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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大毛     错负轮回剑txt下载     错负轮回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50章 王豹之阵前斗将

    嘭!

    司马让鹅风掌掌心突然往右一斜,正对来将乌黑坐骑的额头,坐骑仰头昙花一现,向右落地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坐骑凌空一闪如飞鸟,重重跌去了一丈之外,接着倒地而亡,中掌处旋即变为霜白。

    来将眼疾手快,丈八银枪极速一斜,侧身落马只是一个大踉跄,要是随着坐骑重重倒地与明光铠一同砸下,不是缺胳膊就是断大腿。

    正当来将侧身落马之后,斜持丈八银枪虚晃明光铠往后一挺,纵身一式“海底捞月”斜刺司马让。

    司马让只是微微一笑,不惊不愕、不慌不乱,身子似大白鹅一沉又一歪,左手顺着丈八银枪攻杀之势,疾下来将胸口,重重一掌;右手鹅风掌掌心又正对来将脑门。

    嘭嘭、嘭嘭,……

    昙花一现接着又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正当来将丈八银枪“哐当”落地之际,司马让双手同时出掌,又是重重一击,重击来将就似是在拍打一个肉球,砸去了王豹之脚下。

    咚、咔嚓,……

    来将落地全身骨折,四肢耷拉无力就如同一盘散沙,鹅风掌所过之处,骤起霜白的巴掌印。

    右边军士见势又是一通欢呼。

    “‘司马大王’威武!‘司马大王’鹅风掌威武!‘司马大王’万岁!……”

    “杀,杀,杀了他,再杀进台城宫中,三公任我选、美人任我收、金银任我拿、珠宝任我抬,……”

    “‘司马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杀了宫中那一头‘牛’!……”

    “……”

    司马让自鸣得意,紧接着右手一扬,止住了右边军士的高呼。

    司马让轻蔑又道:“庶子王豹之,你听,你听,你听一听,这就是天意,这就是民意!天意如此,民意如此,本官自当顺天应人!”

    王豹之大吃一惊,策马上前三步,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乱臣贼子司马让,你又是什么玩意儿?”

    司马让紧接着左脚一沉、右脚一歪,身子前后一摇,之后狡黠一笑道:“乱臣贼子?笑话,真是天大的一个笑话,本官要是乱臣贼子,尔等江南王家人,都是乱臣贼子之后,无非五十步笑一百步而已!”

    “庶子王豹之,你听好了!本官的鹅风掌,今日定要先取了你的性命,然后再取了五斗米顶上三道的性命!宫中那一头‘牛’,也该时候易位了!本官才是堂堂正正的‘马’!”

    司马让说道之际,又极其警觉的环视了一周,见潇湘馆前止步的一行七人,并没有半分畏惧之色。

    司马让又是左脚一沉、右脚一歪,之后鹤立一旋,像是一只大白鹅在展翅转圈,接着轻蔑又道:“我命由我,不由天!从今往后,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苍天不大、大地不大,唯我司马让最大!……”

    王豹之面上骤起一通嘲笑,紧接着马鞭一扬,止住身后的千军万马,之后斜身下马,腰刀侧身扔与马前卒,大踏步逼近司马让。

    王豹之在司马让十步之处突然停下来,紧接着前后马步一拉,由拳化掌、由掌变拳,来回张弛之间,肩甲荡悠似孟婆江上的一叶扁舟。

    “乱臣贼子司马让,你命究竟由谁,你说了本就不算。想要取本将军的项上人头,你取得了吗?”

    王豹之反驳之际,又与身后的将校、军士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

    “骠骑将军,快杀了乱臣贼子司马让,杀,杀,杀了他,……”

    “乱臣贼子司马让,人屠!该当杀千刀!该当剜心点天灯!……”

    “……”

    王豹之右手一扬,身后将校与军士止住了疾呼,旋即也与司马让轻蔑又道:“都听见了吧?这也是天意,这也是民意!天意要你死,民意也要你死!哈哈,哈哈,……”

    王豹之一直都觉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对付司马让这般乱臣贼子的最好法子。

    司马让眉头突然又一皱,多说无益,还白费口舌,紧接着厉声大骂道:“庶子王豹之,本官今日取你命来。看招,鹅风掌!……”

    说时迟那时快,司马让左脚一沉、右脚一歪,左右来回一跳,样子看起来十分笨拙,极似迷惑诱敌之招,冷不丁双掌重重一击似有万钧,击去王豹之胸口护甲。

    嘭嘭!

    王豹之冷不丁的受了司马让一击,跌跌撞撞退后三步,之后昙花一现,落地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咳咳,咳咳,……”

    王豹之一时呼吸急促,本就身着相对笨重的明光铠,一时半会又不得不再一次退后了三步。

    王豹之急忙长舒了一口气息,感觉五脏六腑都在极速撕裂,旋即又不得不忍痛摆好马步。

    司马让趁胜而上,紧接着左脚一沉、右脚一歪之间,左手鹅风掌重重一击王豹之左胸、右手鹅风掌重重一击王豹之右胸!

    王豹之肩甲极速一扬,左手由拳化掌一击司马让右手;右手由掌化拳一击司马让左手,……

    嘭嘭、嘭嘭、嘭嘭,……

    对掌惊天一阵响,司马让与王豹之各自退后去了三步之外。

    司马让双掌合十而下,缓缓调息运气之间,轻蔑又道:“庶子王豹之,就凭你这一点功夫,还是回家抱孩子吧!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正当王豹之想要开口之际,司马让却出奇不意,凌空一闪鹅步,双手斜身齐出一掌,“嘭嘭”,鹅风掌又正中王豹之的丹田穴!

    王豹之就似方才那一个将校,跌落去了一丈之外,之后明光铠重重撞去街面青砖“哐当”一声响,紧接着又骤起了一通欢呼与哀嚎。

    “‘司马大王’,杀了他!‘司马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骠骑将军,挺住!骠骑将军,你要挺住啊!骠骑将军,……”

    “……”

    曹小强与乌图木在两军吵闹声中缓缓站起身来,看王豹之这一番挨揍的模样,曹小强扭头又道:“少主,王豹之唱的是那一出啊?堂堂骠骑将军上阵斗将,还是被挨揍的份?还斗什么将?该全军出击啊!这怎么领军的?真是莫名其妙!”

    乌图木在一旁附和又道:“六师弟说的极是。斗将要是斗输了,不但士气败溃,还会全军覆没!”

    王虎之一时无言以对,也不想看见王豹之被挨揍的模样,虽然同父异母,在众目睽睽之下,司马让鹅风掌掌掌入王豹之之身,却也掌掌痛在王虎之之心。毕竟,血浓于水,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

    曹小强越女剑一斜,扭头又道:“谷主,要不,我上去助王豹之一臂之力,如何?先杀了司马让那一个祸国殃民的人屠,也与东山郡城中的无辜亡者报仇雪恨!”

    陈旭嫦一时拿不定主意,毕竟孙秀还未现身,大战了几次,每一次都是落荒而逃,要是曹小强贸然出手,孙秀无声之雷又冷不丁的冒出来,眼下可没人能起死回生!

    陈旭嫦玄色斗篷一旋,盯住一动不动的陈静,轻声问道:“静静,依你看来,眼下该当如何?”

    陈静确实只顾一个人盯住司马让,一时无言就怕司马让出招偷袭王豹之。毕竟,司马家的遗风本就如此,又不得不早做防备。

    陈旭嫦见陈静无言,看陆修静神清气爽之态,急切又道:“陆道长,依你看来,眼下又该如何?”

    陆修静“上善若水”轻摇三次,一番眉舒眼笑之后,悠悠又道:“谷主,不急!谷主,不要急!要是王豹之就这么一点功夫,又如何领军服众?想必,王豹之是在以身涉险,试探司马让的招式吧!纯依香儿女侠,贫道言之可有道理?”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这才回过神来,扭头之间,只与陆修静淡淡的说道一个字:“哦!”

    陈旭嫦越女剑一斜,与曹小强悠悠又道:“强强,那咱们就再先忍耐一时吧!孙秀未现身之前,还得防着他的无声之雷,不是吗?”

    曹小强自是不会忤逆陈旭嫦,越女剑一斜,只道一声:“哦!”

    一众七人的目中余光,又盯紧远处已经缓缓爬起身来的王豹之。

    “咳咳,咳咳,咳咳,……”

    王豹之张口又是昙花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司马让一时得意,旋即鹤立双掌一旋,又似一只大白鹅在转圈,轻笑道:“鹅步似落凤,出掌如游龙。鹅风掌在手,天下有我!”

    司马让又环视了一众人等,接着一通狂笑道:“鹅风掌在手,天下我有!鹅风掌在手,天下我有!鹅风掌在手,天下我有!孟婆江南的晋国,早晚都是本官一个人的!”

    右边的军士自是士气高涨,紧接着又是一通疾呼,道:“‘司马大王’,万岁!‘司马大王’,万岁!‘司马大王’,万万岁!……”

    王豹之冷冷一笑,道:“这一个乱糟糟的天下,几人称孤几人称天王,都是陈胜、吴广害的!”

    司马让突然“噗嗤”一笑!

第551章 王豹之绝地反击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只可惜,陈胜、吴广这般枭雄,又如何与本官比呢?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天子呼来不上船,本官赶他落水亡!”

    司马让笑声渐渐停止,又歪歪斜斜的立在王豹之五步之处。

    王豹之胸甲一斜,一身明光铠在太阳底下灼人双眼。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司马让,……本将军,……本将军,……本将军,……要你好看,……”

    王豹之气息紊乱,一时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撑地,极其吃力的缓缓跪起身来,一时目光如炬。

    “庶子王豹之,想怎么样?想怎么样?你想怎么样?眼下站都站不稳,来打本官啊!来杀本官啊!庶子亦是竖子!哈哈,哈哈,……”

    司马让自是有恃无恐,只要先杀死王豹之,就是杀死五斗米顶上三道的马前卒;要是再杀死五斗米顶上三道,就是杀死台城宫中天子的马前卒;要是连台城宫中的天子也一并杀死了,这一个世道就清净了,孟婆江南晋国尽在掌握之中。

    司马家先祖的宏图大业,本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熬过来的,也是有谋划的、一次又一次打杀出来的!

    虽说成王败寇,司马让对自家功夫:鹅风掌,也是万分看好。

    毕竟,拥护司马让的将校与军士都觉得鹅风掌天下无敌。

    以常理说来,要是一个人说鹅风掌天下无敌,第一反应会觉得是奉承话,又或者眼瞎而一叶障目;要是成千上万的人都说鹅风掌会天下无敌,那就不是奉承话,而是雪亮的眼光、实力自在人心。

    就好比建康城中的酒肆,天下本为一家,就似一家酒肆,天子为掌柜、臣子为伙计,能自家做买卖当掌柜,又何须再做他人的伙计?

    况且,无论孟婆江南、江北之地的强者、能人,其先祖都是炎黄二帝麾下的后人,要是一家人中的掌柜突然撑不起这一个家,伙计翻身做掌柜,那也是天经地义。

    要是掌柜不中用,一个家总要有一个人出来挑大梁;一个家总要有人一个人来顶掌柜之位。

    司马让自以为,如今又被众人尊为“司马大王”,那就是民心所向的那一个伙计,挑大梁的伙计自然得恭谦。毕竟,做掌柜就是开门接客卖笑,即使笑里藏刀,还得笑。

    故而,事到如今,司马让皆自称“本官”,而又不自称“本王”。

    至于陈胜、吴广之流,虽然有自家当掌柜的初心,却无自家当掌柜的天命!毕竟,有一些伙计当久了伙计,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当伙计时该干的事、不该干的事!

    而司马让一直都觉得,这么多年来,完全和那一些沉溺于当伙计的伙计心不一样,虽然眼下也似当伙计,可时时都想着掌柜干的事。

    如此一来,似陈胜、吴广这般败军之流,又岂能相提并论?

    司马让就这样得意至极的想着,突然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先是一声“哈”,之后一声“哈哈”,再之后就是一连串的“哈哈哈”。

    眼下,鹅风掌先杀王豹之,这一条伙计当掌柜的大路,只会越来越宽敞,离掌柜之位也越来越近。

    司马让觉得:阳光大道在前,若不疾驰而行,只怕有违天意,寒了拥护者之心,会遭天打雷劈。

    紧接着,左脚一沉、右脚一歪,再一次近身王豹之一步。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司马让,……别,……别,……你别得意,……一定会乐极生悲的!……”

    王豹之虽然一直被揍,依然没有输掉半分气势,但是在军营里的每一个大小将校、军士,谁又不是在被揍中活命、被揍中熬过来的!

    不抗揍的将军,那就一定不是一个好将军;当然,要是被揍死的将军,那也成不了将军。

    身在军营中,军中有军中的规矩:挨揍硬扛到底确实能服众;绝地反击出其制胜也能服众。

    当然了,手里钱多也能服众,只是在军中钱多无处花的时候太多,反而前二者更为服众。

    故而坊间都道:文官不爱钱、武将不惜死,那就是太平盛世。

    似王豹之这般,家中不缺钱、又能挨揍,确实万中无一;身后将校与军士不服者,也是万中无一。

    “庶子王豹之,眼下乐极生悲的是你吧!庶子能居如今之高位,让天底下的嫡子汗颜,本官要替天底下的嫡子讨回一次公道,……”

    司马让确实从心底里高兴,这一种欢快的心情,瞅见王豹之一脸痛苦相,一时更为欢快。

    这一种从未有过的欢快,只有感受不到这一种欢快的人,才会想出“乐极生悲”的话来故意诋毁!

    这一种欢快越浓越急,就好似一团轻飘飘上浮的五彩云朵,这一种欢快的感觉,就是:上天!

    王豹之终于吃力的站起身来,旋即左右马步一拉,拳、掌张弛之间,已经接近司马让一臂之距。

    呼气、吸气;再呼气、再吸气;又呼气、又吸气;……

    司马让瞅见王豹之这一番阵势,又不得不轻声嘲笑道:“庶子王豹之,还想要出入气息?本官一掌之下,定叫你有出气、没入气!”

    司马让话音未落,身子又像大白鹅一次跛脚,斜身双掌同时重重一击,“嘭”,王豹子又被打飞了。

    哐当!

    明光铠重重落地一丈之外,轻微的一次反弹,骤起一阵“咳咳”,之后昙花一现,落地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顺势又滚去三步之外。

    王豹之一时闭眼,不再看任何一个人,只是静静的游离气息。

    司马让左脚一沉、右脚一歪,紧接着鹅步左右一旋,仰头一通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骠骑将军?这就是骠骑将军!就凭这样的功夫,本官麾下的火头军,也都能当骠骑将军!庶子王豹之,确实有辱骠骑将军之名!”

    左边的军士皆是怒目圆睁,原本有王豹之的军令,一个个恨不能上前,一人一刀劈了司马让。

    右边的军士又是欢呼雀跃!

    “‘司马大王’威武;‘司马大王’威武;‘司马大王’威武;……”

    “‘司马大王’万岁,‘司马大王’万岁,‘司马大王’万万岁;……”

    “‘司马大王’,快杀,快杀,快杀了他!台城一战可下!……”

    “……”

    司马让得意至极,一边又扭头盯住潇湘馆前的一行七人,故意嘲讽道:“什么幽嫣谷墨家,什么老王镖局、什么道家嫡传上清派,又如何?又能如何?还是翻不了天!”

    曹小强一时忍无可忍,越女剑平肩,指住司马让,大骂道:“埋汰旮旯,该死的司马让!今日,你会是第二个司马良,司马良第二!”

    司马让一时脸色镇定,旋即又佯装若无其事道:“啧啧啧,啧啧啧。司马良?司马良!好一个司马良!本官差一点,也都忘记了!”

    “多谢曹大侠提醒,不过,也不劳诸位操心。待本官晋九五之尊,必定封其妻、荫其子。难得的无上快刀,居然就这样死了!本官,无非少了一个马前卒!”

    “……”

    曹小强自是无语至极,死的也都是司马家一家人,司马良本是司马让的属下,还真不该操这份心。

    乌图木越女剑一旋平肩,附和又道:“草菅人命,司马家人中的棋子也如草芥、郡城中的大户也是草芥,远去的乡民更视如草芥,……”

    “埋汰旮旯,在你身边的人,都是草、草、草,可悲又更可恶,……”

    司马让眉头一皱,狡黠一笑,轻蔑又道:“乌图木,你家先祖都被曹家人打得服服帖帖,居然不思复国,反倒认贼为父、认贼为友,你不愧对你家先祖吗?要是本官,以死了之,求速死、抗浊世!……”

    乌图木一时气得哑口无言。

    陆修静“上善若水”轻摇三回,轻飘飘又道:“司马让,你怎么不想一想,你们司马家的列祖列宗,愧对曹家人吗?愧?还是不愧?”

    南宫崎越女剑平肩一斜,正想开口之际,换来却是司马让的一通辱骂,又让人说不清、道不明。

    “埋汰旮旯,南宫崎,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就是一个孬种,你就是一个怂货,投奔孙秀也不投奔本官,你要知道,这是什么后果!”

    一行六人又盯紧南宫崎,南宫崎几次三番张口欲言,最后强忍住心中怒火,没有说道一字半句。

    正当司马让与潇湘馆前一行七人嘲笑之际,远处的王豹之突然一个翻身滚地,接着盘膝而坐,肩甲一拂嘴角斑斑的血迹,晃晃悠悠着胸甲总算立直着身子,然后双掌上下一通运气,之后极速一呼一吸气息,慢慢就似换了一个人似的。

    左边军士骤起久违的欢呼。

    “骠骑将军,快,快打死他!骠骑将军,快,快出拳打死司马让马一个乱臣贼子,……”

    “是啊,骠骑将军!只要打死司马让那一个乱臣贼子,至少官拜骠骑大将军,……”

第552章 铁甲螳螂拳出招

    王豹之没有应承身后将校、军士一字半句,只是静静的调息运气。

    司马让不得不扭头张望,突然又是狡黠一笑,左脚一沉、右脚一歪,根本没把王豹之放在眼里,也吃定了潇湘馆前的一行七人。

    三方势力虽然兵戎相见,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还需一技之长才能打破此一处的僵局。

    而这一技之长,就是都说天下无敌的鹅风掌了。既然鹅风掌天下无敌,就是天下第一的掌法。

    无论无声之雷的道法也好,还是天下第一的越女剑也罢,通通都该与天下第一的掌法打成平手。

    虽然司马良无上快刀堪称天下第一快刀,但是人死又不能复生,眼下看来也不全都是败势。

    司马让觉得,笑到最后的一定是这一个“司马大王”,“司马大王”顶牛之心,利人又利己,岂能会败?

    毕竟,司马让与潇湘馆前一行七人没有直接的恩怨;相反,麾下的东山郡顶上三道被潇湘馆前一行七人所杀。而潇湘馆前一行七人都与五斗米顶上三道有太多恩怨。

    如此,司马让更加有恃无恐。

    司马让一时扭头,弃了潇湘馆前一行七人,凡事都有轻重缓急,眼下得先杀死了王豹之,尽快引出五斗米顶上三道才是上上之策。

    司马让一直就不信:杀死王豹之,五斗米顶上三道还不会出来!

    只要五斗米顶上三道出来,更不相信潇湘馆前的一行七人不为所动!杀死王豹之,等同于这一棋局中的“将军”,这就是在破局!

    司马让自以为得计,又是一通摇摆的鹅步向王豹之缓缓行去。

    “庶子王豹之,本官还以为你死了呢?原本还没死!既然没死,本官以向善之心,送你去死!人嘛,早一日、晚一日都是死。早一日去死,也就早一日投胎,多好!”

    “看来本官的鹅风掌,是时候出大招了。哈,哈哈,哈哈哈,……”

    右军的军士闻言,面色多了三分凝重;左边的军士闻言,又极其深情的多看了几眼王豹之。

    一步、一步,又一步,……

    司马让又一次在王豹之十步之处停下,左腿一沉、右腿一歪,左右摇晃像极了一只兴致的大白鹅。

    紧接着,左掌如流水过扁舟、右掌似江海行海鳅大船,左右游走之间,像极了大白鹅展翅欲飞。

    “庶子王豹之,本官今天就不信一掌拍不死你!方才已经过了几招,本官还是相信圣人之言:来而不往非礼也!来吧,出招吧!……”

    司马让盯紧王豹之缓缓立起身来,之后斜跨马步一拉,肩甲、胸甲、腰甲、腹甲一通窸窸窣窣的撞击声后,明光铠中又一次闪跃出了一绺又一绺灼人的太阳光芒。

    王豹之一时没有答话。

    紧接着,王豹之斜跨的马步左右极速一拉,又瞬间变为前后的马步,左臂全曲、五指一撮似鸡啄;右臂半曲,五指一撮似鹰啄。

    与此同时,前后马步的重心一前一后,如春夜里的孟婆江波一悠一荡,就似一只铁甲螳螂。

    司马让眼前一亮,旋即又轻蔑道:“庶子王豹之,什么功夫?想要胜过本官的鹅风掌,千难万难!”

    王豹之自知司马让几斤几两,也不输气势,冷冷又道:“乱臣贼子司马让,听好了:铁甲螳螂拳!”

    司马让鹅步左右摇摆,仰头像一只高歌的大白鹅,紧接着一通狂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本官是‘马’不是‘蝉’,怎么人人都想当黄雀?黄雀,它就是一只小鸟啊!”

    “小鸟,一只小鸟!一只好小好小的鸟啊!乡民都知:鸟不如鸡、鸡不如鹅。可是,本官这一技鹅风掌,那可比那小黄雀强太多了!”

    “……”

    王豹之一时也不与司马让争辩道理,冷冷笑道:“呵,呵呵,厉害不厉害,那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乱臣贼子司马让,吃我一招!”

    王豹之言未毕,碎步而上一闪身影,重心极速前移一尺,右臂似一条蛇信子,鹰啄重重一击司马让心窝处,紧接着重心后移一尺,换做是左臂半曲、右臂全曲。

    嘭!

    司马让冷不丁中了一击,心窝处骤起一阵撕裂之痛,说时迟那时快,又当眉头一皱之际,双掌重重一击,向着王豹之的右脸太阳穴。

    司马让觉得,要是去打王豹之的明光铠,眼下多费力气,不如剑走偏锋,直击太阳穴一招毙命。

    只要双掌击中太阳穴,王豹之岂有不死之理?

    王豹之眼疾手快,向左偏头之际,重心左移,左臂鸡啄重重击去司马让左手“精明穴”、右臂鹰啄重重击去司马让右手“精明穴”。

    此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要司马让“精明穴”受伤,无论什么掌法都使不了力,最后都是朵朵浮云,望眼终成空。

    司马让见势,左脚极速一沉半尺、右脚顺势一歪半尺,双掌落空半尺,王豹之鸡啄、鹰啄落空。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初眼看来,司马让鹅风掌与王豹之铁甲螳螂拳一时又势均力敌。

    司马让侧身摇摆鹅步,紧接着退后三步,旋即左掌上扬一尺、右掌半曲半尺,眉中又是狡黠一笑。

    司马让觉得,眼下王豹之虽然出招上前,可鹅风掌还未出大招,只要鹅风掌出大招,王豹之无非就是踩在地上的一只大螳螂而已。

    也该是时候出大招了!

    鹅步轻飘飘的瑟瑟一抖,旋即双掌由直掌骤变绵掌,之后上下突然合十,又重重一击,“嘭”,紧接着左掌极速一沉、右掌极速一歪。

    就这样一时半会之后,在方圆三步之地的气旋,似陀螺一旋直上、围绕着一颗又一颗大小不一的砂砾,越旋越多、越旋越急。

    顷刻之间,一层又一层砂砾与炽热的空气,又好似一副如水流动的盔甲,护在司马让身前。

    就这一副如水流动的盔甲,又缓缓旋出了轻微的“呼呼”风声,方才司马让有一通摇摆的鹅步,眼下护甲又骤起风声,有鹅、有风、有掌,鹅风掌这才名副其实。

    接着,这一阵轻微的“呼呼”风声,又骤变为急促的“呼呼”风声,之后变为狂啸的“呼呼”风声。

    要是“呼呼”风声越紧,鹅风掌越为厉害;要是平地里旋出山崩地裂的大风,那就是鹅风掌的绝招。

    其实,鹅风掌极似道法,所以方才右边的军士面有三分凝重。

    右边的军士都知道:鹅风掌越是出大招,威力就越大;要是鹅风掌出绝招,必定会伤及自家军士。

    身为“司马大王”,要是没有一技过人之处,如何能服众?毕竟,军营中的将校与军士,都是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求活过日子的人。

    对于司马让身后的这一些王、谢、陆、孙、司马、刘之流的将校与军士说来,鹅风掌才是万众敬仰、誓死追随的唯一本钱!

    世人皆知,追随强者才能安身立命;追随强者才能衣食无忧;追随强者才能子孙满堂。

    要是司马让不强,谁又会在乎司马让之名、谁又会在乎司马让长什么样、穿什么衣、吃什么食?

    只要司马让是强者,司马让穿一个月换下的衣服,也都是香的;司马让剩下的残羹冷炙,也都是天大的恩赐;即使司马让一个无意之间的微笑,都能迷死一大堆人。

    至于司马让复姓司马、又被尊为“司马大王”,无非是锦上添花。

    在这一个世道里,本末倒置的事,本就太多太多。故而,才会让人先入为主,多生出一些曲奇。

    司马让依旧狡黠一笑,急忙换做右掌极速一沉、左掌极速一歪,身前三步之地的护甲旋风顷刻之间又如反转陀螺,骤起一阵更为猛烈的“呼呼”风声;与此同时,从护甲中飞出了无数砂砾像是万箭齐发,直射司马让周围的每一个大活人。

    每一个大活人,无论王豹之,还是潇湘馆前一行七人,又或者是身后领来的自家千军万马。

    右边的军士见状,盾牌军瞬间上前防御,旋即大军又缓缓的退后了一步、十步、百步,……

    当当、当当、当当,……

    左边军士的盾牌已如长墙隔断了街道,砂砾急促撞击盾牌,就似突然下了一场六月的雨。

    与此同时,王豹之明光铠一挥、一扬、一躲、一闪之间,砂砾在明光铠肩甲、胸甲、腰甲、腹甲、背甲、镶甲长靴上,射出了一点又一点电光火石。

    在潇湘馆前的一行七人也没有闲着,曹小强、乌图木、南宫崎三人一闪玄色身影在前,一式又一式剑气斩开了袭来的砂砾之箭。

    司马让微微一笑,旋即左掌下收半尺一沉、右掌全曲又一歪,护甲四周的砂砾之箭,好似游龙出海冲天而起,紧接着直袭王豹之。

    王豹之前后马步再拉半尺,明光铠铮铮有音,上盘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抬头之间,鸡啄与鹰啄上下如波一荡,冷冷又道:“铁甲螳螂拳,诛心!”

第553章 鹅风掌要出绝招

    说时迟那时快,砂砾之箭已经从王豹之头顶一丈高处如暴雨疾下。

    突然,王豹之双腿一沉半尺,借力使力纵身一跃一丈三尺高,紧接着凌空一旋三圈半,确实像极了一只展翅高飞的铁甲螳螂。

    王豹之本有一个“豹”字,人如其名,豹子偏重于敏捷,幼时苦练的功夫与铁甲螳螂拳相合,又像是奔跑中的一只螳螂豹,能快能慢、能攻能守,自是霸气侧漏!

    明光铠在太阳光下,闪出一绺又一绺刺眼的光芒,无论头盔、肩甲、胸甲、腰甲、背甲,以至于靴子脚裸处的镶甲,铮铮有光。

    与此同时,肩甲一晃又轻飘飘的一抬,鸡啄坚如铜、向上一扬、鹰啄硬如铁、向左一拨,就似在全力撕裂、拨开砂砾之箭的一层皮,之后掏心掏肺,使其湮灭于无形。

    砂砾之箭与明光铠继续在空中撞击出一点又一点的电光火石,又像极了无数爆竹炸裂的那一刻,从下往上看去,就似与天火出拳。

    当、当、当,……

    无论是鸡啄一扬,还是鹰啄一拨,又或是明光铠,在来回旋转三圈半之间,如游龙出海的砂砾之箭就像是被抽筋拔骨,一时之间形神俱乱,顷刻就似纷飞的断翅蝗虫,窸窸窣窣如一场绵绵秋雨而下。

    砂砾之箭,瞬间破解!

    司马让一时看得明白,突然觉得王豹之应该还不止这一点功夫,遇强则更强,就在一个眨眼的功夫之后,旋即左腿极速一沉一尺、右腿极速一歪一尺,鹅步前后蹦跶借力使力,纵身向上一跃,凌空一丈就似一只展翅高飞的大白天鹅!

    鹅风掌,在地有在地的招式,在天有在天的招式。故而先前,司马让才敢自比天大、自比地大。

    世间之人,无论亘古,还是而今,能自命清高之人,又或者桀骜不驯之人,大多确有其真本事。

    要是没有一点真本事,即使骗得了世间之人三五日,又如何骗得了世间之人三五月、三五年?

    毕竟,人人心中都有一本帐,也都不全是睁眼瞎,即使迷惑被瞎了一时,那也瞎不了一世。

    狂,得有狂的本钱;傲,得有傲的实力;否则就是一个字:怂!

    鹅风掌在地的招式,就似一只笨拙的邻家大白鹅;鹅风掌在天的招式,就似一只翱翔的大白天鹅!

    虽然都是相同的一只鹅,倘若一个在地、一个在天,自然威力大不相同,也截然不同。

    说时迟那时快,司马让左掌凌空一劈王豹之右手的鹰啄、右掌凌空一拍王豹之左手的鸡啄。

    鸡啄,五指尖而锋利却又平直如戈矛,一拍即可灭其威风;鹰啄,五指尖而锋利却又如倒钩刺,倘若使力去拍,出掌很可能自伤,唯有一劈可灭其威风。

    嘭嘭、嘭嘭,……

    王豹之一时防不胜防,双手又中两掌,明光铠失势一斜,似流星一闪无数光芒,侧身重重落下!

    正当王豹之明光铠落下之际,紧接着双腿全曲、双臂全曲、头盔极速埋进腰甲中间,就似一只抱头上香的肥大螳螂,似球、似柳絮,转眼之间落地,一弹又一飘。

    咚、咚咚、咚咚咚,……

    又当王豹之明光铠滚过三圈之际,右腿极速一伸,双臂捉地使劲一抓,旋即止住了翻滚,之后极速一式后空翻起身,左右马步极速又一拉,左手鸡啄、右手鹰啄再现。

    紧接着,上盘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明光铠摇曳之间,一对眼珠子盯紧此刻落地的司马让。

    司马让一时也不再大意,事到如今,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也十分不容易。只能胜不能败,胜对于身后的这一众千军万马而言,皆大欢喜;败,败不起,也不能败。

    旋即,左腿极速一沉半尺、右腿极速一歪半尺,又一通跛脚的鹅步上前,左手一掌直击王豹之右胸甲、右手一掌直击王豹之左胸甲。

    王豹之极速鸡啄一扬、鹰啄一拔,紧接着见招拆招,与司马让身形步法游离在五步之内攻杀。

    明光铠映出的太阳光芒或左或右、或明或暗、或急或缓,对掌又或者对拳的身法看得目不暇接。一个如平地里的螳螂豹子,快;一个如落地的大白天鹅,也是快!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这话从来都不假,眼下王豹之与司马让潇湘馆前的一场恶战,比的就是身手谁更快、谁更敏捷!

    潇湘馆前一行七人长舒了一回气息,一时如释重负,至少王豹之没有像方才处处被动而受制于人。

    一行七人眼神游离之间,除了观战不让司马让一技杀死王豹之以外,还得防着五斗米顶上三道。

    孙小权在潇湘馆内,护着一众五斗米道与明光铠军士善后,一时也不敢、不打算步出潇湘馆一步。

    虽然身是东府镇巡城第一统领,但是眼下得缩头时且缩头,强出头必定是死路一条,无论惹上了哪一方,都将会是以卵击石。

    眼下,三方势力胜负不明,更不能贸然奔出潇湘馆站队,要是站错了队,必定万劫不复;只要任何一方发怒,必定身如齑粉。

    唯今之计,只有静静的在一旁等待,等待有可能出现的变数,出现有可能对己有利的变数。

    想要更高、更大的扬名立万,又如何能错过这般千载难逢之机?

    正如方才司马让所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孙小权眼前一亮,突然就很想当这一只黄雀!

    这一只黄雀确实小了那么一点点,个子确实也不如鸡那般悠闲、不如鹅那般高贵,可是小鸟也会变大鸟,大鸟展翅能变雄鹰、能变大鹏,也正合孙小权眼下的身份。

    况且,圣人早早有云: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翻身的机会本就是由小变大、由少变多,这就是上天的眷顾!

    虽然眼下的三方之战,无论三方中谁是螳螂、谁是蝉,都与已无关。得胜的黄雀是隔山观虎斗,眼下,除了孙小权一人置身事外可以隔山观虎斗,已然别无他人。

    孙小权思索着:眼下三方之战,谁都可能得胜,谁也都可能落败,只有最后在得胜方惨胜之际,再挺身出来站队即是雪中送炭,再对落败者补上一刀自是义薄云天,更高、更大的扬名立万指日可待。

    况且,圣人早早也有云:蚓无爪牙之力,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其中,这一个“一”字,那就是扬名立万,至于“用心”二字嘛,不言而喻。

    孙小权觉得,既然圣人都能把身份放得如此卑微,与道家所言“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就似江湖郎中换汤不换药,如出一辙。

    既然如此,那不妨就先卑微的当一回蚯蚓,都说:蚯蚓是一条虫,那又能怎么样?在这一个世道上,卑微而又不见光明的蚯蚓,多如牛毛、贱如黄沙!至少,眼下孙小权还觉得,寻出了一条扬名立万的阳光大道!先当蚯蚓,再当黄雀,之后便是雄鹰、便是大鹏!

    没有谁一生来即就是雄鹰、大鹏,那一些翱翔的雄鹰、展翅的大鹏曾经都是一只小鸟;在这之前,通通都是一颗卵,一颗静静的卵!

    江湖中道:想要人前显贵,必定身后受罪。圣人之言如此,又何须这一“罪”?况且,这一“罪”,眼下又没骂一人、也没伤一人、更没亡一人,只是静静的如卵等待。

    以礼相待的这一个“等”字,自是书山中最为浅显的大道理,好比是沙中金、林中木、江中水。

    就这一个“等”字,天底下的道理尽在此中;就这一个“等”字,更是以不变应万变,恰如此时此刻。

    毕竟,这一些人要么自称天下第一掌法、天下第一剑、天下第一道法,孙小权可要做天下第一补刀手,如此天助、神助,孙家的列祖列宗要是泉下有知,当含笑颜开。

    孙小权想着都是美滋滋的,一时蠢蠢欲动的心情,只愿潇湘馆外的这一场恶战,更火急一点、更凶残一点,五斗米顶上三道一来,陈静一行七人才不至于立在一旁!

    此时此刻,孙小权不由自主也觉得,眼下破局就在王豹之!

    只要司马让鹅风掌一掌拍死、或者重伤王豹之,五斗米顶上三道没有理由不现身,要是再不现身,讨逆大军必定会全军覆没。

    司马让也要取王豹之的性命破局,眼下已经打斗了几十个回合,谁也没有打死谁,虽然各自受了一些伤害,无非也都是皮外伤。

    司马让寻思着,眼下不能与王豹之做太多近身的纠缠,得尽快出绝招一招制胜才是,再多拖延一些时辰,反倒与精力、体力无济。

    司马让故意与王豹之卖了一个破绽,正当王豹之鸡啄与鹰啄攻杀破绽之际,即刻抽身出来,紧接着一连串后空翻闪去了十步之外。

    司马让左脚极速一沉一尺、右脚极速一歪一尺,双掌合十,借力使力一跃、凌空一旋,……

第554章 曹小强仗义出剑

    与此同时,正当司马让凌空一旋之际,砂砾护甲急旋似一只飞天的陀螺,围绕在司马让三步之距又紧随其后,砂砾护甲越旋越急、越旋越多,旋出了一条砂砾游龙。

    砂砾游龙像极了在拔皮,顷刻之间便旋破了大街上平整的青砖,无数的砂砾与青砖急旋其后。

    一时之间,砂砾游龙夹杂着青砖大有一手遮天之势,天光渐渐变暗,黑压压的一大片让人窒息。

    噼噼啪啪、叽里呱啦,……

    顷刻之间,方圆一丈之地的青砖被砂砾游龙卷入了空中,越旋越急、越卷旋高,司马让在卷入空中的青砖中左脚一沉、右脚一歪,再一次借力使力,又窜上了数尺高!

    只要青砖向上急旋不止,司马让就能顺势而借势,之后一直上下蹦跳在空中又不落地,站得高、看得远,自然就能傲视群雄;居高临下之势,又似天子君临天下。

    司马让自是得意至极,更是有恃无恐,鹅风掌在手,天下尽如囊中之物;鹅风掌在手,天下无敌!

    司马让立在砂砾游龙中,先是狡黠一笑,之后左掌极速一张、右掌极速一驰,接着厉声大喝道:“鹅风掌、曲项九天向朝歌!”

    曲项九天,指的是这一条急旋直上的砂砾游龙;朝歌,为殷商王幾;向朝歌,司马让自比周武王姬发孟津八百诸侯会盟讨伐商纣。

    眼下,名正又言顺,一技鹅风掌下去,打死王豹之无需商量。

    司马让大喝未毕,为保这一次万无一失,紧接着左手重重一旋出掌、右手重重一旋出掌,在砂砾游龙中击出了两绺青砖与砂砾交织在一起的掌风,掌风一闪如迅雷,重重劈去了王豹之明光铠左右!

    嘭嘭、嘭嘭,……

    王豹之防不胜防,瞠目结舌之间又无法去防,顷刻又中两掌!

    “噗嗤、噗嗤,……”

    昙花一现接着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与此同时,正当王豹之中掌之际,又顺着鹅风掌的余力往后退了一个大踉跄,冷不丁翻滚入地,又几个滚翻才止住明光铠继续翻滚。

    “咳咳、咳咳,……”

    王豹之胸腹之内骤起一阵撕裂之痛,双颊狰狞,张嘴昙花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司马让在砂砾游龙中,虽是大吃一惊,没能一掌打死王豹之,要是一掌不行,那就两掌、三掌、四掌、五掌,以至于万儿八千掌。

    司马让就不信鹅风掌打不死王豹之,就现在而今眼目下的这一个世上,就没有打不死的人,谁要说打不死,万儿八千掌鹅风掌试试。

    司马让仰头又一通狂笑道:“鹅步似落凤,出掌如游龙!不错,不错,很是不错啊!本官就是人中龙凤!鹅风掌在手,天下我有!……”

    右边的军士虽然欢声雀跃,但是极其警觉的眼神,还得防住司马让的砂砾游龙与青砖,故而高声只道:“‘司马大王’万岁;‘司马大王’万岁;‘司马大王’万万岁;……”

    司马让一时没有吱声。

    左边的军士一通疾呼道:“骠骑将军,骠骑将军,骠骑将军,……”

    王豹之入耳也没有应承。

    王豹之突然长舒了一口气息,紧接着又一阵撕裂之痛,之后肩甲一扬,极速拔下了头盔,然后随手一扔,“哐当”,滚去了三步之外。

    长发垂肩如瀑布洒下,一条半尺纶巾也没能捆不住一头愁丝。

    紧接着腰甲环扣一松,肩甲一拔像袍子从腰间落地,之后一身轻装立于阵前,又长舒了一口气息!

    左边的将校与军士见王豹之阵前卸甲,不由得大声疾呼道:“骠骑将军,不可!骠骑将军,不可,万万不可啊!骠骑将军,……”

    左边的将校与军士都觉得,明光铠不但能护身、少受伤害,也是当今孟婆江南军营中的上等铠甲。

    似孟婆江北的各国军士,能穿得上明光铠,那更是万中无一!

    左边的将校与军士一时极其不解:要是就这样轻松的卸掉了明光铠,不就等同于把自家脖子洗干净了,还故意放去敌军刀剑之下吗?

    王豹之还是没有应承身后的将校与军士,两军对阵又是阵前斗将,自是哀兵必胜,也是狭路相逢勇者胜,轻装上阵更能得心应手。

    潇湘馆前的一行七人,见势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王豹之视死如归之心,自是无比壮烈!

    既然王豹之有视死如归之心,即如越女剑九死一生、无怨无悔,老天爷也该多眷顾三分才是!

    王豹之又瞅了一眼潇湘馆前的一行七人,在人群中寻着抬不起头的王虎之,之后微微一笑,又与司马让一通大喝道:“落凤不如小野鸡、龙无风雨际会不如一条虫!‘司马大王’顶牛之心,该当命绝于此!”

    王豹之言未毕,紧接着极速一闪身影,全力急奔砂砾游龙中的青砖直上,眼下犹如一只饥饿的下山豹子去捉一只大白鹅下嘴!

    叮咚、劈啪、咔嚓,……

    王豹之鸡啄与鹰啄似钩,结结实实似墙上的壁虎,左、右腿极速借力使力,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奔到了司马让眼前,之后鸡啄掏开砂砾游龙、鹰啄直击司马让太阳穴。

    司马让大吃一惊,看来王豹之也确有真本事,既然一掌没能打死王豹之,那就多打几掌、几十掌!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朝歌!”

    司马让眼疾手快,大喝刚刚张口之际,左边重重的一掌、右边重重的一掌;接着左边重重的一掌、右边重重的一掌;然后左边重重的一掌、右边重重的一掌,……

    嘭嘭、嘭嘭、嘭嘭,……

    司马让双掌打出一连串的鹅风掌,击出的砂砾与青砖如弓弩、如长箭,铺天盖地与王豹之袭去!

    顷刻之间,王豹之鹰啄还未近身司马让得手之际,已然被射成一只大草垛,确实被万箭穿身了!

    “骠骑将军,骠骑将军,……”

    “黄天孙大圣,黄天孙大圣,黄天孙大圣,快快来救人啊!……”

    “……”

    左边的将校与军士一通哀嚎,王虎之眼中有泪,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哀也不是、嚎也不是。

    这么多年来,庶子与嫡子之间从来没有交过一次真心,一府之中原本都姓王,还都是一个爹,可是这一个世道就不容两人相近相亲。

    即是天意如此,又能奈天何?

    王虎之一个人咬牙切齿,所有的委屈都往肚子里吞,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诀别伤心处!

    曹小强一时怒火冲天,与陈旭嫦、陈静各使了一个游离的眼神,紧接着一闪玄色身影,极速一式“移形换影”与王豹之落地之左奔去!

    咚、咚、咚!

    王豹之轰然落地弹开又滚去三步,同时昙花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咸湿的斑驳血迹,已经弥漫出东南西北一大片。

    乌图木也是五内俱焚,自是跟紧曹小强,越女剑一斜,一式“移形换影”闪到了王豹之落地之右。

    眼下,潇湘馆前一行七人,一时又少出了两人,王虎之一时确实顾不上,看来四人又不得不极其警觉的防着五斗米顶上三道。

    陈静三人紧握越女剑,陆修静在一旁极速收好了折扇,长剑在侧,只要五斗米顶上三道现身出剑、又或者使道法,清风斩侯着。

    四人目中余光,又不得不盯紧杀入前方的曹小强与乌图木,旋即各自一式绞剑剑气,紧接着又一式抹剑剑气而下,直逼司马让!

    嘭嘭、嘭嘭、嘭嘭,……

    越女剑一剑封喉的招式,虽然斩去了砂砾游龙中,但是却像一根根木棍陷入了烂泥潭,没有伤着司马让一分一毫,只有“窸窸窣窣、噼里啪啦”落地的砂砾与青砖,于司马让而言,只是掉了一层护甲。

    一众越女剑自是大吃一惊。

    司马让更加有恃无恐,接着一通狂笑道:“鹅步似落凤,出掌如游龙。鹅风掌在手,天下我有!……”

    正当司马让狂笑之际,血迹斑驳的王豹之极其吃力道:“曹大侠,……曹大侠,……本将军,……不,……豹之受夏侯掌柜,……不,……夏侯太守所托,……紧要之时,……紧要之时保你万全,……豹之,……豹之有愧,……有愧,……有愧,……”

    曹小强一时怒火冲天,一把捉住王豹之早已不成人形的双手,越女剑一斜,“扑哧”入地一尺,“扑通”跪下,嘶哑又道:“在下多谢骠骑将军,在下多谢骠骑将军,……”

    乌图木越女剑一斜,立在曹小强身后,极其警觉的盯住司马让,还要防着五斗米顶上三道偷袭。

    曹小强旋即扭头对王豹之大喊道:“少主,庶出也好、嫡出也罢,都比在下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好上一千倍、一万倍。一辈子的兄弟,过了今天,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王虎之脸色骤然铁青,跌跌撞撞往王豹之身前奔来,嘶哑道:“大哥,大哥,……”

第555章 潇湘馆恍若隔世

    “大哥,大哥,大哥啊!你不要死,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啊!……”

    “……”

    此刻,王虎之抽搐着双颊,声声哀嚎直入九霄万里,这么多年来同父异母的一场兄弟情,尽在这诀别时的一声声“大哥”中。

    此时哀嚎有声,胜过那一些年来的无声;此时哀嚎有声,即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此时哀嚎有声,更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

    王豹之血迹斑驳的嘴角,又喷涌出了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几次三番欲言还休之际,血迹斑驳的双手极其吃力的伸向王虎之。

    曹小强一把拉过王虎之右手,三手同掌而握,疾声又道:“一世的兄弟,即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做兄弟,是要两肋插刀的!眼下曹小强已经为王豹之两肋插刀、王豹之也为曹小强两肋插刀!

    初见的外姓兄弟都能如此,王豹之这一些年来的隐忍,与王虎之说来也是两肋插刀,眼下王虎之要是早一刻明白,王豹之也便早一刻视死如归、早一刻兄弟交心。

    王豹之额头上的海棠花,已经落满了眼眶,眼中所见的一切天光与人影,都极速泛着微微的一层海棠红,而后越来越红、越来越艳。

    “虎之,……虎之,……江南王家人,……江南王家人之名,……就,……就托付,……托付给你了,……”

    “从今往后,……从今往后的很多年里,……豹之,……豹之不再做大哥,……不再做大哥,……会有很多年,……很多年,……”

    “……”

    王虎之颤抖着的右手,热泪盈眶嘶哑道:“大哥,大哥,大哥!虎之都知道了,已经都知道了,……”

    王豹之只是微微一笑,先瞅了一眼王虎之,之后又瞅了一眼曹小强,像一条滑溜的大鱼耷拉着咸湿的脑袋,散去了最后的精气神。

    王豹之已然伤重身亡。

    “大哥,大哥,大哥,……”

    王虎之仰天一通大喝,一对太阳穴突然爆起,一根又一根青筋就似暴涨的孟婆江水,一双眼球瞬间布满血丝,眼前所见血红如晚霞。

    “乱臣贼子司马让,与你没完!杀我大哥,此仇不报非兄弟!……”

    “……”

    就在这一个时候,左边的军士见折了主帅,军中大小将校像一群激怒的虎狼,怒目疾呼道:“全军出击!与骠骑将军报仇雪恨!……”

    转眼之间,左边的将校一路策马奔腾、军士一路狂奔,挥舞着各自手中嗜血的兵器,已然杀奔到了王虎之跌跌撞撞的步子前头。

    曹小强缓缓放平了王豹之血迹斑斑的身子,之后抹平了王豹之一双血迹斑斑的眼睛,紧接着起身斜持越女剑,盯住步在前方的王虎之与无数冲杀的将校、军士。

    右边的将校与军士一时却稳如泰山,没有出击,也没有后退!

    司马让一时得意至极,见鹅风掌已经打死了王豹之,也正如方才所想,要是一掌打不死,那就多打几掌、几十掌,堪比滴水穿石。

    眼下,又见大小将校与军士全军冲击,无异于以卵击石。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朝歌!”

    司马让厉声大呼之际,鹅风掌再一次如雨疾下,骤起一阵阵“嘭嘭、嘭嘭、嘭嘭”的异响之后,便是一通又一通撕心裂肺的哀嚎。

    一个个攻杀上前的大小将校与军士,顷刻之间被万箭穿身,昙花一现又一现,眼前骤变为一大片海棠花海,兵器“哐当”落地;战马“咴儿、咴儿”倒地;砂砾与青砖撞击不止;无数旌旗落地踩踏成泥;……

    讨逆大军,惨不忍睹!

    一绺又一绺鲜血似一场凌空而下的大暴雨,喷洒去了王虎之一身血迹斑斑的行头,眼下宛若血人。

    “啊,啊,啊,……”

    王虎之仰头先是一通大喝,之后骤起一通嘲笑,紧接着又是一通狂笑,而后又是一通冷笑,……

    长剑在手,义无反顾与司马让砂砾游龙急步奔杀了过去。

    曹小强与乌图木越女剑一斜,紧随王虎之其后,疾声大呼道:“少主,少主,少主,休要急躁,……”

    “少主,老王镖局不能没有你,江南王家也不能没有你啊!……”

    “……”

    曹小强与乌图木一通疾呼,王虎之眼下已经听不清、听不见,脑子里只是一通嗡嗡不绝于耳。

    王虎之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高矮胖瘦,旋即长剑一斜,骤起一股翻滚的剑气,使的正是岁月无情剑,第五式,三千越甲可吞吴。

    正当骤起翻滚的剑气之际,王虎之已经分不清敌友,连同哀嚎的讨逆大军,一同又斩去了司马让砂砾游龙的下端,瞬间砂砾游龙像一条断尾的大壁虎,平地里的青砖不再继续与砂砾游龙往上急旋,……

    就在这一个时候,冷不丁又一技无声之雷从司马让头顶而下,只见雷光不见雷声,砂砾游龙从上往下开始崩塌,急旋的一层又一层砂砾护甲开始如拨笋一般脱落,……

    司马让一时恼羞成怒,隔空一通大骂道:“该死的孙秀,该当杀千刀、斩万剑的孙秀,什么五斗米道、什么老王镖局、什么道家嫡传上清派、什么幽嫣谷墨家、什么越女剑,通通都是一丘之貉!……”

    曹小强与乌图木见状自是大吃一惊、潇湘馆前的一行四人也是大吃一惊:孙秀如今已来潇湘馆前,只是未现出青色道袍来,那一定又使出了天地无法无天之法。

    眼下,五斗米顶上三道已来,靠隐形而背后捅人刀子,冷不丁的出手,实在让人防不胜防!

    司马让趁着砂砾游龙即将要落地崩塌之际,极速蹦跳在砂砾游龙中的青砖上,之后左腿极速一沉、右腿极速一歪,从上而下左边重重一掌、右边重重一掌,如此反复。

    砂砾游龙中的砂砾与青砖即使最后都要落下,那也得先骤变为攻杀四方的弓弩、连弩、床弩!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天歌!”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天歌!”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天歌!”

    “……”

    司马让鹅风掌出掌不停,在砂砾游龙中上下蹦跳而又大喝不止。

    左边冲杀的大军继续倒下了一个又一个;右边的将校与军士也同受砂砾之箭与青砖撞击,倒下了一个又一个;司马让鹅风掌下一时难分敌我,堪比东山郡郡城屠城!

    曹小强与乌图木除了各自前后左右挥舞一式接着一式剑气之外,得小心翼翼的护住发狂的王虎之,还得护住自身不被万箭穿身,更得防着不被五斗米顶上三道偷袭。

    潇湘馆前的一行四人,不得不各自挥舞剑气斩开黑压压的砂砾之箭与青砖袭击,与此同时还得防着五斗米顶上三道偷袭。

    砂砾之箭与青砖如飞火流星,重重而又极速的砸进了潇湘馆内。

    在潇湘馆内的琉璃瓦台上,顷刻之间又蹦跳、破碎、落地许多尖刺之物,冷不丁的射伤了近处的无数人、砸伤了近处的无数人。

    孙小权此刻畏畏缩缩的躲在了潇湘馆内一处墙壁最厚的角落里,又拉过数个明光铠军士挡在面前。

    潇湘馆中骤起一阵急过又一阵尖叫就似孟婆江潮。如此,依然没有止住胆大而风风雨雨的男女、沉醉于五石散兑酒中的男男女女。

    对于这一些胆大或者沉醉于五石散兑酒中的男男女女而言,人固有一死,在快乐与得意的飘飘欲仙中死去,胜过哀嚎、愤怒中死去。

    况且,无论在什么朝代,总也少不了无辜的、无谓的、不能言表的伤亡,无非也都是历史长河中的一滴水、一粒沙子、一颗石头!

    该死的总会死、不该死的总也死不了,及时行乐该吃就吃吃、该喝喝就喝喝、该玩玩就玩玩,莫待无乐时空有一张哭丧脸。

    欠,那也是自找的!

    头一天晚上的月亮都会西沉、第二天的太阳照样东升,圣人都言:天地不仁皆以万物为刍狗。

    恰如此时此刻,圣人都说了这么多年,也说得这般明白,顺应天意也是道法自然,何苦多此一举?

    要是多此一举,反为不美!

    不但会误了诸多局外人的卿卿性命,还会失去这兵争下得来不易的快乐与飘飘欲仙!

    这么刺激的事儿,又如何能错过?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它门前是与非!能管住的是,十指紧扣再急一些、五石散兑酒再多一壶!

    潇湘馆中的美人儿都是天仙下凡拯救世人、一壶又一壶五石散兑酒下肚,那是梦送黄金楼之始。

    至于潇湘馆内外,神也好、魔也罢,牛鬼蛇神又与已何干?

    确实,也与这一些人无干!

    潇湘馆外的两军将校与军士已经血流成河,已经等不到今夜落月西沉与明朝旭日东升。

    司马让在砂砾游龙中渐渐下沉着身子,看眼前这一番阵势,不由得一通狂笑道:“鹅步似落凤、出掌如游龙。鹅风掌在手,天下我有;鹅风掌在手,天下我有;鹅风掌在手,天下我有;……”

第556章 南宫崎九死一生

    眼下潇湘馆前已成三方混战,陈静四人攻杀游走之间,极速往曹小强与乌图木边上靠了过去。

    毕竟,人多眼明,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抱团更能周全万一。

    虽然王虎之眼下能使出翻滚的剑气,但是一式接着一式岁月无情剑的剑招,没一剑能分出敌我。

    陈静一行六人得防着被王虎之翻滚的剑气误伤,游走之间,还得防着司马让与五斗米顶上三道。

    司马让见陈静一行攻杀上前,紧接着左腿一沉半尺、右腿一斜半尺,凌空一式接着一式鹅风掌!

    司马让鹅风掌所过之处,将校与军士一个个昙花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中掌之处瞬间又变为霜白,之后倒地而亡。

    陈静一行六人躲闪之间,不得不与混战中的军士短兵相接。

    为不伤及无辜军士,各自出剑杀招不至于毙命,只是一式接着一式截剑、挑剑、抱剑、劈剑,……

    混战中的将校与军士都是王、谢、陆、孙、司马、刘之流的各族族人,如今各为其主又是刀兵相见,昙花骤现全无半点含糊。

    “二叔,你这一刀,太重了!二叔,二叔,你出刀太狠了啊!”

    “臭小子,狠你家大爷!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刀剑之下无血亲、刀剑之下无恩情!杀!”

    “……”

    “背主求荣之辈!如何对得起祠堂里的列祖列宗?列祖列宗一世英名,都被你这一个兔崽子给毁了!”

    “叔公,叔公,说来说去,那么多族人,就只有那么几个大官。一个萝卜一个坑,要不拔出了萝卜,又如何能封妻荫子?你说!”

    “……”

    “无非平时就多说你几句,你倒事事与老子反着来!都说:上阵父子兵,如今却要虎毒食恶子!”

    “要是说得通,何来两兵相争!老头子,要是今天你死了,每月初一、十五会给你一炷香;要是今天我死了,就当从来没生过我!”

    “逆子,逆子,逆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今天,今天,今天老子就要一刀废了这一身骨血!”

    “老头子,来吧!老头子,来吧!老头子,快来吧!今天就看谁的刀更快!看谁的命更硬!”

    “……”

    “你这一个小杂碎,就惦记着老子祖传家财!这一回,居然从军名正言顺来夺老子祖传家财,其心可诛、其人可斩,乱臣贼子!”

    “笑话,笑话,这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凭什么说它是你家祖传家财?要是在我老刘家多待几日,不就是我老刘家的家财了?”

    “你这一个小杂碎,曹家人当年取你家祖传家财,还真取得好!该当取完不留一个铜钱!”

    “有种,你有种!待我老刘家一刀劈死你!定要取完你家最后一个铜钱,男人卖与外族为奴;女人卖与商贾做妾!真是一桩好买卖!”

    “……”

    “嗷嗷、嗷嗷,……”

    “噗嗤、噗嗤,……”

    昙花如一场不停的倾盆大雨,在潇湘馆前不但有海棠花枝,更有海棠花海,还有海棠花云彩,……

    两军混战,尽是混账之言。

    陈旭嫦四人的一身玄色行头,越来越咸湿;陈静一身白纱白袍,染上了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陆修静一身蓝、白相间的道袍,也染上了一片又一片海棠花朵。

    王虎之早就失去了心神,长剑极速攻杀之间,又往混战中的两军杀了过去,岁月无情剑一式接着一式,剑招所过之处,血肉、胳膊、大腿、人头横飞,无一幸免!

    司马让一时又寻着了空闲,仰头一通大骂道:“孙秀,你就是一个缩头老土鳖!孙秀,你就是一个乌龟王八蛋!孙秀,还躲着不出来,还想当黄雀,你已经没机会了!”

    无论司马让怎么骂,就没有孙秀的影子,也没有再使无声之雷。

    司马让又一通疾呼大喝道:“鹅步似落凤、出掌如游龙。本官是人中龙凤!鹅风掌在手,天下我有!鹅风掌在手,天下我有!鹅风掌在手,天下我有!谁敢不服?……”

    “乱臣贼子,服你贼祖宗!……”

    曹小强早就怒不可遏,曹家与司马家世仇,早就该一刀两断,趁司马让得意至极之际,极速一式“移形换影”,紧接着先是一式绞剑剑气,之后又是一式抹剑剑气,……

    未等曹小强“贼祖宗”三字大骂出口,司马让已经被一剑封喉了。

    “噗嗤、噗嗤、噗嗤,……”

    司马让后背骤起一阵拔凉,鹅风掌左右极速攻杀之间,昙花一现更比一现万急,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一阵急促的冰凉如游龙出海冲鼻而起,之后呼吸越来越急促、呼吸越来越沉重。

    司马让双掌回手捂住喉咙,手指缝隙中溢出了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支支吾吾又道:“呸,……幽嫣谷墨家,……原来与,……与,……五斗米道,……是一丘之貉,……本官,……好恨,……恨呐,……”

    曹小强自然不愿意听司马让诋毁幽嫣谷墨家,更不愿意司马让拿五斗米道与幽嫣谷墨家相提并论!

    幽嫣谷墨家向来秉承“天志”,杀尽路见不平之事,即使九死一生,也得还天下一个太平!五斗米道本为一己之私,一手遮天又如何能与幽嫣谷墨家相提并论?况且,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命丧于无声之雷下,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不是血亲胜似血亲,恩怨分明!大师兄慕容白、二师兄虞丘长乐、三师兄贺兰大山也命丧于无声之雷,也是恩怨分明!

    一丘之貉?那是不可能的!

    要说有恨,曹小强也是万分有恨!自从踏入东山郡郡城之后,到现在而今眼目下,兵行险着也都还在司马让算计之中,要想跳出这一次算计,得让司马让灰飞烟灭!

    说时迟那时快,曹小强绕着司马让一式接着一式“移形换影”,在极速变化“移形换影”之间,一式绞剑剑气,之后一式抹剑剑气,……

    “噗嗤、噗嗤、噗嗤,……”

    司马让还未来得及说道一字半句,之后就似斩开了一块大石头,石头碎片与石头渣滓四散横飞。

    转眼之间,司马让已无人形,“窸窸窣窣”落地就像一团又一团齑粉!

    曹小强一时上气不接下气,紧接着长舒一口气息,又极其解气,旋即高兴道:“为先祖报得一次大仇,痛快!实在痛快!痛快哉!”

    “还说什么鹅步似落凤、出掌如游龙。落凤不如鸡、游龙变长虫,可笑,可笑,真是可笑至极!”

    “……”

    曹小强话音未落,从头顶一丈处凌空而下了一道无声之雷。

    果不其然,孙秀这一次压根就不现身,只是冷不丁的偷袭着。

    孙秀自以为,眼下各个击破之计,确实也是一条上好妙计!

    可是要与一众越女剑说来,无疑又是一场惊慌失措的恶梦!

    南宫崎此刻离曹小强最近,只在五步距离之内,眼疾手快之间,极速一式荡剑剑气起势,借力使力凌空一闪玄色身影,在曹小强头顶四尺处与无声之雷撞了一个正着。

    “六师弟,别了!六师弟,九死一生,无怨……”

    南宫崎话还未说完,顷刻之间就被无声之雷劈得灰飞烟灭,一个眨眼的功夫又消失于无象无形。

    “四师兄,四师兄,……”

    乌图木在不远处失声疾呼,怒火中烧也没能寻出孙秀的身影,越女剑先向左边狠狠一式云剑剑气,之后向右边一式劈剑剑气,……

    陈旭嫦见势又一通哀嚎道:“崎崎四师兄,崎崎四师兄,……”

    陈静越女剑一斜,一通厉声怒骂道:“该死的孙秀、刘文之、释远,通通死出来,都死出来,……”

    混战中的两军依旧还是混乱不堪,好似不杀到最后一兵一卒,这一场混战就永远没有止战之时。

    陈静的一通怒骂淹没在混账之言里,就似江海中飘下一叶浮萍,起不了风,也起不了浪!

    喊杀辱骂声如潮不止,就没有五斗米顶上三道的身影与声音。

    哐当、当!

    南宫崎使的越女剑与剑鞘前后落地,落在曹小强三尺之处。

    曹小强这才缓过神来,捉紧南宫崎那一把越女剑,左右挥舞越女剑,又极速攻杀进乱军中,紧接着大呼道:“该死的孙秀,再不出来,杀光了他们,先杀光了他们,……”

    陆修静在一旁惊慌失措,疾声大呼道:“曹大侠,不能乱,你不能乱了心神!已经乱了一个王虎之,还嫌不够?你还嫌不够吗?”

    曹小强攻杀了数十步,这才停下越女剑,两把越女剑入地一尺之际又重重跪地,一时上气不接下气的向天一通哀嚎,道:“老天爷,你就不能多眷顾一回幽嫣谷墨家?”

    陆修静一时无计可施,既然五斗米顶上三道不现身,那就逼其现身!旋即长剑一斜,二指凌空向上一滑,一通念念有词,大喝道:“急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清风斩!”

第557章 五斗米顶上三道

    剑出清风、清理门户!

    此时此刻,陆修静长剑一道白光如风,之后蓝、白相间的道袍一旋似云不是云、如茵不是茵,从上往下又高低不一的疾旋,长剑斩出的白光像极了一个陀螺。

    陈静与陈旭嫦见势,不由自主的越女剑一斜,紧接着各自一式“移形换影”护在陆修静左右。

    与此同时,越女剑张驰之间,还得先防王虎之翻滚的剑气,后防五斗米顶上三道偷袭。

    曹小强与乌图木见势,不得不在两军混战中且战且退,极速退到陆修静前后七尺之地。

    清风斩所过之处,混战的两军还是混战的两军,五斗米顶上三道使天地无法无天之法隐形一时半会也没见五斗米顶上三道的身影。

    陆修静眉头深锁,不得不多使了三成力,长剑斩出的那一道白光从方圆三尺骤变为方圆三丈。

    眼下清风斩所过之处,直接穿过了潇湘馆内的阁楼缝隙与镂空窗台,潇湘馆内近处的五斗米道道士伤者无数、丧命者无数,又骤起了一声声哀嚎以及男男女女的尖叫!

    翻腾的那一道方圆三丈的白光旋即从左而右,紧接着从右而左,突然从四方疾出一声声谩骂!

    “该死的旁门左道陆修静,早该让五斗米道道友杀了你全家,杀了你建康城、东山郡中全族族人,……”

    “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该死的陆修静!……”

    “……”

    这是五斗米顶上三道飘忽不定的声音,五斗米顶上三道急了!

    陆修静并没有停住旋转,极速旋转之际,厉声又道:“孙秀、刘文之、释远,五斗米顶上三道一个个胆小畏缩如鼠!之前大言不惭他人为鼠辈,此一时与鼠辈何异?”

    “堂堂五斗米顶上三道,一个个畏缩如鼠!从今往后,又有何面目在建康城中立足?又有何面目正对天底下的五斗米旁门左道?”

    “孙秀、刘文之、释远,贫道以上善若水之心,给一时半会现身;倘若再不现身,五斗米道从此退出江湖,谁要是再露面、谁鼠辈!”

    “……”

    陆修静长剑一收一旋之间,翻腾的那一道方圆三丈的白光骤然消失于无形,长剑又回长剑。

    紧接着,极其警觉又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大道于天,也都在一、二、三之间。”

    “贫道就以‘一、二、三’为限,要是再有迟疑,清风斩翻天覆地,必使尔等旁门左道无处遁形。”

    “一!……”

    “二!……”

    “……”

    还未待陆修静喊出“三”之际,就在前方十步之处,左、中、右各现出了刘文之、孙秀、释远。

    好险,好险,在十步之距要是隐形伤人,更是猝不及防!还好,五斗米顶上三道终于现身了!

    三人各是上气不接下气,隐形中要躲过陆修静方圆三丈而又翻滚的白光,实在太耗体力与精力。

    五斗米顶上三道各自流淌着一脸或多或少的虚汗,大眼瞪小眼的目光中除了对陆修静有大恨,对一众越女剑与老王镖局更有大恨!

    要是没有陆修静使清风斩,一众越女剑就似案板上的一条又一条大活鱼,一技无声之雷便可剁一条大活鱼,南宫崎就是前车之鉴!

    王虎之一路狂杀不分敌我,已经失去心神就似走火入魔,让讨逆大军死伤无数,就这一笔坏帐,早晚还会记在江南王家人头上。

    一众越女剑见五斗米顶上三道现身,一时如释重负,虽然不用再担心后背被人捅刀子,但是全部目光如炬、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陆修静趁此机会,也不得不长呼了一口气息,清风斩从方圆三尺的白光变为方圆三丈的白光,虽然只多使了三成力,但是精力与体力却是十倍与百倍的消耗,倘若继续使下去,露出破绽反为不美。

    就这一时半会的宁静,正是双方恢复体力与精力的天赐良机。

    就这样僵持了一小会儿,混战中的两军还是混战中的两军,对于这一处针尖对麦芒之势的两拔人,自然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一时之间,方圆十步之内,除了地下的亡者与地上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之外,再无一个活口。

    正当孙秀左顾右盼,又是极其得意之际,先是狡黠一笑,紧接着率先开口道:“南宫崎那一个怂货,居然想以死明志,那就清白不了,也清白不了!此计原本就是万无一失,无非横生了太多枝节!”

    “南宫崎,你就是一个怂货,你就是一个大傻子!贫道眼瞎啊!贫道为何要你这样一个大怂货!”

    “……”

    曹小强自是不愿听孙秀诋毁南宫崎,要不是南宫崎以命相护,被无声之雷劈死的就不是南宫崎。

    死者为大,况且身为幽嫣谷墨家弟子九死一生、无怨无悔,南宫崎也确实做到了,“天志”昭昭、日月皓皓,不容任何人诋毁!

    曹小强双剑一斜,厉声反驳大骂道:“该死的孙秀,使计在佛笑楼外骗过司马让那一个乱臣贼子;如今,还想把我等都当瞎子,我等幽嫣谷墨家弟子不是司马让!”

    孙秀自是眉头一皱,对于眼前的这一众越女剑,能分化一个是一个,只要越女剑不齐心,正好可以各个击破。

    反正南宫崎已死,很多事情也是死无对证,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旋即轻蔑道:“啧啧啧,啧啧啧。姓曹的大侠,贫道看你也有男人的三分血性,不如也投奔贫道的五斗米道吧!贫道不会亏待你!”

    “贫道就直说了吧,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命丧贫道无声之雷后,南宫崎就主动来寻过贫道。要是没有南宫崎的消息,又如何杀得了慕容白三人的一家老小。”

    “要不是贫道也去桃花源那一个妖孽之地走了一趟,又如何能寻出东府镇的流莺阁客栈?又如何能让南宫崎引尔等来此潇湘馆?”

    “让贫道没想到的是:司马问天居然会出幺蛾子!东山郡五斗米顶上三道居然会败!贫道一直很看好这一些人啊!公堂车辚辚、邢堂马萧萧,无非都是他们的马前卒!”

    “公堂、邢堂必定会合二为一,从今往后,就与你一个人执掌!先前,南宫崎等不到的机会,眼下,你得来全不费半点功夫!”

    “你看,这就是天意,这就是天意,这就是天意啊!天意如此,若是不为所动,那就是大傻子;天意如此,若是不取,那就是大瞎子!”

    “当然,即是天意,天意只需你双剑斩了旁门左道陆修静即可。贫道与你千好、万好,又不让你手足相残。余下之事,贫道一技无声之雷,瞬间出手、顷刻可胜!”

    “……”

    曹小强早就听不进孙秀之言,怒目圆睁之际,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胡说八道!该死的孙秀,白日做梦!”

    陆修静在一旁听孙秀所言,一时觉得极其好笑,长舒一回气息之后,反唇相讥道:“旁门左道孙秀,居然大言不惭!在佛笑楼外,那一个假孙秀号称自己为天秀、大秀、圣秀,可是在东山郡中,唯有贫道一枝独秀,有贫道就没你!”

    孙秀又极其轻蔑的瞅了一眼陆修静,厉声又道:“道家嫡传上清派本就是旁门左道,葛洪一死,下一个就是斜门歪道陆修静,……”

    陈静越女剑极速一斜,缓缓透过面纱斗笠,入耳之声虽然声声刺耳,但是又不得不防住刘文之、释远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陈旭嫦自是恼怒至极,众目睽睽之下,说得幽嫣谷墨家弟子一文不值,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九十九代谷主而言,堪比奇耻大辱!

    乌图木忍无可忍,越女剑冷不丁一式绞剑剑气与孙秀斩杀而去。

    孙秀自是眼疾手快,两把天师剑出鞘极速一扬,左手一式截剑剑气、右手一式抱剑剑气斩飞了来袭的那一式绞剑剑气!

    “噗嗤、噗嗤,……”

    “嗷嗷、嗷嗷,……”

    被斩飞的剑气,杀入了混战的两军中,顷刻就倒下了数个军士。

    孙秀仰头又一通大笑道:“啧啧啧,啧啧啧。幽嫣谷墨家,幽嫣谷墨家,这是什么幽嫣谷墨家啊!该当死绝,一个也不能留,……”

    陈旭嫦欲言又止,眼下又当如何去诛杀五斗米顶上三道呢?

    有道是:“天志”昭昭、日月皓皓;九死一生、无怨无悔!

    眼下,不但前有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命丧无声之雷,后有四位师兄命丧于无声之雷下!

    看孙秀一副恃无恐之态,又有陈静与陆修静在,除恶务尽,杀贼先杀王,旋即一式“移形换影”,从孙秀一侧全力出剑,先是一式绞剑剑气,紧接着又是一式抹剑剑气!

    当、当、当,……

    孙秀两把天师剑张弛之间,越女剑一剑封喉的招式,又被破解了。挡开的剑气又杀入混战的两军之中,骤起一片哀嚎,昙花一现,落地又是一小片怒放的海棠花枝。

第558章 孙小权待时而动

    陈旭嫦极其不甘心,旋即向左一式“移形换影”,紧接着向右一式“移形换影”,玄色斗篷急旋如飞。

    曹小强见势,岂能让陈旭嫦受半点伤害?极速一式“移形换影”而至,与陈旭嫦身影相对。

    乌图木收起八分怒气,一式“移形换影”闪到陈静一侧,同时护住陆修静,还得防着刘文之与释远。

    远处王虎之翻滚的剑气,一式接着一式的剑招,如人屠杀入两军混战中,一时半会也不像要停下来的样子,这边针尖对麦芒的两拨人,一时也顾他不得。

    孙小权从墙角缝隙里瞅见潇湘馆外的状况:虽然死伤无数,生而为人都会死,何况是两军交战,两军交战有死伤本就天经地义;虽然哀嚎震天,即是两军交战拼得你死我活,本又在情理中。

    混战中的将校与军士,注定不能矫情。即使身首异处,又或者马革裹尸还,那也是见怪不怪!

    有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眼下两军混战之后,必将会留下一大堆“万骨”,至于最后这“一将”是谁,孙小权一时也说不清、道不明。

    方才自持鹅风掌天下无敌的司马让,死于越女剑下;使越女剑的南宫崎又命丧无声之雷下;清风斩又惊得五斗米道一脸虚汗。

    司马让一方大势已去。如今就只有一众越女剑与五斗米顶上三道一决高下,一时确实难分胜负。

    眼下的破局之处,又落在陆修静一人身上;要是陆修静突然就死了,一众越女剑一个接一个会成南宫崎第二、南宫崎第三,……

    要是陆修静不死,五斗米顶上三道想要胜过越女剑,确实很难;道法相克不说,人数也不占上风。

    孙小权估摸着,要想更高、更大的扬名立万,还得忍耐一时;虽然身为东府镇巡城第一统领,兴许真的与孙秀提携有关,但是自身有几斤几两还是心知肚明的。

    眼下要是贸然现身,可能会招来任何一方的杀身之祸,五斗米顶上三道虽然处在下风,权且就当没有看见,以后孙秀也没法责怪。

    毕竟,没看见就当是不知道,江湖都道:不知者不罪。

    不过,孙小权又觉得:从落魄到身为东府镇巡城第一统领,又不能为以后落下任何把柄,要是不现身不等于身边的明光铠军士也不现身,以后也有了推脱的理由。

    无论如何,得先会周全!

    倘若想要更高、更大的扬名立万,又怎么可能少得了: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眼下,正是大好时机!

    孙小权自是窃喜,既然潇湘馆外针尖对麦芒的两拨人破局之处在于陆修静一人,那么,暗地里多让弓箭手对准陆修静即可,待大局将定之际,也让陆修静万箭穿心。

    此一功,必是更高、更大的扬名立万之始!况且,陆家本就是孙家之臣,不打压一回陆家人,以后孙家人得势又如何镇住陆家人?

    运筹帷幄,又似棋局走棋,一起一落,也都在算计之中。细细想来,这一些年读的书,真没白读。

    圣人有言: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圣人之言,又暗合此时此刻心境。

    原本圣人还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如今,温故而知新,后一刻又能当前一刻之师,又何须三人?

    看来,圣人也不过如此!细细想来,圣人颠沛流离于诸国,眼下一悟,自比圣人还更胜人一筹!

    孙小权本姓孙,确实又是东吴孙家嫡传之后,这就是光复孙家之名、重振孙家之势的大好兆头!

    孙小权一时得意至极,又反复吩咐弓箭手道:“紧要关头,陆修静万箭穿心,让其使不了清风斩!”

    一众弓箭手得令,各自藏去潇湘馆内的阁楼暗处,一双双极其警觉的眼神,死死盯紧陆修静。

    孙小权紧接着又长舒了一口气息,之后在心里反复默念着:祖宗保佑,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此时此刻,孙小权也顾不得潇湘馆外一众人的死活,只想着扬名立万,堪比孙权一统江东的更大功业,更想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两军混战的嘈杂声,渐渐的衰败了下去,叛逆大军渐渐露出了败势,讨逆大军一鼓作气,越来越多的大小将士与军士往右边杀过去。

    孙秀面露八分得意之色,只要大军平叛功成,封赏自不必多说,又可以向天子要更多与五斗米道的好处,故而天师剑一收一旋之间,青色道袍一旋,一只眼球盯紧陈旭嫦,另一只眼球得盯紧曹小强。

    大敌当前又是怨家路窄,这一些年的恩恩怨怨,总该了结了。

    孙秀轻蔑又道:“曹大侠、陈谷主,如今双双前来送死,谁先?”

    曹小强身为堂堂男儿汉,又如何能让心仪的陈旭嫦受半点伤害,更别说诸如张口闭口去送死。

    正当曹小强怒目圆睁之际,左手一式平剑剑气直逼孙秀上盘、右手一式挑剑剑气直逼孙秀下盘。

    说时迟那时快,孙秀眼疾手快之间,左手天师剑一式截剑剑气、右手天师剑又一式荡剑剑气,……

    嘭嘭、嘭嘭、嘭嘭,……

    平地里骤起砂砾与青砖碎石如箭,四散射开,又伤着了无数混战中的大小将校与军士。

    陈旭嫦一时也没有落下攻杀的剑招,左边再一式绞剑剑气而下,反手又是一式抹剑剑气,……

    孙秀青色道袍一旋,双腿一沉往右一斜,天师剑极速反手又一式荡剑剑气,之后又一式侧空翻躲过了陈旭嫦一剑封喉的剑招。

    嘭嘭、嘭嘭,……

    砂砾如烟、青砖似雹。

    曹小强紧随其后,左手又一式平剑剑气直取孙秀双眼、右手又一式点剑剑气直取孙秀心窝。

    孙秀顺势往右轻飘飘一斜,天师剑一收一旋之间,左手一式挑剑剑气直攻曹小强下盘、右手一式云剑剑气直取曹小强的咽喉,……

    陈旭嫦见势,又如何能让曹小强多受一分伤害,旋即一式“移形换影”而过,先是一剑抱剑剑气,……

    与此同时,曹小强双剑已然回手,各自一式挑剑剑气而起,……

    嘭嘭、嘭嘭、嘭嘭,……

    剑气相接相撞,骤起砂砾与青砖碎石横飞,毙命之招各自落空。

    曹小强与陈旭嫦各自一式“移形换影”背靠着背,四目温润相视极速一闪,齐声言道:“‘天志’昭昭、日月皓皓;九死一生、无怨无悔!”

    陈旭嫦言毕,紧接着轻声又道:“强强,天地合、与君绝!”

    曹小强为之一振,双臂骤起一股万钧之力,两把越女剑一定得先劈死了孙秀,才不负心上人。

    刘文之与释远,本想出剑助孙秀一臂之力,莫奈何在一旁的陈静盯得眼神发慌,毕竟在孟婆郡客缘斋前的那一战,还心有余悸。

    眼下,刘文之与释远自以为:想要以二敌一,全无一分胜算!倘若贸然出剑之际,陆修静清风斩再冷不丁一出剑,命必绝矣。

    唯一可行之法:敌不动、我不动!待孙秀以一己之力杀了陈旭嫦与曹小强,人数才能占回上风。

    故此,刘文之与释远只盯着陈静面纱斗笠,长剑斜身一动不动。

    陆修静体力与精力确实也恢复了不少,看眼前这一番阵势,正是清风斩清理门户的大好时机!只要孙秀一死,刘文之与释远兴不起风浪!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陆修静长剑极速回手一扬,紧接着二指凌空向上一滑,之后一通急促的念念有词,轻声道:“急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清风斩!”

    正当陆修静长剑回手一扬之际,藏在潇湘馆阁楼中的无数弓箭手张弓搭箭,对准陆修静放弦。

    咻咻、咻咻、咻咻,……

    弓箭如蝗,黑压压的一大片直取陆修静;倘若得手,陆修静不被万剑穿心暴死,也是重伤不治。

    乌图木耳聪目明,斜身一闪玄色身影,越女剑张驰之间就像一个舞者,紧接着一式云剑剑气、截剑剑气、抹剑剑气、挑剑剑气,……

    “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潇湘馆中的明光铠军士以及五斗米道道士还不能忘记了!……”

    正当乌图木出剑反击又是一通怒骂之际,陆修静又不得不收住道法,长剑反击也像一个舞者,……

    当、当当、当当当,……

    弓箭一波未止一波又起,如一场雪花飘悠被斩成两截、三截,……

    噗嗤、咚咚!

    陆修静一时躲闪不及,左臂冷不丁中了一箭、两箭,……

    乌图木自是大怒不止,越女剑极速反击之间,顺势一式又一式剑气往潇湘馆阁楼放箭处斩杀而去!

    扑通、哐当!

    乌图木越女剑所过之处,昙花如雨,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骤起一大片哀嚎之后,弓箭这才缓缓停歇,……

    孙秀见状,大笑道:“孙小权,干得极好!贫道要给你加官进爵,扬名立万,指日可待。原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一家人不干两家事!”

第559章 孙小权出馆捉人

    趁孙秀大笑之际,曹小强与陈旭嫦捉其破绽,越女剑各自一式云剑剑气,从上、中、下直逼孙秀。

    孙秀天师剑极速一式荡剑剑气起势,紧接着跃身一丈高,躲过了曹小强与陈旭嫦袭来的云剑剑气;正当凌空一闪落下之际,左手天师剑一式绞剑剑气直取曹小强、右手天师剑一式劈剑剑气直取陈旭嫦。

    曹小强与陈旭嫦各自又一式“移形换影”闪去另一边,玄色身影正好与孙秀青色道袍落地之处相对。

    嘭嘭、嘭嘭、嘭嘭,……

    剑气又一次猛烈的相接相撞,砂砾夹杂着地上的海棠花枝四散如茵;青砖碎石夹杂着落败的兵器与肢体“哐当、劈啪”如冰刀霜剑。

    曹小强与陈旭嫦的越女剑极速攻杀游走之间,虽然是以二人敌一人,兵器却是以三剑敌二剑。

    孙秀苦于纠缠,一时半会也分不开身来使道法,青色道袍不得不在玄色身影之间来回飞荡剑气。

    刘文之与释远见陆修静双臂中箭,都为道家中人,要是双臂中箭必定力道不够,使不了清风斩。

    如此一来,敌不动、我不动的均势瞬间就被打破,又如何能再袖手旁观而无动于衷呢?

    况且,孙秀如今以一敌二之势杀得激烈,身为五斗米左、右护法,岂能不卫道出剑杀敌?

    刘文之顺势与释远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各自长剑一斜,从左右一闪青色道袍直逼陈静。

    紧接着,刘文之与释远各自从左右先是一式绞剑剑气起势,之后反手又是一式抹剑剑气,想以越女剑一剑封喉的剑招来对付陈静。

    毕竟,这一些年来,五斗米道与幽嫣谷墨家一次又一次针尖对麦芒,各自出剑剑招早就了然于胸。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是江湖中常有的事!

    眼下又似恩怨终了时,自当剑剑见红、剑剑入骨,再使天地无法无天之法背后偷袭,已无意义。

    陈静见刘文之与释远双双出剑攻杀上前,越女剑极速一式点剑剑气起势,紧接着凌空一闪身影跃上了一丈高,就似一朵“血莲花”。

    陈静极速躲过刘文之与释远的杀招之后,反手先一式绞剑剑气,紧接着一式抹剑剑气先取刘文之。

    正当陈静一剑封喉的杀招近身刘文之三尺之际,凌空袭来一阵方圆三尺的翻滚剑气,王虎之的岁月无情剑剑招不但震开了刘文之,还瞬间惊住了一众越女剑。

    乌图木在一旁护住陆修静,又不能分身来助陈静,只得张口疾呼道:“少主,少主,你可不能敌我不分!你可不能敌我不分啊!”

    陆修静虽然长剑在手,却似有万钧重,不得不长叹道:“空而论道着实容易,身体力行千难万难!恰如此时此刻啊!贫道有愧,贫道有愧,贫道有愧道家嫡传上清派!”

    陆修静自觉无力为一众越女剑再使清风斩去诛杀五斗米顶上三道,反而还要乌图木出剑来周全万一,确实有愧于一众越女剑。

    眼下之局,原本于一众越女剑来说万分有利,可是转眼之间,又变成不利,说什么都难以接受!

    正当王虎之岁月无情剑攻杀上前之际,刘文之自觉又拣回了一条命,确实心有余悸;释远见势更是仰头一通大笑道:“老王镖局少主,终于开窍了,如此一来,不惧!”

    正当释远仰头一通大笑之际,王虎之圆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又一式岁月无情剑剑招攻杀陈静。

    陈静自然不能使错负轮回剑亡了王虎之,也不得不出剑还击王虎之翻滚的剑气,越女剑左右躲闪之间,且战且退去了潇湘馆远处。

    刘文之与释远自是得意至极,双双紧随王虎之身后,又一式接着一式剑气攻杀陈静出剑的空挡。

    如此以三敌一之势,虽然凶险却也难以伤着陈静一分,但是陈静一时确实也没占着半分便宜。

    孙秀天师剑游走之间,同时大笑道:“好一个老王镖局,真是好一个老王镖局!当年贫道一技无声之雷,看来从骨子里劈醒了这一些江南王家的后人,有趣,有趣啊!”

    曹小强与陈旭嫦更为恼怒,虽然越女剑剑招招招凶狠无比,但是最后越女剑都没能伤着孙秀。

    如此看来,越女剑与天师剑又成势均力敌,一时胜负难料。

    孙小权从潇湘馆缝隙里看得明白,如此打斗,孙秀又将立于不败之地,五斗米道胜算大了太多。

    最主要的是,方才孙秀的一番话极其暖心。原本孤身一人经历了千辛万苦到了建康城,要不是孙秀这一个孙家人,又如何能有今日!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一家人不干两家事,说的极好!有了孙秀这一棵大树,难道还怕不够扬名立万吗?只要孙秀得胜,与天子张口,再要一官半职那不是手到擒来?

    方今天底下的那一些大官,不都是向天子要来的吗?更有一些大官,即使不向天子要,也是囊中之物。比如先前南山郡的杜家人,无论天子许与不许,就是杜家人的!只是,现在无论天子准与不准,也都成了夏侯玄德的囊中之物。

    东府镇巡城第一统领,无非就是一个过街的小兵,要做大事,必定得当大将,先不说“司马大王”这般的“大王”,至少得像王豹之这样能统领千军万马的骠骑将军。

    孙小权觉得:眼下正是五斗米道将胜之际,要是站队晚了,以后想要更好的扬名立万,必定在孙秀心中的好处必定只够一个对半!

    孙小权想到这里,觉得此时不站队,更待何时站队?旋即推开身边的明光铠军士,极速立起身来,领着潇湘馆内活着的明光铠军士以及五斗米道道士冲出了潇湘馆。

    窸窸窣窣、叮叮咚咚,……

    明光铠军士腰刀在左、五斗米道道士长剑在右;在腰刀和长剑身前,又有数百军士张弓搭箭!

    不用说,弓箭所向之处,大多对准站立不动的乌图木与陆修静,游离的弓弦对准曹小强与陈旭嫦。

    至于陈静,四人攻杀之间,已经远去了弓箭射程之外,待再一次近身射程之内,必有弓箭相对!

    孙小权缓缓分开一众人,立于正中,右手抱拳一扬,道:“本官身为东府镇巡城第一统领!要说两军相争,本官确实管不了!但是,当街打架伤人,本官该管!这也是本官份内之责,本官路经此地,为万民安危,又如何能熟视无睹呢!”

    之后,孙小权又盯紧乌图木与陆修静道:“幽嫣谷墨家弟子与道家嫡传上清派作恶伤人,与本官拿下问罪!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孙小权估摸着,身边的明光铠军士与五斗米道道士本就不是乌图木越女剑的对手,但是此时此刻又不能不出手去捉乌图木与陆修静。

    即使上前的明光铠军士与五斗米道道士,都被乌图木越女剑剑气斩杀,至少也算与孙秀一条心。

    从军,杀不过敌人就会被杀;生而为人,早晚也是会死人的;不死几个人,又如何能一将功成?

    这本是天经地义,又是道法自然,天王老子来了,也无法辩驳。

    正当孙小权言毕之际,身前军士先是一阵急促的箭雨,紧接着数十个明光铠军士挥舞着腰刀与五斗米道道士挥舞着长剑攻杀上前!

    毕竟,这一次也是不小的功劳啊!是功劳,就得争先。如今僧多粥少,要是晚人一步,只会看见别人加官进爵而落后者空有余恨。

    谁要是先捉住又或者斩杀乌图木与陆修静的脑袋,必能能记一次战功;砍脑袋记战功,这可是商鞅始作至今而又千古不变的规矩。

    对于攻杀上前的明光铠军士与五斗米道道士来说,乌图木与陆修静的脑袋就算一双富贵,有道是:富贵险中求;只要砍下乌图木与陆修静的脑袋就算富贵进门。

    如此天大的好事,自然得先下手为强,一个眨眼的功夫,腰刀与长剑便攻杀近身乌图木十步之内。

    乌图木怒火中烧,原本在流莺阁客栈时,还处处为孙小权着想,如今这倒好,转眼惦记一众越女剑的脑袋,救蛇反被蛇咬,可气!

    “埋汰旮旯,孙小权,枉费我等对你一番苦心!良心都喂了狗!”

    乌图木大骂之际,极速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之间,越女剑一式接着一式剑气,近身的明光铠军士与五斗米道道士伤亡者无数。

    昙花一现,落地又增不少怒放的海棠花枝,哀嚎声不绝于耳!

    孙小权眉不皱、眼不跳、面不红,厉声大骂道:“大胆南宫崎,明光铠是朝廷的脸面、更是天子的颜面,伤亡诸多明光铠军士,就是与朝廷作对、与天子为敌!墨家以武犯禁,果然不假!格杀勿论!”

    乌图木重重一口唾沫星子下地,越女剑反击之间,厉声道:“孙小权,你怎不说:儒生以文乱法?似你,该当杀千刀、斩万剑!天下之乱,似你这等人太多!”

第560章 王虎之敌我不分

    孙小权又见数十个明光铠军士与五斗米道道士攻杀上前,又和乌图木短兵相接,紧接着轻蔑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只有汤鼎中煮熟的鸭子,嘴巴才会死硬如斯!”

    “方今天下,九国并立。孟婆江北之地,原本‘几人称孤几人称王’,如今又成‘几人称孤几人称天王’,八大天王并世争雄,何其壮哉!”

    “要是在孟婆江南晋国,也多一二‘天王’,诸如幽嫣谷墨家、老王镖局、道家嫡传上清派,早都亡了!做此无谓之争,困兽犹斗!”

    “……”

    正当孙小权得意至极之际,王虎之使出翻滚的剑气突然斩倒了潇湘馆一侧的那一堵青石苔藓墙。

    轰隆隆、叽里呱啦,……

    青石苔藓墙这一倒,从此死胡同就活了,与潇湘馆这一边的大街相连一气,一分为二之势立解。

    青石苔藓墙这一倒,荡起一丈高的尘灰瞬间遮住了天光,不但惊吓着潇湘馆中依旧风风雨雨的男女,也惊吓着失去心神的王虎之。

    王虎之岁月无情剑极速攻杀游走之间,又往孙小权这边翻滚着剑气而来,吓得孙小权面如死灰。

    孙小权畏畏缩缩往潇湘馆大门前退去之际,急切大呼道:“黄天孙大圣,救我,快来救我!该死的江南王家人,乱臣贼子之后,尽干乱臣贼子之事!晦气,真晦气!……”

    孙秀苦于与曹小强、陈旭嫦越女剑纠缠,如何能分身出来救人,天师剑接连反击之间,只得高声疾呼道:“小子,你可不能死咯!咱们老孙家人,老孙家人少不了你!……”

    孙小权骤听孙秀之言,好似在翻滚的大江大浪中寻着了一根轻轻而上浮的木头,骤起一股力量,往青石苔藓墙远处连滚带爬而去。

    王虎之本就失去了心神,一式接着一式翻滚的剑气来回之间,孙小权领出潇湘馆的一众明光铠军士与五斗米道道士全部如穿在剑气上的蚂蚱,顷刻之间无一人活命!

    “噗嗤、噗嗤、噗嗤,……”

    昙花骤现,在潇湘馆大门前,落地变成一大片怒放的海棠花海,是那么鲜,那么艳,更渗人!

    在潇湘馆大门内的男女老幼,蜷缩着吓软了腿,惊若寒蝉。

    当王虎之斩尽了明光铠军士与五斗米道道士之后,极速又往乌图木与陆修静身前攻杀而去,乌图木与陆修静一时惊得面面相觑。

    陈静此刻没有王虎之翻滚的剑气在一旁纠缠,一时如释重负,越女剑一式荡剑剑气直逼刘文之,反手又一式劈剑剑气直劈释远,……

    “嗷嗷,嗷嗷,……”

    刘文之与释远闪避不及,瞬间昙花一现,之后斜身重重倒地。

    正当陈静想探剑去看一看刘文之与释远是否一剑命丧之际,王虎之翻滚的剑气让乌图木昙花数现。

    要是再不与乌图木、陆修静解围,乌图木与陆修静没死在明光铠军士与五斗米道刀剑下,却被一家人杀死,其情可悲、其情不能忍。

    说时迟那时快,陈静越女剑一式点剑剑气往后极速一荡,一式“移形换影”一闪“血莲花”般的身影,立于乌图木与陆修静身前三尺,越女剑极速一式截剑剑气,紧接着厉声又道:“快,先趴下,大凡失去心神的人,藏于静处自不能入他眼!”

    乌图木与陆修静深信不疑,旋即身子一侧,顺势“扑通”倒地。

    陈静越女剑一式接着一式剑气张驰之间,又往陈旭嫦与曹小强苦战之地且战且退,这一次,得引王虎之翻滚的剑气去伤孙秀。

    正如陈静方才所想,乌图木与陆修静倒地之后,王虎之一双血红的眼睛,只是盯紧陈静一身血衣。

    又当陈静且战且退之间,蓦然回首发现,刘文之与释远居然是装死,各自又斜持长剑,捂住心窝往青石苔藓墙外一式接着一式空翻。

    刘文之与释远,居然先逃了!

    也罢,杀贼先杀王!

    只要孙秀一死,要是没有无声之雷的五斗米道,五斗米道必定会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嘭嘭、嘭嘭、嘭嘭,……

    此时此刻,王虎之翻滚的剑气与孙秀大战,也是势均力敌。

    陈静侧身一式荡剑顺势而下一字马,又极速与曹小强、陈旭嫦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曹小强率先会意,紧接着一式“移形换影”拉过陈旭嫦,极速蹲下去了玄色身影。

    这一次,在王虎之的眼中,就只剩下孙秀一人与之为敌。

    孙秀恼怒至极,一边天师剑还击,一边厉声大骂道:“该死的江南王家人!早知道如此,贫道该把江南王家人一技无声之雷劈绝种!”

    王虎之双颊狰狞似猛兽,只要孙秀天师剑出剑剑气更急,岁月无情剑还击的翻滚剑气也越紧。

    孙秀虽是恼怒至极,一时也无可奈何,如今与王虎之势成骑虎,近处又闲出了四把越女剑,要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必死无疑!

    眼下,除了防着不被王虎之翻滚的剑气所伤,还得防着陈静、陈旭嫦、曹小强三人一剑封喉偷袭。

    孙秀眼珠突然一沉,旋即也往青石苔藓墙那一边且战且退!

    陈静又与陈旭嫦、曹小强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这一次可不能让孙秀逃了,天赐良机,正当为屈死在无声之雷下的众人报仇雪恨!

    陈静看准时机,率先一闪身影跃起,先是一式绞剑剑气疾下,之后又一式抹剑剑气直逼孙秀。

    曹小强与陈旭嫦紧随其后,双腿一直拉正玄色行头从左右各一式绞剑剑气,反手又一式抹剑剑气。

    孙秀狡黠一笑,径直天师剑一收一旋,青色道袍一闪,顷刻之间蹲了下去,想坐收渔翁之利。

    如此,王虎之眼中又是一众越女剑剑气来袭,旋即一式岁月无情剑,第五式,三千越甲可吞吴。

    嘭嘭、嘭嘭、嘭嘭,……

    无数砂砾与青砖碎石如雨,陈静三人又不得不一式后空翻闪去了十步之外,王虎之紧随其后。

    孙秀借机伏地一式接着一式后空翻,极速又往远处闪去。

    陈旭嫦见势一惊,疾呼道:“该死的孙秀,想跑,命先留下!”

    就陈旭嫦这一声疾呼,王虎之入耳,岁月无情剑斜刺陈旭嫦,剑招为第三式,万里江山出红杏。

    曹小强眼疾手快之间,交叉一式截剑剑气为陈旭嫦解围,一己之力确实难敌王虎之翻滚的剑气。

    虽然陈旭嫦确实未被王虎之翻滚的剑气所伤,但是曹小强却被王虎之翻滚的剑气所伤。

    曹小强左胸数闪剑影,昙花一现,落地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强强,强强,强强,……”

    “嫦嫦没伤着就好,……”

    说时迟那时快,陈旭嫦极速一式绞剑剑气、曹小强各一式抹剑剑气,袭击王虎之上、中、下盘。

    正当王虎之与陈旭嫦、曹小强剑气纠缠之际,陈静心神合一,驭剑而出直取孙秀,使的是错负轮回剑第五式,云雨巫山枉断肠。

    “噗嗤、噗嗤,……”

    孙秀天师剑两闪截剑剑气相挡之际,虽没有被一分为二,但后背青色道袍飘悠数块,昙花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正当陈静越女剑回手,想再一次错负轮回剑第五式,孙秀必定一分为二;殊不知,王虎之翻滚的剑气又来袭陈静,陈静又不得不一式接着一式剑气还击,且战且退!

    就在这一个时候,孙小权冷不丁的策马而来。孙秀眼疾手快之间,纵身一跃上马,又极速与陈旭嫦、曹小强还击各一式劈剑剑气。

    正当陈旭嫦、曹小强越女剑各一式截剑剑气还击孙秀之际,王虎之翻滚的剑气又一次凌空而下。

    又当陈静三人与王虎之纠缠之际,眼睁睁的看着孙小权从混战中的两军阵中逃走,消失了身影。

    在远处的乌图木伤重,极其吃力的起身又未能心神合一,使不出剑气去追孙秀,气得顿足捶胸。

    曹小强急火攻心道:“说什么幽嫣谷墨家与老王镖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眼下却尽干两家事!哼!”

    陈静急切又道:“勿急,孙秀逃得了一时,逃不过一世。你们先拖住少主,让我来破少主的剑招!”

    曹小强与陈旭嫦会意,径直左右一式“移形换影”,越女剑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之间,佯装攻杀。

    陈静越女剑一斜,驭剑而出,又使出无影剑法,一闪剑光在王虎之右手“精明穴”处轻飘飘一滑,王虎之五指一松,长剑如落叶而下。

    曹小强见势又火又急,越女剑“哐当”掷地,紧接着凌空一技飞腿,重重踢与王虎之心口处。

    王虎之往后一个大踉跄,又踩空了青砖坑道,顺势“扑通”倒地。

    曹小强紧随其后,顺势骑在王虎之腰上,一对拳头如锤如雨,“嘭嘭、嘭嘭”,愤愤不平道:“我要打死你这一个虎头虎脑的家伙,我打,我打,我打打打!要不是你,五斗米顶上三道都亡了!”

    陈静与陈旭嫦一时无言以对!

第561章 佛笑楼后会有期

    就在这一个时候,谢灵运胸口几处剑伤,上气不接下气的拉着五骑高头大白马,从青石苔藓墙外边跌跌撞撞的奔来,疾呼道:“该死的刘文之与释远,夺走了两骑!此地已成是非,不便久留,诸位都快走!”

    曹小强这才不得不止住拳头,王虎之已经被打昏了过去。

    陈静与陈旭嫦深信不疑,讨逆大军也好、叛逆大军也罢,倘若再来一军善后,必定又将死伤无数。

    况且,司马让已亡、五斗米顶上三道又逃,混战中的两军伤亡者也太多,不能再添无谓的伤亡。

    王虎之还需寻一个好去处,陆修静、乌图木、曹小强,以至于谢灵运,都还得寻一个好郎中。

    正当陈静与陈旭嫦四目相对之际,异口同声道:“佛笑楼!”

    陆修静耷拉着一双手臂,站起身来,急切道:“眼下两军混战,大道必不好走,贫道知道一条羊肠小道,直通佛笑楼后堂之后!”

    谢灵运这才长舒一口气息,急切又道:“既如此,该当早去!”

    曹小强极速收好越女剑,一把抓起王虎之,托在马鞍前,斜身上马又道:“这一个虎头虎脑的家伙!要是醒来吱声,再一拳揍昏他!”

    陆修静伤着双臂,乌图木只得与之一骑,余者一人一骑。

    “驾、驾、驾,……”

    正当一众人等一闪身影取小道离开了潇湘馆前一刻,从潇湘馆右边又奔来了无数旌旗林立的大小将校与军士,宫中的羽林卫也来了。

    陈静一行人如游鱼穿过好几条大街小巷,很快奔出了建康城,又跑过了几座小山丘、趟过几条小溪水,终于到了佛笑楼后堂之后。

    “宋掌柜,宋掌柜,……”

    陆修静率先一通高声疾呼,没过多久的功夫之后,宋定伯先是一副慈颜之笑立在后堂后门口,见状之后一脸严肃,长叹一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哎,……”

    宋定伯又与身边的几个伙计耳语了几句,径直又安排与一众人在后堂治伤,一行人各自下马。

    宋定伯先与王虎之把脉一刻,旋即转身又与陈静、陈旭嫦道:“两位女侠,不必为少主担忧!先回天井上房歇息,洗洗风尘。佛笑楼相安,先歇几日,天,塌不下来!”

    陈静与陈旭嫦自是应承,伙计又逞上了几身干净的衣裳。

    陈静与陈旭嫦各自回房,宋定伯又与一众伙计在后堂忙活起来。

    谢灵运剑伤最轻,涂一些金疮药即可;曹小强与乌图木是或轻或重的剑气伤,外敷内服一些金疮药即可;陆修静双臂受的箭伤,待取来热水,先热敷化出淤血,然后才能外敷内服金疮药;王虎之失去了心神,又受曹小强一通暴打,为伤情恢复,一时半会也不让他醒来。

    太阳渐渐西沉,直到月上柳梢头之际,除王虎之一人之外,一众人等也都各自活动在天井中。

    就在这一个时候,数个伙计搬来一木桌多把竹椅,小心翼翼的放在天井正中,又抬来不少烛台,多挂了许多灯笼,顷刻便通明如昼。

    宋定伯紧随其后,依然慈颜轻笑,道:“诸位大侠、诸位高人,眼下局面未稳,为诸位安全计,不去内堂抛头露面,就在此地备一席菜食!都请放宽心,眼下天井之内的客房,除诸位之外,已无一人。”

    一众人等自是感激不尽。

    宋定伯急切又道:“诸位大侠、诸位高人,今后有何打算?”

    曹小强率先开口道:“只要五斗米顶上三道还在建康城中,还得再寻机会为死于无声之雷下的一众人等报仇雪恨!此仇不报,枉为幽嫣谷墨家弟子!更是枉自为人!”

    宋定伯长叹一口气息,旋即又道:“哎,冤冤相报!不过,方才听内堂里的食客都说,五斗米顶上三道已经逃去了孟婆江北之地。”

    一众人等又是大吃一惊。

    曹小强急切又道:“宋掌柜,此话又怎讲?要是五斗米顶上三道逃去了孟婆江北之地,我等又岂能滞留孟婆江南之地?一个字:追!”

    宋定伯沉思之间,紧接着缓缓又道:“方才听食客有言,建康城中的王、谢、陆、孙、司马、刘之流的大族,对于这一次各家大族相争死伤无数族人,最后都归罪于五斗米道,又似墙倒众人推啊!”

    “故而,这一些大族联名上表诛杀五斗米顶上三道。天子还不准,大概身边没有能人制衡这一些大族,又将是众人眼中的汉献帝。五斗米顶上三道又受了伤,怕诸位趁虚而入,逃去孟婆江北养伤去了!”

    “……”

    一众人等又是无语至极。

    曹小强愤愤又道:“看来,建康城中的这一头‘牛’,司马玩意儿啊!真不知是‘病牛’、还是‘驽马’!”

    陈静缓缓又道:“既然,天意如此,孟婆江北之地,此一行也非去不可了!不杀孙秀,誓不罢休!”

    陆修静伤未愈,只能把玩着折扇,急切道:“纯依香儿女侠,贫道双臂还不好使,一时使不出清风斩!况且,少主也还未醒来!”

    陈静环视了一众人等,沉思之间,又道:“既然天子有意放走五斗米顶上三道,咱们得兵分两路。陆道长、谢氏神算子、少主三人,静观其变得留下来;我等四人,天明就启程去孟婆江北之地!”

    以陈静想来,王虎之伤愈之后,有岁月无情剑、清风斩,足可让余等五斗米道胆寒,孟婆江北之地更为凶险;谢灵运不会功夫,反而不美,不如留下来周全万一!

    陆修静自明其意,附和道:“纯依香儿女侠之言,贫道敢不从命!但愿少主能早一刻醒来;岁月无情剑,也能早一刻驾驭才是啊!”

    陈静长叹道:“岁月无情剑能不能驾驭,这就难说了!要是驾驭不了,陆道长谨记伤他‘精明穴’破招,不然,杀敌一万自伤九千九!”

    陆修静自是点头不语。

    曹小强缓缓又道:“孟婆江北之地苦寒,今夜,那就饱食一顿!”

    宋定伯自是仰头轻笑道:“曹大侠快言快语,有道是:男儿口大吃四方。今夜佛笑楼,一定管饱!”

    此时此刻,鱼贯而入了不少伙计,汤羹、杯鼎、碗盏、碟盘等,顷刻之间就摆满了一大桌子。

    曹小强喜闻乐见道:“宋掌柜,这一次,可让你破费了!”

    宋定伯摇头轻笑道:“曹大侠,这是说那里的话!佛笑楼上下,还得感激诸位大侠、诸位高人大德!司马让已亡、司马恭也亡了,佛笑楼不用再花之前那一些冤枉钱!”

    “对了,诸位大侠、诸位高人,你们都还不知道吧?现如今,东山郡郡城中的大户,已经请孙玉伯出山,真做了东山郡太守;那一个荡寇将军陆宽和,孙太守还让他兼领东山郡太守府差役头领一职!……”

    “……”

    一众人等自是欣慰无比,东山郡万民总算又一次看见了青天。只是那一些冤死的人,真的白死了!

    “诸位大侠、诸位高人,都请入座,快快入座,不用客气!从今往后啊,这佛笑楼,诸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即是亲如一家人,一家人也不说两家话,意下如何?”

    宋定伯慈颜常笑之间,一众人等也不客气,径直各自入座。

    曹小强撸起一双袖子,左手一只猪肉肘子、右手一条羊排,张嘴撕咬入肚,旋即又道:“好吃、好吃、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宋定伯自是笑而不语,一众人等大战一场,也是大快朵颐。

    直到月色偏西一尺之际,一众人等这才满意的各自回房歇息。

    头遍鸡鸣,陈静四人在后堂之后斜身上马,宋定伯早就备好了干粮、清水,还有不少盘缠。

    陆修静与谢灵运挥手道别。

    陈静四人一一抱拳而别,一一深情又道:“佛笑楼,后会有期;宋掌柜,后会有期;……”

    待陈静四人走后两日,王虎之一阵阵噩梦,满头大汗疾呼道:“老王镖局的人呢?你们人呢?冲啊!杀啊!都快冲啊!都快杀啊!……”

    守在王虎之身边的陆修静与谢灵运只是叹气不止,诸葛亮都有失算的时候,其实这又算不得什么!

    待王虎之噩梦惊醒之际,陆修静“道法自然”轻摇,散去了八分虚汗热气,道:“少主勿惊,先养好内伤,一众越女剑已经远去孟婆江北之地两日了,咱们也不能大意!”

    王虎之在迷迷糊糊之间,如释重负只道一句“哦”,又昏了过去。

    去孟婆江北之地,曹小强与乌图木自是驾轻就熟,一路策马奔腾在前,没过几个时辰的功夫,东去不复返的孟婆江水尽在眼前。

    曹小强急寻了一条大船,四人斜身下马,没多久的功夫,也便立身在孟婆江北之地。

    曹小强一时感触良久,缓缓又道:“最是江南风光好,如今又回故乡地。方今天下九国并立,孟婆江北的‘八大天王’,都非善类啊!”

第562章 北山关十里红妆

    乌图木旋即仗剑在前,长舒一口气息,附和又道:“故乡月更明。只可惜啊,你我故乡皆不在。哎,江山代有洪流,世间自有人物。”

    陈旭嫦突然扭头再看身后的孟婆江水,又道:“千古人物,风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陈静勒马道:“得,得,得。眼下还不到感慨的年纪,既然踏入孟婆江北之地,得先寻一个去处!”

    乌图木眉头一舒,又道:“此条驿道往前直通北山关,之后驿道往西直通‘十山八寨’。‘十山八寨’是孟婆江北各国流民聚居之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堪称:消息海!”

    曹小强仰头一通轻笑道:“两位女侠,不久之后,咱们也都得去看一看乌图木师兄的窝,很是期待!”

    乌图木脸色极其镇定,急切又道:“流民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猪窝。诸位大侠,千万别嫌弃啊!至少,它能遮风挡雨,与风餐露宿要强许多啊!哈哈,……”

    陈静与陈旭嫦自是笑而不语,陈静突然又想起了一些往事,看来确实与“十山八寨”缘分不浅。

    既然“十山八寨”为各国流民的聚居地,总该当有一个领头人吧,要是没有一个领头人,各国之间要是争斗起来,还真不敢想象!

    陈静埋头寻思之间,急切追问道:“既然‘十山八寨’是各国流民的聚居地,可有一二领头人物?又或者,有说一不二之人在其中?”

    曹小强先瞅了一眼陈静,又瞅了一眼乌图木,缓缓又道:“纯依香儿女侠呐,能在‘十山八寨’说一不二的人,如今确实也不在少数,乌图木师兄就算其中一个。”

    “不过,这要说领头人物,如今孟婆江北之地‘八大天王’并世,在‘十山八寨’中,皆有‘八大天王’身边的细作,一时半会,谁也领不了头!”

    “……”

    乌图木抢过话茬子,又道:“孟婆江北这一些‘八大天王’,原本各自为王,眼下又大言不惭自称‘天王’,与孟婆郡中张家人有几分相似。都要逆天,一个个都要逆天了,……”

    陈静缓缓又道:“在下也只闻‘四大天王、八大金刚’之名,这‘八大天王’之名,还是第一次耳闻,……”

    陈旭嫦越女剑一斜,轻叹一回气息,缓缓又道:“兴许,这还是司马家造的孽吧!前有‘八王之乱’,如今这一个个自称‘天王’的人,早晚必成‘八大天王之乱’,最后苦的,依然还是孟婆江北之地的无辜乡民!”

    陈静三人点头,而后接着一声长叹,又往北山关策马奔腾而去。

    踢踏、踢踏、踢踏,……

    没过多久的功夫,在前方九尺驿道上,出现了络绎不绝的人群。

    一个个春风得意如新郎、身着一色短打小衣的家丁,抬着红妆。抬望眼之间,绵延十里有余。

    乌图木眉头一舒,径直打趣又道:“曹大侠,你什么时候,也准备十里红妆娶谷主小师妹啊?”

    曹小强自是眉头一皱,心里咯噔一下,莫说十里红妆,即是一百步红妆、一抬红妆,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来,行走江湖,实在太穷了!

    况且,一直以来饥肠辘辘,吃得又多,一个吃饱的日子都还千难万难,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真要说什么十里红妆,兴许只有“陈留王”才配得上。而今,又只是“陈留王”之后,还是没落之后。

    不过,眼下又怎么能让陈旭嫦心生一丝一缕不快呢?有道是: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即使打肿脸充胖子,那也得豁出去了,旋即故意高声道:“十里红妆,就凭我这一个名字,曹家小强即是小强,那一定也要强过它十里红妆,不如百里红妆,如何?”

    陈旭嫦双颊泛过一掠红晕,径直压低了马缰绳,暗自窃喜。

    乌图木诡异一笑,又道:“六师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行走江湖之辈,可得言而有信啊!浪得虚名、虚有其表,那可是不对的!”

    曹小强快马又加一鞭,一闪玄色行头跑在了最前面,交叉斜背着两把越女剑,此刻异常显眼。

    流莺阁掌柜,一众越女剑实在不好面对,要是王虎之、陆修静、谢灵运遇见了他,也会一一道明。

    只是,南宫崎为曹小强而亡,曹小强同时使着南宫崎的越女剑,自当是继续秉承“天志”,也算是继承南宫崎那一把越女剑的遗志。

    陈静三人快马一鞭,紧接着又是一通吆喝,高头大白马骤起“咴儿、咴儿”,直追曹小强其后。

    一路络绎不绝的红妆,也让陈静动心不已,忍不住缓行,与临近的一个长者,急切追问道:“老伯,这是谁家大喜,这么大的排场!”

    “能有这么大的排场,一定非一般的大户,甚至江南王、谢两家,也没见有这么大的排场吧!”

    “……”

    长者自是眉头一舒,好似自家人的喜事一般,这么大的排场,就算置身在其中的一个家丁,也都觉得扬眉吐气,抬望眼之间,见陈静手中越女剑,又见与前方幽嫣谷墨家弟子行头同行,旋即抱拳道:“女侠,想必是从孟婆江南过来的吧!

    陈静自是点头不语。

    长者先一拂三绺美髯,之后极速正了正身子,极其得意又道:“女侠呐,实不相瞒。这是北山关端木太守家的大公子大婚之喜啊!”

    陈静先愣住了一小会儿,也记得有端木这一个姓,不过,从来也没听说过端木家有这么富庶!

    长者看陈静一副吃惊样,径直又缓缓说道:“一看女侠就不是孟婆江北之人。如今北山关大喜,女侠也都去沾一沾喜气吧!一身白,看着虽有一点仙,却也极其渗人呐!”

    陈静在心里咯噔一下,急切又道:“多谢老伯好意。不过,区区一个太守,这排场实在匪夷所思!”

    长者摆手又道:“女侠,你有所不知啊。前番,端木太守献城与了燕国。如今,燕国如日中天,北山关又是兵家必争之地,燕国天王赐婚,这才有了十里红妆!”

    陈静一时释然,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了,极速与长者抱拳一别,快马又加一鞭,急追前方三人。

    北山关,一江之隔就是孟婆江南之地,确实是兵家必争之地。要是北山关太守献城与燕国,这十里红妆自然得来全不费半点功夫。

    待四马并驱之际,陈静轻声又道:“北山关,原本属谁?”

    曹小强三人大吃一惊,没想到陈静会关心这样的问题,况且孟婆江北之地“八大天王”并世,像北山关这样的兵家必争之地,易主而事就像是太阳东升西落那么寻常。

    曹小强长叹一声,缓缓道:“自秦国一统孟婆江北之地后,北山关自然属于秦国。只可惜,淝水之战落败,秦国分崩离析为八国,既然眼下北山关太守献城与燕国,我敢保证,必定会有他国惦记北山关!”

    陈静轻声又道:“曹大侠,依你看来,谁最惦记北山关?”

    曹小强沉思之间,摇头道:“纯依香儿女侠,依我看来,只怕孟婆江北之地的‘天王’,都惦记着北山关吧!这里地势西去‘十山八寨’,过江又能直下孟婆江南晋国,……”

    陈静突然又想起一些往事,急切打断话茬子,道:“依我看来,只怕是魏国最为惦记北山关吧!”

    曹小强先是一怔,紧接着感慨万千道:“纯依香儿女侠说的极是。想当年,这里确实都属于曹家的北山关。物是人皆非、城在史中记,都过去了,已经都过去了,……”

    乌图木见势,打断话茬子,仰头一通轻笑道:“六师弟一回故土,就忘不了祖宗江山。纯依香儿女侠说的魏国,应该是拓拔氏建立的代国吧!也不知为何,代国居然更国号为:魏,不知其中有何阴谋!”

    “眼下,又听说乞伏国与魏国纠缠不清,只怕一时半会之内,魏国还分不出身来抢北山关吧!……”

    陈静旋即摇头,长叹道:“但愿北山关万民能太平多些时日。”

    陈旭嫦一时无言,看着十里红妆自是万分欣喜,谁个女子不爱红妆?策马奔腾一侧也极其满意,羡慕大婚中的女子能有这般福气。

    陈静三人快马又加一鞭,没多久的功夫,便立在北山关城门不远处,城门洞内一排又一排雉尾锁子甲军士,笑迎十里红妆入城。

    突然,一排十二个雉尾锁子甲军士快步奔上前来,挡住一行四人的去路,领头的军士毕恭毕敬抱拳道:“诸位大侠,太守大人有请!”

    四人见状先是面面相觑,毕竟都与北山关太守从无来往。

    不过,既然端木太守投靠了燕国,先前幽嫣谷墨家弟子慕容白、虞丘长乐、贺兰大山都是燕人,想必端木太守也没有多少恶意。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张望之际,斜身下马,道:“将军,请!”

第563章 步军校尉步惊忠

    与此同时,陈旭嫦三人不得不斜身下马,紧随陈静其后。

    现如今,孟婆江北之地“八大天王”并世,在孟婆江北之东,有一个燕国天王慕容德;在孟婆江北之北,还有一个大燕国天王慕容盛。

    不过,孟婆江北之东的燕国势力,远不及孟婆江北之北的大燕国势力;无论是燕国天王,还是大燕国天王,天王都是慕容一家人。

    自古以来,亲兄弟也都有明算账的时候,就好似一家人的买卖做大之后,又去开分号继续做买卖;又或者天选一方独自去做买卖。

    故而,无论是燕国,还是大燕国,都是实实在在的兄弟之国,还是同姓同宗的兄弟之国。在九国并立争雄中,无它国能出其右。

    曹小强牵马缓行之间,毕恭毕敬又道:“敢问这一位将军,北山关如今属燕国?还是属大燕国?”

    领头的军士轻笑道:“幽嫣谷墨家大侠,燕国难道就不是大燕国了吗?只有大燕国才算大燕国吗?”

    一行四人全然明白了,北山关是献城与了燕国,而不是大燕国。而慕容白、虞丘长乐、贺兰大山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大燕国人。

    一行四人刚步过城门洞十步之后,斜地里却闪出来一个锦绣华衫的长者,左右各有四个斜持腰刀、虎背熊腰的雉尾锁子甲军士。

    长者极速抱拳一扬,似久别重逢的故人,笑迎道:“诸位大侠,老夫恭迎贵客,恭迎,恭迎呐!”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北山关太守端木仁和。

    端木仁和额圆耳厚、却是面若海棠,三绺飘逸的胡须与孟婆江南长者无二。人逢喜事精神爽,端木仁和也该欢喜,也该大笑。

    一行四人自是受宠若惊,还是第一次见这番阵势。毕礼之际,陈静率先开口道:“陈静恭喜太守大人,贺喜太守大人,……”

    “陈旭嫦恭喜太守大人,……”

    “乌图木恭喜太守大人,……”

    “曹小强恭喜太守大人,……”

    端木仁和抱拳之间,自是欣喜无比,紧接着轻拂一回美髯,旋即又道:“车马路遥文书慢,飞鸽传书纸墨快。昨日夜里,老夫就料到诸位大侠一定会来孟婆江北之地!”

    “果不其然,被老夫言中了。诸位大侠所为,老夫敬佩不已啊!相请不如截道。孝和大婚能得诸位大侠在旁,想必无人敢来造次了!”

    “……”

    一行四人闻言自是大吃一惊,看来,此次孟婆江北一行,又不期而遇落在端木仁和的算计之中。

    如今行走江湖,一行四人策马奔腾所过之处,都被人算计在内,也算是绕不过去的一行人物。

    能被算计,自是大有用处。行走江湖之人,向来难拒笑脸人,况且又只是喜事,看一看也无妨。

    陈静一时疑惑不解,又急切追问道:“太守大人,莫非是北山关顶上三道,暗中使绊子不成?”

    端木仁和旋即摆手一通轻笑道:“非也!非也!非也!老夫深知诸位大侠与五斗米道历来的恩怨,要是北山关顶上三道在此,老夫又如何再来为难诸位大侠呢?”

    一行四人又是大吃一惊。

    端木仁和长舒一口气息,缓缓又道:“听闻五斗米顶上三道已来孟婆江北之地。眼下,老夫还不得而知五斗米顶上三道藏身于何处。”

    “不过,北山关顶上三道昨夜领出五斗米道道士离开了北山关。不知道,又有一场什么阴谋。”

    “故而,老夫在此截道,诸位即为孝和大婚坐上宾,又可镇住造次者。老夫之愿如此而已,还望诸位大侠海涵老夫的唐突呐!”

    “端木家的这一场喜事,天大的喜事,可不能出半分差错。老夫之心,是身为人父之心,也是一郡父母官之心,还望诸位大侠成全。”

    “……”

    一行四人明了,总算释然。

    如今,孟婆江北之地“八大天王”并世争雄,一定有眼红妒忌者。端木仁和有求与一行四人,与先前东山郡太守司马让有天壤之别。

    有道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君子成人之美,而不夺人之好。一行四人自是乐意效劳。

    陈旭嫦接着说道:“太守大人,你言重了。幽嫣谷墨家向来秉承‘天志’,与万民有利之事,自当以越女剑一己之力达成。即是公子大婚,这一杯喜酒,咱们就喝定了。”

    端木仁和吃了定心丸,自是感激不尽,旋即半弓着身子,声如洪钟又道:“老夫愿幽嫣谷墨家第九十九代谷主,吉祥、吉祥、吉祥!”

    陈旭嫦微微一笑,玄色斗篷一旋,右手一扬,只道:“太守大人,不必多礼。太守大人,请!”

    端木仁和自是喜笑颜开在前,领着一行四人去了北山关太守府。

    在北山关太守府门前,早就挤满了孟婆江北各族服饰的诸多男女老幼,更吵闹着各邦各国的土话。

    “埋汰旮旯,踩着老子的脚了!你他娘的,是大象腿?……”

    “我呸,奶娘的胸!没羞没臊的,老娘我一巴掌拍死你,……”

    “哪咕叻,疯狗一条,……”

    “……”

    随行的八个雉尾锁子甲军士先是一通大声嚷嚷,腰刀刀把左右张弛之间,极其吃力的分开了人群,从中门迎一行四人去了太守府内。

    太守府内早就张灯结彩,到处都是一派喜庆的红,一个个护院、丫鬟、巡视军士也都面露喜色。

    “请,请,诸位大侠请!诸位大侠请,诸位大侠快请!……”

    端木仁和三步并作两步,又与雉尾锁子甲军士耳语了一通,又迎一行四人去了府中一处清净之地。

    “诸位大侠,招呼不周,……”

    府中雉尾锁子甲军士上来一担子茶水,端木仁和又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又是一家之主,还能抽身来亲迎一众越女剑,确实难得!

    一行四人各自寻案坐下,即是府中大喜,还得轻拂一回各自行头上的风尘,权且也当小歇一回。

    端木仁和只留下一个虎背熊腰的雉尾锁子甲军士侯在一旁。

    况且,方才端木仁和已然明言,五斗米顶上三道已来孟婆江北之地,“八大天王”之国,五斗米顶上三道皆可为去处,说不一定,还能在北山关中寻出一些蛛丝马迹。

    陈静看着这一身雉尾锁子甲,突然又想起了一些往事,沉思之间又道:“敢问这一位将军,北山关顶上三道,依你之见,道法如何?”

    这一个雉尾锁子甲军士,也算是一个实诚的人,抱拳道:“女侠,实不相瞒。孟婆江北纷争不断,各国军士争斗不说、各州郡五斗米道也为一己之私,也争斗不断!”

    “北山关顶上三道与孟婆江南之地顶上三道都是一丘之貉,领头的青云道长使追云逐月剑、还有一个天火之光、一个天河之流!”

    “孟婆江北之地,少有流水,故而天河之流很是少见,至于天火之光乱斗,末将也见过几次!”

    “……”

    陈旭嫦三人闻言,一时也来了兴致,却只是笑而不语。至少在孟婆江南之地,确实还看不见州郡的顶上三道为一己之私互斗道法。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越女剑一旋,入地一直,悠悠道:“这一位将军,身在军中当会运筹帷幄。倘若你是五斗米顶上三道,在孟婆江北之地,你该从何处着手?”

    这一个雉尾锁子甲军士先是一惊,完全没有想到陈静会问这样的事儿。不过,既然一众越女剑为太守府坐上宾,又是端木仁和亲迎,自然不能见外,只得如实相告。

    “女侠,倘若末将是五斗米顶上三道,自当先选一国立身。”

    “八国各州郡五斗米顶上三道虽然都属五斗米道,却是各为其主。”

    “要是以五斗米道为基石,一统孟婆江北诸国,则孟婆江北‘八大天王’并世争雄之势,便不复存在。”

    “如此,这才能算是五斗米道真正的一统孟婆江北之地。眼下虽说也是五斗米道一统孟婆江北,只有其一统虚名,而无一统之实。”

    “……”

    陈静闻言自是点头不语,端木仁和身边有这样见识的将校,也不像是一个浪得虚名之辈。

    陈静沉思之间,越女剑一旋,缓缓又道:“将军所言极是。有此见识,王佐之才也不为过。不知将军现居何职、高姓大名?”

    雉尾锁子甲军士一脸惊喜,抱拳半弓着身子,急切又道:“北山关步军校尉步惊忠。末将只是沧海一粟,女侠之问,才是非常之人。“

    陈静摆手轻笑道:“步将军,说笑了。以步将军高见,步军校尉一职,确实屈才了!既然端木太守已投燕国,愿步将军能步步高升!”

    步惊忠骤起八分喜色,雉尾锁子甲一正,紧接着抱拳极速与四人一扬,道:“多谢女侠吉言!但得惊天并日飞、只愿冲天为忠国。”

    曹小强侧视两把越女剑,斜目又道:“步将军,会有机会的!以在下看来,机会应该很快就来了!”

第564章 端木仁和道前尘

    步惊忠眼中有光,急切问道:“大侠之言,此为何意?但求一解。”

    曹小强旋即两把越女剑同握于一手,轻飘飘一旋,又道:“步将军方才之意,惊天并日飞、冲天为忠国。天自为孟婆江北之天,燕国与大燕国,亲如兄弟似并日;至于忠国嘛,这就说不清、道不明咯!”

    以曹小强之意,孟婆江北之地本为一国。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无论是燕国,又或者大燕国,“八大天王”并世不会长久。

    似步惊忠这般有见识的将校,很难断定最后忠于何国。毕竟,时势造英雄,英雄也能左右时势。

    步惊忠听出了弦外之音,旋即毕恭毕敬抱拳,道:“大侠,你言重了。太守大人知遇之恩,大守大人忠于何国,末将也就忠于何国。”

    一众越女剑自是无言以对。

    一盏茶功夫之后,从太守府内堂传出来了吵闹声,这一种吵闹声不同于太守府外的那一种吵闹声。

    步惊忠闻声也是大吃一惊。

    “步将军,领路,看看去!”

    陈旭嫦镇定一言,步惊忠自是应承,之后紧握腰刀如临大敌,领着四人往吵闹声处疾行而去。

    在吵闹声外,早就围满了不少丫鬟、护院。在内堂里端,正是端木仁和与其夫人吵得脸红耳赤。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你真是要活活的气死我了!你这一个糟老头子,你都干的什么事儿,你都干的什么破事儿啊?这都是怎么一回事?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啊!……”

    “夫人,夫人,夫人啦,老夫又怎知道会有这一出?如今,北山关十里红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原本还以为是端木家天大的喜事,万万不可招来血光之灾啊!……”

    “都怨你,这都得怨你,要是你不献北山关,就没有这等破事!这倒好,这可倒好,如今一献北山关之后,就献出这等歹事来!……”

    “妇人之见!老夫是为北山关一郡乡民着想!如今燕国又离北山关最近!老夫是为北山关一郡乡民寻一棵可以乘凉的大树啊!……”

    “听一听,听一听,都听一听,为乡民寻一棵可以乘凉的大树,多好,这多好,这多好的大圣人啊!只怕会让端木家凉透到底,……”

    “……”

    端木仁和一时耷拉着脑袋,确实无言以对,唉声叹气之间,面往墙壁,不想再见任何一个人。

    端木夫人脸色铁青如荷叶,襦裙凌空极速一扬,而后愤愤不平一声“哼”,紧接着又一扫案台上的茶盏,“哐当”落地碎成数十片大小不一的渣滓。紧接着,又领着来时的一众丫鬟极速离开了内堂。

    步惊忠见端木夫人走远,立于内堂门前,厉声大喝道:“散了,都散去了吧!各忙各的去吧,如今有一众大侠在北山关,出不了乱子!”

    围观的人群,确实又见一众越女剑紧随步惊忠之后,各自长舒了一回气息,一时如释重负。

    毕竟,越女剑早就名震孟婆江南、江北之地,连五斗米顶上三道都敢下手,余者还真不算事儿。

    内堂里外,一时都清净了。

    步惊忠这才小心翼翼的步上前去,紧接着又轻声疾呼道:“太守大人?太守太人?太守大人呐?……”

    端木仁和一时顿觉失态,仰头一声长叹,长袖一抹老脸,理了一理锦绣华衫,镇定道:“诸位大侠,都进来吧!兴许,这一次,老夫一家老小,都得拜托诸位大侠了!”

    陈静四人闻言面面相觑,原本还是一桩喜事,转眼之间就要招来血光之灾,无论谁都难以接受。

    陈静急切追问道:“太守大人,这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端木仁和极其警觉,旋即又与步惊忠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

    步惊忠会意,紧接着步去内堂外,来回巡视,不让任何人靠近。

    端木仁和示意四人坐下,紧接着又在内堂里来回一通踱步,又过了一小会儿,急切道:“诸位大侠,原本这是老夫家事。莫奈何,老夫确实有求于诸位大侠,倘若还卖关子,那就是老夫的不是了。”

    “诸位大侠与老夫置身一堂,老夫厚颜自请为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也算不得家丑外扬。”

    “老夫这才得知,燕国天王赐婚的女子杨秀贞,居然与大燕国天王有旧情。听说大燕国天王心仪此女子已久,其兄杨秀山着实可恶!其弟杨秀水,着实更为可恶!”

    “……”

    四人一时听得云里雾里,一直都与五斗米道纠缠不清,对于燕国名门大户的家事,也少有耳闻。

    待端木仁和气愤至极的神情缓过来一刻之后,陈静急切道:“太守大人,既然有求于我等,我等得先知其缘由而后行事,愿闻其详!”

    端木仁和又缓了一小会儿,紧接着这才坐下来,缓缓说道:“诸位大侠,诸位大侠啊,见笑了啊!”

    “燕国天王原本赐婚的女子杨秀贞,本为燕国权臣杨家二女。只是其兄杨秀山、其弟杨秀水不和。”

    “杨秀山爵承杨家所有;其弟杨秀水怀恨在心,还投奔了大燕国天王,极力怂恿大燕国天王来抢亲。”

    “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杨家一家人不和,横生枝节如此,这都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

    陈静四人闻言无语至极,骤起了一阵尴尬。似此,确实棘手。

    这一门亲事无论成与不成,端木家都将会与燕国、大燕国结怨,即使招来血光之灾也不无可能。

    毕竟,孟婆江北“八大天王”并世争雄,想要杀人攻城略地,如此这般,就是兴师问罪的大好由头。

    陈旭嫦一时无言以对,曹小强与乌图木也有一些事不关己。

    毕竟,无论是北山关端木家,还是燕国杨家,先前都没有交集;就算是慕容白、虞丘长乐、贺兰大山的大燕国天王,也从无来往。

    陈旭嫦三人觉得,眼下是为追五斗米顶上三道而来,要是旁生枝节太多,失去掌控会得不偿失。

    陈静却不以为然,要是大燕国天王真的来北山关抢亲,“八大天王”中必定会有一二目光敏锐者,千载难逢必定又是一场暗流涌动。

    似此,牵一发而动全身,北山关一时半会注定太平不了,五斗米道待时而动也是道法自然。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瞅见端木仁和有一些沮丧,旋即越女剑一旋,抱拳又道:“太守大人,倘若大燕国天王来抢亲,你让我等怎么做?就给一句准话!我等照办!”

    端木仁和先是眼前一亮,骤起了八分精神,旋即又一声长叹,摆手嘶哑道:“女侠,好意心领了。大燕国天王倘若来抢亲,最好是在拜堂之前,这样一来,端木家的脸还不算丢尽;若是等到拜堂之后再来抢,老夫无脸再见列祖列宗了!”

    “燕国天王,老夫惹不起;大燕国天王,老夫更惹不起。这都是杨家人造的孽,也是端木家的劫!”

    “哎,罢了,罢了,罢了。天意如此,老夫又能奈天何?……”

    “……”

    端木仁和言毕一脸沮丧,缓缓低下了脑袋,就似任人宰割的一头羔羊,心中骤起无穷无尽的恨。

    恨杨秀山为何要把杨秀贞嫁与端木孝和;又恨自己,要是不献北山关与燕国,就没有燕国天王的赐婚。难道这一切,都做错了吗?

    端木仁和百思不得其解,况且木已成舟,只得全凭天意!

    咚咚锵、咚咚锵,……

    锣鼓如孟婆江水响了起来,……

    劈啪、劈劈啪啪,……

    炮仗如孟婆江水炸了起来,……

    杨家人,看来已经到了!

    端木仁和一脸复杂,双颊抽搐不停,又惊又喜、又急又怕,一个人的生死无关紧要,要是骤起事端担不起这一个名,会遗臭万年!

    陈静越女剑一斜,极速起身与三人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紧接着安慰端木仁和道:“太守大人,不必担心。此刻起,我等紧随太守大人左右,无论送亲的也好、抢亲的也罢,端木家即是以礼相娶,天经地义。倘若宵小生事,越女剑向来秉承‘天志’,必定让他有来无去!”

    端木仁和点头不语,旋即才打起七分精神,极速理了一理锦绣华衫,之后大踏步奔出了内堂。

    步惊忠左右张望之际,紧随一众越女剑其后,唤来数个雉尾锁子甲军士,如此这般安排一通。

    太守府外,人潮涌动如江波,八抬大轿已然步住,八抬大轿左右的轿夫与丫鬟,极其喜庆。

    领头一人,正是杨秀山。杨秀山生得气宇轩昂,面若海棠;雉尾锁子甲上,外罩一身锦袍;高头大白马上罩着红彩头,越见喜庆。

    杨秀山斜身下马,腰刀掷与马前卒,急切道:“太守大人,太守大人呐,从今往后,杨家与端木家结为亲家,荣辱与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一家人不干两家事!”

    端木仁和抱拳笑迎道:“杨大人,快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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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负轮回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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