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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月湖星河     机变乾坤txt下载     机变乾坤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 神行五转毂纹步

    何世伟惊异的望着天祈,心想:“这小子果然不简单,看来只有用这招了。”

    天祈亦在心道:“他居然接下来了,倒真有两下子。”正在他钦感之际,只见何世伟疾踏两步,猛向他冲来。

    天祈见他这步法奇快,急忙出招相迎。招式还未举起,便见何世伟身形左闪,倏地没了踪影。天祈猛吃一惊,正感惶惶,忽听背后风声异响,他情知何世伟已绕到了他身后,却不知是如何绕的,不及多想,更不及转身,右腿横摆,使出一招“猛虎剪尾”,向后侧踢。只觉脚踝一震,紧忙向前跃出,转过身来,刚要发掌攻击,却见眼前空无一人。他又是一惊,反手一掌,向后劈出,却又劈了个空,端是让他又惊又怪,何世伟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忽觉头顶有异,纵身后跃,急忙躲开,只听“砰”的一声,一道掌力从天而降,将地面轰出一个大坑。

    原来不知何世伟何时已经窜到了他的头顶,此等身法当真诡异莫测。可天祈既已辨明他的身形所在,窜到空中,拳掌互错,连连抢攻,二人互换了十余招,何世伟身子一晃,又没了踪影。

    天祈惊奇之极,悬立空中,定睛凝神,细心察看,只见周围人影翻飞,连连闪动,好似何世伟一身分作了十几人一样,到处都是人影,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莫说天祈奇怪,观看的人更是惊异不已,这“十几个何世伟”晃的他们眼花缭乱,头昏脑涨,纷纷指点的问:“这……这是什么功夫呀?”有几个修为太浅的学员看的眼睛酸疼,酸水直流,只觉得眼前一黑,昏倒在了地上。

    燕春心喜:“看来是世伟要赢了。”

    叶重注视着空中,心道:“想不到这小子还要这一手本事。”

    苏欣悦使劲揉了揉眼睛,再向空中望去,说道:“这是怎么搞的呀?”

    月灵忙道:“在下面。”她话刚说出口,一道掌力自下而上直冲向天祈,天祈闷叫一声:“啊”,身子一晃,手足乱摆的从空中坠了下去,“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实不知道何世伟这一掌是如何打中他的,但这一掌的力道确实沉猛,天祈只觉得好像被一把巨大的铁锤抡了一下,全身的筋骨几欲裂开,急忙运息提气,温养经脉。

    所有人都是吃了一惊,本来天祈悬空而立的功夫当令他们叹为观止,但何世伟那奇诡的身法实在太过精妙,竟将天祈的风头盖了过去。

    叶芊儿望着天祈心里怦怦乱跳,月灵和苏欣悦也是一脸惊惶的神色。

    何世伟知道这一掌的力道虽猛,但还不足以打败天祈,乘势攻击,疾踏一步,身子斜冲,单掌直进向天祈袭来。

    天祈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顺势右腿直摆,一记“半月腿”踢出,一个银白色的月牙光波擦着风声迎头向何世伟击去。

    何世伟身子左闪,匆忙避开了去,暗赞:“好小子,还有这么足的力气。”身法不停,掌力已袭到天祈的身前。

    天祈右掌呼出,和他手掌碰在了一起。若拼内劲,天祈丝毫不惧何世伟,大力吐出。何世伟身子一震,“噔噔噔噔……”向后连退了七八步,只感觉整条手臂都麻木了,全然失去了知觉,连着胸口都有些炙闷,才想到天祈的功力远在他之上,若是硬拼,决然不是对手,取胜的唯一方法就是巧取,寻找间隙将天祈打败,当即又展开他那奇异的身法,绕着天祈周身急速移动,瞬间又变成了十几个何世伟。

    观看众人看到此处都想:“那小子虽然厉害,但遇到何世伟这样的身手,看来也是必败无疑了。”

    苏欣悦愁眉苦脸的道:“他怎么又来这一招,这是耍赖皮。”

    叶芊儿道:“天祈要是找不出破解之法,就真的输定了。”

    苏欣悦对叶重道:“叶叔叔,他耍赖皮,你快点制止他。”

    叶重知道苏欣悦又是孩子性发,不想跟她缠辩,说道:“别胡闹,好好看。”

    苏欣悦噘着嘴气呼呼的“哼”了一声。

    月灵道:“欣悦,你别着急,天祈不会输的。”

    苏欣悦指着场上道:“可是……你看……”只见天祈傻愣愣的站在场中,一动也不动,似是也被何世伟那奇诡的身法搞得迷糊了。却不知天祈正在观察何世伟的动作。

    天祈想到前几日叶芊儿说过何世伟有一门家传密学,叫做“神行五转”,奇诡难测,变化多端,心想看来何世伟此时所用的就是这门功夫。他看了一阵,恍然顿悟,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身子一转,对着左边“呼呼呼呼”连出四掌;身子又是一转,对着右边又“呼呼呼呼”连出四掌;继而身子向前斜让三步,又疾出了四掌。

    他连出这十二掌,每出一掌脚下便踏出一步,不是向左,就是向右,要么进前,要么趋后。观看的众人瞧的稀里糊涂,具在想:“这小子搞什么,怎么乱打起来了,逼的疯了吗?”

    何世伟身法奇快,脚步又诡,在外行人看来真的以为他会什么分身术一样,这其中的端倪就连赫连宏,上官铁树这等高手都没有看出来。纵观全场,也只有叶重,司马军,燕春,月灵四人看明白了其中的道道。

    天祈打出的那十二掌,其实掌掌都没有落空,看似胡乱出掌,实则已和何世伟互交了十二招,而他脚下的步伐也并非胡乱走踏,全是为了应照何世伟的脚步而走,而最最关键的也正是这脚步的方位。然

    天祈这十二掌并没有对何世伟造成什么伤害,这全是因为他要印证自己的推测,没有使出大的掌力。

    但却让何世伟大为吃惊,他无论如何想不出天祈是怎样判断出他身形的所在的。心想天祈可能只是误打误撞,瞎猫碰见死耗子。他决不相信他的“神行五转”就这样被天祈看出了破绽,也不相信他这近乎于分身之术的“神行五转”真的有什么破绽。

    天祈既已窥出其中的诀窍,已有恃无恐,心想:“你这功法倒也难得,那我就跟你比比看。”端端站定,眼珠转动,注视着周围。

    在多数人看来仍是十几个何世伟围着天祈疾奔,但在天祈的眼里早已经看出何世伟将要对他发动攻击。心念电转间,果不其然,何世伟一掌正从他背后袭来。可天祈已看穿他的身形步法,循着他相反的方位踏出一步,便将他这一掌轻松的避开了。

    二人这一攻一闪只在电光火石间,多数人并未看明白。叶重不禁赞道:“好小子。”

    叶芊儿诧异问道:“爹,怎么了?”

    叶重笑道:“没什么,你好好看就行了。”他知道凭着叶芊儿现在的修为一时也难对她说明白,只有下去慢慢讲给她听。

    月灵对苏欣悦和叶芊儿道:“看来天祈是赢定了,其实他早就该赢了,拿出实力跟他打,怎么会打这么长时间?”

    苏欣悦道:“可不是,放条龙出来,轰的一下,管他变成几个人,都能给他打趴下。”

    叶芊儿看着她们两个好奇问道:“你们能看明白?”

    苏欣悦道:“怎么不明白?他变成了一,二,三,四……那么多人打天祈一个,我说他耍赖皮叶叔叔还不认。哼,不过又没关系,他肯定打不过天祈的。”

    叶芊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甚为苏欣悦的无知感到尴尬。她知道何世伟用的正是“神行五转”,只是她看不明白其中的门道而已。却不像苏欣悦那样懵懂,胡说八道什么变成了那么多人,不过这也正是苏欣悦的可爱之处。

    月灵道:“他不是变成了那么多人,那只是影子,他动作很快,其实他还是一个人。你看天祈左边……变了,变了,右边,不对……哎呀,我也跟你说不清。”她本想给苏欣悦指示何世伟的身形所在,但何世伟运动急速,不断转换身位,她如何来得及说?

    叶重和叶芊儿瞧着月灵,父女皆是心想:“真不愧是昆仑仙圣的弟子,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眼里和修为。”

    天祈对外称月灵是他师妹,所以叶重和叶芊儿只当她也是昆仑四圣的弟子。不过他们说她小小年纪当真是太为不妥,他们若是知道月灵的真实年岁,只怕会惊讶的一头栽倒地上还当自己是在做梦。

    但月灵刚才的一句话确是说的极对,天祈若当真拿出实力认真打,何世伟早已经败在当场,什么“神行五转”不说毫无用武之地,也不可能让他“转”这么长时间。

    然而这是比武较艺,并非以命相搏,天祈如果将功力发挥到极处,一个失手打死了何世伟是他极不愿意见到的。况他正在享受比武的乐趣,又见何世伟的功夫确实不差,这“神行五转”也算是武林一绝,想尽量的引他多出些古怪妙招,这才没有将他立即击败。

    这个档口何世伟又已对天祈发动了四次攻击,每次均被天祈巧妙躲过,令他又急又气,又惊又慌,实难相信同辈中还有这样的人存在,功力高深莫测不说,竟还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神行五转”对他来说竟如同儿戏。他要是知道天祈此刻正对他正如猫戏老鼠一样的玩耍却不知会有何感想?当场吐血?倒地身亡?

    天祈心想:“玩了这么久,也该让他见识一下了。”当即大步踏出,身子一晃,只令得全场大声惊呼,只不敢相信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欣悦霍地站起身,指着场上大叫:“哇,哇,哇,天……天……天祈他……他也会……”

    叶重注目凝视,甚是惊讶,道:“这小子,还有这种能耐?天才,真是天才呀。”

    只见场上人影飘飘,倏忽不定,忽而东,忽而西,忽而南,忽而北,真是难辨其明。数十个天祈重重叠叠的和十几个何世伟左右穿插,来往疾驰,好似一排军马横冲直撞,前冲后突。众人都知道这只是一门绝妙的功法,但却真的好似一身多化,一人变成了数十个人,难辨究竟哪个是真身。

    天祈此时所展示出来的功法正是“毂纹步”。

    “神行五转”虽说玄微奥妙,但“毂纹步”更是无双无对,两者都是依据五行八卦演化而来,虽然同出一理,但却大为不同。五行八卦由伏羲所创,其中包含天地阴阳,日月星辰,时令节气,水文地理,端是蕴藉万千,包藏宇宙。后世前辈多有根据此道创制武学功法的,而“神行五转”就是其一。

    “神行五转”本是由何家先祖何晨光所首创,后又经过何家世代名宿的改进而日益完善,传到何世伟这一代已经历世七百余年,二十四代。其巧妙之处就在于脚步的走踏方位。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各领天地八门中的一门,而每一门又有八种变化,是为八八六十四变,在根据五行的相生之理共衍出三百二十变,再由相克之理衍出一千六百变。脚下踏着这一千六百种变化,端是变化无尽,玄幻无穷,再配合步法发动攻击实是让敌莫辨其出,防不胜防。

    当然,前提也要是练这门功法的人有较高的修为,只

    有快捷的身法才能将这功法的奥妙之处发挥到极致,才能如鬼魅幻影,恰如分身。何世伟功力颇深,无疑是已尽得其中的玄妙之处,他若是以此功法和旁人对攻,就是功力高出他许多的人他也不见得会落败,但他落在了天祈的手里只能算他倒霉。

    “毂纹步”乃是由苍云子所创,和“神行五转”的不同之处就是它的每一门会再生八门,而这八门中又生八小门。也就是每一大门中有六十四小门,八大门中就有五百一十二小门。而每一小门中皆有六十四变,也就是三万两千七百六十八变,再根据五行的相生相克之理共衍化出八十一万九千二百变,其繁复程度可想而知。

    “神行五转”的变化尽在“毂纹步”的包罗之中,何世伟又如何能冲破这层藩篱,逃过天祈的眼睛?观看的众人压根不懂此道,只是看个热闹,还以为天祈用的是和何世伟一样的功夫且超过了他。何世伟用这等功夫已令他们惊叹不已,而天祈的手段更是如皓月比萤火,强中更强,怎能不令他们惊骇如狂?

    叶重却以为天祈是看了何世伟的身法以后学会了,以为天祈有过目不忘,现学现会的本事,这才惊讶如斯。

    但天祈其实并未完全掌握“毂纹步”,只习得了五成有余,六成不到,若不然他一开始便能看出何世伟身法中的诀窍,又何至于会挨那一掌。试想这“毂纹步”乃是苍云子集毕生之大创,花费了一千八百多年的时间才趋于完美,天祈在昆仑山要学习玉阳子的功夫,又要学习凌空子的功夫,还要学习莫菱仙姑的功夫,他哪有如此多的精力?而这“毂纹步”的反复变化又是昆仑四圣所授功法中最难的一门,短短十年时间他哪能记得熟?能懂得五到六成已实属极为不易。

    说起这件事天祈还吃了不少苦头,也是他上山十年唯一一次和苍云子犟嘴。这“毂纹步”是苍云子最得意的一门功法,可是太复杂天祈只是学不会,越记越乱,越乱越记不住,只让他头昏脑涨,又急又气,气急之下更是记不住。

    而苍云子又是个暴躁脾气,恼的他只骂天祈笨,气急之下便动了手,打完以后天祈却将前面记的也忘了,气的苍云子又打了他一顿,打完以后天祈还是如此,为此前前后后挨了六次揍。

    天祈性格本也犟,便和苍云子争执了起来,说苍云子不会当师傅,说“毂纹步”是狗屎功法,其他师傅教的都能学会,就他教的学不会,笨蛋师傅。这可触了苍云子的霉头,又一顿揍跑不了。

    但他师徒二人一个针尖,一个麦芒,对在一起谁能让步?到头来吃苦的不还是天祈?他气的不在昆仑山待了,偷偷逃跑回家,还没出昆仑山又被四圣抓了回去。但这次却没有再挨揍,苍云子也服了软,这门功法就不再逼他学了。玉阳子,凌空子,莫菱仙姑也好好的安慰了他一番。

    但他毕竟是个明白事理的孩子,给苍云子认了错,师徒感情仍如父子一般。他想想自觉对不住苍云子的苦心,便抽时间尽心钻研“毂纹步”。而莫菱仙姑女性敏感,深知他的心思,便一点点的指点他。要不是说莫菱仙姑待他如待亲子一般,温柔体贴,尽心尽力,不厌其烦。温言细语的讲给他听果然比苍云子又打又骂效果好的多,天祈终于在“毂纹步”上有了成就。后来他自己再钻研才习得了今日的成果。“毂纹步”虽说是苍云子所创,但天祈能学会莫菱仙姑却当居首功。

    燕春也深谙五行八卦的妙理,从中早看出天祈的身形步法远远超出“神行五转”太多,简直是天壤之别。无奈的摇着头长叹了一声,道:“输了。这小子究竟什么来历,竟有如此高的作为?怪不得城主如此看好他,看来是应该让世伟跟他交个朋友了。”

    天祈施展“毂纹步”何世伟的一切动作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随时都可以出手。但他少年得意,有心显摆,只施展功法并不发动攻击。时不时的在何世伟后背,肩膀,头上,腰间拍一下,掐一把,似是在说:“你看,我的手段比你高明多了,你不行吧。”真个成了猫戏老鼠。而何世伟却也不识时务,自尊心理作祟,已明知不敌却硬要死扛到底。

    天祈忽然转了一个歪脑筋,挥手在何世伟腰间一扒,停下步来,跳开一旁,手里已攥着何世伟的腰带,左右摇晃着道:“嗨嗨嗨,你还跑吗?”

    何世伟并不知道自己腰带已被天祈解了去,裤子滑落,脚下一绊,“扑通”摔倒在地。

    众人一怔之下轰然大笑,纷纷指着场上,好像看耍猴。

    苏欣悦更是笑的前俯后仰,连连拍腿。叶芊儿见她实不像个姑娘家,跟着自己都觉得难堪,急忙按住她,不让她动。

    月灵红着脸似笑非笑,一脸羞色的娇嗔道:“天祈可真坏,干么让人家出丑。”天祈的功法再奇却并没有逃过月灵的眼睛,他的一举一动月灵尽收在眼底。

    何世伟提着裤子站起身来,怒道:“你……混蛋……你敢玩我?”

    天祈走到他身前,将腰带递给他,说道:“你应该明白的,我是不想伤你,还不认输吗?”

    何世伟系上腰带,羞愤难当,可他十分清楚天祈的功夫远在他之上,虽然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叹道:“你果然比我高明多了,我认输。”

    二人的这场较量虽然算不上激烈,但所展现出来的功法真令人赞叹称绝,实让人大开眼界。收场尽管有些戏剧化,但仍掩盖不了过程的精彩,所有人都在心里暗暗喝彩。

第一百六十七章 雷震百里撼人心

    姬岳宣布完胜负,天祈和何世伟分别走下场去。何世伟瞧着周围人的目光,脸红耳热,尴尬不已。想他身怀绝艺,落了败倒是其一,还被天祈将裤子扯了下来,真是既羞愤又惭愧,只想找个人使劲打一顿,好好出一口闷气。

    天祈回到座位上坐下,唐玉竖着大拇指笑道:“真是牛叉,我还不知道你有这种本事,那是什么功夫?”

    天祈得意笑道:“教给你你也学不会。”

    唐玉不屑道:“嘁,你都能学会,我学不会,真当我比你笨?”

    天祈正色道:“我跟你说啊,这门功夫极难,我可是吃了老大的苦,你要真想学回去我告诉你。”

    正说话间,只听姬岳喊道:“第二场,有请唐玉,上官云。”

    唐玉道:“该我了。”拍了拍天祈的大腿,起身向场上走去。只看另一上场之人,面如傅粉,唇若涂丹,双目,长眉弯弯,形容颇为阴柔俊美。身上穿着一件酱紫色的长衫,金丝衬边,上锈着红色的云朵,极是鲜艳刺眼。观看此人的仪容,若是个女儿之身,必是个顶个的美人。

    唐玉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男子审量,心里嘀咕了一句:“原来这家伙就是上官云。”

    他早上和天祈,月灵,苏欣悦,叶芊儿刚到“甲武院”时,月灵和叶芊儿去解手去了,他们三个在厕外等待,恰巧碰见两个学员手拉手的走过。唐玉当时看着稀奇,还对两个学员指指点点,连说带笑的讥嘲了一番,其中一人正是上官云。

    昨日上官云上场比试,他和天祈,月灵,苏欣悦都不在场观看,是以见了也不识。这时对台,他忽然想起前几日张亮说过上官云是个变态,大好的男儿之身不爱女色却反喜欢男子,看来这话倒是真的,不禁间脸上显出鄙夷之色。

    姬岳看了看两人,喊道:“开始。”两人却都不动手。

    唐玉笑问:“你就是上官云?”

    上官云微笑道:“正是,这位小哥有何指教?”

    他一开口,只听这声音尖润滑腻,实绝绝的一副女腔。唐玉不禁身子一颤,听他称自己为小哥,心里更是一寒,暗骂:“这他奶奶的什么毛病。”有心耍笑上官云,微笑说道:“我说上官妹妹,你不在家中闺房里绣花,跑这里来做什么?这可是爷们儿们来的地方,你一个女娃子家来这里不合适吧?”

    他和上官云相距三丈多远,这几句嘲笑的话又故意说的声音很大,多数人都听在耳中。上官云喜欢男子的事在“甲武院”并不算什么秘密,但唐玉以此作梗,将他说成女子,在众人面前明嘲暗讽却是极为的不尊重。

    唐玉本有意引上官云大发脾气,他好看看笑话,却见上官云不嗔也不恼,只微微一笑,说道:“怎么?你喜欢花吗?你喜欢什么样式的?我绣给你。”不知道上官云是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言语,还是他本身涵养深厚,不在乎别人的说三道四。

    上官铁树在远处观望,见唐玉如此却是恨的咬牙切齿。上官云是他的亲侄子,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讥讽他也觉得脸上无光,更气恼上官云喜欢男子的这个习性。但上官云生就这个性子,上官铁树就这个问题也找上官云谈过多次,可上官云却对他大发脾气,扯了一大堆的歪理邪说,上官铁树也极感无可奈何,只能随他去了。

    此次上官铁树让上官云参加比武上官云本来是不愿意的。上官云知道比武获胜者是要娶叶芊儿的,可他压根对女性一点兴趣都没有,莫说叶芊儿是公主,就是女王他也不在乎。

    但上官家族也是天师城的大家,常言:“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人不希望振兴自己的本家?上官铁树便对上官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陈述中间的利弊关系,让他参加比试,夺得头魁,娶到叶芊儿,只要将叶芊儿娶到手,至于以后的事便走一步算一步,如何发展全凭天命。

    上官云虽然是这种“恋男”的癖好,但他毕竟是上官家族的人,自然为上官家族着想,为人又不傻不呆,卓能分得清轻重,便来打这场比武。他心想:“我打赢了无非就是娶一个婆娘而已,爱不爱她全凭我,我不跟她睡一起又能怎样?”

    他这样的心思莫说现在胜负未定,就是他真的夺了头魁,叶重若知道他的这种想法也绝不会将女儿嫁给他。

    唐玉见了上官云这副男不男,女不女,阴阳怪气的声调,感到有些恶心,实不想跟他对手,说道:“我说上官云,我也不想打你,你……你自己下……下去吧。”对上官云摆着手。

    上官云微笑道:“怎么?你难道是看我长的俊,舍不得动手,想跟我好?”

    唐玉一怔,惊讶的“啊”了一声,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只感觉皮肉都要揪到一块去了,连连搓着手臂,骂道:“我好你妹呀,你个变态。”

    上官云笑道:“我可没有妹妹给你好,倒是有一个姐姐,不过她已经嫁人了,你是没有想头了。可女人有什么好呢?男人多好呀,温柔贤淑,体贴入微,你说是不是?哦,对了,我还有两个哥哥,但他们可都没我这样俊俏,你可不能瞎了眼。”

    唐玉在云州城时常出入于酒楼茶肆,书场戏场,形形色色的人也算是见过不少,但似上官云这样的人物却是从所未见,说他是男人他确实是个男人,男人身上有的东西他都有,但又好像不算个纯粹的男人。所谓的男人头顶天,脚踏地,浑身阳刚,凛凛生威,站如青松杵地,动则劲风卷云,吞吐如洪钟扬声,不答则正气自在。而似上官云这般忸忸怩怩,娇娇滴滴,说话如春燕衔泥,走路似风吹柳枝,虽生着一副俊秀的美男模样,但行为却彻头彻尾的是一个闺中小姐,阴气森森,妖气鬼气,真是令唐玉大开眼界。

    因上官云平时少于外人打交道,只与和他“交好”的那名学员走的

    极近,叶重也不知道“甲武院”还有这样一号人存在,不觉的也有些厌烦,心想:“这小子搞什么鬼呢?疯病了吧。”

    那些不了解上官云的人亦是指手画脚的评头论足,皆说他有病。上官铁树隐隐听在耳中,脸上发烫,心中焦愤异常,尴尬之极。他倒不怪上官云这副怪模怪样的样子,只气那些人胡说八道的满嘴胡言,真想上去每人给他们两个大耳刮子。

    几个对上官云较为熟悉的学员也感到奇怪,交相说道:“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个样子?平时也不是呀,不会是真的脑子坏了吧。”以他们所知,上官云虽然是个同性恋,但平时的行为举止还算正常,并不是这样一副女腔女调,他们哪里知道上官云是故意为之。

    对于唐玉的讥嘲上官云自然心知肚明,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多数人不能接受的。但在他看来,自己做什么都是自己的自由,旁人没资格说三道四,他也不认为自己喜欢男人有什么不对,只要是自己所想,自己所愿,又没有碍到旁什么的事,那么自己做任何事都与旁人无关。但他也懂得男女相配,阴阳交 合才是正道,所以他甚能理解正常人的想法,只是他自己做不到而已。

    其实这种问题也算不得是病,在数千年后的后世人们对这个问题就给出了一个正确的结论,叫做“性趋向异常”,这种情况在男女之间皆有,这个暂且不谈。

    上官云就是把握住了唐玉对他的鄙视心理才故意做出这副姿态,说这样的话来恶心他。姬岳离他两个最近,也快被上官云这种样子恶心死了,不耐烦道:“你们两个到底打不打?不打都下去,在这聊什么天呢?打情骂俏一边去。”

    唐玉听到“打情骂俏”四个字,喉咙一酸,差点吐出来,涨红着脸望了姬岳一眼,心道:“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赶紧将他打发了吧。”身子一晃,“呼”的一掌便向上官云击来。

    他这一掌发的极快,一刹那间便到了上官云身前。哪知上官云只身形一摆,唐玉的手掌擦着他腋下而过,轻松的便被上官云避开了去,身法之疾,亦是快捷无伦。

    唐玉手腕一转,回掌反拨,袭向上官云的后背。上官云却身随他手势而转,身上一摆,下身一扭,好似一条水蛇一般。唐玉的手掌擦着他身而过,又劈了个空。上官云趁势左脚斜踏一步,右脚在地上擦了一道半弧,身子挨着唐玉的身侧而去,如同一条游鱼似的便到了唐玉身后,急出一掌向唐玉背心击来。这一组合招粗中有细,守中有攻,确是精妙至极。

    唐玉来不及转身,身子微侧,左臂横举,防止上官云再进招,右掌从左臂下穿过,来接上官云的掌力。也是一招防中有攻的招式。二人手掌相交,具是感觉掌心一热,上官云急忙将手掌滑开了去,显然是不想和唐玉硬碰,变掌为爪,手腕翻转,直抓向唐玉的手腕。

    唐玉见他这一招变得好快,心里一凛,手腕若被他抓到,他趁机再进招自己可就被动了,也急忙转变招式,三指一蜷,伸出食中二指,直点向上官云的手心。这一招乃是“五雷惊天掌”掌法中的一个变招,手势不变,只是变掌为指,威力自然不如用掌那样巨大。但此即用掌不如用指那样灵捷,势比难以劈中上官云,唐玉通过和天祈的交流,长进不少,这一关节拿捏的极为准确。

    上官云的手心被唐玉点中,又急忙缩手,不与唐玉硬碰。唐玉打的前两场他都有观看,知道唐玉功力深厚,不同于普通学员,和他硬碰硬可是大大的不划算。他倒不是骇惧唐玉,以他的功力他自认为并不弱于唐玉,只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他认为若是击伤了唐玉,而自己也受了伤,那便是吃了亏,可是极其划不来,不若收招不发,寻机再发,以求完胜。

    唐玉见他缩手,不知他又要出什么怪招,防止生变,急忙抢攻,掌影闪动,双掌叠进,“呼呼呼呼……”快疾无比的连出六掌,掌掌击向上官云的不同部位。

    却见上官云双手交在身前,上下翻转,左右摆动,边打边退,竟将唐玉这如风般的掌力尽数当了下来。

    唐玉惊讶之余,腿踢连环,对着上官云又连踢了八脚。上官云亦是双腿交并的和唐玉拆招,“笃”的一声,二人双脚互撞,一股劲风荡出,身子一震,各向后跳开了两丈。

    唐玉望着上官云心道:“看不出来,这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还真有些手段,嘿嘿,有意思。”

    但见上官云微微一笑,妩媚尽显,道:“小哥哥,你的功夫很不赖嘛,教教我行不行?”

    唐玉当即大怒,骂道:“你个混蛋东西,给老子闭嘴,谁他妈是你小哥哥。”

    上官云意在激他动怒,见他果然中套,掩着嘴咭咭直笑,轻轻跺了一下脚,道:“啊哟,小哥哥,干什么生气呀,人家只是想跟你玩一玩,讨厌。”此种做作的女儿情态比之前更显,只令人将吃的早饭都要连汤带料的呕出来了。

    姬岳抖了个哆嗦,想说二人不要嗦,赶紧打,可见了上官云这个样子,让他心里发毛,不想跟他说话。

    唐玉的脸色一半青,一半红,神色极其难看,难辨是嗔怒还是羞愤,骂道:“我玩你妹子的白大腿,你个骚娘们。”他见上官云以女人情态与他说话,那就干脆称呼他为女人得了。

    围观的众人好像看猴戏一样看着场中,议论不绝。上官铁树气的胸口都欲炸裂了,实想不透上官云为何如此做作?像戏中的花旦一样,难道真是疯病了?他自然不知道这是上官云的攻心计策。

    上官云自觉他的功力和唐玉在伯仲之间,若是硬碰硬的拼斗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即便打赢了自己也定会受伤不轻,他可不想这样。尽管他原先不太看重这个输赢,但既然上了场那便要非打赢不可,这与娶不娶叶芊儿全无关系,乃是武者的一种骨气。所以他就想了

    这个办法来搅乱唐玉的心神。

    正所谓:“修身先要修心。”武功是由身体所发挥,但却由心神所指挥,心神若乱,那么身体的节奏也势必会乱,这样所发挥出的实力必然会大大的折扣,这正是上官云的用意所在。这个计策虽然高明,但却有些太难入人眼。

    苏欣悦远远观望看上官云极其不顺眼,问道:“月灵姐,那个人怎么回事呀?我怎么看他那么别扭?”

    月灵道:“人家好好的又没惹你,你别扭什么?”顿了一下,又道:“哦,我知道了,是因为唐玉跟他打,你是担心唐玉才看人家别扭的,是不是?”

    苏欣悦一脸难色的道:“不是的,他……他……怎么跟你说呢。”忽然一怔,尖叫道:“哎呀,不好了。”

    她这一嗓子将叶芊儿和月灵都吓了一跳。叶芊儿道:“你干什么呀?咋咋呼呼的。”

    苏欣悦指着场上道:“他……他是上官云,那个张亮不是说过他喜欢男人吗?他该不会是看上唐玉了吧?”

    月灵也突然想起了张亮的话,道:“对呀,他难道真的喜欢上了唐玉?这可麻烦了。”

    叶芊儿道:“应该……不会吧?他……他……怎么可能。”她嘴上这样说,心里也实担忧。

    叶重听三个女娃叽叽喳喳的也没听太明白她们说些什么,问道:“你们说什么他看上唐玉了?上官云吗?”

    苏欣悦越想越怕,越感心焦,忽地站起身来,大声喊道:“唐玉,他在勾引你,你可别上当。”

    唐玉正窝着火气,听见苏欣悦叫喊,向她瞧去。

    上官云眼光一寒,心道:“好机会。”身影一幌,“咻”的一声,火石电光间便冲到了唐玉身前,一拳挥出,正击中唐玉的胸口。唐玉痛叫一声:“啊”,好像一块大石一般,身子擦着地面向后滑了出去。

    苏欣悦跺着脚尖叫一声:“啊呀。”急忙捂住了眼。

    天祈,叶重,叶芊儿,月灵都是心里一紧。上官铁树却是猛然一喜,他深知上官云的功力,唐玉正面结结实实的吃了上官云一拳,看来已是难以站起身了,这场比试上官云已是胜券在握。

    唐玉直向后滑出六七丈远,上官云的这一拳果然不轻,唐玉只觉得胸骨剧痛难当,似是快要粉碎了一样,喉咙一甜,“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

    上官云心怀谨慎,怕这一拳不能将唐玉打的倒地不起,疾冲向前来,身子一纵,跃到半空,双拳下压对着唐玉直冲而下,拳头上闪着银白色的光气,这一拳的威力可想而知。

    唐玉忍着剧痛猛感心惊,转瞬间上官云的双拳距他已不足三尺,闪是无法闪,避也是无法避。慌急之下只觉得小腹一热,急忙双掌推出,“砰”的一声,和上官云的双拳抵在了一起,一股狂暴的劲风从二人身周荡开了去,直冲击到十四五丈开外。

    围观众人震惊之极,皆是倒提了口冷气。只见唐玉着身处的地面裂开了十数道手腕粗细的裂纹,身子向地下陷了两尺。上官云头上脚下,惊骇道:“你……你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气力。”

    唐玉咬着牙骂道:“你个孙子,敢偷袭。”大啸一声:“呀”,双掌猛向上推,将上官云的身子推开了去。上官云在空中向后一荡,身子一转,双脚落在了地上。可唐玉那一推之力奇大,上官云立足不稳,又向后踉跄了五六步才站定脚跟。

    唐玉双臂一振,翻起身来,抿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瞪着上官云,眼中喷火,骂道:“混蛋鳖玩意儿,这可是你逼爷爷的。”双臂交错,掌心隐着两道电光,嗤嗤声响,忽刺双掌推出,两道手臂粗细的雷电向上官云劈去。

    上官云惊叫道:“不好。”纵身一跳,急忙向旁躲闪。

    “轰隆”一声,两道雷电在地面炸出两个大坑。唐玉在上官云躲闪之际已疾冲到他身后,掌力抵在他的后心,沉声道:“别动,动一动你小命送。”

    上官云满眼惊恐的缓缓回过头来,再没有之前的女声女气,声音发颤的道:“别……别……别……我……我不动,我认输。”

    唐玉呼了一口气,收回真气,道:“这要不是比武,今天让你好看。”在上官云背上推了一把。

    上官云向前打了个跌,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心脏扑扑乱跳,直欲透出胸腔。

    观看的众学员震撼的大瞪着眼睛,纷纷垂询:“那什么功法?”

    都清楚,似人的武道修为达到一定程度时,真气足够雄厚,便可以将真气转化为气功波释放出来,隔空伤人。修为越高的人气功波的威力自然便越大,打出的距离自然也就更远。可如唐玉这样打出雷电的功法他们当真是见所未见,为所未闻。

    自天祈和唐玉来到“甲武院”以后带给他们的震撼真是层出不穷,年纪不大却拥有惊世骇俗的功力,这且不说。一个人居然能打出“火龙真气”,而另一人又能打出“雷电之威”,实不知道他们究竟还有多少拿手的绝活没有展现出来,心里充满了期待。在“甲武院”声名赫赫的上官云,何世伟居然都败在了他们手里,当真不可思议。

    上官云趁唐玉不备攻击的那一拳确是千逢良机,只是他仓忙攻敌,不免略有心浮气粗,偏失了准头,并未击中唐玉的要害,若不然唐玉早已经倒地不起。

    不过他那一拳却也打的唐玉好不疼痛,换作旁人势当难以忍受。逼得唐玉在临危之际催发了“不灭六道”真气。

    这“不灭六道”和“五雷惊天掌”相辅相成,一强更强,以“不灭六道”催出的“五雷惊天掌”威力何其了得?那招“雷震百里”幸亏上官云避开了去,要不然他的下场怕就不是像连康那样断几根筋骨了。在如此威风的掌力面前,他又如何能不惧?

第一百六十八章 青楼逸事泄私愤

    在一片聒噪的叫好声中唐玉突然身子一摇,跪在了地上,又吐出一口血来。苏欣悦登时花容变色,惊叫一声:“唐玉。”慌忙抢步而出,奔下了场。月灵,叶芊儿,天祈也急忙抢上场去,四人扶着他左右瞧视,察看他的伤势,一脸忧色的询问他伤的重不重?

    唐玉咳嗽了一声,勉强一笑,道:“你们干什么呢,这点小伤还死不了人。”

    苏欣悦嗔道:“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死不死的。”

    唐玉笑道:“怎么?你舍不得我?这么怕我死了?”

    苏欣悦白了他一眼,不再接他话,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上官云那一拳劲道裂碑,正打在唐玉膻中穴偏左三寸,尽管未中要害,但要穴受震,依然疼痛欲裂,伤势不轻,苦苦支撑,只挨到现在,见上官云投降认输才泄了一口气,腿一软,跪了下来。

    上官云看着唐玉,愣了一愣,心道:“原来这家伙是强弩之末,唉,我真不该认输的,被他唬住了。”满心不甘的叹了一口长气,向场下走去。

    他心不甘,情不愿,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是有多危险,当时唐玉的手掌正抵在他的后心,依当时的局势和唐玉的脾气,他若是有丝毫反抗,唐玉必将吐出内劲,届时他必定心脉尽碎,毙命当场,哪还有得他现在这番后悔,实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还不自知。

    天祈道:“你真的没事?”

    唐玉道:“能有什么事?来来来,起来。”拽着天祈和苏欣悦的手站起身来。舒了舒手臂,笑道:“你们看,这不是好好的吗?”

    天祈微沉着脸,唐玉虽是这样一副坦然神态,但他仍不放心,道:“月灵,把药给唐玉吃一颗。”

    唐玉忙道:“哎哎哎,不用,你那药来之不易,我这点小伤犯不着,就不要浪费了。”

    天祈犹疑道:“你真的不需要?”

    苏欣悦道:“你还是吃一颗吧,这样好的快。”

    唐玉稍有不耐,道:“哎呀,真的没事,走了,走了,别影响下一场。”向姬岳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和天祈向座位上走去。叶芊儿,月灵,苏欣悦也回到叶重身旁坐下。

    姬岳清了清嗓子,大声道:“第二场是由唐玉获胜,下面第三场,有请韦户,严白胜。”

    上官铁树和上官云一样十分不甘心,可事已至此也莫可奈何。

    韦户和严白胜走上场去。两人膀大腰圆,威风八面,都是响当当的硬汉,互相抱拳致礼。姬岳一声令下,二人踏步疾冲,便即动上了手。

    砰砰啪啪,咚咚锵锵,拳碰拳,掌擦掌,拳击沉猛如巨锤撞钟,掌走轻灵似水送浮萍。沉猛中不乏灵活多变,轻灵中不缺刚猛有力。阴中交阳,柔中带刚,人影闪动,脚来腿往,好一番酣斗,不下双虎霸南山,好如恶蛟争长江,真是激烈之极。

    二人都是英雄汉,强强硬碰,难分轩轾,蹿高扑低的只过了二百余招。但终归韦户的“金刚掌”技高一筹,在第二百一十八招时,严白胜下档有缺,韦户身子一矮,左腿横盘,使出一招“白蟒卷尾”,踢在了严白胜的膝盖处。

    严白胜身子前扑,韦户顺势左手打出一招“月倾西湖”,击在严白胜的右肩,右手使出一招“金刚怒目”,击在严白胜的小腹。严白胜身子转向后跌,韦户跳起身来,呼出一掌从上下击,正是一招“日落南山”,击在了严白胜的胸口。严白胜摔落在地,“通”的一声,砸的地面闷响,身子蜷缩,一时爬不起身来。激斗这许久,终是以韦户获胜而告终。

    严白胜在地上躺了一会,姬岳和韦户扶他起身。虽说严白胜被韦户所打败,还受了点伤,但毕竟只是武功比试,二人并没有嫌隙仇怨。再者,比武较艺本就该互有输赢,他二人互相谦和了几句,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定。

    姬岳宣布第四场比试是由林天峰对蔡炳煌,二人走到场上。

    这三日来,天祈和唐玉仔细观察了林天峰的两场比试,发现他的功夫大有长进,甚是觉得邪门。两人私下讨论,难道那一日在餐厅林天峰没有使出全力?可是想想又不像,大难当前,性命攸关,他怎么可能不尽全力?

    可这几天他的功夫确实长进不少,不论身法步法,拳速掌速,功力深浅具有很大的提高,这其中的稀奇古怪当真想不明白。难道这家伙这几天修炼了什么密功典籍,使得他功夫有了飞速的提升?揣着这样一个疑惑,两人当下细心察看,势要弄明白怎样一个情况。

    但见蔡炳煌微微一笑,道:“真是冤家路窄呀。”

    林天峰亦笑道:“谁说不是。”

    蔡炳煌道:“怎么?还想挨揍吗?我这手也确实正痒呢。”对着林天峰伸出右手,轻轻握在一起搓了搓,挑衅意味十足。

    林天峰笑着仰天叹了口气,道:“到底谁挨揍,你这话怕是说的太早了。”

    蔡炳煌笑道:“看来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呀,既然这样

    ,我就再做一次好人,好好教教你。”

    林天峰摆着手道:“你先别急,你喜欢做好人,我也喜欢做好人,在我还没动手之前我给你一个机会,免得等会你后悔。”

    蔡炳煌双臂抱在胸前,一副兴味十足的神气,道:“是吗?那我倒要听一听。”

    众人都甚觉奇怪,这两个人在玩什么花样?看样子像是结下了什么梁子。林天峰和蔡炳煌这样的姿态,只有少数几个学员明白怎么回事。

    唐玉嗤笑了一声,对天祈道:“看来这家伙真不是什么好鸟呀,结的仇家还不少。”

    天祈道:“但愿他不要输了,我还真想亲手修理他一顿。”

    唐玉笑道:“我也这样想,那就看咱俩谁运气好了。”

    只听林天峰道:“我这个人呢跟你不一样,我不喜欢记仇,你只要现在给我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叫我三声亲爷爷,咱俩的事就一笔勾销,你也就不用受这顿皮肉之苦。”

    蔡炳煌当即大怒,眼睛一瞪,刚想破口大骂。只听姬岳道:“哎哎哎,怎么又聊起来了,快点开始呀,不打就当你们两个弃权了。”

    蔡炳煌一脸怒色的手指着林天峰点了点,突然间挥手一掌便向林天峰打来。这一掌全无征兆,身法极快,只一瞬间便将林天峰罩在了他的掌下。哪知他快林天峰更快,只见一道白影闪晃,“啪”的一声,林天峰已到了蔡炳煌的身后。而蔡炳煌的左脸上赫然多了五道鲜红的指印,半边脸颊登时高高肿起。这一着电光火石,多数人都没有看见林天峰是如何移动的身法,更没有看见林天峰是如何打的蔡炳煌,当真令人不可思议。

    天祈和唐玉也是为之一惊。唐玉道:“这……这混蛋,究竟吃了什么药?跟换了个人似的。”他这话只是惊讶之下随口说出,并不是真的怀疑林天峰吃过药。

    林天峰站在场中,看了看自己手掌,对蔡炳煌微笑道:“怎么样?滋味不错吧。”

    蔡炳煌脸上火辣辣的疼,恨的怒目切齿,骂道:“狗杂种。”

    林天峰笑道:“狗杂种倒是再来呀,爷爷就站着不动,嗯?”对着蔡炳煌勾了勾手指,犹如耍逗小狗一般。

    蔡炳煌怒恨交织,正想再发招进攻,可刚才林天峰打他的那一巴掌实在是太快,他只感觉眼睛一花,脸上便挨了一下,真如闪电一般。心想若是林天峰刚才不是只打他一巴掌,而是在他心窝,脑袋上猛击一下,他哪里还有命在?

    当然,他也不相信当着如此多的人面,又有城主和三大执事在场,林天峰真敢对他故意下杀手。可是林天峰那风雷般的身手实令他大感畏惧,不敢进前,心里惊诧:“这孙子,怎么短短几天时间就有这样的功夫,妈的,邪门了。”

    正在他惊诧之际,只听林天峰道:“怎么?不敢过来吗?那我可过去了。”身形一晃,便到了蔡炳煌身前。蔡炳煌惊慌之下急出一掌向前击去,不知怎地林天峰已闪到他的右侧,“啪”的一声,在他右边脸上又了一巴掌。蔡炳煌右边的脸颊登时也红肿起来,和左边的脸形成了对称,活脱脱的两个肉包。

    蔡炳煌揉了揉右脸,众目睽睽之下竟连吃了两个嘴巴子,真是颜面扫地,恼恨之极。林天峰若将他击败也就算了,顶多算是技不如人,可他见林天峰竟是故意玩他,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也管不得什么怪不怪,鬼不鬼,实力差距全是狗屁,破口骂道:“你个混蛋,敢耍老子。”叫嚷着向林天峰扑去,拳掌乱挥,一通蛮打,盛怒之下什么招式拳法全抛诸脑后,浑是一种泼皮无赖的打法。

    他这样一来更是拿林天峰一点办法也没有。林天峰左晃右闪,前趋后退,“啪啪啪啪……”掌声连响。蔡炳煌连林天峰的衣角也没有碰到一下,脸上却已不知道挨了十几巴掌,整张脸浮肿的好像泡水的馒头一样,满嘴流血,滴滴答答的往下落,将胸前的衣服染红了一大片,双眼猩红,面目狰狞可怖至极。

    许多人看了不禁暗暗揪心,都知道林天峰是在故意坑耍蔡炳煌,可觉得他做得实在太过分了,都在心想:“同是‘甲武院’的学员,这家伙也实在太混蛋了,全不把人当人看,哪有这么干的。”

    也有一些性格比较冷淡的学员暗觉好笑,觉得蔡炳煌活该,心想:“都被打成这样了,明显的不是对手,还不赶紧认输?这不是自找挨揍。”

    几个和林天峰交好的学员却大是欢喜,嘻嘻哈哈的互相挤眉弄眼,一人道:“真是活该,太解气了,看这孙子还牛不牛。”说着朝场中大声喊:“天峰,使劲呀,使劲,往死里揍。”

    几个学员听他叫嚷助威,朝他这边望来。这人却趾高气扬的道:“看什么看,不服呀?出来练练。”

    那几个学员不想多生是非,都转过了脸去,不搭理他。但却惹得唐玉性起,骂道:“狗东西,还治不了你了。”正要起身去揍这人,天祈急忙拉住他道:“哎哎,跟这种小人犯不着,看我的。”在地上捡起一粒小石子,

    屈指一弹,“咻”的一声,石子擦着人群的缝隙而过,“嘣”的一声,准确无误的弹进了那人的嘴里,敲下他的两颗门牙来。

    那人“啊哟”一声痛叫,紧忙捂住了嘴,指缝里渗出一道血流来,他身旁几人被他吓了一跳,诧异的盯着他看,纷纷问他怎么回事。那人和着血水在自己手里吐出一颗石子两颗牙齿来,苦着脸不停的摇头,口齿酸麻的说不出话来。

    天祈这一“弹指神功”神不知鬼不觉,众学员听到那人叫唤,又向他望去,见他嘴里流血,甚觉奇怪。一个学员凑巧看见了天祈的手势,知道是天祈捣的鬼。他见天祈神功盖世,早想搭讪结交,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这倒是一个契机,向天祈笑着竖了一个大拇指。天祈也向他微微一笑。只这一个微笑,那学员心里怦怦乱跳,激动无比,觉得荣幸之极。

    那被天祈打掉门牙的学员低声哀呼了一阵,呜呜啦啦的骂道:“谁?谁他妈干的?给爷爷滚出来。”

    唐玉霍地站起身,指着他喝道:“给老子闭嘴,找抽是吧?”

    那人抖了个机灵,怔了一怔,转过眼去不敢看唐玉,只在心里咒骂唐玉的妈妈。他以为是唐玉弹石子打掉了他的门牙,可唐玉的功夫实在太过惊人,这两日的比武已经是名震“甲武院”,他如何敢招惹?即使知道“是”唐玉干的又能怎样?只能憋着怒气在心里谩骂,出出恶气。

    林天峰不出别的招式,只是身形闪动,不停的对着蔡炳煌扇嘴巴子,左一下,右一下,已将蔡炳煌打的眼冒金星,晕头转向,一张嘴巴好像裂开的破瓢一样,唾液和着血水淋淋拉拉的挂在嘴边,滴拉的老长,好像成了一个憨傻的痴呆儿。但林天峰依然不肯收手,掌影笼罩,对着蔡炳煌的脸“啪啪啪啪……”打的极是响亮。

    姬岳看着十分揪心,情知蔡炳煌败局早定,皱着眉头走上前去,对蔡炳煌道:“你还不认输吗?”

    然而蔡炳煌早已经被林天峰打蒙了,嘴巴也烂了,哪还能说出话来?只“呜呜呀呀”的低声惨呼,完完全全成了一个傻儿。林天峰装模作样的道:“炳煌兄,赶快投降吧,你不是我的对手,我实在不忍心呀。”他嘴上说,手上不停,这片刻间又给了蔡炳煌六巴掌。

    蔡炳煌“呜呜呜”的叫了几声。林天峰停下手来,道:“什么?不投降?那我只有得罪了。”左右开弓,接着朝蔡炳煌的脸上使劲扇。

    蔡炳煌其实是说“我投降。”林天峰也猜到他是这样说,但却故意曲解其意,势要将蔡炳煌折磨个半死。

    姬岳看的极是气恼,可蔡炳煌不说投降,他作为裁判又不能勒令他投降,真是焦愤无奈。

    蔡炳煌也当真被林天峰打糊涂了,他直接往地下一趟,便是输了,又怎能吃这么大的苦头?

    原来蔡炳煌是和林天峰结下了“花梁”,林天峰才这样折磨他的。

    月前,“醉香楼”新来了一位名角儿,名叫“彩衣”。那窑妹儿真是要脸蛋儿有脸蛋儿,要身条儿有身条儿,水玉玲珑,曼妙多姿,说拉弹唱,样样拿手,浑身骚魅无限,处处透着风情,实是个色艺双绝的主儿。

    林天峰正是听了此女才又和几个学员跑去“醉香楼”。恰巧遇到蔡炳煌和另几个学员也去招妓,他两个在“醉香楼”曾遇见过多次,也算得上是“妓友”。而蔡炳煌那一次却也是奔着“彩衣”去的,“二猫争腥”怎能不起争执?可是林天峰带的银子远没有蔡炳煌多,老鸨打开门做生意,图的就是一个“利”字,既然都是熟客自然不存在偏向。

    蔡炳煌掷地万两,林天峰输给了蔡炳煌,“彩衣”自是被蔡炳煌夺了去。可蔡炳煌也太过傲慢,既得所爱,他却又嘲笑林天峰,说林天峰自己就是女人,再找女人睡不是乱了套?

    林天峰最忌讳此节,而蔡炳煌却偏偏触他的逆鳞,林天峰咽不下这口气便和蔡炳煌动了手。同是“甲武院”名手又输给了蔡炳煌,而在交手的过程中蔡炳煌了林天峰两个嘴巴子,林天峰便发誓定要报此仇,解此恨,这次有了今日台上林天峰将蔡炳煌打的满嘴流血这件事。

    为了一个烟花妓 女惹下今日灾祸,蔡炳煌若是知道如此只怕肠子都要悔青了。

    林天峰自觉已经教训的蔡炳煌够惨,也算尽出胸中恶气,一脚踢在蔡炳煌的腿上,蔡炳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林天峰笑道:“炳煌兄何必行如此大礼?那我就受下了。”语声甫落,一脚踢在蔡炳煌的脸上,只将蔡炳煌踢出两丈多远。

    蔡炳煌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四肢乱颤,两眼无神,嘴里呜呜啦啦的也不知说些什么。

    叶重身子颤抖,紧皱着眉头,怒道:“这个混账东西,真是可恶,怪不得天祈、唐玉非要收拾他,‘甲武院’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叶芊儿,苏欣悦,月灵三女也是柳眉紧蹙,似也为林天峰的狠恶感到气愤。

    只听姬岳喊道:“林天峰胜。”语声中亦是带着一腔怒气。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不慎遭算惨落败(1)

    八强选手对抗下来产生了天祈,唐玉,韦户,林天峰四位胜手。交战过程异彩纷呈,令人赞口不绝,只林天峰和蔡炳煌那一场让人有些唾弃。

    时间缓过,天已到了正午。今日的天气北风凛冽,愁云万里,到了正午仍是不见一缕阳光。姬岳宣布比武暂时告段,众人吵吵嚷嚷的散去,各去用餐,边走边聊,依然在讨论着上午的比试。

    天祈和唐玉穿过广场,向对面走去。到了叶重等人身边,只听苏欣悦嘴里嘟嘟囔囔的“混蛋,王八羔子,不要脸……”碎嘴乱骂。

    唐玉笑问:“这谁又惹你了,你在骂谁呢?”

    苏欣悦嘟着嘴道:“还能骂谁?骂林天峰。”

    唐玉哈哈一笑,道:“骂得好,骂得妙,骂得呱呱叫。可是你一个女孩儿家满嘴脏话,不太文明吧?”

    苏欣悦道:“你好意思说我吗?你不是也整天满嘴脏话,你就文明了?”

    唐玉道:“我又不是女的,说说脏话又不打紧。”

    苏欣悦道:“谁规定只许男的说脏话,不许女的说脏话?我就是要骂他。”

    天祈见他们两个又开始叨叨,忙道:“哎哎哎,行了啊,你们两个打住吧,我们耳朵受不了。”

    叶芊儿嗤的一笑,道:“这你就受不了啦?那你想想我和月灵陪着她坐了一上午,我们怎么办?”

    苏欣悦娇嗔道:“怎么?芊儿姐姐你嫌弃我了?”

    叶芊儿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微笑道:“怎么会呢?我喜欢你得很,你要是不唠叨呀,我连饭都吃不下的。”

    苏欣悦对她伸了伸舌头,扮着俏皮一笑。

    叶重道:“欣悦骂人的毛病只怕都是跟玉儿学的吧。”

    唐玉急道:“哎哎,她可不是跟我学的,我还是跟她学的呢。”

    几人说着话同往叶重的专室走去。

    到了专室,饭菜已备,几人分位就坐。叶重道:“下午就剩四个人的比试了,你们两个可都要尽力呀。”

    唐玉笑道:“叶叔叔,你尽管放心,我们两个可不是跟他们玩的,保管打的他们屁滚尿流。”

    天祈道:“还剩四个人,我,唐玉,林天峰,还有……韦户。叶城主,我们四个的顺序是怎么排的?谁跟谁做对手?”

    叶重道:“这个我已和‘甲武院’的三个执事商量过了,让你们自行抽签决定。”

    天祈道:“抽签?那就是说我和唐玉也有可能是对手了?”

    叶重道:“不错。”

    苏欣悦道:“这怎么能行?他们两个怎么能打?”

    叶重道:“这也是没办法,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他们两个真要做了交手,那也是天意。”

    苏欣悦不乐道:“什么天意不天意的,他们……这不是明摆着唐玉吃亏么。”

    唐玉笑道:“也不能这么说,这有什么吃亏的?只是比武而已,输给天祈了也没什么丢人的。”

    叶重道:“你们两个朋友情深,若当真让你们放对也确实有点为难,那你们两个就当这是一场游戏,不要在乎什么输赢。”

    天祈微微一笑,道:“叶城主你多心了,就我们两个来说谁输谁赢都是一样的,我们不会因为这个而存在芥蒂,你放心好了。”

    唐玉笑道:“就是,就是,不过我真的很想和林天峰做对手,一想到他我就忍不住手痒。”

    叶重脸色一沉,道:“提起那小子我也是一肚子火气,看看他今天的行为,真是让人恼火。”

    叶芊儿道:“他那个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你何必为了他而生气。”

    叶重叹了口气,道:“我也看出来那小子是个阴狠之人,看来‘甲武院’的诟病还不少,以后再选人,不单单要看资质和武艺了,这心地品性倒应该放在第一位。”

    天祈道:“叶城主说的极是,我师傅也说过,习武之人要先修武德,其次才是武功,这才是真正的武道。”

    叶重笑道:“没想到我的这个想法倒和仙圣不谋而合,真是荣幸之至。”

    天祈忽然想到一事,道:“对了,若唐玉真想和林天峰做对手,我倒有个主意。”

    几人好奇的看着他。唐玉问道:“什么主意?”

    天祈道:“可以让月灵帮忙呀,只要抽签的时候让月灵动一下手脚,把我们两个分开,把你和林天峰配到一起,这不就行了?”

    唐玉喜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叶叔叔,这……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曲靖道:“若是这样的话可就失去了公正。”

    唐玉道:“这有什么失去公正的?反正都是两个人打,谁跟谁打也没太大差别么。叶叔叔,你看行不行?”

    叶重是个极讲原则之人,为人最是公正不过,但他这次举办“甲武院”比武的目的是为叶芊儿选夫,后见天祈人才出众,难得之极,千心万愿的想将叶芊儿配给天祈。

    这时见天祈提出这样一个意见,不好意思拂他的意,又想唐玉的话也不错,反正都是两两做对手,最后的胜出者终要做最终对决,那谁和谁作对手并无什么差别,于是说道:“这倒没什么不行,只是月灵要如何做手脚?”

    天祈瞧着月灵,微笑着轻轻点了一下下巴。

    月灵明白

    天祈的意思,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只要他们抽签的时候我用法术变一变就行了。”

    叶重好奇道:“法术变一变?如何变?”

    月灵比划着道:“就是这样……他们……那个……我也跟你说不清,总之行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心有所想,却不知该如何向叶重表述。

    叶重点了点头,心想:“这丫头是昆仑四圣的弟子,想是定要什么高明的手段,就依他们吧。”

    苏欣悦道:“唐玉,你跟那混蛋打,可记着使劲揍他哦,也扇他嘴巴子。”

    唐玉微笑道:“扇嘴巴子算什么?你就看好吧,我狗腿给他打断。”

    苏欣悦重重的点着头“嗯”了一声。

    叶重担心唐玉收不住手,真将林天峰收拾个好歹,要是他们私下殴斗,以叶重现在对林天峰的厌恶他倒不会太在意。但这种比武场合,以泄私愤,唐玉要真将林天峰打个半死不活,或是直接毙命可是极为不美,说道:“玉儿,这毕竟只是武功比试,不可以有太重的报复心理,你可不能下手一点余地都不留。”

    唐玉道:“叶叔叔你尽管放心,我不会要他命的。”

    叶重道:“那就好。”

    天祈担忧道:“你上午的伤势……真的没问题吗?”

    唐玉笑着怕了拍胸口,道:“你看像是有问题吗?”

    天祈宽下心来。

    午饭后,天祈,唐玉等人说了一会闲话,一众人便又齐聚在古城广场上。比试已将近尾声,越来越精彩,所有人都满怀期待。

    姬岳手里拿着一个绿色的竹筒,唤天祈,唐玉,林天峰,韦户四人近前。月灵,苏欣悦,叶芊儿三个女子也跟着走上前去。看那竹筒里插着四根指头宽的竹签子。姬岳举着竹筒道:“在这四根竹签的底端,两根涂有绿色的油墨,另两根涂有红色的油墨,你们四人抽签,抽到相同颜色的便是对手,有没有异议?”

    四人齐声道:“没有。”苏欣悦也笑嘻嘻的跟着他们说“没有。”

    姬岳道:“那好,那便开始抽签吧,谁先抽。”

    林天峰道:“我先来。”正要向竹筒里伸手,苏欣悦一把将他推开了去,道:“你抢什么枪,抢着去死呀?唐玉,你先抽。”说着便在竹筒里抽了一根竹签出来。

    姬岳道:“哎哎,你捣什么乱呢。”

    苏欣悦道:“我帮他抽不行么?”

    唐玉笑道:“没事,我就要这根了。”从苏欣悦手里拿过竹签,见一端是红色的。

    姬岳虽不知道苏欣悦的真实身份,但知道她和叶重、叶芊儿关系极近,又见她是个小女娃,不想跟多她计较,便由了她。

    林天峰见苏欣悦生的可爱,对前几日在餐厅烫了她稍有些歉疚,对于她的无礼也不计较,伸手到竹筒前。月灵眼睛透过竹筒,见林天峰抽的也是抹有红色的竹签,便省去了她动手脚的麻烦。

    林天峰看着竹签上的红色,心里稍有一凛。唐玉嘿嘿一笑,道:“怎么说呢,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头,你的运气还真是不错。”

    林天峰淡然一笑,道:“不要得意太早,场上的情况随时都会变化,走着瞧吧。”

    唐玉道:“那咱们就走着瞧,还是那句话,你给我小心了。”说着目光倏地冷峻了下来。

    苏欣悦挽着唐玉的手臂,对林天峰做了个鬼脸,道:“小心了,打死你。”

    林天峰嗤了一声,不再理会二人,向场下走去。

    天祈将竹筒里的两根竹签一次抽出,道:“来,给你一根。”递了一根给韦户。韦户早已经骇的心里乱跳,对林天峰还没什么,对天祈和唐玉他实感畏惧,微微颤抖的接过竹签,见两根竹签上果然都是绿色,确实没有鬼。

    天祈微笑道:“一会还请你多多指教。”

    韦户一脸难色的拉着天祈的手臂道:“来来来,兄弟,我跟你商量一下。”拉着天祈走到一旁。

    天祈诧异道:“干什么?”

    韦户道:“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可我要是投降吧,这么多人看着,我太没面子了,你一会能不能手下留情,多跟我过几招?”

    天祈打量了一下韦户,心想:“这家伙人高马大的,怎么求我放水?”想笑却也不好意思笑话他,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韦户笑道:“那多谢了,我叫你大哥,等比武完了,我请你吃饭。”他面对天祈的强横实力,什么武者的骨气早已经抛到九霄云外。

    天祈尬笑道:“吃饭就不必了,呵呵。”说罢转身欲走。韦户又拉住他道:“再等一下。”

    天祈道:“你还有什么事?”

    韦户道:“等会你出手可别太重啊,我……我怕我经不起。”

    天祈道:“你放心好了,我会有分寸的。”转身走了回去。

    苏欣悦好奇问道:“他跟你说什么呢?”

    天祈微微一笑,道:“没什么。”

    姬岳道:“请你们先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好吧?”

    叶芊儿,月灵,苏欣悦回到叶重身边坐好。天祈,唐玉,韦户也各自回到自己位置上。

    姬岳和“甲武院”的三位执事低声说了几句话,后向叶重躬身施了一礼,走到场中,朗声道:“四强

    选手已出,现在进行第一场,有请唐玉,林天峰。”

    唐玉心里一喜,道:“哈哈,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起身便要上场。

    天祈道:“唐玉,可不能大意了,那家伙这两天有点邪门,你小心一些。”

    唐玉道:“你就看好吧,看我怎么收拾他。”说罢走上场去。

    林天峰已站在场中,唐玉这时同他对场而立,心中激动无比,既感到欣狂,又觉得愤恨。这种感觉就好像脚底下长了一个脓包,已让他疼了许久,却又马上要体会到将脓包挤破的快感。

    二人目光憎恨的互相凝视了一阵。姬岳道:“都准备好了?”

    唐玉摆了一下手道:“先等等。”

    姬岳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唐玉微微一笑,道:“不急,时间有的是,先让我提一下气氛。”

    姬岳诧异道:“啊?提气氛?提什么气氛?”

    唐玉又是微微一笑,对林天峰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林天峰道:“我这几日听的狗叫声太多,至于你说了什么话,我没放在心上。”

    唐玉脸现怒容,随即又转怒为笑,说道:“我不生气,你也就现在耍耍嘴皮子,我看你等会还能不能张狂的起来。”

    林天峰道:“我刚才就跟你说过,场上的情况随时都会变,你只要自己别后悔就行。”

    唐玉仰天打了个哈哈,道:“你这张臭嘴还真是能说,手下败将,我倒要看看你能改变什么情况。”

    姬岳道:“我说你们,这气氛可以了吗?要是可以了,就开始吧。”

    唐玉忽然指着周围的人群大声道:“都看好了啊,我唐玉今天要将林天峰打出屎来,这孙子贼不是东西,前几天他在餐厅欺负我妹妹的事你们都是知道的,我今天就是要教训他,看热闹的都搞起来,搞起来。”

    林天峰怒“哼”了一声,低声自言道:“丢人现眼。”

    唐玉这突然唱的一出弄的众人措手不及,有些糊涂,愣愣的互相瞧看。几个和林天峰有嫌隙的学员猛然醒过神来,鼓着掌大声叫嚷:“耶耶耶,好好好,唐玉我们支持你。搞起来,搞起来,都搞起来呀。”

    这几个人一煽动,瞬间火爆了全场,众人纷纷叫嚷,掌声连天,一时间乱作一团,都是为唐玉叫喊助威的声音。那些个对唐玉怀着崇敬之情的学员更是叫的欢实,上蹿下跳的。

    叶重甚觉好笑,道:“这小子,还真会耍宝。”

    苏欣悦红着脸道:“谁是他妹妹呀,胡说八道。”心里却感到一阵甜蜜喜慰。站起身,正也要为唐玉呐喊助威,叶芊儿急忙按着她坐下,尴尬说道:“你可不能跟着他们丢人。”

    赫连宏脸上蒙着一层黑气,心中暗骂:“臭小子,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唐玉对姬岳道:“姬先生,可以开始了。”

    姬岳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开始。”

    唐玉精神抖擞,大叫一声:“来了。”身子一斜,向前疾滑一步,单掌前出,已袭到林天峰的心窝。他这率先一击,如闪电,如轰雷,当真快疾无比。

    林天峰早暗做提防,唐玉的武功高深难测,加之以他心里发虚,从到这场上他便时刻准备着,防止唐玉偷袭。见唐玉一瞬间便到了他身前,急忙侧身闪避,身法亦是快捷之极。顺势左手斜出,掏向唐玉的左肋;右手横劈,击向唐玉的后背。

    唐玉 脚下一滑,身子一侧,后肩抖动,便躲开了林天峰的这两招。就势脚下微移一步,已转过身来,右臂内弯,反肘击向林天峰的侧脑。左手从右臂下穿过,直击向林天峰的胸口。这又是一招双攻敌害的组合招式,甚是巧妙,逼的敌人不得不回招自救。

    果然,林天峰急忙向后撤出一步,右手翻转来接唐玉击向他胸口的掌力,左臂上举来挡唐玉的肘击。

    林天峰这次招式的变化尽在唐玉的掌握之中。唐玉左手催运掌力,已和林天峰的右掌交在一起。右手手腕一转,手臂前屈,已从林天峰的左臂旁擦过,跟着手腕又是一抖,便似画了两个波浪,“啪”的一声,在林天峰的脸上结结实实的了一个大嘴巴。随即左掌一震,猛吐一股大力,林天峰身子一摇,向后退了三步,只觉得脸上**辣的,下意识的向脸上摸去,一股怒火窜上心头。

    众人凝神观斗,见唐玉打了林天峰一嘴巴子,那些看林天峰不顺眼的学员都喝了一声彩。

    唐玉也不再追击,他本料想这一掌应该能将林天峰打的倒退丈余,却没想到林天峰只是退了三步,心里稍感惊诧,暗道:“这孙子,看来功力真是长进不少,不过这一巴掌倒是痛快。”笑着说道:“吃嘴巴子的滋味不错吧?”

    林天峰冷眉一凝,啐了一口,舔了舔嘴角,心里嗔怒已极,大喝一声,挥掌便向唐玉打来。

    唐玉心道:“来的好。”他正巴不得和林天峰硬碰硬的对一掌,见林天峰这一掌全是直击,并无暗招变化,当即右掌前推,左手紧扣防备林天峰突然变招。

    “砰”的一声,二人双掌相交,林天峰陡然又将左掌击在右掌上,双掌叠加,两股掌力合并一处,登时威力倍增。唐玉手臂一震,只感觉虎口一阵刺痛,身子一晃,向后连退了七步,已感觉胸口有些滞闷。

第一百七十章 不慎遭算惨落败(2)

    林天峰这双掌叠加的掌力虽然没有天祈一股掌力分做两道的功夫高明,但威力却是较之单掌击出增长了两倍不止。

    唐玉大感惊诧:“这……这家伙,怎么突然变的这么厉害?”他自想不到林天峰此时的功力与当时在餐厅和他动手时的功力相比已翻了三倍有余。

    林天峰看着唐玉的眼神,已猜中唐玉心中所想,暗道:“哼,现在吃惊还太早了点。”疾步踏前,向唐玉冲去,纵身跳起,“突突突突……”对着唐玉快捷无伦的连踢了八脚,脚脚裂碑开石。

    唐玉手臂连挥,左格右挡,直向后退,只感觉手臂好不疼痛。林天峰左脚一晃,右腿一勾一甩已踢中唐玉的胸口,唐玉闷“哼”一声,踉踉跄跄的又向后退了七八步远。

    林天峰趁势猛攻,凌空虚踩一脚,身子向上斜蹿三丈,双掌下推,从唐玉头顶直压下来,掌风压顶,呼呼声响。

    唐玉猛然一惊,急提一口真气,脚下稳扎一个马步,双掌向上推出。四掌相交,“呼”的一声,劲气好像千浪翻卷一样,在场上掀起了一阵狂暴的飓风,只荡出二十多丈远。沙尘飞走,石粒滚转,前排观看的学员只被飞沙迷得睁不开眼,脸上好似被针扎的一样疼,“呜呜呀呀”的惨呼着急忙捂住了脸。

    苏欣悦,叶芊儿,月灵慌的心惊肉跳,眼睛眨也不眨的直盯着场上。天祈紧皱着眉头,心里极感惴惴,暗惊:“这家伙怎么跟脱胎换骨了似的。”赫连宏面带微笑,手捋胡须,一脸得意无限的神气。

    林天峰居高而下,低喝一声,又催出一股真气。唐玉嘴巴一咧,身子猛然下沉,双腿打颤,脚步向下陷了半尺,着脚处的地面裂开了一层密密麻麻的裂痕。心道:“妈的,这孙子被疯狗咬了,欺人太甚。”大啸一声:“呀”鼓荡“不灭六道”真气,双掌上顶,大力吐出,两道劲力相冲,又荡开了一股劲气,“砰砰啪啪”,地面一阵炸响。

    围看之人无不骇然。

    唐玉再催真气,将林天峰向上震飞两丈余高,急忙闪出身子,一招“雷霆万钧”浩瀚无边的向林天峰击去。

    林天峰大吃一惊,知道唐玉这盛怒之下发出的掌力非同小可,可闪避已是不及,急忙催出掌力来抗唐玉的掌力。他发掌之时身向后跃,借着两股掌力的推劲斜上掠出了六七丈高,凌空顿下身来,只被唐玉这掌力打的浑身酸疼,胸口窒闷难耐。

    虽说他现在的功力深厚不已,但还远没有达到御气体外,悬身空中的地步,所用的乃是他林家祖传功法“凌云渡”,心想:“我人在空中,这下你可没招了吧。”“呼呼呼呼……”双掌连击,对着唐玉连打出六个气功波。

    唐玉左避右闪,前趋后退,将六个气功波尽数躲开了去。林天峰早知这六个气功波奈何唐玉不得,迅雷一般的从空中直冲下来,双掌笼罩,直击向唐玉的头顶。

    唐玉眼望天空,目光倏冷,右脚斜滑一步,双手画了一个大圆,如抱圆球,两掌推出,将林天峰的掌力尽数卸开两旁。双脚猛力一点,向空中蹿去,这一着迅疾如风,一刹那便到了林天峰身下,挥拳如雨,对着林天峰胸腹一通猛击。随即身子一荡,双脚直踢在林天峰的胸口,林天峰就好像断线的纸鸢一样向上飘去。

    唐玉正要乘胜追击,却见林天峰倒翻一个筋斗,一股掌力已经发出,迎面朝他击来。唐玉身子一侧,向后斜掠,身子又是一转,避开掌力,落在了地上,二人这一番好斗真令人拍案叫绝。

    苏欣悦见唐玉不能取胜,已吃了几招亏,心里极其焦慌,忽然想起一节,站起身,大声叫喊:“唐玉,唐玉,翅膀,你的翅膀。”

    唐玉灵机一动,心道:“对了。”双肩一抖,“刷”的一声,“紫云翼”横生后背,紫光闪动,光芒四射。

    围观众人齐声大呼:“我去……”紧接着指着唐玉纷纷乱乱的叫嚷起来:“这……这什么……长翅膀了?这又是什么功法?”

    有的人惊讶的只差栽倒地上,口齿打结的道:“这……这不……不是人吧。”

    天祈和唐玉自打出现在“甲武院”,带给众学员的震撼实在太多太多,只令他们应接不暇。

    苏欣悦望着场上,嘻嘻而笑:“你会飞,唐玉也会飞,看你这回怎么办。”

    叶重和叶芊儿扭头看了苏欣悦一眼,又向场上望去。连日以来他们朝夕相处,闲聊漫扯,天南地北的海谈。天祈也将他和月灵魂游地府,大闹阴间的事讲给他们听,只让叶重和叶芊儿震惊非常。

    唐玉也曾讲过他在“桃花源”的奇遇,阿宝,紫髯金蹄獒,赤尾灵猿也都已和叶重、叶芊儿照过面。但对于“紫云翼”一事唐玉未曾说过,天祈,月灵,苏欣悦也未曾提起。这时陡见唐玉生出双翼,只令父女二人吃惊非常。

    众人正感惊诧,只见唐玉双翅一扇,“呼”的一声,卷起一阵大风,直冲空中飞去。林天峰惊讶的瞠目结舌,唐玉已到他

    身前,挥掌便向他打来。

    林天峰无暇吃惊,急忙推出一掌。可唐玉这“紫云翼”灵捷无比,只见一道紫光闪晃便已到了林天峰身后,“啪”的一声,掌力正击中林天峰的后背。林天峰痛叫一声,身子一摇,向下坠去。

    唐玉知道林天峰现在极是邪门,再不敢粗心大意,紧抓时机。双手抡转,齐举向天,如托金鼎,手臂上缠着两道银白色的电光,好像两条银蛇蜿蜒缠动,倏地双手挥下,两掌一圈,向下推出,仍是一招“雷霆万钧”。不过这一次唐玉可是用足了力道,势要将林天峰一举击败,至于他是死是活,还是半死不活全凭天意,唐玉可没有这份计较。

    这招“雷霆万钧”果是威势倒山,所有人都是屏息凝神,大瞪着眼睛望着空中,只见两道雷电发出“嗤嗤”的响声交缠在一起,合为一股向林天峰击去。便在此时,林天峰忽地转过身来,背下面上的双掌上托,掌前凝结着一面金色的盾牌。

    “轰”的一声,雷电正击在了那金黄的盾牌上,紧随着“砰通”一声,林天峰的身子直直的砸在了地上,地面猛的一震,好似山崩岳毁,地下现出一个大深坑来,林天峰赫然躺在坑中,死活不知。

    众人愣愣的瞧着场上,一丝声响也没有,当真是梦耶是耶,真耶幻耶。

    唐玉落在地上,收起背上双翼,呼呼喘息着向坑前走去,也是疲惫不堪。

    姬岳抖了个机灵,也慌忙跑到坑前,察看林天峰的死活。却见林天峰动也不动了,翻着白眼,似是已失去了生命迹象。颤声对唐玉道:“他……你……你打死了他。”

    唐玉勉强嗤笑了一声,说道:“死就死了,我反正又不争什么第一第二,死了倒好,呸。”

    忽地,林天峰身形暴起,好像诈尸一样翻了起来,顺势手掌一挥。姬岳“啊哟”一声惊叫,忙向后退。

    唐玉突然觉得胸口微微刺痛,便即全身好像慢慢虚脱了力,软绵绵的连手也抬不起来了,心里怪异:“我……这是怎么了?”

    只见林天峰擦去嘴角的血迹,冷笑道:“你说谁死呢,高兴的太早了吧?早跟你说过,场上的情况随时都会变。”

    唐玉心中有些惊颤,讶异的望着林天峰,想要说话,却感觉嘴巴发麻,说不出话来,心中忽觉害怕,暗道:“我……我这是……这是中毒了吗?”

    人群中一人说道:“这家伙可真耐打,这都没事。”语气亦是极为震惊。

    林天峰微笑着慢慢向唐玉走近。唐玉向后退了几步,一时间茫然若失,没了主意。林天峰冷笑一声,心道:“这下我可要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了,狗杂种,你可要忍着,不要死了。”疾踏一步,一拳击在唐玉的小腹上。

    唐玉“嗯”的一声闷哼,喷出一口酸水来,目光憎恨的望着林天峰。他现在劲力全失,一口真气也提不起来,全身骨头酸软,林天峰这一拳打的他疼痛难忍,苦于嘴中发麻,叫喊不出来。

    林天峰一脸狡笑的瞧着他道:“怎么样?滋味不错吧?你倒是嚣张呀。”说着又挥出一拳打在唐玉的脸上。

    唐玉踉踉跄跄的摇晃了几步,只感觉眼冒金星,脑仁炸疼,似乎脑袋要裂开了一样,但他意识未失,在心里将林天峰的全家老少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局势的突然转变让众人糊涂之至,具不理解唐玉本来已占了上风,为何突然好像变成了一个废人一样,只有站着挨打的份,连反抗一下的能力也没有。

    苏欣悦身子颤抖,紧握着玉手,颤声道:“还手呀,怎么不还手。”

    月灵,叶芊儿,叶重亦是皱着眉头,颇觉奇怪。天祈更是心中焦慌,颇为纳闷,深感事情大是不对。满场众人也只有赫连宏知道事情的缘由,心中得意:“臭小子,你就等死好了。”

    “砰”的一声,林天峰又一拳击在了唐玉的肚子上。唐玉紧咬牙关,脸皮涨的通红,额上汗水直流,只感觉五脏六腑快要碎裂了,似有一团烈火在腹中燃烧。

    正如叶重所说林天峰是个阴狠之人,他每打唐玉一拳反而对唐玉的憎恨加深了一分,一拳比一拳沉,一拳比一拳重。

    姬岳知道唐玉和叶重关系极近,忙问他:“你认不认输?”

    在一刹那间唐玉确有过认输的想法,但看到林天峰的嘴脸这个想法又立即打消了去。再者,他此刻已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却听林天峰笑道:“像唐兄弟这种男子汉气概怎么会认输呢?这不是太小瞧他了。”语气既得意又讥讽。

    唐玉眼中带着殷红的血丝瞪着林天峰,心中怒骂:“死你全家哟,连猪带狗,带猫带驴一个不剩。”

    林天峰看着唐玉这嗔怒的眼神,觉得极其痛快,也觉得更加可恨,“砰”的一拳将唐玉打的鼻血横流。唐玉眼睛一酸,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

    林天峰咬着牙嘿嘿一笑,揪着唐玉的衣襟干脆将他放倒在地,拳脚如雨,一顿乱打脚踢

    ,好似虐待奴仆一般。唐玉只咬着牙忍受,片刻间便鼻青脸肿,浑身淤伤。

    观看的众人也甚是莫名其妙,愣愣的看着场上,也不知该如何评论,他们已全被唐玉前后的反差搞迷糊了。

    苏欣悦不停的抖着双腿,咬着的嘴唇已破了皮,渗出血丝来,眼睛水汪汪的,忽地站起身大叫:“不打了,不打了,我们认输。”慌忙向场上跑去。

    叶重急喊:“丫头。”苏欣悦早已经跑出三丈多远。

    林天峰见苏欣悦奔来,知道她这一来定要坏事,恨声对唐玉道:“算你好运。”汇聚掌力,向唐玉的百会穴击去。他这一掌不能要唐玉的性命,却能将唐玉打成傻子,废去他这一身功夫,用心之恶,当真歹毒。

    天祈和月灵瞧在眼里,猛然大惊,齐声道:“不好。”月灵一指点出,“飕”的一声,一道红色光线射向林天峰。

    林天峰吃了一惊,急忙闪身躲避。

    天祈脚下一顿,已掠到场中,呼出一掌,逼的林天峰又后退了半丈。

    月灵跟着纵身跃出,红衣飘动,已挡在唐玉身前,和天祈并肩齐站,怒视着林天峰道:“你想干么?”

    天祈怒道:“你这混蛋,竟敢下毒手?”

    苏欣悦先跑后至,这时才到唐玉身边,扶着唐玉坐起身,见他满脸是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心痛之极,眼泪刷的流出,轻轻用衣袖擦着唐玉脸上的血。

    这一出变故似全在众人的意料之中,大家具是不言语的紧紧盯着场上。

    姬岳道:“你们这……这……”话说一半,支支吾吾的实不知该怎样说。

    林天峰道:“二位,你们这是坏了规矩吧?怎么?想联手对付我?”

    天祈和月灵还未及说话,苏欣悦怒道:“月灵姐,天祈,打死他个混蛋。”脸色红中带青,显是气愤到了极点。

    月灵正要出手,天祈忙拉住她道:“先别急,不能这样干。”

    月灵道:“为什么?他这样对唐玉……”

    天祈道:“听我的,他说的没错,我们不能坏了规矩。”

    苏欣悦气的只想大哭,怒道:“什么屁规矩,他都快把唐玉打死了。”

    天祈扭头对她道:“你放心,这笔账我会跟他算的,你也要听话。”

    苏欣悦红着眼,呼呼气喘的咬着嘴唇,她虽然任性妄为,但却并非一个不明事理之人,听天祈如此说便强自忍了一口气。

    天祈对姬岳道:“姬先生,这场比试唐玉输了,是林天峰赢了。”语气突然变得出奇的平静,然而这平静却让林天峰甚觉不安,比之天祈的恐吓喝骂更让他心感栗六。

    姬岳点着头道:“好,好。”他情知这四个人和城主、公主的关系非同一般,虽然他们搅扰了比武的节奏,但城主都没有说什么,他一个司仪、裁判又敢多说什么?何况看唐玉确实是失去了抵抗能力,那么叛他输场也是合情合理。

    天祈转身扶起唐玉,背着他向场下走去,月灵和苏欣悦紧跟在他身后。叶重也甚担忧唐玉的状况,指派叶芊儿急忙穿过广场,跑了过来,察看唐玉的伤势。唐玉此时双臂下垂,浑身疲软,两眼呆滞无神,看着就好像一个傻了的痴儿。

    原来唐玉是遭了林天峰的暗算才会如此。早在两日前比武刚开始,赫连宏便给了林天峰一种无色无味的药剂。

    他担心林天峰纵使服用药物强行提升了功力,遇到天祈、唐玉依然难是对手,便给了林天峰这种药剂,用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沾了这种药,藏于林天峰所带的指环里,让林天峰发觉敌不过时便用内劲将银针弹出,射进敌人的身体,可令敌人在短暂时间内使不出内力。

    这根银针也是用特殊材料制成,一旦进入人的皮肉,便会和药物一起溶于人的体内,即便事后追查,也是神不知鬼不觉,无从查起。

    林天峰起初是想靠“实力”打败唐玉的,才迟迟没有用这卑鄙的手段,也算有点骨气。在交手的之初他也确实慢慢占了上风。

    哪知唐玉刚开始并没有使出全力,局势陡转,唐玉展出“紫云翼”以后使他尽落下风,那奋力一击的“雷霆万钧”让他险些扛不住,他的功力若是在稍逊一筹,早被唐玉打的爬不起身了,这才被逼使出这阴招。

    林天峰在扛下“雷霆万钧”以后假装昏死,忽地跃起身来弹出银针射中唐玉,确是无声无息。唐玉也万万料不到会遭小人暗算。直到此时,全场的人也只有赫连宏和林天峰知道唐玉为何会落败如此,其他人依然是一脑袋浆糊,糊里糊涂。

    只听姬岳高声道:“第三场,林天峰胜,下面第四场,有请天祈,韦户。”

    叶芊儿道:“天祈,该你了,你快去吧,唐玉就先交给我们了。”

    天祈将唐玉在椅子上慢慢放下。叶芊儿叫来两个学员背着唐玉,和月灵,苏欣悦同往药堂去了。天祈看着他们走远,这才向场上走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心发恩义要传功

    姬岳道:“好了,开始吧。”

    天祈对韦户道:“这位朋友,对不住的很,你也看到我朋友受了伤,我得去看他,不能跟你多纠缠,得罪了。”

    韦户心底实对天祈忌惮,背心出了一阵冷汗,颤声道:“你……你……”

    天祈沉声道:“出招吧。”

    韦户骇惧之余有些嗔恼,暗道:“这家伙,怎么说变卦就变卦,我……我出招,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不是让我找死吗?我还是……”

    想着看了看四周,见周围目光齐聚,紧紧的注视着场上,他自我感觉自己已成了焦点,不禁脸上发烫,转念又想:“不行,怎么能不打就认输,这……这不是让人笑话么,我以后还怎么在‘甲武院’立足?”

    天祈见韦户目光流转,心有所思的不肯发招,心想韦户是在等他发招,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出招了。”

    韦户急摆着手道:“慢来,慢来。”

    天祈心挂唐玉的伤势,有些不耐烦,微微皱着眉头道:“那你倒是出招呀?”

    韦户道:“我是要出招,还……还请兄弟手下留情,咱们点到为止,只切磋一下。”他不愿认输,可又害怕天祈出手太重,将他打的重伤难治,先将话说在了前头,也好提醒天祈出手时留点余地。

    想想也着实可笑,无论比武较艺,还是擂台争雄,为表示对对手的尊敬,互相客套,恭请对方手下留情的倒是常见。不过说到底只是一种客气的礼节,似韦户这样真心实意的恳求对方留手的倒确实少见。

    天祈在烦乱之际也能明白韦户的用意,微微张手,道了声“请”。

    韦户拱手道:“请”。身子一纵,向前跃出两丈,紧随着右足一点,又向前跨出丈余,一招“金刚见礼”便击到天祈身前。

    这一招乃是“金刚掌”的第四式,诀窍在于蓄劲不发,只在击中敌身,大力吐出,便可伤敌。天祈早见韦户的掌法变幻多端,算的上精妙,有心一试他功力的深浅,见他这一掌袭来,不闪不避,一掌击出,二人双掌相交,韦户掌力吐出,天祈身子微微一晃,也催出一股掌力,“啪”的一声,将韦户震的向后连退了五步。

    韦户早知他不是天祈的对手,只是为了脸面才硬着头皮跟天祈对手,这一招不敌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并不惊怪,倒感谢天祈对他手下留情。他心知天祈这一掌只用了不到三成功力,若不然他这条手臂怕是已经断了。

    天祈和韦户交的这一掌也感觉手心微微发麻,心道:“他的功力倒也可以,我若是将他一手击败他未免有些遗憾,那我就跟他过两手。”当即微微一笑,说道:“很好,再来。”

    只这一句“很好”韦户便觉得甚是荣幸,知道天祈是认可了他的功夫。自在餐厅见了天祈的身手以后,他便把天祈当做英雄一样的人物,虽然这个英雄看起来比他还要小上五六岁,但在实力面前又谈何年岁之说?

    而天祈的这个微笑更让他宽下心来,知道天祈不会对他下重手,微笑道:“请兄弟多多指教。”

    天祈道:“好说。”他嘴上这样说,心里还挂念着唐玉的伤势,心想:“我还是尽量打快一点吧,不知道唐玉现在怎么样了。”

    韦户又一掌向他袭来。天祈身子左闪,左手一格,挽着韦户的手腕一缠,兜了两个圆圈,向左旁拨出,韦户的这一掌便被他化解了去。

    韦户紧跟着又拍出左掌,击向天祈的右肩。天祈肩膀微微斜抖,右手切向韦户的左臂中线,五指紧扣翻转,抓向韦户的臂弯。

    韦户匆忙变招,急忙抽回手臂,可哪里还来得及急?天祈手法快极,在韦户转念之间五指已好像一个铁箍一样紧紧的扣住了韦户的腕门,他只要稍一用力韦户的这条手臂立即便被废去。却见天祈微微笑了笑,松开手指,说道:“招倒是好招,就是慢了些,死了些。”

    韦户怔了怔,脸上微微一红,尴尬笑道:“我……当然,跟你比我是有点不入流。”

    韦户在“甲武院”也确算一名好手,能当着天祈的面自承己弱,更以“不入流”自诩,为实难能,这样的胸襟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更何况能进入“甲武院”的人在地方上都有一定的名声,多都极看中虚荣,韦户能如此,其虔诚之心可见一斑。

    天祈见他虚心,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你的功夫还是很不错的,就像你这一招,如果配合好下盘的攻击,敌人就没那么容易破解了。”

    韦户听天祈的语气似乎是在指点他,心下大喜,问道:“怎么配合下盘?”

    天祈道:“来,你在用你这招对我使使看。”

    韦户点了点头,知道天祈要指点他,喜不自胜,当即又用相同的一招向天祈攻来。

    天祈这次却不是扣他臂弯了,只见右手一拨,便将韦户的手掌引向一旁,同时右脚前出一步,右肩斜倾,身子跟着递进,右腿已顶在韦户的胯下,而肩膀已顶在韦户的胸口,左右双手也已制住了韦户的两肋,晃

    眼间韦户的三处要害尽被天祈所制。

    若是生死相决,韦户如何能逃得了性命?这其中的精微之处韦户心知肚明,只没想到他这一“甲武院”的好手在天祈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天祈笑问:“怎么样?”

    韦户搔了搔头,尬笑道:“惭愧,真是惭愧的很,咱俩根本没得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认输好了。”

    天祈道:“你先别急么,我这个人也比较好朋友,看你人还不错,我就把这招教给你怎么样?”

    韦户似是没醒过来劲,愣愣的望着天祈,道:“教给我?”

    天祈道:“来,我现在用你刚才用的招攻击你,你来挡挡看。”

    韦户点着头道:“好。”

    天祈道:“看好了,来了。”他说这话就是提醒韦户“我要发招了,你小心了。”当即左脚向外微侧一步;右脚斜踏而出,继而又向前踏出一步。身子忽出进前,右手上扬,击向韦户的左胸;左手一划,攻向韦户的右肩,姿势手法和韦户之前所用的一般无二。

    这“金刚掌”韦户苦练已有十余年之久,最是熟悉不过。见天祈攻来,左手内缩护住胸口;右手圈转外拨,来破天祈的左掌。

    哪知刚触到天祈的手臂,却不知天祈双手如何一转已滑脱了去,右手已按住他的左手抵在他的胸口,左掌已在他的右肩拍了一下,身手之奇,鬼神莫测。

    韦户尽管知道天祈绝对不会伤他,但还是禁不住吃了一惊,天祈是用他最为拿手的“金刚掌”攻他,又提前告诉了他所用的招式,他居然防不住,更破不了,当真让人不可思议。

    天祈只看他使了两遍便能熟记于胸,犹如数十年苦练一般,让他心中极感失落,摇了摇头,叹了口长气,想感慨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自己真是无用透顶。

    天祈看出了韦户心中所想,说道:“你也不要气馁,我是用你的掌法打败的你,你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韦户叹道:“天资所限,我是万万及不上你了。”他认为是天祈的资质比他高上百倍,他这才不如天祈。

    只听天祈道:“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抛开功力深浅不讲,你的动作也确实够快,掌法也很是高明,只是……你知道问题出在哪吗?”

    韦户呆了呆,说道:“请你指点。”语气较先前的钦佩之意更多了七分恭敬之情,全是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天祈道:“你的问题是出在了步法上,并不是掌法。你下盘的移动全是根据掌法而走,这原本是不错的,只不过这样一来掌法和步法并作一路,就免不得有些死板,既不能将掌法的精妙之处发挥到极致,也不能将下盘的功夫尽情的展现出来。就好像一块石头被人从两面推,在如何使劲也不能将石头移动分毫,只是徒劳无功而已。”

    韦户诧异道:“徒劳无功,这太过了吧?我老师就是这样教的呀,掌随步走,步随掌动,步到掌到,步撤掌收,当掌法和步法完全一致的时候就是‘金刚掌’的至高境界了,难道我老师教错了?”

    天祈道:“你老师教的也不错,但也只对了一半。”

    韦户不解道:“对了一半?什么意思?”

    天祈道:“那你刚才跟我动手有什么感觉?”

    韦户道:“我……那自然是不及你。”

    天祈道:“所以我说你老师是对了一半。掌法虽说是应该配合步法而动,但掌法毕竟是掌法,步法毕竟是步法,这完全是两门功夫,不应该是步法服务于掌法,也不应该是掌法服务于步法,两者应该是相辅相成的关系,既要让他们分开,又要让他们合并,这才是正确的。”

    天祈说的头头是道,韦户却听的越来越糊涂,什么又让它们分开,怎么又让它们合并,这不是前后矛盾吗?但他深知天祈的武功见识都远高于他,天祈既然这样说必定有他的道理,只是他见识浅薄,不能理解罢了。

    周围的众人本料想这一场比斗必是山崩地裂,精彩至极,却见两人只轻描淡写的比划了两招便站着不停的说话,全没有比武的样子,甚是觉得奇怪,不知道两人在搞什么名堂。

    姬岳也老大不耐烦,说道:“喂,你们两个赶快动手呀,怎么又聊上了?”

    天祈道:“你先别着急,我还有几句就说完了。”又对韦户道:“你老师说的那句‘步到掌到,步撤掌收’倒是不错,不过我觉得那句‘掌随步走,步随掌动’应该改为‘步在掌先,掌在步前’才对。”

    韦户又大感一阵迷惑,低声念了一遍“步在掌先,掌在步前”,问道:“这什么意思?”

    韦户还不知道他现在正撞上了极难得的大运,天祈此时讲给他的全是昆仑四圣所教的“功法诀窍”,此种见识岂能是凡夫俗子所能参悟得透的?

    天祈说道:“所谓‘步在掌先’就是说在还没有出掌之前步法应该先走出去,这叫做“抢位”,而‘掌在步前’意思就是在步子走出去之时掌力已经发出,这叫做“枪机”,懂了吗?”

    韦户茫然的摇了摇头,道:“不懂,这不是矛盾吗?那究竟应该是脚步在前,还是掌力在前?”

    天祈道:“这怎么能是矛盾呢?这个……我一两句也跟你说不明白,等有时间我在慢慢给你讲吧。我师傅传过我一套很精妙的步法,配合你这掌法应该很好用,等比武的事情完了,你如果想学,我可以写给你。”

    韦户正在为天祈说的“步在掌先,掌在步前”两句话犯迷糊,听见天祈此言猛一惊讶,道:“什么?你……你要传给我功法?”

    天祈道:“是的,只要你瞧得上眼,愿意学,我教给你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韦户怔了一怔,道:“你……你说的是真的?不是逗我玩吧?”他见天祈有如此俊俏的身手,功力更是雄浑已极,那背后的师承定然非同小可,所传的功法也定奥妙无穷。

    可是世人都是贪多出少,就是同门兄弟也不见得能真心相待,更何况是个陌路之人,对于天祈要传他功法之说实不敢相信,可看天祈的神色语气又不像是在说笑,但如此好事突然降到自己身上,仍不能相信是真的。

    天祈见了他这副如惊似痴的神情,心中突然涌上一袭得意,笑道:“看好了。”身形一晃,“飕”的一声,人已到了韦户身后。

    韦户紧忙转身,却见身后空无一人。只听天祈在他身后拍着他后背道:“往哪看哪,在这呢。”

    韦户又是一惊,猛吸一口气,转过身来,瞧了瞧天祈,又瞧了瞧身后,此等身法说是形如鬼魅当真一点也不为过。

    天祈笑道:“怎么样?厉害吗?”

    韦户咽了一口吐沫,愣愣的说不出话来,其实论快捷他的身手在“甲武院”众学员中已算很是不凡,排不进前十也在前二十之列,但和天祈这如鬼似魅的动作相比可真是萤火比皓月,烛光仰太阳了。

    天祈又笑道:“你别发愣啊,你说我将这套步法教给你,配合你的掌法怎么样?”

    韦户颤声道:“教……教给我,为什么?”

    天祈道:“不为什么,我就觉得你这个人挺好的,我和你也怪有缘分,就想传你。嘿嘿,当然,你要是不想学我也不能勉强你。”

    韦户道:“别别别,别呀,我当然想学。”语声急切,似是害怕天祈突然改了主意。如此的好事就是让他花上千金、万金酬谢天祈他也不眨一下眼睛。心中寻思一下,横下决心,又道:“师傅,我拜你当师傅吧。”语声真诚,绝非做作,说着便要跪地磕头。

    这一下可让天祈吃了一惊,不待他膝盖着地,忙挽住他手臂道:“哎哎,你做什么?我怎么能当你师傅呢,你看着可比我大。”

    韦户正色道:“学无先后,你比我强,当然能做我师傅,这跟年纪又没关系。”

    天祈笑道:“不成,不成,不能这样子,我们以后可以在一起探讨么,干么拜什么师傅,可以作为朋友么。”他得意之下忘记了自己等比武事完还要去地郾城呢,不会在天师城久留,说这话时全没经过脑子。

    韦户的家族也是世家望族,尽管天祈本事高强,但韦户并不觉得他高攀不上天祈,只是突然交了这样一个真诚的朋友委实感动,笑道:“那好,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姬岳在一旁听二人言语这半天,有些着急,说道:“你们两个不管什么拜师傅,交朋友,还是拜把子,现在正是比武呢,你们赶快决胜啊,还是说你们两个都要弃权?”

    天祈对姬岳笑道:“就来,就来,不好意思,我一说起来就忘记了。”

    这时,只听人群中一人叫道:“打呀,你们倒是快打呀。”这人一叫喊,又几个人跟着喊了起来:“快打,快打……”

    天祈对韦户道:“咱们还有正事没做呢,现在我要出招了,朋友归朋友,但我还是要打倒你,可对不住了。”

    韦户道:“不用出招了,我认输了。”转而对姬岳道:“我投降,是天祈赢了。”

    姬岳道:“你们耽误这么长时间,你就这样认输了?”

    韦户道:“天祈的武功这样强,我打也是白打,不投降还能做什么?”

    姬岳轻轻摇着头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一场的胜负他早已经心中有数,只是没成想是如此的草草。走前几步,高声道:“第四场,天祈胜。”

    姬岳话声刚落,人群中传出一阵好大的唏嘘声。众人本料想看一场精彩的对决,尽管知道韦户绝难是天祈的对手,但看一场好戏却也不错,只没想到是这样平静的收场,当真失望。指着场上嚷嚷议论,纷纷猜测着天祈和韦户刚才谈的什么话,怎么又要磕头,又是作揖的。

    天祈对韦户道:“先这样吧,我要去看看唐玉怎么样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韦户道:“反正现在也没事了,我就陪你一起去吧,那兄弟看样子受伤不轻,我也想看看他。”

    天祈道:“那走吧。”两人齐步快走,向场外而去。众人看着二人一起离去,都在想:“这是搞什么呀。”

第一百七十二章 寻根探果难觅因

    天祈和韦户刚到药堂门外,还没有进门,便听见屋里传出怒骂之声,正是唐玉的声音。二人走进门去,只见月灵,叶芊儿,苏欣悦和那两个背着唐玉而来的学员坐在椅子上。

    唐玉背靠棉被,仰卧在一张床榻上,脸上的血污已经被擦拭干净,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仍赫然在目。只看他脸红脖子粗的目露炙怒,胸腹起伏,精神倒是极好。三名大夫站在床榻的一侧。看见门口两个人影晃动,几人皆抬头瞧来。叶芊儿诧异道:“你们两个怎么一起?”

    天祈道:“韦户是和我一起来看唐玉的,看情形……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说着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对唐玉道:“兄弟,没事吧?”

    唐玉深叹了一口气,闷闷不乐的道:“能有什么事。”

    天祈拍了拍他手臂,只道他仍在为输给林天峰而生气,说道:“不要在意,输赢没什么了不起的,看开一些。”

    唐玉道:“我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气不过,妈的,那孙子肯定搞鬼了。”

    天祈早觉得唐玉和林天峰对阵时大有古怪,这时听他说有鬼,更觉稀奇,问道:“你说他搞鬼,那你说说,到底怎么个情况?”

    月灵接话道:“他只说他是遭了林天峰的暗算,可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他自己也说不清。”

    唐玉无奈道:“我不是说不清,我……是是是,我是说不清,可那孙子明明就是搞鬼了。”

    天祈道:“你这样说连我也糊涂了,但我也觉得你说的有道理。看到你当时的情况,本来以为你会受很重的伤,可现在看你生龙活虎的。不过这才是最要紧的,你没事就好。”

    叶芊儿道:“他没受什么内伤,都是皮外伤。其实我们也觉得奇怪,背他来的时候要死不活的,可突然间整个人就精神了,这中间我也觉得有蹊跷,只是大夫检查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唐玉道:“看,芊儿妹子都这样说了,我没瞎扯吧。”

    天祈道:“那你说说你当时是怎么一个感觉,怎么突然间就好像失去了功力一样,只有站着挨打的份。”

    唐玉一挣坐直身子,正色道:“你这算是说对了,我当时就是感觉自己功力好像突然消失了,跟废了一样。可是……也太不像,我就是那种感觉,感觉自己空有一身力气却怎么也使不出来,你能明白这种感觉吗?”

    天祈蹙着眉头想了想,道:“我能明白这种感觉,那你说说,你是怎样突然有了这种感觉。”

    唐玉身上的药性刚刚解除的时候,他浑身疼痛,愤恨交集,只是不住声的辱骂林天峰,说话语无伦次。这时天祈问他,他娓娓细讲,屋里的人都来了兴致,细心听他说,他们都对唐玉在场上突发的异常深表奇怪,怀疑林天峰当真是做了什么暗黑的勾当。

    唐玉回想着当时的情景,比划着道:“我当时一掌把他从空中打了下来,本来在想他是不是死了?我就说他死不死的跟我也没关系,我又不是要争什么第一,死了倒好。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孙子突然从坑里活了过来,我记得他就这样的手一挥,我就感觉胸口突然一疼,好像被针扎了一样,接着我就浑身失去了力气,慢慢的脑袋也蒙了,这才被那孙子像打狗的一样打。

    呸呸呸,他才是狗呢,他是猪,他们全家都是畜生。”他说到此处便忍不住怒火上窜,只要气炸肺腑。

    天祈道:“行了,行了,你先别骂了,你说你胸口被针扎了,能不能让我看看?”

    唐玉脱掉外衣,卷起里面的衣服,露出胸膛来,道:“你看。”

    天祈凑眼过去仔细瞧看,只见他胸口白肉包骨,光光滑滑的,只有一些青紫的淤伤,和别处的皮肤并没有不同。伸手摸去,唐玉身子一抖,胸口急缩,道:“你别挠呀。”

    天祈略觉奇怪的道:“这也不像中了暗器呀。”

    苏欣悦道:“大夫给他检查过了,没有发现暗器,谁知道他怎么回事。”

    唐玉道:“我真的感觉被针扎了,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叶芊儿道:“我们没说不相信你,可这也查不出什么结果呀。”

    天祈心下更奇,以他对唐玉的了解,唐玉虽然不拘放荡,还爱说一些不着边的话,但绝非胡言乱语之人,他绝不会因为输给林天峰抹不开面子而找一些子虚乌有的借口,他既然说遭了暗算那这其中必有蹊跷,说道:“在让我看看你胸口。”

    唐玉道:“不是都看过了么,还看什么?”说着又将衣服掀起。

    左边那大夫道:“我们都仔细检查过了,他身上只有多处淤伤,并没有什么暗器。本来依他所说应该是中了什么毒针、暗箭之类的,可我们也没有发现此类东西。”

    天祈听那大夫说完却仍然疑心未消,又盯着唐玉的胸口细细瞧看。唐玉问道:“发现什么没?”

    天祈眼睛眨也不眨,瞧的极是仔细,道:“你先别慌。”

    唐玉幽幽叹了口气,道:“我这次可吃大亏了,胸都被你看光了。我又不是月灵,你瞧这么仔细干么?”

    月灵脸一红,白了他一眼,啐道:“打你不亏你,现在了还说疯话。”

    叶芊儿道:“死都改不了的臭毛病,真是服了。”

    唐玉嘿嘿一笑。至此时刻他还有心情说笑,这份乐观豁达真心让人“佩服”。

    天祈认真检视,对于唐玉的玩笑也懒得理会,他突然发现在唐玉胸口的一块淤青上有一个细如发丝的小孔,“咦”了一声。这小孔与其它毛孔极其相似,却又有些不同,若不是极为认真的细瞧,实难发觉。

    叶芊儿道:“怎么?发

    现了什么吗?”

    苏欣悦迫不及待的向床上扑去,道:“让我看看。”趴在唐玉身上,盯着唐玉的胸口细瞧,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样,诧异道:“这什么也没有啊。”

    天祈指着那小孔道:“你看这,这是不是有个小洞?”

    苏欣悦将脸又向唐玉的胸口靠近了几分,圆睁杏眼,瞧的仔细之极,好像在碳灰里找绣花针一样。细细的鼻息轻轻呼在唐玉的胸口,麻麻痒痒的,让唐玉心神一荡,觉得舒适非常。

    这种感觉唐玉从未有过,既觉得温暖,又觉得感动,只想将苏欣悦搂在怀里,亲上两口,若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他只怕已经这样干了。

    他从小浪荡不羁,惹是生非,但从来没有对女孩子动过歪心思。秋菊,腊梅,茉莉和他朝夕相处,他也只当她们朋友一样看待,从未对三个侍女使过坏,这是他的本性使然。

    和苏欣悦相识以后,由厌烦到平淡,由平淡到关切,再由关切到喜欢,相处也已有一个多月。两人拉拉扯扯,搂搂抱抱也发生过好几次,唐玉打心底里喜欢她,喜欢到了极处,喜欢和她斗嘴,喜欢逗她惹她生气,喜欢苏欣悦噘着嘴骂他的样子,这种感觉让他亲切无比。

    尽管他在人前不承认他对苏欣悦的爱慕,但他却不会自己骗自己,知道喜欢就是喜欢,可他也从未有过要亲热苏欣悦的念头。

    他已是二十多岁的汉子,男女之事他早已经了然于心,但此时为何突然对苏欣悦产生了这种念头让他有些莫名。若说是在寂寥长夜,他和苏欣悦独居一室,相依相偎,凭着他对苏欣悦的喜爱,他有这样的思想也属人之常情。但值此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他忽生出这样的想法来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其实说到底他还是没有真正的参透男女之情,在他心里一直是喜欢苏欣悦,但也只停留在喜欢的层面,只是心中的一种感念。

    而自他被林天峰打伤以后,苏欣悦对他的着急,紧张,关怀,心疼已深深的刺激了他内心深处更深层的一面,这一层面和父母对子女,子女对父母的情感有异曲同工之妙,但这其中却又有一种难以用言语来表达的微妙。

    此时他对苏欣悦的感觉和苏欣悦对他的感觉已上升到了这个微妙的层次,只是他们两个都有这样的体会却又不自知罢了。

    苏欣悦的纤指在唐玉的胸口轻轻划拉着,好像赏玩一件极其喜爱的玩物一样瞧的仔细,可她仍没看出什么门道,说道:“这不是有好多小洞,这是毛孔呀,怎么了?”

    以她的目光哪有天祈那样敏锐,天祈知道跟她多说也是白搭,道:“行了,你起开吧。”

    苏欣悦正要起身,唐玉“哎”了一声,忽然在她头上一按。苏欣悦半弓着身,手支着床,手臂早已经酸麻。唐玉这一按,她手臂一软,整个人完全扑在了唐玉怀里,嘴巴、鼻子紧紧的贴在了唐玉胸上。

    她心里一慌,急忙爬起身,脸颊通红,少女羞态尽显,以为唐玉是故意使坏,又羞又气,嗔道:“你坏的很,不理你了。”

    唐玉笑道:“嘿嘿,你不是要看吗?我让你看清楚,怎么就坏了?”

    苏欣悦咬着嘴唇白了他一眼,若在平时她非跟唐玉连打带骂的争竞一番,但此际当着这许多外人的面,她一个笄龄少女,再顽皮有些话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那两个背唐玉来的学员一个叫辛良,一个叫吕嘉奇,二人都在心想:“这家伙真是好运,有个这么好看的小姑娘跟她好,这伤受的倒也值。”他们若是知道这个好看的小姑娘是比叶芊儿更为尊贵无比的公主,只怕他们就不会说值不值了,简直要羡慕死唐玉。

    对于苏欣悦和唐玉这种爱在心里,犟在嘴上的微妙关系,天祈,月灵,叶芊儿早已是见怪不怪,并不耍笑他们。

    叶芊儿听天祈说什么小洞也想凑近过去看一看,但她毕竟和苏欣悦不同,和唐玉关系再要好终是男女有别,如此明目张胆的看唐玉身子已是极为不雅,又怎么能挨近身前去看呢?问道:“天祈,你说的那个什么小洞?有什么问题吗?”

    天祈道:“还不知道,我得好好检查一番。”便即汇集真气,运于右手食中二指的指端,点向那小洞,慢慢将真气渗尽唐玉的身体,探寻了一阵感觉并没什么异样,心里奇怪,摇了摇头。

    唐玉道:“怎么样?发现什么没有?”

    天祈道:“没有啊,可是也不太对呀,这明明就不是毛孔。”他怀疑这个小洞就是林天峰暗算唐玉的伤口,只是确实没有异样,唐玉的体内并没有毒素,也没有小针什么之类的暗器。

    先前说话那大夫又道:“他的身体我们已经仔仔细细的检查过了,确实没有什么不妥,我看你们就不要在怀疑这,怀疑那了。”

    天祈心中鄙夷,暗道:“指望你们能顶什么用?人家既然敢使阴招,岂能让人轻易查出来?”扭头道:“月灵,你来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月灵走到床边,道:“看什么?”

    天祈向旁边挪了挪,拉着她坐下,指着唐玉胸口道:“你看这个小洞,看。”

    月灵凑眼过去,顺着天祈的手指细瞧,果见这个小孔异于其它,说道:“是有些奇怪,你要我做什么?”

    天祈道:“我要你看看里面有什么不一样。”

    唐玉一急,忙抹下衣服,道:“这可不行,里面怎么能看呢。”

    天祈道:“看看又怎么了,不看怎么帮你查真相?”

    苏欣悦道:“让月灵姐看看你又不会掉块肉,干么捂那么紧?”

    韦户,辛良,吕嘉奇连那三名大夫甚觉奇怪,都想:“这不就是里面了,还能

    怎么往里面看?难道要把胸口刨开?”

    只听唐玉道:“那好吧,看看就看看呗,我也想知道那孙子究竟用了什么阴招。”说着又将衣服掀起。

    月灵当即屏息凝神,手指在眼前擦过,瞬即眼睛一亮,射出两道红光来。

    韦户,辛良,吕嘉奇同那三名大夫同时吃了一惊。韦户和辛良齐声叫了出来:“啊哟”。月灵的此种能耐着实让他们震惊不已。若说武学高手将体内真气化形于外,闪出亮光来倒也不足为奇,但似月灵这样眼睛放光的当真头一次见,就像虎豹豺狼夜间的眼睛一样,他们如何能不惊奇?

    苏欣悦道:“你们叫什么呀?这叫……‘透视神功’,你们没见过吧?真是没见识。”语气甚是得意,就好像月灵的这项本事是她所会一样,夸夸炫耀。

    六人心里激荡,暗道:“透视神功?还有这样的功夫吗?”他们自然不知道这并非什么功法,乃是月灵先天所生的一项异能。

    月灵盯着唐玉的胸口看了一会,尽观他的五脏六腑,有些恶心。收起神通,微微皱眉的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不一样。”

    天祈手托着下巴说道:“这可奇怪了,难道我看错了?”

    唐玉体内毒素早消,即便天祈用真气寻经探脉,月灵法眼洞察心肺,仍难查出丝毫端倪,这正是赫连宏用计的高明之处。

    唐玉已恢复了好一阵,又和天祈说这一会话,心中的不平稍减,但对林天峰的憎恶却是不减分毫,颤着声叹了口长气,道:“查不出来就查不出来吧。只是……我当时在场上说的那一番豪言壮语,却没想到着了这孙子的道,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天祈道:“不要提你那豪言壮语了,你既然知道是着了道就看开些,没人会笑话你的。”

    唐玉紧紧攥着拳头,恨声骂道:“他妈的,总之不行,我一定要找这孙子找回场子,我跟他没完。”突地一愣,又道:“对了,只顾着说我了,你怎么样?应该打赢了吧?”

    天祈笑道:“你觉得呢?”

    唐玉看他的神色,不用猜也知道他赢了。可见他和韦户一起来,而韦户不但好端端的没有受伤,还眉开眼笑的,心里好奇,说道:“韦户,看你这样子不会是你赢了吧?”

    韦户稍有些尴尬,道:“你不要说笑了,我怎么可能赢得了天祈。”

    唐玉道:“那你怎么笑嘻嘻的?不会是看我这样幸灾乐祸吧?”

    韦户脸色倏变,笑容顿收,忙道:“哎哎,你可别误会,我绝没有这个意思。是因为天祈说要传给我功法,我想想高兴,才不自禁笑出来的,我可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唐玉笑道:“你紧张什么,我跟你开开玩笑而已。哎呀,你倒是好运,天祈传给你功法,那你可真是受用不尽呀。”

    听唐玉这样说,韦户心里更喜,道:“那也是天祈兄弟看得起我,嘿嘿。”

    叶芊儿对韦户笑道:“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成为朋友了,真是不错,天祈既要传给你功法你可要好好学,他的功法不知道要比我们‘阅经阁’的高明多少倍,你可不要辜负了人家。”

    叶芊儿这话既有代韦户欢喜之意,更有对天祈能够结交“甲武院”的学员而高兴。她知道韦户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天祈多招揽一些这样的人,对他将来也是一大助力。她的心思尽管跳过了天祈当云州城主这一节,但内心深处却潜移默化的已认定天祈就是将来的云州城主。

    叶芊儿的这一层心思韦户自然不知,但她这一席话却让韦户极其受用,笑道:“公主尽管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学的。”

    这可急的辛良和吕嘉奇心搔难耐,他们早见天祈、唐玉功夫超群,异乎寻常,那他们身上的功法岂同泛泛?心中对韦户羡慕至极,想要开口讨教功法,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辛良脑筋一转,想到叶芊儿和他们交情至厚,叶芊儿又是一个温雅贤淑之人,说道:“公主,你看这个……我……能不能让两位兄弟……也教我几招。”

    吕嘉奇正踌躇着该怎么说,见辛良先行了一步,忙道:“还有我,还有我。”

    他二人这突然的一出让人有些意外。叶芊儿微笑道:“他们人不是在这吗?你们问他们呀。”

    二人一脸期许的望着天祈,吕嘉奇突然往地上一跪,叫道:“师傅,我要拜师。”天祈的强横实力已让他叹服的不能自己,似是已忘了他所跪之人只是一个年不满双十的少年郎。

    辛良见吕嘉奇跪下,也紧忙跟着跪下,直接叩头,口称师傅。二人对一个少年儿郎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的看着极是滑稽,屋里的人都是一脸嘻笑。

    天祈却有些慌张,忙拉着二人道:“你们先起来,我……我可不敢当什么师傅。”他人心胆大,无所畏惧,但却从未受过他人的跪拜之礼,再加上他年岁小,这时不由地紧张的手心出了汗。

    辛良道:“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天祈道:“我……我……你们先起来再说。”暗运内劲,轻轻一托,两人便被他托了起来。

    辛良和吕嘉奇只看过天祈动手,从未与他有过相触,这时手臂碰到他的手掌,只感觉他的内劲雄厚无比,心里惊叹之极。

    辛良道:“我的要求也不高,你只给我指点一二就行。”

    吕嘉奇跟着道:“我也是。”

    叶芊儿道:“他们两个人品都挺好,你要是方便的话就传他们几招。”

    天祈看了叶芊儿一眼,对二人微微一笑,道:“那好吧,不过你们不要叫我什么师傅,大家就算是交个朋友。”

    二人相视一笑,拱手道:“是。”语气遵命意味十足。

第一百七十三章 情理不决两相难(1)

    唐玉道:“那这样说是该你和林天峰那孙子决胜了。天祈,你可不能放过了他,一定要好好教训那孙子,就是真打死了他也没什么打紧,叶叔叔肯定不会说什么的。”

    天祈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收拾他的。”

    自接触林天峰以来天祈便对此人极为反感,从所见所闻,所知所想,这家伙纯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下流小人。通过唐玉的事情,更见这家伙是个极具城府的阴险狡诈之人,对于这种人天祈最是厌恶,至于杀不杀他是另一说,但却绝对饶他不过。

    辛良、吕嘉奇对林天峰也没什么好感,又觉得能结识天祈、唐玉十分有幸,便想迎合一下二人的心情。吕嘉奇道:“林天峰那家伙的确不是个好人,若是让他夺得头魁,娶了公主,那可真是太委屈公主了,可不能让他称心如意。”

    辛良接话道:“他那是痴心妄想,有天祈在,能轮得到他?他虽然用卑鄙手段赢了唐玉,可谁还能上第二次当?他就……”

    辛良话还未说完,天祈忙道:“哎你先等等,你说什么夺得头魁,娶公主?娶……”说着朝叶芊儿望了一眼。

    叶芊儿脸上一红,心里突地一慌。

    唐玉,月灵,苏欣悦一时间也糊涂了。

    韦户心里倒是清楚,天祈人才出众,武艺惊人,在“甲武院”掀起了莫大的波澜,倍受众人关注。月灵花容月貌,天仙般的人儿,天上难寻,世间难觅,自然也是一举一动尽入人眼,广受瞩目。韦户早见他二人举止亲昵,形似爱侣,在来药堂的路上韦户便想问一问天祈此节,但隐隐感觉这中间有事,便没有开这个口,这时看来,事情确实没那么简单。

    唐玉道:“是呀,你们说的夺头魁,娶公主,到底怎么回事?是……是要娶芊儿吗?这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辛良和吕嘉奇见他们几人是这样的反应,带着他二人也有点糊涂了,感觉这中间有隐情,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吕嘉奇碰了碰辛良的手臂,轻声道:“说呀,你说呀。”

    辛良道:“是你先提的,你不说怎么让我说?”

    唐玉突然一挣,直棱棱的坐起了身子,猛然大叫:“哎呀,我知道了。”他这猛一大叫,吓了屋里人一跳。只听他道:“前天晚上,我听见叶叔叔和那个曲靖老头在说什么般配不般配,配极了,妙的很,我还听见了天祈和芊儿的名字,莫不是……哎呀……”他说着又是猛一咋呼,拍了一下大腿,这次只将苏欣悦吓了一大跳。

    苏欣悦正专心的听他说的起劲,愠道:“哎呀你个头啊,你说话就说话,干么老吓人?”

    唐玉瞧了她一眼,又瞧了瞧天祈,又向叶芊儿脸上望去,见叶芊儿的神色七分尴尬,三分害羞,他便明白了五成,说道:“莫不是……叶叔叔真要将芊儿许配给天祈?”

    他前晚无意间听到叶重和曲靖的谈话不单单听到了天祈和叶芊儿的名字,也听到了他自己的名字,只是他心里有些抗拒,把自己隐去了不说。又想到叶重这几日对待天祈的样子,好像已把天祈当成了自己姑爷,比起他这个故友之子似是看的更重,相较之下他认为叶重把叶芊儿配给天祈的几率比他大得多,他这才将天祈和叶芊儿安在一起,想把事情弄个清楚。

    月灵陡然柳眉紧蹙,目光灼热的望着天祈的脸。她性格温良,极少发脾气,可每当事情轮到天祈头上她便十分在意,这时听唐玉把天祈和叶芊儿摆在一块,她更是又心焦又气恼,扭头对唐玉道:“唐玉,不许你胡说,要不然我……”说着右掌一伸,掌上罩着一团青色的火焰,好像唐玉在多一句嘴她就要将这火焰砸到唐玉身上。

    唐玉蓦地大惊,急摆着手道:“哎哎哎,你别激动啊,我是随便说的,我……我身上可还有伤呢。”

    韦户,辛良,吕嘉奇知道莫看月灵只是一个妙龄少女,可其实力当真深不可测,这时见她动怒,三人都禁不住感到害怕。韦户移步到辛良和吕嘉奇身边,悄声道:“让你们话多,看看这怎么办?”

    辛良同吕嘉奇一脸难色的互看了一眼,他们尽管害怕月灵,但却心想:“这么好的事情怎么会为难了?求都求不来的。”他们现在的层次还停留在娶了叶芊儿便是飞黄腾达的层面,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来的良机,实想不出几人为何为难。或许是他们在“甲武院”跟一帮男子待的久了,对男女之间的情感波动不够敏感,这么明白而浅显的情况也看不出来。

    天祈心里有些慌乱,看着月灵的眼神更加紧张,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他只怕自己现在说什么错什么。

    苏欣悦道:“唐玉,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呀?”

    唐玉看着月灵那嗔怒的眼神,也不敢再乱说话,道:“什么真的假的?我什么都没说。”

    苏欣悦道:“你怎么没说?你说叶叔叔要把芊儿姐姐许配给天祈,是不是真的?”

    唐玉心焦无奈,他知道要是惹恼了月灵,为了天祈她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真要激怒了她,那可不得了,对苏欣悦使了个眼色,道:“你怎么那么多话?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他们把话题引了出来,看气氛不对,现在不想说了,但月灵却非要问个明白,指着辛良道:“你,把话说清楚。”

    辛良吓得心脏扑

    扑乱跳,唐玉都对这小丫头忌惮如斯,他如何能不惧?战战兢兢的道:“这……我……我……是他说的,他应该更清楚,你问他好了。”指了指吕嘉奇。心想:“我可不敢乱说,说错一句只怕就要大难临头啊。”

    吕嘉奇心里一惊,看着辛良道:“你……什么我最清楚?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吗?你不敢说也不能推给我呀。”

    月灵怒道:“叫你们谁说你们谁就说,干么里嗦的,非想叫人生气是吧?”

    辛良和吕嘉奇此时害怕到了极点,只想赶紧溜走,可又摸不准月灵的脾气,生怕刚走出门背后一掌打来,那还能活的了?

    叶芊儿的心里也是焦乱异常,她倒不是害怕月灵,只是现在是说她的事情,又将天祈牵扯其中,她不免紧张烦乱,说道:“月灵,你也不要急,事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月灵淡淡的道:“我没想哪样,我就想知道天祈在想什么。”说着看向天祈的脸。

    天祈紧张的心跳加速,支支吾吾道:“我……我能想什么。”

    叶芊儿道:“我告诉你们是怎么回事,我爹这次在‘甲武院’举办比武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我选一个夫婿,夺得第一名的就要把我嫁给他,事情就是这样。”值此烦扰之际,她说这话也不再觉得羞涩。

    唐玉诧异道:“还有这回事,怎么叶叔叔从来都没说过?”心想:“怪不得叶叔叔要我和天祈参加比武呢,原来他的用意在这里。”

    苏欣悦道:“哦,原来是这样的,那我明白了,原来你就是叶叔叔说的大奖啊,怪不得问他他一直不说。叶叔叔也真是的,他这样做可不对,怎么能把你当奖品呢?”

    叶芊儿听苏欣悦口口声声的“奖品,大奖”,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这不是明显的把她当成了一个物件吗?可转念想到父亲的良苦用心,心里的嗔怒瞬间又消了去。

    唐玉道:“你少说两句行不行,怎么就你话多?”

    苏欣悦道:“我又没乱说话,我说的都是事实,等会见了叶叔叔我非好好说说他。”

    唐玉突然哈哈笑了几声,道:“既然是这样,那就没事了呀,看把月灵给急的,芊儿妹妹是要嫁给得第一名的,又不是要嫁给天祈,你瞧瞧你一副要杀人的样,天祈现在还没得第一呢,他只要……”说着脸色忽变,道:“不对呀,这可不行,现在只剩下天祈和林天峰了,那天祈要是输了,芊儿不是要嫁给林天峰了?”

    苏欣悦急道:“不行,不行,芊儿姐姐可不能嫁给那个混蛋。可是天祈,还有月灵姐,哎呀,你们这好乱呀,我头疼。”

    叶芊儿道:“我死也不会嫁给林天峰的。”

    苏欣悦道:“那你是想嫁给天祈了?可是……”说着瞧向月灵,叹道:“这怎么办呀?都是叶叔叔出的什么骚主意,他就和我爹爹一样,咱们都不是他们闺女,哼。”这时说叶芊儿的事,她想到天下至尊要将她嫁一个她只小时候见过一面的人。她性格乖张,现在又正处叛逆,说着说着连叶重带自己父亲一起气恼了起来。

    叶芊儿心里也着实难受,她最初见天祈面的时候对天祈并没有男女之间的情感,只当天祈是和唐玉一起来天师城堡做客的客人。叶重将要把她要许配给天祈的想法刚告诉她时她确也没有反对,不过这全是基于她对叶重的孝顺,听从叶重的安排。

    可当叶重告诉她要她和月灵共侍一夫的时候她却不同意了,是叶重苦口婆心的劝解她,以天师城和其它三大王城的利害关系作比较才说服了她。她衡量之下,觉得自己个人的幸福得失与整个天师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父亲。面对天祈和月灵时,她表面虽然平平静静的一脸笑意,但心情却十分复杂,要她堂堂公主之尊和别的女子共享一个男子,她怎好接受?

    可后来通过和天祈相处,她发觉天祈真是一个难有其二的奇男子,那种气质,那种风采,那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都散发着一种让女子难以抗拒的魅力。她觉得这种魅力凡是个女子都会为之倾心。而这种魅力更不是后天可以修养出来的,乃是一种先天而成,纯于自然,丝毫不加娇作的风度,她这才发现自己是真的爱上了天祈,是发自内心的倾慕。

    她又见月灵纯真无邪,平易近人,从心底里喜欢她,觉得和月灵同嫁天祈并没什么不妥,反而认为是一种幸运。可她身为女子,甚能理解女子的心境,从心理上她又比月灵要成熟的多,更能设身处地的体味女子的感情世界。她尽管已经没有杂念,但她见天祈和月灵金童玉女,天作之合,二人更是如胶似漆,缠绵无限,她心想即便她接受了,月灵也不见得会接受,这倒让她为难了起来。

    这一层她也曾对叶重说过,但叶重说这全由他来安排,不用叶芊儿操心,叶芊儿这才将“甲武院”比武的真正以图始终对几人守口如瓶,直到此时方才揭破。

    其实这件事在比武期间“甲武院”的人也多有议论,只是天祈,唐玉一心放在比武上,随耳听到了也没有在意。

    现在辛良和吕嘉奇也明白了天祈为何会闷闷不乐的苦恼,但二人都觉得这也没什么好为难的,不行就两个都娶了。辛良的父亲是有两个老婆,辛良乃是二房所生。吕嘉奇的父亲更甚,共娶了四房太太,二人都觉得这

    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天经地义嘛,可他二人却都不敢将这话讲出来。

    唐玉用脚踢了踢天祈的后背,道:“喂,你想什么呢?”

    天祈没好气的道:“干么?”

    唐玉道:“说说呀,现在你是主场了,你到底怎么想的?”

    天祈道:“什么我怎么想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唐玉看了月灵一眼,他实害怕刺激到月灵会闹得难以收拾,但他也知道月灵和苏欣悦一样,虽然时有小性子,但并不是针扎不透,一点道理不讲,勉强的笑了笑,说道:“其实月灵还是很明白事理的,是不是月灵?”

    月灵道:“我明不明白事理,关你什么事?”

    一句话噎的唐玉一愣,下面的话也不敢说了。

    苏欣悦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让天祈把月灵姐和芊儿姐都娶了,是不是?”

    天祈抬头看了月灵和叶芊儿一眼,见二女都在瞧着他,慌的他心里一颤,又紧忙低下了头。

    唐玉道:“我……我是这样想的,这不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吗?”

    苏欣悦怒道:“美你个头啊,你自己想这样干吧,说,你是不是这样想的?”站起身来要揪唐玉的耳朵。

    唐玉现在哪有心情跟她掰扯,忙道:“没有,没有,我哪敢这样想,你快坐着吧。”拉着苏欣悦手腕在床边坐了下来。

    韦户看了看诸人的脸,心里感叹:“这还真挺让人为难的,要说公主和这红衣姑娘都是世间难寻的女子,能娶到一个都是十世修来的福气,这一次出现两个,真不知道是天祈的福气还是麻烦?要说那个小姑娘说的也不错,不行就娶两个呗。”他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也惴惴的乱跳,转而又想:“这么好的事……也不能全当好事,这会不会折寿啊?”

    唐玉道:“天祈,你不要一直不说话呀,现在的情况是你,月灵,芊儿你们三个的事,我们说再多都是多余的,你们三个现在都不说话了,像怎么回事?”

    天祈叹了口气,道:“你让我说什么?”

    唐玉道:“说……不对,不对,我纠正一下啊,应该是你,月灵,芊儿,林天峰,我暂时除外,是你们四个的事,这个利害关系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

    苏欣悦道:“这个我都知道,现在比武就剩天祈和林天峰了,天祈要是输了芊儿姐姐就要嫁给林天峰,天祈要是赢了芊儿姐姐就要嫁给天祈,是不是这么回事?”

    唐玉道:“看,欣悦这脑子都能看明白的事,你不会还糊涂吧?”

    苏欣悦道:“就是。哎,你说‘欣悦这脑子’是什么意思?你是在骂我笨是吧?”

    唐玉道:“没有,我是在夸你呢,我怎么会说你笨呢。”又轻轻在天祈背上踢了一脚,道:“你倒是说话呀,你难不成真想让芊儿嫁给那孙子?”

    天祈叹道:“你别逼我了,让我好好想想。”他现在也正为这件事而烦恼,他赢了就要娶叶芊儿,输了叶芊儿就要嫁给林天峰,他现在关心的倒不是输赢名利的问题,只是他不能输,以林天峰的为人他怎么能把叶芊儿推进火坑里呢?可他又不敢赢,赢了他该如何给月灵交代?他可是和月灵有过生死相许之誓的,他的心意也确实只在月灵一人身上,这可真令他左右为难,无计可施。

    苏欣悦忽道:“我有主意了。”

    天祈一喜,忙道:“什么主意?”

    苏欣悦道:“很简单呀,你打败林天峰,然后跟叶叔叔说明情况,叶叔叔应该不会逼你的。”

    唐玉道:“你这什么破主意,那叶叔叔要是不同意呢,怎么办?”

    苏欣悦道:“那……不会的吧。”

    唐玉道:“会不会都不是我们说了算,要看叶叔叔的。”他心里很清楚,通过叶重的种种表现,显是极中意天祈,天祈若当真获胜,名正言顺,叶重怎么可能放过天祈?

    苏欣悦道:“那怎么办?哎,要不然这样,让天祈输给林天峰,然后我们再杀了他,这不就好了?”

    唐玉道:“你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不过这倒也是个好主意,那孙子死不足惜,别看你这脑子傻……还挺聪明的。天祈,不行就这么干。”

    天祈犹豫了一下,道:“看来只能这样干了。”

    韦户道:“我说句公道话啊,你们的武功虽然很高,但是想问题确实简单了点,要是不牵扯公主,你们真杀了林天峰杀了也就杀了,可你们等他胜了以后在杀他这不是让公主守了活寡吗?这对公主的名声……还让公主以后怎么做人?城主在‘甲武院’比武为公主选夫婿的事可是人尽皆知,这些我觉得你们不能不考虑。”

    辛良接话道:“就是,那个时候林天峰已经是公主的夫婿了,你们杀了他可真的不妥当。”

    唐玉不忿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说怎么办?要实在不行……那天祈就把月灵和芊儿都娶了得了,双喜临门么。”

    他们嘴上说的很痛快,叶芊儿却委屈的想哭出来,怎么感觉她是个累赘没人要似的,好像求着让天祈娶她,真是又难过又生气,颤着声缓缓呼了口长气,道:“天祈,你也不要为难了,你要是……你输给林天峰好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不用你们为我操心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情理不决两相难(2)

    天祈听叶芊儿如此说,心中极不是味儿,有一种对不起她的感觉。想想更觉气恼,觉得是叶重骗了他,要不是叶重留他下来参加什么比武,他早早的离开了天师城,又怎会搅入这样的乱局当中?这时又怎会为难?叶重要是早点对他说明,取得了第一名就要娶叶芊儿,他绝不会参加什么劳什子比武,现在身上背着这样一个包袱,抛不开,甩不掉,真不知道该如何才好,吞吞吐吐的道:“芊儿,我……我……我不是……我是……”他支吾了半天,一句明白话也说不清。

    唐玉,苏欣悦,韦户都想:“他这吞吞吐吐的语气,难道对芊儿也动了情?只是抹不开脸?”连月灵听了他这样的语气都禁不住怀疑。苏欣悦嘴快,问道:“天祈,你是不是也喜欢芊儿姐姐?”

    天祈急道:“你别乱说话,我不是……我……我是……不是这样的。”

    唐玉道:“你这不是的,又是的,到底是什么?”

    天祈怯生生的看向月灵的脸,见她俏脸娇愠,目光盈盈的望着自己,心里突地一紧,莫名万状,说不出的难受,心一横,庄声说道:“我不是喜欢芊儿,我只是……”说着握住月灵的手,柔声道:“月灵,你是知道我的对不对?”

    月灵道:“我以前知道,可我现在不知道了。”

    天祈一脸为难的道:“你……我们不能让芊儿嫁给林天峰的,你知道林天峰是个坏蛋,怎么能把芊儿推火坑里呢?”

    月灵道:“那就是你想娶她了?”

    天祈语重心长的道:“不是这样的,你别给我添堵好不好?我是……不能害了芊儿,我要是输给了林天峰,那芊儿就要嫁给他了,你说这怎么办?你一向懂事,不会不明白吧?”

    月灵道:“那你既然不娶她,她嫁给谁关你什么事?你干么管闲事?”她虽然天真纯朴,也善明是非,但人都有自私的一面,现在将天祈牵扯其中,要旁人来分割她的感情,她如何甘愿退让?此刻什么听话,懂事,全被她抛到了云外。

    叶芊儿听他们商量来,议论去,把她夹在中间,觉得无比尴尬,又委屈,又气恼,怒道:“你们别说了好不好,月灵说得对,你既然对我无情,这又关你什么事?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操的什么闲心。”

    唐玉,苏欣悦,韦户,辛良,吕嘉奇都未见过叶芊儿发这么大脾气,这时看她泪光莹莹,不由得都是心里一颤,既有些害怕,又有些心怜。

    苏欣悦拉着她坐下,温言道:“芊儿姐姐,你别生气,都是叶叔叔不好,他出的什么鬼主意呀,哪有这样……”说着脑子里突又有了想法,道:“哎,有了,你看这样好不好,让叶叔叔把给你选夫的事情取消了,比武就比武嘛,干么要带上其它的,我们姑娘家嫁人怎么能这么随便,你说对不对?”

    唐玉道:“对你个头啊,现在取消哪还来得及?堂堂城主说过的的话怎么能说不算就不算,那他以后还怎么服人?”

    韦户道:“唐玉说得对,现在说什么取消那根本就不可能。”

    苏欣悦叹了口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办?那……那……”她是极反对叶芊儿嫁给林天峰的,心想:“那只能让芊儿姐姐也嫁给天祈了。”她尽管胆大妄为,可这话却也莫名的不敢说出来。

    天祈心里无奈:“我就不该来天师城,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叶芊儿悠然叹道:“行了,你们不要再说了,一切顺其自然吧。”她却在后悔生在了王家,连选择自己所爱的权利也没有。

    忽听门外有说话的声音,屋里的人都向门外望去,正见叶重,曲靖和几名侍卫走来。韦户忙道:“城主来了,都别说了,有什么话你们私下跟城主说,千万不要在这里讲。”

    他毕竟是世家大族的少爷,广有见识,担心天祈忍不住脾气当众质问叶重,要是损了叶重虎威,可不好收场。又特意走到天祈身边,对他和月灵悄声道:“你们给公主留点面子,这么多人,她已经很难堪了。”

    天祈确有质问叶重的心思,听韦户这么一说,觉得有理,便忍住了。

    说话间,叶重已到了屋内。唐玉,韦户,辛良,吕嘉奇连那三名大夫恭声向他问礼。天祈,月灵,苏欣悦却是默不作声。叶芊儿也只随意的叫了声“爹”。

    叶重欢愉之下也没看出来什么不对。见唐玉并无大碍,问道:“玉儿,现在感觉怎么样?”

    唐玉勉强一笑,道:“我……很好啊。”

    叶重道:“没事就好,只是我觉得奇怪,你已经占了上风,怎么后来会突然败了呢?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唐玉心想:“对呀,把事情缘由告诉叶叔叔,让他惩治林天峰,天祈不就……”转而又想:“这也不行,说了估计也是白搭,天祈和月灵都查不出来,况且现在这个也不是最要紧的,要是真查出来了不就是我和天祈对决了,这个麻烦还是不惹的好,兄弟,对不住了,你先扛一下吧。”微笑道:“我只是一时大意才输了,唉,也怪我疏忽了。”

    叶重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足,也怪不得你,你只要没事我就放心了。”

    苏欣悦是个极难藏话之人,她一直在想要不要数落叶重,憋的她好不难受,再忍不住,说道:“叶叔叔,我问你……”

    唐玉急道:“哎哎哎”,拉着她手臂将她拽倒在床上,紧忙捂住她嘴,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先别说,咱们回去再说。”

    叶重微微皱眉,嗔道:“玉儿,你做什么呢?”

    唐玉尬笑道:“我……我们闹着玩呢,没事。”

    苏欣悦掰开唐玉的手,坐起身来,怒道:“你干什么,想憋死我呀?”

    叶重道:“欣悦是个姑娘家,你怎么能这么无礼?大庭广众之下成什么样子?”

    苏欣悦本来还不芥蒂,被叶重一说,

    瞬间满脸生晕,害羞起来。

    叶重又道:“你要问我什么?”

    唐玉用腿在苏欣悦背上轻轻碰了碰。苏欣悦犹犹豫豫的道:“我……我是问你……咱们是不是该回家了?”

    叶重道:“已经没事了,可以回去了。现在只剩天祈和林天峰的决胜场,我和‘甲武院’三个执事已经商量过了,决胜定在后天,明日你们可以休息一天。”

    唐玉笑道:“休息一天呀,那……那挺好的。”

    叶重道:“你们好好养养精神。天祈,你可要努力呀,后天是最关键的一场,你可不要让我失望。”语气较平时的随和多了几分庄重。

    天祈看了他一眼,脸色微微寡沉,并不说话。

    唐玉笑道:“肯定会的,天祈怎么会让你失望呢,是不是天祈?”用腿在天祈背上重重顶了一下。

    天祈看了唐玉一眼,唐玉向他轻轻霎了霎眼。天祈呼了一口长气,望着叶重淡淡的道:“我会尽力的。”

    叶重点着头道:“嗯,我对你有信心。”

    唐玉哈哈一笑,道:“那没事了,咱们撤吧。”穿上外衣鞋袜,下来了床。

    叶重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先回去吧。”

    唐玉,天祈,月灵,叶芊儿,苏欣悦,韦户,辛良,吕嘉奇便即出来屋门,和叶重,曲靖告辞,八人一起向东走去。

    到了“甲武院”门口,五人和韦户,辛良,吕嘉奇作别,乘马车同回天师城堡。

    时间渐晚,到城堡之时天已全黑。下来马车,叶芊儿只说了句“我先回房了。”便自行走开了去。

    苏欣悦喊道:“芊儿姐姐,你不吃饭吗?”

    叶芊儿应道:“我不想吃,你们吃吧。”她脚步极快,话声刚落人便已剩下一点暗影。

    天祈望着叶芊儿的背影,心里忽然生出一抹歉疚之感。

    今日一整天都是浓云笼罩,此时浓云更集,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遮蔽的一丝光亮也没有。冷风飕飕,四人望着叶芊儿的背影稍站了一会,一起向城堡里走去。

    苏欣悦吩咐下人准备了饭菜,四人随便吃了一些,唐玉叫三人一起到苏欣悦房中,关了门,拢了火盆,四人在椅子上坐下。苏欣悦道:“都到我屋里来,到底要说什么呀?”

    唐玉道:“还能说什么?当然是说芊儿的事了。天祈,你准备怎么办?”

    天祈道:“我现在也正为难呢,真不知道怎么办好。”

    唐玉道:“依我看呀,这件事情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天祈道:“你什么意思?”

    唐玉道:“还能什么意思,不行你就娶了芊儿呗。”

    天祈道:“这怎么能行?我……月灵……总之不行。”

    苏欣悦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主意呢,说来说去不还是要让天祈娶两个老婆,男人都这么花心吗?”

    唐玉道:“你别打岔,这不是没办法么,难不成真让芊儿嫁给林天峰那个混蛋?”

    苏欣悦道:“那肯定不行。都怪你,我们应该问清楚叶叔叔的,你干么要拦着我?”

    唐玉道:“这还有什么问的,你没看芊儿今天的脸色,多尴尬呀,她现在肯定伤心死了,指不定躲在哪个地方哭呢。”

    苏欣悦诧异道:“哭?她为什么要哭?”

    唐玉道:“你想想,天祈这么不把她当回事,她可是天师城的公主,有多少人想求亲还没那个资格呢,而天祈却不要她,她是个女孩子,这对她不是奇耻大辱吗?她怎么能不伤心?”

    天祈道:“你不要把话说那么难听,什么叫我不要她?”

    苏欣悦想了想,道:“好像是这个道理,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也很生气。”

    唐玉道:“行了,行了,不说你了,又被你带偏了。天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天祈道:“总之你这个办法不行,我不可能这样做,月灵也不会同意的。”

    唐玉道:“那要是月灵同意呢?月灵我问你,你就真的这么介意天祈娶芊儿?”

    月灵斩钉截铁的道:“我当然介意。”

    唐玉道:“为什么?”

    月灵道:“天祈说过要娶我的,他不能娶别的姑娘。”

    唐玉一脸无奈的道:“不是不让天祈娶你,是让他娶两个,你和芊儿他都娶,这叫双喜临门,不是很好吗?”

    月灵道:“一点都不好,他只能娶我,不能娶别人。”

    唐玉道:“你怎么这么认死理呢,这怎么不好了?好多人想都想不来呢。”

    月灵道:“那你也是这样想的了?”

    唐玉一时被她问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要说是苏欣悦肯定闹他,他要说不是又如何说服月灵?脑筋一转,说道:“你听我给你摆这个理啊。你和芊儿都嫁给天祈,天祈是不是有两个老婆?”

    月灵道:“不行,我不是都说过了我不同意,这件事没商量。”

    唐玉道:“你别插话呀,你听我把话说完。你看,你和芊儿都嫁给天祈,天祈多了一个老婆,你多了一个姐妹,这不是很热闹?也省得你一个人照顾天祈累的慌不是?”

    月灵道:“我不照顾天祈,是天祈照顾我,我不累。”

    唐玉被噎的一愣,心道:“她可真是一根筋呢,这真难沟通。”说道:“那我问你,你和天祈要不要生娃娃?”

    月灵脸一红,她知道这是害羞之事,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忸怩道:“天祈说等将来成亲了才能生娃娃。”

    唐玉一拍大腿,道:“对呀,这不就妥了。我问你,你会带娃娃吗?”

    月灵想了想,摇着头道:“我不会,天祈说生娃娃了要给娃娃喂奶,换尿布,挺麻烦的,可是我喜欢。对了,给娃娃喂奶是怎么喂的?”她母性天成,对这

    些又茫然不知,虽然知道这是羞涩之事,但却十分喜欢聊这样的话题。

    唐玉一阵尴尬,心想:“天祈这家伙,说这话也不跟她说清楚,她现在问我,我怎么跟她说?”搔了搔鼻子,道:“喂奶这个事……有点难。”

    月灵道:“我知道的,只有女孩子才会喂奶,你们又帮不上忙。咦,欣悦,你会喂奶吗?”

    苏欣悦惊讶的“啊”了一声,她同样身为女子,这方面的心思和月灵一般无二,但她却比月灵懂得多,也曾自己悄悄想过生孩子的事,正羞羞答答的听他们说的起劲,月灵突然这样问她,让她羞涩不已,对唐玉嗔道:“你真不害臊,干么说……说喂奶的事。”

    唐玉道:“这又不是我说的,是月灵先说的,你怎么怪我?”

    苏欣悦道:“你要不说生娃娃,她能说吗?”

    唐玉道:“行行行,怨我,咱俩别吵好不好?”

    苏欣悦撇着嘴道:“哼,谁爱跟你吵。”

    月灵道:“怎么不能说喂奶了?不喂奶小宝宝怎么长大?”

    唐玉道:“这一节咱们先跳过去。说哪儿了?哦对,说到你不会带孩子……”

    月灵道:“你不跟我说怎么喂奶的,我就不跟你说了。”

    天祈道:“你别再问这个了,等会我跟你说。”

    唐玉吁了一口气,道:“我们接着说啊,你不会带娃娃,可是芊儿会呀,将来她可以帮着你带呀,你说这多好?”

    月灵道:“这你又说错了,这可不好,小娃娃那么可爱,我要自己带。再说,你怎么知道芊儿会带?她生过娃娃吗?”

    她和天祈刚从牛头山出来的时候,路过一个小镇,见到有个妇人抱着一个白生生的小婴儿,可爱非常,他们和那婴儿玩了好长一阵,她那时便想着自己也生一个玩玩,就这件事只和天祈说了大半天,两个人聊的热火朝天。唐玉不懂女子心境,虽是劝解之言,却句句说不到月灵心坎,处处碰壁。

    唐玉也当真无计可施,道:“行行行,咱们不说带娃娃的事了。咱们说……”他想说点更污秽的事,但却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嘴。他现在心性大改,要放他以前那个痞子样,才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呢,有什么话都往外倒。

    月灵道:“都是你再说,那问你,你为什么不娶芊儿?非要让天祈娶?”

    唐玉道:“我……我……这也轮不上我呀。”

    月灵道:“你爹爹和芊儿的爹爹是好朋友,你们这叫门当户对,怎么轮不上?”

    唐玉急的一身汗,他见月灵平时拙嘴笨舌,刚才还在扯东扯西,现在怎么说的头头是道,竟让他几乎接不上话,心想:“她是不是故意装愣逗我玩呢?”

    月灵又道:“我也跟你讲个理,你看,天祈要跟我好,你和芊儿家是……是……”说着看向天祈。

    天祈道:“是世交。”

    月灵道:“对,是世交,这叫……天作之合,你干么不跟她好?非让天祈跟她好?”

    唐玉道:“我……我……”

    月灵道:“我来替你说吧,因为你喜欢欣悦,所以不能跟她好,是不是?”这话却不是她自己想的,而是她和天祈闲话的时候,说到唐玉和欣悦,天祈对她讲的,她现在自己加工加工却捏住了唐玉的嘴角。

    苏欣悦红着脸偷偷看唐玉。唐玉也看了苏欣悦一眼,二人媚情顿生。唐玉忽然提高嗓音道:“哎不对呀,说天祈呢怎么扯我身上了?”

    月灵道:“总之我不管,天祈绝对不能娶芊儿,你要是再逼天祈,我可要动手了。”

    唐玉忙道:“别别别,咱们讲点道理好不好?现在不是在商量办法吗?你干么动不动就急?”

    天祈道:“你里吧嗦的说了这么多我都明白,但是我告诉你,不行,我不会娶芊儿的。”

    唐玉道:“那到底为什么?难道芊儿不够好?”

    天祈道:“平心而论,芊儿确实很好,但这根本不是好不好的问题。”

    唐玉道:“说白了不还是因为月灵?你怕老婆。”

    天祈道:“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这中间的道理我不信你想不明白。你要真想不明白,你看着欣悦就想明白了。”

    唐玉怎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和芊儿青梅竹马,情同兄妹,他当然不希望芊儿被林天峰那个混蛋所娶,现在无法可施,才软磨硬泡的让天祈娶她。但天祈和月灵情比金坚,实难拆分,他费这如此多的口舌也是无济于事。

    他倒不是想要拆散天祈和月灵,尽管他自己对叶芊儿没有男女之情,也没想过左拥右抱,但却想天祈一个人娶了月灵和芊儿,这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简直是“绝代双娇”,天大的福气,还有为兄弟着想的意味。

    然而天祈却不买这个账,说道:“那现在先不说娶不娶芊儿的事,后天是你和林天峰对决,你准备怎么办?全力以赴,还是放水?我话先说前头啊,你要是故意放水,你就是把芊儿推进了火坑里,你只要对得起你的良心,我也无话可说。”

    这正是最让天祈为难的,他若是故意输给林天峰就是他亲手毁了一个好姑娘,可他若是将林天峰打败,叶重势必逼他娶叶芊儿,实不知如何是好。想了想,道:“我明天会找叶城主说清楚,我会打败林天峰,但我不会娶他女儿。”

    唐玉道:“那要是叶叔叔不同意呢?”

    天祈道:“他不同意也不行,要不然我弃权,是他骗我留下来的,他也知道林天峰的为人,要是芊儿真的嫁给了林天峰,那也是他自己害了他女儿,怪不得别人。”

    唐玉道:“你这样说我也无话可说,那行啊,你只要心安理得你就这么干,我看你真能过意的去?”

    四人也无心闲聊其它,便不在多说,出来苏欣悦房门,各自回房去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深夜沉思暗筹谋

    正如唐玉随口乱言,叶芊儿回到“畅春园”,也不吃,也不喝,一脸愁容。莲儿,翠儿问她怎么回事,她只对两名丫鬟勉强一笑,说“没事”,便支走了两名丫鬟,独自坐在房中。

    红烛照影,俏容相对,望着摇摇闪动的烛火她越想越觉得难过,悲上心头,忍不住眼睛泛红,莹莹的泪光在眼眶里打了几个转,“噗踏”落在了桌面殷红台布上,将台布印了两个小小的潮湿暗点。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思绪飘飞,想她妙龄貌美,身份尊贵,如今竟是惹人嫌弃,嫁不出去,这如何能不令她伤心难过?也是她女性使然,悲伤之下遇事容易犯堵,本来以她的聪明才智,绝不会将思想卡在这样一个死胡同里,只是她不知不觉中已经将心给了天祈,以为天祈是看不上她,才不愿意要她,她却忽略了月灵这一层关系。

    退一步讲,若是天祈没有先遇见月灵,而是先遇见的她,不见得天祈不会爱上她。可如今,天祈早已经将心许给了月灵,对月灵爱念已极,两人同生共死,历经患难,天祈又是个用情极专之人,这一点倒是随了他父亲的遗传,无论如何他是再难容下第二个女子了。

    叶芊儿起初也是清楚这一点的,那时她还算半个局外人,对天祈和月灵的柔情蜜意还能看的明白,所以她听父亲的话等着父亲的安排。可现在事情已经被揭开,她身在局中,心已惘乱,只认为天祈是心高气傲,瞧不上她,哪还有多余的心思想月灵的原因?殊不知天祈丝毫没有瞧不上她的意思,她若是个旁观者必能瞧的清楚透彻。

    她独自哀思了好长一阵,时时幽幽叹息,渐渐感到困倦,更觉得心疲,便起身回到床上,除去鞋袜衣衫,钻入被中,慢慢的睡了过去。

    天祈躺在床上,眼望房顶,难以入睡,实不知该如何处理才能完美。现在责任压在他肩上,他虽然不想娶叶芊儿,但也不能误了叶芊儿。他担心叶重不接受他的提议,非逼着他娶叶芊儿,那时他便只能故意输给林天峰了,可这样一来叶芊儿就不得不嫁给林天峰。

    想那小子奸诈阴险,下流无耻,叶芊儿真被逼嫁给了他,岂不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可是他亲手毁了她,正如唐玉所说,良心如何能安?但若是不这样干又该如何处置呢?难不成真要娶了她?可这又如何对得起月灵?月灵也将话说的明明白白,她不能接受。当然,自己也是不愿接受的,当真让人苦恼。

    他想着想着脑中灵光一闪,嘿嘿而笑,自言自语道:“兄弟,这可有点对不起了,不过这又不是什么坏事,我又不是害你。”说着坐起身来,穿了衣服鞋袜下了床,开门走出屋来。

    走到月灵门外,推了推门,门已在里面拴死,他轻声叫道:“月灵,睡了没有?”不听里面应声,心想月灵可能已经睡熟。又走到窗下推了推窗门,见窗门也在紧扣。他搔了搔头,眼珠一转,主意忽生,微笑着又走到门口。当即运转玄功,默念真言,身上泛着一层淡淡的金光,闪身向门上撞去。“波”的一声轻响,好像小石子落进深潭里的声音,他人已进到了房中。

    他乃昆仑四圣亲授爱徒,此等简单的穿遁之术自然不在话下。到了房内,只见屋里漆黑一片,只地上的火盆暖烘烘的发着火红的暗光。他催运真气,在掌中燃着一团火焰,走到桌边,点亮烛火,屋里瞬间光亮起来。他又向房里走去,只见月灵将被窝盖的严严实实正自睡的香熟。他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只看月灵凤目紧闭,黛眉平展,满脸生晕,好像熟透的苹果一般,光泽细腻,嫩嫩有水,真是动人。

    他轻轻摸了摸月灵的脸,热乎乎的,心想定是这屋里的炭火太热了,将她的脸也给熏热了。轻声叫她:“月灵,醒醒啊,月灵。”

    月灵眉梢微微颤了颤,睁开眼来,微微一怔,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天祈微笑道:“我来看你睡了没有。”

    月灵道:“我早就睡着了,你不睡觉吗?”

    天祈道:“我有点事想跟你说,我……我能上床上吗?”

    月灵脸上一热,道:“可是……我们还没有成亲,你不是说不能睡一起吗?”

    天祈犹豫了一下,道:“这倒也是,那我就在床边坐着吧。”

    月灵想了想,自意蓉告诉她男女闺中密事以后,她已和一般女子一样,变的拘谨了许多。但她又想天祈又不是别人,自己是要嫁他的,睡一起也不碍的,说道:“那你上来吧。”

    天祈迟疑了片刻,说道:“你放心,我只坐一会,不会做别的事的。”

    月灵自然知道天祈说的“别的事”是指什么,感到一阵羞涩,又感一阵甜蜜,向床里挪了挪。天祈脱掉鞋子,和衣钻进被窝里,靠在床头,只觉得和月灵一起睡比自己一个人睡说不出的舒适,他这话却也不好意思对月灵说出口。

    月灵也有这种感觉,只感觉天祈睡在她身边心里十分的踏实,温馨,甜蜜,欣喜。她伸手在床里拿来外衣,披在身上,和天祈并肩靠在床头,望着天祈腼腆一笑,问道:“你找我要说什么?”

    天祈道:“我想跟你说说芊儿的事。”

    月灵听他提叶芊儿,

    瞬间不喜,道:“说她做什么?”

    天祈听她语气,明白她的心思,说道:“你先不要生气,我是想到一个好办法,可以让叶城主不逼我娶芊儿,这才来跟你商量的。”

    月灵心想:“你不娶她就不娶她嘛,干么还要想这办法,想那办法,真是嗦。”冷冰冰的问道:“什么好办法?”

    天祈道:“我已经想好了,可以把芊儿推给唐玉。”

    月灵诧异道:“推给唐玉?怎么推?”

    天祈道:“你看啊,唐玉又不是真的输给了林天峰,我明天把这件事告诉叶城主,等我和林天峰比完以后,让他叫我和唐玉再比一场,然后我故意输给唐玉,这样一来芊儿就不用嫁给林天峰了,也不用嫁给我了,这不就好了吗?”

    月灵道:“那芊儿不是要嫁给唐玉了?”

    天祈笑道:“没错。”

    月灵道:“可是……你不是说过唐玉喜欢欣悦的吗?这怎么可以?”

    天祈道:“那就让唐玉娶两个老婆去。”

    月灵道:“啊,这……欣悦怕不能同意吧?”

    天祈道:“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先把这个包袱甩掉在说,唐玉家和芊儿家是世交,他肯定有办法解决的。”

    他心里想的倒不是唐玉如何解决,他想苏欣悦和唐玉有情,他把这个包袱甩给唐玉,苏欣悦必然会大闹,依着苏欣悦天下至尊小公主的地位,叶重必定拿她没办法,到最后只能让步,他和唐玉都可以全身而退。再不济就让唐玉娶两个老婆去,反正这又不是什么坏事,有得他乐。他这个偷龙转凤的计策看起来倒也挺高明,只是他还没有摸准叶重的心思。

    月灵道:“你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厚道?”

    天祈道:“这怎么不厚道了?难不成……你想让我娶叶芊儿?”

    月灵急道:“那不行,那……那就这样干吧,就让唐玉去娶她。”

    天祈心中一暖,对她笑了笑,伸手搂住她,将她揽在怀中,在她额头上深深印了一吻,双臂紧紧抱着她,柔声道:“月灵,我只喜欢你,别的我谁都不要。”

    月灵心中甜蜜无限,笑颜如花,娇娇的“嗯”了一声。二人就这样依偎着,一句话也不说,倾心感受这款款深情。

    过了一会,天祈放开月灵,微笑道:“我要走了,你睡吧。”

    月灵有些不舍,道:“这么快就走吗?”

    天祈道:“已经很晚了,我也要睡觉了。”

    月灵道:“那……你就睡这吧。”

    天祈正色道:“这怎么能行,要是被唐玉他们看见会笑话你的,你快睡吧。”说着掀开被窝,穿上了鞋子,又把被窝给月灵窝好。

    月灵道:“那我给你开门。”

    天祈道:“不用,不用,我出的去,你快点睡吧。”又在月灵脸上亲了一下,走出里屋来,随手一挥,扇熄了烛火。

    从内心来讲他确实很想跟月灵一起睡,但他清楚这于礼不合,他爱月灵,但他更尊敬月灵,不容许月灵有丝毫玷污。昆仑四圣从小教他守礼重义,他深明其道,他和月灵尽管早已经生死相许,一生相依,成亲生娃娃是早晚的事,但他们毕竟没有真正的结为夫妻,该守的礼法还是要守。月灵是一个姑娘家,他若是不敬她,对她随意而为,那么月灵必定受人指点,惹人非议,在人前便会矮人一等,对此天祈可是极不情愿的,他认为这才是真正的合情合理爱一个人。

    天祈使用穿遁之术从月灵房中出来,见风已经停了,天上飘起了雪花。他在昆仑山十年之久,从没有见过雪,这时看着零零星星的雪花慢慢飘下,真是别有一番光景。他站在廊下看了一会,只见雪花越飘越大,越飘越密,银絮飞天,鹅毛飘地,慢慢的地上已是一片斑白。他本想多看一会,好好欣赏一下雪中城堡的景象,但奈何困意渐生,打了一个哈欠,自言自语:“明天再看吧。”说罢揉了揉眼睛,向自己房中走去。

    第二天清晨,天祈刚刚睡醒,便听见苏欣悦用力打着月灵的门,欢声大叫:“月灵姐,快起来呀,快起来,下雪啦,下雪啦。”紧接着又在他门上“砰砰砰”拍了三下,叫道:“天祈,快起来,下雪啦。”

    天祈道:“大早上的你吵什么,我知道下雪了。”

    苏欣悦笑道:“那你快起来呀,我们堆雪人。”

    天祈道:“好了,好了,我就来,你看看唐玉起来了没有。”他话音刚落,便听见“砰砰砰砰”四声响,苏欣悦叫道:“唐玉鸟人,下雪来,你快起来。”显是她早已经跑到了唐玉门口。

    过了一会,天祈,月灵,唐玉都穿好衣服走出门来。只见飘雪已停,地上,房顶,树上,草上具是白茫茫的,整个城堡全置身在了一片洁白之中,银装素裹,梨花悬枝,好像一座白城,美丽至极。

    月灵惊讶道:“这是什么呀?怎么突然间都变成了白色的。”她一直在落神涧,那里四季如春,花儿常红,草儿常青,从未下过雪,她这第一次见雪,自然觉得惊奇。

    天祈笑道:“这是雪。”

    月灵讶异道:“什么是雪?”

    苏欣悦笑嘻嘻的

    来拉她手,道:“雪就是天上的花,你看,多漂亮啊,我们来玩吧。”拉着月灵跑到雪地中,揉了一个雪球递在她手里。

    月灵道:“呀,凉冰冰的。”

    唐玉不屑的笑了一声,道:“下个雪看把你给乐的,没见过雪呀。”

    苏欣悦瞧着他嫣然一笑,颊上两个梨涡微微浅现,俯身挽起一把雪,揉了一个团子,叫了声“嘿”,挥手向唐玉丢去,正打在唐玉的面门上。瞬即唐玉的嘴上,鼻子上,眉毛上都沾满了雪沫。苏欣悦拍着手大笑:“打着了,打着了。”

    唐玉故作嗔恼,道:“好啊,你敢丢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奔到雪地中,挽起一把白雪,轻轻揉了几下,朝苏欣悦丢去。

    以唐玉现在的身手,他如果想要躲闪,莫说苏欣悦丢一个雪球,就是一次丢上几十个也别想打到他。他故意站着不动给苏欣悦打,就是要让苏欣悦开心。他现在和苏欣悦互丢雪球,他只轻轻的揉一揉,并不捏实,也是害怕打疼了苏欣悦。以他的个性能对苏欣悦心细如此,对苏欣悦的疼爱之意可窥一斑。

    月灵见他们玩的开心,将手里的雪球也向天祈丢去,天祈也是不闪不避的让她打个正着,便即和月灵也打起雪仗来,玩得不亦乐乎。起初他们四人只是一对一对的互打,玩的兴起便成了混战,天祈打唐玉,唐玉打月灵,月灵打苏欣悦,苏欣悦打天祈,欢声笑语,响彻了这片天地。

    玩了一阵,四人身上都出了热汗,便停了下来。唐玉突然好奇道:“天祈,你不是在为芊儿的事情发愁吗?怎么睡了一夜突然变了个人?”

    天祈笑道:“有什么好愁的,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马上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唐玉道:“全身而退?你有把握说服叶叔叔了?还是说……你真要故意输给林天峰?我跟你说啊,你要真的这样干,那你可真是不地道,叶叔叔也不会承认的。还有你这样做说不定会逼的芊儿自杀,到时候你的罪孽可就大了,我丑话说前头,真到了那个地步,咱两个的兄弟情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天祈嗤笑道:“我还没说什么呢,你急个什么劲。”

    唐玉道:“那你说有办法,什么办法?”

    天祈笑着叹了口气,拍了拍他肩膀,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唐玉向知道天祈脑子好使,鬼主意多,心里嘀咕:“这家伙,想到什么办法了?”忍不住心急,又问道:“喂,到底什么办法?说说呀。”

    天祈道:“天机不可泄露。”

    唐玉“嘁”了一声,道:“狗屁天机,我倒要看看你想的什么骚主意。”

    天祈情知现在不能跟他多说,要让他看出端倪可就不好办了,当下不在理他。只陪着月灵和苏欣悦玩雪,在地上滚了两个大雪球,堆了好大一个雪人,乐的二女眉开眼笑。

    又过了一会,叶重派人来请四人用早膳。四人洗漱了,便来到了“烟雨楼”。叶重依旧一脸浓浓笑意,叶芊儿在父亲面前也没有露出丝毫不高兴的神色,所以到现在叶重对中间的变故还是一点也不知情,他只想等天祈获胜以后在慢慢跟他谈,想着凭芊儿的人才相貌,天祈断无拒绝之理,更何况他是用托国之富招天祈为婿。

    天祈看到叶芊儿有些尴尬,又有些紧张,也隐隐有点害怕。唐玉怕苏欣悦多话,忙在她耳边低声道:“吃饭就好好吃饭,不要乱说话。”

    苏欣悦没好气的道:“我知道了,就你话多。”

    到了桌前,天祈,唐玉向叶重恭声问好。他们已在城堡里呆了这许多天,早已经不拘束,说着话便在桌前坐了下来。唐玉怕叶芊儿尴尬,笑道:“芊儿妹妹,早啊。”

    叶芊儿“嗯”了一声,道:“早。”

    唐玉又对天祈使了个眼色,道:“哎,跟芊儿妹妹打招呼啊。”他想着促促两人的关系,也省得难堪。

    天祈踌躇着不好意思开口。只听叶芊儿道:“赶快吃饭吧,哪有那么多事。”

    天祈心知叶芊儿是针对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感觉一些愧疚。

    叶重道:“天祈,你今天好好养养精神,明天你可一定要战胜林天峰啊。”语气竟有些许恳求的意味。

    天祈道:“是,我会的。”

    到了这紧要关头,叶重也着实紧张,他虽然对天祈极有信心,怕就怕突发什么以外状况,真要招了林天峰这样大的人为婿,那可不单单是毁了自己的女儿,更是误了天师城的前途,到那时就真是泥足深陷,难以自拔了。又道:“等你赢得了胜场,我还有一件极其重要的大事要跟你谈,这可关乎到了天师城的前途命运,你可不能让我失望。”

    天祈道:“是,我知道。”他未见叶芊儿面时可以随心乱想,随意乱言,全凭一己之念,无所顾忌。可此时见叶芊儿眼睛不往他身上瞟一眼,眼看这个温柔美丽的小姐姐是这种态度,他心里空空的的难受,只觉得自己是做了极其违心的事让他介怀,全没有听清楚叶重说的什么,只是随口的应答。他却在心想:“这么好的人,要是因为我而伤了她,那我可真是太浑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裕华殿情义难让

    几人当下不再言语,平静用餐。天祈一直在想着该如何跟叶重说,用过早餐,思考已毕,说道:“叶城主,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谈谈。”几人齐向他瞧来,神色都稍有些紧张。

    叶重问道:“你想谈什么事?”

    天祈道:“我……我是想问……‘甲武院’的人都在说……比武取得了第一名是要娶芊儿公主,不知道真的假的?”

    叶重迟疑了一下,反问道:“那你希望是真的,还是假的?”

    有叶芊儿在场天祈本就有些心虚,叶重这一问他实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说希望是真的那不就表示他想娶叶芊儿,这可大违他本意。说希望是假的那不就是说他看不上叶芊儿,这不是惹叶芊儿伤心尴尬么?想了一下,道:“我……我希望这不是真的。”说完这一句又急忙补充道:“我配不上公主,我是个平头老百姓,我不配。”他心想:“我这样说,芊儿该不会怨我了。”

    叶重淡淡一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裕华殿’聊。”说罢站起身来,走出“烟雨楼”,向右行去。天祈,月灵,唐玉,苏欣悦,叶芊儿在后跟着。

    唐玉走到天祈身边,悄声道:“喂,你到底想的什么办法?你可不要激怒了叶叔叔,要不然……可不好收拾。”他心想王者威严不可犯,当真惹恼了叶重,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突然,苏欣悦“啊哟”一声轻叫,天祈和唐玉扭头瞧去,只见她正摔在地上,手上、身上沾满了白雪,叶芊儿拉着她起来。唐玉嗤笑了一声,道:“你怎么那么笨,走个路都能摔跤。”

    苏欣悦拍了拍手,弹了弹身上的雪沫,嗔道:“路太滑了么。”

    叶重道:“这是今年天师城的第一场雪,路滑就走慢一点。”

    苏欣悦抓起一把雪,两步跨到唐玉身前,将雪装进了他脖子里。唐玉抖了个哆嗦,脖子一夹,嗔道:“你干什么?冷不冷啊。”

    苏欣悦一脸神气的道:“谁让你说我。”

    唐玉勾着头掏了掏脖子里的雪,不再理她。叶重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到了“裕华殿”,几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恰逢此时,曲靖也来到了殿里,叶重也请他就坐。四名丫鬟将殿中两侧的两个铜炉生了炭火,不片刻,殿中便热烘烘的暖和了起来。

    叶重道:“天祈,有什么话现在说吧。”

    天祈道:“我刚才不都说了吗?我……如果他们传的是真的,那我是万万不配的。”

    叶重道:“你说的是真心话?”

    天祈坚定的道:“是真心话。”

    叶重道:“那如果我说你配呢。”

    天祈道:“那也不行,我……我不能……我是不能够的。”她本想说“我不能娶芊儿”,可当着叶芊儿的面那后半句实难说出口,只说他不能。

    叶重道:“本来我是打算等你获胜以后再跟你明言,如今你既然已经挑明,那我也对你实说,我是打算将芊儿许配给获胜者。不,这样说也不恰切,准确来说我是打算将芊儿许配给你,所以我才留你下来比武,这是我的初衷。”

    天祈轻“啊”了一声,火气上冲,道:“你……你这不是阴我吗?”

    曲靖忙道:“小子,说话有点分寸,怎么能这样跟城主说话。”

    唐玉接话道:“天祈,叶叔叔这样做也是器重你,他是一片好意。”

    天祈怒道:“什么好意,他就是阴我。”他原本以为叶重只是想给叶芊儿找一个武功高强的夫婿,没想到叶重是早已经计划好了,把他套在瓮中,他如何能不气?

    叶重道:“好,就算你说的不错,是我阴你,难道芊儿配不上你?”他最后一句话语气极是严厉。

    天祈道:“那倒不是,我都说了,是我配不上芊儿,你干么非要逼我,芊儿这么好,他肯定能找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比我好一百倍,一千倍。”

    叶重愠道:“你小子是个认死理,我都说了你配的上就配的上,你怎么还说三道四的?你也说芊儿很好很好,怎么?还委屈你了?”

    天祈又气又有些为难,道:“那……总之不行的。”

    叶重道:“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不行?”

    天祈道:“我……”起身拉过月灵的手,月灵也站了起来,语气坚决的道:“我已经有月灵了,不能再娶别人。”

    叶重微微一笑,道:“这有什么为难的,月灵你娶,芊儿你也娶,你可是有福气。”

    天祈道:“我不干,我只娶月灵,我不娶别人。”

    叶重倏地眉头一皱,目射凶光,直直的瞪着天祈。他已为东洲王者二十余年,早已经听惯了顺从之言,只有下达命令的份,何曾对人如此温言细语过,天祈竟对他一再顶撞,激的他火气上窜。

    而天祈也是个天生的犟脾气,竟和叶重冷眼相视,丝毫不惧。叶重恼怒之余,心生欣慰,暗道:“这小子,这脾气我喜欢,这才是王者之威。”想天祈见阎王,斗龙皇都丝毫不怯,更何况是他这凡尘之主?

    唐玉担心叶重发雷霆之怒,一发不可收拾,忙道:“天祈,别说了,叶叔叔如此看重你,这是好事啊,多少人想都想不来,你怎么还在埋怨?芊儿这样好,你娶了她,还……还有月灵,这岂不是美滋滋?”

    天祈嗔道:“你就会说嘴,美滋滋你怎么不娶?”

    唐玉道:“这……这也轮不到我呀,叶叔叔看中的是你。”

    天祈道:“你别废话,总之我不干,说再多也没用。”

    叶重虎目一瞪,“啪”的一拍桌子,那桌子瞬即五零四散,木屑纷飞,怒道:“小子,你不要不识抬举,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天祈淡淡的道:“城堡么,有什么了不起,我走就是了。”说着拉着月灵,转

    身便要走。

    叶重喝道:“站住。”

    天祈脚步一顿,转过身来,道:“你要干么?我走还不行吗?”

    叶重气的身子乱颤,要不是他爱极天祈,又敬他师门,早忍不住脾气揍他了。

    曲靖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道:“来来来,你先不要生气,先坐下。”拉过天祈将他又按回到椅子上,微笑道:“小家伙,不要忘了你可是圣人门徒,你用这种语气跟长辈说话可是很不礼貌的,你师傅怕也不是这样教你的吧,你这不是给师傅脸上抹黑吗?”

    曲靖为人精细,善于察言观色,洞悉人心,他在一旁听这一会,已知道天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孩子,才说这样一番话稳住他心。

    天祈毕竟年幼,想起师傅教他的谦恭有礼,尊师敬长,竟真被曲靖这几句话哄住了,对叶重道:“叶城主,我刚才莽撞了,我向你道歉,请你见谅。”他如此识趣倒也不仅仅是因为尊敬叶重,他想叶重不计较他毁坏“雁光烈罩塔”一事,这几日来也确实待他甚厚,他也明白叶重要将叶芊儿许配给他是出于对他的器重,是一番好意,只是他不能接受而已。但想到叶重不对他明说,而是哄他去比武,他心里还是有些气恼。

    叶重发脾气也不是当真恼怒天祈,他只是想这小子真是顽固,太不识抬举,对天祈的喜爱却是未减分毫。见稳住了他的脾气,语重心长的道:“我不生你气,你好好想想,你要是娶了芊儿对你有多大的好处?百年之后我若不在,这天师城城主的位置不就是你的吗?有多少人做梦都在这样想,你却不识我的好意。”

    唐玉笑道:“哈哈,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原来叶叔叔是这样打算的,天祈,你可不要辜负了叶叔叔。”

    天祈看了唐玉一眼,又望着叶重道:“多谢叶城主的好意,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当什么城主,我也不想当。”

    叶重叹了口粗气,道:“你难道就不想统领一方,成为一方的王者?这等殊荣你难道就不想要?”

    天祈摇了摇头,道:“我不想要。”

    叶重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跟天祈谈话了,心道:“这小子,真是针扎不透。”

    曲靖心想:“城主还是操之过急,完全没有摸准这小子的脉,想他是昆仑四圣的弟子,那圣人怎会教他争名逐利?”说道:“小家伙,咱们现在先不说你娶不娶公主的事,我只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怎么样?”

    天祈道:“你请问。”

    曲靖微微笑了笑,道:“那好,我问你,你觉得公主人好不好?”

    天祈看了叶芊儿一眼,叶芊儿也正目光盈盈的看着他,天祈点了点头,道:“嗯。”

    曲靖道:“你‘嗯’什么?说好,还是不好。”

    天祈道:“好。”

    曲靖又道:“那我再问你,公主漂不漂亮?”

    天祈又看了叶芊儿一眼,心里怦怦乱跳,道:“漂……我真的不能娶她,我……”

    曲靖道:“哎,你犯规了,我现在没问你娶不娶她,我只问你她漂不漂亮。”

    天祈犹豫了一下,颤声道:“漂……漂亮。”

    屋里的人都不明白曲靖为何会莫名其妙的问天祈这样的问题,都在心想:“他这搞什么鬼?玩什么花样呢?”

    叶芊儿听天祈又赞她好,又说她漂亮,心里极感欣慰,暗道:“原来他不是嫌弃我,我还以为他认为自己是圣人门徒看不上我呢,原来他是因为月灵。”天祈的几句话让她豁然开朗,终于从心中的迷雾走出。

    月灵却极是不喜,沉着脸道:“她很漂亮吗?那你是想娶她了?”

    天祈一脸为难的道:“不是的,你……你别打岔,我只是回答老先生问的话,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还不明白呢?”

    月灵嫣然一笑,道:“我明白,那你接着回答吧。”她心知天祈心里只有她,不过自己喜欢的人被人抢夺总会心里不舒服,老爱挑些事,添些堵,这只怕也是女子的通病吧。

    曲靖又问:“那你觉得林天峰是好人,还是坏人?”

    天祈道:“那还用说,当然是坏人了。”

    曲靖道:“那好,那他既然是个坏人,明天该你和他决胜,你要怎么办?”

    天祈道:“我当然……哦,你在套我话。”

    曲靖长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是在套你话,我只是让你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城主既然已经将话说出,那是万万不能收回的了,现在只剩下你和林天峰两人的决胜场,你要是不全力以赴,输给了林天峰,那芊儿公主可就要嫁给林天峰了,你也说过林天峰是一个坏人,芊儿公主真要嫁给了他那就要一辈子生活在痛苦当中,万劫不复,这可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于心何安?”

    天祈被他这滔滔不绝的长篇高论说的哑口无言,只想说:“这都是她爹出的主意,怪得了谁?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拿我顶?”但看见叶芊儿那张楚楚动人的脸终是将这几句话忍了下来,他虽想着和他没关系,但事到如今,只剩下他和林天峰决胜却是事实,顶着这份压力,他没勇气逃避这份责任。

    曲靖又道:“那我再问你,你和公主是不是好朋友?”

    天祈心烦,道:“是,是,算是吧。”

    曲靖道:“那你忍不忍心亲手葬送她的幸福,把她推到火坑里?你这可是对不起朋友,这是为人不齿的,你师尊若是知道了,怕也不能容你吧。”

    天祈被曲靖这柔中带刚,刚中带柔,刚柔并施的话挤的迷迷糊糊,无言以对,急出了一身汗。

    叶重暗自心喜:“还是曲先生有办法呀,看来这小子是就范了。”

    月灵拉了拉天祈的衣袖,道:“你忘记你昨天晚上说的话了。”

    天祈

    今日本就是要对叶重说唐玉的事,被曲靖东扯一句,西扯一句,搞得晕头转向,心里慌乱,竟自忘记了,幸被月灵所提,心里一喜,道:“叶城主,我正有一件事情要向你反映。”

    叶重道:“什么事?你说。”

    天祈道:“我要举报林天峰,他根本就没有打败唐玉,他是用了卑鄙的手段暗算唐玉,这件事情你要怎么处置?”

    天祈突然这一说倒让叶重有点措手不及,他也怀疑唐玉的败阵是另有蹊跷,若不是因为比武牵扯了叶芊儿,而如今又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他早已经彻查原因,但是现在仓皇处理,却是不妥。

    唐玉这才知道天祈“祸水东引”的计划,说道:“天祈,这件事情不是现在该解决的,等你比武的事情完了我们再慢慢找那孙子算账,你现在说这个干什么?”

    天祈道:“这可不行,等比武的事情完了再说就晚了。”

    叶重道:“你说唐玉是遭了暗算,你可有证据?”

    天祈道:“当然有证据。唐玉,你将当时的情形告诉叶城主,让叶城主主持公道,快呀。”

    唐玉犹犹豫豫的不想说,他十分清楚要是将实情说出,叶重一旦真的查出了林天峰,那就是该他和天祈对决,而天祈的心思他也心知肚明,就是想甩锅给自己,弄不好真将这个包袱揽到了自己怀里。可若是不说,天祈势必要怪责自己,整不好要翻脸,这也是他不愿的,为难着到底该不该说。

    天祈见唐玉犹豫,催促道:“你快说呀,你可别撒谎啊。”

    苏欣悦又急又气,站起身来,怒道:“天祈,现在在说你呢,你干么攀扯唐玉?”

    天祈道:“唐玉明明没有输,当然要给他主持公道了,你难道不想为他报仇?”

    苏欣悦道:“他已经输了,要报仇我们可以私底下找林天峰,干么要现在说?你别以为我不知你想什么,你自己不想娶芊儿姐姐,就想推给唐玉,你当我不知道?”

    天祈被苏欣悦说出心中所想,有些尴尬。唐玉却在心里喜道:“看她平时傻愣愣的,关键时刻还挺管用。”

    曲靖担心他们几个小辈争执起来打乱自己的盘算,忙道:“天祈呀,你刚才说唐玉是中了林天峰的暗算,真有此事?”

    天祈道:“千真万确。”

    曲靖道:“那正好,你和唐玉是好朋友,你正好借此机会好好收拾林天峰,给唐玉出气。”

    天祈现在脑袋已经清楚,他人又不傻,怎么可能再被曲靖轻易牵着鼻子走,说道:“林天峰自然是要收拾,但是为了公平起见,和林天峰比完以后,我要和唐玉也比一场,赢了的人娶芊儿公主,怎么样?”

    他怕他这话没有说服力,又怕叶芊儿心中不快活,顿了一下,又道:“芊儿公主这么好的人可不能便宜了我,当然要给他找一个最优秀的人,叶城主也说过第一名娶公主,说过的话可不能不算,要不然就是失信于人。”

    叶重心想:“这小子嘴巴倒也挺厉害,有胆有识,好样的。”

    唐玉暗暗忧心,天祈的功夫远在他之上这是人所周知的,而天祈现在却说要和他也比一场,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明白天祈绝不是个糊涂人,他这样做必有他的打算,他真要使什么坏招那可是防不胜防,说道:“叶叔叔,我不同意和天祈再比,他比我厉害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我和他比无非就是输给他,那又有什么意思?”

    天祈道:“那可不一定,我们两个又从来没有较量过,你怎么知道一定输我?”

    唐玉道:“那我现在认输还不行吗?”

    天祈道:“不行,没比怎么就认输?”

    唐玉急走到他身边,低声的无奈道:“你非要把我攀扯进来是吧?”

    天祈道:“我也是没办法,你不也说了么,这是好事,你现在怎么不说是好事了?”

    曲靖道:“这件事你们先不要争了,等天祈打败林天峰再说,不过口说无凭,唐玉是不是真的遭了暗算还是要彻查的,也不能凭空污蔑林天峰。”

    天祈道:“可是……查就查,反正事实就是事实。”他本想说“唐玉身上只有一个奇怪的小孔,如何能查得出?”但他知道叶重和曲靖现在正变着方的挤他,他要是将这话说了不是正好给了他们一个好的说辞?这才忍住不说,盘算着到时抓住林天峰,逼林天峰说出实情。

    曲靖道:“你明天可要全力以赴,芊儿的命运可在你手里握着,你要是败了,你知道后果的。”

    天祈道:“这不用你交代,我一定会打败林天峰的,你放心好了。”

    曲靖微微一笑,道:“这就好,那你们几个先去吧,我和城主还有一些话要说。”

    天祈,唐玉,叶芊儿向叶重、曲靖告辞,同月灵和苏欣悦走出了门来。

    叶重眼望五个后辈走远,问曲靖道:“你看天祈明天会不会故意放水?”

    曲靖道:“我相信他不会。”

    叶重道:“你就这么有把握?”

    曲靖道:“这小子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我拿芊儿说事他是绝对不敢放水的,你没看见我提到芊儿时他那紧张的神情?他对芊儿的感情并不一般。”

    叶重道:“你是说他也喜欢芊儿,只是因为月灵他才不接受芊儿的?”

    曲靖道:“这个我可说不好,不过他在乎芊儿倒是真的,或许是出于朋友情谊吧,不过感情这个东西是可以慢慢转化的,要给他们点时间。”

    叶重点了点头,道:“这小子讲情义我早就知道,这也是我看重他的原因之一,只是不知道他又要和唐玉比试是有什么打算,就怕他动什么歪脑筋。”

    曲靖道:“这个先不用操心,等他打败了林天峰再说,量他一个毛头小子还能玩出什么鬼主意?”

第一百七十七章 释嫌隙舒畅心扉

    这时,天上又下起了大雪,白絮飘飞,琼瑶匝地,遥遥相望,迷迷茫茫,倒是一番壮美景象。下雪不比下雨,并不会打湿衣服,五人在雪地中闲步慢走,欣赏着雪景。苏欣悦气恼天祈攀连唐玉,一直扁着嘴不说话,一副怪嗡嗡的模样,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斥道:“天祈,你干什么要攀着唐玉,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天祈故作讶异的道:“你说什么呢,怎么我安的什么心?”

    苏欣悦道:“你还想耍赖,你刚才怎么跟叶叔叔说的?”

    天祈微微一笑,道:“我说什么了?”

    苏欣悦气的杏眼圆睁,怒道:“你说你说什么了?你干么要唐玉也跟你比武?”

    天祈道:“唐玉怎么就不能跟我比武了?”

    苏欣悦道:“他……他又打不过你,你不是欺负他吗?”

    天祈笑道:“那你到底是担心他能打过我呀,还是担心他打不过我?”

    苏欣悦道:“我……”她心里明白说的是打赢的人娶叶芊儿,而天祈的功夫又在唐玉之上,天祈既然不想娶叶芊儿又拉扯唐玉不是多此一举么?她情知没那么简单,天祈肯定在憋什么歪主意。但天祈这样问她,她人虽莽撞却不糊涂,知道天祈是在套她话,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算是。

    其实天祈哪有什么高明的主意,他原是打算收拾了林天峰以后故意败给唐玉,将叶芊儿甩给他,然后由苏欣悦闹腾去。但是唐玉也不是木鱼脑袋,他能想到的事唐玉又何尝想不到?可两人都心有所属,都不能娶叶芊儿,怎么办?他只能先把唐玉拉扯进来,来个混淆视听,然后再随机应变,总比自己孤身应对的好。

    但别人不知道呀,都以为他想好了什么歪主意,才这样有恃无恐。唐玉搂着他,悄声问道:“你到底在憋什么坏招呢?”

    天祈道:“我能憋什么坏招,你别扯了。”

    唐玉道:“到底是我扯,还是你扯?你平白把我攀连上还敢来说我?”

    天祈微笑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作为好兄弟,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受苦受难吧?”

    唐玉轻蔑的“哼”了一声,道:“你这话说的我真是无话可说,你这好兄弟可也够点了。”

    叶芊儿在一旁听他们两个窃窃私语,当真又尴尬又羞恼,说道:“你们两个,我在你们眼里难道就是让你们受苦受难吗?”

    两人怔了一下,一阵心怯,扭头齐看着她。唐玉尴尬的哈哈一笑,道:“芊儿妹子,你……你别误会,我们……要不这样,实在不行,我娶你。”

    叶芊儿白了他一眼,脸一红,道:“算了吧,我还瞧不上你呢。”她和唐玉从小在一起玩耍,深知唐玉的脾气最会打马虎眼,二人玩笑已成习惯,若换作旁人绝不敢轻易对叶芊儿说这样的话,叶芊儿也不会如此直白白的抢白他。

    唐玉笑道:“看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就知道你看不上我,你是……看上天祈了吧?”

    叶芊儿脸色更红,不说话,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唐玉接着道:“其实吧事情也没那么复杂。不如天祈你就两个都娶了吧,多大点儿事,都是些床上的事,无非就是床做大一点,月灵睡里面,芊儿睡外面,你夹中间,一手楼一个,不偏也不向,多简单的事,干么要想那么复杂。”

    劝亲劝和的多了去了,像唐玉这样**裸,直言不讳的将话这样说的“透彻”还真是头一个,月灵还好,叶芊儿却是羞的脸如飞霞,啐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你真是不害臊。”

    唐玉嘿嘿笑道:“这有什么好害臊的,现在不是正说你的事吗,成亲以后一起睡不是很正常么,难道还分着睡?我要是女的就也嫁给天祈,咱们四个一起睡,那才叫热闹呢。”

    天祈听唐玉越说越没边,羞恼道:“行了,行了,你除了会胡扯我看没别的了。”

    苏欣悦道:“我觉得唐玉说的挺有道理,将来月灵姐姐生一个小宝宝,芊儿姐姐也生一个小宝宝,三加二,五个人,那多开心呀,嘿嘿。”

    天祈随口接道:“那这要多大的床才能睡的下呀。”此话一出便觉不妥,脸色一阵尴尬。

    唐玉拍着他肩膀笑道:“床这个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来给你办。”

    天祈推着他嗔道:“去去去,你走开,我又不是真的……”

    唐玉道:“咱们现在不是在商量么,月灵,你觉得我这个主意好不好?”

    月灵摇了摇头,沉着脸道:“不好。”

    唐玉道:“这怎么就不好了,主意我都给你们想好了,你还要说什么?你这个人呀是样样都好,就是太小气,你就不能在大度一点么,干么非要一个人霸占着天祈?你分一点给别人就不行吗?”

    月灵怒道:“天祈又不是东西怎么能分给别人,你要我别的东西我可以给你,要天祈就是不行。”

    唐玉不耐道:“得得得,你有理,不过你有一句话算是说对了,天祈他确实挺不是东西。”

    月灵气的脸色通红,怒道:“你是不是想跟我打架呀,好,天祈还没跟你打,我先揍你一顿再说。”捋了捋袖子,左手略摆,右手前扬,就要上手。

    唐玉心里一惊,忙摆着手道:“哎哎哎,你怎么又来,一个女孩家怎么动不动就想打人。”

    天祈急忙拉住月灵,道:“别闹,别闹,听话。”

    月灵道:“谁叫他惹我,就是欠揍。”

    唐玉道:“我欠揍?你家天祈不欠揍?他没事攀扯我干么?”

    月灵怒道:“你还敢说……”

    天祈无奈道:“哎呀,行了,别闹了。唐玉,你也不要拐弯抹角的骂我,现在说再多都是空话。”

    唐玉道:“总之你把我搅进来就是你不对,你要真想给我出气明天你就应该直接把林天峰给毙了,你扯上我算怎么回事?”

    天祈这才知道唐玉原来一直在为自己攀扯他而耿耿于怀,就这件事他也不想跟他争竞,这说起来怕是没完没了。再说,叶芊儿现在也在这里,要是不经意间说出什么令她难堪的话可就更加不美了,道:“我还是想想怎么应对明天的比试吧,林天峰既然对你使用卑鄙的手段,难保他不会也对我使。”

    提到此节,唐玉立马正正经经,说道:“是呀,那孙子当真卑鄙,你可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能着了他的道。”

    天祈道:“我会的,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为你出这口恶气。”

    唐玉点着头郑重的“嗯”了一声。他和天祈尽管因为叶芊儿有些小争执,但毕竟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而产生仇隙。二人兄弟情深,说归说,笑归笑,争归争,闹归闹,说到底还是孩子气未泯,但提到林天峰时二人立即同仇敌忾,统一战线,想到林天峰的卑鄙可恶,都是恨的牙根痒痒。

    叶芊儿虽见二人都是推诿着不想娶她,然她倒不觉得自己是矮人一等,只是起先觉得很是尴尬,没面子,此时心怀倒放宽了许多,心想:“他既然心有所爱,我又何必强求,他既然心里没我,我就是真的嫁给了他也不会快乐,他既有负担,我又不开心,何必呢?”说道:“天祈,你明天好好应战吧,不过你一定要打败林天峰,我……我不想……你放心,我会好好跟我爹说的,他不会逼你的,你和唐玉也不用比试了,你们随后就离开天师城吧,如果……有时间你想再来,这里随时欢迎你们。”她心里毕竟爱慕天祈,这几句话虽然说的落落大方,但仍难掩心中的惆怅,语声有些发颤。

    对于叶芊儿的心思天祈也有所察觉,但他又能怎样?他无心多爱一个人,更不能辜负另一个人,不否认在他心里确实对叶芊儿有好感,但这种好感只是出于对朋友的情分,是对朋友的一种关切,并没有儿女私情,所以才会使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若是没有这种情分,若叶芊儿不是一个这样好的女孩,他又何必顾忌这许多?直接翻脸了不就是了,叶芊儿嫁不嫁林天峰又管他什么事?他又怎会这样唯唯诺诺?但他也真的不想伤害叶芊儿的芳心,说道:“芊儿公主,我希望你明白,我并不是那种不识好歹,没良心的人,你是一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只是我……我……”

    叶芊儿微微一笑,道:“你不用说了,我明白的,你和月灵确实是天生一对,世间难有的伴侣。”说着微笑瞧向月灵。

    月灵现在还不太能懂旁人的内心感情,但听叶芊儿赞她和天祈只觉得无比欢喜,心道:“她可不跟我抢天祈了。”但天祈却有些愧疚,歉然道:“对不起,是我……谢谢你。”他本想说“是我辜负了你”,但转念一想:“这句话说出来不是徒增惆怅么。”

    叶芊儿笑道:“干么要说对不起,你并没有对不起谁呀,我们能够相聚就是缘分,大家不还是朋友么。”

    天祈微笑着点了点头。

    唐玉就坡下驴,哈哈笑道:“是是是,大家都是朋友,说多了就见外了。”

    苏欣悦笑嘻嘻的扭了扭腰,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大家都是好朋友,再也不用烦恼了。”

    唐玉逗她道:“去去去,一边去,谁跟你是好朋友。”

    苏欣悦对他伸着舌头扮了个鬼脸,道:“我还不跟你是好朋友呢,我和月灵姐,芊儿姐,还有天祈是好朋友,就不要你。”

    唐玉对她咧嘴一笑,眨了眨眼睛,迅疾俯身捧起一把雪向她撒去,苏欣悦瞬间变成了一个“白头翁”,骂道:“你个死鸟人。”也抓起一把雪向唐玉撒去。唐玉再抓雪向她撒来。两人一时间捧雪对泼,雪沫纷飞,银花灿目,天祈,月灵,叶芊儿却也遭了池鱼之殃,被他们两个搞的满身、满头白雪。

    苏欣悦撒不过唐玉,这时玩起兴来唐玉也不让她,把她脖子里兜了一脖子雪沫,冷的苏欣悦只打哆嗦,叫道:“月灵姐,芊儿姐,快来帮我呀。”

    二女相视一笑,玩心大起,点了点头,月灵道:“收拾他。”二女加入了战团,帮着苏欣悦撒唐玉。三人撒他一人,都是凭体力而为,不带施展功夫,唐玉如何是对手?立即风向转舵,落在了下风,叫道:“天祈,来帮忙啊,你不是男人,看着三个女的欺负我?”

    天祈笑道:“好。”也加入了战圈,同唐玉和三个女子对撒。苏欣悦疯起来没边,觉得不过瘾,上手撕扯唐玉,脚下一出溜,抓着唐玉两人都滚倒了雪窝里。月灵和叶芊儿急忙去拉苏欣悦,唐玉趁机扳着二女的脚踝一扯,两女子身子一晃,齐叫一声:“啊哟”,向前扑跌,手抓着天祈将他也按倒在了地上,五个人滚做一团,片刻便成了五个雪人,唧唧哇哇,咋咋呼呼。

    叶重和曲靖听见动静,出来观望,看着五人在雪地里满地打滚,捻须而

    笑。叶重叹道:“看见他们,就想起了我小时候,可叹青春不在呀。”

    曲靖笑道:“青春既去,新人已出,这不是很好么?看他们感情这样要好,下面的事情就容易办了。”

    叶重深明其意,看着曲靖微微而笑。

    大雪下了一天,天祈,唐玉,月灵,苏欣悦,叶芊儿五人再没有说任何不开心的事,五人在一起嬉笑玩乐,谈经论武玩了一天,到了晚上雪依然没有停,吃过晚饭五人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甲武院”一个学员的房间里,十四五名学员围着一张圆桌挤挤挨挨的对向而坐。一人道:“明天就该林天峰和天祈对决了,你们怎么看?”

    另一学员道:“这还有什么好疑问的,肯定是天祈赢呗。”

    又一学员道:“那倒也不见得,林天峰近日来跟换了个人似的,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吧。”

    坐在北面那一人道:“我也是这样看,先前那个叫唐玉的不是很厉害吗?最后不还是败在了林天峰手里,所以说这输赢还真不好说。”

    挨着这人坐的那人道:“就是,就是,他们都在说林天峰的家族有一种秘法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将潜能发挥到极限,我看林天峰用的就是这种秘法,所以说这输赢还真不见得。”

    坐在这人对面的那人道:“扯淡吧,我就没听说过有这种秘法,我觉得还是天祈赢的可能性比较大。”

    十几人七嘴八舌的争论不休,有说天祈必胜的,有说林天峰必赢的,各执一词,都有自己的理由。最先说话的那人在桌子上“啪啪啪”拍了三下,道:“停停停,争个什么呀,手底下见真章,我押十万两买天祈赢,有没有人跟的?”

    这人左边的那人道:“好,我也押十万两,我买林天峰。”

    那人道:“行,咱俩是对等的,还有没有人跟?”

    余人商量了一番,都开始下注,有买林天峰的赢的,也有买天祈的赢的,这十几人都是世家大族的少爷,腰缠万万金,每人下注的数目竟都不低于五万两银子。最先说话的那人将银票仔细的清点了一下,道:“林天峰的是……你们六个,一共五十五万两。天祈的是我们九个,一共七十万两。大家都按比例分配好啊,到时候别打起来。”

    一人问道:“那这个钱到时候怎么分配?”

    先说话的那人道:“你傻呀,一一得一按比例你不会分呀,不过你们这跟我们这差了十五万两,到时候你们输了可得给我补齐了。”

    又一人道:“这你放心好了,一分钱不会差你的,但是这个事可得保密,学院是严禁赌赛的,要是被发现了可不得了。”

    先前说话那人道:“嗦,这还用你交代,好了没事了,快走吧。”

    十几人压着声音,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溜出门来,各自回房而去。

    赫连宏的房间里,林天峰和赫连宏在一张小几前分坐左右,桌上摆着一个小火炉,上面坐着一个小鼎,清香四溢,腾腾生烟,发着咕嘟咕嘟的响声。在二人的面前各放着一个青花瓷杯,内置碧清甘露,微波荡漾,只看这器皿就知道赫连宏是一个极懂茶艺而又讲究的人。

    赫连宏道:“天峰啊,明天一战至关重要,能不能娶到叶芊儿就看明天的了,你有信心吗?”

    林天峰微微一笑,道:“师傅放心,我定不负所望。”

    赫连宏微皱着眉头摇了摇头,道:“不,你太轻浮了。”

    林天峰一怔,道:“师傅,我……”

    赫连宏道:“你要清楚,你尽管打败了唐玉,可是天祈远非唐玉所能比的,我总感觉这小子身上有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你要是轻视了他,那你可就输定了。”

    其实林天峰丝毫没有轻视天祈的意思,他也清楚天祈的能力深不可测,他只是故意在赫连宏面前装的淡定自若而已,实则内心紧张之极,他战胜唐玉已是险之又险,面对天祈他确实一点获胜的把握也没有,问道:“师傅,那……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赫连宏从怀中掏出一个墨绿色的小瓶来,递给林天峰道:“这个你拿着,里面有一粒丹药,明天早上你吃了它。”

    林天峰问道:“这是什么?”

    赫连宏道:“我本来是不想用这招的,只是事到如今已无法可施,你吃了这颗药,明天如发现确实敌不过天祈,你就用内力在太阳穴上猛击一下,可让你失去疼痛的知觉,将你的潜能发挥到极致。”

    林天峰先是一喜,后猛一吃惊,道:“击太阳穴?那我不是没命了?”

    赫连宏道:“你尽可放心,为师怎么会加害于你,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用此法。”顿了一下,又道:“你若是心存疑虑也可以不听我的,我不会逼你,你尽可向天祈认输好了。”

    林天峰皱了皱眉头,随即展开,他听赫连宏话中之意便知道这颗药的玄机凶险万分,但让他半途而废,向天祈投降却是万万不能,将药瓶收入怀中,正色道:“师傅大可安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赫连宏点了点头,道:“那好,你这便去吧,专心应战,为师看好你。”

    林天峰恭声道:“是。”站起身来,向赫连宏躬身告辞,开门出房而去。

    赫连宏望着门口摇了摇头,叹道:“为师这也是迫不得已,但愿你安然无恙。”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双对决强攻强手

    翌日清早,大雪早已停歇,火红的太阳从东边升起,金辉漫洒天地,在阳光的照射下白雪开始缓慢消融。天祈,月灵,唐玉,苏欣悦,叶芊儿用过早饭,齐往“甲武院”而来。叶重同曲靖、姬岳等人一道,带领一众臣属也随后赶到至。

    “甲武院”的学员早在古城广场四周围聚,今日是天祈和林天峰的决胜场,获胜之人不言而喻将是扶摇直上,平步青天。这些学员在羡慕之余也表现的尤为紧张,好像主角是他们一样,七嘴八舌的吵吵嚷嚷,议论纷纷,吐沫横飞。

    在评判天祈和林天峰实力的同时说的更多的是他们获胜以后的情况,畅想他们的未来,什么美人怀抱,什么荣登大宝,什么万民臣服,什么阔平四海,等等。天祈和林天峰还没有上场,决战还未开始,这些人已经把气氛炒的热火沸腾,沸沸扬扬,这氛围好像把冬日的寒气都给压了下去。

    大家尽管讨论的慷慨激昂,满腔热情,不过都是心平气和。突然,一片人中传出了几句不堪入耳的骂声,紧随着又是几句日亲道娘的怒骂,周围听到骂架的人都朝这边看,正见两个学员面红耳赤的戟指对骂,互相推搡,有几个学员正在拉劝他们,那骂架的其中一人正是张亮,另一人名叫王朔,也是今年刚入“甲武院”的新生。

    原来二人是在争论天祈和林天峰谁能获胜起了不同意见,说着说着二人都是火气上冲,便对骂了起来。王朔道:“天祈是你爹呀,我说他怎么了?你管得了我?”

    张亮道:“那林天峰是你爷爷么,老子骂他怎么了,用你来多嘴多舌?”

    王朔道:“老子就说林天峰会赢怎么了?叫那个天祈吃屎去吧。”

    张亮怒道:“叫你妈吃屎,你们全家都吃屎,噎死你们一帮孙子。”

    王朔大怒,骂道:“我看你是想死。”便要对张亮动手。一名学员急忙拉住他道:“行了,行了,你们这争个什么劲啊,都不是小孩子了还在这骂人,有意思没有?”

    另一人道:“就是说,谁输谁赢跟我们都没有关系,看看热闹就行了,何必这么较真呢。”

    张亮和王朔都是瞪着对方,颤声呼了口长气。

    这时,只听姬岳在场中高声道:“今天是‘甲武院’比武的最后一场,也是胜负决胜的一场,究竟谁能夺得头魁,让我们拭目以待,下面有请天祈,林天峰上场。”

    叶重本来想让姬岳当众宣布夺得头魁者就是他的乘龙快婿,立时将叶芊儿许配与他。但是思量再三觉得不妥,一则天祈无心娶叶芊儿,他还要做天祈的思想工作,生怕将这样的结果宣布出来给天祈施加压力,让他分心。尽管曲靖说的信誓旦旦,断言天祈绝对不会放水故意输给林天峰,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未雨绸缪总是不错。年轻人思想浮躁,行事难免偏颇,万一天祈脑袋一热做出什么糊涂决定可就大大的不妙。

    再者,他不想给天祈多余的压力也是想让天祈放开手去打,他自己修为高深,深明武道,知道高手对招容不得半点马虎走神,担心天祈思想压力太大,一个不慎遭了林天峰的道。还有一点就是他现在清楚了林天峰的为人,假如天祈当真败给了林天峰,他没有当众直言将叶芊儿许配给获胜之人,此事他还可以从中周旋,寻找转机,他若将话说的满了,那可真是全无退路,他堂堂东洲王城之主总不能当众食言。心思缜密如此也不愧他天师城主的尊驾。

    拉架张亮和王朔的那名学员对他二人道:“好了,现在就要开始了,你们两个空言争论有什么意义?谁强谁弱要不了多久就能判断出来了,好好看着吧。”

    张亮同王朔互瞪了一眼,都在心里道:“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了。”

    天祈起身向场上走去,唐玉拉了一下他手臂,正色道:“小心一点,别着了那孙子的道。”他已在林天峰手底吃了大亏,知道这小子不仅卑鄙,而且奸诈,尽管看他不起,但也不敢在心存小觑,生怕天祈也吃了暗亏。

    天祈点了一下头,道:“嗯,我明白,放心吧。”走上场去。和林天峰相距五六丈站定,四目相视,具是沉着脸色。

    此时周围的人都停止了讲话,皆是定定的盯着场中,一点声响也没有,就好像空间突然静止了一般。有几个人过分的紧张,眼睛发直,嘴唇颤抖,紧紧的攥着拳头,胸口一起一伏,完全成了忘我的境界。

    叶芊儿深知这一战与她的人生命运,天师城的前途远景密切相连,一颗心牢牢的绷着,怦怦乱跳,只差从胸口扑将出来,暗暗期许天祈一定要打败林天峰。

    周围诸人各怀心思,天祈和林天峰亦然。天祈在心里想:“这家伙不是个好人,今日一定要除了他给唐玉出气,更不能让芊儿嫁给他,要不然芊儿可要受苦一辈子了。”

    转而又想:“可是……叶城主要是非逼我娶芊儿怎么办?这我可不能,是了,芊儿不是说了么,她会跟他爹说的,叶城主也不像个不讲理的人,他逼我就算了,芊儿如果不愿意他总不能

    强迫自己闺女吧,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爹爹。”

    又想:“这也不行啊,要是他不听芊儿的怎么办?听他话的意思是想让我当城主,什么劳什子城主我可不稀罕,这可怎么办?对了,不是还有唐玉吗?我先制服林天峰再说,让他说实话,唐玉也能挡一阵子,我和月灵偷偷的跑了不就行了?就这么办。”

    这短短片刻之间他脑子里翻了七八个过,瞻前顾后,胡思乱想。其实对于逃跑一说他早就想过,只是这样一来他便成了不战而败,林天峰便顺理成章的获得了是胜利,也就理所当然的能娶叶芊儿,而唐玉的事情少人指正自然也就说不清了,这不是彻彻底底的把叶芊儿陷进了万劫不复?

    天祈是个极讲诚信,责任心极重之人,要他做陷人不义之事他是万万不能,刚想到带月灵逃跑一节他便立时打消了这个念头。意尽于此,他心想只能先收拾了林天峰再说别的。

    林天峰对天祈十分忌惮,尽管赫连宏用药物对他强行提升了功力,又有可以无影无踪的暗算人,使人短暂时间失去功力的毒针,昨晚又给了他一颗神奇之处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丹药,在这重重保险之下他心里仍是十分没底。就好像一个平凡的猎人手里拿着一把钢刀,而你所面对的却是一头狰狞威风的猛虎,人力抗虎威,即便有钢刀在手,面对这雄霸天地的威风他又怎能不惧?

    但他垂涎叶芊儿的美色,更想当上天师城的城主,利用天师城的浩大势力找寻“大地之脉”地图的所在,称霸天下,千秋万载,在这等野心的诱惑之下即便对天祈心存骇惧他也要狠狠逼自己一把,拼上一拼。

    姬岳看他双方戟张的气焰已到极致,连他看着都极感局促,望着天祈心道:“小子,你可一定要打赢了,千万不能辜负了城主的期望。”清了清嗓子,喊道:“开始。”

    天祈和林天峰具不搭话,抢先出手,各打出一个气功波,“砰”的一声,撞在了一起,都想先手制人。天祈疾步前趋,右掌前递,左掌略后,擦着雪地一滑便向前疾行了四丈。林天峰身形一闪,急踏一步,也向前跨出了两丈。二人拳掌相交,呼声呵呵,人影飞动,掌影闪闪,动上手便是凌厉无比的招式,尽攻对方的要害。

    二人的掌力威风之极,每击出一掌都是狂风呼啸,雪沫纷飞,拳掌互错,招招硬碰,神威凛凛之下看来二人都是实打实的尽展本事,都没有投机取巧之嫌。观看的人都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直直盯着场上,一个说话的也没有,有的人探着头,伸着脖子,只差把眼珠子都给瞪出来了。他们都是些后 进之学,天下值此时也平静了八十余年,大家长居安乐,虽然偶有比武较量,但都是些小打小闹,像连日来这等激战,当真难得一见。

    唐玉看了林天峰的身手,微微心惊,低声嘀咕道:“这孙子,怎么功夫好像又长进了。”他哪里知道这几日的比武下来,林天峰随着与人交手,在实战经验增进的同时他用药物强行提升的功力也慢慢适应了身体的承受,发挥的越来越得心应手,已和他修习的功法渐渐贴合,趋于完美。在加上他此时面对的是天祈,专心应战,心无旁骛,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大意,正所谓马入夹道,已无回头路,他已将心里对天祈的骇惧转化为了力量,这才能发挥出超常的本领。

    只见天祈左手拂袖一卷,晃了三晃,如风幻影,拂向林天峰的面门,既攻他要害,又挡住他的视线,乃是一招虚中有实,实中套虚的招数。右掌直出,攻向林天峰的胸口,乃是毫无取巧的实实在在一击。

    林天峰见天祈这两招分进合击,来的花俏,一时不知如何接架,高手过招不容丝毫差池,他知道倘若被天祈击中,这两招即便不能将他重伤也会让他立时落于下风,那时可就不妙了,急忙闪身后退,避开了天祈的招式。

    天祈紧抓机会不放,乘胜而击,疾趋一步,单掌前进,击向林天峰的胸口,左掌从旁侧出,击向林天峰的右肋,这两招双管齐下,确实精妙。

    林天峰急忙再向后退,想寻机暗算,可是天祈的双掌已到他身前,如何退的及?匆忙接招,右掌外翻来挡天祈的左掌,左掌直击来挡天祈的右掌,四掌相交,二人各催内劲,“砰”的一声,荡出一阵罡风,冲击的雪花四零飘散,阳光下闪闪发光。

    林天峰身子一晃,向后连退了七步,只觉得气血翻涌,好像晕船一样,天祈只是身子微微一颤,连一步也没有退。想天祈现在的功力修为何其了得,“破天狂龙决”已达到了“幻”境修为,他若不是不想将林天峰一举击杀,没有用尽全力,林天峰如何还有命在?只这五成功力已让林天峰极其不好受。

    林天峰挫败了这一招,内心激荡,暗骂了一句,心里发狠,大踏步向天祈冲来,纵身跳起,腿踢连环,如风吹树枝乱摆,快捷非常,突突连击。天祈双掌连动,左拨右挑,上翻下引,尽将林天峰腿上的招式一一挡了下来,右手一勾向外带出,变掌为爪一转,已抓住了林天峰的右脚脚踝。

    林天峰大吃一

    惊,天祈现在若是催发内力,手上加劲,他这条腿非废掉不可。哪知天祈并没有催发内劲,只是一拳击在了他的脚底,他身子一荡,双臂舒展,好像一只大鸟一样向后掠出了四丈,又向后退了四步,站定了下来。

    只见天祈指着他道:“说,你是用什么卑鄙手段暗算的唐玉?你若是说出来我兴许还能饶你一命。”

    这是他二人斗战至今说的第一句话,天祈刚才也确实对他手下留情了,也实无心取他性命,只是想废去他的一身功夫,一旦林天峰承认了实情,他便不再手下留情,直接出狠手散去他的功力,只要他以后不能在仗武欺人,不能在作恶作怪,他这条性命要不要也就无关紧要了,这正符合昆仑四圣教给他的忠恕之道。

    多伤多杀毕竟不是正途,去恶扬善,给人自新,只要不是十恶不赦之人,留他一条性命才是正理,这是他昨晚睡在床上筹算着该如何收拾林天峰时所悟出来的道理。

    林天峰听天祈发问,心里猛然一虚,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暗算?”

    天祈轻蔑的“哼”了一声,道:“怎么?你不想承认吗?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我已经知道你是对唐玉放了暗器,要不然就凭你能伤的了他?”

    天祈这几句话却给了林天峰警觉。林天峰本以为放的那毒针是神不知鬼不觉,赫连宏也的确说过绝无踪迹可寻,没想到竟被天祈看出了破绽。他在唐玉手底下吃了大亏,险些挨不住,若是唐玉的功力再强上一成他只怕早已经命赴幽泉,哪还能在这里跟天祈对战?

    而天祈的功力又在唐玉之上,林天峰也清楚天祈还没有对他下死手,他也知道天祈若是用尽全力他势必抵挡不了,他已不奢望凭“真本事”打败天祈,他也没有胆量在行险像对战唐玉那样,心想:“什么凭实力,都是一文不值的屁话,只要胜者才是王道,这小子要是打出雷霆之威的招式那我可真是一点翻盘的机会也没有了。”

    正在寻思着对天祈释放毒针,可竟被天祈一语撞破,令他心里一寒,他心想若是在按部就班的故技重施定然难以奏效,以天祈的精明绝对不会上当。不过他也暗自庆幸天祈提前将话说破,让他没有贸然出手,可如今天祈既然已经知道了此节该当如何出手倒是一个难事。

    天祈见林天峰沉思不答,心知他是在动什么歪脑筋,可他也确实不知道林天峰是如何放射的毒针,心想:“那毒针精微细腻,无声无息,唐玉都着了道,我可要小心才是。”当下将真气覆盖全身,好像附上了一层透明的铠甲,令它任何的细微暗器也不能近身,说道:“林天峰,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敢做敢为,藏头露尾的乃是鼠辈行径,偷施暗算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明刀明枪的干,不要长着一张女人的脸就真把自己当女人看。”

    他声音不大,但中气充沛,字字句句传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他就是故意要所有人都听见,好揭发林天峰的奸计。

    人群中果然人头攒动,纷纷询问:“林天峰干了什么事,怎么就卑鄙手段了?”

    林天峰听了天祈最后一句话,怒气上窜,直通胸腹,可转即便沉静了下来,心道:“别想激我上当,老子不吃这一套,等我收拾了你,什么话都是放屁。”微微一笑,说道:“原来那小子输的不服气在你面前诉苦来着,这只怕才算是女人行径吧。”他也故意用内力将话传入人场,好为自己辩解。

    这却让众人更加迷糊了,交相问道:“怎么又牵扯唐玉了?他们说什么呢?难道林天峰真的用了什么卑鄙手段?不会吧?”

    唐玉在心里将林天峰的家人问候了一遍遍,站起身来,大声喊道:“天祈,你跟他墨迹什么,弄死他。”

    众人齐朝他看来。

    天祈望了唐玉一眼,对林天峰道:“我不想跟你在这里缠磨,你若是当真不说,可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林天峰勉强一笑,道:“你吓唬我呀,有本事来吧。”

    天祈心道:“这小子嘴还挺硬,看来不给他吃点苦头是不行了。好,等我先收拾下你在逼你慢慢说,非打的你说实话不可,就不信你不怕死。”

    天祈在思想的同时林天峰主意忽生,害怕机会稍纵即逝,急忙下手,催运真气,盘腿一转,漩起了一大片雪沫,双掌一圈,推将出去,把雪花卷作一团,好像一道白色的小旋风一样,直向天祈扑去。

    天祈见他发招,急忙出招相迎,集运真气,双掌前推。却见林天峰的掌力看着厉害无比,却是没什么力道,只是卷起了一大团白雪。他微微一怔,暗道:“搞什么名堂,这样的掌力也想伤人?”突然感觉脖子上一疼,伸手拍去,猛然醒悟,暗道:“不好,这王八孙子,原来是诡计,我上当了。”

    林天峰得意之极,他虚晃这一招正是用白雪做掩护,在天祈发出掌力以后,他趁天祈掌力衰末之际已放出毒针射进了天祈的脖子,天祈此时方才醒觉,却是为之晚矣。

第一百七十九章 存大意再遭暗算

    天祈瞬间只觉得有无数道细线好像小蚂蚁一样从脖子的疼痛处扩散开来,走遍全身,麻麻痒痒的。而这些细线又带着丝丝冷飕飕的感觉,和他全身的骨骼经脉交缠在了一起,隐隐有一种极舒适之感,慢慢的整个身体便处于了一种酥软的状态。

    他心里清楚这是中毒的迹象,暗道:“这可不妙,看来他就是用这种手段暗算的唐玉,真是不要脸。”刚想出言呵责,却发觉喉咙发麻,滞塞如堵,好像塞了一个麻核,已说不出话来。不由得大感惊慌,又十分骇惧,更懊悔不已,心想:“我真应该早点收拾了他,也不会遭他的暗算。”急忙提运真气,却发现一口真气也提不上来了,霎时间百感丛生,千愁并至,心脏扑扑乱跳。

    林天峰看了天祈的状态,知道自己的奸计已经得逞,瞬间忌心俱去,勇气倍增,本想挑衅天祈两句,唯恐迟则生变,当下便不搭话,虎吼一声,向前急跨一步,身子一纵,向天祈冲来,“呼”的一掌,正击在天祈的胸口。这一掌他用足了十成力道,狂风呼啸,威风无敌,只将天祈轰出十多丈远,好像一捆干扎的稻草一样摔在了地上,拥着一堆白雪又骨碌了两丈多远。

    天祈“噗”的一声,一口鲜血朝天上狂喷而出,阳光照射下闪着艳红的光芒,血水飘在地上,将白雪染红了一片。

    这一着大出众人的意料之外,具是心惊胆战,目光眈眈的直盯着场上,鸦雀无声,既不敢说话,也不敢喝彩,连那些希望天祈落败的人也吓得呆了,实想不出天祈为何会不闪不避的结结实实吃上林天峰这一掌,这一出变故宛是让人吃惊之极。

    天祈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只感觉胸口犹如斧凿,几欲炸裂,五脏六腑似是快要碎了一般,眼前金星乱冒,脑袋晕沉,几差要晕厥过去。

    月灵忽然惊声大叫:“天祈。”纵身抢上场去,脚踩虚空,两个闪转便到了天祈身边,蹲在地上抱起天祈身子,脸色惨白如纸,眼泪潸然流出,悲伤之色已到极致。

    唐玉怒不可遏,骂道:“卑鄙小人。”也纵身飞到场中,出掌便向林天峰袭去,林天峰急忙闪躲还招,掌影翻动,拳脚连击,霎时间二人便换了十几招。

    忽听一声大喝:“住手”,一道灰影闪出,声音刚落,人已到了场上,正是叶重。他双手两分,一左一右已抓住了唐玉和林天峰的手腕,催出真气,轻轻一推,便将两人推开一旁。

    这时叶芊儿和苏欣悦也奔到了场中,蹲在天祈身边察看他的伤势,见他浑身疲软,四肢无力,如呆似痴,好像成了一个废人一般,惊得二女心里怦怦乱跳,只觉得一颗心快要从口腔里跳了出来。

    唐玉双眼猩红的瞪着林天峰,呼呼喘了几口粗气,指着他道:“下流的王八羔子,我今天非废了你。”

    林天峰引招不发,暗暗戒备,说道:“怎么?打不过想一起上啊?”

    唐玉“呸”了一声,骂道:“放你 妈的臭屁,你这个杂碎。”

    叶重斥道:“住嘴。”

    唐玉气的身子乱颤,气喘不息,紧握着拳头道:“叶叔叔,他使诈,你难道看不见吗?”

    林天峰心里一紧,忙道:“说什么呢你,谁使诈了?”

    唐玉道:“所有人的眼瞎了爷爷的眼也不会瞎,把你手伸出来。”

    他在场下观战,担心天祈着了林天峰的道,始终将注意力灌注在林天峰身上,他们武学修为高深之人目光都甚是敏锐,尽管林天峰偷射毒针的手法极其隐蔽,唐玉也看的不是十分清楚,但他那小小的举动还是没能逃过唐玉的眼睛。

    叶重对天祈突然落败也深表怀疑,这和唐玉当时的情形几乎一模一样,觉得这其中大有古怪,心道:“这小子莫不是真的用了什么鬼手段?”目光冷峻的看向林天峰。

    林天峰一阵胆寒,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唐玉喝道:“你磨蹭什么?把手伸出来呀。”忽然眼前一道红影闪出,捷如飞鸟般的向林天峰袭去。

    叶重急忙闪身挡在林天峰身前,急出一掌,“啪”的一声,双掌相交,叶重向后退了三步。那红影也堪堪的向后退了五步,不是月灵还能是谁?她见天祈被林天峰所伤,又悲又怒,气的大哭,怒火中烧下出掌袭向林天峰,誓要将他毙命当场,为天祈出气,却被叶重救了他一条小命。

    叶重只感手臂发麻,隐隐作疼,心里惊诧:“这小丫头,这么硬的掌力,只怕她的功力还在天祈之上吧,真是难得。”

    月灵怒道:“你干么拦我?”

    叶重道:“现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怎么能出手杀他?”

    月灵跨前一步,道:“他伤了天祈,我就是要杀他,你给我让开。”

    叶重道:“好姑娘,你先冷静一下。”

    围观众人有的心乱如麻,紧皱着眉头,大感惶恐;有的幸灾乐祸,眉开眼笑,喜的有一场大热闹可以瞧,具是各怀心思的紧紧盯着场上。

    唐玉道:“

    怎么了?心虚了?还不快把你的臭爪子给我伸出来?逼爷爷动手是吧?”

    叶重沉声道:“林天峰,既然唐玉对你有怀疑,你就把手伸出来给他看看。”

    赫连宏看了场上的情形,担心林天峰吃亏,更担心事出纰漏,急忙飞掠到场上,问道:“城主,这是怎么回事?”

    叶重心想他身为一域之主,“甲武院”又是他亲手所创,这次的比武更是他一手操办,他虽然也对林天峰有所怀疑,但他却不便直言说破,若能查出证据还好,若查不出,他心疑“甲武院”的学员,岂不是令人心寒,更对他威望有损,说道:“唐玉怀疑林天峰用奸诈手段暗算天祈,所以前来查个究竟。”

    赫连宏脸一沉,怒道:“荒唐,大家有目共睹天祈是被天峰用掌力击败,这也算暗算吗?”

    唐玉道:“你别再这叫,当人都是眼瞎的吗?这小子做了什么他心里明白,你和他一道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叶重斥道:“玉儿,不许无礼,有什么话好好说。”

    唐玉白了赫连宏一眼,“哼”了一声。

    赫连宏走前两步,微微一笑,对唐玉道:“这位小友,你这可是破坏比武的进程,要知道这场比武可是城主亲自操办,意义非凡,你这是在藐视城主吗?”

    他心想将叶重抬出来压唐玉一头,看这小子还敢嚣张。却见唐玉干笑了两声,道:“我破坏比武进程?我藐视城主?你放什么臭屁呢。”

    叶重喝道:“玉儿,你怎么还是满嘴脏话,一点长进都没有。”

    唐玉道:“这老头这样说我,我就是不服气。”

    赫连宏怒道:“你这小子真是放肆,那我倒要问问你,你说林天峰偷施暗算,他施了什么暗算?”

    唐玉道:“你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我正要问他拿证据,你搅的什么局?”

    忽听天祈巨“咳”了一声,唐玉,叶重,赫连宏,林天峰具是扭头瞧去,只见天祈勾着头,吐出一口血红的浓痰来。唐玉慌忙跑到他身边,蹲下身来,关切问道:“怎么样了?”

    天祈呼了口长气,轻轻摇了摇头。月灵带着哭腔道:“你吓死我了,真的没事吗?”天祈抬起手,擦去她颊上的眼泪,微微一笑,道:“我没事。”

    叶芊儿和苏欣悦也是深叹了一口气。唐玉突地一怔,暗道:“不好”,急遽站起身,盯着林天峰。只听赫连宏道:“城主,庆幸天祈小友平安无事,不过这场比武该是林天峰获胜了吧?”

    叶重还未及开口,唐玉道:“你急什么?”

    赫连宏道:“你还想怎样?”

    唐玉道:“你是没记性呢,还是没脑子?他用卑鄙手段暗算天祈,这场比武做不得数,就他这鳖样还想娶芊儿,做白日梦呢?”

    赫连宏怒火万丈,真想一掌拍死唐玉,强忍住怒气,道:“好好好,你一再说他用了卑鄙手段,那就请你拿出证据来?”

    唐玉道:“当然要证据。林天峰,把你手伸出来?”

    赫连宏跟着说道:“天峰,伸手给他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林天峰轻蔑一笑,将双手平伸身前,道:“你要看什么,就请看仔细吧。”

    唐玉怒气冲冲的走到他身边,叶重也随前几步,唐玉抓着林天峰的手仔细的瞧视,只见他白皙的手掌什么也没有,“咦”了一声,暗道奇怪。

    林天峰笑道:“你可发现了什么名堂?”

    唐玉紧绷着嘴瞪了他一眼,又在他身上摸索,仍是什么可疑的东西也没有,说道:“我就知道你诡计多端,是不是趁我刚才看天祈的时候你把证据毁了?”

    林天峰不再理睬唐玉,转向叶重深深作了一揖,道:“城主,唐玉兄弟一再污蔑我我并不生气,只是事实摆在眼前,还请城主做个见证。”

    他这几句话说的宽容得体,极有涵养,不知情的人听了必然速生敬意。叶重暗道了一句“好心机。”但听唐玉道:“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尽管你把证据毁了,我们还有人证呢。”

    林天峰确实是在大家将注意力都集中到天祈身上的时候用内力将手上的戒指化做了粉末,已是无影无踪,唐玉现在再想找寻,哪里还找得到?本来林天峰在将毒针射中天祈的时候就应该把这一证据毁掉,只是他粗心大意,疏忽了这一节。幸亏天祈咳嗽的及时,将大家的精神都吸引了过去,他才有间隙毁掉戒指,若不然被唐玉搜出,唐玉、月灵放他不过不说,叶重恐怕也不会轻饶了他。

    赫连宏道:“你这小子无理取闹,当真是太没规矩,城主,还请你说句话。”

    叶重左右为难,不知该讲什么,难道当真宣判林天峰获胜?

    唐玉三步跨到天祈身边,矮身扶着他道:“天祈,你说呀,那孙子是怎么暗算你的?”

    天祈现在气血已通,体力渐复,缓缓提了口真气,觉得全身的经络舒畅无比,已无滞塞。原来他刚才咳出的那

    口血痰已将体内的毒素尽排体外,这“破天狂龙决”神奥无双,不单是一门极厉害的攻击功法,同样具有修补人元气的功效。他之前身体被毒素所侵,致使骨骼酸软,无法催运真气,他体内的“狂龙真气”却如有灵一般,自动生出力量,将那毒素归宁一处,被他和着血水吐出了出来。要不是他现在修为尚浅,“狂龙真气”的护体加成还不够,林天峰那一掌虽然威猛,却也休想伤得了他。

    他左手拉着月灵,右手拉着唐玉,站起身来,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好说的,比试继续吧。”他现在已横下一条心,非亲手废了林天峰不可,就是真有证据指证林天峰他也不会说的。

    赫连宏心里一惊,暗道:“这小子,天峰那一掌何其了得,他又是在全无抵抗的状态下挨上的,短短片刻间竟就神采奕奕,当真邪门了,他究竟是什么来历?”他看天祈神异如此,真是深不可测,不仅骇惧,更担心林天峰绝难是他对手,再打下去只有落败的份,这可如何是好?眼珠一转,微笑说道:“城主,这恐怕不妥吧。”

    叶重似笑非笑的道:“哦,如何不妥了?”赫连宏道:“先前确是林天峰获胜了,大家有目共睹,他现在站了起来,要和林天峰再比,只怕是坏了规矩吧。”

    叶重正思考着该如何回复赫连宏此话,只听天祈道:“赫连先生这话说的太唐突了吧,我既没有被打倒,也没有认输,更没有被打死,怎么就是我败了?”

    赫连宏道:“你刚才分明已经倒地不起,若按你所说,大家休息一阵等恢复了体力都可以再战喽?那这比试何时能分出胜负来?”

    唐玉怒道:“那孙子偷施暗算,你还敢说理?”

    天祈对唐玉摆了一下手,微笑说道:“本来比武进行的好好的,是赫连先生带着大家上来搅局,我还没有说你呢,你倒反过来怪我?”

    赫连宏怒道:“胡说八道,怎么是我搅局?明明是……这小子和这丫头先上来的,怎么能说是我?”指了指唐玉和月灵。他慌急之下险些口无遮拦的指责叶重,终是在紧要关头收住了口,把责任推给了唐玉和月灵,不过他这也确是实话。

    天祈笑道:“那请问先生,你现在在哪里站着?阻挠比武的有没有你?”

    赫连宏道:“我……”一时无言以对。

    天祈心想既然他们奸诈,那自己也不用跟他们讲什么道理,这种人也不配跟他们说道理,莫不如胡搅蛮缠。叶重暗赞天祈机智,微笑道:“既然如此,你们两个就继续比试吧,赫连先生,不知你还有什么意见?”

    赫连宏听天祈胡缠的头头是道,叶重又开了金口,他也不敢出言无状,只能忍怒吞声,说道:“我没意见,就让他们继续吧。”回头又对林天峰指了指自己脑袋,道:“天峰,努力吧。”

    林天峰知道赫连宏是在提醒他,恭声道:“是,我会的。”

    叶重走到天祈身边,手搭着他的肩膀,嘴不动,用内功传音道:“不用手下留情,放开了本事去打。”言外之意就是:“你打死了他也不打紧。”他毕竟是天师城的城主,统领四分天下,威风凛然,林天峰的家族势力是不容小觑,可对他这天师城主来说又算得了什么?有何可忌?

    天祈对叶重这内功传音的功夫甚是钦佩,重重的点了点头。月灵道:“你小心一些,不要再手下留情了,使劲揍他。”唐玉坚声道:“打死他。”

    叶重,月灵,唐玉三人都是嘱咐天祈不可再留手,但三人的话中之意却有所不同。叶重的意思是让天祈尽展本事,就是失手伤了林天峰性命也不要紧。而月灵先前是恼恨林天峰重伤天祈,她愤怒之下才欲将林天峰毙命而后快,只是情绪所动,现在嘱咐天祈不要再手下留情也是担心天祈再吃亏受伤,实际上她心里对要不要林天峰的性命全无半分概念,生也罢,死也好,在她心里全没关系。而唐玉却是新仇旧恨一并涌出,对林天峰痛恨到了极点,实盼天祈将他毙命当场。

    叶芊儿,苏欣悦也对天祈悉心嘱咐了两句,同叶重又回到了座位上。唐玉和赫连宏也分别走下场去,各回座位。众人开始指指点点的交相议论。姬岳朗声道:“大家请安静,刚才是出了一点小小的状况,现在比武继续。你们两个,开始吧。”

    林天峰见自己刚才那全力的一击居然没有将天祈打倒,转瞬间他便容光焕发,精神倍旺,心中较先前的惊骇更加骇惧,背脊出了一阵冷汗,心如破鼓乱人捶,暗骂:“这狗儿子,到底是不是人呢?”

    只听天祈道:“又在动歪脑筋吧,你还有什么卑鄙手段尽管使出来,我倒要看看你能无耻到什么地步。”

    林天峰知道天祈已清楚他用了小人手段,他本可以不再遮遮掩掩,但他还有着半分自尊,虽心知肚明,却也不愿在天祈面前坦诚,怒道:“你胡说什么,休想污蔑我。”

    天祈目光倏冷,道:“懒得跟你废话,来了。”

第一百八十章 启密丹难敌魔威(1)

    疾冲一步,掌力呼出,已到林天峰身前。林天峰猛吃一惊:“来的好快。”身子右斜,匆忙闪避,同时伸出右手,圈缠倾斜,来抗天祈的掌力。他虽然虚浮,但却并非愚蠢之人,看了天祈这风雷般的掌力,知道硬接绝非其敌,直闪身后退,边撤边还招,两手翻动,左圈右引,卸开天祈的掌力。

    天祈连连抢攻,双掌齐出,虎虎生风,逼的林天峰手忙脚乱,越打越快,到得后来竟看不清二人的手掌,只见掌影闪闪,七出八进,晃的人眼花缭乱,就好像有十七八双手在交缠撕扯一样,却分不清哪是天祈的手,哪是林天峰的手。

    天祈固然说的慷慨,让林天峰有什么卑鄙手段尽管使出来,但他心里实也有些害怕,担心林天峰趁他不备,诡招忽出,让他措手不及,是以他尽管以快打快,招招制敌,却自暗暗提防,防止林天峰使坏捣鬼,心道:“我就不信你还能腾出第三只手来。”心念电转间,两手互交一勾,已抓住了林天峰手腕,内劲催出,便要断折林天峰的双手。

    林天峰只感觉手腕一热,双臂酸麻,直通向双肩,骇的他心里一寒,急忙运出内力相抗。手腕转动,十指紧扣,抓向天祈的手背,两股大力相交,发出“噼噼啪啪”几声脆响,林天峰慌急 抽手,竟如两条游鱼一样滑脱了天祈的抓缚,急向后掠开四丈,避开天祈的近攻。

    天祈微微一怔,心道:“嗯?这家伙,原来不止会耍诈,还当真有两下子。”急踏一步,又向林天峰攻去,双掌变幻,虚中带实,掌力未到,掌风已将林天峰全身笼罩。

    林天峰见他掌中套招,阴阳闪烁,层层叠加,难辨哪里是虚,哪里是实,不敢贸然相接。思考不及,天祈的掌力瞬间便至,他急忙闪身跳出天祈掌风的笼罩之外。

    天祈预判机先,捏准他闪逃的路线,收掌不发,身子一转,展开“毂纹步”的灵妙步法,已蹿到他身后,一掌朝他后背拍去。

    然而林天峰毕竟也不是庸碌之辈,何况他此时的功力远超自身正常负荷,已发挥到极致,忽见眼前残影闪晃,便知天祈已到他身后,闪避固是不及,回身反击也为时已晚。

    饶是他处惊不乱,目虽不能见却能用儿听,根据背后风声所判,拿准天祈的掌力袭击部位,反手后劈,正与天祈手掌相交,他身子一晃,踉踉跄跄的向前扑了六七步,险些摔倒,脚下用力一顿,身子又晃了两晃,才勉强站定脚步,心惧异常。

    他虽然接下了天祈这一掌,但功力毕竟相差一大截,这招走运,下一招能否再走运可就难说了,就算下一招也能避过,三招四招,五招六招,终是要落败,难逃厄运。在他心思之际,天祈又发招攻来,这一次比上一次更为迅疾,眨眼便至眼前,他急忙还手迎架。

    天祈双手两分,一拨一挑,已将他双掌错开两旁,紧随着双臂一转手掌已顶在了他的胸口,内劲吐出,林天峰这次当真是闪无可闪,避无可避,“啪”的一声,身子一摇,向后连退了七步,胸口犹如被巨木撞了一下,好不疼痛,但却也并不致命。

    他见天祈向前跨出一步,又到了他身前,右手高扬,只朝他脸上打来。他急忙身子一矮,向左斜蹿而出,天祈这一巴掌便扇了个空。

    却见天祈随他身子而转,他刚停下脚步,天祈又到了他身前,而手掌已到了他面前不足三寸,哪里躲得了?“啪啪啪啪”四声响过,林天峰的双颊已起了两排红指印,天祈这出身手当真捷如飞箭,难以抵挡。

    天祈打完这四巴掌便即闪开,笑道:“怎么样?被扇脸的滋味不好受吧?”他想只是简单地将林天峰打败岂不是太便宜他了,非让他好好出出难堪不行,这才不轻不重的给了他胸口一掌,赶过来补给他四个耳光,就像他打蔡炳煌一样,让他在众人面前好好丢一回人。

    围观的人现在都紧张的关注着战况,哪有心思想什么丢不丢人的事。林天峰却不这样认为,他心知天祈是故意折辱于他,存心害他丢脸,他为人极好体面,前日被唐玉打耳光已让他大失自尊,今日天祈又故技重施,当真令他羞怒之极。

    怒气横生反让他惧心大去,他又想着不娶到叶芊儿决不罢休,势要和天祈拼个你死我活,当即不再避让,直出一拳便向天祈击来。天祈见招拆招,和他拳拳对抗,两人拳磕掌击,掌擦肘撞,下盘连攻,膝顶脚踢,又过了二十余招。

    林天峰越打越猛,天祈亦是越战越旺,二人都是精神抖擞。“砰”的一声,四掌相碰,劲风掠起,闪出一团银光,二人纵身后掠,各闪出三四丈远。

    林天峰双手下压,忽然翻起,双掌向前推出,掌力排山倒海般的袭来。天祈双手抡了一个大圆,倏地两合,亦是向前推出,掌力如急浪翻滚,汹涌激荡。

    两股大力交缠在一起,呼呼声响,卷着满地的白雪,形成了一道巨大的

    龙卷圆柱,好像一个白色的大烟筒一样,足有十多丈高。

    围观众人抬头仰观,啧啧称奇。想他二人这凛霸的掌力,柔中有刚,刚中含柔,刚柔互济,威力更增。有的人心想:“那力道的中间若是有人站了进去,只怕顷刻间便会被撕成碎片。”他们这种想法确实不假,不过他们全是根据自身的实力度量而已。

    天祈见林天峰的掌力在难推进,心想他已经到了极限,已没多大意思,不如将他收拾掉罢了。猛提一口真气,大力推出,两重掌力叠加一道,好似洪江泛潮,后浪推前浪,“呼”的一声大响,那白色的龙卷圆柱瞬即爆裂开来,劲力四散,涌着满地的白雪阔乱四周,雪花乱舞,银光,好像漫天的白蝶翩翩起飞一般。

    林天峰受劲力所冲,身子摇晃,如柳枝随风,脚擦着地面直向后滑出七八丈远。天祈疾步前冲,穿雪而行,右拳上结着一个金黄的龙头,直顶向前。

    林天峰看见雪花中一个蓝色的人影冲来,身子一纵,掠到空中。天祈这一招“炎龙烈钢”便击了个空。他转即拳头一摆,向空中击去,龙头脱手飞出,发出一声龙吟,直袭向林天峰。

    林天峰吃了一惊,忙闪身避过,双脚一个踢踏,又向上飞高了三丈。双手合十,身子向下探俯,居高而下双掌凌空推了下来,狂风呼啸,掌力直压向天祈的头顶。

    天祈大感惊异,只觉得这掌力凌厉无比,却并非一道,似有数十百千道,难以分清,实不知林天峰这是什么掌法,心想难不成也是虚中套实的巧妙招数?可看着又不像,就算如此也实在辨不出哪是虚的,哪是实的。要想闪躲,能不能避开是一说,就算避开了也定然极其狼狈。与其分辨虚实,不如不管他虚实,只结结实实的还他一击。

    他脑袋转动极快,想这许多问题也只片刻之间,当即双臂舒展,鼓荡真气集于体外,身子向后倾斜,身前悬浮了数百支火红的火箭,双掌上推,“飕飕飕飕……”火箭顶着林天峰那密集的掌力击去。

    “噼噼啪啪”一阵响,好似放烟花一样,在空中炸出了一大片火花。天祈这时才知道林天峰这掌力竟全是实的,并无虚招,能凭这掌力将他的“火炎箭”挡下,这功夫倒也不容小觑。

    林天峰这套掌法名叫“雨花神剑掌”,也是他林家的一门绝学,因出掌如雨花下坠,密集无常,劲力又凌厉如剑,因此而得名。他这门功夫说起来倒和天祈的“火炎箭”有些许类似之处,都是将真气化于体外,分为多道,劈空发招,只不过运功提气的法门大有不同。

    内家修为更注重的是运功作息的诀窍,招式相对来说倒是其次,“火炎箭”同属于“炎龙诀”的范畴,真气都是经由丹田而出,再经膻中穴,后走人身八脉,汇于玉堂,在释于体外,工序繁复,练习难度可想而知。

    天祈一则是天赋异禀,身兼仙魔两种血脉,再则昆仑四圣在他身上下的功夫极大,从小就让他多吃仙品药物助他修炼,又用自身的修为帮他开脉,对他又督促甚严,他方能有今日的成就。

    而“雨花神剑掌”尽管也是由丹田起气,但它却只是经过冲带二脉,汇于掌上,然后发出,尽管修炼起来也有不少难度,但和“炎龙诀”相比却就相形见拙了,二者的高下不言而喻。

    林天峰此时能凭“雨花神剑掌”和天祈的“火炎箭”拼的旗鼓相当,也全仗了他此时超负荷的功力,而天祈又只用了七成的力道,若不然他怎能与敌?

    林天峰迟迟不敢发猛招的原因也是因为这“雨花神剑掌”太过耗费真力,他全力打下这一掌果然感觉脑袋稍稍发蒙,气息有些微弱,而天祈又将他这一掌完全当了下来,真是得不偿失。

    他精力衰微,天祈却是气血旺盛,双足轻轻一点,飞身空中,同林天峰悬空对立,见林天峰呼吸有些混乱,他立即猜中了其中的缘由,心道:“这家伙的功夫倒是不错,就是人太坏,可惜了,他要不是这样一个无耻混蛋我兴许还能饶过他,可他太糟糕,功夫越强害人越深,决不能放过他。”想着又是一招“炎龙烈钢”凌空向林天峰击去。

    林天峰见天祈飞身空中已然心怯,他本还想天祈会用普通招式和他对打,没想到一出手就是如此凶猛的招式,吃惊之下急忙闪身躲开,金黄的龙头擦着他腰窝而过。他虽未被击中,可当龙头从他身边而过时他只觉得身上好似刀刮的一样疼,深为那龙头的恐怖能量而惊骇。

    他这“凌云渡”的功法虽然精妙,但哪比得上天祈这御气飞行的本事,他刚闪过“炎龙烈钢”天祈已闪身到他背后,一掌拍出,“连煞功”的掌力已传入他体内,他闷叫一声“啊”,喷出一口鲜血,向下坠去。却见他坠了三丈,身子一滞,又在空中停了下来,凌空将身子调平,双臂展开,轻飘飘的向下落去,极是潇洒。

    他功力提升这

    三倍多果然非同小可,连着他的抗击打能力也有了极大的提高。要知道天祈这“连煞功”的掌力就是击在一头大水牛身上也能将其拍的粉身碎骨,而林天峰却居然承受下来了,确实不可思议。

    天祈见他潇洒自如,忍不住火气上冲,心道:“你还敢耍帅。”从空中直冲下去,一记飞脚下踢,只踹向林天峰的后背。

    林天峰听到背后风声响动,急忙侧身还招。可他身中沉重的一掌,虽没要了他性命但也伤的颇重,动作迟缓。天祈右脚一拨,左脚跟着踢出,正中他胸口,他便如被从空中抛下的石头一般,“砰通”一声,只坠到地底。

    观看的众人心里猛揪一把,有的紧张,有的乐祸,瞪眼直视着场上。唐玉高声喝了一声彩,周围的人都朝他看来。叶重微微而笑,心道:“看来是赢定了。”赫连宏却在心想:“他在搞什么?那丹药他到底吃了没有?”

    林天峰其实只是不想落地的太难看,这才从空中轻飘飘的落下。在天祈击中他那一瞬间他已有了认输的念头。

    他昨晚躺在床上,细细回想赫连宏跟他说话的语气,知道那丹药服用了必是凶险万分。他昨晚凭着一腔热血确实有打败天祈,必娶叶芊儿的心思,直到早上服了那丹药以后他依然是这种想法。

    可就在天祈用“连煞功”击中他以后,他意识到了他和天祈的实力差距真是天差地别,而他也知道天祈极难放过他,一瞬间他明白了一个道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能保住性命便可后图在计,一旦被天祈打死,或是重伤难治,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这才想着落到地上向天祈认输,有一个不尽人意但也算“完美”的收场,却没想到他那飘逸的姿势惹恼了天祈,给他补了这一脚。

    天祈头下脚上的从空中直冲下来,心道:“这一招你是决计承受不住的,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造化了。”一招“弧炎龙”打出,龙吟震天,火龙盘绕而下,直袭向林天峰。

    林天峰此时已是受伤颇重,这“弧炎龙”他如何躲得开?正迎面挨上,“砰”的一声,在地上轰出了一个三丈圆围的大坑,滚滚热浪从那大坑向四周扩散开来,周围的人也感受到了迎面而来的热气,炙如烈阳。这凶暴的力量雄厚无比,令他们吃惊之极,这等功法他们如何见过?只觉得太过不可思议。几个学员惊羡之余望洋兴叹:“完了,完了,看来林天峰是死定了。”

    天祈从空中降下,端端的站在地上,周围无数道崇敬的目光向他投射而来,只觉得这身姿是何等的伟岸。唐玉站起身,握着拳头高举着手,哈哈大笑:“好样的天祈,打得好,那该的孙子。”

    天祈扭头朝他瞧来,心底也甚感畅快。

    姬岳紧忙奔到林天峰身前,察看他的死活,哪知刚刚走近,只见林天峰一个骨碌翻起身来,纵身一跃从坑中跳出。姬岳吓得“啊呀”一声大叫,急向后退?

    周围的人吃惊更甚,实在想象不出林天峰挨上这么厉害的招式还能站得起来?一个个好似痴傻了一般,大张着嘴,瞪着眼睛盯着场上。

    唐玉惊诧道:“这……这……这小子,又诈尸了?”

    月灵亦是惊讶不已,自言自语:“这怎么可能呢?他……他怎么会还站得起来?”语声竟有些颤抖。

    苏欣悦道:“月灵姐,这家伙不会是僵尸吧。”

    叶芊儿也是惊目炙炙,一脸难以置信。

    赫连宏沉着脸,叹了口气,心道:“真是没办法呀,不过天峰既已被我提升了功力,这点伤害他应该还是能挨得住的。”

    叶重见多识广,看出了其中大有古怪,紧皱着眉头,暗道:“这小子,难不成他用了什么秘术?”

    只看林天峰头发戟张,怒目赤红,脸上的皮肉僵硬的就好像死人一样,身周隐隐可见一层淡淡的黑色雾气笼罩,当真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端不是人间气象。

    周围的众人起初只是惊讶林天峰挨了那暴力的一击又站了起来,这时见了他这恐怖的神情不由得心惊肉跳,只感觉自己全身都是冰凉冰凉的,头皮发麻,心里寒怵之极。

    一个学员对身边之人颤声道:“喂,你……你……你看,是不是不对呀?”

    那学员亦是惊恐万状,道:“我……我怎么知道,该不会真的是诈尸吧。”

    原来天祈在用“弧炎龙”击中林天峰的时候,林天峰体内的丹药因为受这强霸的外力所冲,被自动催醒了过来。他此刻几乎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将天祈杀死在场中,已视天祈为必除的死敌。不过这药力也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而赫连宏的身上早备下解药,他只要等林天峰打败了天祈便急奔到场中救醒林天峰,来个混淆视听,叶重即便见疑也无证据可查,到时候又能说什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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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变乾坤介绍:
红颜相伴,长剑相依,亲情可贵,友情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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