情,双手紧握宝剑,直举向天,一道紫光剑气灌满苍穹,大啸一声,劈了下来。“轰”的一声,剑气着落处,海面被劈了开,便听见一声惨厉的龙吟震天绝响,金银双蛟又变回了两条钢鞭,落在了海里。日照伸手向海面一握,双鞭从海里飞了出来,落在了他手中。

    敖歆在海水里一阵翻滚,但见他身子一缩,又化作了人身,满脸鲜血,恐怖至极,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躺在海面气喘吁吁,已是有气无力。

    四人落下身来,走近他身前,玉玲珑叹道:“舅舅,你千方百计的算计,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你是何苦呢?”语气甚是无奈。

    烛坤惨然一笑,道:“成王败寇,你一个小女娃又懂得什么?”

    天祈道:“本来以你的修为成仙得道是早晚的事,只可惜你这个人心术不正,一门心思的争权夺利,竟然陷害玉玲珑的父亲,事到如今,你怕是后悔也晚了吧。”

    烛坤恨声道:“都是你们几个小畜生坏了我的大事,这本是我东海的内事,你们管得什么闲事?”

    天祈道:“我们既然管了就不是闲事,玉玲珑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帮她救她父亲是理所应当的。你呢?竟然陷害自家亲戚,你现在还不知道悔改吗?”

    烛坤怒道:“我呸,我有什么悔改的?我只是追求自己要的东西,既没有伤天,也没有害理,我悔改什么?”

    他这就话倒是实情,他除了囚禁敖歆,逼问龙珠,确实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只不过他野心勃勃,恶念已生,目的远不止东海龙皇这样简单,如让他得到龙珠,练就了“龙神怒”最高境界“无上天怒”,作恶怕也是早晚的事,届时天下百姓难免涂炭之苦。天祈,日照四人也算是将他提前给扼杀了。

    但他那雄霸天下的野心天祈却并不知道,他一句“既没有伤天,也没有害理,我悔改什么?”倒让天祈无言以对。天祈只是凭着一时热血,为帮玉玲珑救父才来到东海,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他倒有些迷茫,一时间不知道究竟是对是错。想了想,说道:“你有没有伤天害理我不知道,但我帮玉玲珑救他爹爹总是应该的。你为了什么龙珠囚禁她爹爹八百多年,为了一己私欲陷害自家亲人,这就是你的错。”

    烛坤虽败,但豪气不改,被天祈这样一个少年娃娃指责令他大为恼火,斥道:“混小子,你有什么资格指责老子?若不是我之前和敖歆相斗,就凭你们四个岂是我的对手?现在还废什么话,要杀就杀。”

    只听一个声音道:“要杀你当然是我亲自动手。”四人抬头瞧去,只见敖歆,唐玉,苏欣悦三人已走到了近前。

    烛坤瞪着敖歆,冷冷的道:“敖歆,我今日虽然败了,可我不服你。若不是这几个小畜生相帮,今日死的一定是你,你有什么可得意的?哈哈,哈哈,废物。”

    敖歆眉梢颤抖,甚是气恼,可心里清楚烛坤的话全是实情,当下不应他的话,冷声问道:“你想怎么死?”

    烛坤冷笑道:“我有的选择吗?你只管动手好了。”

    敖歆阴沉着脸面,缓缓抬起手来。玉玲

    珑忙道:“父皇不要,你……你就饶了舅舅吧,他功力已废,再不能……再不能加害你了,你就饶他一命吧。”

    她本想说“再不能作恶”,但心想数百年来舅舅待她确实不错,尽管将她父亲囚禁了八百多年,但却并没做什么恶事,更没有加害他们兄妹,这“作恶”二字未免严重,是以改了口,念及恩德,想让父亲饶他一命。

    敖歆怒道:“不行,他害得我八百多年不见天日,我岂能饶他?”

    玉玲珑恳求道:“可他毕竟是我舅舅呀,你就看在妈妈的面上饶了他吧,妈妈若是在,也肯定会求你饶了他的。”

    敖歆听女儿提起母亲,想到亡妻,心肠登时软了下来,一时间百感交集,既有对烛坤的憎恨,又有对亡妻的爱怜,一时间难以自己。

    烛坤忽然哈哈大笑几声,笑声虽然爽朗,但却掩不住其中的不甘和无奈,说道:“玉玲珑,不枉舅舅疼你一场,你今日为我求情我感激你了。只是你父皇今日若不杀我,有朝一日我定要杀他,到时候你就是求情也没用。”

    玉玲珑流着泪,声音嗫喏的叫了声:“舅舅。”

    敖歆明白烛坤的心思,他现在功力具废,龙脊已断,就是活着也跟废人没什么两样,见他落得如此下场,一切憎恨都突然烟消云散。想起早年和他把酒言欢的光景,不禁有些感慨,那时玉玲珑的母亲尚在人世,现在却已物是人非。叹了一口气,道:“你既然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凌空发出一掌,打在烛坤的眉心,烛坤便即不再动弹。

    天祈微微皱眉,道:“其实……其实没必要……”

    日照道:“这对他来说也许是最好的结果,与其生不如死的活着倒不如尽早解脱。”

    敖歆见日照洞悉烛坤的心思,看了他一眼,挥掌轻轻一推,让烛坤的尸体随着海浪漂去。几人眼望着烛坤的尸体渐渐漂远,具是有些感慨。

    在海面上站了一阵,敖歆拱手道:“多谢几位小英雄,请到龙宫一坐。”几人潜身向海底行去。

    到了水晶宫,正见敖广四兄弟正在为海洋动荡之事发脾气,对着一众海将戟指大骂。忽见天祈,玉玲珑等人回来,四人微微一怔,瞧见敖歆更是惊诧的瞠目结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具是使劲揉了揉眼睛,端是难以置信。

    玉玲珑微笑道:“你们还看什么?还不快参见父皇。”

    四人一时也不知是喜极过头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愣的站着不动。敖闰指着敖歆支支吾吾的道:“父……父……父皇……不是……死了吗?怎么……怎么又活了?”

    玉玲珑笑道:“呸呸呸,父皇才没有死呢,他本来就活的好好的。”

    敖歆脸色一沉,道:“怎么?你们很希望我死吗?”

    敖闰吓得急忙跪在地上,颤声道:“不不不,孩儿不敢,父皇,你活着真是太好了。”说着眼泪流了出来。

    敖广,敖钦,敖顺三人也急忙跪倒在地,口叫:“父皇。”一众海将虽也深不明情况,但见四位龙子具是跪伏参拜,也随着跪了下来,齐声道:“参见龙皇陛下。”

    这句话他们不知道早已经说了几万遍,这时呼叫出来,雄气磅礴,一点也不混乱。其中一些人认得敖歆,只知道他早在数百年前已经命陨,却没想到今时又突然出现了,心里充满了惊奇。

    敖歆重得众人参拜,心中感慨万千,说不出的得意,定了定神,淡淡的道:“都平身吧。”虽强做淡定,但仍压不住内心的激动,声音竟有些颤抖。

    众海将齐声道:“谢龙皇陛下。”站起了身。四位龙太子也站起身来,见敖歆衣着破烂,身上更有不少血迹,又想他这些年似是在海洋里蒸发了一般。这时突然回还,虽然心情欢喜,但当真是稀里糊涂,莫名其妙,更是好奇之极。敖广问道:“父皇,你这身上……为何这样狼狈?”

    敖歆叹道:“一言难尽呀。”

    敖闰道:“父皇,这么多年你都到哪去了?我们真的以为……以为……”

    敖歆接口道:“以为我死了?”

    敖闰道:“我……我现在不敢这样讲,可大家都是这样说的。”

    敖歆道:“此事说来话长,容后慢慢再说。”迈步向水晶宫走去。

    玉玲珑向天祈,日照等人招了招手,六人跟在敖歆身后。四兄弟知道父皇突然回来一定与六人有莫大的关联,迫不及待的想一问究竟。敖广低声问道:“小妹,到底怎么回事?”

    玉玲珑指了指敖歆,又摆了摆手,示意他现在不要说话。

    敖闰道:“天祈兄弟,你说。”

    天祈道:“我不便说,等等你还是问你父皇吧。”

    心中揣着个大好奇,可急坏了四兄弟。敖歆突然回过头道:“你们先到‘通明殿’等候,我换件衣服就来。”说罢向右走去。

    玉玲珑道:“有什么话你们等等问父皇吧,现在咱们先去‘通明殿’。”

第一百三十七章 抱不平唇枪舌战

    天祈等人在“通明殿”坐了一阵,敖歆换了一件崭新的袍服走进殿来,在上首的金椅上就坐。众人请安必。敖广问道:“父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会消失了八百多年?”

    敖歆深叹了一口气,道:“这一切都是拜你舅父所赐。”现在烛坤身死,他的怒气已消,回想往事有些怅然,又承认了烛坤是他小舅子的身份。

    四位龙子听父亲说是拜舅父所赐,更加迷惑。只听敖歆接着道:“当年我正修炼‘龙神怒’第七重,正到关键时刻,你舅父突然闯入了密室,坏了我护体真气,导致我全身不能动弹,才被他囚禁在了万年玄冰里,唉!难得我还能重见天日,这都多亏了玉玲珑和这几位小兄弟,我在这里再次多谢几位。”

    天祈拱手笑道:“龙皇前辈不必客气,我们都是玉玲珑的朋友,帮她救你是应该的,你在这样谢来谢去,倒让我们无地自容了。”

    敖歆笑道:“那我就不跟你们见外了,玉玲珑能交上你们几个生死朋友真是她的福气,哈哈,我高兴的很,那你们就在东海多玩几天。”

    四位龙子都知道“龙神怒”是龙族最高深的一门功法,极是难练,尤其是在紧要关头更不容许被人打扰半分,听父皇说了他是被舅舅所害,都在心里大骂烛坤可恨。敖顺问道:“那舅舅现在人呢?”

    敖歆脸上闪过一丝感伤,叹道:“他已经死了,算了,不再说他。”

    敖顺微微怔了怔,随即恨声骂道:“这个王八蛋,死的好,愿他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玉玲珑听四哥言语恶毒,有些不乐,道:“四哥,舅舅虽然害了父皇,但他并没有伤害父皇性命,这么多年他待咱们也算不错,你何必将话说的这样毒。”

    敖顺道:“我说错了吗?他加害父皇就是该死,我这样说他还是轻的呢。”

    敖广道:“你们两个别吵。父皇,这么说刚才海洋的动静是你在和舅舅打仗了?”

    敖歆道:“不错。不过还有赖玉玲珑和这几位小朋友的帮助,若不然只凭我一个人还真不是他的对手。”他也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万事看开了许多,并不避讳战败烛坤是仰仗了天祈,日照几个小辈,说将出来也是理直气壮。

    敖广向五人拱手道:“多谢几位慷慨相助,若不是你们我父皇还脱不了大难,敖广在此感谢了。”说着站起身来,一揖到地。毕竟是东海龙族长子,涵养有德,礼数周到。

    天祈忙道:“敖广大哥不必见外,这都是小弟们应该做的。”

    敖广暗暗叹服,几人年少有为,为人又谦和有礼,不骄不躁,实是难得的少年英才,玉玲珑交了这几个朋友真是交对了人。突又心中稍有疑惑,问道:“小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父皇被舅舅囚禁了起来,并没有去世?”

    玉玲珑道:“倒不是早知道,我也是三年前在海底游玩,无意间被海底旋风卷进了‘藏牌界’才发现父皇被囚禁在那里的。”

    敖钦道:“藏牌界是海中禁地,你去哪里干什么?”

    敖闰接话道:“一定是小妹好奇,明知道那是禁地偏要到那里一探究竟,也幸亏你这好奇心让你找到了父皇,要不然咱们还不能和父皇相见呢。”

    玉玲珑微微笑了笑。她当时确是因为“藏牌界”是海洋禁地,才揣着好奇心去一探明白,究竟为何是禁地?哪知被旋风卷进了囚禁敖歆的那深渊,误打误撞下让她发现了敖歆被困在万年玄冰里,与其说是巧合,倒不如说是早有注定,这话原是海底婆婆对玉玲珑说的,才指点她寻找太阳黑子,救敖歆脱困。

    敖广道:“怪不得舅舅将‘藏牌界’列为海洋禁地,原来是他将父皇困在了那里,他是怕我们兄妹发现父皇,他还真是老谋深算呀。不过玉玲珑,你在三年前就已经找到了父皇,为何一直不跟我们说?”语气有些嗔恼。

    玉玲珑道:“大哥你不要见怪,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怕告诉了你们,你们在舅舅面前说漏了嘴,那父皇和咱们不都危险了吗?我是为了安全起见才没有告诉你们。”

    敖广道:“怎么会说漏嘴?你要是早点告诉我们,咱们一起救父皇,不是也省的你一个人辛苦?”

    玉玲珑道:“我当然知道你是不会说漏嘴了,可是三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嘴快,我就怕他沉不住气。”

    敖闰微微一怔,道:“我……我怎么会嘴快,我肯定也能沉住气。”

    敖歆道:“老三,你的脾气我还能不清楚?玉玲珑的顾虑是有道理的,你们以为救我出来是件容易的事?玉玲珑可是下了不少的苦心,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脱困,着实不容易,单凭你们四个可未必办得到。”

    敖钦心里不服,暗道:“说来说去就是夸你闺女功劳高,她都能办到,我们怎么就办不到?”

    敖顺听此话知道这其中颇有曲折,问道:“小妹,你们到底是怎么救父皇出来的?这中间你怕是吃了不少苦吧?”

    玉玲珑道:“苦倒是没吃什么苦,幸亏有海底婆婆指点,是她告诉我太阳黑子能熔化万年玄冰,我找到太阳黑子才救父皇出来的。”

    玉玲珑这话也是她谦逊之言,这三年来她为了寻找太阳黑子不知道寻遍了多少名山大川,爬山涉水,劳力不说,最苦的是心理上的劳累。试想而知,在这茫茫的大千世界中,只为寻找一颗鹅蛋般大小的石头,其中的艰辛岂是常人所能承受?她能在三年找到太阳黑子真是她的运气,若是运气不佳,莫说是三年,就是三十年,三百年也

    未必找的到。

    敖顺诧异道:“海底婆婆?你是说那老白鱼?”

    玉玲珑点着头道:“嗯,就是她。”

    敖闰道:“你说的那太阳黑子……是什么东西?”

    敖广插言道:“太阳黑子是太阳运动的过程中产生的一种能量石,每万年出现一次,石头分为雄雌两种,雌主阴,雄主阳,只有雄性太阳黑子才能产生比太阳更为精纯的热能,但是落到大地上的概率却是微乎其微,要找到它实在是不容易。小妹,看来你真是费了不少苦心。”

    敖歆道:“敖广,你不愧是为父的长子,果然有见识,你明白你小妹的辛苦就好。”

    敖闰恍然道:“我说呢,怪不得小妹这两年动不动就往外跑,一出去就是好几个月,原来是寻找太阳黑子去了。小妹,你可是咱们东海的第一功臣呀。”

    敖钦心中不忿,说道:“三弟,你这话把小妹捧得也太高了吧。”

    敖闰不知敖钦已对玉玲珑产生了妒忌之意,爽朗笑道:“不高,不高,一点也不高,小妹当之无愧。小妹,你好好跟我们说说你是如何找到太阳黑子的,三哥可是想听的很。”

    敖歆知道女儿为了救他着实吃了不少苦头,也想知道她都经历了什么,说道:“玉玲珑,你就说说,也让你四个哥哥长长见识。”

    玉玲珑微笑道:“那好吧。”于是便把这三年她寻找太阳黑子的经历略略说了一遍,端是曲折离奇,艰辛之极。后讲到在“云台山”找到了太阳黑子,和天祈等人是如何激活雌性太阳黑子的能量的,又是如何将那山石巨人打败,取得了雄性太阳黑子,后回到东海,又是怎样在“藏牌界”将万年玄冰击破,救父亲出来,只听得敖广兄弟四人挢舌不下,目瞪口呆。

    但她害怕父亲和四个哥哥见责日照和她争抢太阳黑子,是以将两人为争抢太阳黑子而争斗的那段经历隐去了不说。天祈,唐玉,苏欣悦,日照明白她的用心,也没有多嘴说破。日照为玉玲珑刻意维护他,心里感激。

    敖歆听女儿说罢,心中一阵感慨,叹道:“乖女儿,听你说了这些,可真是难为你了。”

    玉玲珑微笑道:“只要能救你出来,女儿不觉得难为。”

    敖歆心中一暖,为有这样一个知冷知热,贴心孝顺的女儿感动不已。

    敖广道:“小妹,你可真是了不起。父皇说的没错,换做了我们只怕真的做不来。”

    敖闰附和道:“就是,就是。”

    敖钦妒意又起,轻轻地“哼”了一声,道:“那倒也不一定吧,找太阳黑子我看也不是什么难事,小妹一个小姑娘都能找到,难道我们就找不到?”

    唐玉见敖钦不说话便罢,一说话句句不中听,总是带着刺儿,心中火大,刚想开言呛他,只听天祈道:“敖钦大哥这话可说差了,先不说那太阳黑子有多难找,就是拿给你只怕也没用,你也不见得能救出你父亲来。”语气有些轻蔑。

    敖闰诧异道:“那为什么?难道这太阳黑子还认人不成?只听小妹的话?”

    天祈道:“倒不是这样说,刚刚玉玲珑不是也说了么?要激活太阳黑子的能量需要高强的功力才能办得到,我们是几人合力才做到的,要是只凭敖钦大哥一个人,恐怕还不行。”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就是找上十个八个人帮忙,也不见得可以。”

    敖钦心中嗔恼,怒道:“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功力不行了?”

    天祈微微一笑,道:“我正是这个意思。”一副笑脸,说话却是丝毫不留余地。

    唐玉心中好笑,暗道:“你这家伙说话可真是够直的,一点情面也不讲,比我还狠。不过对这号人,该。”

    他只知道他自己看敖钦不顺眼,却不知道天祈也早看他不顺眼。从进龙宫那天敖钦对五人的态度就极不友好,竟明嘲暗讽五人是小偷。后玉玲珑又对五人说了她和她二哥合不来,这时又见敖钦不断用言语挑衅玉玲珑,天祈才忍不住开言教训他。

    玉玲珑深知二哥心眼小,脾气爆,而天祈也是个犟性子,生怕二人在这龙宫大殿争执起来,干“咳”了一声,叫道:“天祈。”向他微微摇头,使了个眼色。

    天祈自明白玉玲珑的心思,微微一笑,道:“敖钦大哥,我性子直,有什么实话喜欢当面说出来,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你不要见怪。”瞧着玉玲珑心想:“我就是这样说了又能怎么样?他要是不服大不了我俩干一架,谁还怕他了。”

    玉玲珑有些无奈,心道:“你可真是的,不让你说你还说,这么多人面前怎么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

    敖钦心里大是气愤,心想:“你救了我父皇现在是红人,我不跟你计较,要不然非跟你较量一番不可,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也幸亏他这自不量力的话没有说出来,若不然依着天祈的犟脾气,一冲动,才不会管它是不是在龙宫,非跟他打一场不行。敖钦虽然有着三千多岁的寿龄,但修为高低并不单单以时间见长,凭着天祈此时的功力,再加上神妙的功法,要收拾一个养尊处优的龙太子也并非什么难事。

    敖歆见天祈性子直爽,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哈哈笑道:“天祈小兄弟说的好,我就喜欢有话直说的人,当面说人总比背后害人的强。”

    他这话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忘了天祈正在和自己儿子较劲,此话一出,不是当面打了儿子一个耳光吗?

    果然,敖钦听了大不是滋味,咬牙切齿,心里嗔恨之极,愤然心道:“父皇却

    也太偏心了,向着玉玲珑就算了,怎么还帮着外人,我背后害谁了?”几乎差点忍不住叫喊出来,话到嘴边强又咽了下去。

    其实敖歆并没有针对敖钦的意思,只是他对天祈深为欣赏,一时间才没有注意自己的言辞,又正说在了敖钦的心坎里,敖钦才会愤恨不平。

    敖广察言观色,深谙其中的端倪,忙岔开话题,说道:“父皇,舅舅他……那个……你们是怎么除掉他的。”

    敖歆听敖广又说起烛坤,心中有些怅惘。这件事本来已经过去,敖歆也不想再提,敖广就是想岔开话题也完全可以说点别的。真不愧是爷们父子,拿捏的都不知时机,偏偏又拿起这件让大家都不开心的事说。可既然敖广发问,敖歆只好将斗战烛坤的经过说了一遍。又说了玉玲珑,日照,天祈,月灵四人是如何智斗烛坤的,最终怎样将他杀死。

    他说故事的本事虽不像天祈那样出色,但也讲的是险象环生,只听得四位龙子惊心动魄。敖钦却道:“这样是不是太卑鄙了?”

    敖歆眉头微皱,道:“你说什么卑鄙?”

    敖钦道:“他们要是真有本事就应该和舅舅光明正大的单打独斗。趁舅舅和你大战之后又合力围攻他,还耍计谋,这不是卑鄙是什么?这样的人称得上什么英雄?”说着目光鄙视的在包括玉玲珑在内的六人脸上扫过。

    玉玲珑道:“舅舅的本领那样高,单打独斗我们怎会是他的对手?就这样我们还好些战他不过呢。”

    敖钦轻蔑一笑,道:“你知道就好。”

    玉玲珑又道:“可是你别忘了,我们是为了救父皇,你说我们卑鄙就不合适了吧。”

    敖钦道:“卑鄙就是卑鄙,哪还有那么多借口。”

    敖歆须眉颤动,忽地大声怒喝:“你给我闭嘴。”这一声喝叫声若洪钟,吓得在场的人具是一颤。

    敖钦道:“我……”

    敖歆道:“你什么?他们是为了救你老子,你说他们卑鄙,不就是骂我吗?”

    敖钦道:“是你说喜欢听实话的,我才实话实说的,这我也有错?”

    敖歆道:“你说的什么实话?你说的是混账话,过了这几百年,你还是这样一个死性。”说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敖钦不服,心道:“反正我说的就是实话。”他见父亲发了脾气,只敢在心里较较劲,却也不敢将话说出来。

    自玉玲珑出世,他便对这个妹妹从小没有好感。若换做旁人,自家有了四个兄弟,有这样一个小妹妹还不视作明珠,爱念之极?但敖钦却是一个另类,对这小妹子尤为反感,是以才对天祈诸人百般刁难,能嘲则嘲,能讽则讽,全将心中的不快发泄在了玉玲珑的朋友身上,也不管他们对自家是不是有恩。

    敖钦的举态惹得唐玉愈加火大,霍地站起身来,指着敖钦道:“你这个家伙我算是看透了,你是对自己妹妹有气吧?你有什么好气的?你妹妹为了救你爹在外面拼命,在海上与人搏斗,而你呢?在干什么?像一只乌龟一样缩在家里不敢出门,现在还敢说三道四,你是龙吗?我看你是一只乌龟还差不多,真是丢脸。”

    敖钦站起身来,怒道:“你说什么?”

    唐玉道:“我就说你是乌龟怎么样?你想打架呀?来来来,你当小爷怕你。”

    敖钦道:“打就打。”窜上前揪住唐玉的胸前衣襟,两人说便要动手。玉玲珑和敖广,敖闰,敖顺三兄弟急忙上前将二人拉开,天祈等人却是坐着不动,一心要瞧好戏。

    敖歆怒道:“都给我住手,这样吵闹成何体统?”心想:“你这小子也不会说话,怎么能说我儿子是乌龟呢?这不是连我也骂了。”

    唐玉和敖钦松开了手,各又坐在了椅子上,气呼呼的互相瞪视着。只听敖歆道:“来到我龙宫就是我的客人,对客人动手岂是我龙宫的待客之道?先不说别的,传扬出去已让我龙族矮了三分。敖钦,你的性子以后给我收一收,不要忘了,你可是龙子,不同于常人。”这话说的恩威具在,既给了唐玉面子,又长了自家威风,敖钦怎敢不服?

    敖广见机,忙接着父亲的话道:“对对对,为庆贺父皇归来,应该好好庆贺一番。父皇,是不是应该摆宴了?”

    敖歆心想:“敖广倒是机敏,看来能担大事。”说道:“传宴‘延禧楼’。”

    敖广道:“是。”急忙走出门去安排。

    敖歆微微一笑,道:“各位,就请到‘延禧楼’用膳,难得你们来到龙宫,又是我的恩人,咱们定要畅饮一番。”

    天祈几人起身称谢。敖歆率先向殿门外走去。

    唐玉对天祈道:“你刚才怎么也不拉着我点?你真想让我跟他打起来呀?”

    天祈微笑道:“打就打呗,你怕什么?我正想你揍他呢,你看他那个样。”

    唐玉道:“可这是人家的地盘,打起来我怕我吃亏。”

    月灵咯的一笑,道:“你个胆小鬼,我们还能不帮你?”

    唐玉道:“你也想我揍他?”

    月灵道:“有一点点想。”

    玉玲珑道:“不行,怎么说他也是我哥哥,你们可不能打他。尤其是唐玉,你怎么能骂他是乌龟呢?”

    唐玉道:“他这样欺负你哪有个哥哥的样,这样的哥哥不要也罢,反正你还有三个哥呢。”

    玉玲珑叹了一口气,心想:“二哥平时挤兑我也就算了,今天的行为确实失礼。唉!看在他是我哥哥的面上,我就再让一让他。”

第一百三十八章 欢庆功同论英雄

    “延禧楼”中宴席已定,敖歆坐于主座,玉玲珑坐在敖歆身旁,天祈,月灵,苏欣悦,唐玉,日照五人分坐两侧,敖广,敖钦,敖闰,敖顺四兄弟在末座相陪,这样的座次安排合力合规。

    从古至今人们最讲究礼数,敖歆威望素著,既是东海之主,又是名宿前辈,自当坐于主座。天祈,唐玉等人即为东海之宾,又为东海的恩人,坐于宾座也是理所应当。敖广,敖闰,敖顺三兄弟对于这样的座次安排自是没有任何异议。

    但敖钦却暗暗不满,他本就看不惯五人,刚刚又和天祈,唐玉发生过口角争执,这时却又让他在末座相陪,他如何肯服气?本不欲出席,但父皇的命令又不敢违背,只能硬着头皮坐下,心里却大骂五人。

    唐玉也在心想:“这孙子现在肯定在骂我们,哼,随他去骂好了,反正我们也听不见,骂的全算他的。”心里想着,轻蔑的瞥了敖钦一眼。

    看着这满桌的美肴,极是丰盛,与陆上的席宴大不相同,皆是五人少见的稀品。自然玉玲珑先前对他们的款待也是不能比。敖歆笑呵呵的道:“仓促之间没什么好招待各位的,就请大家随便些。”

    天祈微笑道:“前辈太客气了,如此丰盛可让我们几个小辈受宠若惊。”他已在世间游历了一段日子,这样的客气话自能听得出来,是以客气对客气。

    唐玉笑道:“这也是为了庆祝龙皇前辈重获新生,当然是越丰盛越好,要不然怎么能彰显出龙宫的气派。”他和日照两人一个心直口快,一个内敛多智,自也明白敖歆的言语之意,唐玉这两句话说的敖歆甚是高兴。只月灵和苏欣悦两个女娃不懂这种客套,也无心计较。

    敖歆对侍立在两旁的四名侍女道:“倒酒。”

    四名侍女走上前,在桌上的杯中斟满了酒,敖歆举杯发话,满桌人一饮而尽,有的人喝的痛快淋漓,有的人却是负着憋屈。

    几人夹了几口菜。敖歆微笑道:“你们既然能下来东海,出手又极是不俗,显然绝非寻常人,却不知几位都是何门第?天祈小兄弟,你呢?”

    天祈稍有犹豫,心想:“玉玲珑已经知道我的身世,我若是在刻意隐瞒倒显得我不真诚。再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他对魔族的了解并不深,只听秦广王和古铭说起过,至于万年前的人魔之战他更是不知分毫。秦广王将他爹爹说的极是不堪,可又对他母亲敬佩有加。他有时候睡不着会自己遐想,心情不佳的时候便将魔族想的比较恶,心情好的时候又想不出魔族如何恶,全凭一己之念,是恶是善有时会在他脑海里徘徊。

    他也问过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是人族还是魔族真的那么重要吗?师傅们传我本事,从小教我惩恶扬善,维护正义,我不做坏事又怎么会是魔?就算我爹爹是魔尊又怎么样?我体内流着魔族血脉又怎么样?我妈妈还是金仙瑶姬圣母呢,我就是我,我谁也不是。想到极处,他便这样告诉自己。

    可这时敖歆发问,他想想又觉得不太对味,隐隐觉得魔族好像是不太好,但也只是有一丝这样的感觉,于是说道:“我的师门前辈或许听说过,他们在昆仑山修道,号称昆仑四圣的便是。”

    敖歆猛然惊讶道:“什么?你是昆仑四圣的弟子?”

    天祈微微一笑,道:“正是,怎么?前辈当真识得家师?”

    敖歆道:“识得倒谈不上,不过昆仑四圣名头甚大,在仙界也是大有名气,他们的名号有谁不知?”顿了一下,又道:“你当真是昆仑四圣的弟子?”似仍为天祈的话所疑。

    天祈道:“前辈既然询问,我怎敢扯谎骗你?”

    敖歆微微点着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有这样的本事,没想到你竟是仙门之徒。”

    其实昆仑四圣中,以年龄而论只玉阳子算是敖歆的同辈,像凌空子,苍云子,莫菱仙姑倒是敖歆的晚辈。只不过“学无先后,达者为先”,昆仑四圣名头甚响,道法高深,提起他们敖歆不由得肃然起敬。

    月灵插话道:“原来天祈的师傅有这么大的名气,那你怎么还怪他们?”

    天祈微微一怔,道:“我什么时候怪他们了?”

    月灵道:“你就有,上次你还说你师傅打你屁股来着,你不记得了?”

    天祈想了想,恍然道:“哦,你说那件事呀,这怎么算是怪他们,我就是给你讲讲我小时候在昆仑山的生活。”

    原来先时天祈和月灵二人游历,无事闲聊天祈便会讲一些自己的事给月灵听。他给月灵说过他小时候因为调皮挨过苍云子的揍,聊这些的时候天祈可能心露于形,略略带有些怨气,月灵便以为他是在嗔怪苍云子,却不知道天祈也是回首往事,有些感慨。

    天祈怕敖歆听了月灵的话误解他不敬师门,便又将那些他如何练功偷懒,如何偷喝酒,如何装病的事说了几件,只听得敖歆,玉玲珑,敖广,敖闰,敖顺,苏欣悦几人哈哈大笑。

    天祈对月灵故作嗔怪道:“这下好了,你让我丢了个人,开心了?”

    月灵

    微笑道:“这也不丢人呀,你看大家都在笑。”

    天祈嗤了一声,心道:“就是丢人人家才笑的,你咋真笨。”

    敖歆笑道:“儿时顽皮是人人都有的事,我这几个儿子,就包括我自己在内也不乏小兄弟类似的经历。”

    天祈笑了笑。

    敖歆又道:“那这小姑娘呢?我看她本领也很是不俗,想必也是仙家门徒了?”

    月灵愣了一下,道:“我……”看向天祈。

    天祈道:“月灵她……算是我师妹。”他不想对外人说起月灵曾被困在落神涧结界里,是以早和月灵商量好了,凡人问起,二人就以师兄妹相称,这时也不怕月灵天真将话说破。

    敖歆道:“果然如此,二位可真是福缘不浅,得拜名师,当真是可喜可贺。”

    天祈微笑道:“前辈过奖了。”心想:“我下面这的话却不知你有何感想?”

    他先将师门亮出来就是想借“昆仑四圣”的名头先稳住敖歆,然后再道出身世,这样一来敖歆即便心中有误也不会多想了,说道:“龙皇前辈,其实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敖歆笑问:“还有什么话?”

    天祈道:“不知前辈认不认识一个叫崇宇的人?他被世人称作‘魔尊’。”

    敖歆听到崇宇之名猛然一惊,颤声道:“崇宇?你……你怎么会问起他?”

    天祈道:“实不相瞒,我正是崇宇的儿子。”话声磊落,说的不遮不掩。

    这一下却让敖歆惊诧到了极点,道:“什么?你……你是崇宇的儿子?这怎么可能?”

    玉玲珑接话道:“父皇,天祈说的是真的,之前他已经跟我讲过了。”

    敖歆看了女儿一眼,又望着天祈道:“你怎么会是崇宇的儿子?这是怎么回事?”

    天祈道:“看样子,前辈是知道我爹爹了?”

    敖歆道:“我当然知道,只是你……你爹被……被困在东海之虚,你为何会在此?”他本想说“我还以为崇宇已经死了呢,没想到他竟还有个儿子。”可天祈既然说他是崇宇的儿子,他这话自不便当着天祈的面说出。

    天祈道:“这其中许多事情我也不明白,前辈既然知道我爹爹,不知可否跟我说说我爹爹是怎样一个人?”

    敖歆心里犹豫,当年的人魔之战他不过一千三百多岁,对龙族之人来说正当少年,那场战争虽然未曾波及海洋,但其壮大惨烈天下皆知,崇宇的威名更是响彻天地。心想:“他既是崇宇的儿子,何以昆仑四圣会收他为徒?崇宇被人王困在了东海之虚,他即便有儿子也应该在东海之虚才是,何以又会在此?”其中的关节诀窍实是猜想不透。

    又见天祈一表人才,虽当稚年却是豪气干云,一身英气,绝非逞凶斗狠之人,这其中的缘故当真令人匪夷所思。此种场合他也不会无端编造这样一个故事来戏玩自己,这究竟怎么回事?

    敖歆思考这里的关节想的入了神,忘记了身外之事。天祈道:“龙皇前辈,我在问你话呢。”

    敖歆轻轻“啊”了一声,一恍回过神来,道:“什么?”

    玉玲珑道:“他在问你他爹爹。父皇,我记得我小时候妈妈跟我说过魔族的故事,说的是不是就是天祈的爹爹?”

    至于妻子对女儿讲过什么故事敖歆并不清楚,但要说到崇宇敖歆虽知道的不是很详尽,但也大概了解,说道:“既然你问起你爹爹,那我问你,对于近万年前的人魔大战你可知道?”

    天祈道:“我听秦广王说过,但我现在不想听什么人魔大战,我只想知道我爹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你可要客观的评价哦。”

    秦广王彻头彻尾的将崇宇说成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但天祈心想我妈妈怎么会相中一个恶魔?生怕敖歆也拿人魔之战说事,诋毁自己父亲,所以不想再听人魔之战。他心里告诉自己不用关心什么血脉,不用理会什么人族魔族,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但潜意识下他还是十分在乎。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有谁希望自己的父亲被人说成是一个大恶魔?

    敖歆见天祈问的认真,想了想,说道:“要说你父亲,不同的人自然对他有不同的评价,但在我看来,你父亲倒是一个英雄。”

    天祈怔了一下,诧异道:“你说我父亲是英雄?”这可真让他有些意外,他所听得多的也就秦广王和古铭对人魔之战的评述,秦广王将他父亲说成大魔头,古铭虽然没有严厉的批评他父亲,却也轮不到“英雄”这个词,而堂堂的东海之尊居然将他父亲说成是英雄,真让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敖歆道:“难道不是吗?那你是如何看待你父亲的?”

    天祈道:“我不知道,所以我才问你。可你不要……不要以为我是崇宇的儿子就故意说好听的来哄我。”

    敖歆微微皱眉,道:“你虽然对我有恩,可我还没必要这样下做来奉承你一个小孩子,你这样可是把我瞧的太小了。”

    天祈也觉得自己的言语有些冒失,对人不恭,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千万不要误会。只是

    你说我爹爹是英雄,我倒真想听听。”

    这时满桌的人具是停箸不动,也不言语,静静的听二人说话。

    敖歆道:“别人是如何评价你父亲的我也能猜到几分,但在我眼里你父亲确实算得上一个英雄。他领导魔族征讨四方,几欲兼并天下,使你们魔族达到前所未有的鼎盛,成为大陆部族中最强盛的一支,这样的人你说他算不算英雄呢?再拿烛坤来说,他算计我,霸占我东海龙皇之位数百年,我之前对他恨极,但我也承认他是一个英雄。不过英雄大多都早逝,烛坤如此,你父亲最终不也是败给了人王伏羲么?在以后的岁月里,英雄没落的例子依然会不断上演,你就看好吧。”

    天祈心里更加惶惑,暗道:“征讨四方,兼并天下,这样的人就是英雄吗?”说道:“可是我爹爹……杀了很多人,弄得生灵涂炭,他这样也能算英雄么?”

    敖歆道:“部族征战乃是常态,现在的世界难道就当真和平吗?今日是和平的,说不定明日就会爆发惊天大战,只是你当下活在和平之中,对不和平的隐患不知道罢了。”

    唐玉忽然心中一热,说道:“你说天祈他爹是英雄,那人王伏羲呢?人们对伏羲可是称赞的不得了,他是不是英雄?”

    敖歆道:“人王领导人族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使世界重归和平,当然是大大的英雄了。”

    唐玉又道:“你说天祈他爹是英雄,伏羲也是英雄,那两个英雄怎么会打仗呢?”

    敖歆道:“你这个问题却问的刁钻,换作旁人定然难以回答,但在我看来却没什么。伏羲和崇宇虽然一胜一负,一成一败,但却并不影响他们两个都是英雄,因为他们二人的立足点不同。崇宇是站在魔族的立场上,伏羲是站在人族的立场上,既分立场自然要分胜负,也自然就有成败,可站在一个中立的角度看他们都是英雄,这便回答了你所说的为什么两个英雄还要打仗。”

    这话听得唐玉糊里糊涂,胜了是英雄,败了也是英雄,一时实难决断何为真正的英雄。也怪敖歆分析不到,漏说了一点,他忽略了崇宇是侵略屠杀,而伏羲是领导抵抗,若将这一点说明,唐玉心里就该有一个评判标准了。

    天祈却心想:“杀人那么多,就是英雄也不该学,英雄就该杀人吗?”转而又想:“伏羲也杀人了,又不是我爹爹一个人杀人。对了,我是应该叫他外公的。外公也不行,杀人就是杀人,杀恶人还行,胡乱杀人可不行,看来这个英雄啊不当也罢,我还是做我的游侠,我和月灵在一起不知道有多快活。”

    他只心想杀人不对,但侧重点却放在了自己父亲身上,为了强拉心理上的平衡,将伏羲和自己父亲拽在了同一水平线上,这样他心情会好受一些。

    苏欣悦听他们谈论英雄,也耐不住心中火热,她也经常听见父亲论述英雄,问道:“龙皇前辈,那你说现在的人谁是英雄?”

    敖歆道:“现在倒没听过什么英雄人物出现,不过我看你们几个倒是小英雄。”他这话既有逗五人玩乐之意,也有对五人救他脱困的感激之情,倒不完全是句玩话。

    苏欣悦心里欢喜,道:“我们算是小英雄,那还有这样一个人,他仁侠大义,武艺高强,统领四州,天下景仰,他算不算是个英雄。”

    敖歆怔了一下,道:“有这样一个人吗?”

    苏欣悦笑道:“有啊,有啊。”

    敖歆猛一恍然,微笑道:“你是说天下至尊苏林乾吧,嗯,他也算是一号人物,不过离英雄还差的远呢。”

    苏欣悦心里迷糊,暗道:“苏林乾是谁?怎么他是天下至尊了?”她哪里知道苏林乾正是八百年前的天下至尊,也就是她的老祖。不过苏林乾的人才武功具是平平,后世子孙记不得他也不足为奇。

    敖歆却忘了他已在万年玄冰里困了八百多年,天下早已经是大换光景,苏林乾的骨头怕是都要化成石头了。苏欣悦本来说的她父亲,被敖歆一句话说的扫了兴,也不在问了。

    天祈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暗想:“这里是东海,‘东海之虚’会不会和东海有什么联系?”问道:“龙皇前辈,刚才你说到‘东海之虚’,那这‘东海之虚’和东海有什么关系?”

    敖歆道:“‘东海之虚’在东海海心的上空,乃是一处别外的空间。”

    天祈心里一喜,道:“那你能不能带我去?”心想:“秦广王说去不了,你是东海龙皇一定去的了,我虽然打不过元昊,也救不了我爹爹,但我偷偷见见我妈妈总是好的。”想到此处禁不住脸泛笑容,如花初绽。

    却听敖歆道:“这个我却帮不了你?”

    天祈一怔,道:“那为什么?”

    敖歆道:“你有所不知,‘东海之虚’虽然处于东海,但它并不同于现在的空间,没人能找的到它的位置。”

    天祈不信,道:“你是东海龙皇也不行?”

    敖歆摇头叹道:“我是真的无能为力。”

    天祈本还兴致勃勃,被敖歆一句话从暖春又打回了寒冬,一脸沮丧。

第一百三十九章 生嫌隙愤离东海(1)

    敖歆问道:“你去‘东海之虚’做什么?莫不是你想救你父亲出来?”他虽然口中称赞崇宇为英雄,心里也着实佩服他,但却心想崇宇若出了“东海之虚”,世间必将又是一场灾祸,届时势必又要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不过他也清楚伏羲布下的“天机子盘”封印玄妙无比,天祈无论如何也没有那个本事能冲破,是以他并不担心崇宇会脱困而出。

    说到这里却也不得不提,他当然也不知道崇宇已经受制于人,自身难保,但他对天祈的动机却不得不疑。

    天祈叹了口气,道:“我是想救我爹爹出来,可我知道我没有这个本事,我只是想见见我妈妈?”

    敖歆诧异道:“你妈妈?是了,你有父亲,自然也有母亲,却不知你妈妈是何人?”

    天祈道:“我妈妈叫瑶姬。”

    敖歆心里突的一跳,惊讶道:“瑶姬?是瑶姬圣母?”

    天祈点着头“嗯”了一声。

    这一下只让敖歆吃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听闻瑶姬圣母当年以金仙之体进入“东海之虚”,目的便是度化魔心,洗清崇宇等人的罪孽,助其脱离苦难。却怎么也想不到她竟会和崇宇结为了夫妻,还生下这么个儿子。而更让他觉得戏剧性的是瑶姬圣母乃是人王伏羲的长女,这可真是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关于瑶姬圣母的名声敖广,敖钦,敖闰,敖顺,玉玲珑,日照等人也都是听说过的,那真是名动天下,享誉三界的不世奇女子。秀丽绝伦,明艳无双,娇美不可方物,更可贵的是她仙法高深,仁爱慈悲,乃是一位才貌兼备的大爱大善者。这时几人听天祈说他的母亲乃是瑶姬圣母,都是怔怔的瞧着他,屏住了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敖歆试探性问道:“你母亲即为瑶姬圣母,你为何不跟你母亲在一起,而会来到这人世?”他知道凡人绝不可能脱离“东海之虚”,莫不是瑶姬圣母也出来了?将他带了出来?可听天祈的话瑶姬圣母似还在“东海之虚”,这其中的关节真是越来越猜想不透。

    天祈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糊里糊涂的来到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他见敖歆不能带他去“东海之虚”,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心里不痛快,不想再和他多说,就拿这话搪塞他一番。他父亲被元昊压在山下,他母亲将他抛出“东海之虚”,这些话他也不想再跟敖歆讲。

    敖歆现在正犯着糊涂,也没听出天祈是在推诿他,便不再多问。月灵见天祈神情懊丧,他二人爱深情切,月灵急他所急,苦他所苦,柔声道:“天祈,你放心,你一定可以见到你妈妈的。你不也说了么?你妈妈会来找你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等到你妈妈来找你,然后……”说着脸上一红,尽显娇艳,话却再说不下去了。

    二人之前一起游历,经常说聊儿女情长的闲话。天祈曾说过等见到了他妈妈,便让他妈妈为二人主持婚礼,二人结为夫妻,然后就生娃娃。月灵其时已颇懂男女之事,和天祈说这些虽感心中十分甜喜,但女性的羞涩之心乃是与生俱来,每当说到生娃娃她便不由自己的面红耳赤,娇娇羞人。而天祈又老爱说,逗得她娇艳害羞,心花怒放

    这时她本想再将这番话对天祈说出,但话说一半,心想:“这话可不能当着外人面说,羞死人了。”是以话到嘴边,一阵羞怯,却说不出口了。

    天祈听月灵开言安慰自己,心里一暖,不再沮丧,微微笑着轻轻抚着她的手背。

    众人团聚,本来这宴席颇为欢庆,一是为敖歆庆功,二是对天祈等人的款待,但话却越聊越沉,不免让人有些失落。

    唐玉打了个哈哈,笑道:“天祈,找你妈妈的事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人不都说缘分天注定么?你一定会和你妈妈见面的,现在我们几个好兄弟,好朋友聚在一起不也挺开心的?那些不愉快的事就暂且搁在一边。来,喝酒,龙皇前辈,我们敬你一杯。”

    唐玉几句话便将惆怅的气氛说了开,不可谓不机智,诸人心情顿松,举起杯一饮而尽。敖歆笑道:“这位小兄弟却不知是哪家名门?”又接住了刚才的话题。他见天祈和月灵出身不俗,心想其他人也定然绝非泛泛,有心打听清楚,便于和他们门楣结交。

    唐玉微笑道:“我吗?我倒不是什么名门,我家住在云州城,只能算是一个财主。”本来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如此低调,但在这满席之中,与众人相比,他的身份确实没什么值得夸赞的。再者,他家门才遭巨变,他自己也是逢难侥活,心性成熟了不少,不再如以前那样无知好胜,该争的争,不该争的便不必争。

    敖歆似有些不太相信,道:“小兄弟不必太谦虚,你能下来着汪洋大海,岂能是寻常子弟?莫非是师门有什么严训,不便相告?”

    唐玉笑道:“没有,没有,我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我之前有一番奇遇,才拥有了这一身本事。”

    敖歆好奇道:“哦?还有这样的奇遇?那我倒想听一听。”

    唐玉在心里思量了一下,便将在“桃花源”的境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不过他也不想多说家门之事,便将唐飞害他父亲,他被唐飞所害的事隐去了没说,只说自己是游玩到了“桃花源”,机缘巧合下得到了机遇。只听得敖歆,敖广,敖闰,敖顺四人惊叹不已,连连点头,绝口称赞,甚是想不到竟有人还能有这样的际遇。

    敖闰好奇心起,道:“唐玉,你能不能将你那翅膀展出来给我

    们看看,我还没见过人长翅膀是什么样呢。”

    敖歆微笑道:“是啊,小兄弟,我也正想看看。”

    唐玉甚是得意,笑道:“你们真的想看?”他经历了这许多奇诡异事,再不认为自己长翅膀是什么怪事,也不再看自己是怪人,反为这背上双翼十分自豪。

    众人七嘴八舌的道:“想看,想看……”

    唐玉笑着白了天祈一眼,道:“你起什么哄呢,你又不是没见过。”当下走离席位,站在中庭,微抖双肩,“唰”的一声,紫云翼便展了出来。只看那双翼平伸一丈,映紫生光,犹如鸾鸟开屏,华美之极,只惊的初见之人目瞪口呆。

    唐玉扇动了几下翅膀,只略作炫耀,并不起飞,后又将双翼收了起来,重回席上。几人大大称赞了几句。敖闰正色道:“唐玉兄弟,你这翅膀果然了不起,可是你却危险呢。”

    诸人微微一怔。唐玉问道:“有什么危险?”

    敖闰正正经经的道:“你还是听我的,千万不要一个人出门,尤其是不要到山林里。”

    唐玉疑惑道:“那为什么?”

    满桌的人听敖闰说的正经,既迷惑又不安,静静的听他说。敖闰道:“你想啊,山林里多的是凶恶的猛禽,你这翅膀生的这样漂亮,明白了?”

    天祈已猜到敖闰要说什么,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了。其他人却是愣愣的一头雾水。月灵问天祈道:“你笑什么?”

    天祈摆了摆手,微笑道:“没什么,还是听敖闰大哥说吧。”

    唐玉搔了搔头,看了天祈一眼,对敖闰道:“这猛禽又怎么了?”

    敖闰故作无奈的道:“这你还不明白?”

    玉玲珑忍不住插话道:“哎呀,三哥,唐玉到底有什么危险,你倒是快说呀。”

    敖歆微微皱眉,道:“是呀老三,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敖歆瞧着天祈道:“想必天祈兄弟也知道有什么危险了?还是你说吧。”

    天祈笑道:“我知道是知道,不过我倒不替他担心。”

    玉玲珑秀眉紧蹙,拍着桌子道:“哎呀三哥,你卖什么关子呢,真是的,要急死人不成?”

    敖闰清了清嗓子,道:“好,那就由我来说。你们想啊,唐玉这翅膀生的这样漂亮,他要是遇到雄的猛禽那还不眼红?还不把他抓去强行孵蛋了?你们说危不危险?”说罢嘿嘿一笑。

    玉玲珑脸色瞬红,娇嗔道:“三哥,你说什么呢,这里……这里还有女孩子呢。”

    敖歆似笑非笑的道:“你这小子,净胡说八道,也不注意场合。”

    原来龙族之人是由母体生蛋,然后在孵化出小龙,经过修炼再化身为人。“孵蛋”的意思对龙族来说就是行男女之事,而强行孵蛋就是强行行男女之事,不怪得玉玲珑会脸红。

    这层意思只龙族之人和日照知道,旁人却是朦朦不懂,但天祈的猜测跟这个差不多,略加联想便了解其意,心想:“这家伙也会讲这种笑话。”

    苏欣悦茫然问道:“怎么?唐玉还会孵蛋吗?”

    玉玲珑红着脸道:“欣悦,你……你怎么……你也不害羞。”

    苏欣悦眨了眨眼睛,一脸茫色的道:“羞什么?不是鸟才会孵蛋吗?哦,我知道了,你是说唐玉是只鸟呀,嘿嘿,你说的倒是挺对,长着翅膀可不就是鸟么?”

    玉玲珑见她张口孵蛋,闭口孵蛋,又羞又急,便欲将这“孵蛋”的意思给她解释明白,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她如何张的开嘴?真替苏欣悦着急。

    苏欣悦和玉玲珑言语不投这是文化的诧异,但却提醒了唐玉,恍然大悟,道:“去你……”他话刚出口,“妈的”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心想:“在这里可不能骂人,他父亲,兄弟,妹妹都在,更不能骂他妈。”改口道:“去你的蛋,你才是只雌鸟呢。”

    “雌鸟”在人族语言中,对人讲是带有贬低之意,也可以用于朋友之间互开玩笑。敖闰话的意思也有说唐玉是只雌鸟之意,但却并非贬他,只是逗笑的玩话。唐玉的理解虽不像敖闰话中意思那样猥琐,却也合中了敖闰的意思。

    敖闰笑道:“你长有一对这么漂亮的翅膀还不是只雌鸟?我说错了吗?”

    玉玲珑既有些娇羞,又有些嗔恼,道:“三哥,你不要再说了,真是的。”

    敖歆道:“行了老三,你妹妹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呢,以后当着她的面不许说这种笑话。”

    敖闰悻悻的道:“不说就不说。”忽又起了兴致,道:“哎,父皇,说到妹妹她也不小了,是不是该给她找个婆家了?”

    敖歆微微一怔,他刚刚脱困,这件事哪有时间想,忽然觉得敖闰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但他对玉玲珑的疼爱远胜于四个儿子,就算要嫁女儿也不会轻做草率,还想将玉玲珑在身边多留两年呢。刚要说“不着急”,只听玉玲珑道:“三哥,你怎么又说我来了,我……我才不嫁人呢,我要陪着父皇。”说着看向敖歆,却又不由自主的向日照脸上瞧去。

    只见日照仍是一脸冷傲之色,微低着头,似对几人的说话言不入耳。玉玲珑的心脏“突突突”的急跳了几下,在心里自问:“他在想什么呢?”

    只听敖闰又道:“你总不能一直陪着父皇吧,是姑娘不是早晚要嫁人?你还能……”

    玉玲珑莫名的心浮气躁,怒道:“你闭嘴,我嫁不嫁人碍你什么事?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管

    我干什么?”

    敖闰突地一愣,甚是尴尬,勉强笑了笑,道:“你看看你,我跟你开开玩笑,你怎么还急眼了。”玉玲珑一向性子和顺,极少发脾气,而她和敖闰的感情也最为要好,兄妹两个说笑也是常有的事,但玉玲珑突然大发脾气却让他有些下不来台,更是大出意外,暗想:“小妹这是吃枪药了,我只不过开个玩笑而已。”

    敖歆道:“老三,做哥哥的要有个做哥哥的样,怎么能随便开妹妹的玩笑?”

    敖闰寡着脸道:“知道了。”

    苏欣悦道:“你们怎么都这样,我们姑娘不爱嫁人,你们干么老逼着我们嫁人,真是不讲理。”

    敖歆微笑道:“怎么了小姑娘?你家人也逼着你嫁人了?”

    苏欣悦愤愤的道:“可不是,我爹爹老想让我嫁人,我连那个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哼,我要是要嫁人也自己找,才不会糊里糊涂的就把自己给人家呢。”

    其时男婚女嫁多有父母做主,男女双方反而做不得主,即便心里有气,大是不愿,在父母的安排下男女双方也只有听从的份,心里即使有喜欢的人也不敢轻易吐露,像天祈月灵这样也全是因为生长环境不同,不拘泥于世俗。

    敖歆听了苏欣悦的话觉得这个小姑娘真是言语大胆,与众不同,颇感兴趣,问道:“那你爹爹是什么人呀?”

    苏欣悦轻“啊”了一声,犹豫了片刻,道:“我爹爹……他……他也是个财主。”她将自己的身份一直对大伙隐瞒着,敖歆突然发问,她一时编不出来,听唐玉说他爹是财主,她也便说自己爹是财主。

    敖歆见她言语风趣,性格率真,甚是喜欢,又道:“那你爹爹是大财主,你怎么也能下来我东海?小孩子可不能说瞎话哦。”一副逗她玩的口气。

    苏欣悦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的避水珠,心道:“完了,完了,跟不跟他说。”想了想,说道:“我……我跟你说也行,不过你可不能跟我要。”

    敖歆微微一怔,一脸迷惑的道:“我问你要什么?”

    苏欣悦道:“什么也不能要。”

    敖歆心想:“这个小丫头可真是奇怪,莫不是她拿了龙宫什么东西?嗨,他们对我有大恩,我正要酬谢他们,她就是拿了什么又有什么关系。”说道:“好好好,我什么都不问你要。”

    苏欣悦嘻嘻笑了笑,将带有避水珠的珊瑚项链露了出来,道:“因为我有这个。咱们说好了,你可不能问我要。”语声急切,似是怕敖歆反悔似的。

    她下来东海,曾好奇的问玉玲珑为什么一颗小小的珠子就能让人不被水淹?玉玲珑告诉她这避水珠乃是龙子龙女出生时本体自带,是龙宫的宝贝,有分水避海的作用,全东海目前也只有五颗,并嘱咐她要她好生爱惜。她情知是宝贝,害怕敖歆再要回去,先将话说在了前头。心想:“你说不问我要,你堂堂龙皇,说过的话可不会耍赖。”

    果然,四位龙子见了避水珠猛一惊讶,异口同声的道:“避水珠。”

    敖歆却已猜到苏欣悦有避水珠。他见苏欣悦**凡胎,真气细弱,并无分水避海的本事,那必是怀有分水避海的宝贝,是以并不奇怪。

    敖钦怒声道:“玉玲珑,避水珠乃是东海的宝贝,你怎么能送给外人?”

    玉玲珑道:“这避水珠是我的,我爱送给谁就送给谁,你又管不着。”

    敖钦道:“那你也是东海的人,东海的宝贝决不能给外人,你快给我要回来。”

    玉玲珑怒道:“你可真是不讲理,我的避水珠我爱给谁给谁,你凭什么管我?”

    敖钦道:“你不要是吧,那我帮你要。”站起身,偏要上手向苏欣悦身上抢夺。

    苏欣悦吓得急忙向后躲,她倒不是怕还了避水珠,而是避水珠一旦立体,她可就没命了,在这汪洋大海里是要被淹死的。

    天祈,唐玉急忙起身阻拦。唐玉怒道:“你干什么,这避水珠是玉玲珑送的,你凭什么抢?”

    敖钦道:“管你谁送的,东海的宝贝决不能给外人。”

    玉玲珑一拍桌子,站起身道:“敖钦,你够了啊。”

    敖歆道:“都干什么,我还在这里呢,都坐下。”

    几人各怀气愤的坐了下来。

    敖歆语重心长的道:“敖钦,那避水珠是你小妹的,她爱给谁是她的权力,你干什么老是跟她作对,你做哥哥的就如此不明事理?”

    敖钦道:“可避水珠是由龙体产出,那是母亲的精气,玉玲珑怎么也不该将它送人。”

    敖歆严声道:“那是我的命重要还是一颗避水珠重要?”

    敖钦怔了一下,道:“这还用问,自然……自然是你的命重要。”

    敖歆道:“这不就是了,天祈他们对我有救命之恩,一颗避水珠算得了什么?就是让你们也把避水珠给他们,你们也不能有任何微词。”

    敖广道:“父皇说的是。老二,你就不要在抬杠了。”

    敖钦愤懑的“哼”了一声,偏过了头去。

    避水珠乃是龙蛋中的精气,为小龙还在蛋中之时提供氧气和养分,就好像人在母体时的羊水。小龙破蛋之时,龙蛋中的精气便凝聚成珠,即为“龙元珠”,亦为“避水珠”,对龙族来说虽已无实际用处,但却有着非凡的意义。敖钦因为避水珠而动怒倒不仅仅是因为看苏欣悦,天祈等人不顺眼,也是因为他对这非凡意义的看重。

第一百四十章 生嫌隙愤离东海(2)

    敖歆见日照一直不苟言笑,微觉奇怪,这种冷傲的神态让他既觉得陌生又有些熟悉。说陌生,他确然是和日照第一次相见;说熟悉,日照的这种神气确实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暗道:“斗战烛坤这小子确实出了不少力,难不成是我怠慢了他,心里有气?可他种的神态……想不起来,我须当问明白。”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小兄弟,今日承蒙你出手相助,我在这里谢过了,我敬你一杯,请。”端酒杯,向日照示意。

    日照仍是一脸淡然神色,也端起酒杯,微向敖歆致敬。两人举杯同饮,一干而尽。

    敖歆之前和天祈,唐玉等人交谈颇为倾心,这时面对日照却莫名的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感觉这小子身上透着一股逼人的冷气,让人难以亲近。踌躇了一下,勉强的微笑问道:“敢问小兄弟家住何方?父母尊长是谁?”他心想:“我既觉得这小子的神态熟悉,可我确实不识得他,莫不是和他的父母师长相识?”

    玉玲珑见父亲询问日照,莫名的心跳加速,极感紧张,手心冒出了冷汗。只听日照淡淡的道:“在下家住北天‘长生界’,想必前辈并不陌生。”

    听到“北天长生界”五个字,敖歆心中猛然一凛。敖广,敖钦,敖闰三兄弟也是一阵惶恐,怔怔的互看了一眼,又瞧向敖歆的脸。只见敖歆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阴沉,好像暴风雨来临之际的天空一样,压的人心头沉闷,浑身难受。

    天祈,唐玉,玉玲珑等人突感气氛压抑,甚觉奇怪,又隐隐感到一丝不安,微笑的脸色顿收,心里怦怦乱跳,跟着紧张起来。

    敖歆冷沉着声音,一字一顿的道:“北天长生界,这么说你是鲲蛟一族的人了?”语气冰冷,凛然逼人。

    唐玉凑近天祈耳边悄声道:“好像不太对劲呀。”

    天祈微皱着眉头,轻轻拍了拍唐玉的大腿,轻声道:“嘘,先看看再说。”

    满桌的人瞬间只感觉似是穿着单衣站在了冰天雪地中,身心俱寒。日照面对敖歆冰冷的语气似是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并没有丝毫畏惧,脸色淡然,仍旧一身傲气,淡淡的道:“正是。”

    敖歆颤着声叹了一口气,道:“那赤炎是你什么人?”

    日照道:“赤炎正是家父。”

    敖广,敖钦,敖闰不由得同时惊讶的“啊”了一声。敖顺心里发颤,暗想:“这怎么回事呀?父皇他们……他们……莫不是跟人家有什么仇?”

    天祈,唐玉,苏欣悦亦是同样的想法。面对如此紧张的气氛,玉玲珑愈加不安,有些害怕。脑子急转了两圈,道:“父皇,日照他……他……是他帮我找到的太阳黑子,要不是他,我们……我们还救不出你呢。”

    敖钦喝道:“你闭嘴,玉玲珑,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什么人你都敢结交。”

    玉玲珑微微一怔,道:“我……我怎么了?我说的是事实。”

    敖钦怒骂道:“你个臭丫头,还敢犟嘴,你作死不成?”

    玉玲珑亦骂道:“你才作死。”

    他兄妹二人虽然不和,但如此剑拔弩张的对骂倒是头一次。

    敖歆双手“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震的桌上的杯盘碗盏跳了起来,大声道:“够了,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兄妹二人愤愤的不敢再吭声,互相瞪视着,脸色均是气得通红。

    敖歆吼完这句话,一时再无下话,拍着额头,一脸无奈。

    静了片刻,日照起身道:“诸位,在下还有事,这便不打扰了,告辞。”转身离座,便欲离开。

    玉玲珑见日照要走,她心里充满疑惑,正要开声阻拦。只听敖歆道:“且慢。”

    日照微微侧过头道:“你还有什么事?”

    敖歆叹了一口气,道:“旧事暂且搁下,你既然来到我东海,就是我的客人,吃完这顿饭再走不迟,省得让人小瞧我东海,说我气量狭窄,不懂礼数。”

    日照道:“不必了,没人敢小瞧东海,更没人会说你不懂礼数,你大可放心。”

    敖歆所说之人指的是北天鲲蛟妖族的妖皇赤炎,也就是日照的父亲。天祈和唐玉还以为敖歆是在说他们,心里更加疑惑,具是心想:“看来他们真的是有过节,可是会有什么过节呢?日照好像也清楚,可他不是来帮玉玲珑了吗?这又是为什么?”二人满心疑惑,猜想不出。

    唐玉令生旁想,暗道:“难道是日照见玉玲珑长得漂亮,想追求她才帮她的?可日照看起来也不像这样的人呀。”

    唐玉这样的猜测也不是没有根据,之前日照和玉玲珑为了争夺太阳黑子而相斗,后来日照不但相让太阳黑子,还帮助玉玲珑取得雄性太阳黑子,这又慷慨的来到东海救自己“老丈人”,除此之外还能有别的解释?可他仅仅只是乱猜,他见日照冷傲如冰,又不像是这样的人,越猜越迷惑,真想当他面问出来,可见了这如此戟张的氛围,值此场合他又如何敢乱问?

    玉玲珑道:“日照,我父皇让你留下来,你就留下吧。”

    唐玉抖了个机灵,笑道:“就是,就是,来来来,先坐下,有什么话坐下再说。”拉着日照又

    坐在了椅子上。

    敖钦越想越憋不住气愤,怒道:“玉玲珑,你还有没有立场?你难道跟这小子好上了不成?你怎么这样不要脸?”

    玉玲珑又羞又恼,又气又急,红着脸道:“你……你说什么呢你,我……我……你是个混蛋。”她不知该如何辩驳,气的快要哭了出来。

    对于玉玲珑和日照是不是有情愫天祈并不知道,也没有在意,但敖钦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污辱玉玲珑他却看不下去了,强忍着心里的怒气,语重心长的道:“敖钦大哥,玉玲珑怎么说也是你妹妹,你这样骂她是不是太过分了?我不知道你们和日照有什么恩怨,但日照救了你父亲这是事实,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们来救你父亲也是看在玉玲珑的面上,并没有奢望什么回报,但你这种态度可真让人太瞧不起了。”

    敖钦“嘿嘿”冷笑了两声,脸色一沉,道:“我呸,别以为你们对我父皇有点小恩小惠就可以得意忘形,你们和这个妖孽是一路,你当你们是什么好东西?”

    日照心中火气,眼睛一瞪,猛地握紧拳头,便要发作出来,可瞧见玉玲珑那泪眼朦胧,若即若离的眼神,强自又忍住了怒火。

    他本就是鲲蛟妖族的皇子,叫他为妖也并不为过,但敖钦称他为“妖孽”却是极尽污辱。鲲蛟妖族性本孤傲,对身份体面瞧的又重,难得他瞧在玉玲珑的脸面能忍住火气。但却惹得唐玉脾性大发,站起身,指着敖钦骂道:“你他妈的,你骂谁妖孽呢?给你脸了是吧?你自己算什么东西,还敢骂爷爷们。”

    敖钦火冒三丈,霍地也站起身,怒道:“好呀,看来你们和这妖孽真跟我龙宫干上了,想打架是吧,老子奉陪,来来来。”窜着便要上来揍唐玉。

    敖广和敖顺急忙拉住他相劝,敖钦怒气难耐,跳着脚的乱窜,口出污言秽语的大骂。可唐玉岂是善茬?瞪着眼的咬牙切齿,抄起桌上的一盘菜,道:“我去你 妈的。”迎面朝敖钦脸上糊去。他现在发了驴脾气,还管它什么场合,什么人在,也是破口乱骂。

    敖钦被他泼了满脸满身的油污,气恼之极,大叫:“好孙子,老子不弄死你,你们给我松开。”双臂一挣,脱开了敖广,敖顺的抓缚,这时的情景已和街头的泼皮斗骂没什么两样。唐玉指着他叫道:“来呀,你来呀。”

    “砰”的一声大响,敖歆一掌将这八仙大桌击塌了半边,杯盘碗盏乒乒乓乓的砸落一地。怒不可遏的吼道:“都给我闭嘴,你们是要气死我不成。”双眼通红的瞪着诸人。

    场面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敖钦不敢在放肆乱窜,唐玉也不在出言挑衅。敖广,敖闰,敖顺已惊惶的不知所措,玉玲珑站在一旁也是战战兢兢的一言不发。

    敖歆气喘吁吁的喘了几口粗气,目光深沉的望敖钦道:“你还懂不懂规矩?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敖钦一怔,道:“父皇,我……可是他,他是鲲蛟的妖孽,怎么能来咱们东海?谁知道他有什么阴谋,你就不担心?”

    敖歆斥道:“你给我闭嘴,我自有分寸。”

    敖钦瞪着眼,一脸不服气。瞥眼瞧见玉玲珑,指着她骂道:“都是你个小浪蹄子。”

    敖歆一咬牙,一步跨上前,“啪”的一巴掌在了敖钦脸上,怒道:“你还敢放肆?”

    这一巴掌打的极是响亮,众人心里一凛,只见敖钦的脸颊瞬即红肿了起来,可他瞪眼怒视,满脸的不屈,可见心里有多不服气。

    天祈心想:“看来这里不能在待了,反正已经帮玉玲珑救出了她爹爹,还是早走的好。”拱手说道:“龙皇前辈,我们临来之时还有些事情,现在你既然已经脱困,我们这便告辞了。”

    敖歆叹了一口长气,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挽留了,东海龙宫的大门随时为各位敞开。”

    唐玉嗤了一声,心道:“谁还稀罕来,看见你这个龟蛋儿子我就倒胃口,嘁。”

    天祈微微一笑,道:“前辈保重。玉玲珑,我们这便告辞了。”

    玉玲珑走上前道:“你们……你们真的要走?”

    天祈道:“有缘咱们还会再见面的,你和你父皇刚刚团聚,好好陪陪他吧。日照兄,咱们走吧。”说罢拉着月灵向殿外走去。

    日照瞧了一眼玉玲珑,同唐玉和苏欣悦随在天祈身后,走出门来。

    玉玲珑瞧着几人的背影甚是不舍,眼睛渐渐有些湿润。敖广道:“父皇,我去送送他们。”

    敖歆点着头,有些无奈的道:“去吧。”

    敖广跟出“延禧楼”,领着五人直出水晶宫,一路说笑宽慰,让五人多多包涵敖钦,做派倒真是一个长兄的模样。

    天祈虽然心中不忿,倒是和颜悦色的样子,毕竟敖广为人还算不错,他不想让他下不来台。日照虽无笑脸,却也并未让敖广难堪。但唐玉却是心直口快,有话便说,将敖钦又痛加指责了一番,不过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口出秽言。敖广也是一再笑脸相陪。

    出了水晶宫,五人潜水,向海岸处游去。

    原来龙族和鲲蛟妖族恩怨早深,追本溯源一直可以追索到太古时期。那时天地刚初开

    不久,大地还没有人类出现,可世间已经产生了四灵四魔,即为四善四恶。所谓四灵便是太古四灵兽“龙,凤,麒麟,龟。”四魔便是太古四魔将“魑,魅,魍,魉。”世间由这八股势力掌控。

    四魔作恶多端,为祸苍生。而四灵便担当了维护盘古功绩,除恶佑善的重任。在四灵四魔的角逐下,龙,凤,麒麟,龟终于将魑魅魍魉战败,并将它们困囚在了“黑暗之谷”,大地才得以重归安宁。

    而东海龙族正是太古神龙的后裔,当时太古神龙共育下两雄两雌,本来正好做配,可其中一条母龙却爱上了北天的一只精灵,便是那九翅大鲲。

    龙鲲相配以后,产下后代,便是后来的鲲蛟妖族。龙族向来奉行自己为太古神龙的正统后裔,而对鲲蛟妖族却是极尽鄙视,说他们是妖孽杂种。期间为了东海海域之争也发生过数次大战,最终都是以龙族获胜,鲲蛟妖族失败而告终。

    一晃过了十数万年。两千三百年前,日照的父亲听闻东海龙珠蕴藏了无穷的能量,便欲占为己有,于是带兵攻打东海。其时日照尚未出世,敖顺,玉玲珑也没有出生,所以三人对这件事并不知晓。

    而敖广,敖钦,敖闰却是参加了那场战斗,最终的结果也是赤炎败在了敖歆的手上。但为此敖歆也身受重伤,付出了惨痛代价,“龙神怒”他当时已经练到了第七重,但由于重伤的缘故功力大减三重,战创留下的后遗症也让他功力再难有进。经过千余年的不懈努力才终于又达到了第六重的巅峰。

    可也正是在要突破第七重的关键时刻受到了烛坤的暗算,才有了他被困在万年玄冰里八百六十年的灾难。和鲲蛟妖族大战这件事他并未对敖顺和玉玲珑提起过,所以除了他和敖广,敖钦,敖闰以及死去的烛坤知道这件事以外旁人并不知晓。

    赤炎倒是多次给日照提到此事,也常常以未曾得到龙珠而引以为恨,也对日照讲过鲲蛟妖族的始祖,是以日照对龙族和鲲蛟妖族的恩怨十分了解。

    不过日照为人尚有自己的主见,一向我行我素,并不关注龙族和鲲蛟族的恩怨。在“云台山”他遇见玉玲珑,和她争抢太阳黑子也是因为他也需要太阳黑子,不过没有玉玲珑需要的如此急切罢了。

    他后听玉玲珑倾吐心事,和自己大有相似之处,心中感慨,激发了他的好善之心,便决定助她一臂之力,倒不是唐玉说的他看中了玉玲珑想要追求她。但后来他也确实对玉玲珑产生了一丝好感。

    在当时救出敖歆,打死烛坤以后,他本想就此告别,但心里又有些舍不得这个娇美的东海小公主。当然,他这番话自不会对任何人讲。本想着抽个恰当时机好好告别一番再走,却哪想到会发生这些不愉快的事情。

    五人前游了一阵,浮出海面,遥遥相望见离海岸尚远。天祈道:“这太耽误时间了,还是飞的快,走吧。”和月灵手拉手,掠身向海滩飞去。日照也纵身跳出海水,御风如箭,飞向海滩。

    唐玉看着苏欣悦嘿嘿一笑,道:“我先走了啊,你慢慢游吧。”

    苏欣悦忙拉住他手臂道:“哎哎,你干么?”

    唐玉正色道:“当然是上岸了。”

    苏欣悦道:“这离岸这么远,你跑了,我怎么办?”

    唐玉道:“你游过去呗,反正你有避水珠,又淹不死你,我们会等着你的。”说罢狡黠一笑。

    苏欣悦急道:“那不行,这么远,我要游到什么时候去?”

    唐玉道:“谁管你,慢慢游呗,我可要走了。”

    苏欣悦紧紧抱着他道:“不行,你不能走,你……你得带着我。”

    唐玉道:“喂,男女授受不亲哦,你干么抱我抱这么紧?”

    自下来东海他两个时常不是手拉手,就是臂挽臂,何曾想过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时唐玉突然这样说,倒让苏欣悦红了脸,可也只是抱的唐玉的手稍微松了一些,并不放开,害怕一松手他便跑了,有些羞涩的道:“我……我不管,反正你得带着我。”

    这时天祈,月灵,日照都已经到了海岸,望着海面只是不见唐玉和苏欣悦,心想可能二人行动慢,便坐在海滩上等他们。天祈想要询问日照他和东海到底有什么纠葛,可心想现在问这话却也不合适,日照想说不问他便会说,不说便是他不想说,又何必强问,便将话又咽了回去。

    唐玉对苏欣悦道:“要我带你也行,但是你,嘿嘿,得叫我一声好哥哥。”

    苏欣悦的脸色瞬即红若桃缨,道:“你……你怎么……我不叫。”

    唐玉道:“叫不叫随你,那我可走了。”说着要走。

    苏欣悦急道:“哎哎哎,好了,我……我叫就是。”声音悉弱的叫了唐玉一声“好哥哥。”

    唐玉嬉皮笑脸的道:“什么?声音太小,没听见。”

    苏欣悦又羞又气,沉了一口气,一咬牙,大声道:“好哥哥,这下满意了?”

    唐玉掏了掏耳朵,道:“行吧,看在你叫我好哥哥的份上,我就当一回好哥哥。”抱着苏欣悦,展出双翅,向海岸上飞去。果真是行动如风,不一刻便到了岸上,落下地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怀歉疚痛揭龙鳞

    苏欣悦一挣脱开唐玉的怀抱,一把将他推在地上,在他大腿上狠踢了一脚,骂道:“你个大混蛋。”

    苏欣悦这一脚虽踢的重,但对唐玉来说并不如何疼痛,他做着十分痛苦的表情道:“呵,我去,你下死手啊,真是没良心,我好心带你上来,你就是这样恩将仇报的?”

    苏欣悦怒道:“你活该,谁叫你……你占我便宜。”说着脸上一红。

    唐玉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子,理直气壮的道:“我占你什么便宜了?”

    苏欣悦瞪着他道:“你……你……哼。”扁着嘴,恨恨的跺了一下脚。

    天祈见他二人刚上岸便吵,又见苏欣悦这副羞恼的神情,心想唐玉莫不是真的在水里占人家便宜,怪不得他们两个耽搁这么长时间,原来这小子是趁机使坏,说道:“唐玉,你又干什么好事了?”

    唐玉自然知道天祈说的是反话,辩解道:“我能干什么好事?不就是让她叫了声好哥哥么。”

    天祈怔了一下,笑了笑,道:“嗨,就这呀,我还以为你……嘿嘿,没事没事。”

    唐玉微皱着眉头道:“你以为我什么?”

    天祈笑道:“我以为……你又趁机摸人家,亲人家呢。”

    唐玉惊讶的“啊”了一声,愣住了。

    苏欣悦羞恼更甚,瞪着唐玉道:“他敢?”

    唐玉瞧着苏欣悦愣愣的咂了咂嘴,又看向天祈道:“我说你呀,这思想真是龌龊,我是那样的人吗?要亲要摸也不找她这样的,简直是个女土匪。”

    苏欣悦被讨便宜,这时又被唐玉奚落,气的咬牙切齿,怒道:“你还敢说?”俯身捡起一块石头,扬手便要砸唐玉。

    唐玉急忙摆着手闪躲,道:“哎哎哎,说归说啊,不带拿石头的。”

    苏欣悦咬着嘴唇,呼呼气喘着,她也害怕当真砸伤了唐玉,石头朝他脚前砸去,距离倒是拿捏的恰到好处,石头砸在了唐玉 脚前三寸处的沙子上。唐玉叫着“哟哟”,向后跳开几步,说道:“不就让你叫声好哥哥么,犯得着这样生气?”

    苏欣悦道:“你……你又不是我真的好哥哥,干么让我这样叫你。”说话声音渐渐变低,若不认真听,还只当她嘟囔嘟囔,真听不清她说的什么。

    唐玉道:“好哥哥还有什么真的假的?好好好,你要是觉得吃亏了,我叫你声好姐姐,咱俩扯平。”

    苏欣悦啐了一口,道:“谁要当你好姐姐,不要脸。”

    唐玉笑道:“不愿当好姐姐,那当好妹妹总行吧?”

    苏欣悦怒视着他,刚想骂他,只听天祈道:“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别贫了,什么好姐姐,好妹妹,我听着都肉麻。”

    苏欣悦脸起红晕,更加羞涩,唐玉也稍稍有些尴尬。他让苏欣悦叫他好哥哥只是逗她玩,讨她一个便宜,并没有别的想法。但苏欣悦却是女性敏感,多想了一层,既有些害羞,又有些喜欢,还有些嗔恼,三股感情交织下羞恼居多,只当唐玉在欺负她,这才纠缠唐玉。

    唐玉道:“那我们接下来去哪?还去‘地郾城’?”

    天祈望着日照道:“日照兄,你要是没什么事,不如大家结伴同行。”

    日照犹豫了一下,道:“我还有事,就不与你们同行了,就此别过。”

    唐玉走上前,搂着他肩膀道:“你能有什么事?大家才认识没两天,我正想交你这个朋友呢,不如一起好好玩玩,去办一件大事。”

    日照问道:“办什么大事?”

    唐玉道:“我们正准备去‘地郾城’找那孙子城主打架,有你在一定能将那孙子打得落花流水,怎么样?要不要一起?”

    日照犹豫了一下,道:“这个我不感兴趣,恕不能相陪。”

    唐玉碰了个钉子,大感无趣。

    天祈道:“唐玉,既然日照有事就不要勉强了,谁还没自己的事。”

    天祈其实也想和日照作伴,一则日照本领不俗,有他同去“地郾城”,争斗起来获胜的把握更大。不过这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他觉得日照这个人既有个性,又重义气,头脑还聪明,大有和他深交之意,只是既然日照婉拒,他也不便强求。

    唐玉道:“既然这样那就随你吧。不过我一直在奇怪,你和龙族到底有什么仇怨,为什么他们那么排挤你?当然,那孙子对我们也没有善意。”他这“孙子”指的自然就是敖钦。

    日照道:“请恕不便相告,告辞了。”

    龙族和鲲蛟妖族的嫌隙日照不愿多说倒不是因为这件事有多神秘机要,只是他现在心情不好,不想与人多谈。

    正当他要离身之际,只听海水中“泼喇”一声,泛起一个老大的水花,便见一条粉艳的小龙从水中钻出,在空中盘缠了两圈,落下地来,化作了靓丽的人身,秀兰罗裙,不是玉玲珑还能是谁?

    几人齐瞧向她,天祈心想她定会撵出来的,果真如此。

    玉玲珑走到几人身前,长长一揖,歉然道:“对不起。”

    天祈紧忙扶她,微微一笑,道:“大家都是朋友,你没必要这样,你能来送我们,我们已经很开心了。”

    玉玲珑道:“你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是东海的恩人,却没想到我二哥这样对你们,我……我真是过意不去。”

    唐玉道:“这又不关你的事,都是你那孙子二哥的错,你不用道歉。”

    天祈瞥了唐玉一眼,道:“唐玉,说话注意点。”

    唐玉头一扭,“哼”了一声,他心想敖钦蛮横无理,又欺辱自己妹妹,当着玉玲珑的面骂他又能怎么样,也是为玉玲珑出气,倒不认为有什么不合适。

    玉玲珑也确没有见责。

    天祈道:“这件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们并没有怪你二哥。你父皇他还好吧?”

    玉玲珑道:“多谢你们大人大量,我父皇他没事。”

    唐玉心想:“有这样的儿子,不被气死都是万幸。”他这样想时却不想想他以前是如何气自己父亲的,正是“见人之过易,见己之过难。”

    原来在天祈等人离了龙宫以后,玉玲珑越想越是气不过,便和敖钦大吵大闹。敖钦也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毫不相让玉玲珑,两兄妹吵的天翻地覆,将摔烂的杯子盘子又砸了一遍,只气的敖歆吹胡子瞪眼却无可奈何。

    他刚脱大难又陷入这儿女之间的争吵,此种家庭交舌更让他左右为难。玉玲珑是他亡妻留给他的最后一个孩子,他最是疼爱。可他也十分清楚敖钦的秉性脾气,为人虽然气量狭窄,蛮横霸道了一点,但却并没有坏心,虽然行为过激,可也着实是为了他着想。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虽然偏袒玉玲珑,可也不能过分忽略敖钦的感受。

    但他这次脱难而出确是玉玲珑立了大功,龙族和鲲蛟妖族有仇怨,但日照为他脱难确实出了大力,平心而论这一点他不能不认。值此之下,两兄妹吵架,他又该向着谁?真是令他焦头烂额,气得他胃疼,只能好言相劝两个儿女。于是便将龙族和鲲蛟妖族由来已久的嫌隙对玉玲珑说了一遍,更是将当年赤炎带兵攻打东海的事从头到尾讲的清清楚楚。

    玉玲珑会错了意,以为父亲是故意贬低日照的父亲,好抹去日照对他的恩情,又和父亲闹。气的敖歆只想打她,但终究还是忍住了,没舍得下手。

    玉玲珑对父亲说:“不管龙族和鲲蛟族有什么恩怨,那都是远古时期的事。也不管日照的父亲做过什么,那也都是你们上一代的恩怨,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与日照又有什么关系?话说再多,他救了你是事实,从这一点来看他就是一个好人,你欠他的情,你不能不认。”说完这些话便气愤的夺门而出。

    玉玲珑的话字字有据,句句在理,说的敖歆哑口无言。其实从内心深处来讲敖歆也并不厌恶日照,只是龙族和鲲蛟妖族的嫌隙已深,而他又和赤炎有难解的仇怨,这让他如何释怀?

    不过敖歆虽然记仇但却并不糊涂,玉玲珑说的话他也认可,心想他和赤炎之间的仇恨为何要加罪到日照的头上?但要让他对日照好言相慰也是不可能,这中间毕竟有着龙族和鲲蛟妖族这条仇怨久长的鸿沟阻隔着,难以逾越,他所能做的最大让步就是让玉玲珑冲出东海,相送日照。

    玉玲珑走到日照身前,两人四目相识。日照依然是一副冷淡的神情,但却禁不住心跳加速,有点紧张,更感到一丝不安。

    玉玲珑本来想了许多感激,道歉的话要对他说,但值此时却将那些话统统忘记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两人对视了片刻,玉玲珑突然将右手从脖颈衣口伸进衣内。只见她秀眉紧蹙,杏目含泪,细白的银牙紧紧咬着嘴唇,身子微微颤抖,似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片刻,她又将手颤颤的从衣口抽出,手上捏着一片晶晶闪亮的粉红色龙鳞,上面兀自带着一丝鲜红的血丝。

    日照嘴唇颤抖,目光涟涟,怔怔的瞧着那龙鳞,颤声道:“你……你……”说了两个“你”字却再说不下去了。

    天祈,月灵,唐玉,苏欣悦也是愣愣的瞧着那龙鳞,但却不名其意。却哪里知道龙有一痛一伤,所谓一痛即为“拔鳞之痛”,乃是割其肌肤。一伤即为“抽筋之伤”,乃是断其龙命。玉玲珑自拔龙鳞乃是在向日照表示最深刻的歉意,这一节天祈等人自然不明白,但日照却十分清楚。

    玉玲珑颤着声叹了一口气,勉强一笑,道:“对不起。”垂下手臂,手指一松,那片龙鳞落在了沙地上。低着头,转身向后走去。

    玉玲珑随意的抛弃这珍贵的龙鳞,对日照的歉疚之情可见一斑。在日照心里,这份情谊远远大于敖歆对他的怠慢和敖钦对他的无礼。

    玉玲珑走到海边,回过头对诸人道:“你们多多保重。”又望了日照一眼,纵身向海面飞去。“扑通”一声,扎进海里,荡起一片浪花,便即没了身影。

    日照望着海面,一时间伤感,郁闷,无奈,烦躁,失落,消沉各种各样的感情接踵而来,让他应接不暇。身子发抖的怔了一阵,俯身捡起那片龙鳞,紧紧的握在手中,如拾至宝。这片龙鳞就是拿全天下最稀有的宝物和他交换他也不屑一顾。

    唐玉走到他身前道:“喂,这鳞片是……”

    日照一句话没说,也没有瞧唐玉一眼,转过身,轻轻一纵,向北面的天空飞去。

    唐玉仰头望着天上,自言自语道:“这怎么一句话不说,说走就走呀。”

    天祈道:“这又剩下咱们四个了,咱们也走吧。”

    唐玉叹道:“唉!这兜这么一大圈,什么也没捞着,我可是听说东海龙宫里多的是珍奇宝贝,咱们就这样走了岂不是可惜?”

    天祈微笑道:“怎么着?你舍不得呀,那你回去问他们要点宝贝来,我们在这等着你。”

    唐玉“嗤”了一声,道:“我就是真去了他们也不敢你说个不给,别忘了,他们可还欠着咱们恩情呢。”

    天祈笑道:“你别光说不练,你倒是去呀。

    唐玉道:“哼,我才不去呢,看见那孙子我就想揍他,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只是呀,可便宜了我们这儿的有些人,什么事没干,还得了串‘避水珠’,也不知道她羞不羞。”瞥了苏欣悦一眼。

    苏欣悦听唐玉挤兑她,她可不是那种吃亏的人,刚想发火骂他,转而一想,做了个气沉丹田的手势,微微笑道:“有些人呀,光会吹牛,别人在打架他却远远的躲着,真是个胆小鬼。而这种人呢还老是自己夸自己,说自己功劳多大多大,当真是不害臊。”对唐玉刮了刮自己的脸。顿了一下,又对月灵道:“月灵姐,你说是不是?”她反讥唐玉还要拉着月灵帮帮场子。

    月灵再不通世故,出历人世这近两个月也早不是木头一块,自能明白苏欣悦的用意,嫣然笑道:“可不是,只是欣悦妹妹,你在说谁呀?”她嘴上对苏欣悦说活,目光却瞧着唐玉。

    苏欣悦也看向唐玉,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句话月灵却不明白意思了,怎么又是天边又是眼前的。心想:“反正总是嘲讽唐玉的话”,于是附和道:“那就是在眼前。”

    唐玉同时受二女挤兑,也较上了劲,稍有些气恼,道:“那还不是因为某些人碍手碍手,让得小爷没机会施展。”

    天祈为他们三个玩笑斗气好笑,笑呵呵的在一旁瞧看,也不插言。只听月灵又道:“天祈说过,不为失败找借口……嗯……找借口的人……都是笨蛋。”

    唐玉微微一怔,望着天祈道:“天祈,这话是你教她的?”

    天祈也在奇怪,心想:“我教过她这句话吗?”问道:“月灵,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句话的?”

    月灵道:“我忘了。”

    天祈确实对月灵说过这类似的话,这句话本是莫菱仙姑对他说的,原话是:“不为失败找借口,只为成功找方法。”天祈曾将这句话说给月灵听,月灵这时将这句话说出,却只记住了前半句,后半句忘了,便随口编了一句。

    天祈心想他对月灵说过的话太多,或许真说过这么一句他也不记得了,便默认自己说过。他要是知道月灵突然变得如此机灵,还不乐开了花。

    唐玉指着天祈道:“你可真行,我看呀,月灵早晚被你带沟里去。”

    天祈嘿嘿笑了笑,心道:“我要是下沟,她不可得跟着下沟么?”

    苏欣悦有心气唐玉,笑道:“我还不止得了一颗避水珠呢,我还有这个。”笑嘻嘻的从怀里掏出一颗足有半个拳头那么大的珍珠来。对月灵道:“月灵姐,你看漂亮吗?”她明给月灵瞧,实则是给唐玉瞧。

    月灵惊讶道:“呀,这么大的珍珠,真好看。”

    唐玉眨了眨眼睛,走上前,盯着那珍珠道:“我去,你什么时候偷的?”

    苏欣悦害怕唐玉抢她的,赶紧又将珍珠收进怀里,道:“呸,谁偷了,这是我从大海蚌里抠的。”

    似这么大的珍珠只怕在这东洋大海也是少见,确实是件难得的宝贝。当时苏欣悦在海藏里游玩,正遇着一只巨型海蚌在为珍珠和光,她眼疾手快,拿了就跑,那大海蚌反应迟钝,没有追上她,说来倒是她好运气。

    天祈道:“我们在这也玩这么久了,该走了吧。”

    唐玉道:“别忙,别忙,还有件事没做呢。”诡笑着跑到海边。刚要解裤子,怔了一下,回头对月灵和苏欣悦道:“你们两个,转过去。”

    二女脸一红,背过了身去。苏欣悦撇着嘴骂了句:“不要脸,真不害臊。”

    唐玉解开裤子,笑呵呵的往水里边尿边道:“敖钦小儿,爷爷敬你杯五粮琼浆,你就笑纳吧,嘿嘿。”抖了抖身子,又提上了裤子,跑到一旁,就着海水洗了洗手。

    天祈笑道:“你这家伙,等等别让敖钦上来找你麻烦。”

    唐玉道:“我正等着他呢,就怕他不来。”

    天祈道:“他不来最好。行了,咱们还是快走吧,这天也不早了,早点走还能找到客栈。月灵,还得你背我。”

    月灵微笑道:“还用你说?”

    唐玉道:“喂,那谁谁谁,你可怎么走啊?”语气极是得意,心想:“让你刚才挤兑我,现在还不来求我?”

    苏欣悦却是心道:“我就是不求你,看你还能不管我。”正色道:“你要是驮我我就走,你要不驮我我就不走了。”

    唐玉道:“呀哈,你还真跟我较上劲了?那你就一个人待着吧。”

    此时太阳已快落山,天西一片通红,火云萦索,飘飘浮动,倒映在海水中,红蓝相衬,极是绚丽。

    苏欣悦往沙滩上一坐,噘着嘴道:“待着就待着,哼。”

    天祈有些无奈的道:“你们两个别闹了,快走了。”

    唐玉看天色将晚,不在逗她,抖动双肩,展出双翼来,道:“算了算了,就在背你一程,来吧。”

    苏欣悦道:“可是你主动要背我的哦?我可没求你。”

    唐玉道:“你怎么这么嗦,再不来,我真不管你了。”

    苏欣悦嘻的一笑,站起身,快跑两步,一蹿,趴在了唐玉背上,压得唐玉身子一沉。唐玉侧头看着她道:“你真把我当牛使呀?”

    苏欣悦嘻笑道:“那你还不快走?哞”

    唐玉见苏欣悦搞怪,嗤的一笑,心里甜滋滋的。

    天祈俯身趴在月灵身上。月灵身形掠起,唐玉振展双翼,两人同时起飞,向西北而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走天师四人越墙

    飞行了两个多时辰,四人已行出三千多里,此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满天星光,一弯皎月从东方升起,熠熠生辉。从高处下望,俯瞰大地,一马平川。

    四人连日以来,不是在山中行走,便是在海中度日,两个时辰的快行,终于到了平原地带。只见云端下方,隐隐有灯火闪烁,光明一片,与这天上眨亮的星星同工异曲。

    天祈心知下处定是一座大城郭,心想:“已经行了这许久,月灵怕是早已经累了,这时天色已晚,不便再行,还是休息一晚,明天再赶路。”附在月灵耳边,轻声道:“月灵,咱们就从这下去吧,住一晚上,明天再走。”

    月灵道:“好。”

    天祈又侧头对唐玉喊道:“唐玉,你看下面应该是座大城镇,咱们今晚就在这住吧?”

    唐玉道:“行,你怎么说怎么是。”

    天祈道:“那好,那咱们下去。”轻轻在月灵肩上拍了两下。月灵俯身向下飞去。唐玉平展双翼,也向下滑翔。不片刻,两人便落在了地上。天祈从月灵背上下来。

    唐玉靠双翼飞行,自不如月灵御气而行灵便省力,早已经有些疲累。再加上负着苏欣悦,刚起飞还不觉得有什么,久而久之,只觉得膀子僵硬,浑身酸疼,道:“还没让我背够啊,这还不下来?”抖着身子,向后一颠。只听“砰通”一声闷响,接着便听见“啊哟”一声痛叫。

    三人扭头瞧去,只见苏欣悦正仰跌在地上哼哼唧唧。月灵紧忙过去拉她,嗔道:“唐玉,你怎么这么坏。”

    原来唐玉背着她飞她极感舒适,起初还和唐玉斗斗嘴,慢慢的竟自熟睡了过去,是以三人说话她并没有听到,从空中飞下她也不知。唐玉并不知道她睡着,还以为她在偷懒耍赖,这才摔她一个跟头,倒不是故意坑她。

    苏欣悦正睡的香熟,唐玉这一下摔的她好不沉重,又疼又怒,月灵拉她起来,她瞪着唐玉骂道:“你个混蛋,干么摔我?”

    唐玉见她这娇嗔恼怒的样子,甚觉可笑,道:“你倒是舒服呀,我累得跟牛一样,你居然在睡觉?你也好意思?”

    苏欣悦气冲冲的走到他身前,在他身上狠捶了一下,道:“我问你干么摔我,你管我睡不睡觉。”

    唐玉道:“我背了你一路,你不说句谢谢就算了,你还打我?”

    苏欣悦又在他身上锤了两下,道:“我就打你,谁叫你摔我,你不知道多疼?”

    唐玉道:“够了啊,我摔了你一下,你打了我三下,你已经沾光了。”

    苏欣悦怒道:“我沾你个姥姥光,你也让我摔你一下试试。”

    天祈见他们两个争闹又要没完没了,道:“你们俩在这打吧,我们先走了。”拉着月灵,向前走去。

    唐玉道:“哎哎,等等啊。”紧忙撵上二人。

    苏欣悦随在他身后,嘴里嘟嘟囔囔:“我就打你,我就打你……”在唐玉背上又捶了四拳。反正也不疼,唐玉也懒得跟她计较,就随着她。

    走了四里多路,到了那城郭前,只见城墙高筑,气势磅礴。天祈看这城墙的高度足有十余丈,与他所经过城镇的城墙都要高出三四丈不止。再看那城楼,巍峨高大,气派宏伟,甚是不凡,只看这城墙城楼便知这定是一座浩大无比的城市。

    借着昏淡的月光,天祈定睛向城楼檐子望去,影影绰绰看见“天师城”三个大字,心里一喜,道:“月灵,咱们到‘天师城’了。”

    唐玉听到“天师城”三个字怦然心动,惊讶道:“到‘天师城’了,是么?我也瞅瞅。”向前走近一些,果见楼檐上写着“天师城”三个字。回头欢叫道:“果然是天师城,真是太好了。”语声甚是激动。

    天祈道:“好就好,那你也不用叫这么大声吧。”

    唐玉笑道:“你不知道,这天师城城主和我爹是老交情了,咱们来到这里,他可不会亏待咱们。”说到父亲,他想到父亲已死,心中涌上一抹伤感,颤颤的叹了一口长气。

    天祈对唐玉情感的变化并未察觉,笑道:“是吗?原来唐叔叔和天师城城主还有交情,这我倒不知道。”

    苏欣悦撇着嘴,低声嘟囔道:“天师城城主很了不起么?”心想:“比起我爹爹,他可差远了。”

    就在这时,忽听城楼上一个洪亮的声音喝道:“大晚上的,鬼叫什么?”

    四人怔了一下。唐玉仰头冲楼上喊道:“喂,这位大哥,麻烦你开下门,我们要进城。”

    那人道:“已经过了戌时,城门早关了,明天再来吧。”

    唐玉道:“明天?明天哪行啊,你不开门,我们晚上住哪?”

    那人道:“老子管你住哪,不行就在墙角窝一晚吧。”

    唐玉道:“天这样冷,墙角哪能睡人,你就行行好,把门开开吧,我们给你好处。”

    本来以他的个性绝难好言求人,只是到了这东洲的王城脚下,敬畏之心大生,性情收敛了不少,这才好声好气的与人说讲。哪知那守城兵将却不耐烦起来,怒道:“别给老子嗦,快滚,要不然把你们当奸细给抓起来。”

    唐玉听那人说要抓他们,心头火气,刚要开骂。苏欣悦走到他身旁道:“起来,起来,跟他们这些狗蛋好好说话是行不通,看我的。”指着城楼道:“喂,那守城的,快给本姑娘把门开开,要不然我让你好看。”

    只听那守城的道:“哟,还有个小丫头,你想让我怎么好看呀?”

    苏欣悦道:“我……我灭你全家,鸡犬不留。”

    只听那守城的哈哈大笑,道:“好个臭丫头,口气还挺大,就凭你也能灭老子全家?小心我把你裤子脱了打屁股。”

    苏欣悦听他说要脱自己裤子,羞怒之极,红了脸,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唐玉拨拉了她一下,道:“你一边去,捣什么乱呢。”

    苏欣悦怒道:“这个王八蛋,他……他竟敢羞辱我,等我进去了绝饶不了他。”

    唐玉道:“等进去了再说吧。”又对城楼喊道:“喂,我们是城主的亲戚,你快开门让我们进去。”

    那人那道:“还跟老子嗦,快滚,什么玩意,还城主亲戚,老子还是至尊的兄弟呢。”

    苏欣悦指着城楼怒骂道:“你放屁。”

    隐隐听见城楼上另有人说话:“几个毛孩子你跟他们歪扯什么?真是闲的慌。”

    苏欣悦又喊道:“快给姑奶奶开门。”

    但听另一个声音道:“喂,你们几个别闹了,已经过了时辰,这城门是不会开的,要进城,明天再进吧。”

    苏欣悦道:“我就要今天进。”

    却再不听有人吱声,看来是守城的人被他们两个闹得烦了,干脆不理他们。

    苏欣悦喊道:“说话呀,你们哑巴了?喂,说话。”

    城楼上仍是不见有人回应。

    唐玉拽了她一下,道:“算了,没用的,这些家伙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苏欣悦听唐玉说石头,俯身在地上捡了一块半截砖,恨声道:“我叫你不开门。”用力朝城楼上砸去。可她女子力衰,那砖头飞了一半,不等砸上城楼便又落了下来,砸的地面“咚”的一声。

    唐玉本想飞上城楼去,凭他和天祈,月灵的本事,带着苏欣悦闯入这城中简直是轻而易举。但转念一想,大觉不妥,他虽然放荡不羁,可也分得清轻重,这强冲城楼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被人当成奸细刺客可是大大的麻烦,尤其是这可是东洲的王城,更不能乱来。走回天祈身前,道:“这不开门怎么办?”

    月灵望着那城楼道:“我看这也不高,不如咱们飞进去吧。”

    唐玉道:“这可不行,这可不能乱来,弄不好会惹麻烦的。”

    苏欣悦道:“你怎么这么胆小?怕什么麻烦。”

    唐玉道:“去去去,一边去,你懂什么呀。”

    苏欣悦道:“你懂得多,那你让我们进去呀。”

    唐玉瞥了她一眼,不再睬她。

    月灵道:“那怎么办?他们又不开门,我们怎么进?”

    苏欣悦道:“月灵姐,要不然你把门砸开吧,凭你的本事,肯定一下就砸烂了。”

    月灵瞧着天祈,似在问他意思。

    天祈道:“唐玉说的对,咱们不能乱来。”

    月灵道:“那我们只能睡外面了。”

    苏欣悦道:“我不要睡外面,天这么冷,会生病的。”

    其时已进初冬,虽然还未曾降雪,但天气已十分寒冷。月灵,天祈,唐玉他们三人真气浑厚,自是不觉,但苏欣悦却已感觉寒气侵肌。她被唐玉背着时,二人身子相贴,唐玉将身上的火力分予她一些,她还感觉不到冷。但现在她孤身而立,却禁不住有些发抖。

    天祈道:“其实还有办法,我们翻墙进去不就行了。”

    唐玉惊讶道:“啊,那不还是要闯?”

    天祈道:“你笨呀,我们干么要闯,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溜进去不就成了?”

    唐玉恍然道:“哎,这倒是个好主意,你怎么不早点说。”

    天祈道:“我也是刚想到的,走吧。”四人沿着城墙向东走去。

    约行了一里半路,见此处位置稍偏。天祈仰头瞧了瞧城墙,道:“就这吧,我先上。”身子一纵,好似壁虎游墙,拍摸了几下,便落在了城墙上。左右看了看,俯身趴在城墙上,压着声音喊道:“没事,上来吧。”

    月灵双脚轻轻一点,一道红影闪掠,也飞上了城墙,身姿婀娜,宛是美妙无比。

    苏欣悦抬头望了城墙一眼,心道:“这我上不上的去呀。算了,摔下来可划不来。”走到唐玉身后,轻轻一蹿,趴在了他背上。

    唐玉嗤笑道:“你倒是自觉呀?”

    苏欣悦道:“不自觉还怎地?快上去吧你。”

    唐玉故意在她大腿上拧一下,笑道:“上了啊,嘿。”猛一顿地,纵起身子,右脚在城墙上一踩,身子又是猛一蹿高,两个闪转,便落在了城墙上。

    天祈瞧着二人嘿嘿笑了笑。

    唐玉诧异道:“你笑什么?”

    天祈笑道:“你们两个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

    唐玉道:“你小时候怎么了?”

    天祈道:“小时候小伙伴们玩新郎新娘的游戏,男的扮新郎,女的扮新娘,抬上大花轿,可不就像你现在背着欣悦么?怎么?你没玩过?”

    唐玉摇头道:“没玩过,还有这游戏吗?”

    苏欣悦听天祈说新郎,新娘,一阵羞涩,脸一红,从唐玉背上跳了下来,身子一趔,险些跌倒,嗫喏道:“谁……谁要当他的新娘,不要脸。”

    唐玉怔了一下,道:“嘁,你愿意我还不要你呢,小爷什么样的找不到。”

    苏欣悦道:“你就心里美去吧。”顿了一下,想起一事,在唐玉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道:“

    还你的,谁叫你刚才拧我。”

    这一下掐的唐玉龇牙咧嘴,道:“好好好,你这么干,你自己从这下去吧。”

    苏欣悦嘿嘿一笑,道:“你想要挟本姑娘,没门儿,你当我下不去?”

    其实天祈说的那个游戏是农村孩子常做的游戏,不过他也只玩过一次。他儿时在李隆村,村中虽然有十多个孩子,但在李虎的教唆下,孩子们都不跟他玩。他生性脾气犟,人家不跟他玩,他也不刻意的讨好别人,也不跟人家玩,便时常独自一个人和泥巴,捏泥人玩,也是乐在其中。

    而唐玉生在富贵之家,从小锦衣玉食的伺候,玩的东西都是农村孩子望尘莫及的,他哪里懂得农村孩子的乐趣?

    苏欣悦更甚,身为天下至尊的掌上明珠,那更是珠围翠绕,富贵之极,更不懂得这种游戏。这时听天祈说,她虽然不是真的讨厌唐玉,但女子羞怯,再加上她和唐玉“八字不合”,常打常闹,天祈这样说,她认为是自己吃了亏,便又和唐玉较上了劲。

    天祈无奈的心生嗔责:“我就随便说句话,他们两个怎么又杠上了?”

    月灵关切道:“欣悦,这里这么高你怎么下去,要不然我背你吧?”

    苏欣悦道:“不用,这么点高度小意思,可不能让人小瞧了。”说着对唐玉俏鼻一扬,“哼”了一声。

    唐玉道:“光说不练假把式,你倒是下呀。”

    天祈忙道:“哎哎哎,还是我们先下吧,月灵,走。”二人纵身从城墙上跳了下去。天祈心想他和月灵先下来,若是苏欣悦真的自己跳,见势头不对,还可以接住她。

    苏欣悦扶着墙沿,正要往下跳。唐玉急忙拉住她道:“哎,你还真的自己来呀。”

    苏欣悦骄傲的道:“我可不会让你小看了。”

    唐玉道:“我要是小看你早就小看了,来吧。”伸手揽住了苏欣悦的腰。

    苏欣悦一挣脱开,微微有些嗔恼,道:“你干什么?”

    唐玉道:“带你下去呀,怎么?你以为我占你便宜呀,反正也不是抱一次两次了,还在乎多这一次?”

    苏欣悦薄怒道:“呸,不要脸,我不要你帮,我自己能下。”

    唐玉道:“行行行,你嘴硬,我看你怎么下?”说罢一个前空翻,身子凌空一转,便落在了城墙角。心想:“她要是不行在帮她,总之伤不着她。”

    苏欣悦撇着嘴自言道:“哼,臭显摆,你当我不会?”做了个“月下摆柳”的姿势,纵身跳了下去。

    三人心里突突乱跳。但见苏欣悦身轻如燕,如掠秋水,天祈和月灵便即安下心来。

    话说回来,苏欣悦毕竟是天下至尊之女,家学渊源,她本事再不济还是有些底子。这城墙高约十余丈,从下而上她自是难飞上去,但若是从上面下来却要容易得多。

    眼看苏欣悦身姿多彩,已近地面,天祈暗暗称赞:“她还挺不赖嘛。”

    天祈心想间苏欣悦的双脚已站在地上,却见她身子一歪,向后打了两个跌,坐在了地上。天祈和月灵齐向唐玉瞧去,二人心中具是有些嗔怪。

    苏欣悦望着唐玉怒道:“你个混蛋,你使坏。”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土,带着哭腔道:“我这次可没惹你,你干么坑我?”

    天祈道:“唐玉,你这就过分了,你干么搞她?”语气既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

    唐玉辩解道:“我……我……我不是,我是怕摔着她。”

    苏欣悦连连跺着脚道:“你就是故意的,你欺负我。”气的流下两颗眼泪来。

    唐玉忙道:“我真不是要摔你,我……我是怕你受伤。”

    原来在苏欣悦将要落地之时,唐玉怕她摔伤,才暗发一掌,将一股柔和的真气送到她脚下。本来苏欣悦能平平的落地的,唐玉的这股真气却起了反作用。苏欣悦的本领本就不高,唐玉却帮倒忙,就好比一个三岁娃娃站在地上,被一个大人推了一把,他如何能不摔倒?

    苏欣悦还在想等落在地上好好夸赞自己一番,糗一糗唐玉,却没想到唐玉“使坏”,让她摔了一跤。她以为唐玉是故意让她出丑,虽然摔的不疼,但却十分气愤,这才哭了出来。她不听唐玉辩解,不依不饶的道:“你就是,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使坏。”

    唐玉无奈的道:“我真不是故意的。那这样,我给你道歉,对不起,这总行了吧?”

    苏欣悦道:“谁要你道歉,我不接受。”

    天祈心想:“他们两个虽然经常较劲,但看得出来唐玉对她是有点意思,绝不会故意坑她。可不能让他们两个再闹。”说道:“好了,好了,欣悦,唐玉一定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要生气了。”

    苏欣悦怒道:“你们两个是一伙的,都欺负我。”

    天祈怔了一下,道:“我怎么跟他是一伙的,我跟你是一伙的,你看现在天这么晚了,再不走,客栈就都要关门了,那咱们可真要睡外面了。”

    苏欣悦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抽吸了一下鼻子,心里兀自气愤不平,但心想找客栈要紧,可不能睡在外面。

    天祈张了张左右,辨明方向,指着西北方道:“往这走。”拉着月灵的手,向前走去。

    唐玉走到苏欣悦身边道:“我真不是故意的,别生气了啊。”

    苏欣悦瞪了他一眼,道:“滚。”气冲冲的随上前面二人。

    唐玉尴尬的嘿嘿一笑,自言自语道:“脾气还挺大。”

第一百四十三章 青楼外欣悦逞怒

    天师城城域庞大,远超天祈的意料之外,四人只走了良久才见房屋渐稠。期间遇到两次夜巡的兵将。四人心里发虚,有些胆怯,急忙向路旁闪让,那些巡城的兵将对他们倒似视而不见,并未盘查他们。

    四人又走了好一阵,到了城中,广厦团聚,屋舍林立,端是有派。只是此刻已经宵禁,家家关门闭户,路上行人极少,再加上天气寒冷,街上显得极为冷清。但屋内却是灯火通亮,隐隐听见人声交谈,还有低声唱歌的声音,想是人们都还没有就寝,夫随妻夜话,妻哄儿睡眠。

    四人向前走着,左右张望,找寻还没有关门的客栈。苏欣悦冷的有些心焦,紧紧挽着月灵的手臂,挤着她身子,嘴里嘟嘟囔囔:“怎么还没见客栈,都快冻死人了。”

    月灵柔声问道:“你很冷吗?”

    苏欣悦秀眉微蹙,点着头道:“嗯,你不冷吗?”

    月灵道:“我不觉得冷,那你再抱紧我一些。”

    苏欣悦噘着嘴,出了口长气,她情知月灵是真气浑厚,能抗的住寒气,所以才不觉得冷,但心里却老大不耐,恨恨的道:“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只冻我一个人。”

    唐玉嘿嘿一笑,道:“这就叫坏事做多了,老天爷看不惯,要惩罚她。”

    苏欣悦瞪着他道:“你又犯贱是吧?刚才的事还没给你算账呢。”

    四人正走间,只见前面有个高门楼,门面漆刷的甚是精美,楼檐两侧各挂着一个大红灯笼,微风吹拂下轻轻摇摆,晃的人眼一闪一闪。

    门外站着四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不停摆弄着手中的彩帕,扭腰霎眼,一脸俏笑,对着来往的男子含笑暖语:“大爷里面请,大爷再来哟。”听的人耳根发痒,骨头酥软。

    那些出出进进的男子,有的在四个女子的脸上摸一下,有的在她们挺翘的后臀上拍一拍,一脸淫笑,似是就这样摸一下,拍一下便让他们享受之极。

    唐玉拍了拍天祈的肩膀,狡黠一笑,道:“兄弟,这可是个好地方,要不要去玩玩?”

    天祈惊讶的“啊”了一声,停下脚步,怔了怔,颤声道:“去……去这儿?”

    三人随着他也停下了下来,在距那青楼十丈远的地方站定。

    唐玉笑道:“怎么?不敢?”

    天祈道:“那她们两个怎么办?”

    唐玉还未答话。只听苏欣悦道:“那是什么地方?客栈吗?可我看她们……怎么那么恶心人。”

    唐玉拖着长腔道:“这你就是外行了吧。”

    苏欣悦白了他一眼,不屑道:“那你很内行了?”她并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去处,只是唐玉说她她不服气,才随口顶撞他。

    唐玉以为苏欣悦在糗他,有些尴尬,笑道:“嘿嘿,其实我也没去过。”

    月灵望着那青楼,想起了自己在云州城被骗进“怡春院”的经过,既有些羞怯,又有些气愤,眉头紧蹙,瞧着天祈道:“天祈,你真要去那种地方?”顿了一顿,又道“你……你要是敢去,我就永远不理你。”

    天祈怔了一下,忙道:“怎么会呢,我……我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苏欣悦道:“月灵姐,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月灵沉着脸“嗯”了一声。

    唐玉嘴里呼着“哎呀”,阴阳怪气的叹了一口气,道:“我说跟屁虫,说实话,其实你这样的还真挺不错,要是到了里面肯定能压过她们所有人。”

    苏欣悦一脸茫然的道:“压过她们所有人,什么意思?”

    唐玉砸了一下嘴,道:“你可真笨,我是夸你漂亮听不出来?”

    苏欣悦听唐玉赞她,心里欢喜,笑嘻嘻的道:“这还用你说?本公……本姑娘本来就很漂亮,你倒也不瞎嘛,还会说实话。”

    唐玉“噗”了一声,掩着嘴嘿嘿直笑。

    苏欣悦觉得唐玉这笑声甚是不怀好意,原本嘻笑的脸慢慢沉了下来,嗔道:“你……你笑什么笑?”

    月灵嗔道:“唐玉,你怎么能这样说欣悦?你这样……太过分了。”

    苏欣悦瞪了唐玉一眼,气呼呼的道:“月灵姐,他说我什么了?”

    月灵有些难以启齿,吞吞吐吐的道:“那里是……是妓院,他说你……那不是说你……说你……”越说越觉得羞涩,再说不下去了。

    听到“妓院”两字苏欣悦已是勃然大怒,柳眉倒竖,骂道:“王八蛋,你……你才是妓院的呢,你们全家都是妓院的。”气的脸色通红,按捺不住愤怒,追着唐玉拳打脚踢。

    唐玉绕着天祈的身子慌忙闪躲,道:“你看看你,我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又急了。”

    苏欣悦怒道:“有你这样开玩笑的吗?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她生的富贵之极,自小长在城堡里,并没有见过妓院是什么样子。可是常言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耳听人传也知道妓院是什么去处。她身为女子,唐玉虽是玩笑,但这样说她,她如何能不恼羞成怒?

    那站在门口的四个女子见这边吵闹的厉害,乐的有热闹可瞧,也不再迎客送客,具是向这边瞧来。

    天祈拦着苏欣悦道:“好了,好了,别再打了,我们几个也真是,站在这里瞧什么,走了。”说着便向前走去。

    月灵瞪了唐玉一眼,随上了天祈。

    苏欣悦骂骂咧咧的又向唐玉追去,唐玉

    急向后跑,道:“干么?你还来呀?”

    苏欣悦气冲冲的指着他道:“你给我小心着。”转身去撵天祈和月灵。

    唐玉“嘁”了一声,道:“还让我小心着,开个玩笑都不行。”瞥了一下眼睛,向前走去。

    走到那青楼门外,二女都是禁不住脸上通红,心脏怦怦乱跳。月灵目不斜视,拽着天祈的手臂快快往前走,只想紧快离开这个地方。

    苏欣悦却是禁不住好奇之心,边走边往里面瞧,看见门口那四个女子齐齐望着她,心里一阵急促,也急忙放快了脚步。

    唐玉走到那门口却停了下来,笑眯眯的望着那四个女子。

    那四个女子怔了怔,互看了一眼。她们也算是行有行规,见唐玉和天祈,月灵,苏欣悦三人走作一路,心知有两个女孩儿在不便搭讪。而这时却见唐玉停下来目不转睛的瞧着她们,心里诧异。又见唐玉眉清目秀,仪表不俗,心想:“这少年莫不是一个吃遍天下鲜的主?”

    最左边那身穿宝蓝色衣服的女子笑吟吟的问道:“这位小公子,是要进来玩玩吗?”

    唐玉微微一笑,心想:“小爷现在也不着急,就来逗逗你们。”走上前,腰身一挺,做着一副老成熟练的姿态,道:“你们这什么价呀?”

    那女子对着唐玉虚摆了一下手帕,媚笑道:“哟,瞧您问的,只要您出的起钱,三六九等任你选。”

    唐玉道:“就说你们这最好的姑娘,包一晚多少?”

    那女子心中有些不喜,心想:“哪有这样问的。”笑道:“不贵,不贵,花费不了您多少,三百两保您尽兴,外送一桌‘珍珠宴’。”

    唐玉正色道:“贵了吧,少爷今天钱没带够,能不能先赊着?”

    苏欣悦红着脸,低着头,边走边嘟囔:“这些女的怎么这么不要脸,真是丢人。”正自嘀咕,心里打了个突,抬起头来,左右一看,不见了唐玉的人。转身瞧去,只见唐玉正站在那青楼门口与四个女子掰扯,气的她火冒三丈,大踏步跑了回去。二话不说,揪着唐玉的耳朵便骂:“你个混蛋玩意,真是无耻,你在这干么?还不快走。”揪着唐玉的耳朵往回拉。

    唐玉疼的龇牙咧嘴,道:“哎哟哟,快松开,快松开。”

    苏欣悦哪里肯松手,紧抿着嘴,越拧越紧,朝四名女子啐了一口,骂道:“不要脸。”拽着唐玉的耳朵如牵毛驴一般往前拉。

    四个女子望着两人,那最右边的女子轻声骂道:“这小蹄子,还真够凶的。”

    唐玉蜷着身子,疼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这时却对苏欣悦莫名的不敢反抗。苏欣悦拽着他的耳朵只扯拉了好远才恨恨的松开了手,怒道:“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唐玉揉了揉火辣辣的耳朵,道:“我怎么了?”

    苏欣悦道:“你……哼……”愤恨的一跺脚,向前急走而去。

    唐玉急忙追她,道:“你别跑那么快,我什么都没干呀。”

    天祈和月灵早停下来等他们两个。见他们过来,天祈不耐道:“你们两个又干什么呢?”

    苏欣悦愤恨的道:“你问他。”

    唐玉道:“我就是跟她们说两句话,我什么都没干。”

    苏欣悦道:“你跟她们说什么话?你老实说,你……你是不是想跟她们睡觉?”

    唐玉大瞪着眼睛“啊”了一声,委屈道:“我……天地良心呢,我绝没有这个想法。”

    苏欣悦怒道:“我信你个大头鬼,不要脸。”

    唐玉苦着脸,连连摆着手道:“我真的只是逗逗她们,绝对没有别的想法。”

    天祈无奈叹了一口气,道:“好了,这客栈还找不找了?唐玉你想去就去吧,我们找客栈去,走月灵。”拉着月灵的手转身向前走。

    苏欣悦咬着牙瞪着他,狠狠的在他腿上踢了一脚,道:“你去吧,我不认识你。”撵天祈和月灵而去。

    唐玉“啊哟”一声,瘸着腿一蹦一跳的往前走,道:“我真的只是逗逗她们,怎么天祈你也不相信我?”

    四人走不多远,便见一家客栈还没有关门,走了进去。只见屋内八个客人分坐两桌,正在吃涮羊肉。一个年纪大约四十多岁的掌柜正坐在柜台里打盹。那八人听到响动,扭头瞧来,甚为二女的容貌所惊羡,一时间呆住了,投箸不下,怔怔的瞧着月灵和苏欣悦。

    对于这样的场景四人已是见怪不怪,只随意的撒了那八人一眼,走到柜前。天祈在柜台上敲了敲,道:“掌柜的。”

    那掌柜的栽了一下,抬起头来,揉了揉眼睛,道:“四位……是要住店吗?”

    天祈道:“要两个房间。”

    那掌柜的忙道:“有有有,客官楼上请。”走出柜来,领着四人上楼而去。开了两间厢房的门,指给四人。

    天祈道:“做点吃的,端这个房间来。”指着右边的那间房。

    那掌柜的道:“客官要吃点什么?”

    天祈想了一下,指着楼下道:“就按他们吃的做吧。”

    那掌柜的笑呵呵的道:“客官稍等,马上就来。”走下楼去。

    四人走进屋内,将椅子擦了擦,分别坐下。闲聊了片刻,那掌柜的便端来了涮羊肉的锅底,放在桌上,点着了火,又走下楼拿来了菜蔬,笑呵呵的招呼四人慢用,又走下了楼去。

    四人玩闹这许久,在东海龙宫又没有吃饱,还

    闹了老大的不愉快,早就饿了。天祈和唐玉一起上手,将羊肉块一股脑的全倒进了锅里。炖了一会,又将白菜,粉条,菠菜,豆腐也下了锅。随着热气的蒸腾,四溢飘香,美味满屋。

    这样的饭食月灵从未吃过,闻着这香味不由得满嘴生津。

    苏欣悦饿的紧,连声的催促唐玉:“你快点呀,饿死人了。”

    唐玉道:“你别急呀,你催我有什么用,火就这样大。”

    苏欣悦连连搓手的长吁短叹,实是饥荒难耐。不经意摸到了“如意镯”,眼珠一转,将小阿宝放了出来,抱在怀里,把玩起来。

    天祈看见阿宝,想起了赤尾灵猿和紫髯金蹄獒。自离开“五华庄”,一直不曾放它两个出来,这时从怀里掏出小白玉葫芦,也将两只灵兽放出。

    那小白玉葫芦和“称心如意镯”都是宝贝,里面的空间极是广阔,有山有水,又有果树,所以三只灵兽待在里面宛是逍遥自在,也饿不着它们。

    赤尾灵猿从葫芦里跑出,这下可撒了欢,上蹿下跳,吱吱乱叫的先在屋子里溜了两圈,一下跳到天祈身上,又一下蹿到月灵怀里,然后再在阿宝头上打几下。可阿宝也不是吃亏的主,从苏欣悦怀里跳下,追着赤尾灵猿打。紫髯金蹄獒见它们两个追的欢,玩心大起,也去追逐二兽。一时间,屋子里咚咚锵锵,热闹非凡。

    天祈害怕它们三个闹翻了,打真的,急忙制止。盛了三碗涮羊肉,分给三只小兽,他们也便自吃了起来。

    三只小兽也真是人来疯,在赤尾灵猿的挑头下又开始比赛谁吃得快,吧唧吧唧,汤汁乱溅,四人也懒得再管它们。

    唐玉忽又来了浪荡之心,怪声怪气的道:“哎呀,这饭吃的可真没意思,要是在那妓院里,左拥右抱的,左面一个小心肝,右面一个小宝贝,那才叫真生活,那像这,啧啧,真是乏味呀……”

    月灵轻咬着红唇翻了他一个白眼。

    苏欣悦“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了桌子上,怒道:“你还吃不吃?不吃滚。”

    天祈无奈道:“我说唐玉,怎么说她们两个也是女孩子,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咱们两个说说也就算了,她们两个在就少说这样的话。”

    月灵望着天祈,嗔道:“你们两个也不能说。”

    天祈道:“好好好,我们两个也不说,吃饭,吃饭。”

    月灵有些不放心,指着天祈道:“我跟你说,你要是敢去那种地方我马上就走,永远不会理你。”

    天祈道:“我不去,你以为我跟唐玉一样?”

    唐玉一怔,道:“什么叫跟我一样?我也没去呀。”

    天祈道:“那事儿不还是你搞起来的?弄得我现在也跟着落埋怨。”

    唐玉道:“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又没有真的去,好好好,咱们都不再提。”

    唐玉的初心虽然只是闹闹玩笑,可他放荡不羁已成习惯,完全没有考虑到两个女子的想法,弄的四人都心有芥蒂。

    吃过饭,将碗盘随意的收拾了,天祈和唐玉将二女送回隔壁房间。天祈心想出门在外小心为上。赤尾灵猿和紫髯金蹄獒都很是机灵,天祈就不再将它们收回小葫芦里,将它两个留在了二女的房间里。唐玉也将阿宝留在了她们房间,嘱咐二女插好门,他和天祈便回到这个房间入睡。

    第二天,天色刚亮,太阳还未升起,晨光透过窗格照进屋内。只听窗外人声嘻嚷,赤尾灵猿一抖机灵,睁开了眼睛,抬起头左右张了张,从紫髯金蹄獒身上跳下,蹿上窗户,轻轻推开窗门,向外望去。只见人马如龙,川流不息,真是热闹之极。喜的它心花怒放,吱吱叫唤,跳到地上,又蹿到二女的床上,在二女头上乱揪乱扯,抓耳挠腮。

    二女本来睡的香甜,被它这一折腾,睡意全无,坐了起来,对着赤尾灵猿一顿训斥。可赤尾灵猿一脸痞相,对二女发脾气丝毫不以为意,依然是我行我素。二女无奈,总不能跟一只猴子计较,只好穿了衣服,下了床。

    开了门,两人去敲天祈和唐玉的门。他们两人也刚好穿完衣服,天祈打开门,微有些诧异的道:“你们两个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我还说去叫你们呢。”

    月灵道:“还不是小猴闹的,真是,你干么要把它留在我们房间。”

    苏欣悦叹了口长气,道:“烦都烦死了。”

    天祈微微一笑,道:“起都起来了,反正时间也不早了。这天师城可是个大城市,我们好好去玩一天。”

    苏欣悦喜道:“好啊,好啊,我也正这样想的。”

    天祈道:“那赶紧洗漱吧。”

    月灵和苏欣悦拿出木梳镜子,梳理头发。天祈将赤尾灵猿和紫髯金蹄獒又装回小葫芦里。苏欣悦也将阿宝收进如意镯中。

    四人走下楼,掌柜的和三个伙计已在忙活,天祈和唐玉跟他们打了招呼。四人打了水,洗了脸,便要出门。那掌柜的笑呵呵的道:“几位是要去游玩吗?”

    天祈道:“是呀,有什么事吗?”

    那掌柜的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几位来的可真是时候,这两日王城有一桩热闹的大事,你们可不能不看。”

    唐玉好奇道:“什么热闹的大事?”

    那掌柜的道:“就在‘北欧广场’,你们自己去瞧吧。”

    苏欣悦笑道:“有热闹可瞧,那咱们快走吧。”一蹦跳出门去。三人随着她也出了门。

第一百四十四章 访故亲受阻门楣

    走在街上,人来人往,挤挤挨擦,川流不绝,一条宽直的青石板路直通向西。只见红楼画阁,绣户朱门,雕车竞驻,骏马争驰。道路两旁,高柜巨铺尽陈奇货。茶肆酒楼,华服珠履宾朋满屋。真是花光满路,锣鼓喧空;金翠耀日,罗绮飘香。吆喝声,叫卖声,孩童追逐的打闹声,不绝于耳。四人只看的眼花缭乱,晕头转向。

    苏欣悦虽长于殷墟圣城,但她自小生长在城堡里,少有外出。城堡里虽说金碧辉煌,但却有些冷清,她哪里能多见这种繁热的景象。再说,殷墟虽是圣城,统领四大王城,但天师城却是天下最繁华的所在,殷墟与之相比也略有不及。

    而唐玉尽管是云州城的阔少,常出入于云州城的繁华场所。但天师城的繁盛又岂是云州城能够与之比拟的?

    天祈和月灵那更是少见世面,他二人虽然已经过了一些城镇,也见识过云州城的繁荣,但如天师城这般荣盛似锦,他两个莫说见过,就是想象也难以想象的出。只看这也稀奇,那也晃眼,件件都是贵物,样样都是稀品,真是看之不尽,数之不完,只瞧的两人心花怒放。

    四人边说边笑,边走边闹,尽情享受着这热闹的街市。唐玉道:“我以为云州城就已经够繁荣的了,没想到天师城竟是这样热闹,真不愧是王城,看来我真是井底之蛙了。”

    天祈道:“这样的地方我还是头一次见,小时候只是听说过,这些人还真是会享受。”他儿时的时光是在山沟的乡村度过,贫与富的落差自然深有体会。

    唐玉笑道:“那是当然,要不然怎么人人都想当有钱人?”

    月灵道:“这里好是好,就是太吵了,人也太多了,要是没这么多人就好了。”

    唐玉道:“城市当然人多了,要想人少,那干脆住在大山里得了。”

    月灵道:“山里也没什么不好呀,有鲜花,有果树,有泉水,还有小鹿,小兔子,小鸟,很多很多小动物,并不比这里差呀。”

    自她有记忆开始便生活在落神涧,那里四季长春,恬静舒怡。她虽觉得城市很好,但从内心深处来讲她还是更喜欢那种平静安逸的生活。只不过久了她也会觉得寂寞无聊,向往有人作伴,但却不是这样的人山人海,而是那种只有少数人的环境。天祈若是说现在带她到一个小村庄去定居,然后成亲生娃娃,她定会欣然接受。

    唐玉知道人的生长环境不同,喜欢的东西也不一样,所以月灵如此说他也不与她争辩。忽然感觉少了什么,左右看了看,不见了苏欣悦的人。转身瞧去,只见苏欣悦笑嘻嘻的东张西望,尽看热闹,时时的在路边的摊位上停留,渐渐的离三人远了。

    唐玉正准备喊她,只见她一颠一颠的又向一家店里走去。唐玉叫道:“喂,跟屁虫。”苏欣悦好似没有听见,已跨进了店门。

    天祈和月灵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天祈问道:“她干什么去了?”

    唐玉道:“谁知道,你们先等等,我去喊她。”快步跑了回去。只见那是一家金碧辉煌,专卖金玉首饰,胭脂水粉的店面。苏欣悦正在里面挑挑拣拣。一个年纪大约四十岁上下的掌柜在一旁小心侍候着。

    唐玉进到店里,走到她身边道:“喂,你干什么呢?”

    苏欣悦侧头看了他一眼,道:“当然是买东西了,还能干什么?”

    唐玉道:“你能不能不要乱跑,跑丢了怎么办?”

    苏欣悦头也不抬,仍自一样一样的摸捡着那些手镯项链,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怎么会跑丢?哎,你看这个怎么样?”拿着一串翠绿色的玛瑙项链,比在自己颈前,笑嘻嘻的问唐玉。

    唐玉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先别弄这些了,天祈和月灵还等着呢,快走吧。”从苏欣悦手中拿过那串项链,又放回了桌案上,拽着她的手脖便往外走。

    苏欣悦微皱着眉头道:“你别拽我呀,我自己会走。”脚下一绊,踢在了门槛上,“啊哟”一声,身子一跌,向前扑去。唐玉急忙伸左臂揽住她前腰,她才没有摔倒,嗔道:“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呀。”

    唐玉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那店铺掌柜追到门口,喊道:“喂,姑娘,这么好的链子,你当真不要了?”

    苏欣悦回头道:“我要,你先给我留着,我回来在买。”

    唐玉拽着她只是往前走,道:“要什么要呀,什么都要。”

    那掌柜的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这么小气的年轻人也能追到这么好的姑娘,当真没天理呀。”语气很是无奈,又似是有些羡慕。

    唐玉拉着苏欣悦走到天祈和月灵身前。天祈道:“欣悦,你可不要乱跑,跑丢了我们可没地儿找你去。”

    苏欣悦道:“我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会丢呢。”

    唐玉道:“那可说不好,就你这傻乎乎的样,被人卖来只怕还帮人数数钱够不够呢。”

    苏欣悦瞪着他道:“你才傻呢。你还拽着我,手都给我拽疼了。”手脖一转,挣开了唐玉的手。

    月灵听唐玉说“苏欣悦被卖”,想起了自己在云州城被卖进“怡春院”的事,不由得一阵害羞,脸泛红晕。

    话说回去,月灵当时被卖进“怡春院”已是羊入虎口,可她这只羊却不是一只普通的“羊”,不是谁想吃就能吃的。就算当时天祈不能及时赶到,凭着月灵的本事也定会平安无事,那些凡夫俗子又怎能奈何的了她?

    可若换成苏

    欣悦就另当别论了,她若是被拐进青楼妓院,若没人及时相救,那事情可就危险了。更深一层,若是真发生了无法挽回的后果,只怕唐玉不仅仅是烧毁妓院那么简单,依着他的性子,屠尽整座城池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这都是假设,月灵和苏欣悦却又不同,一个天真懵懂,不解世事;一个活泼俏皮,极是机灵。换做苏欣悦也没那么容易上当受骗。

    天祈道:“这天师城这样大,我们到底该去哪玩?”

    苏欣悦道:“那客栈老板不是说什么北……北欧广场有热闹看么?我们就去那吧。”

    天祈道:“可是北欧广场在哪你知道吗?”

    苏欣悦微微一笑,道:“真笨,找个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唐玉道:“先别忙,看热闹的事先不急,我想先去拜访一下天师城城主,他是我爹的好朋友,既然来到了天师城,怎么说也该去见一见他。再说……再说我爹的事他只怕还不知道,我也应该跟他说一下。”

    天祈目光坚毅的道:“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就去城堡吧。”

    苏欣悦道:“啊哟,天师城城主有什么好见的,还不如去瞧热闹好玩。那你们去见那个鬼城主吧,我和月灵姐去看热闹去。”

    天祈正色道:“不行,你们两个不跟着我们,我们怎么能放心?”

    苏欣悦道:“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两个……”话还没说完,月灵拉着她手道:“欣悦,我们就先去见城主吧,等回来了再去瞧热闹。”

    苏欣悦噘着嘴轻“哼”了一声,嘟囔道:“等回来了,热闹就没有了。”

    唐玉微微皱眉,道:“不管你,就先去见天师城城主,你就知道玩,还知道什么?”

    苏欣悦白了他一眼,知道拗不过三人,也只能他们说什么,自己听什么了。她倒不是不敢一个人去玩,只是也恋恋的不想和三人分开。

    唐玉拉住路过身边的一个中年男子问道:“这位大叔,请问你城堡怎么走?”

    那男子略略打量了他一眼,道:“要去城堡呀,那可远了,从这条路一直向西,到了前面右拐再往北走,过了中央大街就是。大约四十多里路呢,你们要去的话还是叫驾马车吧。”

    唐玉恭声道:“谢谢。”

    那男子道:“不客气。”又向前走去。

    天祈微有吃惊的道:“有四十多里路呢。”

    月灵道:“四十多里也不远,我们一抬脚不就到了么。”

    天祈道:“这是在城市里,我们展露武功只怕不合适。”

    唐玉道:“有什么不合适的,这天下习武之人多了去了,又不是我们几个,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天祈指着路上的行人道:“你看人家都是在安安稳稳的走路,我们用飞的……总显得太招摇。刚才那大叔不是说可以叫马车么?我之前也有看到人叫,不如我们也叫一辆。”

    唐玉略想了一下,道:“那好吧。”

    四人站在路旁前后张望。等了片刻,只见路东一驾双马并行的马车驶了过来。到了近前,天祈伸手拦下。那驾车人问道:“请问几位要去哪?”

    天祈道:“去天师城城堡。”

    那人笑呵呵的道:“好嘞,请上车吧。”

    天祈拉着月灵的手,扶着她正要她先上。忽然侧面冲过来一个年轻男子,将月灵挤开一旁,抓着马车把手,一纵身跳上了车,坐了下来,催促道:“快,去北欧广场。”

    四人一怔。连着那驾车人也是一怔,道:“这车是他们几位先叫的。”

    那人不耐道:“什么先叫后叫,我多给你钱,快走。”

    那驾车人看向天祈们四人。天祈和唐玉心中嗔恼,刚想发火。只见苏欣悦怒冲冲的拽着那人的胳膊道:“你给我下来,这是我们先叫的。”将那人猛拉下马车。

    那人身子一趔,打了个跌,往月灵身上撞去。天祈急忙伸手一格,那人撞在天祈的手臂上,向后摔出一丈多远,躺在了地上,只觉得身子好似被一条粗 红的火棍抡了一下,闷疼闷疼的。

    苏欣悦柳眉倒竖,手掐蛮腰,瞪着那人道:“你想打架呀?唐玉,揍他。”

    那人被天祈轻轻一格就知道四人着实不简单,心知惹不过四人,龇牙咧嘴的爬起身来,颤声道:“对……对不住,你……你们先叫的,你们先上,请……”

    苏欣悦趾高气扬的道:“哼,算你还有点眼力劲,要不然今天非揍死你。”上去马车,伸着手道:“月灵姐,来。”

    月灵将手递给她。苏欣悦轻轻一拽,将月灵也拽上了马车,两人膀挨膀的坐了下来。天祈和唐玉也先后上去马车坐下。

    那驾车人道:“坐稳咯。”扬起马鞭,空中打了个响,“啪”的一声,叫道:“。”

    两马齐动,车轱辘轧轧声响,向前驶去。

    冷风拂耳,冬阳渐高。苏欣悦今日多加了两件衣服,倒不觉得如何寒冷。马车行了半个多时辰,在天师城城堡大门外五十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四人下来马车,天祈付了银钱,一起向城堡的大门处走去。

    只看那城堡金砖碧瓦,流光溢彩,峻宇雕墙,富华之极,端是宏伟气派,壮丽非凡。苏欣悦长于这种环境之下,自是不以为意。天祈,月灵,唐玉也已见过难以言表的东海龙宫,自也不以为然。但盛威之下,还是禁不住有些赞叹。

    走到近处,只见那两门洞开,足有

    五六丈宽。漆红的大门上钉着四排碗口大的金黄铜钉,顶着太阳闪闪发光。两尊两丈多高的石狮狰狞威武,张牙舞爪的分蹲在大门两侧。十二名金盔银甲,手持长枪的兵将分站两排,齐崭崭的紧守着大门。门檐上写着“天师城堡”四个漆金大字。

    到了那大门前,四人正要往里进。左边那最排前的兵将手掌前伸,对着四人道:“退回去。”

    四人微微一怔,顿了一下脚步,又往前走。

    那兵将道:“说你们呢,没听见?”

    唐玉道:“我们是来见城主的。”边说四人便往前走。

    到了那两排兵将前,先前说话的那兵将道:“你们是什么人?”

    唐玉道:“我们是来见城主的。”

    那兵将细细打量了四人一番,见四人衣饰华贵,形容俊美,隐隐间富贵之气,凛然逼人,不敢再存怠慢,语声平和的道:“敢问四位是何府上?”

    唐玉道:“我们是从云州城来的,我父亲和叶城主有旧,所以前来拜访。”

    那兵将道:“云州城?敢问令尊名讳?”

    唐玉道:“家父名叫唐震。”

    那兵将心道:“唐震?没听说过。”问道:“可有拜帖?”

    唐玉惊讶的轻“啊”了一声,道:“拜帖?没有。”摇了摇头。

    那兵将道:“没有拜帖请恕不能放你们入内。”

    唐玉道:“我父亲真是叶城主的朋友,我就是来看望他的。”

    那兵将道:“不管怎样,没有拜帖,请恕在下不敢放行。”

    唐玉无奈道:“我爹真是叶城主的朋友,你怎么不相信呢,我十年前还见过他的。”

    另一兵将不耐道:“嗦什么,城主岂是你们相见就能见的,还不快走?”

    苏欣悦紧抿着红唇,杏眼一瞪,怒道:“你怎么说话的,叶重很了不起么?我……算了,我懒得跟你说,那我问你,叶芊儿在不在?”

    那兵将怒道:“你这小丫头,竟敢如此无礼?城主和公主的名讳岂是你乱叫的?”

    苏欣悦道:“我怎么无礼了?叶芊儿的名字为什么不能叫?”

    那兵将持着长枪在地上一顿,喝道:“放肆,念你年纪小,快走。”

    苏欣悦嗔道:“你……”气的喘了两口粗气,叹道:“我跟你说不通,哼。”心想:“这芊儿姐姐,现在也这么做派么?”

    天祈眼色异样的瞧着苏欣悦,心道:“他直呼叶重的名字,又知道公主叫‘叶芊儿’,她难道真是天下至尊家的人?苏欣悦,殷墟苏氏,应该不会错。”

    苏欣悦对着唐玉无奈的摊了摊手,道:“这下好了,人家不让你进,怎么办吧?”

    天祈眼珠一转,道:“我们中间要是有个更厉害的人就好了,像什么更大的公主,你比方说天下至尊的公主驾到,那他们还不麻溜的出来迎接?”说着目光转到了苏欣悦的脸上。

    二人四目相接,苏欣悦怔了怔,心里突突乱跳,有些发虚,将目光忙从天祈的视线中移开了去。

    唐玉对天祈道:“你说谁呀?跟屁虫?”

    天祈道:“要是欣悦真是公主就好了,咱们就可以进去了,你说呢欣悦?”

    苏欣悦红着脸,尴尬的笑了笑,道:“我……我怎么会……会是……”

    唐玉撇了一下嘴,道:“就她?不可能,要说月灵还差不多,一身贵族气息。”

    苏欣悦忙道:“对对对,月灵姐像,至尊要是有月灵姐这样一个女儿,肯定也喜欢的很。”想了一下,似有觉得有点不对,嗔道:“你说什么呢?月灵姐有贵族气,难道我就没有?”

    唐玉这时不想跟她吵架,道:“行行行,算你也有。”

    苏欣悦推了他一下,道:“什么叫‘算’我也有?”

    只听那态度不善的兵将恶声恶气的道:“要吵架一边吵去,这里岂是你们吵架的地方?快走。”

    苏欣悦抿着嘴,瞪着他道:“走就走,凶什么凶呀?”心道:“等我告诉叶重,非打你一百板子。”

    四人见无法进入城堡,只好无奈的悻悻离开。

    月灵道:“唐玉,你见不到城主怎么办?”

    唐玉还未开声。苏欣悦道:“要我说呀,干脆冲进去算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唐玉瞥了她一眼,道:“你就会愣,那城堡能是乱闯的?”

    苏欣悦不屑道:“你就是胆小鬼。”

    唐玉被她噎的甚是气愤,道:“好好好,我胆小鬼,那你去闯呀,看人家不打扁你。”

    苏欣悦一副倨傲的神态道:“哼,我看谁敢?”

    天祈道:“行了,你们两个又开始了。唐玉,这不让进怎么办?”

    唐玉想了想,道:“那咱们就用老办法。”

    天祈诧异道:“什么老办法?”

    唐玉道:“我们怎么进城的,就怎么进城堡。”

    天祈惊讶道:“你是说翻墙?可现在是白天,怕不行吧。”

    唐玉道:“当然不能现在了,等到了晚上咱们再来。”

    天祈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是个办法。”

    苏欣悦扁着嘴道:“就会瞎耽误功夫,那我们现在去哪?”

    唐玉一副不屑的神情道:“你不是想去看热闹么?走吧,现在带你去。”

    苏欣悦嘻嘻一笑,道:“早该去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打擂台四人嗤鼻

    “北欧广场”距离天师城城堡并不太远,四人拦住一路人,问明白了道路,向西走了一段路,不片刻便到了。

    只见周围人山人海,围得水泄不通,大致估算总有六千之众,吵吵嚷嚷,吆喝连天。四周分散把守着数百军兵,另有七八队兵将二十人一组,来回巡逻,整戎带甲,手持兵戈,时时提点着围观的人群,看这阵势,当是有什么盛大的王家集会。

    天祈拉着月灵的手,生怕她走散了。月灵牵着苏欣悦,亦是怕她走丢了。唐玉跟在他们身后,四人挤挨着人群,一步一卡的往前走,真是摩肩擦踵。

    挤了一阵,到了前面。但见道中二十步一远的支着数十个木架,每两个木架之间搭着一根小腿粗的椽木,直通两头,围连四周,阻挡着周围的人不能再往前行,中间空着好大一片场地。

    只见在那空地上,青玉石板铺路,中间搭着一个四方高台,长宽均约十五六丈。高台的四角立着四根腰围粗细的大石圆柱,亦有七八丈高。另在高台的北面竖着两根笔直的旗杆,杆顶青旗飘扬。两面旗帜上各用金丝黄线绣着一头张牙舞爪、神态威猛的雄狮,旗子随风招展,显得雄狮奕奕若生。

    两根旗杆从杆顶各垂下一幅条幅,左面那条幅上写道:“拳如雷腿如风踢打四方英豪”,右面那条幅上写道:“刀似火剑似电畏惊八面好汉。”

    天祈望着那两副对联,轻蔑的哼了一声,道:“好大的口气呀。”

    月灵道:“什么?”

    天祈朝那两副对联扬了一下头,道:“你看那写的?”

    月灵将两副对联念了一遍,道:“那是什么意思?”

    苏欣悦嘻笑道:“这个我知道,他们这是要打擂台,我刚出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一次。”

    天祈也心知这是打擂的标语,可这话说的未免太过嚣张。只见那坐在高台右侧下方的六个人,探头搭脑的咕咕叨叨说了一阵话,那坐在最外侧的中年男子从席位中走出,脚步轻轻一点便跃上了高台。这高台离地总有一丈多高,这人竟还有点功夫,天祈猜测这五人应该是裁判之类的人员。

    只见那人走到高台中央,清了清嗓子,面向众人朗声说道:“各位,今日的盛会已不必在下多说,大家都是来自天师境域的英雄豪杰,所有的参赛者都将成为我天师城的表率,这桩喜事能不能成就各位的心意,就看大家的本事了。”底下人声喧嚷,这人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远远的传了出去,字字清晰入耳,内力之雄浑果然非同一般。

    他讲完这几句,底下的人群便即吆喝起来,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那人朝人群摆了摆手,底下的喧嚷之声稍微安静了一些。只听那人接着道:“话就不多说了,今天是盛会的开幕,下面先请大家欣赏一段舞蹈。”那人轻轻一跃,下来高台,步入席位坐定。

    只听“嘭,嘭,嘭,嘭”四声大响,好似打雷一般,吓得月灵和苏欣悦身子一颤。只见从高台四角的四根大圆石柱中炸出四团礼花,五彩缤纷如落英飘散,异彩纷呈似天降彩雪,花香四溢,散落满地。

    便即鼓乐之声响起,丝竹扣弦,端是悦耳。十数位身着彩衣的靓丽女子从空中飘然而降,配着这美妙的乐声真如仙女下凡。这时,满场的人声具都安静了下来,人们皆是仰着头,目不转睛的望着那十多位翩翩起舞的美丽女子,只觉得耀眼生光,如入梦境。

    苏欣悦满脸憧憬的惊叹:“哇,好漂亮啊,跟仙女一样。”

    月灵瞧着天祈问道:“她们真是仙女吗?”

    天祈怔了一下,微笑道:“怎么可能。”

    月灵指着天空道:“那她们怎么从天上下来?”

    天祈支吾道:“这个……她们……她们使的是障眼法,其实她们就在那柱子里躲着,只不过你没发现。”

    月灵似懂非懂的道:“是吗?”

    天祈道:“肯定是。”

    其实天祈也想不明白这十多位女子是从哪里出来的,真的就好像从天而降一样,但他知道这并不是真的。不过有一句话却让他说对了,那些女子用的确实是一种障眼法。在那礼花炸响,五彩纷呈的时候,人们的视线已经被迷惑,她们便趁着人眼恍惚之机,现出身来,让人们误以为是仙女下凡,其实只是一种虚幻之术。

    在后世,经过人们的加工发展,这项技艺更加成熟,被人们称作“魔术”,顾名思义,就是魔幻虚妄之术。

    那些女子跳完了舞,陆续退下高台,而人们兀自如梦未醒,痴迷其中。苏欣悦满脸惊羡的嗫喏自语:“真的好漂亮啊,我的天。”

    其实依品貌而论,这些女子哪能及得上她?不说天壤之别,也相差甚远。只不过这些女子衣饰华丽,浓妆艳抹,再加上鲜花美乐的衬托,才显得极为惹眼。一时间盖过了她和月灵貌美的风头。

    顿了片刻,只听响起几声欢快的叫嚷:“好,好,好……”“啪啪啪……”的掌声响起,人们才清醒过来,爆发出轰雷般的掌声。

    唐玉看了这段多彩的舞蹈也倍感心悦,好心起哄,将右手两根手指放进嘴里,吹了一个响亮的呼哨。这个呼哨他使上了内劲,尖刺的声音传的极远,绕空鸣响,人们纷纷向这边瞧来。

    苏欣悦满眼惊奇的望着他,笑嘻嘻的道:“你怎么弄的?教教我。”

    唐玉极是得意的道:“不教。”

    苏欣悦拉着他手臂央求道:“你教教我嘛,怎么吹的?”

    唐玉笑道:“就是不教。”

    苏欣悦又求了他一次,他才道:“好吧,你看好了。”将手指又塞进嘴里吹了个呼哨。不过他这一次没有使出内劲,声音不如之前那般尖响刺耳。

    苏欣悦觉得好玩之极,学着唐玉的样子将手指也塞进嘴里,可她无论如何也吹不响,只呼呼的冒气。

    唐玉无奈道:“你可真笨,这样。”将自己手指塞进她嘴里让她吹。可苏

    欣悦还是吹不响,惹的她心中恼怒,咬了唐玉手指一下。

    唐玉疼的“啊哟”一声,急忙缩手,怒道:“你咬我干什么?”

    苏欣悦嘿嘿一笑,道:“我开心。”

    唐玉道:“你……好好好,你开心,反正我也不吃亏,忘了告诉你,刚才我撒尿可没洗手。”

    他这话只是信口胡说,可苏欣悦却信以为真,吃了一惊,红着脸“呸呸”啐了两口,怒道:“你个混蛋,你怎么这么恶心。”拧着唐玉胳膊使劲掐。

    天祈看着他二人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也懒得搭理他们。只见先前那上台的中年男子又跃上高台去,朗声说道:“下面,比武正式开始。首先有请唐国亮,万方硕两人上场。”

    话音刚落,但见人群中闪出两个青年人来,身子一纵,跃上高台,不打招呼,便即动手。那中年男子急忙叫停,嗔道:“干什么?怎么上来就打,我还没说开始呢。”那两个青年男子互瞪了一眼,愤愤的退后了几步。

    天祈对月灵道:“他们两个肯定有仇。”

    月灵道:“你怎么知道?”

    天祈道:“你看他们两个这劲,不是仇人还能是什么?”他哪里知道这两人根本就互不相识,何谈有仇?他们如此急不可耐的较劲完全是另有它因。

    那中年男子左右看了两个青年一眼,一挥手道:“开始。”两青年男子便即拳脚相向,斗在了一起。

    但看他们这撕缠蛮打的情景,功夫倒是平常之极。不过那名叫万方硕的青年还是技艺略高一筹,交手了三十余合便将唐国亮打翻在地,一时爬不起身来。

    那中年男子走到台中,面向底下众人道:“万方硕胜。”

    底下的几个人稀稀拉拉的鼓了几下掌。

    那中年男子又对万方硕道:“好了,你可以下去了。”语声极是不屑。

    万方硕倒是满心欢喜,笑呵呵的跳下了高台,自去准备下一场比试。

    那中年男子走到唐国亮身边,道:“你没事吧?”

    唐国亮爬起身来,弓着腰摇了摇头,走到台边,跳了下去。可能是吃的那一拳太重,跳下台时没有站稳,又摔倒在地上,哼唧了好几声,爬了起来,悻悻的走进了人群里。

    那中年男子摇着头叹道:“真搞不懂,这种货色来干什么?”他这话也不知是说唐国亮还是将万方硕也算在了内。走到台边,问道:“下面是谁?”

    那坐在席位上的四个男子最右边的那人道:“郭明涛,徐阳。”

    高台上那中年男子又朗声道:“下面有请郭明涛,徐阳。”

    又两个青年男子从人群中蹿出,一跃跳上高台。看他们这出场的举态倒像是有意显摆武功,不过却适得其反,其中一人脚下一滑,摔倒在了台上,也不知是郭明涛还是徐阳。乐的台下之人哈哈大笑。

    那人爬起身来,看了台下人群一眼,脸色直红到耳朵根子,羞愧至极,面向那中年男子点头哈腰的讪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那中年男子黑着脸,紧皱着眉头,极是不耐的摆了摆手道:“开始,开始,开始……”说罢退到了旁边。

    另一青年对这青年男子轻蔑一笑,道:“就你这样的还来打擂台?‘丢人’俩字知道怎么写吗?”

    那青年道:“哼,少跟大爷耍贫嘴,等会就让你知道大爷的厉害。”

    那中年男子不耐烦道:“你们两个别废话了好不好?开始呀。”

    两个青年束了束腰带,整了整衣襟,抖擞精神,“咋咋呼呼”的疾冲向前,拳脚相加的斗在了一起。左边那人给右边那人一脚,右边那人给左边那人一拳,两人厮打的极是激烈,犹如蛮汉相拼一般。

    那中年男子一脸无奈的立在一旁,双手怀抱,心想:“这要是让城主和公主看到,不气死也得气疯,什么玩意啊这是。”

    唐玉摇着头叹道:“唉!这两个还不如刚才那两个呢。天祈,这到底是什么集会?”

    天祈耸了耸肩膀,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唐玉瞧着苏欣悦道:“都是你要来看什么热闹,这有什么好看的。”

    苏欣悦道:“我……这不是挺有意思么?”她其实也觉得乏味之极,只不过唐玉说她,她不愿意承认。

    忽听月灵道:“小弟弟,你抓着我干什么?”

    三人低头瞧去,只见一个**岁的小男孩正拉着月灵的左手轻轻摩擦。那小男孩瞧着月灵,一脸皮笑的道:“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啊,能不能让我亲亲你?”

    四人皆是一怔。唐玉嗔道:“你个小兔崽子,毛还没长出来呢就会想女人了,滚蛋。”在那小男子头上了一下。那男孩急忙放脱月灵的手,往人群里一拱,便没了踪影。

    天祈见周围的男子多是不看台上比斗,而是目不转睛的瞧着月灵。心里有些烦恶,暗运真气,一股罡风荡出,带的身周的人具是向后退了七尺。有几个人踩在了身后之人的脚背上,惹得那些人骂骂咧咧:“怎么回事啊,他妈的,没长眼呀,你他娘的眼瞎呀……”

    月灵揉了揉左手手背,红着脸道:“那个小孩,可真是个小色狼。”

    天祈稍有尴尬的笑了笑,道:“长得好看不是你的错,被人惦记着可是他们的错了。”

    正说间,只听台上传来痛苦的嚎叫声。四人抬头望去,这时台上又换了两个人比试,只见那身穿灰布衣服的男子拽着那身穿蓝布衣服男子的头发,而那身穿蓝布衣服的男子却是紧紧的揪着那身穿灰布衣服男子的下体。那嚎叫之声正是那身穿灰布衣服的男子发出的,他忍受不了疼痛,急忙放开了那身着蓝布衣服男子的头发,叫唤着:“啊哟,啊哟,快放手,快放手,我认输了。”

    那身着蓝布衣服的男子松开了手,笑道:“哈哈,哈哈,我赢了,我赢了。”

    底下众人也是轰然大笑,对着台上指指

    点点,有的人恶言谩骂。有的人妙口称赞。唐玉笑的眼泪都快流了出来,道:“这家伙,可真有他的,这是要让人断子绝孙呀。”

    苏欣悦白了他一眼,道:“呸,不要脸。”

    唐玉道:“你呸我干什么,我又没拽……”他本想说“我又没拽人家蛋蛋”,但当着苏欣悦和月灵两个女子的面,这话终是说不出口。

    两人的这番精彩打斗可真气得台上那中年男子七窍生烟,直欲吐血,攒簇着眉头喝道:“都给我滚下去。”

    那身着蓝布衣服的男子微微一怔,道:“怎么?我……我赢了呀。”

    那中年男子怒道:“什么你赢了,还不快滚。”

    两男子骇的心惊胆战,都急忙跳下了高台。

    天祈摇着头道:“真是没意思,走吧,去别的地方玩去。”

    唐玉碰了一下苏欣悦的手臂,道:“跟屁虫,走了。”

    苏欣悦黛眉微蹙,咬着红唇,身子一矮,钻过身前的围栏,却向那席位上的四人跑去。唐玉急叫:“你干什么去?”正要翻进那围栏。

    苏欣悦回头道:“你站着别动。”

    唐玉一条腿已搭在了椽木上,听苏欣悦一声叫喝,果然不再动弹。

    席位上那四人见苏欣悦跑来,叫道:“小姑娘,这里面是不能进来的,快出去。”

    苏欣悦好像没有听到他们说话似的,气冲冲的急走到四人面前,“啪”的一拍桌子,愠道:“你们这算是什么打擂台,真是丢人。”

    唐玉无奈叹道:“真是我祖奶奶呀,又给我惹麻烦。”

    那四人见这小丫头如此胆大,突地愣住了。中间那人看见苏欣悦更是惊讶之极,颤声道:“你……你……”

    苏欣悦瞧见那人也是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你不是曲伯伯吗?”

    那人慌忙起身,身子向后一趔,一脸紧张之极的神色道:“公……公……”

    苏欣悦忙指着他道:“哎哎,你别说话。”

    那人惊诧的“啊”了一声。

    苏欣悦摆了摆手,道:“你先坐下。”

    那人愣愣的点了点头,颤颤的坐了下来,擦了擦额上细密的汗珠。

    坐在那人左旁的人好奇问道:“曲老,这小姑娘是……”

    曲老还未开口。苏欣悦道:“我是他外门侄女,你不认识我的。”

    曲老心里惴惴,惊惶之极,暗道:“天哪,我可不敢当你是我侄女,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曲老身旁那人微笑道:“原来是曲老家的亲戚,那请问小侄女有什么事吗?”

    曲老颤着声音干“咳”了一声,轻轻碰了碰那人手臂。

    那人笑道:“你怎么了,见了侄女紧张什么?”

    曲老蹙着眉头,心里祈祷:“你可别乱说话了,作死不成么?”

    苏欣悦对这人叫她侄女也不以为意,微笑道:“我要指点指点你们。”

    四人更加摸不着头脑,一脸迷茫的神色。

    那高台上的中年男子探头喊道:“喂,下面该哪两个?”

    曲老对他摆了摆手,道:“你先等一下。”又对苏欣悦道:“那个……你……你想指点什么?”

    苏欣悦道:“我要报名打擂。”

    曲老猛然惊讶道:“什么?你打擂?”

    最左边那男子道:“女孩子是不能报名的。”

    苏欣悦道:“不是我报名,我给别人报名。”

    曲老道:“可这报名的时间已经过了。”

    苏欣悦道:“再补上不就行了么?怎么?你不给我面子?”说着柳眉一蹙。

    曲老忙道:“不敢,不敢,不知公……你要给谁报名?”

    苏欣悦道:“名单先给我看看。”

    曲老将一本蓝皮做封的簿子交到苏欣悦手上,道:“给你看。”

    苏欣悦一页一页翻视,见上面密密麻麻的人名总有三四百之多,惊讶道:“还有这么多人呀?”

    曲老道:“可不是。”

    苏欣悦道:“那这些人跟之前那些笨蛋都一样吗?”

    曲老道:“也不能这么说,应该会有高手。”

    苏欣悦得意一笑,道:“当然有高手,我介绍的这两位就是绝顶高手。”

    曲老旁边那人问道:“那他们人呢?”

    苏欣悦道:“先别急,不过这打擂的规矩得改一改。”

    曲老诧异道:“改规矩?怎么改?”

    苏欣悦道:“给他们分分组,这台上一共能站几个人?”

    曲老估摸了一下,道:“能站五六十人吧。”

    苏欣悦道:“那好,就这样,让他们六十个一组,一起上。我报名的人一个叫唐玉,一个叫天祈,让他们一个人打六十个。”

    四人皆是吃了一惊。曲老道:“他们……跟你有仇吗?”

    苏欣悦道:“说什么呢,他们是我朋友。”

    曲老道:“那你怎么让他们……跟六十个人打?这不是……”

    苏欣悦不耐道:“哎呀,别里嗦了,就按我说的办。他们可是绝顶高手,要不是你这台子太小,我还想让你的人一起上呢。”

    最左边那人似觉不妥,对曲老道:“曲老,你看这事……”

    曲老沉了一口气,道:“好,就按公……你说的办。”心想:“既然是这个小公主介绍的人,肯定差不了,也省的在这里磨洋工。”

    天祈,唐玉,月灵连同围观诸人皆是好奇的看着苏欣悦和那四个男子,也不知他们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更诧异的是居然没有轰苏欣悦出来。

    天祈更坚信苏欣悦的身份无疑。唐玉却糊涂了,问天祈道:“喂,这跟屁虫怎么突然吃这么开?”

    天祈微微一笑,道:“或许她不一般吧。”只见苏欣悦笑嘻嘻的又从那边走了回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展身手一掌慑敌

    唐玉诧异问道:“你怎么会跟人家认识?”

    苏欣悦本嘻笑的脸突地怔住了,但也只是片刻,随即道:“别多说了,等会就有热闹看了。其实这里还挺好玩的,是吧?”

    唐玉问她,她有些心虚,生怕说漏了嘴唐玉和天祈扭头就走,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殊不知天祈也想看看她这个“刁蛮公主”要搞什么名堂。

    唐玉撇着嘴道:“好玩个锤子,你快出来了,咱们还是去别的地方玩,天师城这么大,哪里不比这儿强。”

    天祈微笑道:“既然欣悦想再看一会,那咱们就再看一会,也不用着急。”

    唐玉不屑道:“就他们那水准有什么好看的?你不会无聊到想看耍猴吧?耍猴都比他们强。”

    天祈道:“那也不一定,没准一会就有高手出来了。”

    苏欣悦忙道:“对对对,肯定会有高手的,就在看一会嘛。”

    唐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我真是服了你了。”

    这时,只见两名军兵抬着一把雕花大椅走了过来,摆在苏欣悦身旁,一军兵恭声道:“曲先生有话,请苏小姐就坐。”

    唐玉惊讶的“啊”了一声,大瞪着眼睛,指着那大椅,又指了指苏欣悦,结结巴巴的道:“苏……苏……苏小姐?你……你什么时候这么大的谱?”

    苏欣悦得意笑道:“你现在才知道本小姐的本事吗?看你以后还敢小瞧我。”

    天祈只微笑不语,却心想:“欣悦既然是公主,可她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呢?难道她有什么目的?可也不像啊。哦,她一定是担心我们知道了她的身份对她存有芥蒂,不带她玩。”

    天祈其实也只猜对了一半,这层顾虑苏欣悦是有,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苏欣悦的母亲给她讲的一个故事。

    那故事的大概内容是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公主偷偷溜到外面去玩,结果遇到了坏人,公主就被坏人抓走了,再也回不来,永远见不到她的爹爹妈妈,那公主就整天的哭呀哭,一直哭到死……”

    苏欣悦听这个故事的时候还很小,她母亲给她讲这个故事的目的就是知道她调皮胆大,任性妄为,生怕她一个人偷偷往城堡外面溜,才讲这个故事来吓唬她。但是苏欣悦这时已经长大,并非小孩,知道故事就是故事,骗人的玩意,这不是也偷偷地溜了出来?然而这个故事给她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从内心深处影响着她,尽管她知道天祈,唐玉,月灵都是好人,但是抗拒之下她还是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

    苏欣悦对月灵轻轻摆着手道:“来,月灵姐,这椅子够大,咱们两个一起坐。”

    月灵微微一笑,道:“好呀。”身子一矮,从那椽木下钻了过去,二女挨着在那椅子上坐了下来。

    附近的人皆是定睛瞧着这两名少女,有的诧异,有的好奇,有的是出于对二女美貌的惊羡。

    唐玉搔了搔头,心道:“乖乖,这丫头到底什么来历?难道我真看走眼了?”

    苏欣悦对那两名军兵道:“你们去拿点蜜饯来,姑娘我要吃。”

    两名军兵互看了一眼,一军兵道:“蜜饯?这里只怕没有。”

    苏欣悦道:“那快去买呀,我给你们钱。”

    另一军兵忙道:“不用,不用,小的马上去给你找。”两军兵匆匆忙忙的向后跑去。

    他们虽然不知道苏欣悦的身份,但曲老千叮咛万嘱咐他们一定不敢怠慢苏欣悦,苏欣悦就是让他们砍手跺脚也要照遵不误?那两军兵见曲老说的郑重,怎敢不遵?心里猜测这小丫头究竟是何来历,连曲老都如此敬畏?

    要知道,曲老可是叶重最为依仗的幕宾之一,虽无实权,但在天师城可是德高望重,举足轻重的人物。

    曲老本名“曲靖”,乃是叶重的座上参知,两年前曾随叶重前往殷墟拜见天下至尊,是以见过苏欣悦一面,他那时可是领教过苏欣悦的刁蛮任性。

    当时天下至尊正在和叶重商谈要务,不知谁惹了这位刁蛮公主,恼的她冲进大殿一通大闹,砸杯摔盏,哭天喊地,慌的至尊手忙脚乱,什么事情也不论了,赶紧哄她。将女儿宠溺到这种地步,天下至尊怕又要多一个“天下第一”的美誉。

    曲靖深知苏欣悦是天下至尊的掌上明珠,且宠爱之极,由敬畏天下至尊之心是以对苏欣悦也敬畏三分,这才对她礼遇倍加。

    那两名军兵走到曲靖面前,躬身说了几句话,曲靖向他两个急切的摆了摆手,那两名军兵火急火忙的向人群外跑去。

    曲靖同另外四人窜着头,指点着名簿上的人员名字咕咕叨叨又说了一阵。曲靖一拍桌子,道:“好,就这样。”

    那之前在高台上的中年男子有些为难的道:“这能行吗?”这人名叫姬岳,掌管天师城重大盛庆活动的司仪一职。

    曲靖道:“有什么不能行?就这样办。你看看这些人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吗?与其在这耗着耽误功夫,不如快快的解决完事。”

    姬岳觉得曲靖说的也有道理,道:“那好,就遵曲老的意思办。”

    其实曲靖听从苏欣悦的安排倒不全是为了应付苏欣悦,而是受了苏欣悦的提醒。他看了前几场比试也觉得这样的比试实无意义,才顺着苏欣悦的意思就坡下驴,改了主意。

    台下之人见打擂突然停了下来,不明白出了什么状况,开始嚷嚷闹闹的聒噪起来。但见姬岳又跃上高台去,才停止了嚷闹。

    姬岳走到台前,面向众人大声说道:“诸位,由于这报名的人数太多,一时间难挑良善,所以接下来要改改规则。”

    台下之人交头接耳的道:“改规则?”

    “这怎么回事?”

    “改什么规则?”

    “这是闹什么幺蛾子?”

    “嘿嘿,说不定很好看哟。”

    ……

    苏欣悦抖着腿,摇头晃脑的嘻嘻直笑。天祈和唐玉互看了一眼,具是心想:“她捣什么鬼主意了吧?”

    只听姬岳接着道:“下面念到名字的人都站到台前来。”说着打开名簿,朗声

    读道:“张艺谋。”

    一人应道:“在。”从人群里一蹿,跳进围栏中,走到了台前。

    姬岳又读道:“梁朝伟。”

    又一人答应了一声,从人群里走出。

    姬岳接着读:“冼鹏。”

    又有一人走了出来。

    姬岳每喊到一个人名,便有一人走进场内。渐渐的,高台下已站了十数人。可围观的众人却越来越摸不着头脑,越发糊涂。有的人猜测:“莫非是要混打?这可有意思了。”

    唐玉满心好奇的打量着苏欣悦,道:“喂,跟屁虫,你搞什么名堂呢?”

    苏欣悦转过头,得意一笑,道:“等会你就知道了。”

    姬岳每喊到一个人,苏欣悦便在心里查一个数,果然是整整六十人。只见姬岳合起命薄,指着高台下的人道:“你们都上来吧。”

    那六十人愣了愣,互相看了两眼,叫叫嚷嚷的纷纷跃上高台。有几个先上去的人使坏,将后上的几个人又推了下去,砸的地面“扑扑通通。”

    那几个人爬了起来,恼的破口大骂:“你个孙子,作死不成。”

    “混账的王八蛋,等爷爷打残了你。”

    “你个龟儿子的妈卖批,杀你奶。”

    怒声喝骂着又跃上高台去,揪着那几个推他们下来的人便要动手。

    姬岳急忙制止:“哎哎哎,干什么?谁让你们打的,都别动手。”

    那几人忍住了火气,朝推他们那几人恨恨的吐了一口吐沫。

    姬岳无奈的摇了摇头,指挥着他们往后站,看见三个形象极为邋遢的人,烦恶的他差点呕吐。略略撒了六十人一眼,又走去台前,干咳了一声,声音洪亮,极是郑重的道:“下面请大家用最热烈,最欢快的掌声,有请最闪亮,最耀眼,最……最光彩夺目的英雄人物,天祈登场。”这几句话是苏欣悦提前给曲靖说好的,要他一定要这么喊。

    姬岳的声音放的极大,整个“北欧广场”都听得见,但却只有少数几个人稀稀拉拉的鼓掌。大家都是一脸迷茫的左右张顾,纷纷询问:“天祈是谁呀?”

    “什么人?”

    “有这么大名声吗?”

    ……

    月灵,唐玉好奇的看着天祈。天祈一时也懵了圈,说道:“欣悦,你做什么呢?”

    苏欣悦笑道:“别问了,快上啊。”

    天祈道:“我上哪呀?”

    姬岳又喊道:“天祈大英雄呢,在不在?”

    苏欣悦忙站起身,举着手大声道:“在,在,在呢。”

    人们纷纷朝这边看来。有人惊讶道:“啊,她就是天祈呀,怎么是个小姑娘,长得还真是漂亮。”

    对于人们的指点苏欣悦自是没在意,跑到栅栏旁,拉着天祈道:“快进来呀,快点。”

    天祈无奈道:“好好好,你别拽我,我进去。”矮身钻进围栏去。

    人群中的人才恍然明白,原来这个才是天祈。有几个略懂观相的长者见天祈器宇不凡,仪表非俗,不禁绝口称赞道:“真是好相貌。”

    天祈对苏欣悦道:“你要干什么?”

    苏欣悦道:“你别问了,快去,快去。”顶着天祈的后背往前推。天祈只好走上前去。

    曲靖善明易理,能察人相,看见天祈登时眼睛一亮,惊叹道:“真是龙凤之姿,一表人才,只怕也只有小公主能结识这样的人物。”

    天祈走到曲靖身前,向他和另外三人抱拳致礼,道:“不知几位先生有何见教?”

    曲靖见他声若罄玉,彬彬有礼,心里更加喜欢,微微而笑,缓缓点头。突地愣了一下,他见苏欣悦刚才对天祈的举动颇不避男女之嫌,心里猜测:“他们莫不是……是什么情人?这可不妥了。”转而又想:“先不管那么多了,若是能成,自有城主去交涉。”微笑道:“小兄弟就是天祈?”

    天祈恭声道:“在下正是。”

    曲靖道:“那好,请上台吧。”

    天祈诧异道:“上台?上什么台?”

    曲靖道:“当然是打擂了。”

    天祈道:“我没有要打擂呀。”

    姬岳道:“小兄弟,你就不要在推脱了,快上来吧。”

    苏欣悦大声叫喊:“天祈,快上啊。”

    天祈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皱眉,有些无奈,心想:“搞什么呀,怎么突然让我打擂?原来她刚才就是跟他们说这些呀,真是无聊。”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也无法就此收场。只见他身不动,脚不移,只微微提了一口气,身子便飘了起来,轻飘飘的落在了高台上。

    曲靖,姬岳等人皆是天师城的好手,只天祈这登台的举态,他们便一眼看出此人绝非小可。曲靖心道:“除了‘甲武院’,没想到还真有这等人才存在,不愧是城主,果然是高瞻远瞩。”

    姬岳细细打量了天祈一番,指着他对那六十人道:“这就是你们的对手,开始吧。”

    天祈忙道:“哎,先慢着。”

    姬岳道:“怎么了?”

    天祈道:“我不想打。”

    姬岳怔了一下,道:“为什么?”

    天祈的目光在那六十人的脸上扫过,有些为难的道:“我……我不想伤他们,我跟他们无仇无怨的,不合适。”

    姬岳笑吟吟的道:“小朋友,你要是打赢了对你可是大大的有好处嘞,这好事可没地儿找去。”

    天祈寡着脸摇了摇头,道:“什么好处我也不要,我真的不想伤他们。”

    那六十人中有几个好心的,觉得他们六十个打天祈一个极是不合理。可现在天祈张口闭口“不想伤他们”,让他们大觉失颜,觉得这小子实在是太嚣张。一人怒道:“好小子,你有什么本事敢说大话?当真是太目中无人,你瞧不起人么?”

    这人一挑头,其他人都跟着起哄起来,要不是姬岳没发话,他们早上去围殴天祈了。

    唐玉轻轻一跃,跳进围栏,挤着苏欣悦坐了下来,笑道:“我当你搞什么名堂呢,原来是让天祈跟他们打呀。”

    月灵道:“欣悦,你到底要玩什么?”

    苏欣悦瞧着月灵笑道:“他们打得不好看嘛,只有天祈打才好看。”心里欢乐,又侧头望着唐玉,洋洋得意,暗想:“你还不知道吧,还有你的份呢,嘿嘿。”突然感觉不对劲,脸色一沉,推着唐玉道:“起来,起来,你跟我们挤什么,一个大男人也不害羞。”将唐玉从椅子上又撵了起来。

    唐玉瞥了他一眼,“嘁”了一声。

    苏欣悦见天祈和姬岳还在叨叨个不停,心想天祈肯定是看不起那些人,不屑跟他们动手,心里有些焦急。杏目流盼,眼珠晃转,嘿嘿一笑,大声喊道:“上啊,都给我打天祈,使劲揍。”

    月灵诧异道:“啊,你怎么让他们打天祈?”

    苏欣悦笑道:“天祈怎么会有事呢,咱们就好好看着吧。”

    月灵自然也不担心天祈收拾不了那些人。

    曲靖听到小公主叫喊,站起身来,对姬岳道:“开始吧。”

    姬岳左右看了天祈和那六十人一眼,手臂向下猛力一挥,喊道:“开始。”自己退到台角。

    那六十人虎视眈眈的凝视着天祈,不知何人一声发喊:“揍他。”六十人群起而动,向天祈涌来。

    天祈向后急退了三步,“腾”的一声,脚步一顿,眉眼一沉,心道:“推你们下去就行了。”轻提一股真气,双掌平推出去,“呼”的一声,高台上荡起一阵烈风。

    那六十人“呜呜呀呀”的好似饺子下锅一般,“扑扑通通”的尽数跌在了高台底下,摔的他们叫苦不迭,哼唧连声,一时间东倒西歪的爬不起身来。

    那些围观的众人一听见开打,个个拭目以待,定睛凝望,这群战可比单打独斗要好看的多。可他们刚提起兴味,心还没有静下来,更不见台上交手,便见那六十人纷纷滚落了下来。压根没有看明白怎么回事,瞬间都是蒙在了当场,一个个呆如木鸡,挢舌不下,一丝声响也没有,这数千之众竟连呼吸之声也不可闻,好像时间突然静止了一样。

    曲靖,姬岳等人也是极为震惊。这六十人虽说都是平凡庸手,根本不入流,让他们出手也可以轻松的将他们打倒。但这毕竟是六十条汉子,只出一掌便将六十人震下高台,在这数千人之中只怕已无第二人可以做到。就是放眼整个天师地域,有这等本事的人恐怕也不多,而看天祈的年纪不过十七八岁,这如何能不让他们震惊?

    整个“北欧广场”静了一阵。只听苏欣悦大声喊道:“天祈,你干什么呀,你就不能好好打吗?你这一下就把人打倒了我们还看什么?”语气极是不乐。

    天祈对着她无奈的道:“你别玩了啊,我真是对你没办法。”

    苏欣悦愤愤的噘着嘴,两只小脚不停的在地上踢踏。

    天祈对姬岳道:“现在打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姬岳怔怔的瞧向曲靖。天祈不等姬岳发话,跳下高台来。曲靖急忙起身,上前拦道:“先等等。”

    天祈道:“还有什么事吗?”

    曲靖微微笑了笑,道:“小兄弟功夫不俗,老夫很荣幸认识你。”说着伸出右手来。

    天祈耷着眼皮瞧着曲靖的手,嘴角微微上扬,道:“在下也很荣幸。”伸出手和曲靖的手握在了一起。只感觉一股炙热的大力向自己掌心传来。眉头微微一蹙,心道:“好哇,试我功力来了。”也将一股真力朝曲靖的掌心传去。

    曲靖只觉得这少年的真力纯阳刚猛,浑厚无比,端是深不可测,他若是出了全力自己这条性命只怕都要送了,看来他台上那一掌只是随意为之,不由得大起敬畏之心。微微一笑,松开了天祈的手,撤回了掌力,说道:“敢问小兄弟家住何方?”

    天祈道:“李隆村。”

    曲靖道:“可也是天师地域吗?”

    天祈不想跟他缠磨,道:“老先生要是没什么事,晚辈告辞了。”说着便要动身。

    曲靖急忙拉住他手臂,笑呵呵的道:“先不忙,老夫还有一些事情要讨教呢,来,你先请坐。”拽着天祈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心道:“这小子有这等本事,却不知另一个如何?”仰头对姬岳道:“请唐玉。”

    姬岳点着头“嗯”了一声,朗声叫道:“有请唐玉英雄。”他一时间被天祈的功力震撼住了,竟忘记了苏欣悦交代的前缀语。

    唐玉见曲靖对天祈礼遇有加,心想:“要是让我也上去打就好了。”正想着,突然听见喊他的名字,心里大喜,指着自己鼻子道:“真有我呀?”

    苏欣悦没好气的道:“还不快去?”

    唐玉笑道:“好嘞。”身子一纵,凌空一个翻转便站在了高台上。只听“咔嚓”一声,那高台微微一晃,唐玉的落脚处沿着四周裂开了数道裂纹。他有意显摆功夫,从纵身飞跃到一脚踩裂高台,都是他有意为之。对姬岳笑嘻嘻的道:“还有多少人,都让他们上来吧。”

    姬岳看了看唐玉的脚底,又看了看他脸,心里惊颤:“这小子,也不是易于之辈呀。”

    只听苏欣悦大声喊道:“唐玉,你可要好好打,不能像天祈那样。”

    唐玉挥着手,快意的笑道:“你就瞧好吧。”

    姬岳展开名薄,大声读道:“吕康强。”

    却无一人应声,也无一人上台。围观众人左右张顾,纷纷相询:“谁叫吕康强?哪一个?”

    姬岳又喊道:“吕康强,在不在。”

    仍无一人应答。人群中一个身材略高,面色精瘦的男子,转着眼珠,偷睨着左右两旁的人,心道:“我才不上去呢,这不是找打吗?”

    姬岳见无人走出,又喊道:“赵发展。”

    仍无一人回应。

    姬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喊道:“张嘉琪。”

    仍不见人应声。一连喊了二十几人的名字,始终无一人上台。

    也难怪,那些报名之人见了天祈的身手,又见唐玉这风雷般的威势,他们如何还敢上台?这也算是有自知之明,明知不敌,不想平白的挨揍。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再施威三招制胜

    唐玉愣愣的问姬岳:“这都什么意思呀?”

    姬岳微微一笑,心想:“那些脓包蠢蛋,不敢上来更好,省的瞎磨工夫。”

    唐玉见姬岳不答他问话,又道:“这位先生,到底还打不打?”

    姬岳道:“你都已经赢了,还打什么?”

    唐玉诧异道:“赢了?这……这也算赢了?都没人上来。”

    天祈对曲靖道:“老先生,你们刚才说打赢了会有好处,到底什么好处?现在可以给我们吗?”

    曲靖道:“先不着急,事情还没完呢。”

    天祈微微皱眉,心中不解,暗道:“这是要搞什么名堂?”

    唐玉从高台上跳下,问道:“天祈,我听见你说他们要给好处,是什么好处?”

    天祈道:“这位老先生不肯说。”

    唐玉对曲靖道:“老先生,这一般打擂台呢都是有彩头的,既然我们赢了,这彩头你拿来吧。”

    曲靖捻须笑道:“这彩头是有,不过要等你们真正赢了才行。”

    唐玉道:“你这都没人比了,还不算我们赢?”

    苏欣悦和月灵手牵手的走了过来。苏欣悦道:“喂,你们说什么呢?怎么不打了?”

    唐玉道:“都没人上台了还打什么?”

    苏欣悦“哼”着叹了一口气,道:“一点都不好玩,那我们走吧。”

    唐玉道:“先别忙,这老头说赢了会有好处,这好处还没给呢,我们怎么能走?”他和天祈缠着要好处倒并非贪图什么金银财帛,只不过他们两个都是少年心性,觉得自己既然赢了,那取得应得的奖赏全属应该,是以才要索取。

    苏欣悦对曲靖道:“曲……我们得了多少钱?你快给我们。”她怕天祈和唐玉听出端倪,“曲伯伯”三个字喊了一半便省去了后面俩字。

    曲靖诧异道:“钱?什么钱?”

    苏欣悦道:“打赢了擂台不都有钱拿吗?你是不是想耍赖?”

    曲靖尬笑道:“我可从来没说过要给钱的。”

    苏欣悦柳眉微蹙,道:“你……好好好,我们不要了,你给我等着。走,咱们走。”拽着天祈和唐玉便要走。

    唐玉道:“别呀,这打赢了肯定有好处拿的,不给钱,其他东西也行啊。”他从小与人争斗少有占便宜,尤其是与周星一伙人较劲更是常吃大亏。今日在擂台上获胜,他虽然没有动手,但说到底终归算是赢了,正好抚去他经常失意的不平,所以这个“彩头”他是非想拿到手。

    苏欣悦对曲靖道:“我们赢了到底有什么奖赏?你快给我们。”

    曲靖见苏欣悦对天祈和唐玉的举态都是颇为亲昵,不知道他二人哪个是她的情郎。又见月灵俏立一旁,嫩颜娥眉,国色天香,实搞不明白他们四人哪俩个是一对,想要相询,却又不敢开口。

    这时,先前那匆匆跑出人群的两名军兵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两个纸包,气喘吁吁的到了几人身前,对曲靖道:“曲先生,蜜饯买回来了。”

    曲靖对苏欣悦微微一笑,道:“小姐,还要吃吗?”

    苏欣悦没好气的道:“吃你个头,你快把奖赏给我们,我们要走了。”

    曲靖讪讪一笑,道:“这奖赏么倒是有,不过可不能拿出来,要真正赢了的人才能得到。”

    那两名军兵心里惊诧:“这小丫头到底什么来的?竟敢对曲先生这样说话,曲先生还和颜悦色的。莫非真是什么大来头?”

    苏欣悦道:“他们不是赢了吗?怎么还不能得到?”顿了一下,想了想,恍然道:“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们两个还没有打,你是想让他们两个打,最后赢了的人才能得到奖赏,是不是?”

    唐玉惊讶的“啊”了一声,道:“那要是这样我干脆认输得了,你把奖赏给天祈就行。”

    苏欣悦不忿道:“你干什么?怎么还没打就认输?”

    唐玉道:“我……我怎么会是天祈的对手。再说,我也不想跟他打。”

    苏欣悦白了他一眼,道:“你可真窝囊。”

    天祈道:“我也不想跟唐玉交手,什么奖赏我们不要了,谁稀罕,咱们走。”

    他不想跟唐玉交手的原因是因为他明白,他两个要是动起手来就得拿出真本事,为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玩意的奖赏伤了唐玉可就不好了,这不是伤害兄弟和气么?当真划不来。

    曲靖道:“先慢着,老夫并不是这个意思。”

    苏欣悦不耐道:“那你什么意思快说呀,你这老头怎么这么磨叽?”

    曲靖心中既有些欢喜又有些为难,暗想:“这可不太好办呀。城主让挑二十个人出来,可那样的货色莫说挑二十个,就是两个也难找。可眼前这两个少年端是不多见的人才,足可抵上两百、两千,城主定然欣然喜欢。可他们和小公主这关系……老夫可糊涂,这该如何是好?”

    苏欣悦见他目光炯炯,溜溜乱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主意,猛一咋呼:“喂,你想什么?”

    曲靖吓得身子一颤,尬笑道:“我……”转而心想:“先不管那么多了,后面的事情谁知道怎么发展?”笑着说道:“他们两个虽然打赢了那些人,可还有最后一关没过,这一关要是过了,才能得到奖赏。”

    苏欣悦好奇道:“什么关?”

    天祈见这老头以奖赏做诱,心中极是不喜

    ,暗想:“什么奖赏我们很稀罕吗?我还不要了呢。”说道:“什么关我们也不过了,你那奖赏自己留着吧。唐玉,咱们走,不陪他们玩了。”

    唐玉面带难色的道:“别呀,干么着急走,看看他什么关再说。”他一时间好奇之心大起,倒真想见识见识曲靖说的是什么关。

    天祈道:“老先生,你说的究竟是什么关?”

    曲靖的脸色忽然变的郑重起来,道:“当然还是打擂,不过可不像刚才那么容易。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有高强武艺在身,那些角色你们自是看不上眼,但下面这几位可都是高手,你们可敢一试?”

    天祈一听说是高手,瞬间精神大振,道:“有什么不敢试?你叫他们出来吧。”

    曲靖看了之前那些人的武艺,本想着这四人定是派不上了,却没想到半路杀出这样两个出色的少年,正好再试一试他们的长短。对姬岳道:“叫他们上场。”

    姬岳点了一下头,高声叫道:“你们四个,都出来吧。”

    只见人群中,四个三十岁上下的青年男子跳进围栏来。走上前,向着曲靖,姬岳五人彬彬行了一礼。看这四人目如星辰,虎背熊腰,个个威武不凡,一看便知都绝非庸手。

    那些围观之人也甚觉纳罕,见这边说说道道,没完没了,也不知这比武是怎样一个结果。可眼见天祈一个人打败了六十人,而后再不见有人上台,心想该是这少年获胜了。可又不见宣布结果,这时又见姬岳突然叫出了四个人,使得他们越发糊涂,纷纷乱乱的互相询问:“这还打不打了?”

    “到底怎么回事?谁赢了?”

    ……

    曲靖道:“只要你们两个打赢了他们四个,就算你们获胜。”

    天祈问道:“他们四个一起上吗?”

    曲靖道:“没错。”

    天祈指着唐玉又道:“那我们两个也是搭伙?”

    曲靖微笑道:“这却不行,你们两个需要一个一个来。”

    那四人都是从天师城城堡的侍卫中挑选出来的,个个身手不俗。叶重的本意是让参加打擂的前二十名与这四人交手,他们随机的只要能打败其中一人便算他们获胜。可曲靖这时见天祈和唐玉的身手极是不俗,有意要试探他二人究竟有多高的手段,这才改了叶重的初衷,让四名侍卫群斗他二人。

    不过这也正合了两名少年的心意,一个是生性倔强脾气大,一个是出身豪门多浮夸,二人都是争勇将,心高气盛要出马。天祈道:“那好,那我先来。”

    唐玉忙拉住他道:“不行,让我先。”

    天祈道:“你跟我抢什么?咱俩谁先不是一样吗?”

    唐玉道:“既然是一样,那你就让我先呗。”

    天祈道:“那为什么?”

    唐玉道:“你刚才都打过一场了,怎么说也该我了。”

    天祈道:“那也能算?”

    苏欣悦道:“好了,你们两个别争了。这样,你们猜拳,赢了的上。”

    天祈和唐玉互相看着,齐声道:“行。”二人便即猜拳。

    第一把天祈出的是石头,唐玉出的也是石头,算是打平。第二把天祈出的是剪刀,唐玉出的也是剪刀,又是打平。第三把天祈出的是石头,唐玉还出的剪刀,却是天祈赢了。唐玉耍混道:“不算,不算,三局两胜,再来。”

    天祈道:“去你的,谁跟你三局两胜,输了就别耍赖。”

    唐玉悻悻的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

    苏欣悦道:“那就天祈跟他们打。”又对曲靖道:“这次要是赢了,你可不准再赖皮哦,要不然,我胡子给你烧了。”小拳头在曲靖面前一握。吓得曲靖身子一趔,讪笑道:“绝对不耍赖。”对姬岳扬了一下头,使了个眼色。

    姬岳纵身跃上高台,面向众人道:“让大家久等了,下面是最后一局决胜局。有请天祈和城堡的四大侍卫上台。”

    五人身子一纵,便跃上了台去,分两方站定。

    围观的人群又安静了下来,瞩目凝望,有的人说道:“跟城堡的卫士打,这下可有得看了。”

    天祈忽然想起他在云州城打擂时的情景,不过这一次却和那一次不同。那一次面对的是痞子仇敌,还险些丢了性命;这一次却面对的是普通人,并无半分危险,只是玩玩而已,只要打赢就好,礼仪却不能失。想着面向四人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初来天师城,很荣幸能和四位大哥交手,还望四位大哥手下留情。”

    那四人微微一怔,相视一眼,具是心想:“这小子倒是谦逊。”

    天祈之前在台上露的那一手他们有目共睹,着实不简单,他四人并无胜他的把握。而又见天祈谦恭有礼,年少不躁,心中极感钦佩,对他的好感油然而生。一人微笑道:“小兄弟武艺高强,我们都看在眼里,还望你多多承让。”说着拱了拱手。

    天祈微笑着一摆手道:“请。”

    姬岳左右看了五人一眼,手臂一挥,沉声道:“开始。”

    月灵朝着台上柔声道:“天祈,小心点。”

    天祈笑道:“放心吧,没事的。”

    姬岳退到台角。天祈倏地沉下目光,与四人冷冷相视,一时间高台上陷入了极为紧张的氛围,连着整个“北欧广场”都紧张了起来。那四名侍卫望着天祈的目光有些颤惧,暗道:“好逼人的眼神呀

    ,跟冰刀一样。”

    倏地,只见天祈身形一晃,动如脱兔,一道蓝色身影闪出,双掌两分,便向四名侍卫袭去。

    那四名侍卫见天祈来得好快,猛然一惊,不及多想,急忙分向四方闪躲。天祈前招一出,后招跟进,右脚在地面轻轻一踏,身形向右斜刺,单掌递进,直击向右边那侍卫。

    可这侍卫毕竟是从城堡中挑选出来的,也非泛泛,在这一间之机已经缓过神来,见天祈向他进袭,急忙出招相迎。左臂横架,挡开天祈掌势;右掌直击,攻向天祈的胸口。

    但天祈后招早留,右手一勾一带,便抓住了这名侍卫的手腕扯向一旁;左掌上翻,直迎这名侍卫的右掌。两掌相交,天祈掌心劲力微吐。这名侍卫只觉得胸口一热,手臂酸麻,便即向后摔去。

    哪知另一名侍卫趁机向天祈后背袭来。天祈听到背后风声异动,微微侧目,一记后鞭腿甩出,正中这名侍卫的侧脸。那侍卫“啊”的一声痛叫,被天祈踢出了两丈多远,摔在了擂台上。这一记鞭腿端是潇洒如风,疾似闪电。

    另两名侍卫趁势从天祈左右两侧攻进。眼看一拳一掌距离天祈的左右双肋已不足半尺,却见天祈脚步不知如何移动,“飕”的一声,人已站在原来地方的两丈开外。

    “砰砰”两声连响,那两名侍卫的拳掌各击中了对方的胸口,两人同时向后跌出,摔在了地上。

    人群中不知何人骂道:“他妈的,这两个真笨。”

    天祈与四名侍卫交手只用了三招一回合,也只是一口茶的工夫。只这点时间便将四名侍卫打倒在地,令得在场围观的人震惊不已。虽然看的不过瘾,但也算是开了眼界。

    曲靖早料知这四名侍卫绝不是天祈的对手。他见天祈内力精湛,是以想试试他的招式如何,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的潇洒自如,只用了几招便将四人打倒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可他若是知道天祈只不过是随意为之,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苏欣悦欢声叫道:“好哎,天祈,太棒了。”

    唐玉白了她一眼,不屑道:“这有什么了?至于叫那么大声吗?”

    苏欣悦道:“那你打给我看看呀。”

    唐玉道:“那你就等着瞧好吧。”

    天祈将四人一一拉起,歉然道:“四位大哥,对不住了。”

    四人乱哄哄的道:“没事,没事,小兄弟太客气了。”语声丝毫没有嗔怪之意,倒显得十分敬佩。最先被天祈打倒的那人道:“小兄弟真是好本事,我们服了。”

    天祈向四人拱了拱手,微笑道:“承让。”说罢跳下了高台。

    那四名侍卫也相继跳下了高台。

    唐玉对曲靖道:“接下来该我了吧?人呢?”

    曲靖笑了笑,道:“你就不用比了。”

    唐玉诧异道:“为什么?”

    曲靖道:“已经没有人了,你跟谁比?”

    唐玉道:“那……这……就算完了?”实是无语之极。

    苏欣悦道:“那不比了就不比,那我们的奖赏呢?”

    曲靖心里一凛,暗想:“她要奖赏,这倒麻烦了,我要是拿不出件像样的东西来,她要是闹起来可不好办,这该如何是好?”

    唐玉道:“喂,奖赏在哪呢?你不会又是哄我们的吧?”

    苏欣悦脸现怒色,直直的盯着曲靖。

    曲靖心里惴惴,灵机一动,微笑道:“这奖赏当然是有的了,这是城主举办的比武盛会,怎么会没有奖赏?只不过,这奖赏需要到城堡里去取。”

    苏欣悦愠道:“我不要去城堡,我现在就要奖赏。”

    曲靖为难道:“你也不要为难我嘛,这奖赏确实不在我这里呀。”

    天祈喜道:“去城堡,这不是正好。唐玉,我们不是正要去城堡么?这下倒省的翻墙了。”

    曲靖一怔,惊讶道:“啊,你们要翻墙进城堡?”

    唐玉忙道:“你别误会,我们是要去见城主,可是守门的侍卫不让我们进,我们就想着翻墙进去。”

    曲靖心里犯疑,暗道:“这两个少年功夫都极厉害,他们要翻墙进城堡,莫不是要对城主不利?可他们既然说了实话,那是决计不会的,况且还有这小公主在。”问道:“你们要见城主做什么?”

    唐玉道:“我父亲跟叶城主相识,我是去拜见他的。”

    曲靖好奇道:“你父亲?请问令尊是何人?”

    唐玉道:“家父名讳唐震。”

    曲靖吃惊道:“什么?你是唐震的儿子?云州城的唐震吗?”

    唐玉道:“正是。”

    曲靖瞬即眉开眼笑,道:“原来如此,我和你父亲也有过两面之缘,你父亲可是个大好人呢,他现在身体还好吧?”

    唐玉微微怔了怔,支支吾吾的道:“多……多谢老先生挂心,我父亲他……他很好。”他跟曲靖不认识,不想对他说自己父亲的事,就随意搪塞了一句。

    曲靖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道:“那就好。”看了看苏欣悦,见唐玉似乎还不知道苏欣悦的身份,既然苏欣悦有意隐瞒,他也不便说穿。道:“那么你们现在便随我进城堡吧。”

    天祈,唐玉,苏欣悦,月灵四人互看了一眼。天祈道:“那就去吧。”

    四人便即随着曲靖同往城堡而来。集会也慢慢散了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王城见主忆往仇

    曲靖一路笑呵呵的与四人闲聊漫谈,话锋含机,想多套问些信息。苏欣悦怕话多说漏了嘴,被天祈,唐玉听去自己的“秘密”,一路上基本不怎么搭理曲靖。曲靖找她说话,她也只哼哼浓浓的糊弄他,好像耍他玩一般。

    曲靖两年前陪着叶重在殷墟圣城住过十多天时间,虽与这小公主照面不多,但她的刁蛮却是大有耳闻,也亲眼见识过她的任性,她既顽皮胡闹,曲靖也无可奈何。

    天祈也不想与生人多交流自己的事情,尽捡些无关紧要的跟曲靖说,什么天师城富丽繁华,景色秀美,风土人情,净扯这些。对于自己的信息是能瞒则瞒,能盖则盖。

    说聊间,便到了天师城堡门外。只见那十二名兵将仍齐崭崭的把守着大门。曲靖领着四人向门口走去,那十二名兵将忽地齐声顿了一下脚步,“啪”的一声,极是整齐,就像是一个人一样,看来这一下顿脚是一种礼节。

    苏欣悦被他们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喝道:“干什么?吓唬人呀。”瞥眼瞧见之前对她凶的那名兵将,笑嘻嘻的走到那兵将面前,道:“嘿,可不就是你么?叫你之前对我凶,还凶不凶。”她身材娇小,那兵将足高出她一个半头,她跳着脚在那兵将的头盔上拍了一下。

    那兵将见她四人这次是与曲靖同来,再也不敢放肆,端站着不动,任凭苏欣悦敲打,连眼睛也不往苏欣悦脸上瞧。

    曲靖对苏欣悦道:“怎么?他得罪你了吗?”

    苏欣悦道:“怎么不是?你不知道,这个人之前可凶得很。”

    曲靖道:“那你想怎么惩罚他?”

    苏欣悦想了一下,道:“算了吧,姑娘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他计较了。”

    这倒让曲靖有些意外了,依着他对这小公主的了解,受了委屈不报复可真是难得。曲靖担心苏欣悦稍后拿这件事情挑刺,对那兵将道:“你,快给这位姑娘道歉。”

    那兵将刚要说“对不起”。苏欣悦不耐道:“道什么歉呀,快进去了。”拽着曲靖往前走。五人进到了大门里。

    那十二名兵将互相交流了个眼神,具是心想:“这四个人的来历看来真不简单,连曲老先生都这样迁就。”

    进到城堡里,只见白玉铺路,雕梁画栋,广厦排簇,古藤绕树。琉璃顶天闪金光,绿瓦映日放光彩。龙缠玉柱做腾飞,彩凤展翅英姿起。金碧辉煌,琳琅满目,端是壮丽之极。披甲带戈的兵将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排排齐站,个个雄气勃勃,威武不凡。

    天祈,唐玉四人随着曲靖边走边观赏。走了好长一段路,穿过一个大回廊,来到一座宏伟的宫殿外。曲靖对四人道:“你们在这等一下,我先去通报城主。”

    苏欣悦道:“还通报什么?我们直接进去不就行了。”说着便要往台阶上上。

    曲靖急忙拉住她道:“可不能,要注意礼貌。”

    唐玉道:“跟屁虫,你别捣乱,这是在城堡里,可不是在你家,不能乱来。”

    苏欣悦不屑道:“城堡很了不起么?”

    曲靖看着她微微摇了摇头,心道:“小丫头撒野惯了,再怎么说这礼貌还是要有的吧,你毕竟可是个晚辈。”想着走上台阶去,进入了殿中。

    一个四十七八岁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一张宽敞的桌案前阅览书籍。看那男子身材魁伟,目若金珠,蚕眉倒竖,鼻直口方,一身威严之气凛然逼人。曲靖走到桌案前,微微一笑,道:“城主,在下复命来了,这次可没让你失望。”语声极是洒脱。

    这人正是天师城城主叶重。曲靖虽年长叶重十多岁,又是叶重的下属,但二人相交至深,实为挚友,倒与兄弟一般无二。叶重早知是曲靖来了,故意不理他,且听他要说些什么,一听他说复命倒是一怔,放下手中书册,抬起头来,惊讶道:“复命?这么快就来复命吗?”

    曲靖微笑道:“这个结果不要说城主想不到,我也是没想到呀。”

    叶重笑道:“快坐下,你倒是说说怎么个结果,二十个人这么快就选出来了?”

    曲靖在右边的一张座椅上坐了下来,脸色为难的道:“这倒没有。”

    叶重怔了怔,道:“那你怎么来复命?我说呢,这么多人报名,怎么说也要比试个三四天时间吧,你这现在……你不会是存心糊弄我吧。”

    曲靖道:“我怎么敢呢。可是你也不去瞧瞧那些报名的都是些什么人,不要说二十个,就是挑一个也难呀。”

    叶重蹙着眉头,心里徘徊,道:“那你说没让我失望,这又是什么意思?”

    曲靖道:“这正是我要说的,我带回来了两个人,这两个人并没有报名,但是他们武功极高,依我看就是放在‘甲武院’中也是难得的翘楚。”

    叶重惊奇道:“有这样的事?就是门外那两个少年吗?不管他们有没有报名,只要是人才就行,叫他们进来。”

    曲靖道:“你先不要着急,还有一件事恐怕你更想不到,你可知道那其中一个少年是谁?”

    叶重道:“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是谁?”

    曲靖微微一笑,道:“他叫唐玉,是唐震的儿子。”

    这更让叶重大吃一惊:“唐震的儿子?”愣了片刻,又道:“我上次见他们父子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好快呀,那小子也该长大了。”

    曲靖道:“是呀,这小子可厉害的很,单以武功而论不知道要比他爹强多少。”

    叶重微笑着点头道:“唐震的儿子,好,好的很。这么说唐震也来天师城了,那他怎么不来城堡见我?”

    曲靖道:“这倒没有,听唐玉说他爹并没有来。”

    叶重道:“先不多说了,快叫他们进来,我倒要好好看看这小子。”

    曲靖面带难色的道:“可是……还有一件稍微为难的事。”

    叶重不耐道:“怎么这么多事,还有什么事?”

    曲靖道:“至尊家的小公主跟他们在一起。”

    叶重猛一诧异,道:“

    你是说欣悦那小丫头?”

    曲靖点着头道:“正是。”

    叶重好奇的道:“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她父亲通告天下,到处找她,这小丫头居然跑到天师城来了。”

    曲靖道:“还有……”

    叶重道:“还有什么?”

    曲靖道:“没……没什么了。”他本想说苏欣悦和天祈、唐玉的关系好像非比寻常,不知道哪个是她的小情郎,可又没有实际证据证明这一点,万一弄错了可不太好说,这随意给公主牵红线的事可做不得。

    这时,只听门外一个声音喊道:“曲老头,你传个话怎么去那么久?干什么呢?”正是苏欣悦的声音。

    她见曲靖进去这许久都不见出来,不耐烦起来,便想闯进门去。唐玉竭力拉住她不让她闹,可拉住了她的人却管不住她的嘴,这不是吵嚷了起来。

    曲靖和叶重相视无奈一笑。叶重道:“这个磨人的小丫头,好了,你去叫他们进来吧。”

    曲靖走出门来,还未开口,苏欣悦便手掐柳腰的质问:“你干什么呢?让我们在这等这么长时间。”

    曲靖有些歉意的笑了笑,道:“城主正请你们进去呢。”

    苏欣悦噘着嘴“哼”了一声,道:“怎么这么久才请。”怪嗡嗡的往台阶上走。

    唐玉怕她胡闹惹事,急忙拉住她道:“哎,你等会可别给我乱说话啊,我真是有点怕你。”他现在才真正领教到苏欣悦的难缠,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性儿。

    苏欣悦没好气的道:“怎么?你怕我给你丢人?”

    唐玉道:“那你不给我丢人不就行了?”

    苏欣悦道:“嘁,你一会自己不要丢人就行了。”说罢向台阶上走去。唐玉急忙跟着她。天祈和月灵随在他二人身后。

    进到殿中,叶重正站在当厅等候。一是表示对唐玉、天祈等人的重视;二是苏欣悦既与他们同行,他也不便端坐不动,只能起身相迎。

    五人十目相对,各自怔了片刻。曲靖指着叶重对四人道:“这位就是天师城城主叶重,叶城主。”

    天祈、唐玉、苏欣悦三人拱手长揖,齐声道:“拜见叶城主。”

    月灵却是端站着不动。天祈急忙碰了碰她的手臂,低声道:“见礼呀。”月灵才学着他们的样子向叶重行了一礼,道:“拜见叶城主。”

    若在平时遇人,月灵不向人见礼,有天祈代为见礼也无关紧要。可如今觐见的是东洲王城的城主,乃是东洲的最高统权者,这礼节可不能失。况天祈见叶重威风八面,气势不凡,他那骨子里的傲气登时也减了三分,反生出了几分敬畏之心。

    叶重爽朗笑道:“几位不必多礼,请起身说话。”

    苏欣悦扁着嘴,心道:“这下你可占便宜了,让我给你行礼。不过敬你是长辈,给你行礼也是应该。”

    正所谓“女大十八变”,若换做两年前的苏欣悦,依着她从小娇生惯养、混不吝的脾气,绝不会如此明白事理。但此时她已不是一个小孩,虽然顽皮的性子改变不大,但该懂的礼节她还是明白的。

    四人见礼甫毕。叶重瞧着苏欣悦微微一笑,刚想问她公主安。苏欣悦暗道:“糟了。”快步走到叶重身边,低声道:“咱俩不认识。”

    她担心叶重一开口她的身份便露馅了,赶忙给叶重打了个招呼。曲靖确也忘记告诉叶重苏欣悦对三人在隐瞒着身份。

    叶重被苏欣悦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的有些糊涂,轻“啊”了一声,微微怔了怔。苏欣悦心里慌急,压着声音道:“你啊什么啊,你不认识我的。”

    苏欣悦慌急,唐玉比她更加紧张,背心出了一阵冷汗,急忙将她拉了回来,低声嗔怪道:“你干什么呀,太没规矩了。”

    叶重愣愣的瞧着他二人,道:“你们……”

    苏欣悦急的额上汗珠都冒了出来,咬着牙,蹙着眉,直直的盯着叶重,轻轻摇头。看着这副情景,曲靖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

    唐玉忙对叶重道:“叶城主,她……她是个小姑娘,不懂事,你千万不要见怪。”握着苏欣悦的手紧了紧。

    曲靖走到叶重身旁,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他们并不知道小公主的身份,你得替她瞒着。”

    叶重这才明白苏欣悦为何不停的对他挤眉弄眼,原来意思在此,心道:“这小丫头,还是一点没变,真是调皮。”对唐玉笑道:“不妨事,这小丫头倒是有意思的很。你就是玉儿吧。”

    唐玉心里有些局促,虽然他父亲和叶重极是交厚,但他已有十年未曾见过叶重。这时人大心大,考虑的事情也多了,反不如儿时那般随意,道:“回禀叶城主,在下正是。”

    叶重笑道:“你的样子倒是跟小时候变化不大,只是现在见了我怎么陌生了起来?还记得你小时候怎么称呼我的吗?”

    唐玉心里突突跳了几下,微笑着道:“我……叶……叶叔叔。”

    叶重哈哈笑道:“好嘛,这才是原来的玉儿。”他本想接着问唐震的消息,瞧见天祈端立一旁,亭亭如松,器宇轩昂,心底暗暗称赞:“这少年可真是一表人才,难得的人物。”向前走了两步,对天祈道:“不知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

    天祈恭声道:“不敢,在下单名天祈。”

    叶重听到“天祈”二字颇觉熟悉,想了想,眉头一皱,恍然道:“原来你就是天祈。”语声颇为冷峻。

    唐玉暗道:“不好,完蛋了。”忙道:“叶叔叔,天祈他……”

    叶重沉着脸色,朝唐玉摆了一下手,道:“你先不要说话。”目光片刻未曾离开天祈的脸,凛凛逼人,似要将天祈整个人看穿似的。

    天祈感觉气氛大是不对,想起“雁光烈罩塔”的事情来,心中有些颤惧。但也只是片刻便镇静了下来,与叶重四目相视,竟是丝毫不让。

    叶重心中称赞:“好小子,果然有气盖。”

    月灵忙和天祈并肩齐站,说道:“你要干什么?”

    叶重朝月

    灵瞧去,猛吃一惊:“世间竟还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天祈道:“叶城主,不知在下对你可有得罪之处?”他不确定叶重是否是为了“雁光烈罩塔”的事情恼他,这才出言试探。

    叶重道:“你不记得了吗?那我给你提个醒,‘雁光烈罩塔’你可还记得?”

    天祈心里一凛,道:“你果然是为了‘雁光烈罩塔’要跟我为难。”

    叶重道:“听说‘雁光烈罩塔’是毁在你的手上,我想知道是真是假?”

    天祈眉头微微一皱,道:“不错,是我弄毁的。”

    苏欣悦好奇道:“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雁光烈罩塔的?那是什么东西?”

    唐玉道:“起来,起来,你一边去。”将苏欣悦轻轻拉开一旁,对叶重道:“叶叔叔,这件事情实不能怨天祈,我爹写信应该跟你说的很清楚,你不能听匡月笙的一面之词呀。”

    叶重道:“我谁的话都不听,我只认事实。既然‘雁光烈罩塔’是你毁的,小子,吃我一掌。”“忽刺”一声,掌力当胸便向天祈袭来。

    天祈猛然大惊,叫道:“小心。”身子一抗,将月灵挤开一旁,一掌推出,和叶重的掌力交在了一起,一股劲风从二人身周荡开。

    “噔噔噔噔……”天祈连着向后退了八步,脚下猛力一顿,“咔”的一声,站稳了身子,两块地砖被跺碎了去。他只觉得手臂发颤,虎口生疼,连着整条臂膀都隐隐发麻,暗道:“好硬的掌力,看来我要麻烦了,不愧是天师城的城主。”

    月灵吓得花容失色,急奔到天祈身边,扶着他道:“天祈,你不要紧吧。”

    天祈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事。”

    叶重和天祈交的这一掌他脚下却是纹丝未动,心中大加赞赏:“好小子,果然有点本事。可若是只凭此还不可能毁得了‘雁光烈罩塔’,莫不是我出掌太急,他来不及全力相抗,我倒要试试他究竟有多高的深浅。”

    匡月笙在给叶重的奏章中只说“雁光烈罩塔”被天祈所毁,大放污词诋毁天祈,对唐震也是倍加指责。而对于矛盾冲突的起因却是只字未提,将责任推卸的倒是干净。

    不过唐震随后在给叶重的信件中倒是陈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凭着叶重和唐震的交情,自然是对唐震更加相信一些,对匡月笙却是极为气恼。但碍于诸多原因,一时也不好问罪于匡月笙,事情便不了了之啦。

    却没想到天祈今日居然自己送上了门来。他倒不是为了“雁光烈罩塔”被毁而为难天祈,只是想试试这个毁他宝贝的小子究竟有多少斤两。

    匡月笙和唐震在信中都未曾提起神锋宝剑,是以叶重并不知道“雁光烈罩塔”被毁全是神锋宝剑之功。单凭天祈自身的本事,他确实还没有这个能力。

    苏欣悦被天祈和叶重掌力的外劲差点冲翻在地,惹的她大怒:“你们干什么呀?怎么说打就打。”

    唐玉一脸难色的道:“叶叔叔,事情真的不怨天祈,你……你要是非追究的话,那就来找我吧。”

    苏欣悦急道:“不行,你谁也不能打。你的那个什么破塔,我让我爹爹陪一个给你就是了。”

    唐玉忙拉着苏欣悦道:“欣悦,别胡说八道,不能对城主无礼。”

    苏欣悦道:“我哪有无礼了?他要打你们,都是你,干么非要来见他?”心里委屈:“爹爹说过,四个城的城主都厉害的很,唐玉和天祈肯定打不过他的,这可怎么办呀?”

    月灵柳眉紧蹙,直视着叶重道:“原来那个‘雁光烈罩塔’是你的东西,看来你也不是个好人,你想加害天祈,我们跟你拼了。”转而对天祈道:“天祈,我们两个一起上,不见得会输给他。”

    唐玉道:“叶叔叔,求求你了,你不要为难天祈,那确实是匡月笙那孙子搞的事,真与天祈无关。”

    他着实担心叶重伤了天祈性命。可若是叶重揪着不放,定要为难天祈,他也一定相助天祈,届时就要与叶重为敌,这也是他不愿接受的。而今又是在天师城,倘若打起来,以死相拼,四人也定难活命,这是他更加不愿的。

    叶重并不理会唐玉,对天祈道:“小子,我的宝贝是你毁的你也认了,你想怎么解决?”

    天祈道:“那依你说该如何?”目光冷锐,直直的盯着叶重,似是在说:“大不了老子跟你鱼死网破。”

    叶重道:“这样吧,你若是能打败我,这件事情我便不追究了,你看如何?”

    苏欣悦急道:“不行,你这是耍赖皮,他怎么可能打得过你?我要告诉我爹爹去。”

    叶重好像没有听见苏欣悦的话,又对天祈道:“怎么?不敢吗?”

    天祈沉了一口气,微微一笑,道:“有什么不敢?好,我就跟你打。”

    月灵道:“我跟你一起,咱们两个一块上,不会输给他的。”

    天祈道:“这怎么能一起呢,说好的单对单,你不能帮忙。”

    月灵嗔道:“你又说这样的话,你怎么老是说话不算数?”

    叶重道:“好吧,我可以让你们两个一起。”

    月灵稍有欣喜,道:“你听见了,他让我们一起。”

    天祈微微皱眉,道:“那也不行,说好了我跟他单挑的。”

    月灵怒道:“你……你是不是真想让我走?”

    天祈心里为难,暗想:“这次可真不好哄她了,怎么办呢?”灵光一闪,说道:“那这样,咱们两个猜拳,你要是赢了咱们就一起,要是输了你要听我话。”

    月灵想了想,道:“那行。”

    二人便即猜拳。月灵出了个剪刀。天祈紧随她后出了个石头,微笑道:“我赢了,我要听我话。”

    月灵不依,道:“不行,你耍赖,你出的慢。”

    天祈道:“输了不认才是耍赖,你又没说不能出的慢,你可不能赖皮哦。”

    月灵明知天祈是在狡辩她却无法辩驳。天祈这种伎俩也只能欺负她嘴笨不善言辞。

第一百四十九章 奋力相争结欢心

    叶重道:“小子,那我们去外面较量,走吧。”

    苏欣悦面带忧色的道:“天祈,你真要跟他打?”

    天祈道:“我可以不打吗?”

    苏欣悦紧皱着眉头,凝视着叶重道:“你怎么可以欺负人呢?你堂堂一个城主,你……你也不害臊。”

    叶重语重心长的道:“你可别胡闹,在边上好好看着,我不伤他性命就是。”

    苏欣悦怔了一下,道:“你说真的哦,可不准骗人。”

    叶重道:“君子一言,我绝不骗人。”

    苏欣悦尽管嘴巴厉害,可她心里也清楚,她虽然贵为公主,地位尊崇,但却指挥不了叶重,更不能向他下令施压。说白了,她只是一个不更世事的小丫头,哪有得什么权利?她本想对叶重撒赖使泼,可想想又不敢。未见叶重面时,她凭着公主之尊尚敢在心里蔑视叶重,嘴巴诋毁他。可如今当着他的面,见他威风凛凛,气势如山,像她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又如何嚣张的起来?只能在心里发牢骚,祈求天祈不要有事。

    唐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见叶重不饶天祈,而天祈又已经应战,心里甚是担忧。他早该想到“雁光烈罩塔”一事,大意之下竟自忽略了,悔不该带天祈到这城堡里来,可如今说再多已是于事无补。尽管他清楚天祈本事强悍,但他如今作为一个高手的角度来看,也明白天祈和叶重之间的实力差距。天祈若想胜过叶重当真是难能,只能期盼如叶重所说,他会对天祈手下留情。

    不过他却不明白,月灵的本事也十分厉害,两人联手胜算更大,而天祈却为何拒绝和月灵联合,硬要自己独战叶重。他哪里知道,天祈见叶重本领高强便忍不住技痒,也想好好跟他较量一番。尽管明白自己的胜算不大,但却禁不住自己跃跃欲试之心,这可能就是他骨子里魔族血脉好胜之意的作用吧。

    几人相继走出门来,步下台阶。月灵,唐玉,苏欣悦,曲靖四人在一旁站定。叶重唤过一名兵将,除下身上长袍,交于那名兵将手中。而后同天祈相向而立,沉声道:“小子,出手吧,有多少本事尽管使出来。”

    月灵抖了个精灵,忙道:“先等等。”急跑到天祈身前,手摸“称心镯”,心念一动,一道金光自她手心闪现,神锋剑便握在了她手中,递向天祈道:“给,用宝剑对付他。”

    神锋宝剑是天祈早先已收入了“称心镯”中,这样携带也方便一些。

    天祈对月灵道:“不用,你先拿好吧。”

    月灵眉头一蹙,嗔道:“干什么不用?你又要逞强吗?”

    天祈道:“我不是要逞强,既然是比武就要公平些,叶城主都没有使兵器,我又怎么能用兵器呢?”

    月灵道:“他……他是要报仇的,你还当他是比武吗?”

    苏欣悦叫道:“天祈,就用兵器,他以大欺小本来就不公平,你还跟他讲什么公平?你傻不傻呀。”

    天祈瞧着苏欣悦微微一笑,又柔和的看了月灵一眼,随即望着叶重道:“我想城主前辈并非想当真要我的命,堂堂城主之尊怎么会不明事理呢?你要考较我的武艺,小子自当奉陪,请吧。”

    他虽然骄傲好胜,但却并非迂腐之人。他也断不好叶重是不是真要以“雁光烈罩塔”之事与他为难,只是他感觉叶重对他并没有杀机。但他也没有确切的把握,只能将话说的好听一些。这样既恭维了叶重,也为自己留了条退路,叶重即便真对他有杀心,众目睽睽之下,也该好好考量一下他话中的含义。他说这番话倒并非他即兴而言,而是他想起了古铭曾对他言叶重谦和有礼,爱民如子,是一个大大的好人。他才说出这样一番话一赌真假。

    叶重心底暗暗称赞:“好小子,果然有气魄,见机也明,我喜欢的很,且看你真正的本事如何。”说道:“小子,你要用兵器也无妨,可以开始了吗?”

    天祈对月灵微笑道:“听话了,你先退开,你这样担心反而会让我分心,等会万一我真输了,你可不要哭啊。”轻轻捋了捋月灵肩头飘拂的秀发。

    月灵微微低着头,柔声道:“那你小心一点。”冷冷的看了叶重一眼,又退回到了苏欣悦身边。

    苏欣悦道:“月灵姐,你不用担心,他要是真敢伤害天祈我们就一起上,我就不信他敢打我。”说着气冲冲的瞪了叶重一眼。

    月灵只当苏欣悦是好言安慰她,可眼见叶重功力非凡,她心里又如何能不挂念天祈?

    临近的城堡兵将见城主要与人比斗,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皆是抬头张目,向这边望来。

    叶重道:“小子,出手吧。”

    天祈俊秀的面容瞬即一沉,道:“前辈请了。”语声甫落。左手一圈,右掌呼出,一条火龙直向叶重袭去。他便即身随火龙而动,身形斜刺,左手微扬,右掌前抵,使出一招“雪山开莲”,直冲向叶重。

    他深知叶重功力在他之上,要想取胜,决不能瞻顾不前,有所保留,是以出手便是雷霆之势。

    叶重见天祈功夫奇特,出手更是雷霆万钧,瞬间也自雄心大起,斗意倍旺,暗

    道:“来的好。”右手一挥,一股蓝色旋风卷出,将那火龙推开一旁,“砰”的一声,在地上炸出一团火花。

    那些瞧望的兵将暗暗喝了一声彩。

    天祈早知这招“弧炎龙”伤不得叶重,只以这招做幌。“弧炎龙”一处,他身子早随火龙后面到了叶重身前,单掌直击向叶重的小腹。但叶重岂是泛泛之辈?天祈的心思又岂能逃过他的眼睛?不待天祈掌力袭到,叶重左掌下压外翻,向左一扯,引着天祈的掌力泄向一旁,便轻松的将天祈的招式化解了去。

    天祈见机而动,急忙抽回左手,自下而上抄出,拂向叶重的面门。叶重头向后仰,右臂横架,格开天祈掌势。天祈随机而转,手掌一翻,一击刀手斩向叶重的右肩。这一招电光火石,来的及快,叶重势必难以躲闪。天祈急忙催运真力,汇于掌。果然,这一记刀手正斩在叶重的肩膀上。天祈心里暗喜:“这一下你这条手臂还不废了。”可他也不想当真伤了叶重,是以这一招只用了五成力。

    哪成想他掌刚击中叶重,只觉得叶重的肩膀好像游鱼一样滑不留手,力量还未及发出,手掌便滑脱了去。天祈猛吃一惊,他两招都未得中,急忙向后闪躲。

    可叶重掌力也乘势掌力已经袭出。天祈急忙发出一掌,借着掌力推劲闪向左侧。真是千钧一发,叶重的掌力正擦着他身侧而过,端是危险之极。

    叶重见天祈取舍果断,攻防有秩,身如矫龙,灵如猿猴,暗赞:“好小子。”

    天祈闪躲之际,见叶重左翼空挡,有机可乘,双手画了一个圈,两掌推出,正是一招“莲花散瓣”,十四道掌影两两相合,并作七路,从不同方位击向叶重。

    却见叶重身形一晃,恰如鬼魅一般,便将天祈的十四道掌劲尽数化解了去,真是百变有形而一身无形。

    天祈心道:“不愧是天师城的城主,果然不简单,看来他还没有拿出真本事,我真的要麻烦了。”

    叶重亦是心道:“这小子,花招还不少,倒是真有两下子。不过,这还不够看。”

    旁边观战之人也是各怀心思。月灵和唐玉一直在为天祈焦心,又见叶重和天祈对阵游刃有余,很是随意,不禁越发的为天祈担心。

    苏欣悦见两人斗的精彩,她本是一个好热闹之人,这时为天祈的担忧稍减。她又不是很懂武学,只以为二人旗鼓相当,心想:“爹爹净骗人,这城主哪有很厉害,等一会天祈使出绝招,放出龙出来,看叶重还不屁滚尿流,哼。”她虽专注于看热闹,但心里还是向着天祈。

    曲靖却心里甚是得意,暗想:“这下城主可该满意了,这小子本事如此不俗,正是你要找的人物,这可总该安心了,还不得好好谢谢我?”

    他久跟在叶重身边,常日相处,深知叶重的为人脾气。在叶重刚得知“雁光烈罩塔”被毁之时确实大发雷霆,将天祈骂了个狗血淋头,势必要将他碎尸万段。可在唐震的信件到来以后,他明白了事情的真像,便将对天祈的仇怨发泄到了匡月笙身上,改骂匡月笙,对天祈的怒火大大消减。这又见叶重和天祈相斗全无加害天祈之意,只是考较天祈的武艺。他十分明白,叶重要想对天祈不利早已经出杀招,怎会还和他招招相过?爱才之心窥一点便可观全境,这也是他对叶重大人大度,爱惜人才的钦佩之处。

    只听叶重道:“小子,你怕还不止这点本事吧,还不拿出实力来?”

    天祈微微一笑,一缓紧张的心情,道:“好,那你就看这招,来了。”大啸一声,纵身跃起半空,双臂舒展,如雄鹰翔空。只见他身前悬浮数百支火箭,火面蹿蹿,嗤嗤声响。双手一推,数百支火箭如下冰雹一般,飕飕连响,齐射向叶重。

    这招“火炎箭”攻击范围极广,他倒要看看叶重如何抵挡。却见叶重身不动,脚不移,只右掌顶着火箭推出,衣衫微微拂动。那些火箭便自动绕开了叶重的身体,射在了地上,“噼噼啪啪”,火星四溅,如同豆子炸锅一般。

    天祈低声称赞:“果然不简单。”催运真气,聚于双掌掌心,两只手掌便即赤如烈阳,分举两侧,光芒闪闪。倏地,双掌相合,掌心互抵,一团红光从他周身炸开。

    苏欣悦失声大叫:“哇,放烟花呢。”只见天祈双掌“忽刺”推出,一红一黄两条火龙盘绕直下,直冲向叶重。

    那些观看的兵将大瞪着眼睛,觉得惊奇之极,似这般奇异的功法他们还是第一次得见。

    苏欣悦跳着脚的喊:“放龙了,放龙了,你完蛋了。”

    叶重暗暗喝彩:“好小子,真是有一套。”双脚猛一顿地,稳扎一个半弓马,双掌上推,掌前凝结一面微显淡蓝色的透明光幕,左手向外一扯,右掌向内敛收,左手又从外撤回,两手一圈画了一个圆周。只见那淡蓝色的光幕闪出一片光芒,两条火龙正顶在光幕上。叶重猛喝一声,双掌大力推出。那两条火龙龙身一缠,龙头调转,反向天祈冲去。

    天祈大吃一惊,骇叫了一声:“啊”,凌空一踩,身子一纵,向上蹿起三丈多高。两条火龙擦着他脚底而过,在空中炸成了两团大火花

    天祈心里惊诧之极,自言道:“这是什么功夫?打回来了。”

    不待他惊诧完毕,只见叶重也飞起空中,向他攻来,他急忙出招相迎。二人凌空相斗,拳掌互错,只听得“砰砰”声响,烈烈带风。一个是少年勇猛将,一个是天师大英雄。勇猛将,好像滚江小蛟龙;大英雄,恰如猛虎插双翼。龙虎大战多精彩,惊的众人叹稀奇。

    二人掌影翻飞,拳打脚踢,忽来忽去,穿梭如风,端是百变闪烁,精彩至极。只见他二人互交一掌,叶重身子微微一晃。天祈向后掠出六七丈远,手掌一翻,一个水晶圆球向叶重击来。

    叶重侧头偏过。

    天祈劈腿横甩,一个银白色的月牙光波又向叶重击来。

    叶重右掌推出,掌心发出一个蓝色的圆锥,将那月牙光波击的粉碎。身形一闪,便到了天祈的身后。

    天祈猛然一惊,猝不及防,被叶重一掌击中了后背,从空中坠了下来。幸得叶重手下留情,要不然,他这条小命只怕不死也要重伤。

    将近地面,天祈朝地上推出一掌,借着掌力一纵,一个侧空翻落在了一旁。

    叶重对他越来越赞赏,心道:“真是想不到,这小子竟有如此的韧性和魄力,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一方枭主,可现在还仍显不够。”“飕飕飕飕”四声响,向着天祈连发了四个气功波。

    天祈如猴子一般跳跃闪蹿,“砰砰砰砰”,地上被炸出四个圆坑。这四个气功波天祈虽然尽数闪过,但叶重发功的方位极是刁钻,当真是险之又险,天祈惊出了一身冷汗。

    叶重心中欢喜,大声叫道:“好小子,再来。”从空中俯冲下来,挥掌下压,只盖向天祈的顶门。

    天祈在心里惊叫了一声“啊”。右脚在地上猛力一蹬,身子向后掠出。叶重的掌力在地上轰出了一个两丈圆围的深坑。他见天祈功夫颇高,心里愈加喜欢,也渐渐激发了他的斗志,出招的功力也越来越深。

    天祈避开叶重的掌力,趁势上跃,身子划了一个半弧,又飞到空中,大叫道:“该我了。”在空中一个翻转,头下脚上,左臂微弯将真力提向胸口,右臂回了一个圆圈,双掌合十,凌空平推下来,掌势威猛,迅捷如雷。

    叶重畅意大叫:“来吧。”双掌上举,来接天祈的掌力。二人四掌凌空相抗,“砰”的一声,在空中炸出了一团金光。掌风鼓荡出去,唐玉,月灵,曲靖具是向后退了几步。苏欣悦站脚不稳,被掀坐在了地上,月灵急忙拉她起来。

    叶重脚步一沉,着脚处的地砖裂开了数道裂纹。天祈身子一荡,向空中倒翻了两个筋斗,只觉得胸口炙闷,几欲快呼吸不出来了。

    月灵见天祈和叶重相斗这许久仍不能取胜,且败势越来越显,心里急慌之极。可天祈又不让她出手相助,她也不想惹天祈不高兴,心里着实为难。忽见神锋剑在她手中,不再多想,拔出宝剑,叫道:“天祈,接剑。”向天祈掷去。

    苏欣悦连声大叫:“天祈,快放龙,快放龙,快放龙啊。”

    天祈下意识的将剑接在手中,怔了一下,心道:“那好,看你能不能接住这招。”集运真气,左手食中二指在神锋宝剑的剑身擦过,身子一旋,从空中直冲而下,剑锋直指,一条金龙缠绕,直刺向叶重。他手腕一抖,那金龙脱剑飞出,龙吟绝空,威猛无限。

    叶重稍稍惊颤:“还有这招,来吧。”双腿微弓,稳扎在地,手掌下挥,气沉丹田。只见他身体外围罩着一个透明的淡蓝色光球。那金龙撞在那淡蓝色的光球上再难攻进,只龙身乱摆,嗷嗷大叫。

    天祈不断加强真气,累的他龇牙咧嘴,可是功力已达极限,再难发挥。

    叶重也大感压力,心道:“好小子,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猛提一口真气,身躯一震,便将那金龙震散的无影无踪。

    天祈受劲力所冲,身子凌空打了个跌,向后倒飞了出去,落在了地上,堪堪的又向后退了七步远才站定身子,呼呼直喘,已是精疲力尽。

    叶重大笑道:“哈哈,哈哈,好小子,真是好小子,竟然能逼我使出‘极光幕’,难得呀,真是难得。”

    天祈脑袋有些发蒙,眼睛昏花,也没听清叶重说什么。他自然不知道他虽然败于叶重之手,却也逼得叶重使出了他的最强防御绝招“极光幕”。在年轻一辈中,天祈还是第一人。

    月灵,唐玉,苏欣悦急忙奔到天祈身前,纷纷问他有没有受伤。

    天祈摇了摇头,道:“没事,不要紧。”

    三人见天祈确然无恙便安下了心。

    苏欣悦朝叶重道:“叶叔叔,你不打了吧?”

    叶重笑道:“不打了,不打了。”语声极是欢悦。

    唐玉道:“那‘雁光烈罩塔’的事你应该也不追究了吧?”

    叶重怔了一下,道:“这个嘛……以后再说。”面向曲靖笑道:“曲先生,你可是给我找了一个好人才呀,这件大喜事……”

    曲靖忙干“咳”了两声,道:“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向叶重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

第一百五十章 故友罹难叹伤怀

    叶重也不明白曲靖这又是咳嗽又是摇头的是什么意思。他向知曲靖心生七窍,为人谨慎,想是他有什么不便直说的话,便不再往下言。转而对唐玉道:“玉儿呀,你今日来到天师城我高兴的很,咱们也有十年未见了,你父亲可还好吗?”

    唐玉脸上微微变色,犹豫了一下,道:“我……我父亲他……叶叔叔,等等我慢慢跟你说吧。”

    叶重听唐玉言语支吾,声显悲愁,明显是有难言之隐,心道:“莫不是唐震兄弟出了什么意外?”他想到唐震对他的恩德,在根据唐玉的语气联想,心里惊恐,不觉间背脊隐隐发寒,道:“那好,我们屋里去说。”

    苏欣悦带着娇气的声音道:“你们等会再说吧,这早饭没吃,午饭也没吃,我都饿死了。”

    经苏欣悦一提,天祈,唐玉,月灵,叶重都感觉腹中饥馁。之前城堡的侍从曾叫叶重用膳,叶重那个时候心中有事,又不觉得饥饿,便推掉了午膳。这时抬头看天,见日已偏西,将近傍晚,既然心中的大事已除,石头也算落下。今日得见故人之子,又对天祈十分欣赏,何况又有至尊家的小公主在此,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怠慢,如何能不设宴款待?便即唤道:“来人呢?”

    那拿着他长袍的兵将快步走到他身前,恭声道:“城主有何吩咐?”

    叶重道:“你马上通知膳房,在“烟雨楼”准备一桌上好的酒席,我要款待我的贵宾。”

    那兵将恭声应诺,侍候叶重穿上长袍,转身向西边急急走去。

    天祈向叶重拱手施了一礼,道:“多谢城主前辈手下留情。”

    叶重微笑着瞧着天祈,见他剑眉星目,身形挺伟,俊秀儒雅,落落大方,真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笑道:“小兄弟不必拘礼,似你这般年纪能有这样的功夫当真是难得。我看你的功法极是奇特,不知小兄弟家住何方?师从何人?”

    苏欣悦不耐道“哎呀,有什么话等会再说吧,我真的好饿呀。”

    唐玉见苏欣悦吵吵闹闹,实是不懂礼数,怕惹叶重心中不喜,忙拉了拉她,悄声道:“你别叫了,叶叔叔不是已经派人准备宴席去了吗?你饿一会还能把你饿坏了?”

    苏欣悦嘟着嘴道:“可是饿着很不舒服。”

    两人的窃窃私语叶重尽听在耳中,心想:“跟这小丫头在一起,可真有得你们烦了。”微笑说道:“那我们先‘烟雨楼’请吧。”又唤来三名兵将,对他们道:“你们三个,把这里修缮一下。”说罢领着唐玉,天祈,月灵,苏欣悦同往“烟雨楼”而来。

    那三名兵将看了看周遭坑坑洼洼的地面。一兵将惊讶道:“刚才那小子可真不简单,居然能跟城主交手这么长时间,我还从来没见过呢。”

    另一兵将道:“那是城主让着他,要不然就凭他能是城主的对手?早被打趴下了。”

    先前说话那兵将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你看那小子才多大年纪,你见过这么大年纪的人有这样的功夫吗?”顿了一下,又道:“哎,这次城主可是要为公主选相公,你们看城主是不是相中这小子了?”

    另外一兵将道:“我看倒也未必,你别忘了,‘甲武院’里可是人才济济,就凭这小子还不一定轮的上。”

    先前说话那兵将又道:“我觉得这小子的希望挺大,‘甲武院’也不见得有什么了不起。要是城主真选中了这小子,那他就是未来的城主了,那可真是一步登天,飞黄腾达呀。”

    第二个说话的兵将道:“这都不是我们该操心的,还是赶紧修补这地面吧,看把这给炸的。”

    叶重在天师城举办比武大会的目的就是招揽人才,他知道尽管“甲武院”已招收了不少年轻有为的俊秀豪杰,可那些人都是来自天师境域名门望族的推荐,而在民间仍有不少才俊之士的存在。他这才于一个月前在东洲放出消息,摆下擂台,若是报名之人能打进前二十者便可以进入“甲武院”进修,目的就是选拔那些散落在民间的有为之士。

    要知道,能进入“甲武院”的人都非宵小之辈,将来进修有成,便可上位,这可是一次十分难得的机会。所以很多人都抱着一颗出人头地之心报名参赛。但这其中不乏多是些自不量力之人,这才有了那些小鱼小虾的比武,出尽了洋相,闹尽了笑话,惹得曲靖,姬岳等人甚是无奈。

    后来在苏欣悦的一番胡闹下,天祈被逼上台,威风一展,单掌慑敌,那些报名之人才领教到了什么叫做实力差距,大梦觉醒,只震慑的他们再不敢上台。

    当然,这并不是说天师城的民间就当真没有年轻高手,只是那些高手的心思并不在此,他们所追求的并不是名利权势一途,而是仙道之境,所以叶重的这份“诱惑”对他们而言并没有效果,这些人无一个报名的。

    至于为公主选夫一事也确有其事,这件事情叶重对曲靖、姬岳以及几位臣众都说过。叶重的意思是他膝下只有叶芊儿这一个独女,又没有儿子,这城主之位将来定要有人继承。而叶芊儿年芳二一,已到了婚配的年龄,天下以武为尊,叶重便想着为她选一个才貌双全,智勇兼备,武艺高强的夫婿,这样既托付了女儿的终身幸福,将来又可以继承他的城主之位。便想着在“甲武院”的人才中为她选夫,仍是以武艺见长短。只有武艺高强,人才出众的一流人才才可以守护天师城的长治久安,便决定不日在甲武院也举行一场比武,夺魁者便是他的最佳王婿。

    可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纸亦包不住火,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在“甲武院”传开了来。那些渴望青云直上之人自然是意气风发,跃跃欲试。而消息也越传越邪,流传到了市井上完全走了味儿。虽然没有闹得沸沸扬扬,但却也有不少人知道。姬岳前日在“和兴酒楼”坐席,便听到了这样的传言,说是城主要以武选婿才举办的比武大会,只要能夺得头魁者便可以迎娶芊儿公主。

    姬岳当时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无奈。不过传言也并非完全不对,叶重确实是要将叶芊儿许配给夺魁者,不过却要是天师城中的头魁。所以在今日的比武大会上,姬岳似玩笑非玩笑的说了“这桩喜事能不能成就各位的心意就看大家的本事了”这句话,目的就是激励报名打擂之人全力以赴,尽展本事,可却没想到上来的尽是一帮脓包蠢蛋。

    他这句话在部分人听来就是进入“甲武院”这桩喜事,而有些人却当是迎娶公主这件喜事。这才有了唐国亮、万方硕两人一上台不打招呼便大打出手这件事,原因就是叶芊儿公主花落谁家的“争夺战”。两人也当真是白日美梦,不自量力。

    叶重和曲靖领着天祈,唐玉,月灵,苏欣悦四人来到了“烟雨楼”。只见这里巧妙细致,布置精美,一派文雅之气,让人心情甚觉安逸。叶重请四人就坐。两名侍女奉来的茶水。苏欣悦嘟囔道:“饿都饿死了还喝茶,越喝越饿。”

    唐玉脸上微微发烫,靠近她身边低声道:“说好的不丢人的,你怎么那么多事?饿一会又死不了。”

    苏欣悦鼓着嘴长呼了一口气。

    叶重看了他二人一眼,无奈的微微笑了笑,又瞧向月灵,问道:“这位小姑娘,还未请教你的名字呢?”

    月灵怔了一下,道:“你是问我吗?我叫月灵。”

    叶重微笑道:“月中光华,灵洁幻彩,人如其名,倒是好名字。”

    月灵听叶重夸赞她名字好,极是得意,笑道:“你也觉得好听?是天祈给我起的。”

    叶重惊奇道:“哦,天祈起的,名字不都是父母起的吗?为何你的名字是天祈起的?”

    天祈怕月灵言多有失,忙道:“是这样的,月灵从小就不知道她父母在哪里,我和她一块长大,就给她起了这个名字。”

    叶重道:“原来是这样,那你和月灵姑娘是……”

    天祈道:“我们是同门师兄妹。”

    叶重又道:“那不知你们尊师是何人?”

    天祈犹豫了一下,心想:“他不追究我毁坏他宝贝一事,我已经骗了他一件事,就给他说点实话。”道:“实不相瞒,家师乃是昆仑山的仙圣,尊称昆仑四圣。”

    叶重惊讶的低“啊”了一声,失声道:“昆仑四圣。”这一下可真让他大惊意外之极,他虽然尊为天师城的王者,但毕竟只是一个凡人,昆仑四圣名声远大,乃是仙道尊师,真没想到天祈竟然是仙人门徒。想想有些难以置信,复问道:“你真是昆仑四圣的弟子?”

    天祈道:“在城主面前,我怎敢胡说。”

    唐玉插言道:“叶叔叔,天祈确实是昆仑四圣的徒弟,我可以作证。”

    叶重吸了一口气,心想:“莫非是天助我也,上天赐下的福缘?”心中窃喜。不再往下言,转问唐玉道:“玉儿,刚才听你的口气,你父亲他……他……”只说了两个“他”字,便再难往下说。他心中虽然有所猜疑,但让他说出这句话来他却实难开口。

    唐玉沉着脸叹了一口气,道:“我父亲已经不在了。”

    唐玉此话一出,正中叶重所想,他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禁不住身子一颤,耳边如炸了一个响雷,“嗡”的一声,颤声道:“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唐玉眼眶有些湿润,目光冷锐,沉声道:“是我二叔,是唐飞干的。”

    叶重吃惊道:“你二叔?”

    唐玉道:“没错。”于是便把唐飞加害唐震一事,和唐飞迫害他一事从根到秧的向叶重道了一遍。叶重只听得浑身乱颤,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案,骂道:“真是禽兽不如的东西,他竟敢如此大胆?”

    唐玉道:“其实背后的主使者乃是匡月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

    叶重道:“玉儿,你放心,你父亲这个仇我来替你报,定要将这两个王八蛋千刀万剐。”咬牙切齿的狠狠握了握拳头。

    唐玉道:“谢谢叶叔叔。不过这个仇我想自己来报。”

    叶重犹疑的看着他道:“你?你能行吗?”他深知匡月笙武艺高强,担心唐玉恐难是他对手。

    唐玉道:“你尽管放心,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辱的唐玉了,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天祈接口道:“还有我呢,唐玉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匡月笙如今没了‘雁光烈罩塔’,我们两个收拾他是易如反掌,还怕他作甚。”

    唐玉瞧着天祈苦涩的微微一笑。

    叶重心想:“玉儿能亲自报此仇最好,这也定是唐震兄弟希望的。匡月笙虽然可恶,但他毕竟统领云州多年,我若是亲自动手反倒不美,云州毕竟是天师的支柱,玉儿悄没声息的除了他那是再好不过。”想着长长叹了一口气。

    唐玉想起之前对曲靖隐瞒了实情,歉然道:“先前对曲老先生没有说实话,还请曲老先生不要怪罪。”

    曲靖微笑道:“我并没有怪罪你,我可以理解,你不用放在心上

    。”

    这时,只见十多名侍女各手托一个托盘,摇摇走进门来,托盘中个放着两样精美的菜肴,香味飘散,惹人生津。苏欣悦欢喜叫道:“可来了,真是饿死人了。”

    叶重摆了一下手,道:“大家都请坐吧。”

    那十多名侍女将菜肴摆在桌上,最后一名侍女摆上了一把镶金的龙嘴酒壶和一坛美酒,便即众侍女又退了出去。

    六人分宾主之位就坐。苏欣悦笑嘻嘻的搓了搓手,道:“真是快饿死了。”拿起筷子便夹菜。

    唐玉拉了她一下手臂,夹在她筷上的菜又掉在了盘里。苏欣悦嗔道:“你干什么?”

    唐玉这时也不再让她,有些嗔恼的道:“你能不能有点礼貌?”

    苏欣悦怒道:“我怎么了?”

    唐玉道:“长辈还没有动筷子,你怎么就先吃?”

    苏欣悦道:“我怎么就不能先吃?”

    叶重见他二人闹掰,怕苏欣悦搞的不可收拾,忙道:“哎哎,你们两个不要吵,苏姑娘肯定是饿坏了,你们想必也饿了,大家不用拘礼,都动筷吧。”

    苏欣悦“啪”的将筷子往桌上一拍,怒道:“我不吃了。”

    唐玉亦怒道:“你横谁呢?不吃了饿你。”

    苏欣悦气呼呼的瞪着他,眼睛渐渐泛红,眼看就要哭出来。

    叶重脸色一沉,斥道:“玉儿,你怎么说话呢?快给苏姑娘道歉。”

    唐玉道:“我……我凭什么给他道歉?”

    月灵道:“你一个男孩子欺负女孩子,还不该道歉?”

    叶重道:“没有什么为什么,叫你道歉就道歉,快点。”

    唐玉沉了一口气,随意的道:“对不起,行了吧。”

    苏欣悦道:“不真诚,我不接受,重新说。”

    唐玉心中火苗上窜,道:“你……”随即怒火又降了下去,道:“行行行,我道歉,对不起,这下总可以了吧?”

    叶重笑道:“苏姑娘,这下该满意了吧?快吃菜吧。”

    苏欣悦勉强笑了一下,拿起筷子,正要夹菜,忽又缩回了手,对唐玉道:“你给我夹。”

    唐玉怔了一下,无奈道:“好好,我给你夹,吃哪个?”

    苏欣悦扬了一下头,道:“吃那个虾。”

    唐玉夹了几只虾放在了她碗里。

    叶重看了他二人的神情,微微犯疑,心道:“他们两个这……不会吧,这小丫头莫不是恋上了玉儿?这倒麻烦了,唐玉的身份跟她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可不好办……”

    天祈见这菜肴极是丰盛,就是外面最大的酒楼也难吃得到,尽合着月灵的口味夹给她吃。月灵心里欢喜无限,吃着天祈夹给她的菜,似比自己夹的更香。叶重却是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喜。

    唐玉现在和叶重又重新熟悉起来,不再拘谨,起身拿起酒壶,微笑道:“叶叔叔,我来给你们倒酒。”在各人的酒杯中挨个斟酒,边斟边问:“叶叔叔,来这许久怎么不见芊儿妹妹?她去哪了?”

    苏欣悦接口道:“是呀,我也在奇怪怎么不见芊儿姐姐。”

    叶重道:“芊儿在‘甲武院’呢,怕是到晚上才能回来。”

    唐玉道:“十年没见她了,她怕是比小时候更漂亮了。”

    苏欣悦道:“芊儿姐姐本来就很漂亮。再说,漂不漂亮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想娶她?”

    唐玉猛一尴尬,道:“你说什么呢?我问芊儿是我跟她认识,你认识人家吗?话那么多。”

    苏欣悦道:“你怎么知道我不认识?”

    唐玉道:“是呀,今天在门外你还在问芊儿,你是怎么认识他的?莫非……”说着看向叶重。

    苏欣悦眼看要露馅,忙道:“你管我怎么认识的?话那么多还说我。”

    唐玉心里起疑,暗道:“他不会早就和叶叔叔认识了吧?那怎么他们又好像不认识?不行,我等等得问问。”

    天祈见他两个不分场合的吵,真是又无奈,又好笑。

    叶重心道:“看来他们两个真是一对小冤家呀,也不知是玉儿的福气还是他的祸事。”介于苏欣悦的身份,唐玉又和她交缠不清,叶重现在也不便多说什么,只能暂抛脑后。笑着对唐玉道:“你还敢提芊儿?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从城堡走的那天把她手给弄伤了,她哭了好长时间,只怕这次要找你算账了。”

    唐玉脸一红,尬笑道:“你还记得这件事呢。”

    叶重忽然叹道:“只可惜你父亲不在了,他若是现在在此该多好。要不是当年他救我一命,我哪能活到现在?唉!不说了,你一定要早日为他报仇,来,喝酒。”

    六人举杯同饮。这酒在四个男子喝来香浓柔滑,醇馥幽郁。但月灵和苏欣悦却觉得十分辛辣,只抿了一小口便不喝了。

    叶重也是个性情中人,见两少年都是人中龙凤,他心中十分喜欢,便陪着两位少年开怀畅饮,越喝越是性情高涨,欢乐无比。只唐震的事情让他心中极不是滋味。

    原来在二十五年前,那时叶重还不是城主,在云州城郊外受到一伙蒙面人的袭击,他力战三十余人。最后虽将那三十多人尽数杀死,可他也身受重伤,奄奄一息,是唐震救了他性命,又让他在唐府休养了近两个月,所以他和唐震义结金兰,终身感念唐震的恩德,但却没想到唐震受了小人的迫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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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变乾坤介绍:
红颜相伴,长剑相依,亲情可贵,友情可惜。
他是仙魔共体的化身,他又是盘古神剑的主人,身兼一正一邪两种血脉,究竟是拯救者?还是为恶者?太清祖师预言的万年大劫为何提前异动?这背后又有怎样的阴谋?
正邪相较霸天下,善恶对抗荡乾坤。风起云涌九霄变,双灵想合惊寰宇。看“人神妖魔”带你走进一个不一样的玄幻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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