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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大毛     错负轮回剑txt下载     错负轮回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81章 百合楼五添枝节

    “哟,哟,哟!当年我娘打死都不信的事,你们居然全部都信以为真了。那好吧,既然咱们有杀父夺命之仇,上一次在‘十山八寨’恨不能一刀捅死了独孤信,如今新仇旧恨一起算一算,到了这一方机关重重之地,必当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卢贵身子一正,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狰狞,旋即右手一挥,身后的一群百合楼家丁极速攻杀上前。

    红红与紫紫畏畏缩缩往妈妈桑身边靠了过去,妈妈桑一边摇头一边叹气道:“刀剑无眼,看你们这一副惊恐之相衣裳不整的样子,还是赶紧回房歇歇去吧。今日之变,妈妈桑也知道你们心里难受,妈妈桑准你们休息调养三日不见客人!”

    红红与紫紫旋即缓缓起身,就在三步一回头、六步两回头、九步三回头之间,最后在这一间屋子里消失了身影、寻不着踪迹。

    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本就来看红红与紫紫丢人现眼的,可那里知自己却先出了丑,现在而今眼目下倒也很想看一看陈静出一回丑,不然心里确实很难再一次平衡。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倘若让一个女人从心底里不爽了,那么必定会让别人不爽,要么眼前的人出更大的丑盖过前丑,不然对不起胸腹中跳跃不止的小心肝。

    贺兰云青心中万般着急,原本陈静是来百合楼救人的,如今救人不成,反倒王僧虔与公良全忠还中了‘无毒不丈夫’之毒,着实可恨。

    贺兰云青从心底里希望陈静吉人自有天相。回想十年前白鸟塘边陈静与“段氏双雄”之战,又或者是路过“伴道斋芒”与柔然人郁久闾阿史那之战,全部也都化险为夷了!

    只是,希望这一次陈静不要似上两次伤的这么重,因为似公良孝忠那等医者能人已然世间没有;即使再入“草庐”眼下又非魏地。

    卢贵只是立在妈妈桑不远处,目视一涌而上的百合楼家丁,人多势众又暗藏机关,眉飞色舞之际只等手到擒来陈静以报父仇!

    陈静攻杀之间又见围上了许多百合楼家丁,灵机一动,不如让这一间屋子中的机关为我所用。

    陈静又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引开百合楼中家丁往远处奔去,极速往这一间屋子里上扬的花纹上刺去、踏去、踩去,……

    咻咻,咻咻,……

    一排排长弓硬弩之箭旋即穿墙而出,极速如风射中了两个百合楼家丁的胸腹之间,一阵惨叫。

    咔嚓,咔嚓,……

    一排一尺见方的弩石如飞火流星,又穿墙而出极速砸去了数个百合楼家丁的胳膊、大腿、脑门,与腰刀刀锋撞击铮铮之音骤起!

    轰轰,轰轰,……

    一排排三尺铁钉木板从这一间屋子里的上空如巨石落下,砸坏了不少器物,又砸伤了无数个家丁!

    当当,当当,……

    一阵又一阵犀利的铁蒺藜如飞镖似暴雪一般从四方砸来,一根又一根铁棘插入数个家丁双颊。

    ……

    陈静一边躲闪这一间屋子里的机关,一边又剑气横飞斩杀这一些机关器物,大声喊道:“来呀,来呀,还有多少机关都使出来吧!这一些机关,还省了越女剑剑气!”

    卢贵一脸尴尬而又铁青,百合楼中家丁还未近身陈静之际已然死伤八**九,实在让人可恨!

    妈妈桑一时怒火冲天,两手插腰转身对慕容姐妹与贺兰云青一同大骂道:“刚才都还说对你们好一点,如今倒好,吃里扒外还胳膊肘往外拐,真是反了你们了!”

    “来呀,安排!把慕容姐妹与贺兰云青三个小贱人一同拉下去关三天猪笼、吃三天猪食!倘若再不知悔改,卖去万里之外的异邦!”

    “……”

    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一脸惊吓而又苍白,深知要是被百合楼卖去万里之外的异邦更是九死一生,死在异国他乡最后又何谈落叶归根。

    真要是被百合楼卖去了万里之外的异邦,还不如上一桌观音土“吃土”破肚而亡,至少这观音土还是孟婆江南北的故乡之土。

    月是故乡明,土是故乡主。

    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左右抱住妈妈桑双腿,哭诉如雨道:“妈妈桑呀,咱们都当百合楼是一家人,又如何能吃里扒外呢?咱们百合楼的女孩儿不都是吃外扒里啊!”

    “妈妈桑,秋霞姐姐说的极是。像这等重大之事,怎么可能是咱们慕容姐妹所为啊!这对咱们慕容姐妹而言全然没有一分好处!”

    此时此刻,贺兰云青已经极度讨厌慕容姐妹,看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卑躬屈膝的样子实在作呕,完全有辱“慕容大王”一世英名,更是有辱虞丘凌薇女中豪杰之名。

    贺兰云青旋即身子一正,缓缓上前三步道:“妈妈桑,这就是我贺兰云青干的!救故人于危难,当是我辈燕国后人骨子里的精髓。”

    “遥想百年前,老王镖局少主王导有言: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况且,幽嫣谷墨家谷主虽然解救贺兰云青而来,我贺兰云青不忍离开百合楼,又如何能忍心看见谷主在百合楼举步维艰呢?”

    “我贺兰云青虽然是亡国丧家之人,但是杀不光的燕国人、灭不亡的‘燕人’心,骨子里都是燕人‘十二甲子’各部的不屈不挠。今日,妈妈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

    妈妈桑九成怒中带了一成喜,侧目贺兰云青大喝道:“青青,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青青,这就是你不乖了!像妈妈桑平时如何待你,你今日又如何回报妈妈桑我的?”

    “青青,看你平时一副柔弱的样子,今日倒有几分女汉子的气息,燕国都已经亡了十年。燕国要你说的那么好,十年前就不会灭了!”

    “青青,你就不要犟了。这都是命,这都是燕国的命!在百合楼中吃好的、穿好的,在其它地方谁又能给你这般天大的恩赐,嗯?”

    “青青,青青乖,妈妈桑我念你平时为百合楼鞠躬尽瘁。只要认一次错,妈妈桑我既往不咎。如今这里虽然暴露了机关的位置,但是百合楼还有更多的法子治住她!”

    “……”

    贺兰云青并未理会妈妈桑,径直又道:“杀不完的燕国人、灭不亡的‘燕人’心。恩是恩、义是义、情是情,妈妈桑要杀要剐,只请一刀下手。妈妈桑昔日之恩,我贺兰云青即使下一辈子、下下一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也无怨无悔!”

    妈妈桑一时极其恼怒,这时又上前来了六个百合楼护院,两人上前一把拖住贺兰云青双臂往外野蛮拉走,四人上前又架起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双臂往外极速拖走。

    妈妈桑手中丝绢恨不能捏为粉碎化了一撮齑粉,对六个护院大喝道:“你们都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六个护院彪形大汉拖住百合楼三朵金花就似捉紧了三条芦花,头饰与耳坠撞击声就如夜晚中骤起的一群蝈蝈儿。

    贺兰云青闭目不言做视死如归状,慕容姐妹一时惊慌失措,慕容秋霞挣扎大骂道:“贺兰云青,你就是一个天大的祸害!为什么咱们身边有你这样一个该死的祸害!”

    慕容雨菲挣扎之间也附和大骂道:“秋霞姐姐说的极是。贺兰云青你就是一个大祸害,你怎么不先去死呀!如今这倒好,你想死还要拉住咱们两个燕国皇族为你垫背,你居心不良,你就是一个大祸害!”

    慕容秋霞一边挣扎之际,一边又大声疾呼道:“静静小姐姐,静静小姐姐,一定要来救咱们呀!”

    慕容雨菲挣扎中附和道:“秋霞姐姐说的极是。静静小姐姐,静静小姐姐,你可千万不要忘记了,咱们燕王府是一家人啦,你一定要来,你一定要来救咱们啦!”

    慕容姐妹呼声凄切,妈妈桑一脸嫌弃而又诡异一笑,半嗔半怒之际破口大骂道:“哼,都已经泥菩萨过河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陈静一边与家丁攻杀之间,慕容姐妹呼喊声入耳,又不得不一边左步右行、右步左行道:“总有一天,会救你们出去的!”

    妈妈桑仰头大笑道:“你这一个姑娘还真不知天高地厚,只要来了这一间屋子又不是百合楼的人,最后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姑娘,如今想要从百合楼中再逃出去,除非变天。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事,可非一般人力能为!”

    陈静越女剑极速一挥,一道剑气闪过倒下了一个家丁,再一道剑气闪过又倒下了一个家丁。

    陈静突然凌空一跃,一闪白影一道剑气而下又一剑封喉了一个家丁,一技“移形换影”闪到妈妈桑身后,大骂道:“你这一个万恶的死老太婆,一剑取你贱命!”

    “休得滥杀无辜,御史台‘十二飞鹰’萧道成在此!”

    突然一道皂影闪过,孔雀尾羽极速一闪,腰刀“四两拨千斤”顶开了越女剑。

第182章 百合楼六添枝节

    “哈哈,哈哈,哈哈。姑娘,如今你还想与百合楼斗,与百合楼斗的人从来都不是世间爹养娘生的!”

    妈妈桑仰头大笑,嘲讽得意之际,卢贵极速闪去了一边,又迎进来数十个御史台皂衣大氅差役!

    陈静极速闪去了三步之外,旋即透过面纱斗笠瞅了一眼这一间屋子里黑压压的皂影,又瞅了一眼奄奄一息的王僧虔与公良全忠,只要老王镖局的两个人安好即可。

    陈静仰头笑道:“本谷主年幼之时原本以为只是官官相护,如今这已经算是官商勾结了。左右江山社稷之言的御史台为风尘之地壮胆开的先河真让人大开眼界啊!”

    萧道成本想大骂一句,奈何陈静一语就如针刺点中了任督二脉上最为要害的穴位,说的也完全是实情,光明磊落确实不好反驳。

    确实,御史台能为台城宫中陛下办任何事情,无论妥当与否也当不容半点推辞。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入油锅,那也都是君命!

    如今,百合楼一而再再而三招之则来、呼之即去,虽然谭中天为御史大夫,但是受百合楼妈妈桑这一个女人使唤,还是一个风尘之地的女人使唤,必定被人耻笑。

    萧道成大氅袭地一掷,腰刀一斜,缓缓开口说道:“姑娘,我等‘十二飞鹰’受御史台御史大夫差遣,即为御史台属下公干,自当为御史大夫分忧解难。至于你说的什么官官相护也好,官商勾结也罢,与眼下之局全无半点相干,非礼勿言!”

    陈静缓缓步回王僧虔与公良全忠身边,越女剑极速入鞘案台上重重一杵,仰头大笑道:“原本以为‘十二飞鹰’忠心耿耿是为台城宫中陛下一人,如今看来‘十二飞鹰’只是谭中天一个人放养的猎鹰,更是百合楼妈妈桑寄养在御史台的恶犬!”

    妈妈桑怒气冲冲丝绢前后用力一掷,又一副失去了亲人一般极其生气的样子道:“你,你,你,姑娘你不要嘴硬!只要入了御史台,黄金虽硬也能变成一撮齑粉。今日插翅也难飞,你就准备受死吧!”

    陈静并未理会妈妈桑,而是剑鞘指住萧道成鼻子,旋即又道:“诸位,诸位,诸位御史台的官啦,你们都来听一听,你们都来听一听,百合楼这一个万恶的死老太婆都怎么说的、都说了一些什么?”

    “就在方才,你们御史台的御史大夫谭中天一刀杀死了大将军陈显贵,如今百合楼要杀老王镖局这两个人灭口,门口青铜大鼎也都看见了吧,不但灭口还要毁尸灭迹!”

    “请问御史台的诸位,究竟是大将军错了,还是老王镖局错了,或者是百合楼错了?以本姑娘之见,怕是你们御史大夫错了吧!”

    妈妈桑本来没有胡须,嘴唇颤抖都好似气出了一大把胡须,急切之间丝绢又一掷,大吼大怒道:“她疯了,她疯了,她是一个疯子,她还瞎说!御史台谭大人怎么可能会杀陈大将军呢?就是这一个疯子胡说八道,杀了她,快杀了她,赶快杀了她,快快杀了她啊!”

    妈妈桑一连串极速的呼喊,并未像之前的样子能招呼御史台的大小差役挥舞腰刀上前。

    妈妈桑自然不知道陈静已经与御史台“十二飞鹰”交过手,萧道成也见识了越女剑下真功夫,一时左右为难之际也是举步不前。

    萧道成在心里嘀咕:只要再忍耐一时半刻,御史大夫谭中天面圣而归再来百合楼,那接下来的一切也都好办得多了。

    眼下便是: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必御、敌斩杀我躲藏。唯一的一个字眼就是:拖!

    御史台大小差役极速围住了陈静三人不进也不退,萧道成又未下令出手也便只有大眼瞪小眼。

    可是,妈妈桑怎么能拖呢?再多拖一时半刻,谭中天杀陈显贵的消息从百合楼中传了出去,对于百合楼来说必定是灭顶之灾。

    妈妈桑觉得:杀人才能灭口,杀人才能立威。倘若不杀了陈静,百合楼永远也脱不了干系。

    妈妈桑心底里只希望“十二飞鹰”极速出手治住陈静,然后让“十二飞鹰”带其回御史台,百合楼也便置身事外了,陈显贵被杀还不是谭中天一句话的事就摆平了。

    陈静瞅见王僧虔与公良全忠越来越游离的气息,再拖一时半刻下去王僧虔与公良全忠就没命了。

    陈静越女剑鞘指住萧道成,旋即脱口而出道:“倘若御史台不与百合楼同流合污,老王镖局这两个中毒者必当安然无恙送出百合楼。倘若不从,此地众人一个不留!”

    “幽嫣谷墨家之名,岂能在风尘之地折戟沉沙?与诸位留下的时间不多了,想要耗在这里,没门!”

    “眼下,本谷主以幽嫣谷墨家之名只数三声。御史台若是不从,诸位项上人头那就天定取舍!”

    陈静一边缓缓说时,一边取下面纱斗笠盖在案台上,之后从袖子里拉出一条洁白如雪的丝绢缓缓盖住了眼睛一拉又一捆。

    “一!”

    陈静厉声大喊一声,又缓缓上前了三步,低眉之间斜持握紧了越女剑,随时可以出鞘再见海棠红。

    在这一间屋子里的众人面面相觑之间,萧道成生出了一阵尴尬,陈静这一计反客为主之势,倒也让御史台的大小差役骑虎难下了。

    如今,萧道成一干御史台大小差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进则交手,退则失了“十二飞鹰”之名、辱了御史台之名,更是有负圣恩。

    妈妈桑虽然在百合楼中也见过了不少世间难得一见的场面,但是今日陈静这般做法确实前无古人。

    妈妈桑突然觉得:蒙着眼睛杀人比睁着眼睛杀人更为恐怖。至少睁着眼睛杀人还能闪避剑招,蒙着眼睛杀人更能随心所欲。

    如此,又如何闪避?

    “二!”

    陈静厉声又大喊了一声,缓缓上前三步之际,围上来的御史台其余大小差役极速退后了三步。

    萧道成不偏不倚腰刀一摆,虽然不想与陈静正面交手,但是越女剑出手还需腰刀防御于外。

    妈妈桑心中有一些急了,原本御史台“十二飞鹰”在建康城中人见人怕,如今气势已经输了九成,胸腹中那一颗小心肝都快裂开了!

    妈妈桑扭头抬望眼之间,瞅见百合楼中能打的家丁伤的伤、残的残、亡的亡,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油然而生,难道天亡百合楼?

    妈妈桑心中一万个不愿意,百合楼不能就这样亡了。与其鱼死网破,还不如奋力一搏,只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还有一线生机。

    妈妈桑与百合楼中还能出气走动的家丁使了一个极其暧昧而又游离的眼神,这一些家丁点头会意。

    陈静又缓缓左边三步,转身右边三步,惊天大呼道:“难道世间正义之心都死了吗?难道这一个时间就没有一个人有正义之心了吗?”

    “这什么官府,什么御史台,什么‘民贵君轻’通通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弱者从来都没有立锥之地,也从来都是待宰的羔羊!”

    “罢了,罢了,罢了。倘若都有了正义之心,那还要幽嫣谷墨家‘天志’为何?侠者,正义之心也!”

    “‘天志‘者,正义之心也!既然如此,世间正义之心不存,越女剑必定血溅百合楼以正巍巍天道!”

    就在陈静悲天悯人之际,身子旋即一沉,越女剑剑光一道剑气往妈妈桑方才说话的方向用力斩去。

    “三!”

    就在陈静厉声大喝之际,从身后闪过百合楼中的家丁,上、中、下盘同时腰刀左右相向。

    萧道成虽然腰刀并未出手,但是看见眼前这极其凶险的一幕,不由自主的大声疾呼道:“小心!”

    萧道成这一声“小心”,不但提醒了出剑的陈静;也提醒了百合楼中的家丁;御史台来的大小差役以为这是萧道成下的命令,旋即又一窝蜂挥舞腰刀劈向陈静。

    陈静越女剑回身虚晃一点,一式撩剑荡起了这一间屋子的里的青砖,又着了几个上扬的花纹,机关闪出了一排锋利的九尺长枪左右对穿对过了百合楼中的家丁。

    “嗷,嗷嗷,……”

    陈静右腿极速一旋转,剑鞘回手又向青砖用力一点,凌空而上三尺旋转三圈半,越女剑一式平剑剑气削去了来不急低头的腰刀。

    噗嗤、咚咚、哐当,……

    几绺昙花雾血飞扬,几颗人头如石落井,几柄腰刀长弃游魂。

    妈妈桑一阵惊恐而又绝望的眼神跌倒在地,急切道:“是人是鬼,是人是鬼,你是人是鬼啊!”

    萧道成腰刀一正,旋即向后又一摆,厉声大喝道:“你们都不是她的对手,通通都退下!”

    陈静一道白影旋即落地,越女剑在手反手又一正,一道剑气与萧道成说话之处极速刺去!

    “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胆欺我御史台无人乎?真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第183章 谭中天一刀倾城

    萧道成闻声极速闪去了一边,御史大夫谭中天风尘仆仆再一次亲临百合楼,陈静实在倍感意外。

    毕竟,眼下百合楼已经左右了御史台,御史台又还能左右江山社稷。换一句话说,一个小小的百合楼能左右国之公器江山社稷!

    百合楼本是风尘之地、是孟婆江南北万千女孩儿误入歧途之地、更是孟婆江南北万千达官显贵不用五石散兑酒都能醉生梦死之地。

    江山社稷本是天下万民安居乐业遮风避雨的容身之处;更是游学士子学成文武、贺与帝王的立身之处;更是堂堂七尺男儿提三尺佩剑守土拓疆的建功立业之处。

    如今,御史台居然成了百合楼招之则来的一群家丁,着实让天下人笑话,更让陈静心中极度嗔怒。

    陈静右手轻轻一拉,蒙眼的那一方丝绢再一次见到了光明,毕竟谭中天的刀法确实出奇的快。

    陈静自然不是一只瞎猫,御史台大小皂影也不是一群死耗子。

    “御史大夫谭大人,不想咱们又一次见面了。不知道,御史大夫谭大人来此百合楼是为老王镖局两个中毒者鸣不平的吗?”

    “听人说,只要中了‘无毒不丈夫’之毒几乎无药可救,毕竟世间难有奇毒以毒攻毒,不知道御史大夫谭大人做何解释?宫中的‘无毒不丈夫’之毒为何现身百合楼?”

    陈静一边说一边又转身捉回了面纱斗笠,缓缓系好了面纱斗笠上的一方丝带,无风也飘逸。

    陈静自然觉得,百合楼已经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御史大夫更是一日之内第二次直入百合楼,老王镖局少主王光明也该早有行动了。

    陈静见又来了谭中天,原本想要让御史台大小差役送出老王镖局的两个中毒者,眼下几无可能。

    御史台本是为江山社稷执掌正义之言的官家府邸,如今御史台都无一处正义可言,又如何能指望让御史台大小差役做正义之事呢?

    萧道成旋即腰刀抱拳一正,极速闪到了谭中天身后,之后大手一挥、大氅一袭,御史台大小差役开始极速解救伤亡者。

    此时此刻,在这一间屋子里除了急促而又汹涌的气息之外,更多的是凝聚在空气中的绝望。

    此时无声更胜有声,毕竟刚才还真的没有一个人能出手敌得过陈静手中的那一柄越女剑。

    谭中天倒提腰刀又缓缓上前了三步,见这一间屋子里已经折光了百合楼家丁,也伤了不少御史台大小差役,这一战确实躲不过去了,众目睽睽之下也无处可躲。

    “姑娘,圣人有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最后还得奉劝你一回,江湖之人自当去管江湖之事,江山社稷庙堂之高由不得你一个女流之辈撒野!”

    “一直以来,御史台少有与人争斗,御史台也不惧与人争斗,还望姑娘三思而后行,切莫取小义而失大义、辜负了幽嫣谷墨家之名。”

    “姑娘,倘若眼下你一个人从百合楼中离去,余下之事御史台定会善加周全,以全御史台、百合楼、老王镖局、幽嫣谷墨家之名。”

    “想我谭中天一辈子如履薄冰,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自然一口唾沫一个坑。虽然自以为算不上风骨君子,但也不是无耻小人。”

    “姑娘,眼下你在百合楼杀了这么多人,也伤了这么多人,官府之名自当拘拿你。如今我谭中天敬仰幽嫣谷墨家之名,你自离去吧!”

    陈静闻声入耳,怎么可能一个人离开百合楼?只要一离开了百合楼,王僧虔与公良全忠必定会命丧百合楼,更会命丧这一间屋子。

    倘若一个人离开了百合楼,至于那幽嫣谷墨家、老王镖局、御史台、百合楼之名,还不都由着谭中天一个人红口白牙信口雌黄了。

    陈静警觉的瞅了一眼屋子里的众人,旋即又仰头大笑道:“御史大夫谭大人真是好说辞,本谷主虽然不曾读书、也不曾读得圣人之言,但是自明书中义、自晓圣人语!”

    “似御史大夫谭大人这般执掌国之公器为百合楼一己之私,算什么顶天立地的汉子?只怕是一块顶破了天、刺破了地的卑劣顽石!”

    “身为御史台之首,不与万民仗义执言,不与弱者伸张正义,又谈何君子与小人?似谭大人这般,与真小人与伪君子何异?”

    萧道成大氅一挥,腰刀一正,旋即厉声大喝道:“大胆,竟然对御史台谭大人无礼!朝廷命官是你一个女流之辈能妄加言论的吗?”

    陈静身子极速一旋,而后轻蔑如箭道:“真是天大的一个笑话,如今天地都成了江湖,又何必在乎江湖与官府呢?官府中人都知:人在官场话不由衷。如今全然置身天地之下,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以本谷主看来:江湖即是官府、官府即是江湖。既然官府都是江湖了,幽嫣谷墨家弟子‘天志’不忘,自当惩奸除恶义不容辞!”

    “越女剑下不但要斩白莲社弟子那般唯恐天下不乱之徒,也要斩似你等红口白牙心怀不义之官!”

    “民本为贵,君必为轻。越女剑必当血溅百合楼,让尔等心无正义之人,尽除胸中恶心!”

    妈妈桑趁谭中天来百合楼之际,连滚带爬抱住谭中天官靴子一直苦苦哀求道:“御史大夫谭大人,杀了她,杀了她,赶快杀了她!”

    “此女子不除,百合楼难安;此女子不除,御史台不宁;此女子不除,天下血雨腥风呀!谭大人,可不能让她再多活一天啦!”

    “御史大夫谭大人,御史大夫谭大人啦,御史大夫谭大人你又没有听妈妈桑我肺腑之言,……”

    谭中天狠狠如针盯了一眼妈妈桑,而后右脚重重一踹,又一脚踢开了“哎哟”不止的妈妈桑。

    谭中天腰刀一正,指住妈妈桑大骂道:“都怪你,也都怨你,要是平时多收敛一点,怎会有今日的祸事,御史台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妈妈桑一边急切瞪眼,一边挣扎惊天哀嚎道:“如今,这可倒好,什么错都是妈妈桑一个人的错,什么不好的名声都让百合楼背咯。”

    “官字两个口!话不由衷之言你们可曾有想过,咱们百合楼姑娘买卖挣来的银子,每一个月送进御史台的彩钱,你们使得愧不愧?”

    “眼下,说咱们百合楼丢脸也就罢了,原本这就是风尘之地、达官显贵的声色犬马之所;说妈妈桑我丢脸也无关紧要,原本就是一张老脸,丢不丢人也都是这一张脸!”

    “而你们呢?一个个冠冕堂皇,不觉得是丢妈妈桑我的脸?不是在丢百合楼的脸?更是让百合楼中的姑娘们没日没夜的艰辛而丢脸?为什么丢脸,因为不值,也不值得。”

    “……”

    谭中天恼羞成怒,一时鬓发翻腾激烈如江潮,张口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你一个妇道人家,都是妇人之仁!”

    “死老太婆,还不赶快滚开,倘若碍手碍脚,一刀劈死了你!也真是的,一个老女人竟敢对御史台指手画脚,要不是看在每一个的彩钱份上,一刀之下焉能有完肤?”

    妈妈桑一脸绝望,一边缓缓左摇右摆了腰肢,又用丝绢拭了一回泪眼,缓缓离开了这一间屋子,百合楼家丁还有一口气的伤者,似战场上落荒而去的败军之将。

    萧道成一时明了,旋即腰刀又一正又一摆,御史台大小差役缓缓靠后围成了一个大圈子,“十二飞鹰”在前围成了一个小圈子。

    谭中天上前三步,腰刀旋即一晃平肩,目光如炬盯住越女剑,厉声说道:“多说无益,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姑娘大言不惭我谭中天是伪君子、是真小人,那我谭中天就就如你所愿不客气了!御史台府邸前一战,要不是老王镖局少主王光明碍事,必当分出一个胜负来!”

    “今日,要么我谭中天死于越女剑下,要么越女剑败于我谭中天快刀之下!御史台之名,并非浪得虚名,也非沽名钓誉!”

    陈静不惧也不怒,如今要出百合楼已全然无一条退路,只有一剑胜了御史大夫谭中天才能盘活这一局,有道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陈静旋即越女剑一道寒光剑气一式云剑直逼谭中天咽喉,厉声大喝道:“是不是虚名、是不是沽名,一剑之下自明。移形换影!”

    陈静一道白影闪过谭中天面前三尺之际,谭中天旋即一个猛烈的转身,大氅旋风一袭地,腰刀如风一旋,急切大呼道:“一刀倾城!”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谭中天腰刀也是御史台出了名的快刀,陈静身影闪近之际,腰刀手中又极速一旋,一道寒光刀影从上而下落地九尺,青砖骤起如飞沙、石屑骤起如扬尘,刀影与剑气撞击炸裂之声让御史台大小差役斜持腰刀闪退去了三步之外。

第184章 王光明飞镖出扇

    陈静这一次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谭中天的快刀刀法,相比第一次在御史台府邸前与谭中天出手相比,这一刀更似要一刀置人于死地。

    陈静一时明了,谭中天起了杀心自然不甘示弱,旋即一个极速的后空翻落地又闪去了三步,御史台大小差役腰刀刀口防御在外、“十二飞鹰”腰刀四方再一次蜂蛹上前。

    “错负轮回剑,第四式,掌中飞燕。看剑!”

    陈静急促大呼之际,凌空极速又一跃,一道白影直上“十二飞鹰”腰刀刀尖似蜻蜓点水一晃又一击,旋即越女剑一道剑气一式绞剑接着又一式抹剑直逼谭中天咽喉。

    斩将杀帅,擒贼擒王。只要越女剑一剑结果了谭中天,什么御史大夫,什么“十二飞鹰”,什么御史台大小差役一切都是浮云。

    萧道成再一次惊呼道:“江湖中传闻已久的‘草上飞、水上飘’?”

    谭中天身子极速一弓,旋即腰刀虚晃往后猛烈一点,荡起一股刀光闪了跳跃的火星,身子如乌木倒地之际反弹急剧又一正,腰刀上前一摆又一劈,从左上而入右下,大喝道:“一刀倾城,再来!”

    陈静越女剑凌空又向下一式截剑,越女剑与“十二飞鹰”腰刀刀尖相撞相击之处借力用力,而后极速闪去了刀光剑影头顶九尺之高!

    陈静又一道白影闪过躲避掉了谭中天的一刀倾城,谭中天腰刀刀光落地斜斩门口青铜大鼎中炽热的火光炸裂纷飞如海棠花落地。

    噼里啪啦,稀里哗啦,……

    青铜大鼎骤起一阵破碎的撕裂之音,而后再裂为两半,之后极速与碳火之间坍塌化为一堆火渣。

    陈静凌空一道白影而下,方才是借“十二飞鹰”腰刀之力躲闪谭中天的一刀倾城,如今则顺势方才“十二飞鹰”腰刀之力借力打力!

    陈静越女剑向下极速又一式点剑,剑气炸裂无数青砖之际,闪身一旋三圈半,之后回手越女剑从谭中天头顶自上而下百会穴。

    “胸无正义之官,取你贱命!”

    正当阵静大呼之际,谭中天眼中闪过一道游离不定的主意,毕竟越女剑剑法虚虚实实无从下手。

    “谷主,谷主,不可颤杀朝廷命官,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天下第一逍遥扇,看我解局!”

    王光明疾呼之间一道锦绣华衫身影从房门外极速闪入,青色折扇极速一挥,左边向上闪出了一绺亮铮铮的飞镖针影阻挡陈静越女剑直下百会穴,倘若越女剑不收手必定一镖封喉;右边向下又闪出了一绺亮铮铮的飞镖针影逼退谭中天,倘若不应声而去也当一镖封喉。

    当,当当,当当当,……

    飞镖针影撞击刀光剑影如白雪积压了松针纷纷扬扬而下,飞镖针影空灵之音极其悦耳、王光明解围之法陈静与谭中天总觉刺耳。

    王光明天下第一逍遥扇,又一次“四两拔千斤”解围,陈静极速仰身后空翻“咚咚”落地,白了一眼王光明道:“少主,你这是为何?”

    谭中天旋即腰刀一正又一摆,极速闪退去了五步之外,扭头也厉声责问道:“少主,与你何干?”

    王光明斜身落地,青色折扇一摇,好似完全置身事外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幽嫣谷墨家与御史台之名,都是我王某人敬重之处。又如何能让幽嫣谷墨家与御史台两败俱伤呢?礼之用,和为贵!还是圣人说的好:礼之用,和为贵啊!”

    陈静心中不喜,越女剑剑鞘指住奄奄一息的王僧虔与公良全忠急切说道:“我说少主啦,你可不能敌我不分!和气生财、相安虽好,但是也该有一点做人的底限吧!御史台都欺负到老王镖局头上了,如今又中了‘无毒不丈夫‘之毒,你身为老王镖局少主,该当如何?”

    王光明青色折扇一摇,旋即又毕恭毕敬对谭中天一抱拳,而后又对陈静笑道:“谷主,想我王某人与御史台谭大人有结拜之情,谭大人如何能谋害老王镖局的人呢?”

    “以我王某人之见,王僧虔与公良全忠大概贪杯了,多喝了几壶五石散兑酒气血攻心所致,待我王某人接他们回老王镖局斋戒几日。”

    “以后,可不能似今日这般如此沉醉于五石散兑酒,如果把命都喝没了,又如何能醉生梦死?谭兄,我王某人今日可有说错一字半句?”

    谭中天总算明白了王光明的一番苦心,不过百合楼之事陈静知道得太多,陈静必须得死。

    如今,老王镖局少主王光明亲自来解围,那就是来百合楼送命。只要入了这一间屋子而又非百合楼与御史台的人,必须都得死!

    谭中天倒提腰刀上前三步,微微一笑道:“少主,实不相瞒,这两个人确实中了‘无毒不丈夫’之毒。少主,她方才一口咬定是本官干的,如今你是信她这一个女流之辈,还是信咱们的结拜之情呢?”

    王光明先是一怔,看来谭中天用‘无毒不丈夫’之毒在百合楼现身,必定不能再一次做商量之举。

    不过,王光明心中微微一笑,其实早有准备,谭中天一时半刻也奈何不得老王镖局相干人等。

    王光明青色折扇一摇,一副不可相信的样子笑道:“诶,谭兄,你看我王某人是不相信兄弟之情的人吗?这一些年来,御史台所需,咱们老王镖局从来不说二话!”

    谭中天拧了一回鬓发,而后又仰头大笑道:“老王镖局少主有天下第一逍遥扇,也算‘天下第一’之名。如今从来不说二话,那我今天也给你交一个底、给你一句话!”

    “依我今日看来,少主还是相信兄弟结拜之情的,只是不太相信兄弟了。兄弟与兄弟结拜之情那有天壤之别,你说是不是?”

    王光明后背突然闪过一丝极度的冰凉,而后又轻摇了一回折扇,左边三下、右边三下,之后左边再三下、右边再三下。

    王光明,确实也万急了!

    谭中天这一句话,怎么答都是撕破脸的节奏,王光明沉思一个眨眼的功夫,只对谭中天抱拳不语。

    王光明青色折扇一收,缓缓走到王僧虔身边,一脸哀怨道:“我儿王僧虔,你可不能就这样死了!咱们可都说好了,待我王某人走不动了,老王镖局就都是你的咯!”

    王僧虔支支吾吾一脸尴尬,而后嘶哑如蚊音道:“二,……叔,……我,……心,……好,……痛,……”

    王光明又转身瞅了一眼公良全忠道:“这十年来,真是辛苦你,也真是难为你了。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你不用等我王某人百年之后再去我孙王俭那儿咯!”

    “我王某人已经找到了咱们老王镖局第一任镖师夏侯兰的儿子夏侯子兰。待这一阵子忙过,夏侯子兰来老王镖局接手之后,你就可以安歇几天了。真是苦了你了,……”

    公良全忠游离了微弱的气息,眼中闪闪有光,声音极其低沉而又嘶哑,王光明贴耳上前只听到三个字眼:“少,……主,……好!……”

    王光明缓缓正了正身子,又极速撑开了青色折扇,而后又拱手对谭中天说道:“谭兄,我王某人已经把后事通通都交代好了。如今,你说我王某人是该相信兄弟、还是该相信兄弟之情呢?”

    谭中天没想到王光明居然将了一军,一脸嫌弃之际而后腰刀一正又一摆,悠悠笑道:“既然老王镖局少主连后事都交代好了,那今天做兄弟的就恭送少主一程吧。”

    “有道是:一家人一起上路也好有一个照应,也没有了生离死别之苦。如此这般两全其美的事,可不能让兄弟背负插兄弟两刀的恶名、而是为兄弟两肋插刀的美名。”

    王光明缓缓走到谭中天身前三尺,而后正身闭眼视死如归道:“来吧,都说亲兄弟也明算账。今日这一场结拜兄弟,就请快刀一斩!”

    陈静摸头不知脑,一脸茫然而又嫌弃,一脸尴尬而又不解,一种极其复杂心情急切追问道:“少主,你这是为何啊?不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呀!”

    王光明幽幽一笑道:“佛曰:不可说。可佛又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想我王某人只想试一试谭兄有没有顾及兄弟或者眷恋兄弟结拜之情,一刀便知分晓!”

    谭中天一时骑虎难下之间,正当扬起腰刀下手斩杀之际,又极速闪进来了一群人。

    谭中天大吃一惊,急忙丢下腰刀,腰刀“哐当”落地弹开了三尺,旋即“扑通”又如巨石落地,疾声大呼道:“御史台御史大夫谭中天拜见亲王,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来者锦绣华衫玉带配金冠,金丝金鞘长剑在左、双鱼玉斗在右,正是刘一龙的弟弟刘一腾,也是幽嫣谷墨家曾经的四弟子,身后一群短打小衣斜持了腰刀的彪形大汉更是建康城中闻风丧胆的“鬼军”。

第185章 五胡散以毒攻毒

    谭中天执掌御史台能左右江山社稷之言,确实也在心里没有怕过刘一腾,倘若一纸文墨放在刘一龙案台前必定能让刘一腾心惊胆寒。

    谭中天虽然有御史台“十二飞鹰”,但是与建康城中的“鬼军”比起来,那就是小巫与大巫之别,就似是一撮泥巴仰望泰山之巅。

    “鬼军”是前朝流落江湖的秘密组织,也是一群勇猛的敢死之士,凶猛异常不亚于地狱来的夜叉。

    每一个“鬼军”死士服碳又破耳,既聋又哑,如此更能一心一意杀敌斩将夺人之命。

    谭中天微微抬头之间,见这一个个“鬼军”死士喉结奇丑无比,耳朵也全部失去了应有的轮廓,要不是刘一腾身边的“鬼军”,刘一腾、刘一虎、刘一跃早就死了。

    萧道成一干御史台大小差役见来了刘一腾,各自纷纷低头半跪于地,不敢再吱声一字半句。

    毕竟,在“鬼军”的眼里,御史台的这一些大小差役就似蚂蚁遇见了大象,不可同量相较。

    王光明青色折扇一收,旋即上前半弓了身子,半开玩笑说道:“老王镖局王光明见过亲王殿下,愿亲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刘一腾并未理会御史台一干人等,旋即又从袖子里极速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青色小壶,递与王光明道:“王哥哥啊,你就别逗着玩儿咯,救人要紧,救人要紧呐!”

    “这是本王新炼的‘五胡散’,正好解了陛下‘无毒不丈夫’之毒。这‘五胡散’奇毒无比,入人之腹定能化为一地奇臭无比的血水!”

    “如此奇毒之物也只与刘一虎说过,但是他也不知道下药引子的先后顺序。可不能像‘无毒不丈夫’之毒祸害江湖、祸害天下!”

    “……”

    王光明颤抖了双手,极速跪拜谢道:“亲王殿下慈悲,我儿王僧虔有救了,公良全忠也有救了!”

    王光明极速闪去王僧虔身边,抓过一只茶盏,全部倒掉了茶盏里的江南佛手铁观音,捉出衣襟擦了又擦,擦了又擦,擦了还擦!

    嘭,

    王光明旋即拔开了青色小壶上包了丝绢的玉塞,而后缓缓“哗啦、哗啦”全部倒于茶盏中。

    虽然这东西叫‘五胡散’,但如今却如清澈的泉水一般亮堂,初眼看来更是无色无味,也正好应了刘一龙‘无毒不丈夫’之毒的无色无味。

    王光明扶正王僧虔的身子,而后又扶正了公良全忠的身子,先裂开王僧虔的嘴唇缓缓喂入一小口,而后又裂开公良全忠的嘴唇缓缓喂入一小口,就这样左边一小口、右边一小口忙活不停,……

    陈静见事情有了转机,心中巨石落地,看眼前这一种阵势,王僧虔与公良全忠能活命出百合楼了。

    陈静越女剑一收,缓缓上前,透过面纱斗笠瞅见这刘一腾确实面如光华与王光明青春了许多。

    陈静缓缓把剑拱手问道:“亲王殿下,你就是曾经的幽嫣谷墨家四弟子?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刘一腾斜视了一回陈静,手中金丝金鞘长剑撞击案台,咚,而后锦绣华衫一拂,缓缓坐下。

    陈静骤起一阵尴尬,还好有面纱斗笠,当日两次在刘府面前遇门而不得入,在报国寺遇刘一跃而无言,看来今日在百合楼中也不会与刘一腾相交只字片语。

    陈静觉得幽嫣谷墨家曾经对不住刘氏三兄弟,那今日这一番不是滋味的苦果,就当是自食其果了。

    刘一腾身边的“鬼军”立了两柄腰刀在后,余者散立在御史台大小差役左右,以及房门之外。

    刘一腾又环视了这一间屋子中的惨状,旋即又幽幽说道:“谭大人,你们都快起来吧。你我同朝为官,皆为陛下分忧解难。想不到堂堂一个亲王,一个御史大夫在风尘之地公干相会,见笑大方啊!”

    谭中天缓缓起身,御史台“十二飞鹰”以及大小差役缓缓再起身,谭中天抱拳毕恭毕敬说道:“回亲王殿下的话,实在惭愧啊!百合楼原来真是一处藏污纳垢之地,这不才让御史台众家大小一同前来公干!不知亲王殿下又是为何?”

    刘一腾从心里也恨御史台这一些人,但是身在官场,自有官场中的言语之术,旋即笑道:“哎呀,御史大夫谭大人啦,你们在百合楼闹这么大的动静,想我前脚刚踏入建康城内第一步,建康城中的大街小巷都风传开了。这不,前一些日子公干巡视孟婆江南州郡,正好有诸多接地气的民情禀明陛下!”

    “只是方才路过东府镇一番好奇,也就上百合楼来看看。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御史台的人杀了大将军府的人,毕竟这样无稽之谈的事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百合楼中呢?”

    “至于方才看见谭大人举刀劈向老王镖局少主之头,但是本王也听说了,这是要为兄弟两肋插刀留一回千古美谈。谭大人,干得好,干得妙,不愧是陛下信任的人。谭大人前途无量,当是刘一腾楷模!”

    “不知本王上了百合楼,有没有打搅谭大人成全‘为兄弟两肋插刀’的千古美名?倘若有,不妨再成全一次,本王就当是做一次见证;倘若没有,不妨也该各自打道回府了。御史台一向以公事繁忙著称,早一日回府也就多一个时辰为陛下分忧解难,谭大人,是这一个理吗?”

    “……”

    刘一腾盯住谭中天不发一言,谭中天也心知肚明,眼下“鬼军”在场即使杀得了刘一腾,可御史台的众人必将全无活命,况且还有一个幽嫣谷墨家谷主陈静,更有总爱和事的天下第一逍遥扇王光明。

    谭中天不得不从心底里从长计议,况且刘一龙如今只听谭中天的话,谭中天又生出了九分底气。

    谭中天觉得,必须要抢先刘一腾再一次入宫面圣,生几件事端让刘一腾来背负这一个骂名。

    然后,无论刘一腾再如何向刘一龙禀明孟婆江南州郡的实情,那又如何能再被刘一龙取信呢?

    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

    谭中天正了正身子,旋即毕恭毕敬抱拳说道:“回亲王殿下,如今百合楼有亲王殿下坐镇,御史台也便放宽心了。我等这就回御史台,也就不打扰亲王殿下善后了!”

    刘一腾金丝金鞘长剑一拂,仰头大笑道:“陛下真没看错人,如谭大人这般忠君为国确实世间少有,本王代列祖列宗先感谢谭大人,谭大人,谭大人慢走不送!”

    刘一腾并未起身,右手早已做恭送状,谭中天捉回腰刀入鞘,旋即大氅疾飞,一群皂影相扶离开了这一间血迹斑斑的屋子。

    谭中天寻了台阶走了,刘一腾也不得不缓缓起身,一边抱拳与王光明说道:“王哥哥啊,王哥哥,我得先去了。只怕搬弄是非的谭中天无中生有挑起事端,老王镖局惹怒了御史台,这么多年来就没有一个人能善终。你可得小心啦!”

    王光明放下了茶盏,一边拱手笑道:“多谢亲王殿下提醒。只是该来的终归要来。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缘分天定那就顺其天道,也算是道法自然了吧!”

    刘一腾紧握金丝金鞘长剑旋即又瞅了一眼陈静,锦绣华衫重重掷地又一拂,一句“哼”,之后领了“鬼军”死士极速离开了百合楼。

    就在这一个时候,闪来了老王镖局张三与李四,王光明面有喜色疾呼道:“张三哥,李四哥,你们来的正好。王僧虔与公良全忠中了‘无毒不丈夫’之毒,还好有亲王殿下赐的五胡散,咱们先回老王镖局再做商议,建康城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一时半刻必定不得安宁!”

    张三架住王僧虔在左、李四架住公良全忠在右极速极速,王光明轻抚折扇急步率先奔出了这一间屋子,陈静心里还惦记着刚才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的呼救声。

    “谷主,咱们赶快离开百合楼这一方是非之地,趁御史台与百合楼还未缓过神来,先走一步呐!”

    “如今,王僧虔与公良全忠虽然有五胡散以毒攻毒,但是二者都是剧毒,没有一月半旬也难恢复!”

    “谷主,咱们先送二人回老王镖局安顿好,再行商议它计!”

    王光明说的有理,陈静不得不从了王光明,旋即正了正面纱斗笠斜持了越女剑与张三和李四殿后。

    陈静一行人几乎是刘一腾与“鬼军”前脚走、后脚跟上的节奏离开百合楼,百合楼中的家丁与护院只得眼睁睁看着这一群人离开。

    百合楼中的女孩儿惊吓过度,并未有一个人敢吱声,角落处的卢贵扶住一脸怒气的妈妈桑。

    “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如今有‘鬼军’开道,还有鬼刀在手,百合楼这一局完败!倘若再敢有人硬闯百合楼,死路一条!”

    妈妈桑大骂之际,又恨恨的盯住卢贵道:“卢贵,猪笼和三天的猪食,你都备好了吗?”

第186章 第五刀仓皇而至

    “妈妈桑,妈妈桑,你就放宽心好了。如此这般,让三朵金花受一点儿委屈也好!免得老想着百合楼外的天地,如此一来,也能一心一意为百合楼中买卖着想咯。”

    妈妈桑白了一眼卢贵,又瞅了一眼惊吓过度的女孩儿,旋即厉声大喝道:“瞧你们那一副窝囊样儿,眼睛都放明亮一点,通通都精神一点!百合楼中死人又不是第一次见了,该干嘛就干嘛去!”

    女孩儿失魂落魄之间又是瞠目结舌,缓缓整理受了过度惊吓的衣带与头饰,缓缓眉飞色舞了笑脸,客人们也似赶集一般骚动起来。

    妈妈桑旋即又对卢贵微微轻笑道:“你说,这样对待三朵金花,另外两朵金花又三天不能见客。那百合楼这三天来的买卖,不就少了许多愿意多使银子的客人吗?”

    卢贵低头弯腰之间摆手道:“妈妈桑,妈妈桑,此言差矣。明面上五朵金花三天都不能见客,但更能激起来百合楼中客人的念想。”

    “就好似一锭金子,放在手心上人人都觉得无非就是一锭金子,但是放在衣带里鼓鼓的样子,我想人人对这一锭金子念想更旺!”

    “兵法上说‘能而示之不能’,对于来百合楼中的客人那就是‘欲将取之、必先予之’,以‘能而示之不能’来予之百合楼中的客人、最后必取百合楼中客人的银子,买卖与兵家战场上必争之地何其相似!”

    “妈妈桑,既然百合楼是长年买卖,不必在乎三两日的银子得失,而要在乎长久之计,这就算是百合楼中的一点奇特买卖之道吧!”

    “……”

    妈妈桑好似听明白了卢贵的道理,一怒又一嗔,又轻轻戳了一回卢贵的脑门道:“哼,你这一个吊人胃口的小东西,讨喜又讨打!又是你那死鬼的爹爹,幽州双剑鬼见愁卢九天教你的道道吧?”

    “罢了,罢了,罢了,它年没能得到的东西,如今全然自来百合楼相助,妈妈桑我也算是瞑目了。卢贵,既然妈妈桑当你是一家人,你可得全心全意为百合楼!妈妈桑吃香的、喝辣的也少不了你的!”

    卢贵自然欢喜,旋即又毕恭毕敬笑道:“妈妈桑,你请放宽心,百合楼中五朵金花都与咱们卢家人有关,自然要‘送佛送到西’!”

    “五朵金花,生是百合楼的人,死也是百合楼的鬼!待会儿,卢贵再去开导一回五朵金花就是咯。”

    妈妈桑频频得意点头之间,百合楼中的护院从楼上跑上又跑下,自然是收拾那一间屋子的惨状。

    王光明与陈静奔回老王镖局之际,一边极速安排王僧虔与公良全忠歇息养伤,而后又与张三与李四聚于一堂愤愤道:“这一次,要不是路遇亲王殿下回建康城,王僧虔与公良全忠必然命丧百合楼!”

    “幸好我王某人从来都不与人交恶,交友广阔从来对人也都是千般恩、万般好,亲王殿下这一次出手倒也帮了老王镖局一个大忙。”

    “张三哥,待会儿你去选一些上好的奇珍异宝送去刘府,以报今日亲王殿下出手搭救之恩。”

    “欠人恩情的事,我王某人如芒刺在背好不自在。宁教天下人欠我王某人的恩情,也休教我王某人欠天下人的恩情。”

    张三抱拳得令而去之际,李四又在一旁问道:“少主,如今这一局咱们和百合楼以及御史台已经撕破了脸面,眼下之计该当如何?”

    王光明轻抚了一回鬓发,而后轻声说道:“李四哥,你去朝廷中咱们经常走动的那一些达官显贵府上去走一趟。即使御史台一手遮天黑白不分,但咱们江南王家不似其它名门大族,谭中天想要对付咱们江南王家,还得看他牙口硬不硬!”

    “另外,再备一份大礼去陆府走一走,咱们老王镖局第一任镖师之子夏侯子兰看能不能提前来老王镖局,如今老王镖局正是用人之际又逢危难之时更需一等一的高手。”

    李四抱拳得令而去之际,陈静透过面纱斗笠轻问道:“少主,如何这么多年来,你们才寻着夏侯兰的儿子夏侯子兰?陆府与老王镖局同在东府镇,如今还这么近,……”

    王光明面色骤起一阵尴尬,而后又轻摇了一回青色折扇,一声长叹一阵闷雷,悠悠说道:“谷主,说来我王某人惭愧至极啊!老王镖局确实与陆府只隔了一条大巷子,可这,可这不都说‘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的呐!”

    “老王镖局第一任镖师夏侯兰的儿子藏身在陆府谁又会知道?孟婆江南北几十年来的战乱,当年夏侯兰,哎,哎,哎,不说也罢了!”

    “十年前白莲社右护法申屠力夫都能藏身百合楼中,夏侯子兰又如何不能藏身在东府镇陆府中?”

    “要不是陆家员外识得岁月无情剑法招式,无意间瞅见夏侯子兰用扁担做长剑使岁月无情剑剑法,谁又能想到一个陆府中下人尽然是大名鼎鼎夏侯兰的儿子!”

    “这不,陆员外才私下与我王某人告知了这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况且咱们老王镖局确实需要夏侯子兰这样一等一的高手。倘若早一日找到夏侯子兰,老王镖局更强!”

    “也罢,也罢,也罢。这一切都是缘分呐。早一刻不发现,晚一刻不发现,找到夏侯子兰正当其时,也是天佑老王镖局啊!”

    “……”

    陈静瞅见王光明一脸沉醉的样子,心中确实也喜悦万分。

    毕竟,王僧虔与公良全忠一时半会儿确实帮不上老王镖局的忙,曾经信誓旦旦说要不离陈静半步的王僧虔如今却离陈静不止半步!

    陈静在孟婆郡幽嫣谷的时候,也曾听陈旭嫦说过一些支离破碎的往事,对岁月无情剑也有耳闻。

    陈静实在没忍住,况且王光明说过江南王家一家人,自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追问道:“少主,岁月无情剑与越女剑法相比如何?”

    王光明瞅了一眼陈静手中越女剑,一边又扇了三回折扇,旋即仰头大笑道:“谷主,夏侯子兰家祖传的岁月无情剑法与幽嫣谷墨家越女剑法时间相差实在太远了。”

    “岁月无情剑无非是百年来自创的一套剑法,而幽嫣谷墨家越女剑法,有上千年之久了吧!”

    “幽嫣谷墨家剑法,数百年来以越女剑法名扬天下。可是幽嫣谷墨家剑法又不止越女剑,而且越女剑法之中又有比如什么雪月风花剑、酒肉穿肠剑等等。”

    “既然谷主为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自然知道幽嫣谷墨家第一代谷主之名,自然也知道为什么要取名为幽嫣谷墨家。”

    “岁月无情剑剑法与谷主的错负轮回剑法相去甚远。据说岁月无情剑剑法只有夏侯兰血亲后人才能使出该有的威力,就好比谷主的错负轮回剑剑法只能由谷主一人能使,这大概就是天意了吧。”

    陈静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自然知道幽嫣谷墨家极其久远的历史渊源,但又想起离开百合楼时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撕心裂肺的呼救之声,更有妈妈桑大怒之际说要关猪笼吃猪食,这就是有辱慕容太白“慕容大王”之名!

    遥想幽嫣谷墨家大弟子慕容太白、二弟子贺兰佳琦、三弟子虞丘凌薇在燕王府对陈静毕恭毕敬,又回想曾经的四弟子刘一腾、六弟子刘一跃的冷眼,五弟子刘一虎还未谋面估计也是一样,心中不由得再一次颤抖,好似慕容一家人在眼前缓缓招手,不去百合楼中救出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实在不能心安。

    陈静越女剑一横,而后缓缓说道:“少主,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不能不救。以我之见,白天在百合楼大战了一场,择日不如撞日,今夜再入百合楼一定要救出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也正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杀百合楼一个措手不及!”

    王光明轻抚了一回鬓发,而后又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杀百合楼一次回马枪,确实一条好计。”

    “既然谷主要去救人,如今王僧虔与公良全忠不能同行相护,那我王某人就随谷主走一遭吧。”

    “既然是杀百合楼一次回马枪,倘若人去多了反而不美。但愿李四哥能早一日接回夏侯子兰坐镇老王镖局,也当是万全之策了。”

    陈静一时明了,回想王光明青色折扇飞镖针影两次出手,脚下功夫也当不错,有王光明相护自然救出慕容姐妹那是易如反掌。

    陈静旋即抱拳谢道:“多谢少主成全。待今夜救出了慕容姐妹,让她们过孟婆江北之地去‘十山八寨’找慕容兰西,如此万全!”

    王光明旋即折扇答道:“谷主放心,这一些小事,交与老王镖局下人们来做便可,不必挂念!”

    这时候一个下人领了第五刀仓皇而至,旋即扑通跪地哀求道:“少主,谷主,救救我!”

第187章 苦御史台已久矣

    王光明锁眉大吃一惊,旋即离坐三步上前扶正第五刀,急切如骤雨追问道:“这都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大将军府变为这般模样?”

    第五刀一脸哀愁,眼光闪烁之间拳头紧握对空重重一击,而后又是一声长叹一阵闷雷。

    陈静虽然与孟婆江南官府中人少有来往,但是方才谭中天确实说过要让第五刀回府等待赏赐。

    原本以为谭中天会借刘一龙之口,用高官厚禄收买第五刀为御史台效命。看来,谭中天又骗了第五刀,谭中天确实一手遮天了。

    王光明与下人凌空一拂手,堂中一应丫鬟全部极速撤去,而后又安抚一脸茫然的第五刀坐下。

    “第五刀,你且细细说来。大将军府眼下都出了什么事?你要我等救你,你又想我等如何救你?”

    王光明急切之间又第五刀满上了一盏江南佛手铁观音,温温的茶水旋即就倾入了第五刀的肚子。

    第五刀旋即衣襟一挥,极速擦了一回嘴角,长叹了一口浓郁的江南佛手铁观音气息,缓缓说道:“少主,谷主,实不相瞒。方才末将也猜着是谭中天那王八蛋杀死了陈大将军。苦于求生故而未能一语点破谭中天的嘴脸。送入陈大将军尸身回府之后,末将出府又去寻外出游玩的大将军之弟陈显达。”

    “待末将寻着陈显达回府之际,御史台大小差役已经守住了大将军府门,‘十二飞鹰’又捉大将军府中家眷去了御史台,看样子大将军府中家眷全无一人能活命。”

    “这不,末将灵机一动托人把陈显达急送出了东府镇,往末将一位远在江州的亲戚家中安顿去了,眼下应该已经出了建康城。”

    “少主,谷主,如今大将军府都是御史台的鹰犬,末将也不准备回大将军府了,回大将军府就是自投罗网找死,求少主指一条大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第五刀再一次拜谢之际,王光明又道:“天下苦御史台已久矣!”

    王光明离坐再一次扶正了第五刀,缓缓与第五刀“哗啦、哗啦”满上了又一盏江南佛手铁观音,旋即说道:“天下苦御史台久矣,天下苦御史台已久矣,天下苦御史台已久矣啊!第五刀,你做得很对!为陈大将军府中留下了一承血脉,我王某人也敬重你是一条汉子!”

    “想我王某人不曾朝廷为官,与官场中人来往也不少。江州司马与我王某人也算投缘,我王某人即刻飞鸽传书与江州司马,江州司马定当接应陈显达安然入江州,陈显达安身之处有老王镖局担着!”

    陈静突然眼中有光,急切之间又道:“嗨,万事皆是缘呀,想我刚入建康城不久,先是遇见了谢氏神算子,说建康城中会有一场血雨腥风,如今看来确实不假!”

    “而后又遇见了祖冲之,祖冲之为江州司马所请,看来这一切的安排也都是天意,天意啦!”

    王光明与第五刀眼中有光,王光明旋即又道:“既然祖冲之也在江州司马府上,陈显达无忧也!”

    王光明旋即又与下人一挥手,旋即又道:“与江州司马,以及祖冲之一同飞鸽传书,让他们二位接应并好生关照陈显达,不能让陈显达落入御史台鹰犬之手!”

    下人抱拳得令而去,王光明又瞅了一眼第五刀,心中顿时生了许多爱意,旋即又道:“第五刀,去处倒也有一个好去处,只是你这巡城统领的差事怕是保不住了。”

    第五刀旋即轻轻的放下茶盏,一边毕恭毕敬道:“少主,大将军府都完了,巡城统领的差事末将自然也做不得了。但求留在建康城中,倘若少主有差遣绝不推辞!”

    王光明沉思之间又道:“我孙王俭在神机营正好缺你这样的人手。虽然王俭是我王某人之孙,那也是江南王家辈分使然。你也不要觉得这是在欺负你的名声,先去当一个小兵小卒也正好避一避风头!”

    第五刀感激涕零,急切之间说道:“末将多谢少主成全,神机营为建康城北边的门户,御史台与神机营这一些年还算是井水不犯河水,末将即使去神机营当一个伙夫也无一字半句的怨言!”

    王光明旋即起身去了这一间屋子角落案台上,接着捉笔疾书如行云流水极速滑过,一折之后再一次对折,旋即递与第五刀道:“事不宜迟,赶快去神机营!”

    第五刀大礼拜别,盔甲撞击之声如巨石落地,而后又一阵急促的的声音消失了身影。

    “少主,如此看来,御史台已经对付了大将军府,必定还会对付大将军府麾下的那一些将校。况且方才在百合楼中刘一腾与谭中天互不相让,这一回去百合楼救人应该不会有御史台的人来多事了吧!”

    王光明青色折扇一摇,仰头轻笑道:“如此说来,今夜去百合楼一趟必定得胜而归了。既然如此,那我王某人还得准备一身夜行衣,更能在百合楼中神不知、鬼不觉!”

    “略略略,略略略,……”

    正当陈静难得一笑之际,又一个下人急切上前来报:“启禀少主,亲王二殿下刘一虎求见!”

    陈静一阵心喜,没想到曾经的幽嫣谷墨家五弟子刘一虎会来老王镖局,确实也还很好奇。

    王光明锦绣华衫一拂,大手一扬急切道:“快请,快请,快快有请啊,怎么能让亲王二殿下侯着呢?”

    陈静见王光明正了一正衣冠,也缓缓立身,也很想见一见曾经的幽嫣谷墨家五弟子刘一虎。

    “老王哥哥,老王哥哥呐,老王哥哥呐,天下苦御史台久矣!倘若再不来找老王哥哥商议商议,只怕这刘氏的天下民心尽失呐!……”

    先声而未见人,老王镖局下人身后极速上前来一个锦绣华衫、玉带银冠,左手银丝银鞘长剑、右挂双鱼玉斗的英俊公子。

    初眼看来,刘一虎与刘一腾有九分的相似,只是青春年华比刘一腾风度翩翩了许多。

    刘一虎见一身白影的陈静,好似口误一惊,旋即又右手二指在王光明与陈静之间来回晃悠道:“老王哥哥,老王哥哥呐,这?……”

    王光明青色折扇急忙一止,也在百合楼中见识了刘一腾与陈静的冷眼相对,旋即把手一扬笑道:“二虎子,勿惊,勿惊。老王镖局今日也正好与御史台杠上了,老王镖局怎么能少得了江湖中人呢?这位是江湖中新出道的纯依香儿女侠!”

    陈静自知王光明是不想让刘一虎再一次冷眼相对,况且刘一虎曾经虽为幽嫣谷墨家五弟子,但仅仅只是互晓其名而已。

    纯依香儿女侠,这一个名字也确实不错,陈静欣然接受。其实,即使不接受最后还得接受!毕竟,总比四眼相恨尴尬强了许多。

    刘一虎旋即银丝银鞘长剑抱拳对陈静隔空一扬,虽然心存疑惑,但眼前御史台之事更为紧急。

    刘一虎自寻了一方案台坐下,看这一副光景,刘一腾与刘一虎都是老王镖局的坐上常客。

    下人极速上了一盏江南佛手铁观音,刘一虎满饮一口道:“老王哥哥,老王哥哥呐,本王数月以来巡视孟婆江南州郡,完全和御史台说得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呐!”

    “天下苦御史台久矣,御史台谭中天红口白牙,确实颠倒黑白,一手遮天会害苦了天下万民!”

    王光明一惊,旋即又一喜,这一番大实话能从亲王口中说出来,实在不易,更难能可贵!

    王光明一边轻把茶盏,一边又佯装不明故意问道:“二虎子,那你说一说,这孟婆江南的州郡如何不一样了,又如何个不一样法?”

    刘一虎极速又咽了一口江南佛手铁观音,旋即又道:“老王哥哥,老王哥哥呐,天下苦御史台久矣!御史台御史大夫谭中天他就是一个大混蛋,这样的人怎么能执掌国之公器御史台?本王都开始怀疑谭中天是不是孟婆江南之人了?”

    王光明轻放下了茶盏,半倾了身子悠悠说道:“谭中天十年前一夜之间从无名之辈被陛下钦点为御史大夫,不都是人尽皆知的事吗?”

    “二虎子之言,莫非是信不过台城宫中陛下?君无戏言,那可是二虎子的皇兄啊!虽然二虎子与我王某人相亲相近,但是有一些话是不能乱说的,免生无妄横祸!”

    刘一虎又吐了一口江南佛手铁观音浓郁的香味,急切说道:“老王哥哥,老王哥哥呐。本王没把你当外人,这才一吐为快!恨不得一剑劈死了御史台那一群杂碎!”

    “老王哥哥,老王哥哥呐。前一些日子在苏、扬二州,万民与大户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本王估计离揭竿为旗、斩木为兵也快了。”

    “虽然这十年来白莲社没有之前那么猖獗,这都有赖魏国郦道元重创了白莲社元气。倘若白莲社借机再一次起事,又当如何?”

第188章 纯依香儿出剑招

    王光明旋即青色折扇左摇三摆、右摇三摆,舒眉眼笑如沐春风之际,心喜如饮了一罐子珍藏百年有余的蜂蜜;陈静松开了手中紧握的越女剑剑鞘,透过面纱斗笠长舒了一口悠长的气息,心喜似吮吸了一盏温温如泉的陈皮酥牙糖。

    眼下刘一虎身为孟婆江南宋国刘氏皇族中的一员,能发出如此这般接地气的感慨实属不易。下知民情是一国江山社稷的自知之明,更是国之公器有的放矢。

    孟婆江南之地正如先前祖冲之所言,如今遍地都是糊涂账。倘若有糊涂账痛改前非也就罢了,可还有御史台谭中天黑白不分迷惑且又混淆天听,纸终归包不住火!

    王光明对于刘一虎所问之事,如今身在官场之外,确实不该过多参与官场之内的一应大小事宜。

    毕竟圣人有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倘若被有心人知晓,必定以为又有非分之想骤生事端。

    但是眼下御史台谭中天所为一手遮天,自当视为与虎谋皮,旋即脱口而出反问道:“二虎子,依你之见又当如何?身为皇族,又是亲王二殿下,该当为陛下分忧解难,也当为天下万民指一条活路。”

    刘一虎这数月来巡视了孟婆江南数十个大小州郡,与朝堂上百官所言确实都相去甚远,又何况信口雌黄的御史大夫谭中天!

    要没有这一次巡视,刘一虎还真信了朝堂上百官煞有其事一般的信誓旦旦,走过了乡野田间才明白为什么会被说:官字两个口。

    刘一虎自以为:官字两个口无非对上阿谀奉承、对下欺瞒隐藏、同僚之间相互攀比政绩所致。

    像御史大夫谭中天这般,对上阿谀奉承那就是欺君之罪、对下欺瞒隐藏那就是不正之官,一手遮天对付同僚更是不择手段。

    刘一虎此行巡视孟婆江南大小州郡确实长了不少见识,更是感慨万千。就似苏、扬二州两个读书人为苏、扬二州百姓请命不惜以死明志,确实震撼无比!

    毕竟,苏、扬二州两个读书人一无功名、二无官职,全靠祖上百年前的名望,刘一虎心中有愧。

    宋国没能为苏、扬二州两个读书人半分好处,两个读书人却以士子之心忠心为宋国。

    虽说士为知己者死,可苏、扬二州两个读书人士为国死,是为国难而死,又怎么能被谭中天这般祸国殃民之徒久居御史台呢?

    刘一虎仰头眼中有光,缓缓正身长叹之际,银丝银鞘长剑旋即出鞘一闪寒光而过,举剑三尺对天盟誓道:“本王当以性命清君之侧,似谭中天这般祸国殃民的官吏,即使杀千刀、斩万剑也不为过!”

    “老王哥哥,老王哥哥呐,如今有何良策教本王一二?只要一剑斩杀了谭中天那一个不正之官,让皇兄看清楚孟婆江南州郡的实情,重议国策于国于家自是两全其美。”

    “眼下,孟婆江南之局于本王刘一虎说来,国即是家、家即是国,倘若国有累卵之危,必定家破而人亡。本王实在不愿意看见祖宗社稷毁于贼人谭中天之手!”

    王光明听刘一虎掏心掏肺的一席话,心中也有了分寸,旋即又道:“二虎子,你可知谭中天在百合楼中杀死了陈显贵?如今大将军府一干大小将士必受御史台迫害。只要建康城中大小将士心向陛下,御史台那一帮鹰犬,无非就只是猎鹰与恶犬,必将人人得而诛之!”

    刘一虎眼前一亮,这确实是一条万全之策,旋即银丝银鞘长剑极速入鞘,仰头兴致之际,而后又抱拳笑道:“老王哥哥,老王哥哥呐,姜还是老的辣,一语点中要害!‘鬼军’在手,倘若神机营又在手,谭中天必定翻不出什么波浪!”

    “御史大夫谭中天就是陛下身边的一只猎鹰、一条恶犬。倘若寻机会捉住他的把柄,必定使其万劫不复。似勾践那般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老王哥哥,老王哥哥呐。既然如此,朝廷官场中就由咱们两位亲王一腾一虎力挽狂澜,朝廷之外还有劳老王哥哥以及这一位新出道的纯依香儿女侠周全万一咯!”

    王光明青色折扇一收旋即双手一拱,陈静却笑而不语,刘一虎信心满满的样子确实让人讨喜。

    刘一虎了了一桩大事,旋即又瞅见陈静手中越女剑,虽然与曾经幽嫣谷墨家弟子使过的长剑九分相似,便又轻飘飘问道:“眼下所见纯依香儿女侠之剑,倒让本王想起了一些很久以前的往事,不知纯依香儿女侠师承何处?使何剑法呐?”

    陈静心中一怔,既然少主方才解围如此,那就将错就错吧,况且无非就是一番善意的谎言。

    陈静沉思了一个眨眼的功夫,旋即缓缓又道:“回亲王二殿下,本姑娘机缘巧合遇见一个世外高人,被世外高人指点了几招剑上功夫,权且就叫它‘无影剑法’吧!”

    刘一虎轻放掌中江南佛手铁观音茶盏,一时来了兴致,急切追问道:“本王听说魏国有‘无影刀法’,为女中豪杰花木兰所创。不知纯依香儿女侠‘无影剑法’是何剑法?”

    陈静对于刘一虎的追问,倘若说多了必定纸包不住火,倘若再故意点明了身份更是何其尴尬!

    毕竟,刘一虎好歹也是亲王二殿下,又从孟婆江南之地回建康城中,天下消息确实鱼龙混杂。

    当初,在“十山八寨”一剑斩杀了郁久闾阿史那和李霸天,以及在北山关中斩杀拓拔子推的天大之事估计早就传遍了孟婆江南北。

    言多必失,不如出剑!

    陈静越女剑案台上侧身一横,旋即二指左右极速一点,一道寒光剑影闪去右边的一处案台,左边案台下的一只脚抬旋即拦腰而倒!

    刘一虎猛烈眨了一回涮眼,而后又瞅了一眼右边案台下的一只脚抬也缓缓倒下之际,赞叹道:“好快的剑,好强的剑气!”

    “纯依香儿女侠有‘无影剑法’,谭中天的快刀也就不算快了!如此甚好,甚好,甚好呐!如今在朝廷内外,谭中天都是死路一条!”

    “哈哈,哈哈,哈哈。老王哥哥,老王哥哥呐。真想不到老王镖局还有纯依香儿女侠这样的一等一高手!本王佩服,本王佩服啊!”

    刘一虎大笑得意之际,旋即又缓缓满饮一口江南佛手铁观音,之后抱拳说道:“老王哥哥,老王哥哥呐。正事要紧,本王一回建康城就先来找你了。如今有了盘算,建康城中风传谭中天杀了陈显贵,本王确实也该去台城宫中走一趟了!”

    王光明感激万分,似刘一腾、刘一虎这样的皇族亲王都是老王镖局中的常客,自然也亲如一家。

    王光明万事以和为贵,和气才能生财,旋即青色折扇迎出道:“二虎子,步入宫门深似海,常说无情帝王家,你可得万万小心呐!”

    刘一虎原本就把王光明当成了异姓兄长亲如一家人,又没有台城宫中繁琐的一应皇家规矩,自由自在甚是得意,旋即把剑笑道:“老王哥哥,老王哥哥呐。如今看来你才是明白人,也是天下第一逍遥者。”

    “老王哥哥,老王哥哥呐。待过了这一道关口,本王得向老王哥哥好生学一回。无官不但身轻、心也更轻,最后必定越活越年轻,鹤发童颜长命百岁之兆啊!”

    刘一虎仰头大笑急步而去,王光明轻收青色折扇,这才抱拳毕恭毕敬又道:“谷主,方才情急之下所为,切莫怪罪。我王某人也不想看见幽嫣谷墨家弟子之间的冷眼。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刘氏兄妹之恨,只怕是恨慕容一家人有辱幽嫣谷墨家之名;至于刘氏兄妹退出幽嫣谷墨家,必定也有其苦衷。倘若方才谷主点名了身份,只怕看不见刘一虎笑脸!”

    陈静只是觉得王光明处置颇为得当,旋即急忙止住道:“少主不必自责。少主以和为贵,本谷主心中有数。只是,‘纯依香儿’四字听起来也不错,不知有何其它深意?”

    王光明一绺鬓发飘飘,青色折扇虎口一阵“啪啪”,而后仰头若无其事轻笑道:“谷主多虑了,我王某人只是顺口一说,确实顺口一说,仅仅只是顺口一说而已啊!”

    陈静也不好再一次追问,毕竟也没有再一次追问的必要,并且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当重振幽嫣谷墨家之名为是。

    不然,又如何对得起陈小英与陈旭嫦;又如何对得起已亡的幽嫣谷墨家弟子;又如何对得起心向幽嫣谷墨家的孟婆江南北之人。

    王光明满饮一口江南佛手铁观音,旋即又道:“这茶,越来越有味了;这事,也越来越有趣了!”

    陈静听这话异常耳熟,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接着又听王光明幽幽说道:“谷主安心歇息,我王某人还得准备一二。”

第189章 陈静再入百合楼

    清风追朗月,疾行逐双影。

    陈静一身白影如风飘逸闪过东府镇一条清幽而又宁静的巷子,旋即凌空一跃、侧身一晃、越女剑剑鞘虚点、面纱斗笠一旋急上高墙尽头的青瓦琉璃台,越女剑倾斜之处尽是的游离步法声。

    王光明一身夜行衣紧随其后,张弛的一道黑影如鬼魅,正如王光明期待那般:神不知、鬼不觉。

    这一回入百合楼,陈静要在明处,王光明在暗处周全万一。

    一前一后,一白一黑。

    百合楼已然近在眼下,王光明身子一倾旋即如挂在屋檐上的一只蝙蝠,接着双臂一曲、双腿一抬,放手与抓手之间更如墙上的一只飞虫黑影,左右张望之间便极速闪进了百合楼角落的飞梁暗处。

    陈静身子一倒、越女剑一横,一道白影极速落下百合楼的后院天井中,闪在一根台柱后警觉直立。

    陈静透过面纱斗笠左右张望、侧耳倾听之际,一行百合楼中的家丁腰刀铮亮从天井前整齐而过。

    陈静心中一惊,看来百合楼并没有松懈防备。不过,眼下御史台大小差役应该无暇顾及百合楼,这一些百合楼的家丁无非就是一只只案板上待宰的笨猪与看门狗!

    陈静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秉承“天志”,越女剑除恶务尽当然也不能伤及无辜,罪之大者该当一剑封喉,似百合楼的家丁无非都是一些小喽,暂且留其性命也当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了。

    家丁远去了,护院又来了。

    一抬灯笼下闪过一行六个一身疲惫而又半打了哈欠的护院,看样子护院在百合楼中干了最苦最累的活,也是地位最低的一群人。

    “埋汰旮旯,妈妈桑也真是的,上好的三朵金花,就这样被关进了猪舍,还真喂了猪食!哎,……”

    “芸芸众生,生而为人。可大家都一样是两只耳朵、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的人,差别咋就这么大呢?这一夜之间的变故也太大了吧,能说什么好?”

    “是呐,是呐,是呐。就好像那三朵金花,前一夜还锦绣绫罗、前一阵子还夜夜笙歌。如今呢?睡猪舍、吃猪食,把人都当畜生了?这世道,人可能真是畜生变的!”

    “诶,诶,小心隔墙有耳。要是被巡视的家丁听见,罚你三天不吃饭,看你拿什么力气干活!百合楼中的家丁可不比它处,它处的家丁无非也都是干咱们一样的活!”

    “哼,这还不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道理!这一些人,无非仗了妈妈桑的势。其实很多也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更别说是什么七大姑姑八大姨妈家的亲戚,鬼扯!”

    “嘘,嘘,是呐,咱们说归说,打住点到为止,点到为止,点到为止呐。看破不说破,可是咱们孟婆江南的祖传美德。三朵金花能有今日,听说也是咎由自取!”

    “美德你大爷,人人都瞎说了,可也并不是人人都眼瞎呀!这世道还有没有一句真心话?不过啦,人活着总要吃饭寻一条生计,她们都是一些无父无母的女儿家,又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除了在百合楼度日还真没有更好的去处!”

    “罢了,罢了,罢了。你们就尽管瞎说一些大实话吧!你们先走,方才口干舌燥贪嘴多喝了一壶茶,这不尿急得慌,去去就来!”

    “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你这家伙远一些尿,有道是:懒人屎尿多。可别臭着了咱们那只干净的鼻子,滚、滚、滚,……”

    “……”

    这一群护院嘲笑怒骂之际,溜下了一个护院往天井中的一方假山石后面的一潭水池奔了去。这一群护院摇头之间并未驻足等待,径直又有说有笑离开了天井。

    陈静一时心喜,既然这一群护院知道三朵金花被关了猪舍,眼下又落单了一个护院,正是得来全不费一点丁的工夫,堪称天助!

    陈静一道白影极速闪过,越女剑鞘压在这一个护院的右边脖子上时,这一个护院一边“哗啦”颤抖之际,一边半怒半骂道:“埋汰旮旯,撒一泡尿都不让人安生!谁这么讨厌,刚好尿完,就来逗我玩儿!”

    陈静剑鞘用力压了一压,轻声说道:“想要活命,按我说的做。不然越女剑下,一剑封喉!”

    护院双腿双手颤抖之间,支支吾吾说道:“越女,……越女剑,……你是,……莫非你是白天那个,……幽嫣谷墨家谷主,……”

    陈静再加重了一成力,旋即又道:“不许回头、不许喊叫、我问你答,不然休怪越女剑下无情!”

    护院拉了拉腰带,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正了正身子,旋即轻声说道:“好说,好说,好说啊!有问必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呐!”

    陈静虽然一时心喜,但又想到百合楼中的一句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不由得又压重了一成力!

    “三朵金花,如今关在何处?前方带路,倘若胆敢耍花招,一剑封喉没商量,你自掂量掂量!”

    “还说你不是白天的那一个幽嫣谷墨家谷主,女人的嘴也是骗男人的鬼呐。哎,这啥世道!”

    “你快闭嘴,倘若再墨迹无关紧要之事,越女剑一剑封喉没商量,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我信!成天这样打打杀杀的女子,与百合楼风尘之地的女子自然不同啊!”

    “你,你,你!你再墨迹,本谷主可就不客气了!”

    陈静怒火之间右手虚晃一抬,一道寒光剑影闪过极速压在了这一个护院的左边脖子上。

    “啧啧啧,啧啧啧。百合楼的女人都说打是亲、骂是爱,这亮堂堂的剑,不知是有多亲、多爱啊!”

    陈静旋即越女剑一压,剑锋滋进了这一个护院的脖子,这一个护院惊慌之间急切说道:“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生气会犯了杀戒,犯了杀戒我这一条小命就没了!”

    陈静一时哭笑不得,想不到百合楼中的护院也都这般油嘴滑舌,更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休得鼓噪,赶快前方带路,不然先杀了你,再寻一个人带路。反正百合楼中的护院有这么多,有你一个不多、无你一个也不少!”

    这一个护院感觉到了脖子上的疼痛,确实也如陈静所言,白天在百合楼中的那一间屋子里死了不少家丁,那一个场面确实辣眼。

    见好就收,才是生存之道。

    这一个护院小心翼翼的挪动了漂浮的步子,一闪一退、一前一后、一停一歇,躲过家丁的巡视往天井外的一间破屋子里领了进去。

    “就是这儿咯,那我先闪了。可别让别人看见是我领你来的,不然会被百合楼中的家丁大卸八块。”

    “江湖中道:与人方便,就是与自家方便。在百合楼中的这一行生计虽苦虽累,可比外边‘吃土’的日子强多了,苏、扬二州富庶之地都如此,又何况孟婆江南它处!”

    这一个护院低头之间一道人影闪过了这一方破屋子前,很快就消失在了灯火暗淡的夜色里。

    陈静见这一个护院也算是明白人,人在江湖确实身不由己,可是鸟为食亡之理又何尝不是?

    咕嘎,,……

    陈静旋即倒提越女剑,缓缓推开了这一间破屋子虚掩的房门,接着一道白影闪了进去,从房门中骤起了一股刺鼻的猪粪气息就好似农家刚培了土的麦苗之地。

    陈静借助屋子里的昏暗之光,缓缓走一步而后停半步轻呼道:“有人吗?这儿有人吗?慕容秋霞、慕容雨菲、贺兰云青,你们都在那儿?静静小姐姐来救你们了!”

    “秋霞,……雨菲,……云青,……你们都在那儿,快应一声!”

    陈静越女剑在手,左右比划之间见这一间屋子里确实没有任何防御,也没有人看守,旋即越女剑入鞘,奔去远处取了一方烛台。

    烛台渐明,眼光渐阔。

    在这一间屋子的远处有一方长木垒起来镶嵌了条石的猪舍映入眼球,一排又一排圆滚的大黑猪见了光亮,径直“汩汩”啼叫不止。

    没错,这就是猪舍。

    陈静又往里走了十几步,在一方猪舍里看见了一脸死灰的贺兰云青,还有一同呆滞的慕容姐妹。

    确实,前一刻还锦绣绫罗、吃香的喝辣的、胭脂水粉左右施,如今这一刻在猪舍里的锦绣绫罗就不是锦绣绫罗、身边又香又辣的食物确实是别人吃剩下的、胭脂水粉的气息融合了猪舍的猪粪与猪鬃汗腻之味让人惊目又催人鼻涕。

    陈静缓缓放下了烛台,轻声呼喊道:“贺兰云青妹妹,你快振作起来,静静小姐姐我来救你咯!”

    “慕容秋霞,慕容雨菲,你们也快振作起来,静静小姐姐我如你们白天之愿,来救你们了!”

    贺兰云青缓缓挪动似有万钧重的脑袋,没有惊也没有喜,宛若置身世外道:“这不会是做梦吧?我在梦里吗?”

第190章 百合楼七添枝节

    “贺兰云青妹妹,你看如今这像是在做梦吗?趁百合楼大意,咱们赶快离开,慕容兰西妹妹与耶律达斡尔胡东在‘十山八寨’等着你们呐!”

    陈静急切伸手去拉贺兰云青手臂之际,贺兰云青右手一摆,扭头撇开了陈静极其期待的眼神。

    “不,不要,不要啊!静静小姐姐,你为什么要再来?你为什么要再来呀?你不该再来!你不用来!你赶快走,你赶快走呀!……”

    贺兰云青好似如梦初醒,撕裂了低沉的声音夹杂了猪舍“汩汩”的一群猪叫,越见让人心酸。

    陈静一时想不明白,如此大好的机会如何又不能离开百合楼?就算是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慕容川东身为世子,况且长兄为父,也能寻着一个上好的去处。

    “贺兰云青妹妹,这都怎么一回事啦?这一个破地方确实比不过百合楼中的阁楼,真是难为你了!”

    贺兰云青一边挣扎了身子,一边又抽泣道:“静静小姐姐,都是燕王府一家人拖累了你。贺兰云青实在对不住你,你赶快走吧!”

    贺兰云青与陈静的吵闹声惊醒了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面面相觑之间又极速闪过了一丝诡异之笑,一咕噜上前极速捉住陈静左右手,慕容秋霞一边极其开心说道:“静静小姐姐,你真的来了呀?真的没有看错你!只要你来了,咱们的日子就都好过了!”

    陈静一时欣喜就似一场三天三夜的大雨戛然停止,只要慕容姐妹出了百合楼,即使‘十山八寨’的苦日子也比窝在这猪舍吃猪食强!

    “秋霞姐姐说的极是。静静小姐姐,妹妹还以为你狠心丢下咱们慕容一家人不管了。原来,静静小姐姐心里还是有慕容一家人的,……”

    正当慕容雨菲说得兴致之际,贺兰云青缓缓步过来,左手慕容秋霞一巴掌、反手慕容雨菲一巴掌。

    啪、啪!

    贺兰云青泪流满面嘶哑道:“你们两个慕容家的贱人,还配当慕容家的皇族?你们不配,你们和路边的阿猫与阿狗有什么区别?”

    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受了贺兰云青重重的一巴掌,又舍不得放开陈静左右手,一边只是用右脚去踢早已闪开了的贺兰云青。

    陈静一时懵了,救人之际还未出百合楼却又开始吵闹起来,旋即又急切追问道:“贺兰云青妹妹,贺兰云青妹妹,你出手打人是不对的呀!好歹你们也是慕容一家人呐!”

    贺兰云青一脸哀嚎,顿足捶胸急切说道:“不,不,不!静静小姐姐,静静小姐姐,贺兰云青我没有错,一点儿也没有错,慕容家的两个贱人确实就讨打!”

    “静静小姐姐,心善没有错,可要是别人以心善来要挟人,是不是该讨打!贺兰云青我不想第二次看见这一副极其恶心的嘴脸!”

    “静静小姐姐,你快走,你快走啦!我等坠入风尘之地都是咎由自取,可悲与可恨皆是自食其果!可不能再一次害了静静小姐姐,静静小姐姐,你快走!你快一点走!”

    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极度憎恨贺兰云青就好似战场上两军对阵的敌人、又似相见分外眼红的仇人。

    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紧紧捉住陈静左右手,慕容秋霞央求道:“静静小姐姐,静静小姐姐,你不要走啦,你不要走啦,你不要走啦,还记得燕王府中慕容一家人吗?”

    慕容雨菲摇曳了陈静的白衣身影,旋即又乞求道:“秋霞姐姐说的极是。静静小姐姐,静静小姐姐,咱们在燕王府时父王就说亲如一家人,咱们都是一家人,是不是?”

    陈静一时感慨万千,眼中闪过一堆泪花,旋即又捉紧了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幽幽说道:“记得,记得,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你们的静静小姐姐我一直都记得,记得咱们就是燕王府中的慕容一家人。”

    “遥想儿时那一些不开心的事,也都过去了。毕竟那一个时候大家都只是一个孩子,不是吗?”

    “放心!慕容秋霞妹妹、慕容雨菲妹妹,静静小姐姐我不走,既然再一次来了百合楼,不救你们出去怎么可能会一个人走呢?要走也是大家一起走,不是吗?”

    贺兰云青气得脸色发白,一边绝望说道:“生于燕国,燕国已亡十年,为何还要如此苟活?”

    陈静一时无语至极,毕竟燕国确实已经亡了十年,倘若人人都为燕国死节,又有谁来复国?

    陈静忍不住隔空安慰道:“贺兰云青妹妹,你不要那么悲观。如今能活下来,已经是天大的福分。”

    “当年,白鸟城中的大小燕军将士黄沙淹没了尸骨、白鸟塘湖水埋没了万千忠魂。你们的命,都是他们换来的,所以要好生活下去!”

    陈静一边嫣切说时,一边拉住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又道:“来,两位慕容妹妹,咱们一起离开百合楼吧。只要离开了百合楼,一切也安排妥当,之后一起回‘十山八寨’!”

    慕容秋霞旋即又拉住陈静急切说道:“静静小姐姐,救人到底、送佛送西,你还是先不走了吧!”

    慕容雨菲旋即也拉住陈静急切说道:“是呐,是呐,静静小姐姐,秋霞姐姐说的极是,你还是不要走了,真的不要走了!”

    陈静一时懵了,既然是救人出百合楼,早晚会踏出百合楼的第一步,眼下第一步就是翻出这一方猪舍,然后离开这一间破屋子。

    如今,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又说不要走了,那又是为何?

    贺兰云青不在劝说一字半句,只是像烛台上的白蜡一般缓缓瘫下了身子,扭头只盯住远方黑压压的一片天地,支支吾吾的说了一个又一个蚊音嗡嗡的字眼,道:“这都是孽呀,真都造的什么孽呀!”

    陈静警觉的盯住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缓缓听见了这一间屋子外急促的脚步声,一时如临大敌。

    汩汩、汩汩,……

    猪舍里一排又一排的大黑猪耷拉了脑袋往烛台这一边张望,张牙摇头甩耳发声之间不知道是在说“不要走”,还是“快点儿走”!

    陈静眼前突然一阵朦胧,感觉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的影子越来越远、越来越小、越来越陌生。

    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缓缓放开了陈静左右手,接着又畏畏缩缩的退去了猪舍角落,像风雨中刚出壳的一对儿雏鸟无辜又无助!

    “慕容秋霞妹妹,慕容雨菲妹妹,你们怎么了?趁没人,赶快起来,我们一起离开百合楼呀!”

    “贺兰云青妹妹,贺兰云青妹妹,都怎么了,你们都怎么了?快呀,都快一点儿呀,晚了被人发现了就没现在这么顺利了!”

    猪舍外的人声脚步骤停,火光越来越明、越来越暖,猪舍里这一排又一排的大黑猪畏畏缩缩的立在角落,盯住这一间屋子的房门。

    咕嘎、,……

    门开了,前有妈妈桑、后有卢贵,左右拥来数十个百合楼中的家丁:左手举火把、右手正腰刀。

    陈静越女剑尖指住妈妈桑,旋即大骂道:“你这一个该死的老太婆坏得很,本谷主定要为万千女人除去一害,必将一剑封喉杀了你这一个该死的老太婆!”

    妈妈桑左摇右摆的腰肢骤然停歇,旋即丝绢重重一掷,又半掩了鼻子说道:“真的好臭,想不到妈妈桑我貌美如花,如今也要与猪共处一室,这都造的什么孽!也罢,总好过了比猪还笨的人!”

    妈妈桑一边又瞪眼与陈静厉声说道:“姑娘,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白天杀了百合楼中无数家丁与御史台大小差役,这一笔糊涂帐,今夜也该了结了!”

    “原本以为姑娘会一去不复返,想不到还真是一个顾念旧情世间少有的女子,也没丢咱们女人的脸。要没有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为饵,还真钓不上你这一条江湖大鱼!”

    妈妈桑又隔空往猪舍中的三朵金花抑扬顿挫道:“慕容秋霞,慕容雨菲,这一次又立了大功,以后百合楼还会更为特别关照你们的!”

    “至于贺兰云青嘛,虽然成事不足,但也算是一个难得的烈女,也没丢咱们女人的脸面。自古烈女得猛夫来驭,待妈妈桑往后寻得合适的猛夫,定将从了你的心愿!”

    陈静后背一阵拔凉,好似冰挂了结了一千年的冰,从上凉去了百会穴、向下凉去了涌泉穴。

    果然知面不知心,人心都是会变的,只是没想到变得如此奇葩。

    陈静瞅了一眼贺兰云青,又蔑视了一回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难道这一次真的不该来救?

    可是,曾经燕人第一的“慕容大王”英名何在?如此这般,又置慕容太白九泉之下颜面于何地!

    妈妈桑一脸狡黠,目空一切之间旋即又缓缓说道:“姑娘,先看一看你的双手,还想要杀妈妈桑我,有一点难咯!”

第191章 猪舍尽染海棠红

    陈静闻言大吃一惊,旋即低眉之间瞅见一双手腕处“精明穴”上一对豆大的指印如今已然乌黑发紫。

    “精明穴”位于手腕中心又接近手掌正中一寸处,此穴若受到伤害对于习文练武者都是大忌。

    倘若伤了“精明穴”,文不能提笔磨墨著说翻书、武不能挥拳一击使掌一翻,更不用说长短兵器。

    陈静一时焕然大悟,这才明白为何方才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一直捉紧左右手不肯放开,原来这一切都是妈妈桑事先算计好的!

    陈静心中的一座万丈高山开始剧烈翻滚、开始急剧坍塌,曾经的燕王府一家人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着实可恨,但是百合楼的妈妈桑更是可恨至极。

    慕容姐妹这是恩将仇报。

    妈妈桑这是歹毒又阴险。

    卢贵一脸阴沉,而后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在妈妈桑身后说道:“这一回看你还怎么能耐!既然你都承认爹爹幽州双剑鬼见愁是你杀的,那杀父之仇今天不报是不行了!”

    妈妈桑丝绢重重又一掷,如烟闪过卢贵双颊,旋即半嗔半怒、半惊半喜又道:“你这一个讨打的小家伙,原来一直这么卖力还是夹杂了私仇啊!罢了,罢了,罢了!”

    “既然如此,新仇旧恨、老仇新怨、你的我的,今天都了结了她,以后也少一桩事!或许百合楼还能再清净十年,或者几十年!”

    “来呀,安排,安排!先试一试特制的猪笼如何?捉住了她,在猪笼放上三天,然后再埋了她!”

    “要让孟婆江南北都知道: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居然在猪笼里关了三天,百合楼必定名震江湖。看以后谁还敢再来百合楼生事!”

    “……”

    妈妈桑话音刚落,两个家丁旋即从屋子外面抬进来一个新竹编好的笼子,“咚咚”扔在了一边,蜿蜒盘旋的编织之法张牙舞爪,条条竹篾上那一股新竹幽香依然还在。

    妈妈桑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陈静长舒了一口气,虽然满屋子都是猪粪与猪鬃的气息,但是这一只新竹的幽香倒也格外提神。

    陈静缓缓垂下了双手,“精明穴”被慕容姐妹所伤感觉越女剑确实比先前重了许多。

    有道是:树活一张皮、人争一口气,旋即又仰头大笑道:“这还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世间那能有你们这样的人?”

    “既然,慕容一家人也合谋来害我,念及慕容太白曾经为幽嫣谷墨家大弟子,醉心于国事而轻教诲才有今日之祸,不当与之计较!”

    “但是,百合楼与御史台一丘之貉,天下苦御史台久矣,自然也苦百合楼久矣,你这一个该死的老太婆是为祸首,该当千刀万剐!”

    “卢贵你这一个小王八蛋,虽说父债子还有失正义,况且在‘十山八寨’也图人性命,如今罪魁当诛!”

    “新仇旧恨也好,老仇新怨也罢,咱们确实也当清算一回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

    卢贵心怀杀父之仇,见陈静并未输半分气势,突然一脸狰狞,旋即右手一扬,接着厉声大喝道:“来呀,安排,快捉住了她。倘若反抗,大卸八块也要装一回猪笼!”

    “想当年,爹爹尸骨无存在白鸟城确实死得好惨。今天,咱们就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也让你尝一回什么叫撕心裂肺的痛苦!”

    “……”

    百合楼中的家丁旋即挥舞了腰刀左右极速向前,这一间屋子中猪舍里的一排又一排大黑猪的眼中尽是跳跃的火光与闪烁的刀光。

    “杀,快杀,快杀啊,……”

    “砍死了她,为白天的兄弟报仇,先砍死了她,……”

    “不杀了她,难解心头之恨;不杀了她,难止胸中之痒!……”

    “……”

    腰刀上前,光影疾行。

    黑猪骤鸣,剑止昙花。

    陈静越女剑一式平剑直下,一道剑气斩杀了攻杀上前的家丁,腰刀落地如骤雨初停,倒地之声憨厚而又急促的挣扎中淹没了海棠红。

    “来呀,来呀,来呀!不是都很厉害吗?不是伤了本谷主‘精明穴’了吗?不是准备好了猪笼吗?”

    “呵,怎么了,怎么了,这又怎么了?是怕了吗?如果怕了,去受死又怕不怕?你们怕不怕?”

    “……”

    陈静张口反驳之际,越女剑剑光又极速一闪,又一式撩剑剑气而下,直戳破了两个家丁的肚子,一道三尺昙花一现落地,映在了猪舍上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大黑猪惊恐而不敢吱声,畏畏缩缩退后在角落里恨不能全身都埋在地里,不忍看见这一幕。

    妈妈桑左摇右摆了腰肢,丝绢凌空重重一掷,厉声大喝道:“你们都听着:谁要是捉住了她,无论死活,妈妈桑我赏黄金一百万两!”

    黄金一百万两,对于百合楼中的这一些家丁是八辈子都使不完的钱财,对于一般官宦人家也是一辈子也使不完的钱财。

    陈静斜持了滴血的越女剑,一边缓缓与妈妈桑靠了过去,一边悠悠笑道:“都黄金一百万两了呀?比十年前拓拔子推更舍得了啊!”

    “啧啧啧,啧啧啧。真是可惜至极呀,拓拔子推那魏国第一‘拓拔大王’,最后还不是命丧于越女剑下。”

    “该死的老太婆,你这一百万两黄金,是让本谷主千剑斩心?又还是万剑穿肠?快给一个准话!”

    “……”

    妈妈桑眼皮如秦淮河边跳跃的江波奔去了孟婆江中,旋即又急切催促道:“你们还在等什么?黄金再加倍,加倍,再加一倍!”

    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一些家丁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旋即又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妈妈桑扭头之间更是万急!

    “加倍,加倍,再加两倍!”

    妈妈桑瞪眼疾呼之间一时心慌如乱麻,卢贵一时也万急了。这一些家丁一时却如梦初醒,乐了。

    毕竟,黄金一百万两无论加一倍,还是再加一倍,都是八辈子都使不完的钱财。黄金一百万两能让八辈子衣食无忧,死又何惧?

    腰刀极速向前,一道又一道火光之影又从黑猪眼中倒下,陈静越女剑极速一式绞剑又一式抹剑,原本滴血的剑尖已然如线直下。

    滴答、,……

    倒地的家丁小腹一收,旋即又一紧,扭头之间耷拉了脑袋便没有了最后一丝气息,一剑封喉死了。

    空气里游离的咸湿之味又从倒地的家丁脖子下海棠花飘逸而出。

    陈静旋即又缓缓上前三步,妈妈桑与卢贵又缓缓退后四步,余下的家丁又不得不缓缓退后五步。

    陈静旋即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越女剑一道道剑气直下,家丁的哀嚎声与猪舍中一双双亮堂堂的猪嚎“汩汩”倒地。

    妈妈桑与卢贵见带来的家丁已然全无一个活口,除了不可思议之外更是愤怒不止。

    妈妈桑扭头揪住卢贵的一双小耳朵,急切的骂骂咧咧道:“你就是一个讨打的小东西,你就是一个讨打的小东西啊!你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如今,如今这是为何?”

    卢贵旋即狰狞了双颊,接着又乞求道:“妈妈桑,妈妈桑,妈妈桑你听我说,你可别这样。有道是:水无常形。兵家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咱们又何必在乎这一时的得失呢?只要能杀死了她,就不要在乎时间、地点、方式方法!”

    啪!

    妈妈桑异常恼怒,反手重重一击耳光打在卢贵小脸上,顿时泛起了一阵青、一阵紫、一阵白就像一张大花脸,旋即又骂骂咧咧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果然是不错,恨不能撕了你这一张蜜嘴!”

    “倘若不在乎时间,一百年以后、一千年以后,不用杀她,她也会死,必定还是尸骨无存!”

    “倘若不在乎地点,尸骨无存之后化为尘土,谁又会知道那一堆尘土、那一粒尘土是现在的尸骨?”

    “倘若不在乎方式方法,咱们就等她一百年之后死去好了。又何必害了百合楼这么多男儿汉?”

    “……”

    卢贵一脸委屈的蹲了下去,妈妈桑正了正身子,旋即又丝绢一掷,轻蔑说道:“妈妈桑我已经活了这么多年,最相信奇迹了。当年,谢氏神算子曾为妈妈桑我卜过一卦,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妈妈桑我就不信了,今天你一剑能杀得了我?你一剑杀了我,谢氏神算子英名尽毁;你一剑杀不死我,幽嫣谷墨家之名荡然无存!”

    “来吧,来吧,来吧,姑娘你就快快动手吧!妈妈桑我就不信这一个邪,谢氏神算子从来算无遗漏!”

    “……”

    陈静一时无语至极,自然也知道谢氏神算子算无遗漏。

    毕竟当初在孟婆郡城隍庙后井中被陈小英救起时,谢氏神算子确实还张口说出了名字。

    只是,陈静也不信这一个邪,旋即越女剑缓缓上前,幽幽说道:“是吗?如此,那本谷主今日就试一试,移形换影,看剑!”

第192章 百合楼八添枝节

    越女剑一道寒光疾驰如风,剑锋海棠花如细雨飘洒,剑影直下妈妈桑咽喉之际,猪舍里一排又一排大黑猪骤起一阵猛烈的狂躁。

    当!

    一条扁担凌空一闪,以‘四两拔千斤’之势猛烈的撞开了越女剑,骤起一闪电光火石之音之后,从暗处极速跳出来一个糟老头子。

    这一个糟老头子半弓了身子,一身破旧发黄的短打小衣,一头花白的发髻与一绺霜白的鬓发确实也好似上了一大把年纪。

    透过猪舍中微微的火光,这一个糟老头一脸刀刻,面容生出了几分慈悲胸怀,缓缓开口道:“姑娘,年纪轻轻的,又为何如此这般?”

    陈静越女剑虚晃一收,旋即又极速一闪退去了三步之外,急切说道:“老伯,老伯,你快让开。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百合楼这一些恶人,必当一剑封喉而后快!”

    “老伯,大黑的夜,你藏在猪舍里干什么呀?老伯,你赶快离开这里,倘若越女剑误伤了你,本谷主伤及无辜那罪过就大了!”

    这一个糟老头子扁担一横,旋即又泥地里用力一杵,之后正了正身子、理了理鬓发,眼中闪过一对对游离而又跳跃的火光。

    “姑娘,实不相瞒。建康城中‘十八春香坊’茅坑中的污秽之物都是老头子我在夜里忙活时时打理的。”

    “老头子我家贫又无官府中的叔舅爷伯,只有干这一些又苦又累又见不得人的活。承蒙妈妈桑关照,老头子我还得谢谢妈妈桑!”

    “姑娘,你杀了百合楼中这么多家丁,这一些家丁与老头子我无亲无故也没有交集,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头子我当没看见!”

    “但是,姑娘你要杀对老头子我有恩的妈妈桑,老头子我就万般不愿意了。你要杀了妈妈桑,那你还得先把老头子我杀了!”

    “老头子我也活了这么大一把岁数,有的人想死却死不了、有的人不想死却早死了,这一个世道就是这么让人不可琢磨!”

    “姑娘,倘若你一剑杀了老头子我,老头子我也苦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解脱了。年过五十而不算夭亡,老头子我算够了,够了,……”

    “……”

    陈静一时哭笑不得,倘若一剑杀了这一个糟老头完全就是别人说的丧心病狂,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当秉承“天志”,也找不出一条杀这一个糟老头的理由。

    况且,行走江湖路见不平一声吼,倘若是别人要杀眼前这一个糟老头,还当仗义出手相助!

    如今,这是要逼陈静挥剑自杀的节奏?上不能杀了妈妈桑这样歹毒阴狠的女人,下又不能助这一个糟老头子成其受人恩惠之名。

    陈静一时又懵了,方才脑海中所有幽嫣谷墨家弟子与白莲社弟子之间的仇恨,百合楼的一切杀戮在这一个糟老头子面前不值一提。

    可是,倘若就这样放过了妈妈桑,不也就是纵容了妈妈桑的所有恶行了吗?这对幽嫣谷墨家来说,是幽嫣谷墨家之名的奇耻大辱。

    陈静低眉沉思之间,旋即又缓缓开口道:“老伯,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没有错。但是,你要知道百合楼作恶多端,你这就是纵容百合楼做恶,你的善心成了帮凶!”

    “老伯,你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刀剑无眼,倘若伤到了你,本谷主对不住幽嫣谷墨家之名,更对不起姥姥与娘的教诲!”

    “老伯,你还是快走吧,不要逼本谷主以暴易暴。思来想去,百合楼妈妈桑今日必当丧于越女剑下!老伯,勿需多言!”

    “……”

    陈静又正了一正越女剑,剑锋上的海棠花渐渐枯萎,猪舍中的大黑猪又骤起了一阵骚动。

    这一个糟老头子旋即双脚平肩外八字一收,一双大手横握那一条扁担似长枪斜持身后,旋即又厉声大喝道:“姑娘,老头子我再说一次,倘若你要执意再杀妈妈桑,得先把老头子我也一剑杀了!”

    陈静双脚似有万钧重,吃力的挪动了一步之后,半嗔半怒、半忧半愁道:“老伯,你不要逼我!老伯,你千万不要逼我!老伯,你千万不要逼我呀,……”

    陈静再行半步如负泰山。

    陈静再行一步如负四海。

    咻咻,咻咻,……

    从暗处闪出一阵飞镖针影正面闪去妈妈桑咽喉之际,这一个糟老头子扁担极速又一转,一根又一根飞镖针影似在为扁担针灸。

    陈静一时宽心,看来王光明已经寻来了猪舍,神不知鬼不觉正是王光明暗中相助想要的结果。

    正当其时,又从外面闪进来了一群百合楼家丁,火把与腰刀相护在妈妈桑与卢贵左右。

    这一个糟老头子缓缓移回了飞镖针影,旋即又悠悠喊道:“藏于暗处的朋友,出来吧!老头子我知道你的来头,也知道你是谁!”

    “老王镖局少主王光明,天下第一逍遥扇中的暗器是吧?别看老头子我是一个拾掇人粪与猪粪的糟老头子,可一直耳聪目明着呢!”

    “那里有来而不露面的道理,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像什么话?”

    “……”

    正当陈静极其警觉之际,从不远的暗处闪出一道寒光剑影,一身夜行衣在猪舍上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让陈静再一次大吃一惊。

    这一个夜行衣又会是谁?

    当初和王光明一前一后出老王镖局时,王光明一身夜行衣除了青色折扇之后并没有带其它兵器,况且这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步法极似幽嫣谷墨家步法,与王光明的夜行衣身形步法完全不同。

    长剑疾行,寒光骤停。

    眼下这一个糟老头子和夜行衣来者长剑骤然相接,陈静瞅这一条扁担前突后躲、左劈右闪之间,完全不似一般的农家老头子。

    夜行衣来者长剑旋即一道剑气直下,一式截剑斩了这一个糟老头子的扁担为两截,哐当落地之后,长剑旋即又一式绞剑极速而下,之后猛烈的再补上一式抹剑。

    这一个糟老头子眼疾手快,旋即又半截扁担虚晃一点,凌空一跃闪去了一边,而后又半弓了身子。

    陈静大吃一惊,完全没有想到这一个糟老头子这么轻易就躲过了这一剑封喉的剑招!

    夜行衣来者这一个个剑招明明就是幽嫣谷墨家弟子善使的越女剑法招式,如今这又会是谁呢?

    刘一腾?刘一虎?刘一跃?

    可是,刘一腾手中为金丝金鞘长剑,刘一虎手中为银丝银鞘长剑,至于刘一跃用什么剑不曾知晓,但是眼前这一个黑衣人手中就是一柄再寻常不过的三尺铁剑。

    况且,这一个夜行衣来者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身形高矮胖瘦完全也和刘一腾、刘一虎、刘一跃相去甚远,但凭直觉还是一个男人。

    只是,陈静一时半会还没有想明白,这一个夜行衣来者为何要与百合楼中拾掇人粪与猪粪的这一个糟老头子过意不去?

    如此看来,这一个糟老头子也是一个隐藏极深的一等一高手,莫非这一个夜行衣来者与这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过往恩怨?

    可是,即使有江湖过往恩怨,又为何在猪舍里来解前仇旧恨?这一个糟老头子方才都说建康城‘十八春香坊’茅坑污秽之物都归其拾掇,莫非这其中还有隐情?

    卢贵在妈妈桑身后一时欣喜万分,没想到百合楼中一个拾掇人粪与猪粪的糟老头子都比百合楼中的家丁强了数百倍,旋即吆喝道:“老头,老头,快快杀了她们。妈妈桑刚才说的黄金一百万两也做数,有这么多钱财,以后你就不用再干这么脏、这么累、这么苦的活了!”

    “老头,老头,快快杀了她们。待会儿给你加鸡腿、加羊腿、加猪肉肘子,还有你想吃啥给啥、想用啥给啥、想要都给啥,即使让五朵金花陪你一宿也无妨!”

    “……”

    妈妈桑狠狠瞪了一眼卢贵,丝绢重重凌空一掷,欲言又止。

    卢贵旋即捉了地上一把腰刀与这一个糟老头子掷去,又道:“老头,接住,扁担怎么能敌得过长剑呢?换一手兵器劈死了她们!”

    这一个糟老头缓缓放下了半截扁担,似有一些不舍。毕竟江湖中都道:人在剑在、人亡剑亡。这一根扁担可是这一个糟老头拾掇“十八春香坊”人粪与猪粪吃饭的家伙。

    这一个糟老头面不改色、也不转身,腰刀极速闪过耳边之际,右手二指极速一夹,立于空中。旋即二指又一旋,腰刀落下之际又极速一捉,刀柄如绕指柔倒提于后。

    陈静心里突然又一惊,这一个拾掇人粪与猪粪的糟老头子,居然还是一个使刀的高手,真是高手在民间,更是人不可貌相。

    陈静由感而发,却又不得不急切追问道:“老伯,你,你,你这是要与本谷主大战一场的把式吗?”

    陈静旋即又抱拳与立在猪舍一端的夜行衣来者道:“敢问这位大哥,剑法犀利如何称呼?”

第193章 奇葩夜行衣来者

    夜行衣来者好似无视了陈静的存在,并没有正视一眼陈静当成了猪舍中的空气一般,也并未与陈静张口一字半句好似不屑一顾,一双眼睛咕噜一转,旋即右脚一沉,凌空又一式抱剑直下这一个糟老头子。

    陈静略感事态蹊跷,于是斜持越女剑又缓缓退去了三步之外,眼下这一个夜行衣来者与这一个糟老头子有何恩怨实在不方便搅和。

    毕竟,也确实不好搅和,谁对谁错、个中是非恩怨全然不知,又如何能倒帮忙或者以恶助恶呢?

    妈妈桑与卢贵在百合楼家丁腰刀左右相护下,缓缓又退去了五步之外。猪舍中一排又一排大黑猪除了“汩汩”的狂躁之外,一条又一条猪尾巴越见飞扬而又张狂,这都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狂躁。

    在猪舍里的贺兰云青也缓缓立起身来,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又相捉相拥在猪舍角落里左右张望。

    夜行衣来者长剑极速一道寒光落下,这一个糟老头子腰刀一旋又一摆,脚不离步、身不离影,快刀一迎反手一旋又一斩,长剑一式抱剑落地之际又荡去了三尺之外。

    果然,这一个糟老头子确实还是一个使刀的一等一高手,这一手快刀与当年孟婆郡县衙差役头领李声速有得一比,又与建康城中御史台谭中天的快刀有得一拼。

    夜行衣来者目光如炬,旋即长剑斜身又一式撩剑荡起一绺泥沙惊吓了猪舍中的大黑猪,接着又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再一次逼近了这一个糟老头子。

    这一个糟老头子双手紧握腰刀轻轻向下又一带,荡起的泥沙反手又一拍,如烟如雾散去了猪舍。

    大黑猪惊起一阵不耐烦而又狂躁的鸣叫,倒让夜行衣来者眉头上扬了一个眨眼的功夫。

    这一个糟老头子双手腰刀向前一正,旋即又左右一摆,与夜行衣来者长剑相交就似一绺青藤缠住一桩老树、一弯绿水绕过一峰青山。

    当、嘭嘭,……

    腰刀与长剑再一次相交相撞之后,接着一击刀光如闪电急下,这一个糟老头子旋即腰刀在长剑游离有左右极速一摆!

    噗嗤、咔嚓,……

    夜行衣来者左手中了一刀,顷刻之间一绺海棠花极速落地。

    夜行衣来者旋即又侧身一个后空翻,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闪去这一个糟老头子身后。

    正当这一个夜行衣来者极速一式绞剑而下接着一式抹剑,这一个糟老头耳聪至极,手中腰刀极速又一旋,再一次一劈又一斩,荡去了长剑袭来的一道剑气,接着荡起一股猛烈的泥沙震去三步之外。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个糟老头子右腿一技“神龙摆尾”,重重又一击将这一个夜行衣来者踢去了猪舍一边的角落,像落地的一块无关紧要的石头,悲凉而又凄切。

    咳咳、咳咳,……

    这一个夜行衣来者极速左手捂了一回面巾,面巾上旋即湿透了一大块,看样子内伤不轻。

    果然,这一个为建康城中“十八春香坊”处理污秽之物的糟老头子除了一手刀法极其厉害之外,脚下功夫也确实不错。

    像这一个糟老头子如此厉害的人物,居然干着拾掇人粪与猪粪的生计,活在这一个世道确实不易。

    陈静如此想来,也就明白了方才领来猪舍的那一个百合楼护院的心情,一时也全然明白了坠入风尘的这一些女孩儿的心思。

    人心都是肉长的,一念是善更能感同身受,也能将心比心。

    只是,这一个糟老头与这一个夜行衣来者刀剑之下必定有伤亡,更何况冤家宜解不宜结。

    再这样打下去,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如今陈静身为局外人,想问个明白,不然如何算是路见不平拔剑相助的侠客,更何况是秉承“天志”的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

    “老伯,你们有何新仇?”

    “大哥,你们有何旧恨?”

    “……”

    没有一个人应陈静,在不远处的妈妈桑只是大眼瞪小眼,卢贵只在一旁掩面窃笑而又不语。

    夜行衣来者缓缓起身,旋即又一式像极了‘移形换影’的身影闪去了这一个糟老头子的身后,旋即长剑重重一式云剑剑气而下。

    这一个糟老头子虽然眼疾手快,旋即腰刀摆手如风旋转之间两兵相接骤起一阵电光火石。

    噗嗤、噗嗤,……

    这一个糟老头子两兵相接之后依然腰后中了这一道剑气,一口热血喷去近处的猪舍,骤现了一朵巴掌大的海棠花,旋即又扭动腰肢,腰刀身后左右一旋半弓了身子,警觉的盯住这一个夜行衣来者。

    这一个糟老头子一时警觉如临大敌,陈静心中却更为这一个夜行衣来者身份好奇至极。

    毕竟,这一个夜行衣来者刚才像极了“移形换影”的身形步法,除了幽嫣谷墨家弟子之外,那就是“十山八寨”的独孤老太婆了。

    “十山八寨”的独孤老太婆也不是这一副身板,独孤信就更不可能与这样一个孟婆江南的拾掇人粪与猪粪的糟老头子有任何交集。

    这一个夜行衣来者必定与幽嫣谷墨家有很大的干系,说他是幽嫣谷墨家弟子,可是几无可能!

    毕竟,幽嫣谷墨家弟子中三个男人已亡了慕容太白,如今刘一腾与刘一虎在建康城正为了御史台之事为孟婆江南万民请命。

    这一个夜行衣来者着了一身夜行衣,“移形换影”身法与越女剑剑招尽得幽嫣谷墨家精髓,陈静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居然不知道有这样的男人存在,确实有失幽嫣谷墨家谷主之名。

    虽然,幽嫣谷墨家江湖中传闻已亡了十年,但是眼下这一个夜行衣来者必定要问个清楚。

    陈静斜持越女剑,虽然眼前这一个夜行衣来者还未分出敌我,小心谨慎才能行船久远。

    陈静缓缓上前一步,趁这一个糟老头子与夜行衣来者僵持之际,脱口而出道:“敢问大哥高姓大名,与幽嫣谷墨家有何渊源?”

    “这位大哥手中剑法犀利极似幽嫣谷墨家越女剑法;身形步法极似魏国‘十山八寨’独孤信他娘的‘移形换位’;更似白鸟城慕容太白的‘移形换影’,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一听陈静说这一个夜行衣来者与慕容太白有干系,骤起一股喜悦之后又顷刻乌云密布,慕容秋霞摇头叹气缓缓嘀咕道:“该死的,怎么这么多人来多事,哎,这都是啥日子啊!……”

    慕容雨菲白了一眼表情喜悦的贺兰云青,旋即又附和道:“秋霞姐姐说的极是。怎么会这么多人来多事,咱们慕容家命运多舛啦,难道这就是慕容家的命?我倒是想,这一定会是好事多磨了吧!……”

    慕容秋霞点头不语,慕容雨菲也只有靠住慕容秋霞不语。

    妈妈桑吃惊的瞅了一眼卢贵,卢贵也吃惊的瞅了一眼妈妈桑,毕竟幽嫣谷墨家之名在“十山八寨”被柔然人郁久闾阿史那九节鞭“飞石散玉功”埋过了一次。

    如今,百合楼猪舍又冒出一个极似幽嫣谷墨家弟子的男人,确实匪夷所思,卢贵更是心中骂娘。

    其时,王光明一身夜行衣躲在暗处也异常纳闷。自从十年前白鸟城一战之后,幽嫣谷墨家之名确实每况愈下。这一些年来,公良全忠走遍孟婆江南北,也未曾听说过有这样的人物,确实不可思议。

    夜行衣来者依然没有理会陈静一字半句,径直右脚极速一沉,凌空又一跃,落地左步右行、右步左行极速一道剑影如游离出洞的蛇信子,剑影左右张驰之间直刺这一个糟老头子的双眼,而且这一次剑招极似慕容川东使过的酒肉穿肠剑,第一式,一醉酒中花。

    这一个糟老头子眼疾手快,旋即腰刀虚晃往后一点,身子极速侧身一斜,腰刀回手之间闪去三步之外,又躲过了夜行衣来者的剑招。

    这一个夜行衣来者旋即跟上再补一式绞剑又一式抹剑。

    这一个糟老头子极速躲闪之间,猪舍骤起飞泥如烟、猪鸣如暴雨闪雷。

    陈静一时也大怒了,酒肉穿肠剑本为慕容川东一人所学。

    莫非慕容川东那一个孩子把这一套剑法卖给了这一个人?

    如今,幽嫣谷墨家的剑招,谁都可以学?谁都可以使?

    陈静越女剑一正,指住夜行衣来者大怒道:“来者究竟何人,你与幽嫣谷墨家究竟有何干系?你与慕容世子有何干系?酒肉穿肠剑,岂是你想学就学、想使就使的?”

    陈静只是想明白这一个夜行衣来者的身份,倘若幽嫣谷墨家的剑招落入江湖正派人手中那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倘若落入了上香拜社的白莲社弟子手中,那必定有辱幽嫣谷墨家大名。

    陈静再一次厉声大怒道:“来者究竟何人?倘若再不吱声一字半句,本谷主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必当出剑让你吱声!”

第194章 夜行衣身份不明

    这一个夜行衣来者依然并未理会陈静,不舍得张口一字半句好似惜字如金,面巾中一双咕噜的眼珠子左右一转之间,旋即长剑平肩又一横,再一次准备攻杀这一个糟老头子之际,陈静实在忍不住了。

    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

    虽然“精明穴”中了慕容秋霞和慕容雨菲的奸诈之计,但是仍然掩盖不住胸中一股牛劲一定要弄明白这一个夜行衣来者的真实身份。

    这就好似口袋里的一锭银子被人拿走总要捉人拿赃,如今这一锭银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况且拿了银子的夜行衣来者身影犹可追逐。

    “精明穴”有一些隐隐疼痛,倘若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也是习武之人,眼前这一双手必定十天半月也提不起越女剑、捉不住筷子。

    眼下无非越女剑重了一些,就当是幽州游侠使的双兵器或者笨重兵器,当是一场另类的历练罢了。

    陈静再一次缓缓上前三步,大喝一声“移形换影”,旋即越女剑一式截剑极速直下,一道白影直接闪去这一个夜行衣来者一侧。

    夜行衣来者本想再战这一个糟老头子,可那知陈静越女剑一旁攻杀上前,旋即又调转了剑锋,咕噜转的眼珠子旋即骤生了一股愤怒。

    夜行衣来者眼中有怒就似夏日里晒人后背火辣辣的太阳,隐隐有一些刺痛之外更觉得不可思议,既然越女剑攻杀上前就得还手出剑。

    夜行衣来者旋即一个侧空翻,靴子“咚咚”落地,斜身又一道剑气直逼越女剑抱剑,长剑剑锋极速如游龙出海直逼陈静右侧太阳穴。

    陈静心中一惊,这一个剑招何其熟悉,旋即脱口而出大呼道:“酒肉穿肠剑,二醉酒中花?”

    夜行衣来者只顾出剑攻杀并未吱声,莫非是刘一腾身边“鬼军”中的一员,不然为何一身夜行衣?这一张面巾莫非就是掩饰“鬼军”的真实面容?又聋又哑自然不能吱声。

    陈静思索之间,倘若这一个夜行衣来者是“鬼军”中的一员,自然不能伤其性命,不然与刘一腾恩怨又起,虽然“鬼军”之名让人闻风丧胆,但是“鬼军”从不滥杀无辜。

    如此,去其面巾便知分晓。

    陈静一时思索已定,越女剑抱剑落地极速又一回手,旋即一式“鹞子翻身”躲过夜行衣来者的剑招,之后凌空极速一跃,右手越女剑虚晃一招,一式平剑剑气而下,左手一伸速去揭下夜行衣来者的面巾。

    声东击西这一招果然管用,陈静越女剑与夜行衣来者长剑相交相绕而又纠缠在一步之内时,面巾已然在陈静左手得意飘扬。

    猪舍里的一排又一排大黑猪骤起一阵咆哮,陈静透过面纱斗笠,抬头张望眼之间,微微的火光看清楚了夜行衣来者的真实面目。

    夜行衣来者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与慕容川东确实有得一比。先前在燕王府时听人说过,练过酒肉穿肠剑这一套剑法便会如此。

    如今,夜行衣来者脖子清秀喉结凸出完好、耳朵圆润完好,也并不是刘一腾身边“鬼军”中的一员。

    夜行衣来者面孔极其陌生又装聋作哑,陈静实在想不明白:这一个夜行衣来者究竟是在干什么?这又究竟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

    这一个糟老头子借助猪舍微微而又跳跃的火光,也见着了夜行衣来者的庐山真面目,骤起一绺无边无际而又弥漫整个猪舍的愤怒。

    “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你这一个死家伙,老头子我与你不曾相识,更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如此这般苦苦相逼,你背后究竟受何人指使?说!”

    “你这一个死家伙,不与老头子我说一个明白,老头子我要打得你满地找牙,捉住你塞你一口人粪,再来一口猪粪,看你说不说!”

    “奶娘的胸,奶娘的胸,奶娘的胸。你这一个死家伙,赶快吃屎去吧你,看招,吃我一刀!”

    “……”

    这一个糟老头子旋即怒火冲了九重天,腰刀上的怒气一挥便能烧光这一处的猪舍为灰烬,也顾不得陈静与夜行衣来者的纠缠打斗。

    这一个糟老头子腰刀极速旋转如风一挥,旋即三步上前与陈静并行一道以二敌一,步法游离攻杀之间刀光威猛无比,完全是要置这一个夜行衣来者为死地的架势。

    “老伯,你;老伯,你,……”

    陈静骤起一股五味杂陈,酸的、辣的、苦的、涩的,很不是滋味,一时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今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怎么能以二敌一呢?

    幽嫣谷墨家之名可不能堕落!

    这一个糟老头子腰刀步步紧逼之际,确实惊吓了猪舍里一排又一排大黑猪,目光与四蹄急躁恨不能长出一双翅膀飞出这一间屋子。

    陈静缓缓放慢了游离的步子,越女剑缓缓收手回身,这一个糟老头子与这一个夜行衣来者打斗渐远,只得驻足立于一旁,心里只希望这一个糟老头子不要亡了这一个夜行衣来者、这一个夜行衣来者也不要伤了这一个糟老头子。

    说一句话,真就这么难吗?

    吱一次声,难道会死人吗?

    开口说话可是人之本性啊!

    陈静见这一个夜行衣来者装腔作势而又高傲的姿态,确实心急如焚,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莫非,这一个夜行衣来者就是儒生常说道的:君子动口不动手。

    陈静自以为,除此之外别无其它可能,只有天底下的儒生才能干出这么奇葩至极的事来。

    只是,这一个夜行衣来者已经学会幽嫣谷墨家身形步法的精髓,如果真是一个儒生,又会是谁?

    尖嘴猴腮的儒生,陈静自从孟婆郡城隍庙后井中得救以来,这一个夜行衣来者还是第一人。

    正当陈静百思不得其解之间,腰刀与长剑又骤起一股电光火石,猪舍里的大黑猪几乎惊吓到要头撞条石而自尽。这一出无端的打斗连像大黑猪这样的畜生都感崩溃,又何况是一个又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陈静不得不平复了一回心情,旋即又重新思索了一回来龙去脉,同时又缓缓轻舒了一口满是猪粪夹杂了咸湿的怪异气息。

    原本是来救慕容秋霞、慕容雨菲、贺兰云青,可是慕容秋霞、慕容雨菲与贺兰云青不让救拖延了时辰被妈妈桑发现;正要杀妈妈桑之际又闪出了这一个糟老头子;刚明白了这一个糟老头子的身份之后又闪出了这一个身份不明的夜行衣来者,然后这一个糟老头子与夜行衣来者继续打斗至今。

    陈静以为这一个糟老头子绝非等闲之辈,这一个夜行衣来者功夫也并不差,一时半会这一个糟老头子与这一个夜行衣来者必定分不出胜负,况且暗处还有王光明周全。

    陈静一时明了,那就让这一个糟老头子与这一个夜行衣来者各自打他们的,眼下对付的应该是妈妈桑以及可恶的帮凶卢贵。

    陈静微微一笑,旋即越女剑一正,目光弃了这一个糟老头子与这一个夜行衣来者的打斗,缓缓往妈妈桑与卢贵火光明亮处步了去。

    妈妈桑正盯紧这一个糟老头子与这一个夜行衣来者的打斗,突然扭头之间瞅见上前的陈静,旋即左摇右摆了腰肢,手中丝绢无力而又慌张一拂,夹杂了一丝心慌。

    “姑娘,姑娘,姑娘你可不要乱来呀。白天杀了那么多家丁,妈妈桑我都没去官府报官捉拿你,刚才又伤了不少家丁,有道是:放下手中一把剑,立地就成女菩萨!”

    “姑娘,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呀,你看慕容家三朵金花,在百合楼养得貌美如花,即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就好似平常家中,孩子们做错了事,总该受一点惩罚吧!”

    “姑娘,你也是行走江湖的人,行走江湖首当一个‘义’字。你看妈妈桑我对三朵金花何其有‘义’,你可不能这样不懂江湖规矩!”

    “……”

    陈静并未停下脚步,旋即又仰头大笑道:“你这一个该死的老太婆子,御史台都是你家的了,你还需要报官吗?倘若要是遇见了别人,只怕早就尸骨无存了!”

    “似你这般阴险狡诈的一个死老太婆,还有脸与本谷主高谈阔论江湖规矩?还配说一个‘义’字?你不配,你不配,一点儿也不配!”

    “……”

    妈妈桑一时慌了神,左右腰刀相护的家丁举足不前。卢贵却抱头低下去了身子,又消失了人影。

    妈妈桑猛烈摇晃了一回腰肢,而后丝绢猛烈一挥,对这一个糟老头子大声疾呼道:“哎呀喂,救命啦,救命啦,快快来救我呀!”

    陈静心中突然微微一笑,如今两个人兵器骤起的声音打斗正急,又如何能分身来救妈妈桑呢?

    “死老太婆,来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陈静大骂举剑一式云剑之间,从耳后闪过一个急促的声音道:“住手,休要伤了妈妈桑!”

第195章 夜行衣来者中剑

    陈静闻声扭头之际,瞅见这一个糟老头子已经弃了夜行衣来者,腰刀在手左右如风一旋,似九尺驿道上疾驰的三尺车轮、又似孟婆江中旋转的水车,接着刀光极速又与越女剑云剑剑锋相接相撞而来。

    当、嘭嘭,……

    越女剑与腰刀就在一个眨眼之间极速相撞,两兵相接一时骤起了电光火石,接着大黑猪一阵狂叫。

    陈静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个糟老头子回身如此之快,大概是方才与妈妈桑废话太多引起了注意。

    眼前这一个糟老头子看来确实并非一般的江湖高手,都说:高手自在民间,看来确实如此。

    像眼前这一个糟老头子这般务实而又不沽名钓誉之人,该当受到江湖中人无可挑剔的尊重。

    “老伯,你这是何苦?老伯,你这又是何苦,你这又是何苦啊!”

    陈静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越女剑与腰刀缓缓止步不前,剑锋与刀口铮铮相接,恨不能刀口劈断了剑锋、剑锋斩断了刀口。

    陈静与这一个糟老头子四目相对之间,陈静这才突然发现:这一个糟老头子眼中尽是满满的仇恨!

    陈静一时感同身受:妈妈桑对这一个糟老头子有恩,恩人有难自当舍命相救,天经地义不容反驳!

    受人恩惠,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确实事小,似此等时候就需以命来报。欠人恩情的事如果太多,也便没了自家更多的选择余地,正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所以,世间才会有如此之多的悲欢离合。妈妈桑对这一个糟老头子来说是为欢、妈妈桑如今有难是为悲、倘若妈妈桑死于越女剑下是为离、此时此刻相安是为合。

    悲欢离合,皆在一念之间,也在一剑之下。

    噗嗤、咔嚓,……

    正当陈静骑虎难下之际,夜行衣来者见这一个糟老头子与陈静短兵相接而又僵持,旋即又一道极速身影,在猪舍条石上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之后,一式挑剑而下!

    “哎哟,……”

    这一个糟老头子一声惊叫,如今是陈静与这一个糟老头子力敌之际又如何能让第三者背后使诈!

    倘若这一个糟老头子是妈妈桑这般阴险歹毒之人,夜行衣来者这一剑正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但是,这一个糟老头子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即使刀剑要一决高下,那也当一对一正面出手。

    堂堂正正的对决,死而无憾!

    陈静心中大怒,旋即凌空骤起而又极速一跃,越女剑虚晃向下一式点剑,荡起一股泥沙如飞石射去了这一个夜行衣来者。

    夜行衣来者长剑回手旋即轻飘飘一挡,泥沙如飞石“嘭嘭”自下而上直冲这一间屋子的飞梁与瓦台。

    劈啪、咔嚓,……

    泥沙如飞石击穿了这一间屋子头顶上的瓦台,如暴雨落下了方圆三尺之地;泥沙如飞石撞击飞梁左右铮铮有音。

    这一个糟老头子中了一剑,跌去三步之外半跪了身子,旋即腰刀极速入地三寸,低头之间缓缓呼出一口气,接着又吸入一口气。

    这一个糟老头子伤得不轻,背后中人一剑更是一种极度藐视的打击,在江湖中必定被人嘲笑。

    陈静一时忍无可忍,旋即右脚轻轻又一沉,极速跃上了猪舍条石,越女剑一式云剑一道寒光剑气闪去了一丈之外的夜行衣来者。

    夜行衣来者不惊不愕、不慌不忙,游离的长剑极速脱手一挥,又一式云剑剑气直闪而出。

    嘭嘭,……

    两道剑气隔空相接骤起一阵惊天异响如雷,猪舍里的大黑猪鬃毛竖直,摇头摆尾的狂躁更如路边一只只遇见行人的猎狗。

    汩汩、吼吼,……

    大黑猪嚎叫之余,一时受了惊吓不能安静入定,在猪舍中横冲直闯就如一只只无头的苍蝇。

    陈静与夜行衣来者各自斜持兵器,四目相对之际,只等待这一只只大黑猪缓缓安静下来。

    陈静方才已然瞅见了夜行衣来者的庐山真面目,倘若再称呼为“大哥”全然不妥,旋即悠悠说道:“这一位使剑的高手,为何与这一个老伯有如此深仇大恨?既然是江湖正派高手,自当一对一交手!”

    “似你这般,又使幽嫣谷墨家剑法与步法招式,本谷主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岂能容你如此放肆!倘若说出理由,本谷主还可以考虑周全之策;倘若还不说一字半句,本谷主当清理门户败类!”

    “你可听好了:无论你与幽嫣谷墨家有何渊源,在本谷主面前都不言一字半句,那就是没把幽嫣谷墨家放在眼里。如此,本谷主定当以越女剑重振幽嫣谷墨家之名!”

    夜行衣来者依然还是没有理会陈静,径直从两只鼻孔里发出了一阵重重而又急促的“哼哼”声!

    陈静一时又大怒了,虽然夜行衣来者总算是发出了声响,但是这一种“哼哼”声,那是极其鄙视幽嫣谷墨家之名、更是轻蔑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

    幽嫣谷墨家之名被一个使幽嫣谷墨家剑法的人鄙视;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被一个使幽嫣谷墨家剑法的人轻蔑一视,这就是幽嫣谷墨家的奇耻大辱,也是陈静一个人的奇耻大辱,在百合楼中这样一群人面前更是无地自容。

    陈静右脚极速一沉、旋即凌空三步,疾驰一道白影从大黑猪上方极速闪过,接着越女剑平剑一道剑气直下,厉声大呼道:“错负轮回剑,第四式,掌中飞燕!”

    陈静极速闪过大黑猪头顶,大黑猪怒目圆睁,一双双黑溜溜的眼球中闪过白影如流星一现。

    夜行衣来者见势也并未有一丝心慌,手中长剑回手一摆又一正,旋即一道寒光剑影飘忽不定似一条蛇信子直戳陈静心窝处。

    陈静自然也明白,夜行衣来者使的已经是酒肉穿肠剑第三招了:三醉壶中海!

    陈静凌空又一闪,身子在空中闪了三圈半,越女剑一式点剑极速一荡,借力使力再跃上了六尺。

    陈静躲过夜行衣来者的这一招酒肉穿肠剑,见夜行衣来者出招也似置人于死地,正如天底下的儒生都说:来而不往非礼也!

    况且,陈静一而再再而三、就差没有跪地乞求夜行衣来者表明身份了。如此这般都不肯点明身份,必然不耻与人前说道。

    既然如此,又何必爱惜这一个夜行衣来者的性命?就当是为幽嫣谷墨家清理了一回门户!

    陈静越女剑一旋,极速落下之际,又一式点剑借力使力,一个后空翻闪开三步距离,一道白影闪过三圈半,一道剑气自夜行衣来者从上而下道:“错负轮回剑,第五式,**巫山枉断肠!”

    夜行衣来者好似也明白了陈静出手的错负轮回剑这一式下去必定会一分为二,旋即身子左右侧身极速一转,接着一字马回身立于猪舍两块条石对角处。

    夜行衣来者旋即笔直了长剑一道剑影左右游离似剪刀、似镰刀从侧面去劈陈静的右手!

    夜行衣来者已经是酒肉穿肠剑第四招了:四醉盘中餐!

    陈静一时心惊,夜行衣来者完全明白了陈静错负轮回剑的出剑招式,或者说这一个夜行衣来者完全驾驭了酒肉穿肠剑!

    越女剑这一剑下去或许能一道剑气一分为二了这一个夜行衣来者,但是右手确实岌岌可危!

    伤人者以及杀人者,当以自身安危为前提,即使一分为二了这一个夜行衣来者又失去了右手,这一次越女剑出招必定不可取!

    陈静旋即右脚猛烈踢了一回左脚,借力使力之间身子一斜,越女剑剑气一偏,闪去了猪舍里。

    嗷嗷,……

    一声停歇在猪脖子上的嚎叫还未全部发出声来,一头大黑猪如瓢泼了一树海棠花红,红红白白的猪肉一分为二,四蹄一阵猛烈的弹踢,惊慌了猪舍中其它大黑猪。

    夜行衣来者也并未与陈静攻杀过来,而后轻飘飘收住了长剑,马步立于猪舍条石对角处。

    妈妈桑在远处支支吾吾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妈妈桑我的猪呀,就这么就被杀了,可惜了一肚子的猪血,也可惜了一身好巴适的猪肉架子,哎!”

    这一个糟老头子缓缓立起了身子,一边倒提了腰刀,一边又盯紧了越女剑与长剑的打斗。

    陈静心中大怒,夜行衣来者既然都知道错负轮回剑法,必然不知道‘草庐’中的剑招!

    陈静心中一时明了,接着大呼一声“移形换影”之际,越女剑一式挑剑一道剑气直下,旋即又大呼道:“看本谷主‘无影剑法’!”

    夜行衣来者突然愣了一个眨眼的功夫,陈静越女剑自左而右已然接近这一个夜行衣来者胸膛。

    夜行衣来者躲闪不及,长剑回手一式截剑剑气,荡开了越女剑剑气,又炸裂了屋顶方圆六尺的瓦台如暴雨直下。

    噗嗤、咔嚓,……

    这一个夜行衣来者胸前夜行衣撕裂了一道一尺长、三寸深的口子,见红又见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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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负轮回剑介绍:
借三尺明月,衔两袖青龙。轻剑快马恣意,携侣江湖同游。天地变成了江湖,每一步都是刀光剑影。人间悲观离合,从何时起只是缘分不同?错负轮回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错负轮回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错负轮回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