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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大毛     错负轮回剑txt下载     错负轮回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20章 青衣女子是故人

    有都是:女子本弱。可是,眼前这一个青衣女子一式接着一式盛气凌人的剑招完全让人汗颜。

    此时此刻,陈静侧身极速一式撩剑剑气砰然一荡,轻松的震开了青衣女子袭来的长剑,接着又一个极速后空翻闪去了三步之外。

    陈静越女剑极速左右一旋倒提于后,半嗔半怒急切说道:“姑娘,想不到你杀心这么重,出剑总得要问一个青红皂白吧?咱们萍水相逢,没有不共戴天之仇吧?”

    陈静本为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秉承“天志”自然不能随心所欲,更不能出剑滥杀无辜。

    只是,陈静觉得眼前这一个青衣女子太过暴戾,看衣着华丽好似富贵人家却又似欠教养。

    坦白的说,这一个青衣女子确实貌美如花,除了蛮横还不讲理。

    青衣女子见陈静左右躲闪,出剑还使出了剑气,心中骤起一阵不安,不安中又夹杂许些心慌。

    青衣女子自以为:行走江湖从来就没有怕过谁,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谁又能奈何?家中有一个言听计从的阿爹,比什么刀剑都强!

    青衣女子斜持长剑,一边又上下打量了一回陈静,一边又趾高气扬骂骂咧咧道:“哼,看你剑招使得还不错。但是,本姑奶奶还得正告你了:谁要是欺负本姑奶奶就是欺负阿爹丘穆陵良;欺负阿爹丘穆陵良就是欺负大魏国朝廷!”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只要欺负了本姑奶奶就是欺负了大魏国朝廷;欺负大魏国朝廷就是忤逆大魏国朝廷,那是要掉脑袋的!”

    “……”

    陈静闻言突然一惊,看眼前这一个青衣女子的打扮,言辞倒也极似十年前的一个故人,只是十年互相都未再见面一次,女大十八变相遇而又不相识,确实也情有可原。

    陈静旋即又上下打量了一回青衣女子,平复了心情缓缓又道:“姑娘,开口闭口阿爹丘穆陵良,你们丘穆陵家也还真是特别得很呀,莫非姑娘就是丘穆陵三良不成?”

    青衣女子一脸惊愕,斜持长剑左行三步,而后右行三步,前后左右反复打量了一回陈静,接着又白了一眼陈静,厉声说道:“要你管!阿爹丘穆陵良就是阿爹,阿爹丘穆陵良就是丘穆陵良!那又怎样!”

    “本姑奶奶就是阿爹丘穆陵良的三千金:丘穆陵三良!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你,如此面生你又是谁?”

    “……”

    陈静一时欣喜,越女剑极速入鞘,三步上前又道:“丘穆陵三良,我是你静静小姐姐,你还记得去白鸟塘看天鹅被‘段氏双雄’算计吗?”

    “丘穆陵三良妹妹,你都不记得了吗?十年前,咱们一大早去白鸟塘看天鹅不成,却反被段天恩、段天威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所伤!”

    “要不是幽嫣谷墨家二弟子贺兰佳琦与三弟子虞丘凌薇急时赶来解围,只怕你、我、慕容兰西妹妹十年前就已经没命了!”

    “……”

    丘穆陵三良眼中有光,半惊半喜、半嗔半怒,双颊极速浮上了一绺彩云,眼神闪烁之际又低眉温温如泉急切问道:“静静小姐姐,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吗?”

    “十年前,江湖传说静静小姐姐你被郁久闾阿史那杀死了。那时,三良都一直不相信。为此,还与阿爹丘穆陵良打赌,后来亲眼看见墓碑,打赌输给了阿爹丘穆陵良,气得三良三天三夜没有吃饭!”

    “前一些日子,江湖中又冒出了一个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三良也一直不敢相信,都知道人死不能复生,那有死而复生的道理。即使死而复生,怎么能等到十年之后才复生?坟中白骨如何长肉?”

    “三良听静静小姐姐重提十年前的一些旧事,三良这回真信了:静静小姐姐真的没有死,而且还是十年前的那一个静静小姐姐!”

    “静静小姐姐,你本是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为何你与‘十山八寨’这一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为伍?三良,怎么也想不通啊!”

    “……”

    陈静瞅见丘穆陵三良温润的眼神,旋即缓缓收剑入鞘,也完全没有方才蛮横不讲理的样子,性子反倒好似极其温顺的一只家猫。

    陈静透过面纱斗笠,沉思了一个眨眼的功夫之后,缓缓又道:“十年了,丘穆陵三良妹妹!你可别小看这一些汉子五大三粗,骨子里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坏,也不似那一些沽名钓誉之辈、虚有其表之徒!”

    “丘穆陵三良妹妹,方才那一幕静静小姐姐我都在远处看着呢!你们都说了一些什么呀?为何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而且还招招要命?”

    “……”

    丘穆陵三良脸上浮过一丝愧疚之色,低眉之间又摆手掩面道:“静静小姐姐,三良其实就是问一次路问一个人而已!这一些男人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说三良气不气?”

    “这一些年来,只要三良胸中有气,那就必须得发出来。不然,怎么叫‘出气’呢?倘若不‘出气’浑身难受,简直生不如死!”

    “这一些讨打的男人要是依三良的性子,早就让他们见不着明天一大早的太阳。即使侥幸逃走也一定让阿爹丘穆陵良捉住,然后斩首、剁脚!这就是忤逆三良的下场!”

    “……”

    陈静心中突然一怔,“黄金八部”的将军丘穆陵良如此宠爱其女丘穆陵三良,虽然情理上说得通,但藐视王法确实不是一番滋味。

    毕竟,陈静刚才也都看得明白,只是苦于相隔太远没能听清一字半句,旋即又缓缓问道:“那丘穆陵三良妹妹,被你追着打的汉子又如何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丘穆陵三良心中有愧,再一次低下了脑袋,支支吾吾说道:“静静小姐姐,你就别问啦。真是羞死人了呀!三良无非来‘十山八寨’问一问师兄的去处。十年未见了,三良也好想曾经燕王府慕容一家人!”

    “这一些讨打的男人居然说师兄不在‘十山八寨’!静静小姐姐,你说三良气不气?是很生气的啦!”

    “三良好不容易从家里跑出来,难道就是为‘十山八寨’这一些男人受气的?三良实在气不过,所以就拿这一些男人‘出气’出剑杀起来了!”

    “……”

    陈静一时明了,丘穆陵三良这是富贵人家千金小姐的通病,如今只伤了‘十山八寨’赌坊五个彪形大汉却又还未陨命,也算是万幸。

    陈静轻舒了一口气,心中一块巨石轰然落地,旋即又道:“丘穆陵三良妹妹,难道你这么火急火燎就是为了来找耶律达斡尔胡东?可是,他人确实不在‘十山八寨’!”

    丘穆陵三良吐了一回舌头,双颊浮过一绺青、又泛起了一阵紫,一时又骤起了一缕苍白!

    丘穆陵三良左右摇曳了一回青衣,又一副极其不耐烦的样子,脱口而出道:“不是都说师兄来‘十山八寨’了吗?如今,人去哪儿了呀?”

    陈静瞅见丘穆陵三良想念慕容一家人的样子感慨万千。似陈静这般好生对待慕容一家人,却几乎视为路人,期望耶律达斡尔与慕容兰西不会心凉了这一个儿时玩伴。

    陈静缓缓长叹了一口气,旋即又悠悠说道:“丘穆陵三良妹妹,静静小姐姐我听‘十山八寨‘的人说,耶律达斡尔胡东和慕容兰西一起去白鸟城祭祀亡父亡母去了。看这光景,应该也快回‘十山八寨’了吧!”

    丘穆陵三良突然眉头一皱,小嘴一噘,狠狠捏紧了剑鞘,脱口而出道:“哼,哭一个坟,都去得那么成双成对!也真是服了师兄!”

    陈静旋即眉头一皱,心里一时明了,也并未去责备丘穆陵三良,毕竟是曾经的燕王府慕容一家人。

    丘穆陵三良一时觉得也好似说错了话,旋即改口悠悠道:“师兄与师妹去白鸟城也是应该的!听说十年前燕国人死得惨不忍睹,咱们的魏国大军确实也太野蛮了一点。斩首就斩首吧,为何还要剁脚?”

    “待下一次三良见到了阿爹丘穆陵良,三良一定要让阿爹丘穆陵良麾下的大小将士上阵杀敌只许斩首、不许剁脚!不然,三良要断绝父女之情,没得商量的余地!”

    “静静小姐姐,似三良我这样貌美如花又心善至极的人,将来是不是一定就会好人有好报?”

    “……”

    陈静“噗嗤”一笑,旋即又缓缓说道:“丘穆陵三良妹妹,将来有没有好报静静小姐姐又不似‘谢氏神算子’能掐会算,那就将来再说吧!”

    “丘穆陵三良妹妹,走,咱们去‘十山八寨’北边大道守着耶律达斡尔胡东与慕容兰西妹妹回来!”

    丘穆陵三良面有喜色,彩云纷飞旋即斩钉截铁一声“嗯”,两个人极速靠近并排了身子,一青一白的身影又有说有笑往“十山八寨”北边路口疾行而去。

第221章 一家人骤起剑光

    红尘快马两绺烟,青白迷眼双影云。丘穆陵三良与陈静仗剑正身无比欣喜,没想到在“十山八寨”还能又一次慕容一家人相会。

    快马骤停,“咴儿、咴儿”的撕裂声止步扬蹄六尺高,之后轰然落地溅起一圈草尘如清雾。

    耶律达斡尔胡东飞身下马,三步上前急切道:“静静小姐姐,静静小姐姐,你也到了‘十山八寨’啊!甚好,甚好,如此甚好啊!”

    耶律达斡尔胡东把剑抱拳礼毕之际,斜视了一眼一身青衣的丘穆陵三良,旋即又手指来回一晃。

    丘穆陵三良面有一丝愠色,好不容易来“十山八寨”寻耶律达斡尔胡东,居然相逢还不识!

    丘穆陵三良眼中有光,接着肝肠寸断似的哀怨道:“哎,真是新人胜旧人啊!已经十年不见,终归还是不认识丘穆陵三良咯!”

    “哎,耶律达斡尔胡东师兄,我是你‘三娘’,是丘穆陵三良呀!还记得在以前,一声又一声‘三娘’,‘三娘’叫得多亲、叫得多甜啊!”

    “……”

    耶律达斡尔胡东正眼瞅了一脸哀怨的丘穆陵三良,貌美如花即将要梨花带雨的样子确实让人心碎。

    耶律达斡尔胡东持剑上前,见丘穆陵三良女大十八变的样子确实招人喜欢,旋即含情脉脉又悠悠说道:“‘三娘’,你真的又瘦了!你看你的衣带,好似长了这么一大截!”

    丘穆陵三良一嗔一怒之间,小嘴朱唇一撇,又不舍道:“哼,耶律师兄你个没良心的。十年了,都没有一字半句书信捎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淹死在孟婆江水里咯。”

    “耶律师兄,你知道吗?家中大良阿哥、二良阿哥越来越混蛋了。这一次好不容易才从家里出来,以后耶律师兄往东‘三娘’也往东、耶律师兄往西‘三娘’也往西,好不好?”

    “……”

    正当耶律达斡尔胡东张口欲言之际,慕容兰西一脸铁青,旋即身子一沉、极速凌空一跃,接着斜身出剑直逼丘穆陵三良的咽喉,与此同时厉声大骂道:“贱人,贱人,你就是一个小贱人!魏人亡了我大燕国,你还要再来祸害咱们吗?”

    “父王、母妃确实死得好惨,想堂堂‘慕容大王’就仅仅只有一个土堆埋在荒草里、一块巴掌大的木桩就是墓碑,真让人寒心呐!”

    “……”

    丘穆陵三良极速躲闪之间,心中虽然不快,但一时也想得通。毕竟曾经慕容一家人确实亲如一家人,就好似曾经魏燕兄弟之国。

    丘穆陵三良握紧长剑一边躲闪之间,一边又急切辩解说道:“兰西师妹,兰西师妹,你一定要静一静呀,你要静一静好不好?”

    “兰西师妹,你听我说,你一定得静静的听我说呀!当年,还是我几次三番乞求阿爹丘穆陵良,让阿爹丘穆陵良去寻了‘慕容大王’头颅安葬在白鸟城外与十方碑半道上。”

    “兰西师妹,要是没有我,没有阿爹丘穆陵良,只怕现在你连一个土堆、半截木桩都看不见!”

    “兰西师妹,你要怪,你就去怪白莲社弟子、去怪拓拔子推、去怪魏都平城深宫中的冯太后!”

    “兰西师妹,师姐也想慕容一家人啦,也想曾经的燕王府!兰西师妹,兰西师妹,兰西师妹!……”

    “……”

    慕容兰西一身粗布衣紧追不舍,长剑剑招招招要取丘穆陵三良的性命。丘穆陵三良又不得不出剑还击,毕竟没有人愿意当木头人。

    耶律达斡尔胡东虽然长剑在手,却尴尬在一旁不知道帮谁好!

    毕竟,帮了慕容兰西一定会伤人丘穆陵三良的心、帮了丘穆陵三良一定会伤了慕容兰西的心。

    有道是:两权相害取其轻。可是慕容兰西与丘穆陵三良在耶律达斡尔胡东心里几乎一样重。

    如此,又该怎么办?

    耶律达斡尔胡东眉头一皱,眼神盯住仗剑一旁不语的陈静,又瞅了一眼打斗渐远的慕容兰西与丘穆陵三良,缓缓问道:“静静小姐姐,似此如何是好?该当如何是好啊?”

    陈静微微一笑且笑而不语,一时又见慕容兰西使的剑招无非是雪月风花剑,丘穆陵三良躲闪之间还击之剑也是雪月风花剑,半斤八两一时半会儿谁也伤不着谁。

    耶律达斡尔胡东看两个女子一个又一个剑招近身一寸又万分火急了,要是丘穆陵三良伤着了慕容兰西,慕容兰西伤口一定会很痛;要是慕容兰西伤着了丘穆陵三良,丘穆陵三良伤口一定也会很痛。

    “静静小姐姐,静静小姐姐,静静小姐姐,你快说该怎么办啊?”

    陈静旋即白了一眼耶律达斡尔胡东,一边轻笑道:“都是两个痴情的女子,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耶律达斡尔胡东一时心急,既然解铃还须系铃人,慕容兰西与丘穆陵三良斗剑,那就出剑解剑!

    耶律达斡尔胡东旋即身子一沉,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拔剑一闪而去,接着疾声大呼道:“两位师妹,你们别打了,你们都别打了啊!圣人有云:礼之用、和为贵!更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和和气气的有什么不好啊?”

    慕容兰西一听这话心里极其来气,身为燕国儿女又是‘燕人’之后,似耶律巴巴拉霸西的尸骨估计还长埋在白鸟塘万人堆里,这就是不孝子孙,又如何以和为贵!

    慕容兰西旋即眉头一皱,出剑一式撩剑攻杀丘穆陵三良之际,一边又骂骂咧咧道:“耶律师兄,你读书读傻了吧?你家阿爹耶律巴巴拉霸西连一块土堆、半截木桩都没有,如何以和为贵,‘礼之用’,‘礼之用’,真有礼了为何被灭国!”

    丘穆陵三良出手极速还剑之际,两兵相接相撞骤起金石之音入耳,一边又反驳慕容兰西道:“兰西师妹,你不要这么不讲理行不行?师兄说的都很对,只是咱们都生错了地方、生错了时辰!”

    慕容兰西一时更气,旋即长剑一式挑剑荡起一绺草尘,接着一式绞剑而下,之后极速一式抹剑。

    “贱人,贱人,贱人!你这一个天煞的贱人,既然你生错了地方、生错了时辰,那今天就送你去死!”

    慕容兰西大骂之际,丘穆陵三良也识得这一剑封喉的剑招,旋即相同一式绞剑之后又一式抹剑。

    “兰西师妹,你别吓我,死又何惧!要死咱们一起死,如今活着不能是慕容一家人,死后如果见着‘慕容大王’还能是慕容一家人。”

    耶律达斡尔胡东一时万急,原本好好的两个故人相见,如今却开口闭口一个“死”字,确实不妥!

    不但不妥,还不许!

    耶律达斡尔胡东长剑游离之处,左手剑鞘以“四两拨千斤”之势挡去了慕容兰西一剑封喉的剑招;右手长剑以“四两拔千斤”之势又挡去了丘穆陵三良一剑封喉的剑招。

    “两位师妹,你们不许死,也不能死,谁死我给谁急!兰西师妹你听见了吗?‘三娘’你听见了吗?”

    慕容兰西旋即噘嘴心里极其不爽快,回想一直从白鸟城到孟婆江南颠沛流离左右不离十年,只能被唤作“兰西师妹”;对十年未见的丘穆陵三良居然极其肉麻的唤作“三娘”。正如百合楼中风尘女子说的一样: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啊!

    丘穆陵三良心中微微一颤,生出一股暖流骤然直涌全身,上冲百会穴、下润涌泉穴,疾去任督二脉上一股力量都是满满的你侬我侬的情意,旋即捉剑立身之际,接着半羞半涩道:“耶律师兄,‘三娘’听见了!‘三娘’以后都听耶律师兄的!‘三娘’不是蛮横无理的千金小姐!”

    慕容兰西原本怒气还未消散一分,丘穆陵三良一言更如猛火上浇了热油,旋即厉声反驳大骂耶律达斡尔胡东道:“听见你一个大头鬼,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啦!”

    耶律达斡尔胡东懵了一脸,完全就如置身深谷大雾中找不着北,又似沉入孟婆江水看不清方向,旋即三步上前准备安慰之际,慕容兰西花容失色如暴雨前的阴云,长剑一式云剑刺胸大骂道:“耶律达斡尔胡东,你就是一个天煞的大混蛋!枉自慕容兰西我跟了你十年,慕容兰西我今天发现还真是眼瞎了!”

    “既然你是一个天煞的大混蛋,那就让慕容兰西我这一个瞎子剁了你这一个天煞的大混蛋,免得以后再出来害人、免得以后让人伤心!”

    “……”

    耶律达斡尔胡东瞠目结舌惊出了一身冷汗,真是:女人心,海底针。慕容兰西一脸阴晴圆缺比夏日午后暴雨来的还快、来的更猛!

    耶律达斡尔一时胡东防不胜防,正当慕容兰西长剑近身胸口三寸之际,一道青色身影极速闪过,丘穆陵三良长剑又一式“四两拨千斤”撞开了慕容兰西的剑锋!

    “兰西师妹,蛮横无理休得再伤耶律师兄!”

第222章 丘穆陵三良珍重

    “贱人,贱人,贱人!我的耶律师兄,即使要杀要剐也由不得你在一旁指手画脚。你就是找死!”

    慕容兰西一时怒目圆睁,情绪极其激动如翻滚的孟婆江波,字字珠玑如刀子骂骂咧咧之际,接着长剑又似着了一炉猛油烈火,恨不能把丘穆陵三良烧一个精光、不留一团尘灰,旋即厉声大喝道:“丘穆陵三良贱人,看剑!雪月风花剑,第一式,有缘相会千万里!”

    慕容兰西旋即再一次使出了雪月风花剑,剑光游离如蛟龙出海,剑尖笔直刺向丘穆陵三良咽喉处,恨不能一剑封喉了丘穆陵三良。

    如今,丘穆陵三良身为魏人也就罢了,居然十年未见还来“十山八寨”抢耶律达斡尔胡东,天底下没有一个女人能忍,是可忍孰不可忍!

    慕容兰西自以为:要让丘穆陵三良却步、远离耶律达斡尔胡东,只有一次又一次用言语和剑光来寒丘穆陵三良的心。慕容兰西就是要让丘穆陵三良知难而退。

    丘穆陵三良原本处处让着慕容兰西,毕竟从燕王府一开始就护住慕容兰西不被慕容秋霞、慕容雨菲和虞丘婉柔、虞丘婉儿欺负。

    丘穆陵三良身为师姐以来,一直都多多担待,如今慕容兰西好似就不给丘穆陵三良多担待的机会。

    丘穆陵三良一时也急红了眼,都说:厚爱无需多言。可如今慕容一家人手足之情那一种爱已经荡然无存,多说几句心里还舒坦许多。

    丘穆陵三良仰头之际,眼中闪闪泪光,鼻子一阵猛烈的酸楚,旋即厉声反驳道:“开口一句贱人、闭口一句贱人,也不知道究竟谁才是贱人!雪月风花剑,你会的我也通通都会,这又没什么好奇怪的!”

    “你个小贱人,让师姐手把手教你怎么做人,看剑!雪月风花剑,第二式,隐隐青山爱痴狂。”

    丘穆陵三良大骂之际,针尖对了麦芒并未示弱一分一毫。

    毕竟,你不仁我也可以不义,以德报怨那是圣人干的。

    丘穆陵三良一个女子本就不入圣人眼,又何必效法圣人呢?

    丘穆陵三良旋即剑锋极速一转往慕容兰西百会穴直下一斩。

    耶律达斡尔胡东如坐针毡,眼下一个女子要破喉、一个女子要劈头,如今长剑在手又不能助慕容兰西破喉、不能助丘穆陵三良劈头,左右为难之际又不能左右逢源,唯今只有一计可解燃眉之急。

    佛经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耶律达斡尔胡东如果不做牺牲,谁又替耶律达斡尔胡东牺牲?

    耶律达斡尔胡东眼疾手快,旋即长剑一点,侧身凌空半跃接近慕容兰西与丘穆陵三良的剑锋!

    噗嗤、噗嗤,……

    慕容兰西长剑戳入耶律达斡尔胡东左肩骨头上,耶律达斡尔胡东双颊骤起一掠狰狞!

    咚咚、咚咚,……

    与此同时,丘穆陵三良长剑劈过耶律达斡尔右肩肩胛骨,铿锵入骨的铮铮之音在耶律达斡尔胡东脸上极速冒出了一脸虚汗。

    慕容兰西见状一时怒火冲天,旋即隔空又大骂道:“你个贱人,就是你害师兄中剑的,与你没完!”

    丘穆陵三良好似一罐打翻了的炉火,怒火也极速热腾了起来,旋即又反驳道:“都是你这一个小贱人的错,要不是你,耶律师兄就不会受伤,你就是一个天大的祸害!”

    慕容兰西极速从耶律达斡尔胡东左肩拔出长剑,又一式平剑直刺丘穆陵三良心窝处。

    丘穆陵三良也不甘示弱,旋即长剑一抽往慕容兰西咽喉处刺去。

    耶律达斡尔胡东好似被自己欺骗了一般,左右肩受了剑伤也没能止住两个人的打斗,失策又丢脸!

    耶律达斡尔胡东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不如将计就计,旋即身子一斜滑倒在地,一边故意气喘吁吁的叫唤道:“哎呀,哎呀喂,我疼,我疼,要疼死耶律达斡尔胡东了!”

    慕容兰西与丘穆陵三良心中同时一阵猛烈的剧痛,就似有一把锋利的刀子不停的戳刺小心肝,旋即狠狠的对视了一眼,极速收回剑招提剑奔耶律达斡尔胡东过来。

    果然,真是好计谋!

    耶律达斡尔胡东心喜,只受这一点点伤,让慕容兰西与丘穆陵三良不再受伤害,这都不算是事儿。

    有道是:男人流血不流泪。最重要的是:不要让慕容兰西雨带梨花和丘穆陵三良泪流满面。

    男人嘛,就应当对自己出手狠一点,要对身边的女人温柔一点。哪怕被女人骂为混蛋,那也不是人人都可以被人骂为混蛋的!

    慕容兰西从左边近身拉扯耶律达斡尔胡东血迹斑斑的袖子,一边又幽幽疾呼道:“师兄,师兄,……”

    丘穆陵三良从右边近身拉住耶律达斡尔胡东右手,一边也幽幽说道:“耶律师兄,耶律师兄,都是‘三娘’的错,都是‘三娘’的错,这一切都是‘三娘’的错啦!……”

    慕容兰西旋即白了一眼丘穆陵三良,心中那一种恨就似卡住了一个人的脖子不让人出气,接着厉声附和道:“对,对,说的对!师兄,都是那一个贱人的错!十年了,那么苦的日子没有那一个贱人咱们也都一起过去了。如今,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那一个贱人的错!”

    丘穆陵三良心中一怔,做了这么多最后还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旋即一脸冷若冰霜,全身宛若掉进了万丈深渊,顷刻又黑又冷。

    丘穆陵三良旋即弃了耶律达斡尔胡东缓缓站起身来,剑鞘一摆、青衣一拂,右手指住耶律达斡尔胡东骂道:“真是好心没好报,本想着十年都未见了,再一次相见该是多美好的一番景象,看来是丘穆陵三良我这一次真的眼瞎了!”

    “耶律师兄,原本‘三娘’来‘十山八寨’看看你,顺带给‘十山八寨’捎一些军情来。慕容川东还想复国,只怕是连‘十山八寨’也保不住了。”

    “这一次,听说是那一个白莲社社长杨恩极力怂恿冯太后一定要踏平了‘十山八寨’。北山关守将丘穆陵泰早就准备好了,阿爹丘穆陵良带了大军正来‘十山八寨’的路上。”

    “说不一定,白莲社杨恩还会派白莲社弟子暗中使坏。‘十山八寨’里鱼龙混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定也还有白莲社弟子!”

    “你们可知道:阿爹丘穆陵良大军开拨之日,‘三娘’被大良阿哥、二良阿哥锁在屋子里,幸好‘三娘’机灵在大良阿哥、二良阿哥酒杯中多放了五石散,趁他们沉醉在五石散兑酒中抄小道赶来通风报信。”

    “可如今呢?兰西师妹还张口一句贱人、闭口一句贱人!真是觉得好笑至极,我丘穆陵三良确实是一个吃里扒外的贱人,还是一个专扒阿爹墙角、专扒魏国墙角的贱人!”

    “于国于家而言,‘三娘’我已经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贱人;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在兰西师妹眼里始终还当是一个外人!也是,兰西师妹复姓慕容,‘三娘’我复姓丘穆陵!”

    “同姓都不同宗,又何况相去十万八千里的两个姓氏,外人终究还是外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慕容兰西一时懵了,低头之间愧疚得不敢吱声再说一字半句。

    耶律达斡尔胡东缓缓挣扎着身子,急促又道:“‘三娘’,耶律师兄都知道了,耶律师兄也都知道了。只是,你这样逃出来与‘十山八寨’通风报信,你回去之后一定得吃你大良阿哥、二良阿哥的苦头啊!”

    丘穆陵三良一脸镇定,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似一阵青风过山冈、孟婆江水东流不复返,半嗔半怒道:“苦头?都里外不是人咯,里外都是贱人咯,又何惧苦头!”

    丘穆陵三良心有不快,不再理会慕容兰西与耶律达斡尔胡东,径直又缓缓与陈静走过来,一边又幽幽说道:“静静小姐姐,咱们曾经都是燕王府慕容一家人座上客,可如今都被慕容一家人不当一家人咯。”

    “静静小姐姐,咱们两个人还真是同病相怜。不过,也罢!该见的人也都见到了,大失所望;该传的话也都传到了,各位好自为之!”

    “静静小姐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但愿后会兮有期!丘穆陵三良我得回府去接受大良阿哥、二良阿哥两个混蛋的惩罚去了!”

    陈静一声长叹一阵闷雷,有道是孟婆江南的祖传美德:看破不说破。虽然魏国灭燕不是丘穆陵三良的错,但是如今丘穆陵三良所为就是魏燕两国的兄弟姐妹之情。

    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毕竟,魏燕两国本是秦国之臣,而孟婆江南北原本也是一国。

    陈静只得抱拳目送丘穆陵三良形单影只离去,低沉了嘶哑的声音道:“丘穆陵三良妹妹,珍重!”

    丘穆陵三良一身青衣缓缓消失在“十山八寨”北边路口,耶律达斡尔胡东几次三番的欲言又止。

第223章 慕容兰西献殷勤

    唉声叹气如雪飘过,你侬我侬风韵犹存。慕容兰西就似一只温顺的小绵羊耷拉着脑袋,“咔嚓”一声极速撕下了两绺衣襟,小心翼翼与耶律达斡尔胡东包扎双肩上的伤口。

    金创药入骨突然一阵刺痛,耶律达斡尔胡东双颊骤闪一掠狰狞,就似后肋骨被杀千刀、斩万剑,脑海中旋即不停的翻滚丘穆陵三良青衣飘飘而又亭亭玉立的身影。

    耶律达斡尔胡东一想到丘穆陵三良的影子就没那么痛了。丘穆陵三良就是一剂上好的止痛良药,只是不能与慕容兰西明说。

    慕容兰西前后忙活,总算给耶律达斡尔胡东双肩绑上了两个不大不小的蝴蝶结,张弛的样子就似展翅欲飞的一双白花花的翅膀。

    慕容兰西心中极其满足,好似三山五岳尽在掌握,一边又耷拉了脑袋靠在耶律达斡尔胡东胸前,一边急切问道:“师兄,还疼不疼?还疼不疼?师兄,不疼了吧!……”

    耶律达斡尔胡东仰头之际,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不疼吧,那得念着丘穆陵三良;说疼吧,那就是蔑视了慕容兰西方才的功劳。

    耶律达斡尔胡东左右为难,不得不瞅了一眼慕容兰西道:“如今正是:伤在我身,痛在你心啊!”

    慕容兰西嘴角好似刚饮过一杯蜜糖,甜得发腻而又羞涩的游离躲闪了耶律达斡尔胡东的眼神。

    慕容兰西噘嘴又白了一眼耶律达斡尔胡东,一边又缓缓说道:“师兄,倘若如丘穆陵三良所说,这一次‘十山八寨’又有危险了啊?”

    “近处有北山关守将丘穆陵泰,丘穆陵良大军正逼近‘十山八寨’,又有白莲社弟子在其间,如何是好?”

    “耶律师兄,耶律师兄,耶律师兄,说一句话嘛!都快急死人咯!”

    “……”

    耶律达斡尔胡东若有所思,旋即又深情的瞅了一脸焦躁的慕容兰西,接着拉住慕容兰西双手幽幽说道:“兰西师妹,虽然‘十山八寨’外有丘穆陵泰、丘穆陵良,可能还有白莲社弟子在内滋事,但是你也不能全看别人有的不看自家有的!”

    “咱们‘十山八寨’不但有墨夷秋这样的文武全才,还有独孤老太婆这样的世外高人。不是,还有咱们静静小姐姐在这里吗?”

    “而且,在‘十山八寨’外不也有斛律德光与公孙景茂的援军,还有万万千千亡国丧家的燕人吗?”

    “兰西师妹,要是这样算起来,咱们‘十山八寨’也不弱,冯太后想要踏平‘十山八寨’必得掉几颗老牙!”

    “……”

    慕容兰西一时欣喜无比,缓缓轻舒了一口气,如风过境般放下了心中戒备不留一处痕迹,暖暖的眼神中尽是对未来的无限期望。

    突然,慕容兰西警觉的瞅了一眼远处,又似有所悟的隔空急切追问陈静道:“静静小姐姐,大哥如今人在‘十山八寨’了吗?”

    “不知大哥与斛律德光,还有公孙景茂复国大计商议得怎么样了。似魏军踏平‘十山八寨’这般,正是天赐燕国复国的大好时机啊!”

    “……”

    慕容兰西与耶律达斡尔胡东双双深情的盯住陈静,就好似看见冬日里雪地的一朵白莲花,眼神之中尽是暖暖的无限希望。

    陈静张口欲言却又欲言又止了三回,透过庙纱斗笠深邃的盯住头顶的天空,接着缓缓说道:“哎,你们的慕容家大哥啊,与静静小姐姐我一同离江上岸,可他先走一步如今都还没到‘十山八寨’,完全想不通啊!复国在即,人却不知道去了哪儿,真是天意捉弄人啊!”

    慕容兰西与耶律达斡尔胡东面面相觑,接着又是一脸阴沉。有道是:想欲圆而行欲方。慕容兰西旋即脱口而出摇头道:“哎,臭大哥,老是在节骨眼上出差错!”

    耶律达斡尔胡东虽然一时懵了,但又不得不缓缓安慰慕容兰西道:“兰西师妹,一切皆是因缘,也算是你、我、大家的缘分。咱们只管尽力支持世子,至于结果如何但听天意。以后老了再回想起来,也不至于后悔,是不?”

    慕容兰西虽然面有愠色,但也不得不屈服于现实,缓缓又道:“师兄说的极是,师兄说的好有道理。以后兰西也都听师兄的!”

    正当陈静还想开口细说与慕容川东离江失散的经过,不料远处跑来了一脸又急又喜的墨夷秋。

    “当家的,原来你还在这里啊,幸好,幸好,幸好啊!方才看见一脸沮丧的‘十山八寨’兄弟,必知事有蹊跷,那青衣女子意欲何为?”

    “那青衣女子是曾经燕王府慕容一家人的故人,特来与‘十山八寨’送军情。如今‘十山八寨’大战再即,外有丘穆陵泰、丘穆陵良,’十山八寨’内必定有白莲社弟子。前‘十山八寨’就似白鸟城亡在了里应外合下,墨夷秋你可准备妥当?”

    墨夷秋一时明了,一边又抱拳示意陈静与慕容兰西二人,接着又镇定说道:“如今‘十山八寨’虽不是固若金汤之地,但是也非土鸡瓦狗之城。布局尽得八阵图精髓,魏军胆敢贸然入寨,必定先亡一半!”

    陈静方才围着“十山八寨”走了一圈,虽然没看出八阵图布局中的端倪,但总有一股奇怪的感觉。如今听墨夷秋一言,顿时释然。

    “墨夷秋,‘十山八寨’安危就可安心的交给你了。倘若丘穆陵泰、丘穆陵良敢来,杀敌斩帅、擒贼擒王本谷主必定当仁不让。至于白莲社弟子嘛,出剑一个不留!”

    “谷主,你且放宽心。在‘十山八寨’东南西北安排了哨岗,只要有异动,通通逃不过墨夷秋的耳目!”

    “还真没看出来‘十山八寨’的墨夷秋还有将帅之才。‘十山八寨’果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如今,屈身‘十山八寨’会不会委屈了胸腹韬略?”

    陈静无心一语点中了墨夷秋的痛处,墨夷秋脸色闪过一阵尴尬,而后又极速双手一摊,半悲半笑、半忧半愁道:“似当家的这般声名远播都能安身在‘十山八寨’,又何况是墨夷秋我这样的无名之辈?”

    “魏国朝堂只重‘黄金八部’的将军与勇士,似墨夷秋我这样籍籍无名的家族入不得朝堂上的眼睛!”

    “大丈夫能屈能伸。就当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

    陈静自然也明白:当今的天下无论孟婆江南北朝廷都用皇族身边的人,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

    至于山河之远的文武全才,没有一般的家族背景,庙堂之高八辈子也触手不可及。如此,滋生的世家大族背景才有了诸如燕王府慕容一家人、江南王家一家人。

    融得进一家人,那就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似曾经杨欣与江南王家老王镖局先少主王光明要什么就有什么,银子自然不在话下、一官半职也极其简单,只是苦了似孟婆郡县衙差役头领李声速这样的人。

    融不进一家人,就似墨夷秋这样的人,过不了‘吃土’的日子,不得不来‘十山八寨’寻一条另类之路。

    陈静长叹了一声,似有所悟旋即又幽幽说道:“墨夷秋当去军中效力才不枉此生。慕容太白已亡,魏国也没好的去处。倘若愿意,江南王家王俭正需你这样的大才。”

    墨夷秋面有难色突然一惊,旋即“扑通”跪地,急切道:“当家的,墨夷秋我是做错了什么吗?当家的你这是要赶墨夷秋走了吗?”

    “当家的,当家的,墨夷秋我这一个‘二当家’的名头不是墨夷秋我自封的。墨夷秋我也不是沽名钓誉之辈、更不是虚有其表之徒啊。”

    “如今‘十山八寨’里的人要这么称呼,又不能堵了他们的嘴。当年周天子‘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才有了‘国人暴动’。墨夷秋我可不能让‘十山八寨’步其后尘有辱当家的声名啊!”

    “……”

    陈静一时想发笑,无非只是为墨夷秋寻一个好去处,却让墨夷秋说古道今对比了一通。

    更让陈静觉得:墨夷秋文武全才不假,窝在‘十山八寨’确实大才小用,以后得寻一个机会一定举荐给江南王家王俭,至于墨夷秋愿意不愿意去,那就看天定缘分了。

    陈静一时故意掩面轻笑道:“看把你吓的,谁说要赶你走了?‘十山八寨’外有丘穆陵泰,路上还有丘穆陵良,‘十山八寨’内一定还有白莲社弟子,怎么能放你走呢?”

    “如今,正是你墨夷秋大展拳脚的时候,可不要辜负了‘十山八寨’堵坊‘二当家’的美名!”

    “……”

    陈静旋即又扭头与慕容川东和耶律达斡尔胡东微微一笑道:“两位,你们说是吧?大敌当前,可不能学短尾巴的兔子跑了!”

    陈静仗剑远眺日头偏西的天色,旋即转身又问道:“墨夷秋,还有其它事吗?”

第224章 十山八寨起事端

    “当家的,也不是特别紧要的事,只是受‘十山八寨’乡民所请,‘十山八寨’正中摆席设宴,一为‘十山八寨’重获新生、二为当家的接风洗尘!”

    墨夷秋一言,慕容兰西与耶律达斡尔胡东大吃一惊,毕竟当初两个人刚来“十山八寨”的时候,“十山八寨”还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如今,“十山八寨”重获新生自然要摆席设宴,况且陈静再入“十山八寨”一切也都是那么顺其自然。

    墨夷秋旋即又与慕容兰西和耶律达斡尔胡东抱拳,极其歉意的说道:“两位,原本世子也为坐上宾。奈何如今都没有见到世子的身影,黄道吉时,我等就不用等他了!”

    慕容兰西与耶律达斡尔胡东只顾摇头叹气,从孟婆江北岸到“十山八寨”这么近的路程,而且半道上还有人侯着都能走丢了身影,除了慕容川东也没有谁这么能耐了。

    墨夷秋见状怔了一回,旋即又缓缓说道:“两位勿忧,既然世子至今还未到‘十山八寨’,宴席上就由两位来替世子之位了。”

    有道是:客随主便。慕容兰西与耶律达斡尔胡东只得从了墨夷秋的安排。墨夷秋领了三人从“十山八寨”北边穿寨而过,没走多久的功夫就到了“十山八寨”正中。

    正中一垒泥石九层之台,四方周正上端一块方圆九尺的石桌,石桌上一只烤全小羊、一头烤全小乳猪,然后围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杯盏碗鼎,尽是花花绿绿的菜食。

    九层之台下均分围住了九十九块方圆的九尺大石桌,每一方大圆桌上是一只烤全羊、一只烤全猪,然后也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杯盏碗鼎,尽是花花绿绿相同的菜食。

    九层之台下正北方一竿三丈高的木桩上飘扬了一面玄色大旗,旗上黑白两分斗大四字:十山八寨。

    在九层之台每一层台阶上,东南西北方都有一个倒提腰刀的彪形大汉。九层之台下,还有数群彪形大汉巡视。

    陈静心里一惊,方才只顾一个人围住“十山八寨”绕了一圈,如今看来墨夷秋确实有将帅之能。

    “十山八寨”正中早就围满了乡民,一见墨夷秋领了陈静前来,不约而同高呼震天荡云。

    “‘十山八寨’,拉基阿路;‘十山八寨’,拉基阿路;‘十山八寨’,拉基阿路;……”

    墨夷秋毕恭毕敬迎着陈静三人缓缓上了九层之台,接着又正身立在九层之台最南端,之后又对九层之台下的乡民大喊道:“诸位,诸位稍安勿躁,‘十山八寨’诸位乡民们,听我一言,听我墨夷秋一言。”

    “如今咱们‘十山八寨’外有大军压境、内藏白莲社挖墙之鬼,又恰逢‘十山八寨’新生,置此一席除了庆贺之外诸位以为接下来怎么办?”

    “但说无妨,既然‘十山八寨’一家人,自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孟婆江南的祖传美德:看破不说破,在孟婆江北无此一说!”

    墨夷秋话音刚落,“十山八寨”男女老幼雄赳赳赴汤蹈火的气势不输战场上的刀兵相向。

    如今,“十山八寨”被拓拔子推灭了之后再一次重获新生。好不容易建好,怎么能说灭就灭了呢?

    自古以来,官府当以民安居乐业为本。不让人安居乐业,那拓拔子推就是前车之鉴。

    “二当家的,你就下令吧。头可断、血可流,‘十山八寨’不能败!”

    “对,对,对!友人来了有烤全羊、烤全猪;敌人来了有腰刀、有棒子!不让‘十山八寨’好活,那就让敌人见识一回穷凶极恶!”

    ‘呸,呸,呸!什么穷凶极恶?这明明就是守卫‘十山八寨’,这就是要流芳百世的杀身成仁!”

    “如今‘十山八寨’的好日子,不能被官府夺了去!丘穆陵泰、丘穆陵良要是敢来,我先诅咒他们家十八辈祖宗。必定不得好死!”

    “对,如今冯太后见不得‘十山八寨’的好,咱们无家可归颠沛流离的时候,冯太后在那里?凭一己之力重生了‘十山八寨’,冯太后要是有种就让咱们过上比‘十山八寨’更好的日子;冯太后要是没种,咱们就得遇官杀官、遇兵杀兵,……”

    “好,好一个遇官杀官、遇兵杀兵,吃了这一席那怕是断头食,为了‘十山八寨’那也必须豁出去了!”

    “……”

    墨夷秋欣喜至极,至少大敌当前没有一个软蛋,民心尽在,区区丘穆陵泰与丘穆陵良不足为惧。

    墨夷秋双手齐腰一平,极速止住了九层之台下的议论。接着又信心十足说道:“诸位,诸位,诸位‘十山八寨’的兄弟姐妹们,尔等誓死守护‘十山八寨’之心可昭天地日月。”

    “大战再即,宴席再旁。那咱们那就敞开了肚子吃喝,然后再甩开了膀子去御敌于‘十山八寨’之外。”

    “诸位,如今即是‘十山八寨’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宴席开始,尽管吃、尽管喝,吃饱喝足了之后才有使不完的力气!”

    “……”

    墨夷秋缓缓回到了九层之台上的石桌旁,九层之台下的乡民已经似堂中一家人手撕了烤肉,杯盏之间又骤起了一股五石散的味道。

    陈静一时好奇至极,“十山八寨”的乡民在大战之前又如何能沉醉于五石散兑酒中呢?

    当初,燕都君臣沉醉于五石散兑酒而一战亡国,燕都之外手握重兵的将校沉醉于五石散兑酒连入京勤王师的机会都没有了。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燕国亡了十年,“十山八寨”中也有不少燕国后人,难道这么浅显的道理就都忘记了?

    正当陈静极其不解想开口询问之际,墨夷秋缓缓低头入座,一边轻“嘘”了一声,一边又极其低沉的支支吾吾道:“你们还记得白莲社上香拜社时的把戏吗?”

    慕容兰西与耶律达斡尔胡东面面相觑,陈静这才焕然大悟!

    墨夷秋果然是文武全才,在这一次宴席中的五石散兑酒正是区分出白莲社弟子的大好时机。

    毕竟,在陈静脑子里回想起了白莲社俗家弟子上香拜社时一个又一个振振有词的样子:喝了上香拜社酒,从此相见是道友;喝了上香拜社酒,不饮五石散兑酒;喝了上香拜社酒,完美世界手牵手。……

    正当陈静极其敬佩墨夷秋计谋之际,九层之台下早已手起刀落,巡视的彪形大汉已经斩下了数十个不饮五石散兑酒的汉子,一声又一声哀嚎卡在脖子上还没来得及出口,人头已然滚出去了三尺之外。

    持刀的彪形大汉一个又一个张嘴疾呼:“杀掉一个,那就少一个;再杀一个,那就还再少一个!”

    “十山八寨”里的乡民又一阵欢呼,又道:“杀光了白莲社弟子,‘十山八寨’后方无忧;杀光了白莲社弟子,‘十山八寨’前路不愁!”

    “二当家的,真是好计谋!真不愧是辅汉的张子房、助蜀的诸葛孔明!‘十山八寨’有二当家,乡民们可高枕无忧,更能长命百岁咯!”

    “白莲社弟子罪该万死,‘十山八寨’拉基阿路,二当家拉基阿路;白莲社弟子罪该万死,‘十山八寨’拉基阿路,二当家拉基阿路;白莲社弟子罪该万死,‘十山八寨’拉基阿路,二当家拉基阿路;……”

    “……”

    “十山八寨”的乡民也不顾彪形大汉拖开被斩首的尸身,一边又鹊起一阵得意的肉食与杯酒下肚声。

    陈静一时缓过神来,也有一些饿了,旋即也喝上了石桌上的一盏清汤,清汤入胸入腹无比清凉。

    慕容兰西与耶律达斡尔胡东一起随慕容川东在孟婆江南颠沛流离了十年,估计也很久没吃过如此丰盛的宴席,径直也放下了颜面。

    毕竟,“十山八寨”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那这不雅的吃相在“十山八寨”一家人眼里也就不重要了。

    慕容兰西左手一碗肉汤,右手捉紧一块大羊排,张口仰头一撕一扯之间的又就上一口肉汤,陈静看着慕容兰西的吃相都已经饱了。

    耶律达斡尔胡东也不例外,双手捉紧了肉乎乎的猪肉肘子,满咬一口又哈一口肉香气、囫囵吞下之后又满咬一口又哈一口肉香气。

    陈静抬眼张望之间,空气里入鼻的都是肉香味,不知不觉之间都已然觉得吃饱了,嗝、嗝嗝!

    墨夷秋仰头独饮了一杯五石散兑酒,接着半嗔半怒道:“都说喝了五石散兑酒,饮罢方抬头;喝了五石散兑酒,醉后万般有;喝了五石散兑酒,梦送黄金楼。……”

    “如今,墨夷秋我还是墨夷秋;五石散兑酒无非一杯水酒!千古江山、万古功名,通通事在人为!”

    “……”

    陈静张望九层之台下“十山八寨”的乡民,好似通通都沉醉在五石散兑酒中了,心痛如针刺。

    “墨夷秋,你看,这难道也是你的计谋?感觉不对劲啊!”

第225章 段氏双雄又现身

    墨夷秋轻放杯盏,旋即立身九层之台前,东南西北极速张望之后如夏日突变的天色一脸土灰。

    墨夷秋原本只吩咐待五石散兑酒分出藏身的白莲社弟子之后,席间所放酒水皆不能再投五石散。

    如今,“十山八寨”乡民摇头摆尾又醉生梦死的样子,空气里骤起一股浓郁的五石散味道,只怕五石散不是一般多,而是加了数倍。

    墨夷秋面有愠色,一脸愧疚之意缓缓对陈静道:“当家的,只怕白莲社早就识破了我的计谋。毕竟在这‘十山八寨’里真不好分你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实在是棘手!”

    陈静心中突然一怔,一时确实不知说什么好,旋即又缓缓安慰墨夷秋道:“兵家都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你又不是兵家!无妨,待白莲社弟子跳出来,一剑封喉!”

    墨夷秋瞅了一眼九层台阶上的三十六个彪形大汉,这可是墨夷秋曾经一个又一个精挑细选的。

    墨夷秋旋即身子一正,两手极速插腰,之后对着沉醉在五石散兑酒中的乡民,还有巡视的数群彪形大汉大喝道:“藏在‘十山八寨’里的白莲社弟子,通通都滚出来吧!就算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躲得过初一,必定躲不过十五!”

    “在‘十山八寨’酒水中做手脚,怪墨夷秋我大意了,不是张口闭口大破之后是大立吗?做此千年杂毛老乌龟,完全有辱白莲社大名!”

    “……”

    九层之台下的空气一时好似凝结如霜,没有一个应,只是你看一看我、我看一看你,我瞅你一眼、你瞅我一眼,张望之间全是迷茫。

    墨夷秋别无他法,只得用激将法激白莲社弟子跳出来,旋即又厉声大喝道:“白莲社唯恐天下不乱,皆是无君无父之辈、尽是无妻无母之徒,一群杂毛挡道还说什么完美世界,不都是骗人的鬼话吗?”

    九层之台下还是没有人应,墨夷秋一时更急了,既然还骂不出白莲社弟子,舌头那就再毒一点!

    “白莲社弟子要是再不滚出来,以后家中男人世代为奴,女人全部坠入风尘之地。以后生出的男婴像女人、生出的女婴像男人!”

    “藏在‘十山八寨’的白莲社弟子都听清楚了吧!以后你们家中必定不分男女、男女不分。正是你们想要的完美世界,……”

    “……”

    陈静一时很想发笑,虽然墨夷秋骂人确实不带一个脏字,但是确实让人听了怒不起来。

    慕容兰西与耶律达斡尔胡东咽下菜食之际,几乎要喷出口来。

    慕容兰西一边咀嚼了羊肉,一边又极速咽了一口肉汤,缓缓下肚重重打了一声嗝,而后隔空对墨夷秋笑道:“二当家的,要论骂人的功夫,怎么不问一问我?都说:最毒妇人心。那就让我毒一回,如何?就当是回谢了这次一饭之恩!”

    耶律达斡尔胡东眉头一皱,拉了一把慕容兰西道:“兰西师妹,你又要去出丑?‘慕容大王’英名何在?你这不是给自己抹黑吗?”

    慕容兰西白了一眼耶律达斡尔胡东,又重重打了一个羊肉嗝,一边缓缓又道:“耶律师兄,如今‘慕容大王’之名都已经亡了十年,眼下这一次也算不得出丑啊,只当是助‘十山八寨’一臂之力咯!”

    慕容兰西正了正身子,吃饱了肉食有了力气,放开嗓子就破口大骂道:“白莲社弟子砍脑壳的,断头的脖子不如害瘟鸡;杀千刀、斩万剑也剁不干净一条条花花猪肠子;一双眼睛居然长在后背上只跟着杨恩那一条杂毛吃过夜了的狗屎,不但眼瞎,还是找屎(死);……”

    陈静眉头一皱,耶律达斡尔胡东猪肉肘子也没心思再啃下去,墨夷秋脸上却生出了一回得意之笑。

    突然,从九层之台下东方一个人影闪上了一块石桌,从西方又一个人影闪上了一块石桌。

    两个来人一身青色道袍、青色道簪与鬓发,陈静左右张望之间,扭头相见实在太熟悉不过了。

    看来丘穆陵三良说得不错,白莲社弟子已经混入了“十山八寨”。

    陈静心中一惊,眼下何曾相识又是如出一辙,莫非冯太后又是以里应外合之计踏平“十山八寨”?

    都说一个人在一个坑里摔倒,或许可以说大意了。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同一个坑里摔倒,除了摔倒的人傻之外,那就是布局者又如棋盘上的一等一高手了。

    陈静心里来气,看来又一次做了冯太后手中的一颗棋子,不用说在冯太后眼里还是一颗弃子。

    墨夷秋先是一脸怒气,左右环视了一眼两个白莲社弟子,一边仰头大笑道:“看来,骂人的功夫还得与人多学学了。有道是:三人行,必有我师。真是一通百通!”

    墨夷秋旋即腰刀出鞘,举手一扬,接着又大喝道:“想必两位就是白莲社‘八大金刚’苟活到现在的‘段氏双雄’段天恩、段天威了吧!”

    段天恩一双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重重一杵,脚下大石桌“哐当”一分为数块,大石桌上的杯碗盏鼎落空一顷,乱成了一团糟。

    段天恩有恃无恐,青色道袍极速又一闪,跃去了另一张石桌。

    “十山八寨”的乡民喝多了五石散兑酒就好似一根根风中的芦苇棍子,更如是在漆黑的夜里左摸右摸一头大象,样子滑稽至极。

    段天威一双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肩上一扛,旋即仰头大笑道:“慕容家的姑娘还真是不一样,出口就恶心到贫道了。虽然段氏与慕容氏是‘一门分三宗’之后,能有你这样的分支,贫道替段氏都愧得心慌!”

    慕容兰西没有再理会段天威,毕竟十年前在白鸟塘就被一对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吓得半死。

    虽然慕容兰西这一些年来剑法有所长进,儿时的阴影就似一座百丈高的大山压得人出不了粗气,更似万丈波涛随时能卷人入海底。

    慕容兰西一边又缓缓入座,又一把捉紧了一块大羊排,一边微微颤抖的盛满了一碗肉汤。

    慕容兰西埋头之间,低沉了声音又道:“大吵了一架,肚子饿了得补一补精气神。余下诸事,在我吃饱了之前,切莫打扰吞咽,不然会出事呛死人的哟!”

    墨夷秋随了慕容兰西的性子,耶律达斡尔胡东只是吃惊的瞅着一脸苍白的慕容兰西。

    耶律达斡尔胡东一时不解,没想到吵架比受了剑伤更为恐怖。不过,看慕容兰西一脸苍白的样子又生出了一丝怜悯之心。

    耶律达斡尔胡东极速上前,一边与慕容兰西揉捏了肩膀道:“兰西师妹,慢慢吃,不急,没人抢!”

    慕容兰西只道:“嗯!”

    陈静缓缓起身,三步上前立于墨夷秋身后,见‘段氏双雄’手中的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并无多大变化,但是一副面容相识确实苍老了许多,鬓上初生几绺飘悠华发。

    岁月不饶人,那怕是苍天。毕竟,苍天也都有冬暖夏凉的时候。

    墨夷秋怒气未消,指住段天威鼻子大骂道:“老杂毛,居然在‘十山八寨’酒水中多投五石散。想让‘十山八寨’乡民都死在丘穆陵泰、丘穆陵良大军弯刀下?其心何其歹毒!”

    段天威仰头轻笑之际,根本没把墨夷秋放在眼里,接着又半嘲半讽道:“小子,眼下就是白莲社常说的:为无为,天下之事无不可为!贫道无非是借力使力罢了!”

    “贫道还正告你了:方才以为杀的是白莲社弟子。小子,其实你又错了。似‘十山八寨’这般穷苦之地,一人给他们几两银子,不喝这五石散兑酒,那还是很容易的!”

    “人穷志短,‘十山八寨’的人何其多啊!这样的人死不足惜,即使想加入白莲社,贫道也不要!”

    “还是杨恩社长说得极好:道可,道非,常道。银子这一种东西多了,还真没人嫌少。想那白莲社右护法申屠力夫虽然死了,但是藏在暗处的银子可多着呢!”

    “小子,你说刺激不刺激?意外不意外?想要给白莲社斗、想要给贫道斗,你还嫩了一点!杨恩社长说‘十山八寨’该亡,那就该亡!”

    “……”

    墨夷秋气得一脸乌青,不但白莲社弟子确实混入了“十山八寨”,而且还中了白莲社弟子歹毒之计。

    墨夷秋旋即腰刀一正,一副随时挥刀拼命的样子,接着厉声大喝道:“‘十山八寨’勇士何在?”

    与此同时,段天威一对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旋即一挥,也是厉声大喝道:“白莲社俗家弟子何在?”

    段天威话音刚落,原本“十山八寨”里巡视的彪形大汉全部往段天威靠去,只有精挑细选的三十六个彪形大汉极速集于九层之台下。

    墨夷秋一时懵了,陈静也是大吃一惊,慕容兰西更是颤抖着又喷出了一口肉汤,耶律达斡尔胡东发愣如一条干枯的梅花桩子。

第226章 段天威初出重锤

    有道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墨夷秋万万没想到这么多巡视的彪形大汉竟然都是白莲社俗家弟子。

    如此,原本“十山八寨”里酝酿的一切计谋,‘段氏双雄’自然就如在水缸里捉鱼:看清之后逮个正着。

    事到如今,唯有先杀光“十山八寨”的白莲社俗家弟子,再杀“段氏双雄”,“十山八寨”才有一线生机。

    墨夷秋旋即脸色一怒,腰刀向前极速一挥,接着厉声大喝道:“‘十山八寨’的勇士们,杀光白莲社俗家弟子千万不能手软!倘若手软、脚软、心软,项上人头不保!”

    与此同时,段天威一脸窃喜,旋即又仰头轻笑,之后轻蔑的看了一眼墨夷秋,又看了一眼白莲社俗家弟子,信心十足道:“诸位白莲社俗家弟子,待破了‘十山八寨’,贫道必然与诸位主持上香拜社礼仪!”

    “只要上香拜社就和贫道一样都是白莲社弟子。一时白莲社弟子,生生世世都是白莲社弟子!”

    “只要喝了上香拜社酒,从此相见是道友。白莲社自有规矩:外人倘若伤我白莲社弟子,白莲社弟子当全力反击之;白莲社弟子倘若攻击敌人时,白莲社弟子当全力助攻之;白莲社弟子见白莲社弟子受难时,当牺牲项上人头以保之。……”

    “……”

    白莲社俗家弟子全部腰刀胸前一正,眼神中骤起一绺志在必得之光,接着脱口而出齐呼道:“白莲社,拉基阿路;白莲社,拉基阿路;白莲社,拉基阿路。……”

    墨夷秋大怒,身子凌空一跃闪下九层之台,斜持腰刀极速一道人影奔进白莲社俗家弟子人群中。

    腰刀一劈,一绺昙花落地骤现海棠红;腰刀一砍,又一绺昙花落地骤现海棠红;腰刀一旋,再一绺昙花落地骤现海棠红,……

    正当墨夷秋一个人攻杀之际,三十六个彪形大汉紧随其后,左右如猛浪直逼白莲社俗家弟子。

    陈静在九层之台上看得清楚,墨夷秋手中腰刀也是快刀游走的招式,文武全才确实当之无愧。

    当,当当,当当当,……

    噗嗤,噗嗤,噗嗤,……

    墨夷秋精挑细选的三十六个彪形大汉确实比白莲社俗家弟子强了许多,腰刀挥舞势如破竹!

    昙花疾现,海棠落红。

    墨夷秋面有喜色,腰刀攻杀之间越见如游鱼出海、苍龙飞天。

    段天威一脸怒气,见折了不少白莲社俗家弟子,一时面色狰狞隔空与段天恩说道:“天恩道友,容贫道先去杀一杀他们的锐气!”

    段天恩旋即一对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左右斜持,目光如炬盯紧陈静一身飘逸的白影,极其警觉陈静手中已有数面之缘的越女剑。

    段天威左手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一正,右手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一摆,身子一沉如泰山压顶之势攻杀闪入彪形大汉人群中。

    段天威一时怒目圆睁,接着又厉声大喝道:“为无为,天下之事无不可为。老子今日有话对你讲:贫道送你上天看太阳!”

    嘭,嘭嘭,嘭嘭嘭,……

    当,当当,当当当,……

    噗嗤,噗嗤,噗嗤,……

    哀嚎声骤起,海棠花落地。

    三十六个彪形大汉虽然刀法比白莲社俗家弟子要强,但是在段天威一对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面前,那就好比是溪流与江河之别。

    段天威一时游离了青色道袍下一双陈旧的麻鞋,左右攻杀就如狼入羊群,一个晃悠之间就见三十六个彪形大汉伤的伤、亡的亡!

    墨夷秋撕心裂肺,腰刀横竖劈砍白莲社俗家弟子之际,一边又往段天威攻杀而去,与此同时厉声大骂道:“断子绝孙的段家老杂毛,头可断、血可流,与你拼了!”

    段天威突然一脸窃笑,旋即挥舞一对黄铜七十二狼牙锤,反唇相讥道:“笑话,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明明是你断子绝孙,你又为何信口雌黄说贫道断子绝孙?”

    “之前,贫道与天恩道友受杨恩社长差遣去了一趟巴蜀之地,还去了更远的白云之南郡,贫道与天恩道友也都双双后继有人咯!”

    “贫道姓段,但不是断子绝孙。有朝一日,‘一门分三宗’的段氏分支也当在白云之南郡大兴英名!”

    “……”

    墨夷秋闻言只当是段天威故意说与彪形大汉听的气话,毕竟,之前白莲社弟子并不能娶妻生子。

    墨夷秋腰刀越来越近身段天威,旋即又破口大骂道:“该死的老杂毛!我信你一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透了,还后继有人,我呸!”

    段天威一边使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崩裂了又一个彪形大汉的脑袋瓜子,一边又讥笑道:“佛家弟子都言: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官场中人也道:官字两个口。为何就不许白莲社弟子后继有人?”

    “贫道以为:杨恩杨社长在魏地有子杨白华一事,那可是白莲社中人尽皆知的大事。这是为白莲社千秋万代一统江湖的大计!”

    “贫道身为白莲社‘八大金刚’,难道就不能为白莲社留下一承高贵血脉,留下段家一族‘小金刚’?”

    “……”

    墨夷秋心中一怔,原本江湖中传言杨恩有子杨白华一事或许是有人故意诋毁,如今从段天威亲口而出,自然并非空穴来风。

    如今,杨恩所领的白莲社与刘文之所领的白莲社好似‘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更让人匪夷所思。

    墨夷秋腰刀已然近身段天威,一时不再与段天威言语纠缠,旋即腰刀一挥直取段天威咽喉道:“该死的老杂毛,那就一刀劈死了你!”

    说时迟那时快,段天威身子极速往后一扬,接着左手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重重杵地为腿、右手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贴身护胸。

    段天威躲过了墨夷秋的快刀,旋即身子一斜极速正身,右手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一晃,左手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极速一旋,往墨夷秋胸前重重击去道:“如此碍事就是自寻死路!锤子在手,天下我有!”

    嘭,嘭!

    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连环重重相撞而下,墨夷秋身子极速一弓,张嘴极速闪出了三尺昙花,一树海棠花枝落地就见花瓣红。

    墨夷秋极速一闪退去了五步之外,旋即“扑通”半跪于地,腰刀反手入地一尺,接着又一阵猛烈的咳嗽洒出一绺,再一绺雾血!

    咳咳,咳咳,……

    墨夷秋突然上气不接下气,一时脸色极其苍白,好似失去了三魂七魄,被风一吹就能倒地。

    段天威面有三分喜色,正身斜持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仰头轻笑道:“无知小辈,真不知天高地厚。大言不惭想要贫道死,最后还不知道谁先死!贫道这一年大风大浪都过去了,何惧小小‘十山八寨’!”

    段天威又瞅了一眼跟随墨夷秋的三十六个彪形大汉,除了几个人还有出入气息站立之外,余者要么已经死了,要么还在地上挣扎。

    段天威满意的瞅了一眼白莲社俗家弟子,虽然伤亡十之八九,但是眼下相比于彪形大汉而言还算人多势众,至于沉醉在五石散兑酒中的“十山八寨”乡民就只当是一群可有可无的路边看客。

    段天威左手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扛肩,右手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似流星锤一般极速一绕,旋即又大踏步上前闪在墨夷秋跟前道:“锤子在手,天下我有!老子今日有话对你讲:贫道送你上天看太阳。贫道这就送你一程!……”

    段天威怒目圆睁之际,右手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已然再一次从墨夷秋头顶一闪如崩山而下。

    墨夷秋中了段天威一双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心中撕裂聚不起一点精气神,心力交瘁捉不住万钧之重的腰刀,似牛鼻子出着粗气。

    与此同时,陈静在远处已然看得明明白白,旋即身子一沉,凌空一跃虚空三步,大喝道:“错负轮回剑,第四式,掌中飞燕!”

    陈静极速一闪白影“咚咚”落地而下,一式云剑剑气“四两拨千斤”荡开了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

    段天威右手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受了剑气一偏,闪开身子又退后了一步,镇定的瞅了一眼陈静,而后又仰头大笑道:“贫道还以为只有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功夫有长进,原来‘草上飞、水上飘’的上等轻功真出自错负轮回剑,大开眼界!”

    段天威又见陈静斜持越女剑护在墨夷秋跟前,心中极其不悦,旋即脸色由晴转阴、由阴骤转为狂风暴雨,接着大骂道:“早知如此,贫道十年前就该在白鸟塘一锤子结果了你!不然,李霸天就不会亡,申屠力夫也不会亡,今日贫道就要为二位道友报仇雪恨!”

    陈静心中一嗔又一怒,旋即脱口而出道:“这还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白莲社弟子杀戮无常皆为私欲本就该死,又如何说报仇雪恨?这不是颠倒黑白、倒置天地吗?”

第227章 段氏双雄念前尘

    “多说无益,还得凭锤子说话。贫道虽然也经历了大风大浪,但是锤子上的功夫并没有荒废!”

    正当段天威侃侃而谈得意之际,段天恩一闪青色道袍如烟如云,一眨眼的功夫近身段天威。

    段天恩有恃无恐,自以为“十山八寨”这一战稳操胜券,旋即附和轻笑道:“天威道友说的极是。贫道既受杨恩社长差遣,必当一锤子取其性命为白莲社道友一雪前耻!”

    墨夷秋趁陈静近身之际,左手吃力一招,还有一口气息的两个彪形大汉极速上前架开了墨夷秋。

    墨夷秋眼中一闪留恋之光,虽有一些不舍,但确实无能为力。毕竟,“十山八寨”已经从内打破,唯一的希望只寄托在陈静一人身上。

    慕容兰西只顾在九层之台上盯住“段氏双雄”的身影瑟瑟发抖,一咬一口羊肉就似嚼了一块顽石,牙齿酸涩如一勺勺刚出锅的豆腐,眼神中尽是慌张,面色苍白而又缓缓渗透出一绺又一绺冰凉的虚汗。

    耶律达斡尔胡东长剑在手护住慕容兰西,白莲社弟子与白莲社俗家弟子眼光都齐聚落在陈静一人飘逸的白影上。

    耶律达斡尔胡东自知不敌“段氏双雄”,不得不隔岸观火!

    陈静见两个彪形大汉架走了墨夷秋,只要能及时止伤用药也不会有性命之危,对墨夷秋的担忧就如巨石轰然落地,如此在九层之台下便无把柄让“段氏双雄”捉住破绽。

    陈静越女剑一旋,斜身持剑透过面纱斗笠,一边缓缓说道:“两条老杂毛如今都已经老了。看本谷主今日定要送你们一程,送你们去见白莲社‘八大金刚’、‘十八罗汉’,还有申屠力夫那一个糟老头子!”

    “就当是送你们去团聚。原本白莲社‘四大天王’,如今申屠力夫已然命丧越女剑下,余等结果相同!”

    “要是遇见杨恩那条歹毒的臭杂毛,杀千刀、斩万剑也不为过。白莲社必亡,幽嫣谷墨家当兴!”

    段天恩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身前一正,与段天威使了一个游离的眼神,两人相识一笑,极速同声大喝道:“白莲社‘八大金刚’、‘段氏双雄’锤子在手,一击沉四海!”

    段天恩与段天威虽然苍老了十年,但是铮铮铁骨之音确实气吞山河,与走丢了的慕容川东那一个尖嘴猴腮的“燕人”确实有天壤之别。

    江湖中传闻“一门分三宗,三姓败家奴”,看来确有其事。只是,倘若家道都已经败落,就如建康城中的谢家从上九流沦落下九流,想要再回上九流,堪比登天!

    段氏、慕容氏、宇文氏,原本就是一家,又如何要一分为三呢?一分为三再想合三为一,难!

    毕竟,破了的镜子拼起来总是掩饰不住一道伤痕、洗过了衣裳再新也有一股清流白水的味道。

    陈静一闪而逝的思绪见两对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再一次如十年前白鸟塘的样子袭击而来,心中已然明了。但要出其不意,还得使一些手段来破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

    陈静微微一笑,心中已然有了计谋,旋即身子一正,不急不缓、不惊不愕,面纱斗笠白影一扬,越女剑极速向前一闪,一式截剑剑气直逼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

    “错负轮回剑,第十九式,取尔等狗命!看剑!——”

    段天恩与段天威眼睁睁瞅见四只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从陈静面纱斗笠身前一尺处一闪而过。

    段天恩与段天威心中一惊,从来都没听说过错负轮回剑还有第十九式,待双双明白过来的时候,由嗔怒变为大怒,之后怒火冲天!

    正当段天恩与段天威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收手回身,接着再往陈静胸前极速击去之际,一道白影就似冬日里的冰霜骤起后背拔凉。

    “移形换影!”

    陈静大呼之际,越女剑已然在段天恩与段天威身后一道平剑剑气直下,剑气与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骤然相接相撞,骤起金石火光!

    嘭,嘭嘭,嘭嘭嘭,……

    段天恩与段天威心中如巨石重压一紧,双手虎口撕裂一阵剧痛,接着滴下了海棠花骨朵,又不得不退后三步,之后极速背靠背,四锤相护正好均分东南西北四方。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如今,段天恩与段天威还想以原来的招式攻杀陈静,计谋全部都将如东流孟婆江水一去不复返。

    陈静越女剑斜身一晃,缓缓与段天恩与段天威步去之际,字字珠玑又道:“十年前的一切恩怨,今日都将做个了结。两条老杂毛想要站着死,本谷主必当一剑成全!”

    段天威怒目狰狞,盯住陈静一步更近一步的白影,急切又道:“这一切都是杨恩社长之令!要没有杨恩社长之令,贫道与天恩道友久居白云之南郡,与幽嫣谷墨家恩怨也算是八竿子也都打不着了!”

    段天恩一脸镇定,好似若有所思之后又长舒了一口气息,缓缓字字珠玑如金石之音又道:“贫道今日总算明白了。想那李霸天与申屠力夫都命丧于越女剑下,杨恩社长是故意让贫道败于错负轮回剑法。”

    “白莲社之外有恩怨,白莲社之内也有恩怨。贫道一时倒也极其怀念刘文之社长、释远副社长,虽然一时不知所踪,但愿能得善报!”

    “天威道友,无非白鸟城后面一战中为刘文之说了几句好话,就被杨恩社长怀恨于心,连张伟都只身潜出了魏地,当初就该留在白云之南郡,不该回来接这一趟差事!”

    段天威旋即也一脸平静下来,仰头瞅见渐渐西沉的太阳,而后又一脸镇定道:“天恩道友,现在说这一些还有用吗?都已经晚了,当初要是不入白莲社,老老实实就当幽州游侠,说不一定还是被杨恩社长斩尽杀绝了。贫道别无选择啊,都是为名所累、为名所害!”

    段天恩一阵苦笑,瞅见渐渐西沉的太阳,附和又道:“天威道友说的极是。似白莲社‘八大金刚’、‘十八罗汉’在江湖中都小有威名。”

    “只是,这一些小有威名的江湖中人都被白莲社看中收为麾下。确实为名所累、为名所害。江湖中人沽其名,却被白莲社钓其誉!”

    “这,也正如白莲社所言:为无为,天下之事无不可为啊!贫道以为:大破之后确实有大立。但皆是以诸多白莲社弟子性命为代价,一将功成而斩万骨全枯,莫非就是白莲社:天地无法无天之法?”

    段天恩与段天威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却又见陈静越女剑一式绞剑剑光闪来,四只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回手胸前一正。

    正当陈静越女剑出手之际,段天恩与段天威言语已然入耳,正如百合楼中慕容姐妹所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远的不用说,近处还就如“十山八寨”使银子让墨夷秋当乡民是白莲社弟子而误杀,其心可诛!

    还是圣人说得极好:朝闻道,夕死可矣。似段天恩与段天威这般,其罪一剑封喉算是便宜的了,即使杀千刀、斩万剑也抵不过白鸟城中斩杀万千燕人的罪过。

    陈静半嗔半怒,瞅见段天恩与段天威视死如归的眼神,旋即又缓缓说道:“一念是善,赎罪前尘。如今罪孽深重,该当一剑封喉!”

    段天恩与段天威一时明了,旋即扭头互视一笑道:“一念是善,赎罪前尘。哈哈,哈哈,哈哈!”

    陈静瞅见段天恩与段天威的眼神,一时震住了。面对越女剑还能如此释怀一笑,实属难得。

    段天威突然怒目圆睁,张嘴大喝一声“啊”,震耳欲聋又气吞山河如‘燕人’亲临,而后又急切厉声大喝道:“燕人段天威可死!杀不光的燕国人,灭不亡的‘燕人’心。天威浩荡可昭日月,情同此心好比双锤。”

    咚,咚!

    两声闷雷,段天威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极速回手猛击,直逼脑门一闪雾血之后,铮铮直立不倒!

    段天恩一阵苦笑,旋即对陈静拱手又道:“燕人段天恩亦可死!杀不光的燕国人,灭不亡的‘燕人’心。天恩昊昊长存天地之间!”

    咚,咚!

    又是两声闷雷,段天恩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极速回手猛击,直逼左右太阳穴一闪雾血!

    陈静一时懵了,原本以为段氏双雄会垂死挣扎恶斗,临终之前还知道是‘燕人’,还知道有‘燕人’心。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可惜,白鸟城亡去十年的白羽锁子甲大小燕军将士看不见这一幕了。

    段天恩与段天威一脸血污,早已经分不清五官轮廓。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铮铮铁骨不倒却不失“燕人”之威、不负“燕人”之名。

    陈静眨眼一闪有泪,突然又肃然起敬。可是白莲社俗家弟子一番话入耳却如惊天炸雷。

第228章 独孤老娘缓现身

    “段家兄弟,去死吧!段家兄弟有违杨恩社长之令!段家兄弟背叛了白莲社,那就是白莲社叛徒!”

    “上,上,去杀了段家兄弟,以正白莲社社规家法!一朝入了白莲社,生生世世都是白莲社弟子!”

    “白莲社,拉基阿路;完美世界,拉基阿路;杨恩社长,拉基阿路;……”

    九层之台下的这一些白莲社俗家弟子挥舞腰刀极速上前,恨不能一刀劈段天恩与段天威为两段、三段、四段、五段,甚至剁为肉酱。

    陈静一时恼怒,有道是:逝者安息、死者为大。真想不到十年未见,杨恩麾下的白莲社俗家弟子堪比刘文之麾下的白莲社弟子!

    段天恩与段天威临终悔悟,又如何能让已死血肉之躯再受白莲社俗家弟子凌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陈静越女剑一闪剑影,极速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兵器几个剑招相接相撞“当当当”就退去了白莲社俗家弟子手中腰刀,腰刀畏畏缩缩退又不敢退、进也不敢进。

    白莲社俗家弟子大敌当前,腰刀刀法自然不及越女剑招,只得眼巴巴的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我瞅你一眼、你瞅我一眼。

    陈静心中火急,虽然幽嫣谷墨家秉承“天志”,但也不能滥杀无辜弱小。旋即越女剑剑尖指住这一些白莲社俗家弟子,之后忍无可忍破口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尔等久居‘十山八寨’,居然吃里扒外与白莲社暗中勾结!”

    “如今,本谷主即是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又尊本谷主为‘十山八寨’当家,自当清理其中败类!”

    “本谷主原本以为:白莲社俗家弟子还算不得白莲社弟子。如今看来是本谷主妇人之仁了。也罢,白莲社俗家弟子也一并杀之!”

    “……”

    白莲社俗家弟子一脸狼狈却又并未输一分气势,虽然大多数人全身上下已然血迹斑斑,但还是使劲挥舞了腰刀一涌如潮上前。

    “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陈静缓缓吐出八个字眼之际,极速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一式绞剑而下接着又一式抹剑,剑光前后左右挥舞闪烁如月流星而过。

    正是:哀嚎骤起,海棠落红。

    白莲社俗家弟子被越女剑一剑封喉跪地而倒。眼神中尽是无穷无尽的仇恨,大多耷拉了一个又一个脑袋,又嘶哑骤起了一阵声音。

    “外人倘若伤我白莲社弟子时,白莲社弟子当全力反击之。”

    “白莲社弟子倘若攻击敌人时,白莲社弟子当全力助攻之。”

    “白莲社弟子见白莲社弟子受难时,当牺牲项上人头以保之。”

    “……”

    还有一口气的白莲社俗家弟子缓缓挣扎着起身,腰刀就如江面上的船桨,前面一滑、左右一摆,一步一挨、一步一跌又往陈静近身。

    陈静又一次懵了,越女剑斜身来回一晃,透过面纱斗笠中看见一个又一个血红的眼神心里发怵。

    眼下,白莲社俗家弟子没喝五石散兑酒,要说沉迷五石散兑酒发酒疯还可理解,如今确实费解。

    陈静心中就似有一尾巨滑的泥鳅,怎么捉也捉不捉,一时心急又不得不骂骂咧咧道:“疯子,疯子,疯子!你们都是一群疯子!”

    “本谷主不知道杨恩那一条臭杂毛,究竟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以己之命全他人私欲,你们都醒一醒,你们都醒一醒呀!”

    “……”

    白莲社俗家弟子没有一个人应陈静,也没有一个人理陈静,只是一个劲挥舞飘逸而又无力的腰刀,前三步退两步、前一步退半步,摇晃了身子攻杀陈静。

    陈静一时为难,左右为难之际又想到墨夷秋的伤势,还有屹立不倒的段天恩与段天威,旋即也急红了眼,怒气冲天大骂道:“有道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今天,本谷主就送你们通通下地狱!……”

    越女剑一闪剑气,平剑一挥、挑剑极速又一收,这一些白莲社俗家弟子腰刀“哐当”如雨直下,一时雾血纷飞再一次轰然倒地。

    九层之台下,一时安静了,一时也清净了。躲在不远处的“十山八寨”惊出了一身冷汗的乡民渐渐清醒了,并未出汗的乡民还沉醉在浓郁的五石散兑酒的味道中。

    陈静一时心安,白莲社俗家弟子已然杀尽,白莲社弟子段天恩与段天威已然命绝“十山八寨”。

    杨恩的歹毒之计、冯太后“十山八寨”这一局棋怕是要生变数了。

    慕容兰西在九层之台缓缓放下了肉汤与羊肉,瞅见“段氏双雄”双双而亡,虽然面目全非,但是心中那一股胆怯的劲头已然烟消云散。

    慕容兰西缓缓恢复了神色,一边幽幽的隔空说道:“静静小姐姐,十年不见你剑上功夫,原来比十年前厉害多了呀!瞧‘段氏双雄’都吓得不敢还手而自行了断咯。”

    “如今‘十山八寨’有静静小姐姐在,丘穆陵良、丘穆陵泰来了也只有干着急,你说是不是?”

    “……”

    陈静并未理会慕容兰西,即使“段氏双雄”临终悔悟,那也并不代表这里就没有白莲社弟子。

    陈静警觉的又瞅了一眼九层之台四周,“十山八寨”的乡民有发怒的、有茫然的,醉酒的还是多数。

    此时此刻,耶律达斡尔胡东长叹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感觉更似身轻如燕,如今唯一只希望慕容川东早一刻来“十山八寨”汇合。

    墨夷秋被两个彪形大汉架在不远处极速包扎了伤口,内服外敷了一些金创药。如今,虽然能缓缓行走,即使要使刀斩麻几无可能。

    墨夷秋缓缓又步去了九层之台下,一边警觉的环视了一回四周,极其吃力的说道:“‘十山八寨’的乡民们,千万别大意了。如今是鱼龙混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虽然白莲社俗家弟子已经现身,但是官府与白莲社弟子合二为一者,可不是那么容易现身的!”

    “丘穆陵良大军正在路上,潜在‘十山八寨’里的官府中人,必定还会有动静。白莲社弟子与官府合二为一者,一直不拒五石散兑酒!”

    “……”

    陈静突然一惊,墨夷秋所言确实完全属实,当初与陈小英第一次初入燕国的路上,就遇见了官府与白莲社弟子合二为一者。

    虽然那些人都被杀了,但如今藏在“十山八寨”中官府与白莲社弟子合二为一者,又如何分出来?

    这确实很棘手!

    正当墨夷秋环视九层之台左右之际,突然从东边、南边、西边、北边极速一支白羽箭矢划破天空。

    劈啪,劈啪,劈啪,劈啪!

    每一支白羽箭矢尾部绑上一截爆竹,升空数百尺之遥轰然炸裂,立现烟花如云飘、白羽化雪飞。

    陈静心中一惊,这一幕与十年前白鸟城何其相似!只是这一次里应外合的“段氏双雄”就似曾经白鸟城的“幽州双剑鬼见愁”卢九天。

    不同的是,“段氏双雄”临终而悟不再痛下杀招;卢九天却身死在幽嫣谷墨家谷主陈静剑下。

    墨夷秋旋即一脸铁青,胸前极速一涌,一口热血喷洒如雾,轰然如落石倒地一时昏厥不醒。

    慕容兰西与耶律达斡尔胡东一时惊恐至极,没想到十年前的噩梦在十年之后再一次重演。

    心碎,就如落地的冰渣滓!

    陈静也不指望受伤的彪形大汉能帮上忙,旋即又抬头急切对九层之台上疾呼道:“慕容兰西妹妹、耶律达斡尔胡东,如今墨夷秋一时半会就交给你们周全万一了。”

    慕容兰西与耶律达斡尔胡东隔空点头,极速直下九层之台,一手握剑、一手扶住墨夷秋。

    与此同时,从“十山八寨”的乡民中又骤起了一阵齐整的呼声。

    “一支白羽炸天箭,千军万马来相见。一支白羽炸天箭,破旧山河今夜变。一支白羽炸天箭,妻儿老小皆不念。一支白羽炸天箭,完美世界心相近。……”

    “……”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心中一惊又一怔,沉醉五石散兑酒且手舞足蹈的乡民还夹杂其中。

    就在这个时候,从西边远处奔来一老一少,是独孤老太婆和独孤信。独孤信一脸铁青,独孤老太婆一手指住这一摊子乱局,苦口婆心道:“我儿,你看看。你要不听老人言,该当吃亏在眼前!娘怎么可能会害你呢?娘一再给你说过:人多的地方少去凑热闹,准没好事!”

    独孤信似有所悟,旋即反问独孤老太婆道:“娘,既然你都知道人多的地方准没好事,窝在家里该多好,何必来九层之台前凑热闹?”

    独孤老太婆旋即反手给独孤信重重一巴掌道:“娘都说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该来的时候,哪怕天上下刀子,也一定要来!”

    独孤信一脸委屈,抬头之间指住不远处的天空道:“娘,你看,凑热闹准没好事,天上下的不是刀子,好似飞火流星!”

第229章 十山八寨起兵争

    咻咻、咻咻,……

    突然,从“十山八寨”外沿远处一排又一排削尖的竹竿升空似箭雨还击飞火流星。顷刻之间,骤然炸裂的一个个飞火流星大多数都在“十山八寨”外沿天空如蝗虫落地。

    只有极其零星的几罐子飞火流星闯入“十山八寨”,“十山八寨”如今布局临水又屯许多土沙之雕,推倒一座土沙之雕就能覆灭飞火流星。

    独孤老太婆微微一笑,又扭头看了一眼“十山八寨”中的乡民,右手一扬,之后从左指到右、从右指到,一边半嗔半怒道:“滚犊子的,别以为老婆子我没有了‘夺命四弦黑琵琶’,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只要老婆子我还在一天,想都别想!”

    “即使老婆子我没有‘夺命四弦黑琵琶’,老婆子我一样能一根棍子就戳来犯之敌一个大窟窿,……”

    独孤老太婆骂骂咧咧之际,一边又对陈静轻笑道:“小妹妹,看来这一次‘十山八寨’的安危,只得全凭你我一己之力了!‘十山八寨’里的这一些人,看来也都指望不上了。”

    “万幸的是,墨夷秋在‘十山八寨’外沿建了不少机关,能让飞火流星、投石车之类折戟沉沙。如今,咱们得去御敌于‘十山八寨’之外。”

    陈静一时也觉得独孤老太婆说得有理,毕竟“十山八寨”里的人确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倘若全部都出寨迎敌、临阵再一倒戈相向以乱人心,那铁定就是败局。

    陈静透过面纱斗笠,缓缓与独孤老太婆抱拳说道:“独孤老婆婆,如今‘十山八寨’是你家,静静也就客随主便一回,与你一同杀敌!”

    独孤老太婆只是点头不语,旋即又抬头瞅了一眼日头渐渐偏西的天空,一时残阳如血。看来,老天爷也止不住这一场杀戮了。

    独孤老太婆一声长叹,又一阵闷雷。既然天意如此,自当不可再违天意,“十山八寨”内无辜的乡民少伤亡,只有杀敌止步于“十山八寨”之外,这一个世道就是这么残忍,要不被杀就得出手杀人。

    如今,丘穆陵泰与丘穆陵良不让“十山八寨”好活,不让原本是“黄金八部”没落的独孤老太婆一家不好过,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乡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况且,独孤老太婆连曾经的‘拓拔大王’拓拔子推都不怕,又何尝会怕丘穆陵泰与丘穆陵良!

    突然,独孤老太婆旋即右脚轻轻一点,前后虚晃极速一抬腿,从地上震起了一把血迹斑斑的腰刀,接着又侧身反手一捉,极速递与独孤信道:“我儿,‘十山八寨’内就交给你看住了!谁要是敢乱动,一刀结果了他。九层之台,也是一个好去处。站得高看得远,就当是娘给你一次简单的登台拜将礼仪了!”

    独孤信眉头紧锁,半嗔半怒的鄙视了一回血迹斑斑的腰刀,缓缓又道:“娘呀娘,娘你真糊涂了吗?登台拜将怎么能使别人用过的刀子呢?你这不就是在藐视孩儿吗?”

    独孤老太婆旋即白了一眼独孤信,又瞅了一眼血迹斑斑的彪形大汉与白莲社俗家弟子,指住这一些尸身又道:“你住口,一将功成名就皆是万骨全枯堆积如山而成,腰刀上的血迹斑斑就是再一次提醒你:生而为人,切不可沽名钓誉!沽名钓誉只会害人又害已!”

    咚咚、咚咚,……

    段天恩与段天威的尸身轰然倒地,四只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入地一尺,就似天降神兵利器。

    独孤老太婆一边又指住独孤信的鼻子轻声责骂道:“我儿,你看。这两个死人头都听懂了,你可不能听不懂。娘一直就对你讲:不听老人言,必定吃亏在眼前!”

    独孤信右手极速一扬,血迹斑斑的腰刀重重一掷入地一尺半!接着,独孤信又极速上前捉紧了一只黄铜七十二狼牙锤,张臂使锤前后飞扬就似一只流星锤。

    独孤信还是味同嚼蜡,索性又上前捉紧了一只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张臂使锤左右飞扬得心应手。

    独孤信又盯住剩下的两只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心中似有一些不舍,上好的兵器正合口味。旋即放下一对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身子一弓,拉下一个彪形大汉的腰带系上一只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之后又拉下一个彪形大汉的腰带再系上一只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

    两条腰带一紧,打了一个巴掌大的蝴蝶结,身子极速一弓挂在脖子上,双手又极速捉回两锤。

    独孤信四锤入身,旋即马步一蹲,旋即一对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左右攻杀的招式,腰中一对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就似战甲护体。

    独孤信心满意足,扭头对独孤老太婆一阵轻笑道:“娘,腰刀太轻了。这四只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正合我意。娘,你不是常说:欲王其冠,必承其重吗?如今,没有谁能比得过我了吧?说什么‘黄金八部’,又或者‘燕人’之名,都是虚名!”

    “无论‘黄金八部’也好,‘燕人’之名也罢!有朝一日,通通都将跪拜在四只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下!”

    独孤老太婆虽然面有愠色,但是内心深处却甜如蜂蜜。既然受人轻视,独孤信回不了“黄金八部”之独孤一部,那以后就自闯大名。

    独孤信双臂一挥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隔空对“十山八寨”中的乡民大呼道:“谁敢与我为敌,它就是一锤子的买卖,必定脑袋搬家!”

    藏在“十山八寨”中的白莲社弟子没有吱声,见独孤信一时反常又力量惊人,正是:高手在民间。

    陈静透过面纱斗笠瞅见独孤信并非在“十山八寨”初见时的那一副怂样,又极速镇住了“十山八寨”的乡民,一时宽心。在“十山八寨”之内出不了乱子,自是安全之地。

    陈静扭头再一次叮嘱慕容兰西与耶律达斡尔胡东道:“有独孤信在此,墨夷秋也就安全了。有独孤信在此,你们更能周全万一。”

    独孤老太婆身子一弓,从地上捡了一条弯弯曲曲的棍子,旋即右手一拉、左手一扯,就是一把上好的兵器,虽然似刀不是刀、似剑不是剑、似矛不是矛,但是陈静在幽嫣谷中见识过独孤老太婆的功夫,心中有了十成取胜的底气。

    “小妹妹,咱们走!”

    独孤老太婆旋即轻声一语,目光温温如一家人,接着又缓缓靠前一步,极速奔去“十山八寨”外。

    陈静自然毕恭毕敬跟随其后,毕竟在陈静心中,独孤老太婆就似家中长者陈旭嫦一般的存在。

    虽然陈静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又被“十山八寨”乡民尊为当家,但是要与独孤老太婆比起来,确实就是一个后起小辈。

    一左一右、一前一后。

    一老一幼、一灰一白。

    “十山八寨”外已然聚满了无数狼皮帽挟持腰刀。在“十山八寨”西北开阔之处,正是魏军中军处。

    数面丘穆陵大旗纷扬,其间还夹杂了一些“黄金八部”小旗帜,看样子丘穆陵泰北山关大军与丘穆陵良所领大军已然合兵一处了。

    突然,从魏军正面快马闪出一个举白旗的小将,极速一道草尘飞奔到独孤老太婆面前,一脸不屑的鄙视道:“马拉个巴子的,居然来的是两个女人。‘十山八寨’的男人通通死绝了吗?真是晦气!”

    独孤老太婆不惊不喜,缓缓又道:“你个还没断奶的小毛孩,你可知道‘十山八寨’里的男人都是独孤老婆子我还没长大的孩子吗?当娘的怎能容忍孩子受到伤害,有道是: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尔等不义之师,还是回去吧。滚回去告诉你们冯太后,只要‘十山八寨’乡民真的过得好,无需千军万马压境,‘十山八寨’自然归心!”

    “倘若不让‘十山八寨’好活,即使可汗来了,冯太后来了,也是这一句话:民贵君轻。倘若民不贵君不轻,只是冯太后一己私欲,独孤老婆子我宁死不屈,血战到底!”

    快马小将马缰绳猛烈一拉,高头大马顷刻扬蹄六尺有余,溅起方圆九尺的草尘灰烟尽是威风凛凛,接着极速白了一眼独孤老太婆,旋即又道:“冯太后恩威浩荡,眼中容不得一颗沙子。‘十山八寨’就是大魏国眼中的一颗沙子。如今,冯太后军令已发、兵锋已至,唯有投降可免一死!敢说一个不字,大军过处俱为齑粉,三年之内寸草不生!”

    独孤老太婆手中棍子一扬,突然仰头半嗔半笑道:“哟,哟,哟!如今‘十山八寨’有模有样了,倒成了冯太后眼中的沙子!‘十山八寨’之名已有百年之久,难道以前冯太后都瞎了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快马小将弯刀极速出鞘一闪,厉声大喝道:“你放肆!冯太后岂是你一个乡野村妇能妄议的?”

第230章 独孤老太婆出招

    “妄议?尔等大军压境,确实是来夺人性命,还容不得‘十山八寨’乡民一吐为快?官字两个口,就不怕似周天子‘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冯太后就是当今天底下的一个大笑话,先前合谋白莲社灭娘家燕国人,如今再灭魏地‘十山八寨’,想我大魏国多行不义必当自毙!”

    “……”

    独孤老太婆铮铮之音,也让陈静觉得一时大快人心,胸腹中环绕的一股纠结之气顿时释然无存。

    毕竟,当今孟婆江南北沽名钓誉的之辈确实数不胜数,真正少有人关心似“十山八寨”几乎沦落到要“吃土”过日子的乡民死活。

    眼下,正如魏国沽名钓誉之人口中歌舞升平的繁华,但确实“十山八寨”乡民眼中浮华似过眼云烟,吃亏的永远似“十山八寨”的乡民。

    “十山八寨”乡民以一己之力虽然宛如“国中之国”,但“十山八寨”皆是魏国百年来弃而不顾的地方。

    如今,“十山八寨”乡民过上了安居乐业的日子,堪比圣人之言中的“天下大同”之地。

    可是,结果呢?居然“十山八寨”又成了冯太后眼中的一颗沙子,还是必须踏平而后快的一颗沙子!

    确实心生不平,更不甘心!

    快马小将弯刀一正,也不再与独孤老太婆嚼舌根,旋即又厉声大骂道:“忤逆的乡野村妇,还知道自家是魏国人,诅咒家国就是诅咒自家祖宗,必当天地不容!”

    “防民之口防的就是你;防川防的就是慕容川东。宫中早有准备,何须你多此一言。冯太后,拉基阿路;大魏国,拉基阿路;……”

    “……”

    独孤老太婆心中一嗔,说来说去还是官府防住魏国乡民,就怕国中魏人皆是窃国亡国之贼。

    独孤老太婆又不得不白了一眼快马小将,旋即字字珠玑道:“看来,冯太后久居宫中,怕是早已忘记了三纲五常之言:君不正,臣投他国;国不正,民起攻之。”

    “似‘十山八寨’乡民不曾忤逆攻反魏国,反倒几次三番都有性命之危,是要让魏人尽出魏地?只怕冯太后已然全中白莲社杨恩奸计!”

    “……”

    快马小将脸色一青,旋即弯刀再一扬,白旗扛肩大怒道:“休得胡言乱语,如今你只答一个字:降;又或者答两个字:不降!”

    独孤老太婆瞅了一眼中军处两个锦帽貂裘的汉子,使长刀的是丘穆陵泰、使开山刀的是丘穆陵良。

    在两个汉子的身边,还有数十骑高头大马,那是随行的偏将。

    独孤老太婆手中棍子一拂,好似上好的神兵利器,旋即仰头轻笑道:“那今日独孤老婆子我就替‘十山八寨’答你三个字:不投降!”

    正当独孤老太婆言语之际,右手棍子一挥似利剑极速一闪,快马小将顿时破喉而亡,一绺昙花映去白旗就如绣了一朵硕大的海棠花。

    哐当,扑通!

    弯刀落地,快马小将支支吾吾倒地瞪眼,一个“你”字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也咽不下去,脑袋一耷拉便没了出入气息,高头大马一阵撕裂长鸣往西北方向狂奔而去。

    正是:斩将夺帅、擒贼擒王!

    独孤老太婆轻蔑的瞅了一眼棍子上滴血的咸湿,一边又缓缓扭头说道:“小妹妹,都准备好了吗?这一场血战,但愿能保‘十山八寨’一方平安。倘若有一处罪过,就只有下辈子做牛做马来还咯。”

    陈静不得不目光如炬,缓缓分开了独孤老太婆的距离,警觉的盯住一时安静的魏国狼皮帽。

    丘穆陵泰一脸铁青,旋即马鞭一扬,盯住丘穆陵良说道:“丘穆陵将军,你看,这一个死老太婆子还会先下手为强了。十年前,这一个死老太婆子与拓拔子推在北山关大战了一场,真可谓天昏暗地!”

    丘穆陵良斜持了开山刀,仰头张望之际又抱拳对丘穆陵泰道:“丘穆陵将军,以冯太后之意,你为主我为辅,一切都听将军号令!”

    丘穆陵泰一时欣喜无比,好似就在等丘穆陵良这一句话。旋即马前厉声大喝道:“先锋官何在?”

    贺葛荣出马狂奔,直逼近独孤老太婆与陈静之际,斜身一闪,腰刀用力向前一掷,厉声喝道:“贺葛氏‘圆月弯天飞刀’,看刀!”

    “移形换影!”

    陈静大呼之际,越女剑一道寒光出鞘,极速一式云剑剑气荡开了飞来的弯刀,弯刀入地一尺。

    “移形换位!”

    独孤老太婆灰影一闪,手中棍子重重在贺葛荣坐骑上一击,坐骑惊悚扬蹄六尺,之后弃了贺葛荣调头再往西北方向撕裂而去。

    贺葛荣一个后空翻起地,旋即捉回了弯刀,半弓了身子,警觉的盯住独孤老太婆与陈静。

    陈静自然也认识贺葛氏‘圆月弯天飞刀’,毕竟回想十年前贺葛殊在十方碑下君子固穷的样子,实在不忍心一剑封喉了贺葛荣。

    陈静越女剑一晃,极速回手一收,盯住贺葛荣幽幽又道:“你还是回去吧。当初贺葛殊为了一篮子天鹅蛋,几乎丧命于宇文武。众生皆苦,今天的不易当珍惜啊!”

    贺葛荣面有一丝愧色,旋即又正身说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忠君之事护君之国。谷主恩情,贺葛氏永世不忘,倘若有来世,做牛做马哪怕日夜驱使也无怨言!”

    独孤老太婆面有一些愠色,旋即脱口而出道:“既然想来世,老婆子我就成全你!送你去投胎!”

    独孤老太婆棍子如剑上前,旋即又一式绞剑直下咽喉,贺葛荣弯刀极速一挡,荡去了十步之外,胸前一涌一口咸湿如海棠花飘落。

    独孤老太婆后空翻极速重重一脚,贺葛荣似一个肉球滚去十步之外,翻身又重重一口咸湿雾血。

    陈静一时明了,独孤老太婆也不愿意亡了贺葛荣的性命,只让贺葛荣负伤早一刻离开战场。

    丘穆陵泰一时急红了眼,首战先锋出马失利,又不得不扭头大呼道:“丘穆陵家将何在?”

    丘穆陵泰话音刚落,中军马前闪出三个使长刀的汉子,这三个汉子就是丘穆陵泰家四兄弟其三。

    国泰民安,丘穆陵家老大丘穆陵国;老二丘穆陵泰;老三丘穆陵民;老四丘穆陵安。

    只因十年前魏国灭燕之际,柔然人再一次兵围平城,丘穆陵泰在四兄弟中立功最多被冯太后重用。

    “大哥,三弟,四弟,咱们丘穆陵家的声名,就全看你们的了!”

    丘穆陵国、丘穆陵民、丘穆陵安三柄长刀一挥,旋即又厉声大喝上前道:“杀,杀,杀!……”

    正当陈静急步上前之际,独孤老太婆棍子一扬,幽幽说道:“小妹妹,不急!这几个小毛孩子,让老婆子我先活动活动筋骨,已经有十年未曾出手了,你可别抢风头!”

    陈静旋即止步,瞅见独孤老太婆一脸得意,接着幽幽说道:“独孤老婆婆,怎么会呢?独孤老婆婆,这一次,静静都听你的!”

    独孤老太婆仰头轻笑,旋即木棍子极速一点,荡起一绺尘灰;接着木棍子又极速一点,又荡起一绺尘灰,独孤老太婆凌空急步一跃,一双破旧的布鞋宛若步在尘灰上。

    陈静心中突然一惊,独孤老太婆这一式的结果与当初在孟婆江水中错负轮回剑‘水上飘’极其相似。

    难道,传说中上等的轻功,就是先借力使力,然后以快闪身,接着再出手借力打力?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倘若真的如此,那么天底下就没有过不去的河,更没有过不去的坎,一切都将如履平地。

    独孤老太婆极速又一式“移行换位”,一闪灰色的身影已然近身丘穆陵三兄弟三尺之地。

    丘穆陵三兄弟三把长刀左右回手一晃,极速与独孤老太婆头顶从三个方向劈杀而下。

    独孤老太婆身子一斜,极速一字马下地,木棍子棍尖又一式点剑极速弯腰一晃两圈半,棍尖重重直击丘穆陵三兄弟一双牛皮靴。

    “哎呀,哎呀喂,……”

    “哪咕叻,哪咕叻,……”

    “马拉个巴子,马拉个巴子,马拉个巴子的,……”

    “……”

    丘穆陵三兄弟忍痛一阵谩骂之际,面上浮过或深或浅的狰狞。

    正因为独孤老太婆棍子上使的力道不同,丘穆陵三兄弟手中的长刀落下速度也有了快慢之别。

    说时迟那时快,独孤老太婆极速后空翻落地,棍子左边如长刀一劈、右边如长剑一挑、后边如回马一枪极速一旋,之后木棍子似利剑极速一式平剑一挥。

    丘穆陵三兄弟长刀“哐当”落地,上扬一排咸湿雾血,丘穆陵三兄弟支支吾吾道:“棍子如刀剑,好快的棍子,好快的棍子!”

    如今,丘穆陵国死了,丘穆陵民死了,丘穆陵安也死了!

    丘穆陵泰一脸铁青,旋即隔空大骂道:“这是哪里来的老妖婆?咱们丘穆陵家可是‘黄金八部’功臣名将之后,奇耻大辱,真是奇耻大辱!”

第231章 开山刀道家印记

    “放箭,放箭,都快快放箭,赶快射死这一个老妖婆。一定要为大哥、三弟、四弟报仇雪恨!”

    “放,放,使劲放!后军有多少弓箭一齐都放出去射死了她!替本将军射她去‘十山八寨’墙上趴着!”

    丘穆陵泰急躁勒马狰狞大呼之际,中军后极速黑压压一闪箭雨,箭锋直逼独孤老太婆与陈静。

    天空箭矢如飞蝗,划破长空漫天“咻咻”的声音一时在陈静后背骤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丘穆陵泰这是要置人于死地!如此一阵箭雨直下,最后两个人还不被射成一堆草垛?眼前更是空旷无一座假山石,又无一截枯木桩。

    毕竟,曾经陈小英说过:一个人再勇,勇不过千军万马。眼下,独孤老太婆这是要以卵击石?

    独孤老太婆也都一向谨慎,还时常以雪中送炭为己任,一直以来都不似随意轻生或者亡命之徒。

    独孤老太婆却不慌不忙,好似若无其事,旋即又对一脸茫然的陈静轻笑道:“小妹妹,不急,不急!看老婆子我怎么破了他的箭阵!大道至简,破箭阵易如反掌。”

    陈静心中渐渐暖和,原本后背骤起的那一大片鸡皮疙瘩缓缓如浪舒开,一时也心平气和了许多。

    陈静很想知道独孤老太婆凭一己之力有什么好法子能破箭阵。有道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况且,自从陈静与独孤老太婆在客缘斋初次相识以来,一直都觉得独孤老太婆就似客缘斋半老徐娘那般深藏不露的世间高手。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独孤老太婆旋即身子一正,极速半蹲了一个马步,手中那一根棍子左右用力一曲似一把弓弦,之后又极速从头上拔下了一根发丝。

    扑通!

    独孤老太婆旋即盘膝而坐,发丝极速缠绕卡在弓弦棍子两头,旋即双手合十,轻声念叨道:“地水火风,大慈大悲;地水火风,大慈大悲;地水火风,大慈大悲;……”

    紧接着,独孤老太婆把弓弦棍子似“四弦夺命黑琵琶”斜于胸前,藐视越来越近的箭雨,左手把住弓弦棍子一端,右手轻拂发丝。

    铮、铮铮,……

    一阵空灵异响,入耳更似黄钟大吕之音让人回味无穷。

    独孤老太婆一脸平静,盯紧箭雨就似轻弹“四弦夺命黑琵琶”,一边又缓缓说道:“小妹妹,如今老婆子我这一根弦只能破他箭阵了。倘若有四根棍子,还就又是一把简单的‘四弦夺命黑琵琶’。只要有了四根弦,那可是要弹死人的哟!”

    陈静在幽嫣谷中也见识过“四弦夺命黑琵琶”的威力,虽然没有亲眼看见独孤老太婆与拓拔子推在北山关中的大战,想必一定极其壮烈。

    能让“夺命四弦黑琵琶”断弦的拓拔子推与释远有师门之谊,要不是那一日陈静误闯北山关中的鸿门宴,兴许就是一场恶战。

    铮铮,铮铮,铮铮,……

    独孤老太婆右手急撩发丝,待箭雨近身九尺之际如撞入了一圈无形之墙,纷纷扬扬似芦花落下。

    窸窸窣窣,噼里啪啦,……

    丘穆陵泰见状怒目圆睁,手中长刀一晃,气得几乎要挥刀自尽。

    虽然丘穆陵泰没有亲眼看见十年前独孤老太婆与拓拔子推北山关之战,但是眼下这一副光景足以让丘穆陵泰从今往后彻夜难眠!

    丘穆陵泰突然想起了丘穆陵良在旁,一时缓缓平息了浮躁而又飘忽的气息,气聚丹田抱拳说:“丘穆陵良将军,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原本以为能出其不意,改使长刀来迷惑‘十山八寨’,如今又不能近身杀敌,如何再使‘回马枪’?”

    “这一切还是怪‘段氏双雄’未能尽心尽力啊!与白莲社弟子合谋,那里有自家打下来的踏实!”

    丘穆陵良微微一笑,策马缓缓上前,瞅了一眼开山刀上冷峻的光芒,悠悠又道:“丘穆陵泰将军,你我本是‘黄金八部’之一部同姓,也就不用如此见外了。将军你家‘国泰民安’四兄弟,如今只此一人不能再折命在这里,该当算是否极泰来!”

    “本将军这一把开山刀,先前受过道家印记并非寻常兵器,必当助你一臂之力,誓破‘十山八寨’,不然没法与冯太后交代!”

    丘穆陵泰长刀对丘穆陵良极速一拱手,接着旌旗兵令旗一挥,中军后骤起一阵两长两短的牛角号。

    呜呜、呜呜,……

    紧接着,中军后又骤起一阵狼皮帽跑步之声,之后战鼓声骤起。

    咚,咚咚,咚咚咚,……

    闻鼓则进,但如今只有丘穆陵良一个人策马而进;两长两短的牛角号声,只做将军斗将之用。

    骤起一声声战鼓,即是命令军中将军出阵斗将杀敌,是为“黄金八部”将军之令、勇士之令。魏军皆戏称之为将军令、勇士令。丘穆陵良为“黄金八部”将军,自是将军令。

    踢踏、踢踏、踢踏,……

    丘穆陵良锦帽貂裘一拂,极速半弓了身子,牛皮靴一沉,马缰绳极速一拉,一道身影如风。

    丘穆陵良所谓的道家印记,确实属于道家其中一派功法传承,出刀之际需要默念内功心法与口诀。

    丘穆陵良倒提开山刀,口中已然默念完内功心法,如今只如蚊音一闪口诀而过:“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三世有万物;地法天,天法道,道法天地大自然。”

    丘穆陵良策马疾行,离独孤老太婆与陈静越来越近,突然右手开山刀一晃刀影,左手掌心在刀口上极速一滑,一闪红光立现。

    “老太婆,莫欺‘黄金八部’中无能人异士。冯太后早有预谋,如今本将军特为取你性命而来!”

    丘穆陵良开山刀极速一挥,一闪红光入地,拔起一条三尺宽的坑道,红光疾行直逼独孤老太婆。

    独孤老太婆好似置身事外,不惊不奇、不慌不忙之际,缓缓侧身一旋,弓弦棍子一晃,右手轻拂发丝又一挑,中指一拨一闪黑影似一把三寸长的月牙弯刀直奔红光。

    嘭,嘭嘭,嘭嘭嘭,……

    红光与黑影在坑道炸裂,一闪浓烟如雾极速弥漫去了十步之外,纷飞的泥沙草尘如雨窸窣洒下。

    说时迟那时快,丘穆陵良开山刀一横,旋即立马已然近身独孤老太婆三尺之地,又一闪红光似泰山压顶的一股炽热气流极速斩下。

    铮,铮铮,铮铮铮,……

    独孤老太婆不惊不愕,右手极速如风一滑,顷刻闪出一道黑影、两道黑影、三道黑影,……

    月牙弯刀似的黑影从上而下急促一闪,丘穆陵良坐骑顷刻一分为二,左边倒下两条挣扎的马腿、右边倒下两条挣扎的马腿。

    丘穆陵良眼疾手快躲闪及时,不然独孤老太婆月牙弯刀似的黑影必定能一分为二的丘穆陵良。

    正当方才丘穆陵良开山刀一闪红光直下斩杀独孤老太婆之际,陈静一时忍耐不住了,越女剑一道寒光剑气一式截剑直逼丘穆陵良。

    当、嘭嘭嘭,……

    开山刀刀光与越女剑剑影骤起一阵金石火光,炸裂的草尘飞扬如雪,丘穆陵良只得弃了独孤老太婆,极速一个后空翻落地,半弓身子一闪红光拦腰直斩陈静气海穴。

    陈静瞅见丘穆陵良有道家印记的开山刀,确实比丘穆陵泰已亡的三个兄弟强了许多。

    陈静以为:倘若被丘穆陵良开山刀一劈为二,不就如丘穆陵良坐下被独孤老太婆一分为二的马?

    就在陈静一个眨眼的功夫,急中生智就似方才独孤老太婆用棍子使过的招式,越女剑点剑剑气极速一晃,之后凌空一跃;再一式点剑剑气极速一晃,再凌空一跃;……

    与此同时,陈静大呼道:“错负轮回剑,第四式,掌中飞燕。”

    丘穆陵良开山刀一闪红光拦腰斩空,这一闪红光顺势斜道斩出去了百步之外,骤起一条坑道又纷飞了草尘泥雨如烟如雾。

    丘穆陵良开山刀极速一回手,又瞅见陈静一道白影凌空九尺走了十几步,这才“咚咚”落地!

    “江湖传闻中的‘草上飞、水上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丘穆陵良一时如坐针毡,原本受冯太后之令来斩独孤老太婆,不料遇见了陈静这样的对手,似此以一敌二能活命都算是万幸!

    陈静一道白影落地,心中极其感激独孤老太婆暗中点拨,要是曾经在金谷园没有银针除梦,兴许错负轮回剑必定更近一大步。

    陈静如此想来,也算是儿时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可是事已至此,又不得不接受眼前这一切。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先瞅了一眼荣辱不惊的独孤老太婆,面有一丝喜色;又瞅了一眼极其吃惊的丘穆陵良,旋即幽幽说道:“有道家印记的开山刀确实非同一般,本谷主可不会让你斩了独孤老婆婆,更不会让你进入‘十山八寨’!”

    “想要斩独孤老婆婆,想要进‘十山八寨’,还得过本谷主这一关!”

第232章 丘穆陵良出大刀

    丘穆陵良斜持开山刀又正了正身子,缓缓轻舒了一鼻子游离如孟婆江清波般的气息,接着心中一怔似空中一只左右摇曳的风筝,极其警觉的斜视独孤老太婆与陈静。

    毕竟,丘穆陵良领大军来“十山八寨”之前,确实得了冯太后军令要斩杀“十山八寨”独孤老太婆。

    在冯太后眼里:独孤老太婆母子就是“黄金八部”中的异类。毕竟,“黄金八部”是魏国脸面。独孤老太婆不但不给魏国脸面,身处“十山八寨”就是故意抹黑魏国脸面。

    况且,十年前独孤老太婆与拓拔子推北山关大战一场,对于魏国来说吃里扒外确实有辱朝廷脸面,更有失拓拔皇族尊严。

    在冯太后心中:拓拔子推心生二心有僭越之实固然该死,孤独老太婆目中无国也好不到那里去。

    既然“拓拔大王”拓拔子推已经在北山关身首异处,独孤老太婆也是时候该死在“十山八寨”了。

    丘穆陵良对于陈静虽然是第一次相遇且刀剑相向,但是十年前在府中丘穆陵三良早就开口一句“静静小姐姐”,闭口一句“静静小姐姐”,一对耳朵早就听出了老茧子。

    毕竟,十年前魏国大军与白莲社弟子合谋灭燕一战,李霸天与“段氏双雄”确实都在白鸟塘做了手脚。

    只是,丘穆陵三良在白鸟塘误遇“段氏双雄”惊吓了一场,回府之后确实做了好几月的噩梦,硬要吵着丘穆陵良捉住“段氏双雄”杀了。

    丘穆陵良本就是“黄金八部”的将军,怎么可能为小孩子的一句话左右朝廷大局呢?莫要说杀“段氏双雄”,就连捉“段氏双雄”也不成。

    故而,这一些年来,丘穆陵三良一直都与丘穆陵良吵吵闹闹,虽然府中看似热热闹闹,实则丘穆陵三良不能为友人鸣冤心里很苦。

    丘穆陵良其实也苦,毕竟食君之禄身在朝堂得以国为念、以国为先,身为人父不能成全丘穆陵三良一桩心愿,确实羞于出口。

    即使说出来丘穆陵三良未必会懂,既然如此便多说无益了。

    佛经有云:众生皆苦。确实没有一个人能找出万全的言辞来驳回佛经中的这一句金石之言。

    这不,在丘穆陵良大军开拨之际就把丘穆陵三良锁在了府中。

    虽然丘穆陵良从斥候处已然得知丘穆陵三良又从府中跑出来与“十山八寨”通风报信,但是无论怎么通风报信,“十山八寨”败局已定。

    即使丘穆陵三良偷跑出来与“十山八寨”通风报信也无法扭转败局,冯太后本就是一个布局的高手,环环相扣一招接着一招还全用弃子。

    丘穆陵良又轻飘飘的瞅见陈静一身飘逸的白影,江湖都传说十年前已经被柔然人郁久闾阿史那九节鞭“飞石散玉功”杀死了,为此丘穆陵三良整整泪流洗面了一个月。

    可是,谁又曾想到十年之后陈静再一次从“十山八寨”冒了出来,一现身还是大手笔,先杀郁久闾阿史那以报前耻,再杀李霸天,之后潜入北山关又杀了拓拔子推。更有探子传来的飞鸽,在孟婆江南连白莲社右护法申屠力夫也杀死了。

    丘穆陵良对陈静这一个对手,虽然心生了许多敬佩之意,确实也是一个江湖中的女中豪杰,但是各为其主也就各行其事罢了。

    丘穆陵良自然也知道:幽嫣谷墨家从来不分孟婆江南北,但是丘穆陵良要分孟婆江南北。身为“黄金八部”的将军,得忠于拓拔魏国。

    丘穆陵良缓缓从独孤老太婆弓弦棍子上移开了目光,接着对陈静声如洪钟道:“姑娘之名如雷贯耳,姑娘之剑如龙似虎。但是本将军身为‘黄金八部’将军,马革裹尸还也在所不辞。如今,本将军既要斩了独孤老太婆,还要杀入‘十山八寨’!”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瞅见丘穆陵良并没有一丝胆怯之意,心中一怔,而后又半嗔半笑道:“略略略,略略略。只怕是斩不了,也入不得。既然将军执意如此,本谷主念及丘穆陵三良妹妹脸面,留你一条性命。倘若别人,一剑封喉!”

    丘穆陵良旋即开山刀一正,接着仰天大笑道:“姑娘,江湖中常道:人在江湖飘,那有不挨刀。看姑娘一身飘飘欲仙的白影,注定也会挨上本将军的开山刀!”

    丘穆陵良话音刚落,旋即马步一蹲,左手由拳化掌平肩,右手开山刀前后左右一滑,斜于身后。

    “本将军尊老爱幼,姑娘,出剑吧!可别说本将军欺负弱女子!”

    陈静一时来气就似手中游鱼误入江波,没想到丘穆陵良率先一步激陈静出手,丘穆陵良先人一步那就在气势上占了先机。

    陈静心中极其不服,待越女剑杀掉开山刀的锐气,看丘穆陵良如何能耐,看丘穆陵良如何收场。

    陈静急中生智,旋即脱口而出反驳道:“将军,待会儿可别说本谷主不敬重老人家咯。老人家,就应该摆在堂上供起来的!”

    丘穆陵良笑而不语,接着马步极速上前,开山刀一正,左右一闪红光似朝阳,直逼陈静心窝处。

    “看刀,追日!”

    正当丘穆陵良大呼之际,陈静越女剑极速一回手,接着又大呼一声“移形换影”,一道白影闪去丘穆陵良侧面,越女剑一式挑剑剑气而下,直逼丘穆陵良右肩。

    陈静明白:丘穆陵三良心念慕容一家人特来通风报信,又如何能让丘穆陵三良骤生丧父之痛呢?

    一剑封喉不成!

    一分为二,也不成!

    万全之策唯有杀掉丘穆陵良手中开山刀,只要丘穆陵良没有开山刀,丘穆陵泰在一旁还不急死!

    毕竟,战鼓是:将军令。

    丘穆陵良眼疾手快,身子极速一弓,两条雪白的貂尾似孟婆江中的大鱼摆尾一滑,开山刀一闪红光落地炸裂一个大坑,草尘如雨。

    丘穆陵良极速一个后空翻,接着又一式“海底捞月”,开山刀极速一闪红光再一次劈向陈静。

    陈静斜持越女剑,极速一道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白影一闪,一道寒光剑气一式抹剑而下。

    越女剑剑气旋即斩下开山一闪红光,在三尺处极速炸裂草尘如烟如雾,接着又似暴雨洒下。

    嘭嘭,嘭嘭,嘭嘭,……

    当当,当当,当当,……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白影寒光似流星过苍穹,貂尾红光普照残阳如血。陈静与丘穆陵良短兵相接,剑影与刀光左右横飞炸裂出了一个又一个大坑。

    独孤老太婆瞅见丘穆陵良与陈静的刀光剑影,从越女剑剑招中也看出来陈静确实心慈一念是善。

    但是,两军对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容不得心慈一念是善,正所谓慈不掌兵。

    丘穆陵良能身为“黄金八部”的将军,着了道家印记的开山刀也不知斩杀了多少头颅!

    倘若由着丘穆陵良继续这样和陈静打下去,陈静剑招上的心慈就是一个天大的“破绽”,可不希望丘穆陵良手中开山刀斩首又斩脚。

    独孤老太婆缓缓起身,右手由拳化掌,由掌化剪刀手,接着用力一剪弓弦棍子上的发丝,入耳惊天一声“轰”,而后左右直立一拉又一拂,又似一根如剑似矛的兵器。

    战鼓将军令只是斗将,可没规定几个人和几个人打斗,为解陈静心慈一念是善的“破绽”,独孤老太婆决定要出手相助以二敌一。

    “移形换位!”

    独孤老太婆大喝一声之际,一道灰影闪入丘穆陵泰一闪红光开山刀与陈静一闪寒光剑影中。

    独孤老太婆棍子如剑左突右击攻杀丘穆陵良开山刀之际,一边又厉声喝道:“呔,想要取老婆子我的性命,老婆子我的性命又不如树上瓜果,岂能是你想取就取的?”

    丘穆陵良开山刀一闪红光左右极速攻杀反击之际,貂尾似松林中跳跃的两只松鼠,一边正身又弯腰躲闪越女剑剑气与棍子时,一边又张口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冯太后想要的人头,本将军岂有不取之理?”

    独孤老太婆棍子一斜一刺、一抡一挑、一撩一拔之间,招招直逼丘穆陵良任督二脉上的穴位,一边又反唇相讥道:“冯太后要取老婆子我的脑袋,还得有一副好牙口!不然,牙齿咬碎了也得吞肚子里去!”

    丘穆陵良开山刀一正,趁越女剑剑影回手之际,自上而下直劈独孤老太婆道:“本将军这一把开山刀,就是冯太后的一颗大牙!”

    说时迟那时快,独孤老太婆身子极速一弓,棍子如剑一式截剑直逼一闪红光而下的开山刀。

    嘭嘭,嘭嘭,嘭嘭,……

    棍子与开山刀短兵相接,骤起电光火石荡开了一绺方圆三尺的气息,丘穆陵良的一对貂尾就似逃跑的两只短尾巴的大兔子。

    独孤老太婆眼疾手快,旋即左手腾空由拳化掌,重重与丘穆陵良右胸前以万钧之力击去。

第233章 陈静初悟驭剑术

    丘穆陵良眼疾手快,张驰之间开山刀一闪红光落地,左手旋即由拳化掌,侧身重重还击独孤老太婆。

    嘭嘭,嘭嘭,嘭嘭,……

    独孤老太婆与丘穆陵良拳掌相接相击,凌空炸裂如雷骤现无数坑道,激扬草尘如雨惊慌太多飞石。

    独孤老太婆与丘穆陵良一闪身影又各自退去了十步,独孤老太婆棍子一直,旋即一闪灰色身影极速又一式“移形换位”靠近了陈静。

    丘穆陵良一时失势,胸中骤起一股如巨石压胸的窒息。虽然开山刀没有伤着独孤老太婆,但是也没被独孤老太婆伤着一寸肌肤。

    如此看来,十年前北山关拓拔子推与独孤老太婆大战更为惨烈。

    旋即,丘穆陵良一时又信心百倍,毕竟冯太后运筹帷幄一环扣一环的棋局,笑到最后才是王者。

    丘穆陵良倒提开山刀,一边缓缓说道:“你这一个糟老婆子,看你一副龇牙咧嘴的丑样子,居然功力还如此深厚!看来要取你首级,如今还不得不使本将军绝命大招了!”

    丘穆陵良这一口开山刀,遇见莽夫之勇一闪红光便可斩于刀下。

    但是久战僵持不下就得使绝命大招:良人斩,虽然不能毁天灭地,也不似郦道元“七夜道宗之箭”,这么多年来也少有出招。

    独孤老太婆眉头一舒好似无关紧要又如置身事外,手中棍子接着从左指向右,又从右指向左,旋即仰头轻笑道:“啧啧啧,啧啧啧。道家印记,还道家印记!如今在老婆子我眼里,无非就是雕虫小技。”

    “丘穆陵良,老婆子我也久仰你的绝命大招:良人斩。虽然说咱们独孤一姓与丘穆陵一姓都属‘黄金八部’,但老婆子我儿独孤信与尔等‘黄金八部’八竿子也都打不着!”

    “既然冯太后还惦记老婆子我的项上人头,可老婆子我如今还留恋这一个佛前没有灯、庙里没有僧的世道。倘若老婆子我不为这一个世道做点什么,枉自投胎生而为人。”

    “丘穆陵良,你听好了:道家印记不值一提。老婆子我也不与道家结怨。如今,老婆子我只需指点身边这一个小妹妹,不,秉承‘天志’的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越女剑定破你道家印记!你信不信?”

    “……”

    丘穆陵良斜身开山刀一正,想这一些年来也算是所向无敌。

    虽然比不过“七夜道宗”郦道元那样的修道高人,但是比国中一等一的骁骑悍将确实强了许多。

    丘穆陵良一直以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没怕过谁,旋即又缓缓笑道:“你这一个糟老婆子,本将军虽不是道家中人,但是凭这一口开山刀也斩了不少旁门左道。”

    “大言不惭还想破道家印记。道家印记,岂是你想破就能破的?“

    “方才,你这一个糟老婆子是在‘十山八寨’喝多了五石散兑酒吧?你可不能醉生梦死说胡话!”

    “……”

    独孤老太婆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也知道丘穆陵良有几斤几两。旋即把棍一拱手,接着毕恭毕敬说道:“多谢将军还关心老婆我这样的穷人。虽然都说:君子固穷。可老婆子我就是一个女流之辈,一个妇道人家自然也算不上君子!”

    “自然,君子动口不动手,与老婆子我确实没有半点干系。只是,道家印记一日不破,大军一日就不能退;大军一日不能退,‘十山八寨’一日就不得安宁。思前顾后,老婆子我还得对道家印记出手了!”

    “但是,方才老婆子我也说了:老婆子我不愿与道家结怨。身边的这一个小妹妹,不,秉承‘天志’的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相识以来慧根确实不浅,只需点拨越女剑一二招式即可破你道家印记!”

    “……”

    陈静一脸惊讶,果然: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又不得不发自肺腑温温如泉一呼:“独孤老婆婆,独孤老婆婆,你,你,……”

    独孤老太婆摆手一扬,旋即又瞅了一眼丘穆陵良,之后扭头轻声说道:“小妹妹,小妹妹呀,老婆子我无非也是心慈一念是善啦。咱们都是一路人,你都明白了吗?”

    陈静自然不明白独孤老太婆的深意,但又不能不打搅了独孤老太婆的兴致,只是凝视不语。

    丘穆陵良入耳“咚咚、咚咚”的战鼓声,并未有一丝退缩之意,身为“黄金八部”的将军,也有领军统帅之才。况且,众目睽睽之下岂能占两个女流之辈的便宜。

    丘穆陵良思索已定,旋即开山刀一正,仰头轻笑道:“你这一个糟老婆子,本将军就给你时间指点越女剑一二,看本将军绝命大招如何胜了越女剑,再取你性命不迟!”

    丘穆陵良右手旋即开山刀重重一掷,一闪红光直下入地两尺,一声“当”让丘穆陵泰哭笑不得。

    丘穆陵泰恨不能上前一刀劈了独孤老太婆和陈静,此时此刻,两军对阵正是取人性命的最佳时机。

    丘穆陵泰很气:大好的机会就被丘穆陵良这样白白的错失了。

    丘穆陵良一时收手,独孤老太婆一时心安。虽然丘穆陵泰将军令鼓声长擂不止,那这一通鼓声就是为越女剑指点一二的雅乐。

    独孤老太婆旋即又一式“移形换位”,一闪灰影急旋两圈半,手中棍子似二指极速一点陈静任督二脉上的重要穴位,一边嘀咕道:“华盖,巨阙;太乙,伏兔;……”

    独孤老太婆旋即收棍收腰,双手合十旋即又“扑通”盘膝而坐,再一次默念熟悉的字眼:“地水火风,大慈大悲;地水火风,大慈大悲;地水火风,大慈大悲;……”

    紧接着,独孤老太婆左手斜持棍子一扬,右手兰花指一放,之后兰花指一收一放之间幽幽说道:“小妹妹,你我相逢相识皆有缘,今日就指点越女剑一二驭剑之法。”

    “方才,老婆子我已经以棍代指点开了你任督二脉上的玄关大穴,之后出剑更能心神合一。”

    “好比佛门中有言:空即是色,色即是空。驭剑之法等同此理,更似无招胜有招。驭剑之妙在于:心神合一如剑在手,离手不离心、心神合一亦如剑在手。”

    “驭剑者,在驭不在剑,心神合二为一,驭心神而剑走偏锋!如此,驭剑伤敌更在百步之外。倘若驭剑以使错负轮回剑法,必破丘穆陵良道家印记!”

    “……”

    陈静方才受独孤老太婆棍子在任督二脉上一通点穴,胸腹之中骤起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向上荡去了百会穴,向下荡去了涌泉穴。

    陈静顿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心中沉寂又无一片落叶入地的声音,一时静得让人心安理得。

    至于独孤老太婆口中所言的驭剑之法,陈静似有所悟。

    心神合一而生剑气,心神合一且越女剑离手那必定就是驭剑。

    陈静突然好奇,自从被公良孝忠在金谷园银针除梦之后,确实不再见到梦中的漂亮姐姐。难道漂亮姐姐入了独孤老太婆梦中,使其从旁指点错负轮回剑的招式?

    不过,独孤老太婆又不曾去过陈静的梦中,又如何能认识陈静梦中的那一个漂亮姐姐呢?

    眼下,还得破了丘穆陵良道家印记,去解“十山八寨”被困之危。

    独孤老太婆兰花指猛然一收,缓缓与陈静说道:“小妹妹,实在慧根不浅,既然你已完全明白,那就安心出剑吧!只要心神驭剑合一,一剑便能破了道家印记!”

    丘穆陵良警觉的盯住独孤老太婆与陈静,就这三言两语之间便要陈静出剑,更似受了奇耻大辱。

    好歹,丘穆陵良这一口开山刀受道家印记经历了七七四十九天之长,如今一时半会就授剑破道家印记,比亲自出手还更为歹毒。

    丘穆陵良旋即锦帽貂裘一晃,双耳四只铁环空灵一震,身子极速落地翻滚拔回开山刀。

    丘穆陵良马步一蹲,一式“秋风扫落叶”而起,又一式“力劈泰山”,之后又一式“横扫千军”,然后又一式“青龙舞凤”,最后开山刀面前一斩,空气中一闪还未消散的红光影子一个模模糊糊的“良”字。

    良,正是:丘穆陵良!

    丘穆陵良本就是“黄金八部”的将来,既然独孤老太婆都说陈静可以出剑了,自然不能失去先手。

    毕竟兵法有云: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江湖中更传言: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那么:先人出刀,便可快人一步。

    丘穆陵良旋即开山刀一闪残阳如血,凌空而下之际大呼道:“绝命大招:良人斩之破天狂龙!”

    独孤老太婆气定神闲,一边幽幽安慰陈静道:“小妹妹,不,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出剑吧!快快驭剑使出错负轮回剑!”

    陈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丘穆陵良开山刀已然袭来,旋即心静如虚空永夜,越女剑一闪寒光剑影一式挑剑剑气直取丘穆陵良。

第234章 陈静破道家印记

    丘穆陵良开山刀一闪红光刀影就似平地里骤起了一条翻江倒海的破天狂龙,丘穆陵泰中军身后战鼓雷鸣不止更似呼啸九重天。

    陈静倒也没有因为这一阵气势而有一点丁的心虚,毕竟比这再大的场面已经在白鸟城都见识过了。

    想以势吓人,没门!

    既然独孤老太婆说越女剑出剑能破了丘穆陵良的道家印记,那越女剑必定就能破道家印记。

    陈静一直都相信独孤老太婆,就似佛门弟子相信心中有佛、佛在心中,更似孟婆江南北万民相信有朝一日孟婆江南北还是一家人。

    陈静极速一闪挑剑剑气荡起尘灰与草屑在夕阳西下之际越见残阳如血,这一式挑剑剑招就当是在驭剑之前迷惑丘穆陵良的剑招了。

    紧接着,陈静极速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一道飘逸白影急闪而过,之后张口大呼“移形换影”之后,接着又厉声大呼道:“错负轮回剑,第一式,天女散花。”

    陈静全然心如止水,心境似一潭无边的清悠湖水,就连湖水上的一波涟漪都胜过翻江倒海的声音。

    陈静缓缓轻呼了一口鼻息,这一口鼻息一时也响过山崩地裂,更似一信翻滚的来去江潮。

    陈静一时觉得四周的一切都在慢慢凝固不止,缓缓伸手张驰之间好似一去十万八千里之遥。

    此时此刻,陈静心神合一了,越女剑似弓箭一闪脱手而出,旋即以万钧之力极速撞向开山刀上的那一条张牙舞爪的破天狂龙。

    嘭,嘭嘭,嘭嘭嘭,……

    越女剑剑气与开山刀红光相撞相接之际,越女剑剑气就似一条木船破了冰河上的薄冰。

    越女剑接着急闪而下,那一条破天狂龙之红光被撕裂成一大块、二两大块、四大块、八大块,……

    与此同时,被撕裂的一绺又一绺红光纷飞似梅花花瓣零落,似海棠花红飘落,更似昙花一现。

    这一些红光纷飞落地,又炸裂骤起如烟如雾的草尘,最后飘扬“窸窸窣窣”如雪如雨直下。

    丘穆陵良开山刀上的这一幕红光散尽堪比天女散花,最后开山刀是开山刀,开山刀外是开山刀外。

    正当越女剑剑锋极速撞破开山刀红光之际,越女剑剑身调头又极速反弹回手,陈静眼疾手快反手又一式撩剑剑气,越女剑一闪寒光剑影炸裂了丘穆陵良脚下三尺之地。

    丘穆陵良心中突然一惊,后背脊梁骨一阵冰锥刺骨三寸的拔凉。如今再一次明白独孤老太婆并非等闲之辈,正是:高手自在民间。

    丘穆陵良倒提开山刀滚地左边一翻,然后右边一滚,一连串后空翻连滚带爬闪去了百步之外,这才缓缓起身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这一个该死的糟老婆子,原来还真藏有后手啊!”

    陈静见越女剑一剑破了道家印记,丘穆陵良也闪退去了远处,驭剑术得手自然欣喜万分,从今往后错负轮回剑法又将更近一步,倒也很想驭剑再试一试全部招式。

    只是,时间不等人啊!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欣喜若狂的瞅了一眼独孤老太婆,独孤老太婆眼神依然还是温温如泉。

    “独孤老婆婆,独孤老婆婆,独孤老婆婆,你好厉害!虽然静静梦中的漂亮姐姐不再入梦了,如今独孤老婆婆就是静静的漂亮姐姐!”

    独孤老太婆见状“噗嗤”轻笑,兰花指旋即一收,这才缓缓立起身来,又半嗔半怒道:“小妹妹,不要太过于高兴。太过于高兴定会乐极生悲,如果乐极生悲就不美了。”

    “老婆子我已经年老色衰了,又年长了你这么多,你再称之为姐姐已然不合时宜了。”

    “不过,老婆子我虽然老了,但这漂亮二字嘛,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它。就是即将入土的妇道人家也都乐意听人如此说道!”

    “……”

    陈静好似若有所悟,一时失态的吐了一回舌头,旋即又越女剑抱拳与独孤老太婆说道:“漂亮的独孤老婆婆,多谢你指教静静这么厉害的招式。倘若十年前静静就有这么厉害的招式,那一定不至于被郁久闾阿史那九节鞭杀伤了!”

    “以静静现在想来,还真是技不如人啊!哎,兴许就是在金谷园银针除梦种的恶果吧!凡事真是有因有缘,就当是静静自作自受吧。有道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漂亮的独孤老婆婆,你这一身雪中送炭的本事,既然都说咱们也是一路人,那静静以后也得多向你学学雪中送炭咯。待杀光了白莲社弟子,幽嫣谷墨家必能大兴。”

    “……”

    独孤老太婆面有一丝喜色,旋即又微微笑道:“这也不全是老婆子我一个人的功劳啊!”

    “这还得是小妹妹你这一个谷主慧根不浅的因缘呐!”

    “有如此非凡慧根再行走江湖,必定能再兴幽嫣谷墨家之名。”

    “……”

    正当陈静和独孤老太婆言笑之际,丘穆陵良一时也五内俱焚,没想到确实如独孤老太婆所言,陈静越女剑一剑就破了道家印记。

    更主要的是,丘穆陵良方才所言还被独孤老太婆当成了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情何以堪!

    丘穆陵良使这一口开山刀这么多年来,眼下还是第一被人破了道家印记,而且还是众目睽睽之下临阵授技破技,又当情何以堪!

    丘穆陵良一时心慌了,回想当初拓拔子推与独孤老太婆在北山关的那一场大战,拓拔子推最后使了多大的劲才活下来的?

    如今,确实棘手啊!

    况且,眼前陈静也能破道家印记,如今开山刀要以一敌二,又如何才能拿到独孤老太婆的人头?

    丘穆陵良一时顿感事态严重,倘若拿不到独孤老太婆的人头,回魏都平城没法与冯太后交代。

    十年前白鸟城一战,步六孤铁木耳与步六孤沙木耳一路追捕燕王府后人,被燕国四勇士伤重却未得冯太后一丝封赏,加之又亲近拓拔子推,更被冯太后以二眼相看。

    如果,“十山八寨”这一趟差事办砸了,只怕丘穆陵良原来的功劳也将全部折去,将功也补不了过,这可是冯太后的一惯作风。

    丘穆陵良突然转念又一想,或许陈静就是误打误撞的呢?

    丘穆陵良趁独孤老太婆与陈静言语之际,斜持开山刀默念内功心法,接着念叨口诀道:“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三世有万物;地法天,天法道,道法天地大自然。”

    丘穆陵良微微一笑,旋即右手一晃刀影,左手掌心极速在刀口上一滑,又一闪红光再现。

    丘穆陵良一时欣喜,被破了一次道家印记,还可再来一式道家印记,旋即正了正身子,隔空又厉声大喝道:“侥幸一次得胜,何足道哉!看本将军如何再劈死了你!”

    正当丘穆陵良欣喜大呼之际,不远处的丘穆陵泰就似落水之后救上来,救上来之后又跌下水,几个反复之后小心肝压抑得都快碎了。

    如今,丘穆陵泰又看见开山刀上一闪红光刀影,长舒了一口气,希望红光刀影三天三夜不要停。

    丘穆陵泰极速右手一挥,旌旗官令旗用力又一挥,鼓声更猛!这是给丘穆陵良下了更重的将军令。

    丘穆陵良重鼓声入耳,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急步之间拖住开山刀往独孤老太婆与陈静步来。

    “漂亮的独孤老婆婆,你看,你快看,道家印记又来了!”

    陈静伸指惊呼之际,原本以为丘穆陵良的道家印记越女剑一剑之下就再也使不出来了。

    原本,仅仅只是破了一次。

    独孤老太婆自然知道丘穆陵良开山刀道家印记的来龙去脉,可是孟婆江南的祖传美德:看破不说破。对陈静而言还是极其有用的。

    独孤老太婆不急不躁,旋即又半嗔半笑道:“不怕,咱们既然能破他第一次,就能破他第二次!”

    “道家印记,一日之内最多能使三次,要是三次都给他破了,他这一把开山刀和农家的砍柴刀、剔骨刀就没什么两样了,无非就只大了一些、光亮了一些,不是吗?”

    “……”

    陈静眉舒眼笑之际听独孤老太婆如此说来,一时更加镇定!道家印记就似囊中之物,必定就如小孩子过家家玩泥巴,越女剑一剑之下想怎么破它就怎么破了它。

    “漂亮的独孤老婆婆言之有理,待了破了道家印记,再赶跑丘穆陵泰大军,‘十山八寨’也就安全了!乡民们又可以安居乐业了!”

    独孤老太婆笑而不语,陈静飘逸白色身影极速一闪,又立在独孤老太婆身前,接着幽幽说道:“漂亮的独孤老婆婆,那好,静静再一次驭剑破了丘穆陵良的道家印记!”

    丘穆陵良开山刀极速一闪,红光刀影如方才的招式极速一通比划,又现一个模模糊糊的“良”字光影,接着又一闪残阳如血直劈而下,厉声大喝道:“绝命大招:良人斩之破天狂龙!再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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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负轮回剑介绍:
借三尺明月,衔两袖青龙。轻剑快马恣意,携侣江湖同游。天地变成了江湖,每一步都是刀光剑影。人间悲观离合,从何时起只是缘分不同?错负轮回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错负轮回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错负轮回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