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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大毛     错负轮回剑txt下载     错负轮回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90章 百合楼七添枝节

    “贺兰云青妹妹,你看如今这像是在做梦吗?趁百合楼大意,咱们赶快离开,慕容兰西妹妹与耶律达斡尔胡东在‘十山八寨’等着你们呐!”

    陈静急切伸手去拉贺兰云青手臂之际,贺兰云青右手一摆,扭头撇开了陈静极其期待的眼神。

    “不,不要,不要啊!静静小姐姐,你为什么要再来?你为什么要再来呀?你不该再来!你不用来!你赶快走,你赶快走呀!……”

    贺兰云青好似如梦初醒,撕裂了低沉的声音夹杂了猪舍“汩汩”的一群猪叫,越见让人心酸。

    陈静一时想不明白,如此大好的机会如何又不能离开百合楼?就算是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慕容川东身为世子,况且长兄为父,也能寻着一个上好的去处。

    “贺兰云青妹妹,这都怎么一回事啦?这一个破地方确实比不过百合楼中的阁楼,真是难为你了!”

    贺兰云青一边挣扎了身子,一边又抽泣道:“静静小姐姐,都是燕王府一家人拖累了你。贺兰云青实在对不住你,你赶快走吧!”

    贺兰云青与陈静的吵闹声惊醒了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面面相觑之间又极速闪过了一丝诡异之笑,一咕噜上前极速捉住陈静左右手,慕容秋霞一边极其开心说道:“静静小姐姐,你真的来了呀?真的没有看错你!只要你来了,咱们的日子就都好过了!”

    陈静一时欣喜就似一场三天三夜的大雨戛然停止,只要慕容姐妹出了百合楼,即使‘十山八寨’的苦日子也比窝在这猪舍吃猪食强!

    “秋霞姐姐说的极是。静静小姐姐,妹妹还以为你狠心丢下咱们慕容一家人不管了。原来,静静小姐姐心里还是有慕容一家人的,……”

    正当慕容雨菲说得兴致之际,贺兰云青缓缓步过来,左手慕容秋霞一巴掌、反手慕容雨菲一巴掌。

    啪、啪!

    贺兰云青泪流满面嘶哑道:“你们两个慕容家的贱人,还配当慕容家的皇族?你们不配,你们和路边的阿猫与阿狗有什么区别?”

    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受了贺兰云青重重的一巴掌,又舍不得放开陈静左右手,一边只是用右脚去踢早已闪开了的贺兰云青。

    陈静一时懵了,救人之际还未出百合楼却又开始吵闹起来,旋即又急切追问道:“贺兰云青妹妹,贺兰云青妹妹,你出手打人是不对的呀!好歹你们也是慕容一家人呐!”

    贺兰云青一脸哀嚎,顿足捶胸急切说道:“不,不,不!——静静小姐姐,静静小姐姐,贺兰云青我没有错,一点儿也没有错,慕容家的两个贱人确实就讨打!”

    “静静小姐姐,心善没有错,可要是别人以心善来要挟人,是不是该讨打!贺兰云青我不想第二次看见这一副极其恶心的嘴脸!”

    “静静小姐姐,你快走,你快走啦!我等坠入风尘之地都是咎由自取,可悲与可恨皆是自食其果!可不能再一次害了静静小姐姐,静静小姐姐,你快走!你快一点走!”

    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极度憎恨贺兰云青就好似战场上两军对阵的敌人、又似相见分外眼红的仇人。

    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紧紧捉住陈静左右手,慕容秋霞央求道:“静静小姐姐,静静小姐姐,你不要走啦,你不要走啦,你不要走啦,还记得燕王府中慕容一家人吗?”

    慕容雨菲摇曳了陈静的白衣身影,旋即又乞求道:“秋霞姐姐说的极是。静静小姐姐,静静小姐姐,咱们在燕王府时父王就说亲如一家人,咱们都是一家人,是不是?”

    陈静一时感慨万千,眼中闪过一堆泪花,旋即又捉紧了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幽幽说道:“记得,记得,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你们的静静小姐姐我一直都记得,记得咱们就是燕王府中的慕容一家人。”

    “遥想儿时那一些不开心的事,也都过去了。毕竟那一个时候大家都只是一个孩子,不是吗?”

    “放心!慕容秋霞妹妹、慕容雨菲妹妹,静静小姐姐我不走,既然再一次来了百合楼,不救你们出去怎么可能会一个人走呢?要走也是大家一起走,不是吗?”

    贺兰云青气得脸色发白,一边绝望说道:“生于燕国,燕国已亡十年,为何还要如此苟活?”

    陈静一时无语至极,毕竟燕国确实已经亡了十年,倘若人人都为燕国死节,又有谁来复国?

    陈静忍不住隔空安慰道:“贺兰云青妹妹,你不要那么悲观。如今能活下来,已经是天大的福分。”

    “当年,白鸟城中的大小燕军将士黄沙淹没了尸骨、白鸟塘湖水埋没了万千忠魂。你们的命,都是他们换来的,所以要好生活下去!”

    陈静一边嫣切说时,一边拉住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又道:“来,两位慕容妹妹,咱们一起离开百合楼吧。只要离开了百合楼,一切也安排妥当,之后一起回‘十山八寨’!”

    慕容秋霞旋即又拉住陈静急切说道:“静静小姐姐,救人到底、送佛送西,你还是先不走了吧!”

    慕容雨菲旋即也拉住陈静急切说道:“是呐,是呐,静静小姐姐,秋霞姐姐说的极是,你还是不要走了,真的不要走了!”

    陈静一时懵了,既然是救人出百合楼,早晚会踏出百合楼的第一步,眼下第一步就是翻出这一方猪舍,然后离开这一间破屋子。

    如今,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又说不要走了,那又是为何?

    贺兰云青不在劝说一字半句,只是像烛台上的白蜡一般缓缓瘫下了身子,扭头只盯住远方黑压压的一片天地,支支吾吾的说了一个又一个蚊音嗡嗡的字眼,道:“这都是孽呀,真都造的什么孽呀!”

    陈静警觉的盯住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缓缓听见了这一间屋子外急促的脚步声,一时如临大敌。

    汩汩、汩汩,……

    猪舍里一排又一排的大黑猪耷拉了脑袋往烛台这一边张望,张牙摇头甩耳发声之间不知道是在说“不要走”,还是“快点儿走”!

    陈静眼前突然一阵朦胧,感觉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的影子越来越远、越来越小、越来越陌生。

    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缓缓放开了陈静左右手,接着又畏畏缩缩的退去了猪舍角落,像风雨中刚出壳的一对儿雏鸟无辜又无助!

    “慕容秋霞妹妹,慕容雨菲妹妹,你们怎么了?趁没人,赶快起来,我们一起离开百合楼呀!”

    “贺兰云青妹妹,贺兰云青妹妹,都怎么了,你们都怎么了?快呀,都快一点儿呀,晚了被人发现了就没现在这么顺利了!”

    猪舍外的人声脚步骤停,火光越来越明、越来越暖,猪舍里这一排又一排的大黑猪畏畏缩缩的立在角落,盯住这一间屋子的房门。

    咕嘎、窸窣,……

    门开了,前有妈妈桑、后有卢贵,左右拥来数十个百合楼中的家丁:左手举火把、右手正腰刀。

    陈静越女剑尖指住妈妈桑,旋即大骂道:“你这一个该死的老太婆坏得很,本谷主定要为万千女人除去一害,必将一剑封喉杀了你这一个该死的老太婆!”

    妈妈桑左摇右摆的腰肢骤然停歇,旋即丝绢重重一掷,又半掩了鼻子说道:“真的好臭,想不到妈妈桑我貌美如花,如今也要与猪共处一室,这都造的什么孽!也罢,总好过了比猪还笨的人!”

    妈妈桑一边又瞪眼与陈静厉声说道:“姑娘,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白天杀了百合楼中无数家丁与御史台大小差役,这一笔糊涂帐,今夜也该了结了!”

    “原本以为姑娘会一去不复返,想不到还真是一个顾念旧情世间少有的女子,也没丢咱们女人的脸。要没有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为饵,还真钓不上你这一条江湖大鱼!”

    妈妈桑又隔空往猪舍中的三朵金花抑扬顿挫道:“慕容秋霞,慕容雨菲,这一次又立了大功,以后百合楼还会更为特别关照你们的!”

    “至于贺兰云青嘛,虽然成事不足,但也算是一个难得的烈女,也没丢咱们女人的脸面。自古烈女得猛夫来驭,待妈妈桑往后寻得合适的猛夫,定将从了你的心愿!”

    陈静后背一阵拔凉,好似冰挂了结了一千年的冰,从上凉去了百会穴、向下凉去了涌泉穴。

    果然知面不知心,人心都是会变的,只是没想到变得如此奇葩。

    陈静瞅了一眼贺兰云青,又蔑视了一回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难道这一次真的不该来救?

    可是,曾经燕人第一的“慕容大王”英明何在?如此这般,又置慕容太白九泉之下颜面于何地!

    妈妈桑一脸狡黠,目空一切之间旋即又缓缓说道:“姑娘,先看一看你的双手,还想要杀妈妈桑我,有一点难咯!”

第191章 猪舍尽染海棠红

    陈静闻言大吃一惊,旋即低眉之间瞅见一双手腕处“精明穴”上一对豆大的指印如今已然乌黑发紫。

    “精明穴”位于手腕中心又接近手掌正中一寸处,此穴若受到伤害对于习文练武者都是大忌。

    倘若伤了“精明穴”,文不能提笔磨墨著说翻书、武不能挥拳一击使掌一翻,更不用说长短兵器。

    陈静一时焕然大悟,这才明白为何方才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一直捉紧左右手不肯放开,原来这一切都是妈妈桑事先算计好的!

    陈静心中的一座万丈高山开始剧烈翻滚、开始急剧坍塌,曾经的燕王府一家人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着实可恨,但是百合楼的妈妈桑更是可恨至极。

    慕容姐妹这是恩将仇报。

    妈妈桑这是歹毒又阴险。

    卢贵一脸阴沉,而后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在妈妈桑身后说道:“这一回看你还怎么能耐!既然你都承认爹爹幽州双剑鬼见愁是你杀的,那杀父之仇今天不报是不行了!”

    妈妈桑丝绢重重又一掷,如烟闪过卢贵双颊,旋即半嗔半怒、半惊半喜又道:“你这一个讨打的小家伙,原来一直这么卖力还是夹杂了私仇啊!罢了,罢了,罢了!”

    “既然如此,新仇旧恨、老仇新怨、你的我的,今天都了结了她,以后也少一桩事!或许百合楼还能再清净十年,或者几十年!”

    “来呀,安排,安排!先试一试特制的猪笼如何?捉住了她,在猪笼放上三天,然后再埋了她!”

    “要让孟婆江南北都知道: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居然在猪笼里关了三天,百合楼必定名震江湖。看以后谁还敢再来百合楼生事!”

    “……”

    妈妈桑话音刚落,两个家丁旋即从屋子外面抬进来一个新竹编好的笼子,“咚咚”扔在了一边,蜿蜒盘旋的编织之法张牙舞爪,条条竹篾上那一股新竹幽香依然还在。

    妈妈桑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陈静长舒了一口气,虽然满屋子都是猪粪与猪鬃的气息,但是这一只新竹的幽香倒也格外提神。

    陈静缓缓垂下了双手,“精明穴”被慕容姐妹所伤感觉越女剑确实比先前重了许多。

    有道是:树活一张皮、人争一口气,旋即又仰头大笑道:“这还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世间那能有你们这样的人?”

    “既然,慕容一家人也合谋来害我,念及慕容太白曾经为幽嫣谷墨家大弟子,醉心于国事而轻教诲才有今日之祸,不当与之计较!”

    “但是,百合楼与御史台一丘之貉,天下苦御史台久矣,自然也苦百合楼久矣,你这一个该死的老太婆是为祸首,该当千刀万剐!”

    “卢贵你这一个小王八蛋,虽说父债子还有失正义,况且在‘十山八寨’也图人性命,如今罪魁当诛!”

    “新仇旧恨也好,老仇新怨也罢,咱们确实也当清算一回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

    卢贵心怀杀父之仇,见陈静并未输半分气势,突然一脸狰狞,旋即右手一扬,接着厉声大喝道:“来呀,安排,快捉住了她。倘若反抗,大卸八块也要装一回猪笼!”

    “想当年,爹爹尸骨无存在白鸟城确实死得好惨。今天,咱们就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也让你尝一回什么叫撕心裂肺的痛苦!”

    “……”

    百合楼中的家丁旋即挥舞了腰刀左右极速向前,这一间屋子中猪舍里的一排又一排大黑猪的眼中尽是跳跃的火光与闪烁的刀光。

    “杀,快杀,快杀啊,……”

    “砍死了她,为白天的兄弟报仇,先砍死了她,……”

    “不杀了她,难解心头之恨;不杀了她,难止胸中之痒!……”

    “……”

    腰刀上前,光影疾行。

    黑猪骤鸣,剑止昙花。

    陈静越女剑一式平剑直下,一道剑气斩杀了攻杀上前的家丁,腰刀落地如骤雨初停,倒地之声憨厚而又急促的挣扎中淹没了海棠红。

    “来呀,来呀,来呀!不是都很厉害吗?不是伤了本谷主‘精明穴’了吗?不是准备好了猪笼吗?”

    “呵,怎么了,怎么了,这又怎么了?是怕了吗?如果怕了,去受死又怕不怕?你们怕不怕?”

    “……”

    陈静张口反驳之际,越女剑剑光又极速一闪,又一式撩剑剑气而下,直戳破了两个家丁的肚子,一道三尺昙花一现落地,映在了猪舍上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大黑猪惊恐而不敢吱声,畏畏缩缩退后在角落里恨不能全身都埋在地里,不忍看见这一幕。

    妈妈桑左摇右摆了腰肢,丝绢凌空重重一掷,厉声大喝道:“你们都听着:谁要是捉住了她,无论死活,妈妈桑我赏黄金一百万两!”

    黄金一百万两,对于百合楼中的这一些家丁是八辈子都使不完的钱财,对于一般官宦人家也是一辈子也使不完的钱财。

    陈静斜持了滴血的越女剑,一边缓缓与妈妈桑靠了过去,一边悠悠笑道:“都黄金一百万两了呀?比十年前拓拔子推更舍得了啊!”

    “啧啧啧,啧啧啧。真是可惜至极呀,拓拔子推那魏国第一‘拓拔大王’,最后还不是命丧于越女剑下。”

    “该死的老太婆,你这一百万两黄金,是让本谷主千剑斩心?又还是万剑穿肠?快给一个准话!”

    “……”

    妈妈桑眼皮如秦淮河边跳跃的江波奔去了孟婆江中,旋即又急切催促道:“你们还在等什么?黄金再加倍,加倍,再加一倍!”

    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一些家丁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旋即又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妈妈桑扭头之间更是万急!

    “加倍,加倍,再加两倍!”

    妈妈桑瞪眼疾呼之间一时心慌如乱麻,卢贵一时也万急了。这一些家丁一时却如梦初醒,乐了。

    毕竟,黄金一百万两无论加一倍,还是再加一倍,都是八辈子都使不完的钱财。黄金一百万两能让八辈子衣食无忧,死又何惧?

    腰刀极速向前,一道又一道火光之影又从黑猪眼中倒下,陈静越女剑极速一式绞剑又一式抹剑,原本滴血的剑尖已然如线直下。

    滴答、窸窣,……

    倒地的家丁小腹一收,旋即又一紧,扭头之间耷拉了脑袋便没有了最后一丝气息,一剑封喉死了。

    空气里游离的咸湿之味又从倒地的家丁脖子下海棠花飘逸而出。

    陈静旋即又缓缓上前三步,妈妈桑与卢贵又缓缓退后四步,余下的家丁又不得不缓缓退后五步。

    陈静旋即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越女剑一道道剑气直下,家丁的哀嚎声与猪舍中一双双亮堂堂的猪嚎“汩汩”倒地。

    妈妈桑与卢贵见带来的家丁已然全无一个活口,除了不可思议之外更是愤怒不止。

    妈妈桑扭头揪住卢贵的一双小耳朵,急切的骂骂咧咧道:“你就是一个讨打的小东西,你就是一个讨打的小东西啊!你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如今,如今这是为何?”

    卢贵旋即狰狞了双颊,接着又乞求道:“妈妈桑,妈妈桑,妈妈桑你听我说,你可别这样。有道是:水无常形。兵家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咱们又何必在乎这一时的得失呢?只要能杀死了她,就不要在乎时间、地点、方式方法!”

    啪!

    妈妈桑异常恼怒,反手重重一击耳光打在卢贵小脸上,顿时泛起了一阵青、一阵紫、一阵白就像一张大花脸,旋即又骂骂咧咧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果然是不错,恨不能撕了你这一张蜜嘴!”

    “倘若不在乎时间,一百年以后、一千年以后,不用杀她,她也会死,必定还是尸骨无存!”

    “倘若不在乎地点,尸骨无存之后化为尘土,谁又会知道那一堆尘土、那一粒尘土是现在的尸骨?”

    “倘若不在乎方式方法,咱们就等她一百年之后死去好了。又何必害了百合楼这么多男儿汉?”

    “……”

    卢贵一脸委屈的蹲了下去,妈妈桑正了正身子,旋即又丝绢一掷,轻蔑说道:“妈妈桑我已经活了这么多年,最相信奇迹了。当年,谢氏神算子曾为妈妈桑我卜过一卦,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妈妈桑我就不信了,今天你一剑能杀得了我?你一剑杀了我,谢氏神算子英名尽毁;你一剑杀不死我,幽嫣谷墨家之名荡然无存!”

    “来吧,来吧,来吧,姑娘你就快快动手吧!妈妈桑我就不信这一个邪,谢氏神算子从来算无遗漏!”

    “……”

    陈静一时无语至极,自然也知道谢氏神算子算无遗漏。

    毕竟当初在孟婆郡城隍庙后井中被陈小英救起时,谢氏神算子确实还张口说出了名字。

    只是,陈静也不信这一个邪,旋即越女剑缓缓上前,幽幽说道:“是吗?如此,那本谷主今日就试一试,移形换影,看剑!”

第192章 百合楼八添枝节

    越女剑一道寒光疾驰如风,剑锋海棠花窸窣如细雨飘洒,剑影直下妈妈桑咽喉之际,猪舍里一排又一排大黑猪骤起一阵猛烈的狂躁。

    当!

    一条扁担凌空一闪,以‘四两拔千斤’之势猛烈的撞开了越女剑,骤起一闪电光火石之音之后,从暗处极速跳出来一个糟老头子。

    这一个糟老头子半弓了身子,一身破旧发黄的短打小衣,一头花白的发髻与一绺霜白的鬓发确实也好似上了一大把年纪。

    透过猪舍中微微的火光,这一个糟老头一脸刀刻,面容生出了几分慈悲胸怀,缓缓开口道:“姑娘,年纪轻轻的,又为何如此这般?”

    陈静越女剑虚晃一收,旋即又极速一闪退去了三步之外,急切说道:“老伯,老伯,你快让开。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百合楼这一些恶人,必当一剑封喉而后快!”

    “老伯,大黑的夜,你藏在猪舍里干什么呀?老伯,你赶快离开这里,倘若越女剑误伤了你,本谷主伤及无辜那罪过就大了!”

    这一个糟老头子扁担一横,旋即又泥地里用力一杵,之后正了正身子、理了理鬓发,眼中闪过一对对游离而又跳跃的火光。

    “姑娘,实不相瞒。建康城中‘十八春香坊’茅坑中的污秽之物都是老头子我在夜里忙活时时打理的。”

    “老头子我家贫又无官府中的叔舅爷伯,只有干这一些又苦又累又见不得人的活。承蒙妈妈桑关照,老头子我还得谢谢妈妈桑!”

    “姑娘,你杀了百合楼中这么多家丁,这一些家丁与老头子我无亲无故也没有交集,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头子我当没看见!”

    “但是,姑娘你要杀对老头子我有恩的妈妈桑,老头子我就万般不愿意了。你要杀了妈妈桑,那你还得先把老头子我杀了!”

    “老头子我也活了这么大一把岁数,有的人想死却死不了、有的人不想死却早死了,这一个世道就是这么让人不可琢磨!”

    “姑娘,倘若你一剑杀了老头子我,老头子我也苦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解脱了。年过五十而不算夭亡,老头子我算够了,够了,……”

    “……”

    陈静一时哭笑不得,倘若一剑杀了这一个糟老头完全就是别人说的丧心病狂,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当秉承“天志”,也找不出一条杀这一个糟老头的理由。

    况且,行走江湖路见不平一声吼,倘若是别人要杀眼前这一个糟老头,还当仗义出手相助!

    如今,这是要逼陈静挥剑自杀的节奏?上不能杀了妈妈桑这样歹毒阴狠的女人,下又不能助这一个糟老头子成其受人恩惠之名。

    陈静一时又懵了,方才脑海中所有幽嫣谷墨家弟子与白莲社弟子之间的仇恨,百合楼的一切杀戮在这一个糟老头子面前不值一提。

    可是,倘若就这样放过了妈妈桑,不也就是纵容了妈妈桑的所有恶行了吗?这对幽嫣谷墨家来说,是幽嫣谷墨家之名的奇耻大辱。

    陈静低眉沉思之间,旋即又缓缓开口道:“老伯,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没有错。但是,你要知道百合楼作恶多端,你这就是纵容百合楼做恶,你的善心成了帮凶!”

    “老伯,你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刀剑无眼,倘若伤到了你,本谷主对不住幽嫣谷墨家之名,更对不起姥姥与娘的教诲!”

    “老伯,你还是快走吧,不要逼本谷主以暴易暴。思来想去,百合楼妈妈桑今日必当丧于越女剑下!老伯,勿需多言!”

    “……”

    陈静又正了一正越女剑,剑锋上的海棠花渐渐枯萎,猪舍中的大黑猪又骤起了一阵骚动。

    这一个糟老头子旋即双脚平肩外八字一收,一双大手横握那一条扁担似长枪斜持身后,旋即又厉声大喝道:“姑娘,老头子我再说一次,倘若你要执意再杀妈妈桑,得先把老头子我也一剑杀了!”

    陈静双脚似有万钧重,吃力的挪动了一步之后,半嗔半怒、半忧半愁道:“老伯,你不要逼我!老伯,你千万不要逼我!老伯,你千万不要逼我呀,……”

    陈静再行半步如负泰山。

    陈静再行一步如负四海。

    咻咻,咻咻,……

    从暗处闪出一阵飞镖针影正面闪去妈妈桑咽喉之际,这一个糟老头子扁担极速又一转,一根又一根飞镖针影似在为扁担针灸。

    陈静一时宽心,看来王光明已经寻来了猪舍,神不知鬼不觉正是王光明暗中相助想要的结果。

    正当其时,又从外面闪进来了一群百合楼家丁,火把与腰刀相护在妈妈桑与卢贵左右。

    这一个糟老头子缓缓移回了飞镖针影,旋即又悠悠喊道:“藏于暗处的朋友,出来吧!老头子我知道你的来头,也知道你是谁!”

    “老王镖局少主王光明,天下第一逍遥扇中的暗器是吧?别看老头子我是一个拾掇人粪与猪粪的糟老头子,可一直耳聪目明着呢!”

    “那里有来而不露面的道理,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像什么话?”

    “……”

    正当陈静极其警觉之际,从不远的暗处闪出一道寒光剑影,一身夜行衣在猪舍上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让陈静再一次大吃一惊。

    这一个夜行衣又会是谁?

    当初和王光明一前一后出老王镖局时,王光明一身夜行衣除了青色折扇之后并没有带其它兵器,况且这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步法极似幽嫣谷墨家步法,与王光明的夜行衣身形步法完全不同。

    长剑疾行,寒光骤停。

    眼下这一个糟老头子和夜行衣来者长剑骤然相接,陈静瞅这一条扁担前突后躲、左劈右闪之间,完全不似一般的农家老头子。

    夜行衣来者长剑旋即一道剑气直下,一式截剑斩了这一个糟老头子的扁担为两截,哐当落地之后,长剑旋即又一式绞剑极速而下,之后猛烈的再补上一式抹剑。

    这一个糟老头子眼疾手快,旋即又半截扁担虚晃一点,凌空一跃闪去了一边,而后又半弓了身子。

    陈静大吃一惊,完全没有想到这一个糟老头子这么轻易就躲过了这一剑封喉的剑招!

    夜行衣来者这一个个剑招明明就是幽嫣谷墨家弟子善使的越女剑法招式,如今这又会是谁呢?

    刘一腾?刘一虎?刘一跃?

    可是,刘一腾手中为金丝金鞘长剑,刘一虎手中为银丝银鞘长剑,至于刘一跃用什么剑不曾知晓,但是眼前这一个黑衣人手中就是一柄再寻常不过的三尺铁剑。

    况且,这一个夜行衣来者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身形高矮胖瘦完全也和刘一腾、刘一虎、刘一跃相去甚远,但凭直觉还是一个男人。

    只是,陈静一时半会还没有想明白,这一个夜行衣来者为何要与百合楼中拾掇人粪与猪粪的这一个糟老头子过意不去?

    如此看来,这一个糟老头子也是一个隐藏极深的一等一高手,莫非这一个夜行衣来者与这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过往恩怨?

    可是,即使有江湖过往恩怨,又为何在猪舍里来解前仇旧恨?这一个糟老头子方才都说建康城‘十八春香坊’茅坑污秽之物都归其拾掇,莫非这其中还有隐情?

    卢贵在妈妈桑身后一时欣喜万分,没想到百合楼中一个拾掇人粪与猪粪的糟老头子都比百合楼中的家丁强了数百倍,旋即吆喝道:“老头,老头,快快杀了她们。妈妈桑刚才说的黄金一百万两也做数,有这么多钱财,以后你就不用再干这么脏、这么累、这么苦的活了!”

    “老头,老头,快快杀了她们。待会儿给你加鸡腿、加羊腿、加猪肉肘子,还有你想吃啥给啥、想用啥给啥、想要都给啥,即使让五朵金花陪你一宿也无妨!”

    “……”

    妈妈桑狠狠瞪了一眼卢贵,丝绢重重凌空一掷,欲言又止。

    卢贵旋即捉了地上一把腰刀与这一个糟老头子掷去,又道:“老头,接住,扁担怎么能敌得过长剑呢?换一手兵器劈死了她们!”

    这一个糟老头缓缓放下了半截扁担,似有一些不舍。毕竟江湖中都道:人在剑在、人亡剑亡。这一根扁担可是这一个糟老头拾掇“十八春香坊”人粪与猪粪吃饭的家伙。

    这一个糟老头面不改色、也不转身,腰刀极速闪过耳边之际,右手二指极速一夹,立于空中。旋即二指又一旋,腰刀落下之际又极速一捉,刀柄如绕指柔倒提于后。

    陈静心里突然又一惊,这一个拾掇人粪与猪粪的糟老头子,居然还是一个使刀的高手,真是高手在民间,更是人不可貌相。

    陈静由感而发,却又不得不急切追问道:“老伯,你,你,你这是要与本谷主大战一场的把式吗?”

    陈静旋即又抱拳与立在猪舍一端的夜行衣来者道:“敢问这位大哥,剑法犀利如何称呼?”

第193章 奇葩夜行衣来者

    夜行衣来者好似无视了陈静的存在,并没有正视一眼陈静当成了猪舍中的空气一般,也并未与陈静张口一字半句好似不屑一顾,一双眼睛咕噜一转,旋即右脚一沉,凌空又一式抱剑直下这一个糟老头子。

    陈静略感事态蹊跷,于是斜持越女剑又缓缓退去了三步之外,眼下这一个夜行衣来者与这一个糟老头子有何恩怨实在不方便搅和。

    毕竟,也确实不好搅和,谁对谁错、个中是非恩怨全然不知,又如何能倒帮忙或者以恶助恶呢?

    妈妈桑与卢贵在百合楼家丁腰刀左右相护下,缓缓又退去了五步之外。猪舍中一排又一排大黑猪除了“汩汩”的狂躁之外,一条又一条猪尾巴越见飞扬而又张狂,这都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狂躁。

    在猪舍里的贺兰云青也缓缓立起身来,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又相捉相拥在猪舍角落里左右张望。

    夜行衣来者长剑极速一道寒光落下,这一个糟老头子腰刀一旋又一摆,脚不离步、身不离影,快刀一迎反手一旋又一斩,长剑一式抱剑落地之际又荡去了三尺之外。

    果然,这一个糟老头子确实还是一个使刀的一等一高手,这一手快刀与当年孟婆郡县衙差役头领李声速有得一比,又与建康城中御史台谭中天的快刀有得一拼。

    夜行衣来者目光如炬,旋即长剑斜身又一式撩剑荡起一绺泥沙惊吓了猪舍中的大黑猪,接着又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再一次逼近了这一个糟老头子。

    这一个糟老头子双手紧握腰刀轻轻向下又一带,荡起的泥沙反手又一拍,如烟如雾散去了猪舍。

    大黑猪惊起一阵不耐烦而又狂躁的鸣叫,倒让夜行衣来者眉头上扬了一个眨眼的功夫。

    这一个糟老头子双手腰刀向前一正,旋即又左右一摆,与夜行衣来者长剑相交就似一绺青藤缠住一桩老树、一弯绿水绕过一峰青山。

    当、嘭嘭,……

    腰刀与长剑再一次相交相撞之后,接着一击刀光如闪电急下,这一个糟老头子旋即腰刀在长剑游离有左右极速一摆!

    噗嗤、咔嚓,……

    夜行衣来者左手中了一刀,顷刻之间一绺海棠花极速落地。

    夜行衣来者旋即又侧身一个后空翻,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闪去这一个糟老头子身后。

    正当这一个夜行衣来者极速一式绞剑而下接着一式抹剑,这一个糟老头耳聪至极,手中腰刀极速又一旋,再一次一劈又一斩,荡去了长剑袭来的一道剑气,接着荡起一股猛烈的泥沙震去三步之外。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个糟老头子右腿一技“神龙摆尾”,重重又一击将这一个夜行衣来者踢去了猪舍一边的角落,像落地的一块无关紧要的石头,悲凉而又凄切。

    咳咳、咳咳,……

    这一个夜行衣来者极速左手捂了一回面巾,面巾上旋即湿透了一大块,看样子内伤不轻。

    果然,这一个为建康城中“十八春香坊”处理污秽之物的糟老头子除了一手刀法极其厉害之外,脚下功夫也确实不错。

    像这一个糟老头子如此厉害的人物,居然干着拾掇人粪与猪粪的生计,活在这一个世道确实不易。

    陈静如此想来,也就明白了方才领来猪舍的那一个百合楼护院的心情,一时也全然明白了坠入风尘的这一些女孩儿的心思。

    人心都是肉长的,一念是善更能感同身受,也能将心比心。

    只是,这一个糟老头与这一个夜行衣来者刀剑之下必定有伤亡,更何况冤家宜解不宜结。

    再这样打下去,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如今陈静身为局外人,想问个明白,不然如何算是路见不平拔剑相助的侠客,更何况是秉承“天志”的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

    “老伯,你们有何新仇?”

    “大哥,你们有何旧恨?”

    “……”

    没有一个人应陈静,在不远处的妈妈桑只是大眼瞪小眼,卢贵只在一旁掩面窃笑而又不语。

    夜行衣来者缓缓起身,旋即又一式像极了‘移形换影’的身影闪去了这一个糟老头子的身后,旋即长剑重重一式云剑剑气而下。

    这一个糟老头子虽然眼疾手快,旋即腰刀摆手如风旋转之间两兵相接骤起一阵电光火石。

    噗嗤、噗嗤,……

    这一个糟老头子两兵相接之后依然腰后中了这一道剑气,一口热血喷去近处的猪舍,骤现了一朵巴掌大的海棠花,旋即又扭动腰肢,腰刀身后左右一旋半弓了身子,警觉的盯住这一个夜行衣来者。

    这一个糟老头子一时警觉如临大敌,陈静心中却更为这一个夜行衣来者身份好奇至极。

    毕竟,这一个夜行衣来者刚才像极了“移形换影”的身形步法,除了幽嫣谷墨家弟子之外,那就是“十山八寨”的独孤老太婆了。

    “十山八寨”的独孤老太婆也不是这一副身板,独孤信就更不可能与这样一个孟婆江南的拾掇人粪与猪粪的糟老头子有任何交集。

    这一个夜行衣来者必定与幽嫣谷墨家有很大的干系,说他是幽嫣谷墨家弟子,可是几无可能!

    毕竟,幽嫣谷墨家弟子中三个男人已亡了慕容太白,如今刘一腾与刘一虎在建康城正为了御史台之事为孟婆江南万民请命。

    这一个夜行衣来者着了一身夜行衣,“移形换影”身法与越女剑剑招尽得幽嫣谷墨家精髓,陈静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居然不知道有这样的男人存在,确实有失幽嫣谷墨家谷主之名。

    虽然,幽嫣谷墨家江湖中传闻已亡了十年,但是眼下这一个夜行衣来者必定要问个清楚。

    陈静斜持越女剑,虽然眼前这一个夜行衣来者还未分出敌我,小心谨慎才能行船久远。

    陈静缓缓上前一步,趁这一个糟老头子与夜行衣来者僵持之际,脱口而出道:“敢问大哥高姓大名,与幽嫣谷墨家有何渊源?”

    “这位大哥手中剑法犀利极似幽嫣谷墨家越女剑法;身形步法极似魏国‘十山八寨’独孤信他娘的‘移形换位’;更似白鸟城慕容太白的‘移形换影’,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一听陈静说这一个夜行衣来者与慕容太白有干系,骤起一股喜悦之后又顷刻乌云密布,慕容秋霞摇头叹气缓缓嘀咕道:“该死的,怎么这么多人来多事,哎,这都是啥日子啊!……”

    慕容雨菲白了一眼表情喜悦的贺兰云青,旋即又附和道:“秋霞姐姐说的极是。怎么会这么多人来多事,咱们慕容家命运多舛啦,难道这就是慕容家的命?我倒是想,这一定会是好事多磨了吧!……”

    慕容秋霞点头不语,慕容雨菲也只有靠住慕容秋霞不语。

    妈妈桑吃惊的瞅了一眼卢贵,卢贵也吃惊的瞅了一眼妈妈桑,毕竟幽嫣谷墨家之名在“十山八寨”被柔然人郁久闾阿史那九节鞭“飞石散玉功”埋过了一次。

    如今,百合楼猪舍又冒出一个极似幽嫣谷墨家弟子的男人,确实匪夷所思,卢贵更是心中骂娘。

    其时,王光明一身夜行衣躲在暗处也异常纳闷。自从十年前白鸟城一战之后,幽嫣谷墨家之名确实每况愈下。这一些年来,公良全忠走遍孟婆江南北,也未曾听说过有这样的人物,确实不可思议。

    夜行衣来者依然没有理会陈静一字半句,径直右脚极速一沉,凌空又一跃,落地左步右行、右步左行极速一道剑影如游离出洞的蛇信子,剑影左右张驰之间直刺这一个糟老头子的双眼,而且这一次剑招极似慕容川东使过的酒肉穿肠剑,第一式,一醉酒中花。

    这一个糟老头子眼疾手快,旋即腰刀虚晃往后一点,身子极速侧身一斜,腰刀回手之间闪去三步之外,又躲过了夜行衣来者的剑招。

    这一个夜行衣来者旋即跟上再补一式绞剑又一式抹剑。

    这一个糟老头子极速躲闪之间,猪舍骤起飞泥如烟、猪鸣如暴雨闪雷。

    陈静一时也大怒了,酒肉穿肠剑本为慕容川东一人所学。

    莫非慕容川东那一个孩子把这一套剑法卖给了这一个人?

    如今,幽嫣谷墨家的剑招,谁都可以学?谁都可以使?

    陈静越女剑一正,指住夜行衣来者大怒道:“来者究竟何人,你与幽嫣谷墨家究竟有何干系?你与慕容世子有何干系?酒肉穿肠剑,岂是你想学就学、想使就使的?”

    陈静只是想明白这一个夜行衣来者的身份,倘若幽嫣谷墨家的剑招落入江湖正派人手中那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倘若落入了上香拜社的白莲社弟子手中,那必定有辱幽嫣谷墨家大名。

    陈静再一次厉声大怒道:“来者究竟何人?倘若再不吱声一字半句,本谷主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必当出剑让你吱声!”

第194章 夜行衣身份不明

    这一个夜行衣来者依然并未理会陈静,不舍得张口一字半句好似惜字如金,面巾中一双咕噜的眼珠子左右一转之间,旋即长剑平肩又一横,再一次准备攻杀这一个糟老头子之际,陈静实在忍不住了。

    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

    虽然“精明穴”中了慕容秋霞和慕容雨菲的奸诈之计,但是仍然掩盖不住胸中一股牛劲一定要弄明白这一个夜行衣来者的真实身份。

    这就好似口袋里的一锭银子被人拿走总要捉人拿赃,如今这一锭银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况且拿了银子的夜行衣来者身影犹可追逐。

    “精明穴”有一些隐隐疼痛,倘若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也是习武之人,眼前这一双手必定十天半月也提不起越女剑、捉不住筷子。

    眼下无非越女剑重了一些,就当是幽州游侠使的双兵器或者笨重兵器,当是一场另类的历练罢了。

    陈静再一次缓缓上前三步,大喝一声“移形换影”,旋即越女剑一式截剑极速直下,一道白影直接闪去这一个夜行衣来者一侧。

    夜行衣来者本想再战这一个糟老头子,可那知陈静越女剑一旁攻杀上前,旋即又调转了剑锋,咕噜转的眼珠子旋即骤生了一股愤怒。

    夜行衣来者眼中有怒就似夏日里晒人后背火辣辣的太阳,隐隐有一些刺痛之外更觉得不可思议,既然越女剑攻杀上前就得还手出剑。

    夜行衣来者旋即一个侧空翻,靴子“咚咚”落地,斜身又一道剑气直逼越女剑抱剑,长剑剑锋极速如游龙出海直逼陈静右侧太阳穴。

    陈静心中一惊,这一个剑招何其熟悉,旋即脱口而出大呼道:“酒肉穿肠剑,二醉酒中花?”

    夜行衣来者只顾出剑攻杀并未吱声,莫非是刘一腾身边“鬼军”中的一员,不然为何一身夜行衣?这一张面巾莫非就是掩饰“鬼军”的真实面容?又聋又哑自然不能吱声。

    陈静思索之间,倘若这一个夜行衣来者是“鬼军”中的一员,自然不能伤其性命,不然与刘一腾恩怨又起,虽然“鬼军”之名让人闻风丧胆,但是“鬼军”从不滥杀无辜。

    如此,去其面巾便知分晓。

    陈静一时思索已定,越女剑抱剑落地极速又一回手,旋即一式“鹞子翻身”躲过夜行衣来者的剑招,之后凌空极速一跃,右手越女剑虚晃一招,一式平剑剑气而下,左手一伸速去揭下夜行衣来者的面巾。

    声东击西这一招果然管用,陈静越女剑与夜行衣来者长剑相交相绕而又纠缠在一步之内时,面巾已然在陈静左手得意飘扬。

    猪舍里的一排又一排大黑猪骤起一阵咆哮,陈静透过面纱斗笠,抬头张望眼之间,微微的火光看清楚了夜行衣来者的真实面目。

    夜行衣来者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与慕容川东确实有得一比。先前在燕王府时听人说过,练过酒肉穿肠剑这一套剑法便会如此。

    如今,夜行衣来者脖子清秀喉结凸出完好、耳朵圆润完好,也并不是刘一腾身边“鬼军”中的一员。

    夜行衣来者面孔极其陌生又装聋作哑,陈静实在想不明白:这一个夜行衣来者究竟是在干什么?这又究竟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

    这一个糟老头子借助猪舍微微而又跳跃的火光,也见着了夜行衣来者的庐山真面目,骤起一绺无边无际而又弥漫整个猪舍的愤怒。

    “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你这一个死家伙,老头子我与你不曾相识,更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如此这般苦苦相逼,你背后究竟受何人指使?说!——”

    “你这一个死家伙,不与老头子我说一个明白,老头子我要打得你满地找牙,捉住你塞你一口人粪,再来一口猪粪,看你说不说!”

    “奶娘的胸,奶娘的胸,奶娘的胸。你这一个死家伙,赶快吃屎去吧你,看招,吃我一刀!”

    “……”

    这一个糟老头子旋即怒火冲了九重天,腰刀上的怒气一挥便能烧光这一处的猪舍为灰烬,也顾不得陈静与夜行衣来者的纠缠打斗。

    这一个糟老头子腰刀极速旋转如风一挥,旋即三步上前与陈静并行一道以二敌一,步法游离攻杀之间刀光威猛无比,完全是要置这一个夜行衣来者为死地的架势。

    “老伯,你;老伯,你,……”

    陈静骤起一股五味杂陈,酸的、辣的、苦的、涩的,很不是滋味,一时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今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怎么能以二敌一呢?

    幽嫣谷墨家之名可不能堕落!

    这一个糟老头子腰刀步步紧逼之际,确实惊吓了猪舍里一排又一排大黑猪,目光与四蹄急躁恨不能长出一双翅膀飞出这一间屋子。

    陈静缓缓放慢了游离的步子,越女剑缓缓收手回身,这一个糟老头子与这一个夜行衣来者打斗渐远,只得驻足立于一旁,心里只希望这一个糟老头子不要亡了这一个夜行衣来者、这一个夜行衣来者也不要伤了这一个糟老头子。

    说一句话,真就这么难吗?

    吱一次声,难道会死人吗?

    开口说话可是人之本性啊!

    陈静见这一个夜行衣来者装腔作势而又高傲的姿态,确实心急如焚,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莫非,这一个夜行衣来者就是儒生常说道的:君子动口不动手。

    陈静自以为,除此之外别无其它可能,只有天底下的儒生才能干出这么奇葩至极的事来。

    只是,这一个夜行衣来者已经学会幽嫣谷墨家身形步法的精髓,如果真是一个儒生,又会是谁?

    尖嘴猴腮的儒生,陈静自从孟婆郡城隍庙后井中得救以来,这一个夜行衣来者还是第一人。

    正当陈静百思不得其解之间,腰刀与长剑又骤起一股电光火石,猪舍里的大黑猪几乎惊吓到要头撞条石而自尽。这一出无端的打斗连像大黑猪这样的畜生都感崩溃,又何况是一个又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陈静不得不平复了一回心情,旋即又重新思索了一回来龙去脉,同时又缓缓轻舒了一口满是猪粪夹杂了咸湿的怪异气息。

    原本是来救慕容秋霞、慕容雨菲、贺兰云青,可是慕容秋霞、慕容雨菲与贺兰云青不让救拖延了时辰被妈妈桑发现;正要杀妈妈桑之际又闪出了这一个糟老头子;刚明白了这一个糟老头子的身份之后又闪出了这一个身份不明的夜行衣来者,然后这一个糟老头子与夜行衣来者继续打斗至今。

    陈静以为这一个糟老头子绝非等闲之辈,这一个夜行衣来者功夫也并不差,一时半会这一个糟老头子与这一个夜行衣来者必定分不出胜负,况且暗处还有王光明周全。

    陈静一时明了,那就让这一个糟老头子与这一个夜行衣来者各自打他们的,眼下对付的应该是妈妈桑以及可恶的帮凶卢贵。

    陈静微微一笑,旋即越女剑一正,目光弃了这一个糟老头子与这一个夜行衣来者的打斗,缓缓往妈妈桑与卢贵火光明亮处步了去。

    妈妈桑正盯紧这一个糟老头子与这一个夜行衣来者的打斗,突然扭头之间瞅见上前的陈静,旋即左摇右摆了腰肢,手中丝绢无力而又慌张一拂,夹杂了一丝心慌。

    “姑娘,姑娘,姑娘你可不要乱来呀。白天杀了那么多家丁,妈妈桑我都没去官府报官捉拿你,刚才又伤了不少家丁,有道是:放下手中一把剑,立地就成女菩萨!”

    “姑娘,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呀,你看慕容家三朵金花,在百合楼养得貌美如花,即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就好似平常家中,孩子们做错了事,总该受一点惩罚吧!”

    “姑娘,你也是行走江湖的人,行走江湖首当一个‘义’字。你看妈妈桑我对三朵金花何其有‘义’,你可不能这样不懂江湖规矩!”

    “……”

    陈静并未停下脚步,旋即又仰头大笑道:“你这一个该死的老太婆子,御史台都是你家的了,你还需要报官吗?倘若要是遇见了别人,只怕早就尸骨无存了!”

    “似你这般阴险狡诈的一个死老太婆,还有脸与本谷主高谈阔论江湖规矩?还配说一个‘义’字?你不配,你不配,一点儿也不配!”

    “……”

    妈妈桑一时慌了神,左右腰刀相护的家丁举足不前。卢贵却抱头低下去了身子,又消失了人影。

    妈妈桑猛烈摇晃了一回腰肢,而后丝绢猛烈一挥,对这一个糟老头子大声疾呼道:“哎呀喂,救命啦,救命啦,快快来救我呀!”

    陈静心中突然微微一笑,如今两个人兵器骤起的声音打斗正急,又如何能分身来救妈妈桑呢?

    “死老太婆,来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陈静大骂举剑一式云剑之间,从耳后闪过一个急促的声音道:“住手,休要伤了妈妈桑!”

第195章 夜行衣来者中剑

    陈静闻声扭头之际,瞅见这一个糟老头子已经弃了夜行衣来者,腰刀在手左右如风一旋,似九尺驿道上疾驰的三尺车轮、又似孟婆江中旋转的水车,接着刀光极速又与越女剑云剑剑锋相接相撞而来。

    当、嘭嘭,……

    越女剑与腰刀就在一个眨眼之间极速相撞,两兵相接一时骤起了电光火石,接着大黑猪一阵狂叫。

    陈静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个糟老头子回身如此之快,大概是方才与妈妈桑废话太多引起了注意。

    眼前这一个糟老头子看来确实并非一般的江湖高手,都说:高手自在民间,看来确实如此。

    像眼前这一个糟老头子这般务实而又不沽名钓誉之人,该当受到江湖中人无可挑剔的尊重。

    “老伯,你这是何苦?老伯,你这又是何苦,你这又是何苦啊!”

    陈静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越女剑与腰刀缓缓止步不前,剑锋与刀口铮铮相接,恨不能刀口劈断了剑锋、剑锋斩断了刀口。

    陈静与这一个糟老头子四目相对之间,陈静这才突然发现:这一个糟老头子眼中尽是满满的仇恨!

    陈静一时感同身受:妈妈桑对这一个糟老头子有恩,恩人有难自当舍命相救,天经地义不容反驳!

    受人恩惠,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确实事小,似此等时候就需以命来报。欠人恩情的事如果太多,也便没了自家更多的选择余地,正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所以,世间才会有如此之多的悲欢离合。妈妈桑对这一个糟老头子来说是为欢、妈妈桑如今有难是为悲、倘若妈妈桑死于越女剑下是为离、此时此刻相安是为合。

    悲欢离合,皆在一念之间,也在一剑之下。

    噗嗤、咔嚓,……

    正当陈静骑虎难下之际,夜行衣来者见这一个糟老头子与陈静短兵相接而又僵持,旋即又一道极速身影,在猪舍条石上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之后,一式挑剑而下!

    “哎哟,……”

    这一个糟老头子一声惊叫,如今是陈静与这一个糟老头子力敌之际又如何能让第三者背后使诈!

    倘若这一个糟老头子是妈妈桑这般阴险歹毒之人,夜行衣来者这一剑正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但是,这一个糟老头子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即使刀剑要一决高下,那也当一对一正面出手。

    堂堂正正的对决,死而无憾!

    陈静心中大怒,旋即凌空骤起而又极速一跃,越女剑虚晃向下一式点剑,荡起一股泥沙如飞石射去了这一个夜行衣来者。

    夜行衣来者长剑回手旋即轻飘飘一挡,泥沙如飞石“嘭嘭”自下而上直冲这一间屋子的飞梁与瓦台。

    劈啪、咔嚓,……

    泥沙如飞石击穿了这一间屋子头顶上的瓦台,窸窸窣窣如暴雨落下了方圆三尺之地;泥沙如飞石撞击飞梁左右铮铮有音。

    这一个糟老头子中了一剑,跌去三步之外半跪了身子,旋即腰刀极速入地三寸,低头之间缓缓呼出一口气,接着又吸入一口气。

    这一个糟老头子伤得不轻,背后中人一剑更是一种极度藐视的打击,在江湖中必定被人嘲笑。

    陈静一时忍无可忍,旋即右脚轻轻又一沉,极速跃上了猪舍条石,越女剑一式云剑一道寒光剑气闪去了一丈之外的夜行衣来者。

    夜行衣来者不惊不愕、不慌不忙,游离的长剑极速脱手一挥,又一式云剑剑气直闪而出。

    嘭嘭,……

    两道剑气隔空相接骤起一阵惊天异响如雷,猪舍里的大黑猪鬃毛竖直,摇头摆尾的狂躁更如路边一只只遇见行人的猎狗。

    汩汩、吼吼,……

    大黑猪嚎叫之余,一时受了惊吓不能安静入定,在猪舍中横冲直闯就如一只只无头的苍蝇。

    陈静与夜行衣来者各自斜持兵器,四目相对之际,只等待这一只只大黑猪缓缓安静下来。

    陈静方才已然瞅见了夜行衣来者的庐山真面目,倘若再称呼为“大哥”全然不妥,旋即悠悠说道:“这一位使剑的高手,为何与这一个老伯有如此深仇大恨?既然是江湖正派高手,自当一对一交手!”

    “似你这般,又使幽嫣谷墨家剑法与步法招式,本谷主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岂能容你如此放肆!倘若说出理由,本谷主还可以考虑周全之策;倘若还不说一字半句,本谷主当清理门户败类!”

    “你可听好了:无论你与幽嫣谷墨家有何渊源,在本谷主面前都不言一字半句,那就是没把幽嫣谷墨家放在眼里。如此,本谷主定当以越女剑重振幽嫣谷墨家之名!”

    夜行衣来者依然还是没有理会陈静,径直从两只鼻孔里发出了一阵重重而又急促的“哼哼”声!

    陈静一时又大怒了,虽然夜行衣来者总算是发出了声响,但是这一种“哼哼”声,那是极其鄙视幽嫣谷墨家之名、更是轻蔑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

    幽嫣谷墨家之名被一个使幽嫣谷墨家剑法的人鄙视;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被一个使幽嫣谷墨家剑法的人轻蔑一视,这就是幽嫣谷墨家的奇耻大辱,也是陈静一个人的奇耻大辱,在百合楼中这样一群人面前更是无地自容。

    陈静右脚极速一沉、旋即凌空三步,疾驰一道白影从大黑猪上方极速闪过,接着越女剑平剑一道剑气直下,厉声大呼道:“错负轮回剑,第四式,掌中飞燕!”

    陈静极速闪过大黑猪头顶,大黑猪怒目圆睁,一双双黑溜溜的眼球中闪过白影如流星一现。

    夜行衣来者见势也并未有一丝心慌,手中长剑回手一摆又一正,旋即一道寒光剑影飘忽不定似一条蛇信子直戳陈静心窝处。

    陈静自然也明白,夜行衣来者使的已经是酒肉穿肠剑第三招了:三醉壶中海!

    陈静凌空又一闪,身子在空中闪了三圈半,越女剑一式点剑极速一荡,借力使力再跃上了六尺。

    陈静躲过夜行衣来者的这一招酒肉穿肠剑,见夜行衣来者出招也似置人于死地,正如天底下的儒生都说:来而不往非礼也!

    况且,陈静一而再再而三、就差没有跪地乞求夜行衣来者表明身份了。如此这般都不肯点明身份,必然不耻与人前说道。

    既然如此,又何必爱惜这一个夜行衣来者的性命?就当是为幽嫣谷墨家清理了一回门户!

    陈静越女剑一旋,极速落下之际,又一式点剑借力使力,一个后空翻闪开三步距离,一道白影闪过三圈半,一道剑气自夜行衣来者从上而下道:“错负轮回剑,第五式,云雨巫山枉断肠!”

    夜行衣来者好似也明白了陈静出手的错负轮回剑这一式下去必定会一分为二,旋即身子左右侧身极速一转,接着一字马回身立于猪舍两块条石对角处。

    夜行衣来者旋即笔直了长剑一道剑影左右游离似剪刀、似镰刀从侧面去劈陈静的右手!

    夜行衣来者已经是酒肉穿肠剑第四招了:四醉盘中餐!

    陈静一时心惊,夜行衣来者完全明白了陈静错负轮回剑的出剑招式,或者说这一个夜行衣来者完全驾驭了酒肉穿肠剑!

    越女剑这一剑下去或许能一道剑气一分为二了这一个夜行衣来者,但是右手确实岌岌可危!

    伤人者以及杀人者,当以自身安危为前提,即使一分为二了这一个夜行衣来者又失去了右手,这一次越女剑出招必定不可取!

    陈静旋即右脚猛烈踢了一回左脚,借力使力之间身子一斜,越女剑剑气一偏,闪去了猪舍里。

    嗷嗷,……

    一声停歇在猪脖子上的嚎叫还未全部发出声来,一头大黑猪如瓢泼了一树海棠花红,红红白白的猪肉一分为二,四蹄一阵猛烈的弹踢,惊慌了猪舍中其它大黑猪。

    夜行衣来者也并未与陈静攻杀过来,而后轻飘飘收住了长剑,马步立于猪舍条石对角处。

    妈妈桑在远处支支吾吾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妈妈桑我的猪呀,就这么就被杀了,可惜了一肚子的猪血,也可惜了一身好巴适的猪肉架子,哎!——”

    这一个糟老头子缓缓立起了身子,一边倒提了腰刀,一边又盯紧了越女剑与长剑的打斗。

    陈静心中大怒,夜行衣来者既然都知道错负轮回剑法,必然不知道‘草庐’中的剑招!

    陈静心中一时明了,接着大呼一声“移形换影”之际,越女剑一式挑剑一道剑气直下,旋即又大呼道:“看本谷主‘无影剑法’!”

    夜行衣来者突然愣了一个眨眼的功夫,陈静越女剑自左而右已然接近这一个夜行衣来者胸膛。

    夜行衣来者躲闪不及,长剑回手一式截剑剑气,荡开了越女剑剑气,又炸裂了屋顶方圆六尺的瓦台如暴雨直下。

    噗嗤、咔嚓,……

    这一个夜行衣来者胸前夜行衣撕裂了一道一尺长、三寸深的口子,见红又见肉。

第196章 夜行衣愤愤而去

    夜行衣来者旋即面目狰狞,低头瞅见胸前一绺伤口就似看见了久别的心肝宝贝,颤抖的左手小心翼翼的翻开了夜行衣,更是心潮澎湃嘀咕道:“都说:厚爱无需多言。奶娘的胸,这还真是一句骗人的鬼话!”

    陈静一时懵了,这一个夜行衣来者确定不是聋子也不是哑巴,旋即收住越女剑,凌空一跃立上猪舍条石对角脱口而出道:“原来,你还会说话的呀?不知道的还当你是一个聋子、又或者是一个哑巴呢!”

    夜行衣来者旋即长剑重重往下一刺,“哐当”一声插入猪舍的木栅栏上九寸深,接着又夜行衣一揭,极速“噗嗤”撕下了一块衣襟。

    夜行衣来者把持了这一块衣襟在胸前左右比划了一回,无论怎么包扎也都包扎不上,眼神游离更是对这一块衣襟无穷无尽的鄙视。

    夜行衣来者突然一声哀叹、一阵惊雷,旋即又把这一块衣襟重重掷之于地,猪舍里的一群大黑猪“汩汩”一涌而上,都以为是好吃的。

    夜行衣来者胸前一捂,旋即捉回又倒提了长剑,一边又骂骂咧咧道:“小妮子,真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你们幽嫣谷墨家弟子都是这一副德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本来一路暗中尾随助你一臂之力,居然敢对你家二叔出剑!哎,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

    陈静一时更懵了,想不到在孟婆郡中被狠心的爹娘抛弃在城隍庙后井中,要不是遇见幽嫣谷墨家七弟子陈小英,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如今,在百合楼猪舍闪出一个自称是“二叔”的人,看来血浓于水的亲情: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

    至少,以陈静现在看来,陈静也是有爹娘的,不是天生地降的,更不是从蛋壳中孵出来的。

    只是,既然是家中二叔,为何又不早明言一二,非要忍到受了剑伤才吱声,这确实奇葩至极。

    倘若不小心一剑杀死了这一个夜行衣来者,相见自然就成了诀别,那该有多揪心难受啊!

    虽然这一个夜行衣来者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子,但陈静看见家人自是一股温柔的暖流游荡心中,又溢去奇经八脉、暖了任督二脉!

    陈静半喜半嗔、半怒半笑之际,眼中一股暖流,幽幽问道:“你真是二叔吗?家中爹娘还好吗?”

    夜行衣来者白了一眼陈静,旋即又轻蔑说道:“你这一个没大没小的小妮子,我是你二叔不假!但是你家爹娘在何处,我也不知道!”

    陈静心中骤起一股难舍难分的忧伤,听夜行衣来者如此说来,心安中又缓缓生出了一绺不安。

    毕竟,当初沉在孟婆郡城隍庙后井中时,又恰逢了一场百年不遇的大地震。回想当初孟婆郡一片凄凉的景象,谁又知道家中长辈会不会在那一场地震中失踪了呢?

    “二叔,既然如此。那你该知道我家住何方、还有亲人在世吧?”

    陈静脱口而出之际,夜行衣来者摇了一摇头,缓缓说道:“二叔我虽然不知道你家住何方,也不知道你家中还有什么人,但是二叔是你家人真的没有错!”

    陈静旋即眉头紧锁,要是别人似夜行衣来者这种口吻说话,早就反手一个耳刮子过去了,诚心赚人欺头的事也不是什么大好人。

    只是,夜行衣来者受了越女剑剑伤也没有怪罪陈静,看来也不像是故意来赚欺头的。除了亲人之间有这种大度,如果不是亲人早就拔剑相向死战到底了。

    陈静一时又极其费解,那里有一家人不知道一家人去处的道理?就好像燕王府慕容一家人都丧国亡家了,也都还知道各自的去处,似陈静这般完全没有道理可言!

    陈静轻舒了一口气,旋即又问道:“二叔,你从何而来,又从何而去,又与这一个老伯有何恩怨?”

    夜行衣来者又白了一眼陈静,旋即又道:“哎,也不知道你这该叫心善呢?还就是傻子一个!哎,真是一个呆痴女、笨傻女啊!”

    陈静听到夜行衣来者口中的“呆痴女、笨傻女”,骤然又想起了在孟婆郡时陈小英的反复唠叨。

    陈静回想在那一个时候,对于陈小英反复唠叨确实心有不快。

    如今听夜行衣来者缓缓一言,好似一只温暖的大手安抚了头顶一丝秀发,那是满满的爱意。

    这一种感觉要是早来十年该有多好,要是能从陈小英的话中感悟出来该有多好,只是现在都已经回不去十年之前了。

    陈静心海温温如泉,也并没有责备夜行衣来者,只是侧耳倾听这一个夜行衣来者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眼,离家太久总会念家、总会念及家人、以及家人的一字半句,甚至是一个手势、一个笑脸。

    夜行衣来者长剑入鞘,指住不远处的糟老头子,旋即又一脸紫青道:“这一个该死的老家伙,恨不能一剑劈死了你!如今,你我皆受了剑伤,都不是错负轮回剑的对手,况且还有天下第一逍遥扇在旁,我就可以安心的离开了!”

    陈静一时听得迷糊,旋即又急切追问夜行衣来者道:“二叔,二叔啦,这一个老伯和你有什么仇啊?为何你非要置他于死地啊?”

    夜行衣来者摇了一摇头,一声叹气道:“小妮子,不要被这一个糟老头子假面孔骗了!这一个糟老头子死一百次、死一千次也不为过!”

    “这一个糟老头子与我没仇,与我家也没仇,但是与你们幽嫣谷墨家弟子那可是恩怨已久!”

    “……”

    陈静一时极其迷糊,都说是二叔了,怎么又说“你家、我家”让人云里雾里,不都是陈家一家人吗?

    “二叔,你就能不能再讲明白一点呀?着实让人费解!”

    正当夜行衣来者张口之间,突然胸口如孟婆江水决堤一涌,一口热血喷洒如昙花,滴滴落地似一树又一树含苞欲放的海棠花枝。

    “哎呀,小妮子,二叔我好恨你啊!你这没大没小的一剑,伤着我小心肝了。现在心疼、肝疼,……”

    夜行衣来者低眉哀嚎之际,陈静一时心中有愧。

    回想曾经小时候极度嘲笑陈小英大大咧咧,如今事过十年之后,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陈静心中一怔,从今往后还确实得人如其名,得:静静。

    陈静透过面纱斗笠,缓缓挪动了飘逸的一身白影,却入耳夜行衣来者一席更为不友好的话语。

    “小妮子,你千万不要过来!小妮子,你千万不要过来!越女剑伤得这样深,只怕你一过来,必定会再一剑出手伤了你一寸肌肤!”

    “小妮子,你不知道:自从变得尖嘴猴腮以后,二叔都怀疑已经是走火入魔了!快离二叔远一点!”

    “小妮子,你快走开!小妮子,二叔我恨你!小妮子,……”

    “……”

    陈静一时又愣住了,这一个夜行衣来者确实奇葩至极!

    陈静旋即沉思了一个眨眼的功夫,本想上前扶一把夜行衣来者也该尽一回当小辈的孝心。

    只是,正当陈静缓缓再往前走过一步之后,这一个夜行衣来者身子极速一旋转,剑鞘在猪舍石条上猛烈一点,旋即跃身直上飞梁。

    之后,夜行衣来者剑鞘在飞梁上猛烈一点,极速又从瓦台空隙中一道黑影闪出。

    “小妮子,二叔恨你!……”

    这一个夜行衣来者呼喊之间,愤愤不平的离开了这一间屋子。屋子里除了浓烈的猪粪与猪鬃之味外,在一方猪舍条石上只留下了一脸尴尬至极的陈静。

    陈静心里一阵犯怵:二叔,就这样说走就走了?这算怎么回事?又置幽嫣谷墨家之名何地?更置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于何地?

    陈静转念又一想:既然这一个夜行衣来者是家中二叔,自古都道:长者为尊、长者为大。那就不应当与之计较,那又何必计较呢!

    陈静一时释然,旋即长舒了一口气息,接着又转身盯住这一个糟老头子道:“老伯,二叔又已经一个人走了,很多事情又问不清楚了。”

    “既然老伯也是局中人,那老伯你能说一说和幽嫣谷墨家弟子有何深仇大恨了吗?”

    “……”

    这一个糟老头子气息越见平息,见又走了夜行衣来者,旋即又腰刀一正,缓缓上前说道:“姑娘,老头子我与幽嫣谷墨家弟子之间本没有私仇,就如现在姑娘非要杀了妈妈桑是一个道理!”

    “如今,姑娘执意要杀妈妈桑,那还得过了老头子我这一关,不然一切都是白搭!”

    “……”

    看来,又一场恶战在所难免,虽然“精明穴”还在隐隐作痛,但是这一个糟老头子也受了几处剑伤,算起来半斤八两也是势均力敌。

    陈静越女剑一横,右脚极速一沉,旋即一个后空翻闪去这一个糟老头子五步处,幽幽说道:“既然老伯信奉:看破不说破。孟婆江南的这一种美德还真是害本谷主不浅!”

第197章 申屠力夫毕原形

    “好一个‘看破不说破’。老头子我今天就成全了你‘看破不说破’!”

    这一个糟老头子旋即腰刀后背极速一旋三圈半,顷刻之间半弓了身子似出洞的猛虎,一双警觉的眼神盯紧越女剑上一绺跳跃的火光。

    陈静透过面纱斗笠,又一次瞅见妈妈桑掠过一丝诡异的面容。能有这么一个江湖高手护在身前,确实能让任何人都心安理得。

    陈静也不甘示弱,早晚都有一战,晚战不如早战。

    “老伯,既然如此。那本谷主就不客气了。你我命由天定!”

    “姑娘,好说好说。无非各为其主罢了。世间本没有那么多私人恩怨,都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陈静觉得:既然各为其主,正面相较一决高下才是正派侠道。

    陈静轻舒一口气息,骤起一股力量从涌泉穴直上百会穴,旋即又游离了步法缓缓上前一步,越女剑极速如风一式云剑,一闪寒光直刺这一个糟老头胸口三尺处。

    陈静还觉得:这一个糟老头子护主心切是一个难得讲义气的人,也就是一个寻常人家的老翁。即使和幽嫣谷墨家有恩怨、和幽嫣谷墨家弟子有恩怨,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有权冰释前嫌。

    江湖都道:冤家宜解不宜结。

    这一个糟老头子也并没有像“二叔”口中说的那么坏。虽然“二叔”剑法极似酒肉穿肠剑,但是方才确实说有走火入魔之嫌。既然如此,“二叔”的话又怎么能全信呢?

    所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况且,这一个糟老头子也并没有因为“二叔”有走火入魔之嫌而趁人之危大打出手。

    就凭这一点,陈静觉得眼前这一个糟老头子该当受到无可挑剔的尊重。既然如此,一剑封喉太过于无情了一些,故而直刺胸口。

    这一个糟老头子眼疾手快,旋即马步一滑,腰刀旋即一闪,一绺跳跃的火光刀影直刺陈静气海穴!

    好险!

    陈静侧身极速又一式侧空翻,躲过这一闪刀影,旋即又反手一式截剑去斩这一个糟老头子的虎口。

    这一个糟老头子腰刀旋即猛烈回手一收,入地轻点一袭泥沙,而后借力使力后空翻极速而上,双腿就似两条万钧巨石柱劈压下来。

    嘭嘭,嘭嘭!

    陈静左手极速一掌接住这一个糟老头子连环而下的双腿,“精明穴”受伤失去了九分灵活,双腿重压下极速闪退去了三步之外。

    好重的一双大腿!

    陈静觉得:这一个糟老头子确实不容小觑,更不能大意。虽然说是一对一正面对敌,谁又知道这一个糟老头子心中是怎么想的呢?

    毕竟,人心隔肚皮。就好似猪舍中的慕容一家人:知人知面难知心。小心谨慎总是不会错的!

    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不以害人之心而害人,当以防人之心以御人。

    陈静越女剑极速一旋,旋即又一式撩剑而下,荡起了一绺泥沙直射去这一个糟老头子眼前。

    这一个糟老头子确实也上了年纪,加之这一间屋子里的火光此时有一些微暗不明,泥沙骤然入眼一时眨巴了眼睛愣住了一刻。

    说时迟那时快,陈静右脚极速一沉凌空三圈半,又一式云剑再一次直刺这一个糟老头子的胸口。

    这一个糟老头子极速回手腰刀一挡,但是并未挡住越女剑这一式云剑,越女剑剑尖刺入胸口三寸。

    这一个糟老头子双颊骤起一阵狰狞,眉头紧缩之际,旋即左手一伸由拳变掌、由掌化爪,一式阴鸷的招式往陈静胸前袭去。

    “谷主,小心啦!谷主,万万小心啦!原来这一个糟老头子他是白莲社右护法申屠力夫!”

    暗处的王光明惊呼之际,极速闪出了一大片飞镖针影如流星直刺申屠力夫的眼睛与咽喉。

    王光明对于申屠力夫的爪法何其熟悉,没想到十年之后申屠力夫依然还藏身在百合楼中。

    真是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越是不起眼的地方越让人防不胜防,这就是世人常说的:灯下黑!

    王光明依然还记得十年前在百合楼为王僧虔摆宴的时候,那一天正好遇见刘一跃与申屠力夫大战了一场,申屠力夫的那一套诡异的爪法“残花点穴手”让人防不胜防!

    王光明没有想到,申屠力夫如鬼魅一般还藏身在百合楼中,而且还干起了拾掇“十八春香坊”污秽之物的营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按理说,身为白莲社右护法长期身居孟婆江南之地,该是钱财不愁、左右跟随,没有谁会想到是这样一个糟老头的奇葩落魄模样!

    咻咻、咻咻,……

    飞镖针影疾闪如雷电,申屠力夫不得不收回了左手,又不得不捂住伤口极速退去了五步之外!

    哗哗、咚咚,……

    飞镖针影极速闪去了一边,猛烈的直入泥地与木栅栏上,极似冬日里一根又一根微小的冰霜。

    陈静一时如五雷轰顶,旋即越女剑一拔,极速退去了五步之外。王光明这一声惊呼,陈静一时接受不了、也无法接受!

    毕竟,一直以为这一个糟老头子是一个讲信义的人。如今,这就是重重的打了双颊一耳刮子!

    心痛、脸辣,还睁不开眼!

    如果这一个糟老头子确实就是白莲社右护法申屠力夫,刚才“二叔”说的一席话就完全没有错。

    如今看来,错的只是陈静一人,错的只是陈静!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可是,这一个糟老头子为什么就是申屠力夫呢?申屠力夫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糟老头子呢?

    糟,很糟,非常糟!人也糟,事也糟,而且还糟得一塌糊涂。

    白莲社与幽嫣谷墨家恩怨由来已久,虽然白莲社右护法申屠力夫与幽嫣谷墨家谷主陈静确实没有私仇,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就好似在申屠力夫出爪之前,陈静都还心存无可挑剔的尊重,如今全然消逝得无影无踪。

    陈静心潮似万丈雪山入海,激起翻江倒海的浪花冰凉了每一个毛孔,血液一瞬间凝固似一个冰人。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心里还是希望眼前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倘若眼前这一个糟老头真的就是申屠力夫,那么申屠力夫必死无疑、妈妈桑也必死无疑。倘若百合楼中的家丁胆敢阻拦一步,必定越女剑再一次血溅百合楼。

    陈静缓缓平复了心情,一切都要别人说出口才算眼见为实,才能证明王光明说的话不是耳听为虚,不得不轻飘飘如风中芦花道:“你真是白莲社右护法申屠力夫吗?”

    申屠力夫见身份已然被识破,身为白莲社右护法也并没有一丝躲闪之意,旋即正了正身子,左手捂住胸口,腰刀又一摆,道:“好说好说,贫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白莲社右护法:复姓申屠,名力夫!”

    陈静心中一怔,旋即半嗔半怒半嘲半笑道:“呵,还真是申屠力夫呀,还真是白莲社右护法呀,还真是白莲社的一条老杂毛呀!”

    申屠力夫不恼不怒,旋即仰头大笑好似置身事外,悠悠说道:“姑娘,如今已点明了身份,贫道还是愿意以姑娘相称。一念是善呐!”

    “姑娘,贫道这一个右护法和白莲社其它人大不一样,不一样呐!这么多年来,都大不一样呐!”

    “老子有云: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这么多年来,贫僧觉得这一句话别有一番深意。贫道这么多年来,总算悟出了其中的道理。”

    “大凡富贵都是以下贱之法得其根本,就似台城宫中的繁华皆以台城宫外的无尽罪恶为根本,也正如行商之道:马无夜草不肥!”

    “大凡身居高位、追逐名利者都是以下九流之法为根基,就似御史台谭中天一手遮天,不使非常下九流的手段又如何能得非常之名。”

    “实不相瞒,贫道这一些年来,亲眼目睹了先前两位社长刘文之与释远的争斗、两位左护法杨恩与张伟的争斗,一时感慨万千!”

    “还是老子说得极好: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这不,贫道才刻意隐身建康城,十年前当了百合楼中一员、十年后居然干起了拾掇污秽之物的营生。贫道都极其佩服贫道,几乎五体投地了!”

    陈静虽然稍微平复了心情,但是遥想在幽嫣谷中战死的陈旭嫦、在白鸟城战死的诸多幽嫣谷墨家弟子、以及在“伴道斋芒”下尸骨无存的陈小英、更有刘一跃气海穴上的一刀、还有刘一腾的冷眼,胸中再一次翻江倒海,旋即激动了嘴唇急切说道:“呵,老杂毛,本谷主不论白莲社有何争斗,这都不是你杀人、害人的理由!”

    “老杂毛,既然你已经承认是白莲社右护法,本谷主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定要取你性命,为幽嫣谷墨家弟子报仇雪恨!”

    “老杂毛,本谷主准你自刎谢罪;倘若不从,一剑封喉!”

第198章 残花点穴手出招

    “姑娘,要贫道说你什么好呢?此刻,贫道只有借杨恩社长之言送你一程了!老子今日有话对你讲:贫道送你上天看太阳!”

    申屠力夫仰头大笑之际,之后又正了一正身子,旋即腰刀用力一掷,“嘭嘭”猛然入地一尺,接着又前后半蹲了马步,双手从后背衣襟里用力一杵,一双铁爪护手。

    这每一根铁爪如外罩罗衣,不松不紧之间露出了手指之外一寸长的尖锐锋尖,似剑尖如箭头。

    陈静心中一怔,江湖中传闻的白莲社右护法申屠力夫的残花点穴手,看来就在眼下了。

    陈静自然觉得:残花点穴手,顾名思义“残花”为飘悠的落花,故而有夺人性命之意;“点穴”为攻击全身要害之处,特别是任督二脉上的大穴取事半功倍之效;“手”即是手指上那十根铁爪,手中无长短兵器但是不能说手无存铁!

    如今陈静第一次见到了残花点穴手本尊,回想刚才王光明在暗处的大声惊呼,又回想刘一跃气海穴上中了申屠力夫一刀,自然不能对申屠力夫等闲视之。

    毕竟,陈静一直以来都觉得这一个人并非等闲之辈,有时候一个人的直觉就是这么准确无误。

    陈静沉思之间突然想起刚才在和“二叔”的打斗中使用了错负轮回剑法剑招,这一个“二叔”都对错负轮回剑法出招了然于胸,又何况是白莲社右护法申屠力夫。

    白莲社弟子对错负轮回剑法避之不及,避不过去的白莲社弟子必定也在研究破剑之招。

    况且,白莲社还有传闻说先前刘文之受错负轮回剑惊吓过度。

    贸然与申屠力夫出手,陈静必定也占不得多少便宜,但是今日又必须杀了申屠力夫,不然没法与幽嫣谷墨家交代,也没法与死去的幽嫣谷墨家弟子交代。

    陈静一时想起“草庐”中花木兰的“无影刀法”又心安了许多。花木兰曾言使过的越女剑剑招太过于花哨,还好有“无招胜有招”!

    陈静缓缓越女剑一斜,自知:剑剑无常影,剑左而伤右、剑右而伤左,左右出剑却斩上下游离之处。剑过影时,身却回;影没剑时,血纷飞!……

    申屠力夫率先游离了步子,铁爪似鹰勾前后、左右极速上前,一爪一探、一爪两探游离双臂大呼道:“残花点穴手,第一式,先礼后兵!姑娘,贫道这就得罪了!”

    申屠力夫大呼之际,一对闪了火光的铁爪已然再一次近身陈静胸前三尺之处,铁爪入胸穿肺、一刺一勾之间必定雾血纷飞!

    陈静心中一惊,申屠力夫这一式铁爪确实太过于无礼,旋即越女剑一横,又轻飘飘一带,铁爪横身与剑锋相撞,骤起一阵电光火石,再一次惊吓了这一排又一排的大黑猪,大黑猪怒目狂躁不止。

    申屠力夫铁爪用力向前三尺,越女剑向后退去了三尺;越女剑用力向前三尺,铁爪又不得不缓缓后退去了三尺;如此反复不止。

    申屠力夫一双铁爪钳住了越女剑剑锋,越女剑剑锋前后、左右皆不能动,只得如磨石磨这般反复。

    正当陈静与申屠力夫僵持不下之间,从暗处又极速闪出一阵飞镖针影直刺申屠力夫双颊与双眼。

    咻咻、咻咻,……

    当当、当当,……

    申屠力夫一只铁爪回手一扬,如风又极速一旋,挡去了飞镖针影闪去了一边,有的射去了猪舍条石上一荡消失了身影、有的笔直立在猪舍木栅栏上闪了火光,……

    妈妈桑一边左摇右摆的扭动了腰肢,旋即丝绢又重重一掷,回手之间指住暗处大骂道:“哟哟,哟哟哟,还什么‘天下第一逍遥扇’,恐怕是‘天下第一缩头乌龟逍遥扇’啦,都没脸出来见人的家伙!”

    王光明在暗处没有吱声,也没有与妈妈桑一般见识。毕竟,老王镖局这么多年来看透了建康城中太多的悲欢离合与兴盛衰败。

    世事如棋步步坎坷,唯有笑到最后才是大哥,老王镖局就是要做笑到最后的那一个人。

    妈妈桑趁申屠力夫与陈静打斗激烈之际,又瞅了一眼猪舍中的三朵金花,摇头叹气之间又丝绢轻轻一扬,指住暗处骂道:“老王镖局的孬种!张三李四王二麻子,说的就是你们老王镖局!”

    “张三李四王二麻子,这可不是坊间路人瞎说。看你们江南王家不三不四的样子,还非说老王镖局要传家中二儿子,没有二儿子都要抱养一个,真是奇葩至极!”

    “王二麻子,你就躲吧,你就继续藏吧!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藏得了一时、藏不了一世!”

    “……”

    妈妈桑尽情大骂之际,依然没有激怒王光明从暗处现身。

    虽然妈妈桑骂的都是事实,王光明确实排行老二,因为膝下没有第二个儿子,只有名义上的“二儿子”王僧虔来传承老王镖局。

    王光明觉得:君子不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与妈妈桑出口就与市井泼妇无异,更是有损老王镖局的大名、有辱江南王家的英名。

    王光明心中坚定:妈妈桑自顾骂她的话,与己何干?隐形藏身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其不意,更如一把利剑悬在妈妈桑身后。

    妈妈桑身边的一群家丁腰刀左右相向,一时极其警觉环视四周,就怕王光明从暗处现身偷袭,毕竟也怕飞镖针影。

    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在猪舍里极速的吐了一回舌头,旋即又白了一眼贺兰云青,慕容秋霞眉头紧锁十分不满意的说道:“贺兰云青,这一回你都满意了吧?”

    慕容雨菲轻蔑的白了一眼贺兰云青,真恨不得上前再重重一击耳刮子,旋即又附和道:“秋霞姐姐说的极是。贺兰云青你这一个小贱人真是碍事。要是当初咱们都听卢贵小弟弟的话,就没有这么复杂了,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慕容秋霞缓缓点头,之后眼中泛出一阵猛烈的鄙视之光,把贺兰云青都当成了一个局外人,或者早就没当是慕容一家人而是仇人。

    慕容秋霞瞅见一脸得意而又没有一分怒气的妈妈桑,旋即又悠悠说道:“卢贵那小弟弟,估计又去御史台搬救兵了吧!倘若御史台的人再来,静静小姐姐就真的走不了,这样咱们也就更安全咯!”

    慕容雨菲一脸得意,旋即也白了一眼贺兰云青道:“秋霞姐姐说的极是。只要咱们在百合楼安然无恙就好,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贺兰云青侧耳听着慕容姐妹一席话心里不是滋味,好似来错了地方,身边的人怎么总是不说人话,说的都是一些丧心病狂的话语。

    贺兰云青缓缓扭过头去,不再看慕容姐妹的一副嘴脸,也不再看妈妈桑的一副嘴脸,申屠力夫与陈静激烈打斗声入耳,也只希望天佑陈静不要出半点意外。

    贺兰云青只是缓缓的低下了头,双手合十嘀咕道:“大慈大悲,大慈大悲,大慈大悲,……”

    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恨恨盯了一眼贺兰云青,旋即相拥一笑,慕容秋霞缓缓说道:“还指望泥菩萨大慈大悲?真是天大的一个笑话,看你那一副模样,不知道以后该叫你云青道姑、还是云青师太?”

    慕容雨菲张口急切又道:“秋霞姐姐说的极是。依我看哪,还是青青道姑、青青师太比较好!待这一关过去了,一定要告诉妈妈桑,你这一朵假金花不配与我等为伍!”

    慕容秋霞眼前一亮,好似若有所悟,旋即又低声说道:“雨菲妹妹,你这一个主意好。确实,像贺兰云青这一个小贱人,又如何能和咱们并称为‘五朵金花’,以后百合楼就不应该有‘五朵金花’!”

    陈静小心翼翼与铁爪左突右进、左闪右避之间,铁爪不离身三尺之地,一时抽不开身也使不了其它剑招,无关痛痒的谩骂也只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哎哟,……”

    申屠力夫惊叫一声,原来是脚下一个大坑踩空了,身子如弓往后一弯,一时又跌退后了五步。

    陈静旋即退后三步,铁爪近身纠缠更如“兵器一寸短来一寸险”,像越女剑都没占着半点便宜。

    陈静一时明了,申屠力夫这一对铁爪要在使得出越女剑剑气的范围之外,不然越女剑也只是一根铁片子完全使不上半分威力。

    正当陈静沉思之间,申屠力夫却两只铁爪如螳螂,左右、上下张驰疾奔而来大呼道:“残花点穴手,第二式,隔山打牛!”

    陈静旋即右脚一沉,凌空又一跃,越女剑一式平剑大呼道:“错负轮回剑,第四式,掌中飞燕!”

    陈静一道白影凌空三步,一式绞剑剑气极速而下,反手之间又一式抹剑剑气直逼申屠力夫。

    申屠力夫铁爪攻杀之间,不由自主惊呼道:“世间真有‘草上飞、水上漂’这一种功夫?”

    陈静越女剑直下大骂道:“老杂毛,你去死吧!”

第199章 木栅栏飞龙爪天

    “姑娘,牙尖嘴利而又年纪轻轻的,为何老咒人去死?贫道以为姑娘又非佛门中人,又如何能悟得:生即是死、死即是生?”

    “有道是:天地皆以万物为刍狗。姑娘,佛门都言:众生皆苦。你又何必这般作恶苦苦相逼呢?”

    “姑娘,你想要让贫道去死?十年前,上清派传人陶弘景也没能奈何得了贫道、太虚道观弟子祖冲之也没能奈何得了贫道!”

    “姑娘,贫道这是不是得了无法无天之法?为无为,天下之事无不可为!大破之后是大立!如此,孟婆江南的完美世界指日可待!”

    “……”

    申屠力夫极其得意,好似五湖四海入双手、三山五岳置腹心、星辰日月映眉头,言辞之间更是吃定了陈静,那怕方才中了剑伤也无非只是掩饰白莲社右护法的身份。

    陈静一闪白影与越女剑剑气已然凌空而下,恨不能越女剑一分为二了申屠力夫这一个糟老头子!

    申屠力夫这一个糟老头子,不是一般的坏,如今看来还坏得很!

    申屠力夫方才所为,虽然只是戏弄了陈静,陈静本为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那就是戏弄了幽嫣谷墨家以及幽嫣谷墨家之名!

    这就是奇耻大辱!

    陈静受辱无非辱其一人,但是侮辱幽嫣谷墨家以及幽嫣谷墨家之名,那就是侮辱了幽嫣谷墨家历代谷主以及历代幽嫣谷墨家弟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嘭嘭、嘭嘭,……

    正当陈静思索了三个眨眼的功夫之后,越女剑剑气与铁爪已然再一次相接相撞,骤起一阵如烟电光火石,又一次惊吓了大黑猪。

    申屠力夫铁爪与越女剑相接相撞的那一瞬间,十指极速弯曲好似如镰刀一勾、似钳子一夹,咬住了越女剑袭来的那一道剑气,旋即十指铁爪轻飘飘又一带,剑气斜飞极速又一闪,闪去不远处的猪舍内。

    嗷嗷、吼吼,……

    大黑猪咆哮之际,眼前几绺昙花一闪数尺高,从大黑猪上闪出一树又一树海棠花朵落地,又骤起了猪耳朵、猪肘子、猪尾巴,……

    妈妈桑腰肢左右极速一扭,好似就要倒塌散架的样子,接着丝绢一拂极速捂面,眼中好似闪出了一绺夏夜星空的微光。

    妈妈桑支支吾吾说道:“猪啊,猪啊,妈妈桑我可怜的猪呀!江湖中人刀口上过活也就罢了,为何偏偏要杀百合楼的猪?这一些猪与你们没有一点丁恩怨吧,白莲社与幽嫣谷墨家何时改行成屠夫了?”

    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一时掩面窃笑,慕容秋霞隔空笑道:“妈妈桑,这两个不请自来的屠夫是准备给百合楼的客人加肉了吧!”

    慕容雨菲旋即也附和说道:“妈妈桑,秋霞姐姐说的极是。只是这好可惜呀,这么多猪血就这样白白的浪费了!猪肉炖豆腐、猪血煮鸭血,可都是一道上好的菜肴呀!”

    妈妈桑白了一眼慕容姐妹,眼神盯住这一间屋子里一排又一排猪舍里的一只又一只大黑猪,可不能再这样被刀剑无辜的伤着了。

    如今在妈妈桑的眼前,刀剑伤的不是猪舍里的大黑猪,而是一锭又一锭白花花的银子。

    见大黑猪就是见钱财,百合楼本来就是做买卖的地方,做买卖就图白花花的银子,女人持家少浪费一两银子就是多挣一两银子。

    如今大黑猪倘若死于非命,那就是破财,这可是血本啦!

    妈妈桑转念又一想刚才陈静越女剑要杀人的样子,心中猛烈的打了一个万钧的颤抖,腰肢左右扭头之际,又一阵摇头叹气。

    妈妈桑自以为,如今这一些无辜死去的大黑猪只能当是舍财免灾了吧。不然脑袋都没有了,白花花的银子又留给谁使呢?

    妈妈桑希望这一场打斗早一些时候结束,这样大黑猪也就少一些伤亡,舍财免灾也能在最小处。

    妈妈桑旋即左摇右摆了腰肢,丝绢又一道香风掷去三尺,丝绢回首之际又一副娇滴滴的样子,眉飞色舞喊道:“申屠道长,白莲社右护法申屠道长,妈妈桑我一直都看好你哟,妈妈桑我这一颗脑袋,不,不,不,是全身都交给你了!”

    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又一阵窃笑,贺兰云青依旧低头嘀咕了断断续续的字眼,道:“大慈大悲,大慈大悲,大慈大悲,……”

    陈静越女剑与申屠力夫铁爪相接相撞之际,对于妈妈桑没羞没臊的一番言辞,突然就骤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旋即又一个猛烈的颤抖不得不退后了三步,斜剑立身。

    陈静没想到这一式剑招也被申屠力夫化解了,旋即长呼了一口气息,目光盯住申屠力夫十指上坚挺的铁爪,得寻一个破绽才行。

    陈静扭头之间,瞅见猪舍上一根又一根大小不一的木栅栏,计上心来。这一回,对付申屠力夫又得似北山关对付拓拔子推那般了。

    陈静微微一笑,旋即又后空翻一跃,立在了猪舍条石对角处,旋即白影飘逸如星光、剑影一闪似流星划过,悠悠笑道:“老杂毛,别以为本谷主错负轮回剑法就只有这么简单的几招,实则还有九百九十九招,取你性命易如反掌!”

    妈妈桑旋即又一惊,还真是怕啥就来啥,原本还希望少死几只大黑猪。这倒好,陈静又上了猪舍木栅栏上,要是剑气横竖那么一使,猪舍中的一只只大黑猪不就又成了案板上的一块又一块黑豆腐?

    妈妈桑双颊发白,丝绢极速回手掩面,眼珠子咕噜一转,只盯住猪舍中已经慢慢麻木的大黑猪。

    申屠力夫一愣,这十年来确实也没有再听说错负轮回剑法的其它招式,都只是停留在十年前白莲社弟子之间的口传风闻。

    如今,申屠力夫听陈静一言,又不能输了白莲社的气势,更不能丢了白莲社右护法的身份,虽然此处没有一个白莲社弟子,但是百合楼中的家丁比妇人的舌头还长。

    申屠力夫旋即仰头大笑道:“姑娘,就是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式,或者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式,贫道也能见招拆招,贫道这一个白莲社右护法和他们确实不一样。只要贫道说不一样,那确实就是不一样!”

    陈静心喜申屠力夫中计,旋即身子一沉,一字马直下又一式点剑剑气直戳申屠力夫左脚,然后是右脚;之后左脚,再是右脚,……

    嘭嘭、嘭嘭,……

    申屠力夫脚下荡起的泥沙如烟骤起之际,左右脚抬腿躲闪越女剑又前后左右翻滚的样子,就似路边一个卖艺的糟老头子。

    百合楼中的一干人等一双双游离的眼神左右张弛之间就是一个又一个不花银子的看客,更是不舍得施舍一个铜钱的小气看客。

    申屠力夫一时恼怒,旋即又一串连续的侧空翻,接着又一个后空翻躲闪越女剑剑气,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想贫道一把年纪又一世英名,怎么能被一个弱小女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是贫道这么多年来、身为白莲社右护法的第一次最为奇耻的大辱!”

    “姑娘,激怒了贫道,后果是很严重的!白莲社中有一些道友喜欢开荤、有一些道友喜欢吃素,贫道确实就不一样,从来荤素不论!”

    “姑娘,你别嘚瑟,虽然这一方破屋子里尽是猪粪的味道,贫道早就习以为常了。虽然萤火微光暗如无边黑夜,但是贫道再一次借杨恩社长之言送你一程,老子今日有话对你讲:贫道送你上天看太阳!”

    “……”

    申屠力夫躲闪大骂之际,旋即身子一弓,侧身倒地十指铁爪如螃蟹左右疾驰,倒立身子极速一道身影左避右闪直逼近木栅栏。

    申屠力夫突然凌空一跃,十指铁爪前后如熊掌反击越女剑剑气,一道又一道剑气相撞又斜影,荡去了猪舍中不远处大黑猪的脖子上、耳朵上、大腿上,……

    这一些大黑猪麻木的眼神中已然视死如归,毕竟早晚一死,与其被屠夫一刀宰了,还不如现在这般轰轰烈烈的死去。

    嗷嗷、哼哼,……

    骤起一阵大黑猪嚎叫声,入妈妈桑的耳中那是无言的抗拒、在大黑猪的眼中那就是死得其所。

    申屠力夫一脸怒气大骂道:“姑娘,贫道残花点穴手也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式。看好咯,残花点穴手,第三式,飞龙爪天!”

    铁爪寒光,破衣疾行。

    凌空而下,势如破竹。

    陈静一阵窃喜,旋即又一字马故意向前一滑,越女剑回手虚晃一点,一道白影佯装不慎失足滑下横身木栅栏的样子,故意展示“破绽”。申屠力夫十指铁爪眼疾手快之间,寻着了这一个“破绽”,以泰山压顶的万钧之力直掏陈静胸腹。要没有十指铁爪,这一招也算猛虎掏心。即使是猛虎掏心,陈静也是一个猎猛虎的人。

    嘭嘭、嘭嘭,……

第200章 申屠力夫又使诈

    申屠力夫十指铁爪铮铮入栅栏,黑猪张嘴甩耳急眼汩汩骤吼声。

    陈静早已趁申屠力夫十指铁爪近身素纱素袍一尺之际,身子极速向右一滚,接着顺势又一滑,一道白影凌空如江海飞鱼跃起,极速又一道身影闪去了三步之外。

    正当十指铁爪插入栅栏声响骤起之际,陈静身子极速又一沉,旋即凌空一式后空翻极速而上,越女剑一式挑剑剑气直逼申屠力夫。

    申屠力夫一时心惊,低眉瞅见十指铁爪插入木栅栏五寸有余。

    倘若十指铁爪插入人身必定血溅三尺,要是在胸腹之内随便一鼓捣必定会肝肠寸断,即使神医华佗在世也不能妙手回春。

    申屠力夫本想用残花点穴手一招而下置陈静于死地,那知一时大意中计了。

    申屠力夫一时性急万分,十指又插入木栅栏实在太深了,只要十指微微一曲必定就似一根倒钩刺。

    申屠力夫急切之间一时又取不出铁爪来,旋即十指铁爪向内一弯又一曲,“咚咚”极速一阵异响,十指铁爪上的机关骤开,申屠力夫后腿极速凌空又一曲,弃了十指铁爪极速又闪去了五步之外。

    当当、当当,……

    申屠力夫十指总算保住了,但是十根铁爪如十根铁棍子被越女剑剑气一分为二斩去了一大截。

    十指铁爪凌空炸起一阵“嘭嘭嘭”激烈的异响,又射去了这一间屋子里的飞梁与瓦台上。

    瓦台“窸窸窣窣”落地声又惊起了猪舍里的大黑猪一阵无可奈何而又强烈愤愤的“汩汩汩”哀嚎。

    陈静旋即飘悠一身白影,立身木栅栏,仰头轻笑道:“老杂毛,如今没有了爪子,看你如何能耐?”

    “没有爪子的‘残花点穴手’,估计只是‘野地抓泥手’,又或者‘猪粪拾掇手’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

    申屠力夫立在不远处掠过一丝诡异如风,又轻抚了一回鬓发,而后仰头轻笑道:“姑娘,贫道看你机灵至极也慧根不浅,要是白莲社能收女弟子,贫道倒愿意收了你!”

    “姑娘,得意而不能忘形、失意该当不沉沦,这才是做人之道!不然,不听贫道言、吃亏在眼前!”

    “姑娘,别开口一句老杂毛、闭口又一句老杂毛。这要贫道说一百次、还是说一千次?贫道与他们不一样的,真的就是不一样!”

    “……”

    申屠力夫缓缓与陈静说道拖延时间之际,身子旋即半弓又极速一沉,接着十指往后背衣襟里又猛烈一插,回身十指又是一副铁爪!

    铁爪掩十指,十指饰铁爪!

    申屠力夫仰头轻笑道:“江湖中人都说:人在剑在、刀亡人亡。那是因为大多数人使单兵器。像贫道确实就和他们不一样,没了腰刀还有铁爪;失去了一副铁爪;还有另外一副铁爪。你说刺不刺激?”

    陈静听在心里、看在眼里,眼前这一个白莲社右护法申屠力夫确实和别人不太一样,确实比一般人更会使诈就是狡兔三窟。

    陈静一时明了,难怪十年前能从道家上清派传人陶弘景、太虚道观弟子祖冲之手下溜走,像这一些光明磊落的正派人士,怎么能受得了申屠力夫这般狡诈呢?

    陈静一时陷入了缓缓沉思,方才也以一敌一见识了这一副铁爪的厉害之处:能接住剑气,还能荡开剑气,确实是非同一般的铁爪。

    陈静这才明白刚才王光明在暗处的一阵大呼小叫,明白了当初刘一跃与申屠力夫大战之际‘天下第一逍遥扇’并未出手解围,更明白刘一跃气海穴上中了那一刀的心痛。

    看来,要对付申屠力夫还得极其小心,遇见了如此会使诈的白莲社右护法,小心使得万年船。

    陈静透过面纱斗笠,警觉的瞅了一眼四周,除了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一脸灿烂之外,就属妈妈桑的笑容像极了一朵花儿,更有百合楼家丁腰刀上火光跳跃如嘲笑。

    陈静正了正身子,也不能输了幽嫣谷墨家之名,更不能输了越女剑气势,旋即仰头轻笑道:“白莲社右护法申屠老杂毛,倘若这样称呼刺激不刺激?既然本谷主斩得了你一双铁爪,本谷主必然也斩得了你另一双铁爪,你说刺激不刺激!”

    申屠力夫旋即眉头一皱,胡须一噘,一脸阴沉道:“牙尖嘴利,看贫道这一双天下无敌的铁爪,定要撕裂你一个粉粹!大敌当前,贫道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掏心破腹,正是铁爪所长!”

    “贫道说了和他们不一样,那确实就不一样。残花点穴手,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式,总有一式会让你哭爹喊娘,你要相信贫道哟!”

    “……”

    陈静一听到“爹娘”二字,心中骤起一股极其凄切的忧伤,与爹娘从未谋面一次,又与陈小英做隔世之别,与“二叔”第一次相见又没了音讯,除了慕容一家人之外,依然只是一个了无牵挂的独行侠。

    要说哭爹喊娘,怎么哭爹又怎么喊娘?真是又一次无稽之谈!

    陈静白了一眼申屠力夫,旋即又微微一笑,盯住申屠力夫那一双游离的铁爪道:“白莲社右护法申屠老杂毛,都一把年纪该与黄土为伴了。哭爹喊娘的应该是你吧!”

    申屠力夫并未再说一字半句,旋即右脚一沉往后如孟婆江波船桨一荡,凌空一旋三圈半,十指铁爪合拢如两柄腰刀,再一次往陈静胸腹之下的气海穴刺杀而来。

    “残花点穴手,第四式,龙爪在野。吃贫道一招,看爪!——”

    陈静极速扭头之间又瞅了一眼这一间屋子,除了木栅栏能破申屠力夫的铁爪之外,确实别无他法。

    只是有了木栅栏,又如何让申屠力夫在同一个坑里跌第二次呢?这确实是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毕竟使诈之人必定极其善变。

    想要再一次破了十指铁爪,还需兵行险着,正如孟婆江南北的行商所言: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但是能与申屠力夫这般狡诈之徒重重一击,又何必惜命。况且佛经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陈静做好视死如归的想法:以己之身为饵,舍身而破申屠力夫十指铁爪!虽然人在做天在看,陈静一直以来都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申屠力夫方才已经失去了一副铁爪,十指铁爪出手之际也估摸着能一招出手胜过越女剑。倘若拖延时光,只会僵持不下。

    申屠力夫觉得:幽嫣谷墨家之名在江湖中确实消失了十年,虽然这一些年来依然没有荒废手上功夫,但是岁月确实不饶人。

    回想十年前与道家上清派弟子陶弘景大战了一个上午,又与太虚道观弟子祖冲之大战了一个下午,止战之后还都觉全身刚劲有力!

    如今,与陈静这一场恶战还远远不足一个时辰,身子骨就有一些力不从心的感觉骤上脑门两端。

    太阳穴有一些隐隐胀痛,这都是习武之人用功太多所致,也是习武之人的身体晴雨表。

    申屠力夫一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出手的十指铁爪那里还有收回的道理,如今已然又一次近身陈静三尺之遥,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一招之下,必然再见分晓。

    申屠力夫旋即十指铁爪一弯又一曲直入陈静气海穴之际,陈静一个极速的后空翻疾上而落,旋即靴子踏下十指铁爪上重重又一沉。

    咚咚、咚咚,……

    十指铁爪又一次极速的插入了猪舍上一根木栅栏内六寸之深。这一次陈静以“四两拨千斤”之势,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与申屠力夫。

    有道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能以“移形换影”之法极速闪在人后一剑,自然也能触类旁通以“移形换影”之法向上一跃。

    申屠力夫心惊如掉进万丈冰窟窿的冰凉,全身就如一条松枝上摇摇欲坠的冰挂子,落地必将碎为一堆方圆三尺的渣滓。

    申屠力夫龇牙咧嘴之间一时又拔不出十指铁爪,十万火急!

    陈静又一次捉住申屠力夫这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旋即一式“移形换影”极速闪在申屠力夫跟前,又一式抹剑剑气极速而下。

    陈静这是要一剑封喉杀了申屠力夫,这正好与幽嫣谷墨家历代谷主交代,也正好与幽嫣谷墨家历代弟子一个完美的交代。

    申屠力夫原本还以为陈静越女剑剑气又来斩双手,那知这一次出其不意要取其性命,一阵心慌如莽荒中的万马奔腾找不着北。

    申屠力夫又不得不十指铁爪极速向内一弯又一曲,“咚咚”又骤起一阵异响,十指铁爪上机关骤开,双手十指极速甩开铁爪。

    说时迟那时快,申屠力夫弃了铁爪与抹剑剑气直下之际,极速侧身一滚,双腿卷曲极速一夹,捉紧一柄腰刀一个极速的后空翻调头,一闪寒光再一次直刺陈静气海穴。

    申屠力夫怒目大骂道:“老子今日有话对你讲:贫道送你上天看太阳!贫道这就送你去死!”

第201章 右护法缓道前尘

    说时迟那时快,陈静靴子一闪白影顺势而下如一对交叉的铁钩,左右极速夹住木栅栏,虚晃越女剑剑鞘回身极速又一点,剑鞘与条石骤起一响铮铮铁骨之音极速入耳。

    与此同时,越女剑极速反手又一式云剑剑气之后,剑锋斜持胸前防御于外,接着一个完美的“一”字横身在木栅栏与猪舍中间。

    越女剑剑气直下却只斩断了申屠力夫飞舞的一绺乱发,飘飘悠悠如冬日里的鹅毛飞雪落下。

    申屠力夫腰刀落空并未刺中陈静气海穴,旋即极速又一式后空翻,接着申屠力夫身子一弓,右手着刀、双脚极速“咚咚”落地。

    越女剑剑鞘虚晃再轻轻一点,陈静借力使力又一阵白影闪过,亭亭玉立于木栅栏上方,越女剑再一次斜持于右,盯紧申屠力夫。

    “白莲社右护法申屠老杂毛,果然与常人不太一样,出手伤人都那么奇葩!如此钟爱气海穴,也是世间难得至极的一个怪胎!”

    “白莲社右护法申屠老杂毛,既然本谷主能一剑杀了‘八大金刚’之首并州李氏夺命十三剑李霸天,如此狡诈之徒得本谷主多使几剑咯!”

    申屠力夫一时恼怒并不是因为陈静的谩骂,毕竟在孟婆江南北对白莲社的骂声早已听出了茧子,更是左耳进右耳出;而是因为掉了跟随几十年的一绺长发悲伤惋惜。

    “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居然胆敢斩杀贫道父精母血之所在,这就是有辱申屠家列祖列宗!”

    “姑娘,恕贫道直言:似幽嫣谷墨家弟子又或者幽嫣谷墨家谷主皆是‘以武犯禁’,如今连申屠家的列祖列宗都不放过,实在可恶至极!”

    “贫道再一次借杨恩社长之言送你一程。老子今日有话对你讲:贫道送你上天看太阳!”

    申屠力夫旋即身子一沉,腰刀在身后左右极速又一旋,凌空跃起如一道狂风袭过,腰刀上左右跳跃的火光看得人眼天旋地转。

    申屠力夫虽然失去了两副十指铁爪,但是在这一间屋子里百合楼家丁败阵下来的腰刀何其多。

    没有铁爪,还有腰刀!

    申屠力夫与一般江湖中人确实不太一样,与一般的白莲社弟子也确实不太一样。没有了两副铁爪,地上腰刀唾手可得,也随时可使。

    正当申屠力夫跃身攻杀之际,陈静越女剑一式点剑虚晃一点,借力使力极速凌空三步落地,极速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之间旋即一式绞剑之后接着再一式抹剑!

    陈静觉得:似对付申屠力夫这样的狡诈之徒,虚虚实实之间才能克敌制胜。倘若过于墨守成规,或者过于重复已使过的招式,反而会成为累赘被人寻着“破绽”。

    对付非申屠力夫那般狡诈之徒得以不变应万变,对付申屠力夫还需时刻准备以万变应不变。

    如今,申屠力夫已经失去了两副铁爪,方才也见识过了手中腰刀的招式,与“二叔”打斗时除了刀快之外,也并没有太多可取之处。

    心花初放,白影闪夜。

    陈静看见越女剑一剑封喉的这一式下去,申屠力夫命必绝矣。

    突然,申屠力夫身子左右极速一旋,接着如磐石落地之际躲过了越女剑一剑封喉的招式,然后又似塘中老蛙奋力一跃,腰刀一闪寒光再一次直刺陈静气海穴。

    “嗷嗷,嗷嗷,……”

    不远处,百合楼中家丁被越女剑剑气误杀一剑封喉。

    妈妈桑一声尖叫,丝绢掩面之际是对陈静恨之入骨,旋即又扭头白了一眼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更是生出了一绺幽怨之恨。

    陈静一时心惊,申屠力夫果然狡诈至极,还真不能有一丝大意。只攻杀气海穴的申屠力夫更是可恶至极,为刘一跃气海穴上的那一刀,必定要为刘一跃报仇。

    “老杂毛,本谷主错负轮回剑,第九十九式,还是取你狗命!”

    陈静一时恼怒,靴子极速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三步之后,极速又一式“移形换影”闪去了申屠力夫身后,接着一式挑剑而下!

    嘭嘭、嘭嘭,……

    越女剑剑气与申屠力夫腰刀回身相接相撞,骤起泥沙又一次惊吓了猪舍中的一排排大黑猪。

    泥沙落地,血影飞雨。

    噗嗤、噗嗤,……

    申屠力夫口吐一抹昙花,如海棠花枝落地,又一次染红了一处木栅栏,咸湿的气息让人窒息。

    申屠力夫身前短打小衣露出了一道湿漉漉的口子,虽然没被一剑封喉,却也受了重伤。

    陈静突然觉得:申屠力夫手中的腰刀刀法除了快之外,必定还有其它招式隐瞒。能躲过越女剑一剑封喉的招式,申屠力夫确实比“八大金刚”之首李霸天都要强许多。

    “咳咳、咳咳,……”

    申屠力夫旋即又跌去了五步之外,腰刀一正,低头之间又闪过一对仇恨的眼珠子,两绺热血如秋日里屋檐下的雨线,左右悠扬之间又断断续续一滴又一落。

    申屠力夫短打小衣袖子一拂,满嘴的血污染上了衣袖,旋即仰头叹气道:“江山代有洪流,世间自有人物!贫道老了,老了!如今被一个女儿家欺负成这样。要是在十年前,哼哼,可没姑娘什么事咯!”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意?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命?可是说好的无法无天之法呢?为无为、天下之事无不可为呢?贫道主宰的完美世界可是已经近在眼前了呐!”

    正当申屠力夫缓缓说道之际,妈妈桑轻轻的左摇右摆了身子,一边丝绢拭泪道:“申屠道长,你一切都为了百合楼,妈妈桑我这一辈子也值了,值了。像妈妈桑我这样一个女人,已经胜过了世间万万千千的女人,如今还能稳居建康城‘十八春香坊’之首,死而无憾!”

    “如果有这么一天,妈妈桑我愿意与申屠道长在天愿作双飞鸟。这一些年来确实照顾不周,还望申屠道长谅解再三,实在对不住!”

    申屠力夫对妈妈桑扭头微微一笑,满脸都是幸福,好似一对相识已久且情深似海的故人。

    虽然申屠力夫老了一些,如此以命护住妈妈桑,这一些年又为百合楼拾掇污秽之物,妈妈桑也是一个女人,岂有不心动的道理。

    申屠力夫并未在理会妈妈桑,回头接着又对陈静悠悠说道:“道可,道非,常道!贫道身为白莲社两任社长的右护法,两社元老自当为白莲社鞠躬尽瘁。”

    “姑娘,白莲社之始与七十年前的那一个陈静有关。贫道不知姑娘与七十年前那一个陈静有何干系,但是贫道今日必当以死护社!”

    “贫道之命在于天,故能无法又无天。姑娘想要取贫道性命,即使姑娘愿意,老天爷还没答应呢!”

    陈静一时极其疑惑,当初在孟婆郡幽嫣谷墨家的时候,陈旭嫦支支吾吾之间不肯多说一字半句。

    如今,在白莲社右护法申屠力夫的嘴里又听到了另一个陈静的消息,确实让人大吃一惊。

    当初,祖冲之曾言其师太虚道长还与七十年前的那一个陈静并肩作战过,如今想来确实玄乎!

    要是当初不曾被公良孝忠在金谷园银针除梦,或许还能与梦中的漂亮姐姐询问再三。

    这就如断了线的风筝,完全没有一丝一绺头绪可寻。这就是一个死结,想来更是万念皆空。

    如今,眼前有一个能知七十年前一些往事的人在旁,怎么能错过这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呢?

    陈静一时放下了心中戒备,低眉急切之间,脱口而出问道:“白莲社右护法申屠老杂毛,难道你也见过七十年前的那一个陈静不成?”

    申屠力夫白了一眼陈静,旋即又仰头大笑道:“贫道又不是老而不死的怪物,如何又能知七十年前的旧事?老而不死是为妖,贫道确实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大活人!”

    “倘若七十年前的那一个陈静与姑娘扯上了干系,老而不死的只怕是姑娘你了吧!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贫道也是费解至极!”

    陈静听不明白申屠力夫说的一席话,既然申屠力夫也并不知道七十年前的旧事,估计又是江湖中的风言风语,况且当初被陈小英从孟婆郡城隍庙后井中救起的时候,确实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孩子。

    就如江湖中那些奇异传说,七十年之后能返老还童,七十年前都与幽嫣谷墨家上一代七大弟子并肩作战,剑上功夫又如何一剑封喉不了申屠力夫这样的糟老头子?

    陈静抬头张望之间,又瞅见申屠力夫脸上闪过一掠诡异,突然又想起了百合楼中的一句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陈静白了一眼申屠力夫,旋即又嘲讽道:“胡说八道的老杂毛,你要骂人,又何必拐弯抹角!”

    “白莲社与幽嫣谷墨家恩怨由来已久,如今老杂毛要以死护社。本姑娘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定会成全两社元老之名!”

第202章 王光明舍身取义

    申屠力夫微微一笑并未有一丝恼怒,鬓发一张一合似池塘中早起觅食的游鱼,旋即又道:“姑娘,贫道身为白莲社右护法自当为白莲社舍命相搏。至于世间其它繁华,一切都是缘分天注定!”

    申屠力夫旋即腰刀一正,腰刀在手掌上一旋如风似盾,接着又大踏步攻杀上前道:“老子今日有话对你讲:贫道送你上天看太阳!”

    申屠力夫旋即腰刀一收一摆之间,隔空又对陈静力斩一劈。一道刀光如闪电而过,骤起一股泥沙如剑影再一次直刺陈静气海穴。

    陈静突然心里一惊、眉头一皱之际,旋即又一道白影凌空一跃闪上了木栅栏亭亭玉立,越女剑旋即又一式撩剑荡起一绺泥沙反击。

    嘭嘭、嘭嘭,……

    泥沙与泥沙相接相撞,一同极速跃上三丈高,而后“滴答”如雨直下,洒向方圆六尺之地。

    果不其然,白莲社右护法申屠力夫还确实藏有后招。

    看来这一个白莲社右护法确实并非浪得虚名之辈!

    虽然没有曾经刘文之无声之雷合了天罡地煞阵那么邪乎,但是确实是一个难以纠缠之辈。

    对于难以纠缠之辈,越这样耗下去只会越来越拖延时间。唯有一法可破局:快刀斩乱麻!

    “移形换影!——”

    陈静一时明了,突然隔空大呼之际,又一道白影极速闪过,一式平剑直逼申屠力夫咽喉三寸之处。

    当、嘭嘭,……

    腰刀与长剑再一次相接相撞,陈静原本打算以“快刀斩乱麻”之势一剑结果了申屠力夫,如今这一次两兵交接一处希望再一次落空。

    腰大与长剑相接必定又纠缠于一处,腰刀与长剑相接之处骤起一阵电光火石,再一次惊吓了这一间屋子内猪舍中的大黑猪。

    汩汩、吼吼,……

    大黑猪在申屠力夫与陈静左右游离的身影和铮铮刀光剑影中全部都怒目、摇耳、摆尾,……

    不远处的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眉头一皱,好似看路边卖艺的把式一般极其不耐烦。

    慕容秋霞摇头叹气,旋即缓缓开口道:“哎,这一个静静小姐姐也真是墨迹!要么一剑杀死了申屠道长咱们接着受罪;要么被申屠道长一刀劈死了,或许咱们还能提前离开这猪粪刺鼻的破屋子!”

    慕容雨菲依在慕容秋霞一旁,极其不乐意的呼了一口气息,又极其不乐意的吐了一口气息,一脸嫌弃的说道:“秋霞姐姐说的极是。静静小姐姐也真是的,哎,咱们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哟!又要受静静小姐姐这一个灾星的罪咯!”

    “静静小姐姐这一个大灾星,能不能换一个人坑,能不能换一家人坑啦!受够了,真受够了啊!”

    “秋霞姐姐,本来咱们就在百合楼好好的。吃得好、穿得好、睡得好,要是静静小姐姐在魏地‘十山八寨’被杀死了该有多好啊!“

    “秋霞姐姐,你说是不是?也怪郁久闾阿史那无用,那么大一个人居然没把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杀死。这倒好,郁久闾阿史那晦气了不用说,还又一次连累了咱们!”

    慕容秋霞见慕容雨菲一副奔溃的样子缓缓点头,旋即又拉住慕容雨菲的发凉的小手道:“雨菲妹妹说的极是。只是呀,咱们慕容一家的皇族一定得同心同德,可别让外人插足坏了姐妹之间的情谊。”

    “雨菲妹妹,不是还有秋霞姐姐在吗?咱们姐妹同父同母,天王老子来了也分不开咱们、也从百合楼救不走咱们,咱们就是百合楼中的一员,妈妈桑一家人啦!”

    慕容雨菲一边往慕容秋霞靠了一靠,旋即又斩钉截铁道:“嗯。秋霞姐姐说的极是。从今以后啦,雨菲的一切,一切的一切,毫无保留的一切也都是秋霞姐姐的!”

    慕容秋霞微微一笑,好似慕容家中的长辈,虚点了兰花指,在慕容雨菲额头上轻轻一戳,旋即又幽幽笑道:“傻妹妹,雨菲妹妹的父王和母妃当然也都秋霞姐姐我的父王和母妃咯,雨菲妹妹的秘密那就还是雨菲妹妹一个人先藏着吧!”

    慕容雨菲一边摇曳了慕容秋霞的锦绣绫罗,旋即又半嗔半怒、半惊半喜道:“秋霞姐姐,你好讨厌的啦。讨厌,讨厌的啦,……”

    “嘻嘻,嘻嘻。……”

    慕容秋霞仰头轻笑,一边又瞅了一眼不远处的贺兰云青,旋即长袖一正又一拂,指住贺兰云青的鼻子悠悠说道:“雨菲妹妹,这如果要说讨厌嘛,这一个人极其讨厌,完全讨厌得没有一句话可说!”

    “要说讨厌第一,无人能与之相争,或者说就是慕容一家人第一讨厌鬼,也是百合楼第一讨厌!”

    慕容雨菲浮过一脸春光,如沐春风的样子好似置身在三月烟花下孟婆江中的飘逸,心若飘飘欲仙整个人儿也都飘飘欲仙。

    慕容雨菲旋即又轻笑道:“嗯,秋霞姐姐说的极是。贺兰一姓本来就是慕容家中的一姓家奴而已;‘十二甲子’各部十二姓,也都是慕容家中的十二姓家奴呢!”

    “如今,这一个贺兰一姓家奴贺兰云青也都反了,还不给咱们一个鼻孔出气,真是反了天了!”

    慕容雨菲旋即又恨恨的盯了一眼贺兰云青,眼神似万箭齐发、又似千刀万剐,早就在心里把贺兰云青大卸八块之后鼓捣得稀巴烂。

    慕容雨菲旋即眉头一横,双颊一紧,张口就道:“这一个该死的家奴,十年前怎么不去死啦,真是害人不浅的拖累!如今,还让咱们慕容家的皇族白白受这等苦难!”

    贺兰云青缓缓抬头瞅见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的一副嘴脸,越来越陌生,距离也越来越远。

    贺兰云青没有再说一句话,因为入耳慕容姐妹一席话,已经完全没有开口说话的一丝念想。

    生而为人,又何必与畜生禽兽为伍,不然也沦为禽兽不如。

    贺兰云青只是一个静静的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稳如山冈,嘀咕了一阵低沉的声音道:“地水火风,大慈大悲;地水火风,大慈大悲;地水火风,大慈大悲;……”

    慕容雨菲白了一眼贺兰云青,张弛了绣花鞋想上前踢醒贺兰云青说话,慕容秋霞一把捉住慕容雨菲衣襟道:“雨菲妹妹,算了算了。贺兰云青都是亡国丧家之犬了,咱们又何必给一个畜生一般见识呢?”

    “要是没有亡国丧家之犬,咱们姐妹闷的时候,又那里来的出气筒?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正是家奴的本分!咱们也别与家奴生气,也别因此自降了身份!”

    慕容雨菲一脸满意,旋即又轻笑道:“秋霞姐姐说的极是。咱们是慕容皇族,待世子复国,咱们也都还是皇族。以后这贺兰一姓,还得看咱们慕容一家人的脸色咯!”

    “贺兰一姓,家奴,家奴!贺兰云青,狗,狗,丧家狗!”

    正当慕容雨菲一个人谩骂得意之际,旋即申屠力夫与陈静刀光剑影骤起一阵响雷如晴空霹雳。

    嘭嘭,嘭嘭,嘭嘭嘭,……

    这一间屋子上的飞梁在摇曳,飞梁上的瓦台如雨直下,又一次急躁了猪舍中的大黑猪。

    “老杂毛,取你狗命!”

    “誓死护社,贫道决不轻予!”

    “……”

    一闪刀光极速而又阴鸷回身之间再一次直取陈静气海穴,陈静越女剑一道剑气直逼申屠力夫咽喉。

    突然,陈静“精明穴”一痛又一歪,越女剑再一次万钧重,剑气一闪偏去了飞梁与瓦台之间。

    窸窸窣窣,噼里啪啦,……

    越女剑失手落地“哐当”一声异响,好似断了线的风筝再也不能回手,一时五内俱焚。

    有道是:人在剑在、人亡剑亡。难道要败于申屠力夫刀下?

    大黑猪骤起一阵绝望的狂躁,要不被这一场打斗中丧命,也都将被飞梁与瓦台砸伤或者砸死。

    陈静心中一阵冰凉,旋即就凉透了任督二脉,原本和申屠力夫闪影纠缠的打斗在暗处的飞镖针影也没法出手解围。

    如今,申屠力夫腰刀如长枪疾行、似长矛刺心,腰刀尖锋再一次游离直刺陈静气海穴。

    五尺、四尺、三尺、两尺,……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极速闪过眼前,立于申屠力夫与陈静之间,旋即又一阵夯实的撞击声,“噗嗤、嗷嗷”一声惊嚎,接着一绺海棠红映上了申屠力夫短打小衣正面胸前,一朵朵海棠花正怒放。

    陈静缓缓跌去三步回头,一脸惊呼道:“少主,不要啊!少主,不要啊!少主,不要啊!”

    王光明一身夜行衣只露了两只眼睛,气海穴上一刀已经穿过了后背,滴滴血迹如线直下。

    王光明瞳孔一涨,旋即又极速一收,污血咸湿了一方面巾,支支吾吾说道:“谷主,王某人我万分有愧!当年没能助公主一臂之力杀了这一个该死的臭道士。”

    “今天,王某人以命纠错。倘若谷主来日重振幽嫣谷墨家,可别忘了王某人我这一个老弟子!”

第203章 萧道成仗义追凶

    王光明两绺鬓发飘逸如雪扬,言语之间双手极速由掌化拳似两只千钧铁锤,接着又往申屠力夫左胸右肺重重砸去。

    说时迟那时快,申屠力夫腰刀在气海穴用力一划又极速一旋,左手由拳变掌、由掌变爪,又往王光明左胸猛烈如虎爪掏去。

    噗嗤、噗嗤,……

    昙花一现出,海棠依旧红。

    申屠力夫虎爪疾入王光明左胸猛烈又一拧,王光明双拳已然未近身申屠力夫全然失去了力气。

    王光明怒目圆睁,热血如泉涌,双颊虚汗如雨滴直下,接着大喝一声道:“王某人我虽死犹生,申屠老贼必将为天下人耻笑!”

    申屠力夫一脸镇定,旋即腰刀用力一正,轻蔑道:“天下第一逍遥扇,贫道可正告你了:即使贫道亡了,白莲社也不会亡!即使亡了一个右护法,还有千千万万个右护法,白莲不灭、道友不亡!”

    “天下第一逍遥扇,老子今日有话对你讲:贫道送你上天看太阳!”

    申屠力夫一阵猛烈大喝之际,腰刀又极速一旋,接着抽刀断水又夹带而出一绺海棠红,血迹布满刀锋又往王光明脖子横劈而去。

    “申屠老杂毛,休得放肆!……”

    陈静五内俱焚,眼中闪过一阵温温如泉的泪花,旋即左手捉紧越女剑一式绞剑之后接着一式抹剑!

    噗嗤、噗嗤,……

    昙花夜放,海棠落影。

    申屠力夫脖子一条五寸长的红绳越来越粗、越来越长,一边回手极速捂住脖子支支吾吾道:“姑娘,你!姑娘,你!姑娘,你!——”

    正当陈静出其不意一剑封喉申屠力夫之际,卢贵又领着御史台“十二飞鹰”赶到了猪舍。

    卢贵本想让谭中天也一起来百合楼助申屠力夫一臂之力,奈何萧道成说谭中天正闭门公务不见客,骤起诸多国事确实也是多事之秋,故而只借来“十二飞鹰”助阵。

    萧道成本来也不太情愿,奈何谭中天平时交代多多关照百合楼,堂堂正正的御史台竟然被小小风尘之地百合楼左右,并且今日这已经是第三次急入百合楼了。

    萧道成心有不甘,一月一次、一日一次也都罢了,一日三次确实让御史台“十二飞鹰”颜面无存。

    萧道成一时也极其不解,难道在谭中天心中:百合楼比朝廷国事都还重要?百合楼可是能让一个人堕落而又丧志的地方,它怎么就可能比国事重要咯?

    萧道成除了颜面尽失之外,胸腹之中的一股正气都快被百合楼中的胭脂水粉化为一团污水!

    萧道成突然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百合楼中这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女孩儿,就是一把又一把软绵绵的腰刀,也正应了百合楼闺中之言:女人的腰,夺命的刀!

    萧道成自以为:手中腰刀虽然没有谭中天刀快,但是也不能被百合楼中软绵绵的腰刀夺了性命!

    萧道成率先一个箭步踏入这一间火光微弱的屋子,入眼四处血迹斑驳与残梁破瓦;入鼻除了空气里浓郁的咸湿之外,还有一股浓烈的猪粪与猪鬃的油腻气息!

    这一种乡下农家熟悉的味道,萧道成久居御史台自然少有闻到,不但提神而且还异常醒目!

    萧道成一时神清气爽,更是耳聪目明,如临仙境。

    萧道成眉头如刀刻,旋即腰刀极速出鞘大喝道:“御史台‘十二飞鹰’之首萧道成在此,谁敢放肆!”

    萧道成放眼瞅去:陈静越女剑一绺血迹滴滴而下,确实又不能与之力敌;王光明游离了最后一丝气息,青色折扇在手却也大限将至。

    萧道成瞅见申屠力夫,腰刀一正,旋即又厉声喝道:“你是那里来的糟老头子?无论你与幽嫣谷墨家有何恩怨,御史台没空搭理!”

    “但是,胆敢伤了老王镖局少主凶狠如此,你可知本官与少主有结拜之义、兄弟之情?”

    “伤了少主就是伤了本官,伤了本官就是伤了御史台,伤了御史台就是伤了朝廷,你好大的胆子!”

    妈妈桑与卢贵面面相觑,本为请御史台“十二飞鹰”助申屠力夫一臂之力,如今却帮了一场倒忙。

    妈妈桑目光如万箭齐发直射畏畏缩缩的卢贵,卢贵无地自容恨不能挖一个坑洞把脑袋埋进去。

    申屠力夫腰刀一正,缓缓扭动了身子,旋即又不轻不重捂住脖子支支吾吾道:“好你一个萧道成,好哇,好哇,好得很呐!……”

    申屠力夫旋即轻蔑了一眼萧道成,而后又瞅了一眼含情脉脉如春风的妈妈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妈妈桑缓缓左摇右摆了腰肢,一边半掩了双颊,眼中似有一弯月牙泪光,旋即又幽幽说道:“申屠道长,你快走!申屠道长,你快走!申屠道长,你快走啦!”

    申屠力夫一脸镇定全无畏惧,旋即又支支吾吾道:“女人的腰,夺命的刀。贫道,这就去也!”

    申屠力夫腰刀一正,旋即轻轻一点,凌空一闪人影消失在这一间屋子里的暗处没了踪迹。

    萧道成腰刀一正,旋即又厉声喝道:“来呀,安排!来呀,安排!捉住白莲社逆贼为万民除害!”

    “十二飞鹰”其余人等腰刀左右一旋,一边半捂住鼻子,一边腰刀向暗处左右极速寻了去。

    萧道成缓缓步上前去,腰刀倒提放下了戒备,旋即半蹲在王光明身旁道:“兄弟之义,自古不废!少主一路走好,待捉住了申屠老贼,也当为御史台干了一件正事!”

    王光明微微一笑,血迹斑斑的右手捉紧萧道成,支支吾吾道:“好兄弟,就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此时此刻,寻去暗处的一个“十二飞鹰”疾呼道:“头领,这里留有一路血迹,申屠老贼逃走了!”

    萧道成极速起身,对陈静隔空一抱拳而又不语,旋即转身腰刀一正,大声疾呼道:“来呀,安排!给我追,给我追呐,我就不信追不着一个快死的白莲社右护法!”

    “十二飞鹰”其余人等一涌而出猪舍,惊得妈妈桑一脸铁青。萧道成大氅袭地重重一拂,目光如刀盯住妈妈桑重重一声“哼”!

    妈妈桑原本铁青的双颊极速又泛了一阵猛烈的绿光,一时又不敢顶嘴发作,任由萧道成轻视。

    萧道成腰刀极速入鞘,环视了一回腰刀斜身的家丁,旋即扭头一道皂影闪出了这一间屋子。

    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相扶一时如从云中坠入大海,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

    慕容秋霞一脸刀刻,环视了一眼四周,旋即又道:“嗨,这都是什么破事呀?萧道成不是‘十二飞鹰’之首吗?不是一直都向着咱们百合楼的吗?哎,这都是啥世道啊!”

    慕容雨菲一脸冷若冰霜,旋即又噘嘴道:“秋霞姐姐说的极是。这人啦,原来都是会变的!方才御史台谭大人并未亲临,这一些当差的下属还真可以为所欲为咯!”

    “这世道,还说什么好呢?只希望申屠道长安然无恙逃过此劫!更希望萧道成回了御史台没法与谭大人交差,最后被打二十板子!”

    “这碍事的老王镖局,要不是申屠道长早就得手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人有千算万算,不如老天爷一算!老天爷也真是瞎呀!”

    贺兰云青缓缓睁开了眼睛,一边轻蔑的说道:“残命比草贱,却还大言不惭天下之事。张口骂天就是忤逆天意,终归一辈子下贱!”

    慕容雨菲又想上前踢打贺兰云青,慕容秋霞一把拉住慕容雨菲衣襟缓缓说道:“雨菲妹妹,不要与亡国丧家之犬一番见识。咱们身为皇族之后,岂能为兽语入耳伤神?”

    “雨菲妹妹,不值得,真的不值得啊!咱们就当她是一只鸡鸣、狗吠、猪叫,这不就得了呀?”

    “……”

    贺兰云青并没有理会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见陈静并未有一丝闪失而万分心喜,旋即又缓缓闭上了双眼,低沉了声音嘀咕道:“地水火风,大慈大悲;地水火风,大慈大悲;地水火风,大慈大悲;……”

    “十二飞鹰”确实都走了,妈妈桑与卢贵一时如两截枯木桩子尴尬在一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陈静透过面纱斗笠又缓缓靠近王光明幽幽说道:“少主,少主,你这都是何苦啦?少主,……”

    王光明面有喜色,旋即又一把捉住陈静右手道:“谷主,勿惊。谷主,勿惊。‘精明穴’所伤,老王镖局府中还有良药,一夜便可痊愈!”

    “谷主,当日不都说过了吗?咱们江南王家也是一家人呐!谷主即是江南王家一家人,王某人又如何能看着谷主受到伤害?”

    “申屠老贼有御史台萧道成去追,王某人我心甚慰。只要捉住了申屠老贼,或许还能化解谷主与刘氏三兄妹的误会,你说呢?”

    陈静心中一股暖流疾去任督二脉,半嗔半笑道:“少主,只是苦了你自己,如今连命都快没了!”

第204章 陈静剑指妈妈桑

    “我本逍遥,天下之希。谷主勿惊,莫要为王某人我悲伤。当年要是被前谷主收为幽嫣谷墨家弟子,自然更是幽嫣谷墨家一家人。”

    “王某人我即使命丧于此,有谷主在旁确实不枉此生。如今想来,也是上天给王某人我最大的恩赐,王某人我自当欣然接受。”

    “……”

    陈静眼中闪闪有泪光,一时哭不起来也笑不起来,倘若这一个世间多一些像王光明这样堂堂正正的男人,也就少了许多江湖恩怨。

    可是如今人人信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人都为自己,谁又来为人人?这就是一个死结!

    就在这一个时候,从这一间屋子外极速闪进来两个彪形大汉的影子,立在王光明身前旋即又扑通全跪,顷刻就哀嚎道:“少主,少主,你可不能就这样走了啊!”

    两个彪形大汉的身影正是老王镖局的张三与李四。

    张三与李四办完王光明事先交代的事情以后,见王光明与陈静久久未归,一时忐忑不安。

    张三与李四就怕王光明与陈静重蹈十年前的覆辙,十年前公主刘一跃气海穴在百合楼中了一刀,如今王光明境遇如出一辙!

    不同的是,刘一跃全身而退还救出了两个曾经燕王府的孩子;如今王光明与陈静还一人都未救出,王光明又必将命绝于百合楼猪舍。

    如今,堂堂江南王家老王镖局少主王光明,就这样被人伤于百合楼,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光明见来了张三与李四,一边缓缓说道:“张三哥,李四哥,两位老哥哥,真是辛苦了你们咯!”

    张三瞅见王光明伤势已经回天无力,旋即追问道:“少主,这都是谁干的?这究竟都是谁干的啊?”

    李四同样急切追问道:“少主,这究竟都是谁干的?倘若知道是谁干的,咱们要是打不出他,也要刨了他十八代祖宗的坟头,让他家十八代祖宗也抛尸荒野!”

    王光明眼神一时游离,回想这刨人祖宗的事,几十年前不是活生生的发生在江南王家吗?

    有道是:礼之用,和为贵。倘若人人都去刨人祖坟,使这一些不入流的手段,确实非正常人所为!

    王光明缓缓摇了一摇头,旋即又支支吾吾说道:“张三哥,李四哥,不要心急。‘十二飞鹰’之首萧道成已经全力去追申屠老贼了!”

    张三突然浓眉一皱,破口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又是申屠力夫那个老贼,百合楼怕是白莲社的藏身之地吧!”

    李四浓眉一斜,附和说道:“萧道成受了老王镖局多少好处,这么多年来,这一次还算他够意思!这一些当官的非要得了好处才与民办事,骨子里确实也都透着坏!”

    王光明吃力的张了一张口,缓缓摆手说道:“张三哥,李四哥,王某人我知道二位哥哥性情刚烈。待王某人去后,一定要周全我儿王僧虔,虽然王僧虔并非嫡庶,但是老王镖局的规矩不能乱。”

    “张三哥,李四哥。我儿王僧虔行事可不比王某人。建康城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从今往后还需谨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

    李四恼中有怒,大手往后极速一扬,闪出了一晃铮亮的铁环,旋即大骂道:“非礼,非礼,去它娘的非礼。少主呀,你这一股子儒生的犟牛脾气,还这样死硬死硬!”

    王光明微微一笑,噗嗤一声又闪出了一口海棠花雾,支支吾吾又道:“李四哥,你看!你又心急了。这怎么能算是儒生的犟牛脾气呢?这就是儒生的高风亮节!”

    王光明又扭头温柔瞅了一眼陈静,缓缓又道:“谷主,你看。王某人我犟吗?没一处可犟的吧!”

    张三在一旁捉住了王光明的脉搏,脉相越来越沉、越来越虚,急切说道:“少主,咱们走,咱们快快回老王镖局,王公子也正在府中恭迎二位。咱们走吧!”

    陈静心中有愧,要是不让王光明暗中周全,也就没有眼下之局。旋即缓缓开口道:“两位前辈,你们先护少主回去,这里还需善后!”

    张三与李四一时心知肚明,但是只要王光明还有一口气在,就得护王光明回老王镖局与王僧虔亲口交代后事。毕竟,人活一口气,口传与代传有天壤之别。

    王光明扭头之间,极度虚弱了游离的声音,支支吾吾又道:“谷主,……谷主,……切莫滥杀无辜,……无辜,……呀!……”

    张三一把捉紧王光明右手,旋即身子半弓,双手轻轻一拉,也顾不得王光明胸前与腹部血迹斑斑的大窟窿,伏在背上双手又一扣,极速往这一间屋子外奔了出去。

    李四左右双臂一闪晃出一排亮铮铮的铁环,撞击声空灵而又惊傻了猪舍中的大黑猪驻足不鸣。

    李四双臂左右相向,警觉的环视了这一间屋子,旋即又厉声大喝道:“不要命的谁敢上来?不要命的谁敢上来?谁敢上来谁没命!”

    百合楼中的家丁畏畏缩缩,一时又不敢得罪老王镖局的人,毕竟根本就不是张三和李四的对手。

    妈妈桑与卢贵眼睁睁的看见逃走了王光明,气得牙痒痒。

    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眉头紧皱,这一切的一切,与原来想象的结果相去了十万八千里。

    慕容秋霞缓缓又道:“哎,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咯!有道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该死的却怎么也死不了,不该死的却死了一大片,老天爷终归还是眼瞎呀!”

    慕容雨菲小嘴一噘,兰花指一扬,锦绣绫罗一拂,幽幽说道:“秋霞姐姐说的极是。在这孟婆江南的祖传美德:看破不说破,老天爷才是真真正正的幕后高手!”

    “只是啦,如今看来,老天爷不但是眼瞎,还真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傻子,也是一头大笨驴!”

    “罢了,罢了,罢了。看来咱们这三天的猪食是吃定了。那就先饿三天吧,三天之后出了猪舍再吃好的补回来,就当是清了一回肠。”

    “……”

    正当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缓缓说话之际,陈静缓缓立起身来,越女剑斜持往妈妈桑步了过去。

    妈妈桑一边轻微的左摇右摆了腰肢,一边又重重一掷丝绢,旋即伸手制止而又惊慌说道:“姑娘,你这要干什么?姑娘,你这要干什么呀?姑娘,你可得讲理呀!”

    “姑娘,杀你的这一些家丁,已经被你一剑杀死了;伤老王镖局少主的申屠道长已经逃了!”

    “姑娘,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这一切都是他们罪有应得。他们罪有应得,又与妈妈桑我何干?”

    “姑娘,你听妈妈桑我说,妈妈桑我也是极其冤枉着啦!你要让三朵金花离开百合楼,现在都完全答应你。只要她们都愿意给你走,妈妈桑我绝不阻挡半步!”

    “……”

    妈妈桑瞅见陈静的步子越来越近,旋即又丝绢用力往猪舍方向一掷,隔空大呼道:“三朵金花,霞霞,菲菲,青青,要离开百合楼的话,妈妈桑我今天都答应你们!”

    “霞霞,菲菲,青青。都给妈妈桑我一个准话!‘燕人’之名一口唾沫一个坑,‘燕人’之后当言而有信!”

    “霞霞,菲菲,青青。你们都快给妈妈桑我一个准话!妈妈桑我这一条老命,也都你们说了算!”

    “……”

    贺兰云青没有应承,只是闭眼更为急促的嘀咕道:“地水火风,大慈大悲;地水火风,大慈大悲;地水火风,大慈大悲;……”

    慕容秋霞与慕容雨菲好似着了一击晴天霹雳,慕容秋霞旋即又急促撕裂道:“不,不,不要啊!”

    慕容雨菲一身锦绣绫罗似风中柳絮,左右飘摇之际惊慌失措急切嘶哑道:“秋霞姐姐说的极是。咱们如果离开百合楼,那里有吃香的、喝辣的、穿好的日子,更集孟婆江南万千男人的宠爱于一身!”

    “不,不要,不能!打死也不能离开百合楼。妈妈桑,妈妈桑,咱们不离开,咱们是百合楼一家人!”

    “不走,不能走!……”

    妈妈桑旋即左摇右摆了腰肢,丝绢满意极速一回手,心中如巨石落地道:“姑娘,你都听见了吧。她们都不愿意离开百合楼,你可不能冤枉妈妈桑我,妈妈桑我可是天下第一冤大头,你说是不是?”

    陈静心中一嗔又一怔,早已经知道慕容一家人寒了心,一时好似也明白了当初刘一跃的心情,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陈静并没有理会妈妈桑矫揉造作的一席话,旋即越女剑一扬,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极速闪到妈妈桑跟前,左手张驰之间越女剑重重的压在了妈妈桑脖子上。

    “该死的老太婆,她们走不走,离开不离开百合楼已经与本姑娘无关了!”

    “该死的老太婆,无论如何,你今天必须得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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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三尺明月,衔两袖青龙。轻剑快马恣意,携侣江湖同游。天地变成了江湖,每一步都是刀光剑影。人间悲观离合,从何时起只是缘分不同?错负轮回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错负轮回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错负轮回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