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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大毛     错负轮回剑txt下载     错负轮回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30章 算得太准会折寿

    谢灵运一时也顾不得“谢氏神算子”的那一面招牌,听到啼哭声,急切道:“相遇就是一种缘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人要紧呐!”

    说时迟那时快,陈旭嫦弃走高头大白马,一前一后与谢灵运一道往婴儿啼哭声处极速寻了过去。

    趁着灯塔一绺发白的天光,在十数步远而奔流东去不复返的孟婆江水漩涡中,有一只手臂在上沉下浮之间,一个浪头就会不见踪迹。

    在漩涡边上,又全力托着的一个襁褓,骤起的啼哭声让人心惊。

    “孩子,她是无辜的!……”

    投江的女人言未毕,而后又一阵“咕噜、咕噜”的急促吹水声,紧接着荡起几绺水花,渐渐的从漩涡中淹没了手臂,而后寻不着身影。

    投江的女人被漩涡吞噬了!

    “这,这,这,前后又无一条过往渔船,该如何是好?哎,……”

    “谷主,用剑,快用剑,……”

    就在谢灵运急促招呼之间,陈旭嫦一时明了,之后眉头轻舒,旋即一式点剑剑气荡去了漩涡处。

    而后,一闪玄色身影再一式荡剑剑气借气使力,而后以无上快剑的招式出点剑剑气与荡剑剑气。

    玄色斗篷凌空一闪身影,就如老鹰捉小鸡展翅而下,又如“水上漂”走急促步之间,极速捉起襁褓。

    紧接着,反手虚晃一式荡剑剑气借力使力,而后极速一闪玄色身影“咚咚”立于孟婆江北岸边上。

    襁褓是救上来了,陈旭嫦也因此在荡起的江水浪花中湿了一身。

    只可怜了襁褓中的婴儿,以后再也见不到生养之娘了,也不知道生养之娘家住何方,姓甚名谁!

    陈旭嫦长舒了一口气息,谢灵运也接着长舒了一口气息。襁褓中的婴儿得救,一时又止住了啼哭。

    万物皆有灵,更何况是人。

    陈旭嫦左右极其警觉之间,又见襁褓中的婴儿为女孩儿,长叹一声道:“只怕又是一个重男轻女的狠心女人,这可是心头肉啊!如今就这样轻生丢下了自家的孩子。难不成还要入魏地助她寻亲不成?……”

    谢灵运极速张弛之间,来回掐算不止,紧接着摇头叹气道:“谷主,你想啊,像这样的天光投江,就是不让人去救啊!只怕,你也寻不着亲,寻着了亲也一无用处。”

    “以老夫方才掐算看来,此女子不但与你有缘,还与幽嫣谷墨家有缘。幽嫣谷墨家,不是向来秉承‘天志’吗?天意如此,你就当她娘咯!”

    “……”

    陈旭嫦本想反驳谢灵运,虽然这么大一把年纪还独居,但是毕竟还未成亲就当娘,一定会遭人戳脊梁骨,这是生而为女人的大忌讳!

    可是,遥想方才释远无理偷窥还又句句辱骂,特别是那一句“寡妇命”,堪比是被越女剑一剑封喉,又似扎在胸口的一把又一把剪刀,极其沉重,着实让人透不过气来。

    要是以谢灵运如此说来,既然与此女子有缘,收养了她,也就再也没有人敢说是“寡妇命”了。

    天赐此女就是远离“寡妇命”!

    如此想来,陈旭嫦旋即又收了方才的怒气,心意也渐渐回暖。

    陈旭嫦旋即抱着襁褓奔回到高头大白马下,又趁着浮桥远处灯塔上的余光,小心翼翼的把襁褓平放在地上,希望能寻得一些线索来。

    待这一个孩子长大,要寻亲认祖归宗,也得留下一些物证不是。

    陈旭嫦小心翼翼的又查看了一番,但是并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正当又想抱起来之际,突然从脑后拉出了一张湿漉漉的纸条。

    陈旭嫦颤抖着双手,缓缓拉开了湿漉漉的纸条,纸条上的字迹也不知道是木炭,还是锅底烟灰。

    透过一绺微微的天光,明眼人看轮廓应该就有四个字眼。

    只是,从左到右的第一个、第三个、第四个字,如今已是一团糟,完全分不清是什么字眼;而从左到右第二个字眼,歪歪扭扭的好像是有一个“元”字的样子。

    陈旭嫦指着“元”字,又温润的看了一眼打着哈欠想入睡的孩子,紧接着打趣道:“谢氏神算子,眼下你就算一算,此又为何意啊?”

    谢灵运轻抚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又理了一理已经打卷且又尘灰斑驳的胡须,而后从右指到左,紧接着意味深长道:“谷主,你看,兴许就是这样:她爹元某,或者是:她娘元某。谷主,你说呢?……”

    陈旭嫦凶了一眼谢灵运,冷笑道:“你这一个老家伙,要不是认识你,也信你的谢氏神算子之法,要是其她人,早就大骂‘神棍’了!……”

    “不过,这么多年来,在孟婆江北之地,就没听说有姓元的人家,你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要是信了你,脑瓜子会不会被半老徐娘那一头黑驴给踢了呢?嘿嘿,……”

    谢灵运也不与陈旭嫦争执,抢过话茬子,一边双手继续掐算,一边缓缓又道:“谷主,你可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当初,以老夫的谢氏神算子之法,可有一处遗漏?”

    “只是,有时候谢氏神算子之法算得太准,反而不美!当初,魏地胭脂亭一战,老王镖局少主王虎之之亡,老夫有罪过,有大罪过啊!”

    “这不,老夫还周游魏地,去胭脂亭与王虎之命丧之地多磕了几十个响头。老夫这也是纯依香儿女侠曾言的:一念是善、赎罪前尘!”

    “……”

    陈旭嫦一时无言以对,当初要不是陆修静与王虎之及时赶到,寇谦之也不会那么爽快与众人卫道。

    虽然亡了王虎之、乌图木,曹小强也失去了双臂,终归孙秀在胭脂亭布的棋局成为一地摆设。

    如此想来,谢灵运虽然没去胭脂亭并肩一战,但是功劳也不小。

    谢灵运见陈旭嫦无言,紧接着道:“谷主,既然此女与你有缘、与幽嫣谷墨家有缘,你我故人一场,就算折寿也与之掐算一回吧!”

    “至于,你说孟婆江北之地没有姓元的人家,兴许这就是孟婆江北之地元姓之始。她生于魏地、亡于魏地。来从去处来、去从来处去!”

    “谷主,你且看,此女生母投江而沉江,你又姓陈,此女本就该当姓‘陈’;元者为始,元自为小,自然少不了一个‘小’字;合起来元始又为尊,生为女子之身,必定巾帼不让须眉,长得眉清目秀,早晚必逞英姿飒爽之态,不妨取一个‘英’字。”

    “……”

    陈旭嫦急切打断话茬子,冷冷道:“此女就叫:陈小英?小英,小英,确实也是一个小婴儿啊!……”

    谢灵运旋即止住了掐算,极其镇定又道:“谷主,你是她娘,当然你要是觉得这一个名字不妥,你大可自己取一个满意的名字!……”

    陈旭嫦旋即长舒了一口气息,即是谢氏神算子折寿相算,故人一场,无论喜与不喜,自当应允。

    “哎呀,哎呀,谢氏神算子,先借你吉言咯!那我也取名,也叫:陈小英。如此一来,妥妥的!谢氏神算子,眼下该当满意了吧?……”

    谢灵运一时无言以对,自去收拾那一张赃兮兮的白布,“谢氏神算子”这一面招牌,总算立了起来。

    陈旭嫦见襁褓湿漉漉的样子,旋即解下跟随多年的玄色斗篷,又小心翼翼的给陈小英换襁褓。

    与此同时,冷不丁又急切追问道:“谢氏神算子,如今已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么多年来,都没听见风声,连江南王家王文之还以为你不在了呢?我也以为你不在了!”

    谢灵运轻拍衣裳上的土灰,而后极其镇定道:“方才,老夫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江湖中,只有谢氏神算子之名,已经没有谢灵运了!都当谢灵运死了,这该有多好啊!”

    “这世上,有的人活着,其实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其实还好好的活着。方生方死、方死方生,即是:生即是死、死即是生。纯依香儿女侠普渡众生,老夫也算并肩作战之人,又如何能忘记普渡众生?”

    “以谢氏神算子之法普渡众生,算得太准会折我寿命。老夫只希望谢氏神算子长在、谢灵运已亡!所以,老夫更愿意听见谢灵运死了!”

    “……”

    陈旭嫦一边忙活,一边又打趣道:“算人生死、救人危难,你当你是阎王爷啊!可得小心黑白无常拿夺命钩魂锁来捉你。嘤嘤嘤,……”

    谢灵运轻抚鬓发,仰头微微一笑道:“方才,你不是说老夫比三十年前更黑吗?如今长变了样,就以老夫眼下这一身破烂行头,黑白无常都已经不认得老夫了。”

    “对了,柔然王庭一战,魏国朝堂上都说是‘黄金八部’之功;市井中却说是花木兰的功劳;江湖中大传越女剑大名!如此,此女即为养女,又为幽嫣谷墨家弟子,这就是两全其美之事啊!”

    “不过,魏国六朝元老、五朝元老之死,就像是一场大笑话!……”

第731章 脑瓜被驴踢坏了

    此时此刻,陈旭嫦已经收好了襁褓,之后握住陈小英的右手,轻声细语道:“小英子,乖;小英子,乖乖;小英子,娘的小乖乖;……”

    谢灵运见陈旭嫦一副漠不关心之态,紧接着大步踏上了浮桥,虽然双双年长,但是男女有别!早一刻离开,也是:身正不怕影子歪。

    陈旭嫦这才极速抬头,急切追问道:“谢氏神算子,方才你说什么来着?魏国六朝元老、五朝元老之死,怎么就成了一个大笑话?”

    “那五个老不死的,着实可恶至极!不但鸩杀花木兰,还杀死阿依咕叻将军、杀伤独孤达将军,逼得卓卓杏儿大娘也不知所踪,……”

    以陈旭嫦现在想来,要是在其它地方遇见诸如尉迟敬天、忽忸于伯安四人,必定会像遇见刘文之与释远那般一剑封喉,有违“天志”,确实该当命丧于越女剑下。

    只是有太虚道观牵挂,让越女剑下不了手。况且,冯左昭仪纠结六朝元老、五朝元老排除异己,也属魏国内政。越女剑向来秉承“天志”,大多时候以不干政为前提。

    谢灵运旋即止住了脚步,长叹一声,道:“正如江湖中言: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只在于时辰不到而已啊!”

    “六朝元老尉迟敬天是滚入茅坑里淹死的!五朝元老贺赖朵风在吃饭的时候,被自己使的筷子捅破喉咙,破吼而亡;贺楼雨沐是喝汤的时候,被汤水呛得七窍流血而亡;纥奚不违说话的时候,一口气没有上来,被自己活活给憋死了;忽忸于伯安就更是奇葩,平地里摔了一跤,骨头尽碎、筋脉尽断而亡!”

    “……”

    陈旭嫦又换手去握住陈小英的左手,长舒了一口气道:“这都是报应啊!似‘风雨不安’这般,一个个没让越女剑遇见而身首异处,算是便宜这一些十恶不赦的小人!”

    “罢了,罢了,罢了。如今魏人全无信义,恶人自有恶人磨。只可惜了花木兰与阿依咕叻,也可惜了独孤达与卓卓杏儿,哎,……”

    谢灵运遥望远处若明若暗的灯塔,缓缓又道:“谷主啊,如今与我们这一辈的人,死的死、亡的亡,今日我这么急着赶回来,也是送孟婆郡我们这一辈人最后一程啊!”

    陈旭嫦闻言自是大吃一惊,急切道:“这话多渗人,知道的还说你是谢氏神算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催命的!这一次,谁又会死?”

    谢灵运摆手轻笑道:“谷主,天机不可泄露,不然我又要折寿!待天明之后,你自知之。不过,总有那么一天,你也会去死的!……”

    陈旭嫦心生三分怒气,笑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兴许,三十多年不见,谢灵运行走江湖之间,已经改变了心性,不然如何判若两人!

    既然判若两人,就当是两人!

    “你这一个老家伙,我也不用谢氏神算子之法,今天也能算定,早晚你也会去死的!……”

    谢灵运却是不惊不愕,反倒一脸惬意,狡黠一笑道:“谷主,大凡生而为人,都会死的!只不过,只怕你们都死了,我都还没有死呢!这也算是行走江湖如行脚僧,苦尽而甘来吧。哈哈,哈哈,……”

    陈旭嫦眉头深锁,厉声道:“你这一个故人,怎么越来越像一个刺头?也罢,相识一场,愿你长命百岁,继续去算人生死以渡人,……”

    谢灵运紧接着轻扬白布,唠唠叨叨道:“喝了五石散兑酒,饮罢方抬头;喝了五石散兑酒,醉后万般有;喝了五石散兑酒,梦送黄金楼;好酒,好酒,好酒啊!……”

    陈旭嫦闻声大吃一惊,遥想前番吴明所言,想不到五石散兑酒又祸害了一个故人,忍不住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谢氏神算子,你什么时候也堕落了!五石散兑酒,真是害人不浅!你这脑瓜子被半老徐娘那一头黑驴给踢坏了吧!……”

    白布凌空轻扬,谢灵运一时如悟初醒,旋即仰头大笑道:“谷主所言极是!骂得好,骂得妙,骂得客缘斋掌柜那头黑驴哇哇叫!”

    “老夫正好去客缘斋一醉方休,听说客缘斋掌柜是人见人爱的活菩萨,我又怎么能不去关照她的买卖呢?喝酒给钱,天经地义!老夫喝的不是五石散兑酒,而是苍凉!”

    “……”

    陈旭嫦一时无言以对,世间之事本就无奇不有。兴许,谢灵运见身边人一个个故去,才生此感慨!

    幽嫣谷墨家又何曾不苍凉!

    陈旭嫦抬望眼之间,见谢灵运的身影在浮桥上越走越远、越走越小,空气里还念叨着:“东山入相世泽长,南土分封基不朽。……”

    就在这一个时候,陈小英眉头一皱,“哇哇”哭起来。

    陈旭嫦忍不住抱起来,轻声道:“小英子乖,小英子乖,娘抱抱,娘举高高!”

    “嘿,嘿,不哭,不许哭!举了高高,与娘一道回家,一道回家家咯!小英子,乖;小英子,乖乖!”

    “……”

    很快,陈旭嫦抱好陈小英,而后斜身上马,该是时候回去了。

    高头大白马路过孟婆江浮桥正中,策马止蹄,隔空与陈小英生母沉江之地轻声道:“不曾谋面的那一个女人,都是女人不说违心话,我会把小英子带大的,安心去吧!”

    陈小英这才止住了哭声,陈旭嫦顿感欣慰,继续策马向前。

    事实上,沉江的女人,眼下只有老天爷知其身份;襁褓中的那一张纸条,本是万念俱灰之际,用木炭从左而右所书:释远之女。

    木炭遇水而化,又不是从右往左而写,才有谢灵运方才的猜测。

    这一些年来,释远以“花和尚”之风流倜傥,害苦了不少女子,而魏地的这一家,便是其一。

    未婚先有女婴,注定会被人指指点点,还会被家人打骂、被邻里嫌弃,受人白眼抬不起头来,生不如死不如死了算了,还一了百了。

    临终之间,虽然不甘心孩子就这样亡了,但也只能全凭天意。

    天意如此安排,这一笔孽债,出来混的,早晚也会还回去的!

    陈旭嫦自然不会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只是视为己出;折身之际,没有再理会孟婆江南岸巡江的明光铠,继续往幽嫣谷墨家疾行。

    毕竟,先前只安排一炷香的时间与六个孩子洗洗风尘,眼下都已经过去了很多炷香的时间了。

    待陈旭嫦与陈小英回幽嫣谷墨家之后,天光已经是后半夜了。

    只是,六个孩子确实已经洗洗过风尘,不过虞丘凌薇、贺兰佳琦、刘一跃已经吃过了晚饭。

    而慕容太白、刘一腾、刘一虎还毕恭毕敬的等着陈旭嫦回来,强忍住“咕噜、咕噜”的肚子,确实还没有动一筷子饭菜。

    陈旭嫦抱着陈小英入席,镇定道:“慕容太白、刘一腾、刘一虎,好样了!你们三个丫头,要是拜师之后,还如此这般,戒尺不饶!”

    陈旭嫦又示意慕容太白去后堂热一热菜食,刘一腾、刘一虎早就饥肠辘辘,也忍不住帮起忙来。

    虽然,刘一腾、刘一虎身为刘府公子,要吃残羹冷炙,确实还是头一次,不过饿极了,也就忍了。

    又不是一个人吃残羹冷炙,还有陈旭嫦与慕容太白陪着吃残羹冷炙,虽然圣人有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一起吃剩食,兴许更有趣。

    虞丘凌薇与贺兰佳琦可不乐意了,面有三分悦色,虞丘凌薇率先开口道:“谷主,方才可是你自己说的只给一炷香时间,一炷香之后,吃饭不等人!可你这不是一炷香,已经是一把香的时间了!”

    贺兰佳琦附和又道:“谷主,是呀,是的呀!你可不能言而无信!即将身为人师,该当以身作则,自己说过的话,如今自己先反悔!如此一来,如何让人心服口服?”

    刘一跃瞥了一眼陈旭嫦,而后冷冷又道:“明人不说暗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脑袋瓜子一定被驴踢坏了呗!除此之外,别无可能!”

    还未等陈旭嫦开口反驳刘一跃之际,虞丘凌薇与贺兰佳琦已经怒目而视刘一跃,虞丘凌薇率先开口道:“你这一个小家伙,怎么能说谷主的脑袋瓜子被驴踢坏了呢?”

    贺兰佳琦附和道:“谷主那么高一个人,驴踢不了,也踢不坏!”

    刘一跃凶了一眼虞丘凌薇与贺兰佳琦道:“两个小怪物,难得同心一回,又开始窝里斗!内斗内行、外斗外行啊!竖女,不足与谋!”

    三人吵闹,瞬间惊吓着了陈小英,紧接着骤起一阵“哇哇”。

    陈旭嫦忍不住从左指到右、从右指到左,厉声道:“你们三,脑袋瓜子才被驴踢坏了!看,吓坏了小英子,你们三,一个个都是犟驴!”

    “对了,从今天起,她叫陈小英,会是幽嫣谷墨家七弟子。你们将为幽嫣谷墨家弟子,尊老爱幼那是必须的,说的就是我们两个!”

第732章 必定得分二和三

    “好了,你们一定很不服气,早一点歇息去吧!明天要是起来迟了,戒尺决不轻饶!今天这事,大人不记小人过,已经没有下一次了!”

    刘一跃率先扭头回了西厢房,阴沉的双颊略带三分戾气。虽不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但却似五指狠狠去捏泥团,要挤成八角旮旯。

    虞丘凌薇与贺兰佳琦虽然心生不快,起身与陈旭嫦拱手道别,而后也手牵着手往西厢房奔了去。

    陈旭嫦见势大为不妙,隔空疾呼道:“回去不许打架!要是明天发现有一丝伤痕,戒尺定不轻饶!”

    眼下,要是两拨人再打起来,如今又多了一个陈小英,确实分身乏术,除了要当爹又要当娘,现在还得当奶妈,实在会顾此失彼。

    虞丘凌薇与贺兰佳琦也不多言,隔空同声只道一声:“哦!”

    刘一跃只当什么也没听见。

    “小英子,乖!小英子,不哭!娘抱抱,娘举高高,奥,奥,……”

    陈旭嫦忙活了一小会儿,陈小英才又打着哈欠沉沉的睡去了。

    慕容太白三人已经热好剩食又上了桌台,“咚”,“咚”,菜盏盘碗铮铮有音,还夹杂着袅绕的热气。

    “慕容太白、刘一腾、刘一虎,赶快吃吧!吃过了,早些去歇息!明天的事,确实还比较多,……”

    慕容太白三人点头,各自手握盘盏,之后狼吞虎咽而下,紧接着骤起一声声“咕噜”与“吧嗒”,……

    很快,四人饱食放下筷子,刘一腾与刘一虎长叹一声:“啊!”

    陈旭嫦好奇道:“慕容太白、刘一腾、刘一虎,都有何心得?”

    慕容太白率先开口道:“师傅,这就叫:饱汉不知饿汉饥!饿汉,残羹冷炙都是美味佳肴;饱汉,山珍海味也都是残羹冷炙!”

    刘一腾附和道:“慕容太白说的极是。饭饱而后才知廉耻!……”

    刘一虎却道:“只要饿了,什么都好吃,比之前在刘府中任何一个菜、任何一个汤,都好下肚!”

    陈旭嫦点头轻笑道:“一汤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米一粮,要知物力艰维。当以平常心从最低处着手,故而最易接近民心,更激善心。何为大善?这就是大善!”

    慕容太白三人微微点头。

    陈旭嫦长舒了一口气息,意味深长道:“你们三,去吧!这里就先交给我了!这一个小家伙,还得给她备一些糊糊,今夜无眠咯!”

    慕容太白三人旋即起身拱手,一前一后往东厢房缓缓行去。

    陈旭嫦这才起身,先收拾好桌台,独自准备了一些拜师收徒时的必要之物;又烧了一些热水洗洗风尘,换了一身干净的玄色行头;而后又为熟睡中的陈小英洗洗风尘。

    之后,又捧来一碗米,在砂锅里舂成米粉,和着面粉团子煮了一碗米面糊糊;然后又熬了一碗米汤糊糊,多放了不少新鲜的蜂蜜。

    米汤糊糊兑蜂蜜,就是陈小英的奶水;米面糊糊,就是饭食。

    陈旭嫦透过一盏又一盏跳跃的烛台,看着还在睡梦中的陈小英,一时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自豪感!

    如今,看着陈小英一张稚嫩的小脸,好似一瞬之间也跟着年轻了十岁,二十岁,以至于更多岁!

    越看,越没有睡意!越看,却越有精神!越看,越是心宽!

    烛台跳跃随风,夜已深沉而微微寒,可看着陈小英都是暖暖的!

    不知过了多久,快马“踢踏、踢踏”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陈旭嫦极其警觉之间,侧耳倾听。

    “谷主,吴明来也!没迟吧!”

    陈旭嫦这才放宽心,抱着陈小英步出了茅草屋。见吴明在前,后边跟着两个皂衣差役打着白灯笼。

    两个皂衣差役在茅草屋外戛然止步,旋即立在篱笆墙门外左右。

    吴明斜身一跃下马,左手提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右手也提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喜笑颜开道:“谷主,郡中的这一些裁缝。知道是要做幽嫣谷墨家行头,都在使着劲的做!六人不止一身,也好换洗!”

    陈旭嫦笑道:“那多谢了!多谢郡中的裁缝!多谢吴大人了!”

    正当吴明把两个包袱放在堂屋中,不远处响起了一声声鸡鸣。

    咕咕喔、咕咕喔、咕咕喔,……

    吴明见陈旭嫦抱着的孩子,半天不见,多有惊奇。陈旭嫦只拣紧要之处说明来由,吴明一声长叹。

    “真是天意如此,一天之内,这一代幽嫣谷墨家弟子齐聚一堂,万幸,万幸呐!幽嫣谷墨家当兴!”

    “即是天意如此,要是谷主不嫌弃我吴明这一身官家黑皮,今日就来当这一代弟子的旁证人吧!”

    陈旭嫦自是欣喜,有吴明在一旁看着,反倒可以杜绝想来拜师为幽嫣谷墨家弟子者之心。

    “好,好,如此甚好啊!”

    陈旭嫦旋即立在堂屋门口,对着东厢房、西厢房,忍不住大声疾呼道:“都起来,都起来了,闻鸡起舞,这是习武者该有的觉悟!”

    很快,慕容太白、刘一腾、刘一虎从东厢房先奔到了堂屋前。

    又过了一小会儿,刘一跃率先奔了出来,而后才是虞丘凌薇与贺兰佳琦扭扭捏捏的奔了出来。

    刘一跃蓬松的头发下,有几条指甲印子;虞丘凌薇与贺兰佳琦蓬松的头发下,也有几条指甲印子。

    不用说,夜里又一次打架了!

    陈旭嫦左臂抱住陈小英,右手轻扬戒尺,厉声大喝道:“说,是谁先动手的?先动手十戒尺、后动手五戒尺,一个也别想逃避!”

    刘一跃扭头不屑道:“凡事都得讲理!这就是我自己摔的!难道自己不小心摔倒了,还要挨揍?这又是什么破规矩?还有没有天理?”

    虞丘凌薇与贺兰佳琦相视一笑,虞丘凌薇率先道:“谷主,是的呀,是的呀,是一起摔成这样了!琦琦,你给谷主说,是不是?”

    贺兰佳琦附和道:“谷主,薇薇说的极是,薇薇说的极是啊!”

    陈旭嫦一时无言以对,只得收好了戒尺。其时,吴明已经翻开了两个大包袱,已经清点完毕。

    “谷主,陈小英就先不算她。如今六大弟子,各六身行头,六六大顺,六六顺,好!幽嫣谷墨家之名当大兴,越女剑必当名震孟婆江南江北之地!妙,妙,妙极了!”

    与此同时,吴明已经分出了六堆玄色行头,道:“六位大侠,来,小子就没有玄色斗篷了,你们三个丫头每一套都配有玄色斗篷!”

    陈旭嫦瞅见虞丘凌薇、贺兰佳琦、刘一跃野性至极的模样,与极其淑女的玄色斗篷完全不搭配;与极其文静的抹额也极其不搭配。

    旋即,厉声道:“你们六个,待会儿回去换上玄色行头之前,一律重梳成丸子头,无论纶巾也好、绒花簪、金簪也罢,通通都收起来!”

    “你们三个丫头,玄色斗篷也不用穿了,拿回厢房,先收起来!”

    “那么,这一代幽嫣谷墨家弟子的玄色行头就为:玄色中衣、玄色中裤、玄色靴子、玄色马面裙、玄色交领短袄、玄色方领半袖。”

    六个孩子各自领着一抱玄色行往东、西厢房疾驰而去。

    吴明见势大喜道:“谷主之言,何其妙哉。六人六身六件套,这不是从六六大顺变为六六六顺了吗?妙哉,妙哉至极!溜溜的!”

    又过了一会儿之后,六个孩子一身玄色行头重回到了堂屋前。

    一色的服饰,一色的梳妆,看着都让人极其赏心悦目。

    陈旭嫦来回张望之间,又对着虞丘凌薇与贺兰佳琦道:“你们两个丫头,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虽然从来也不分姐妹!但是,身为幽嫣谷墨家弟子,不能两个二弟子,也不能两个都是三弟子,所以,你们两个丫头,必定得分二和三。”

    “幽嫣谷墨家向来秉承‘天志’,所以在拜师之前,由天意决定谁是二弟子,谁是三弟子!石头剪刀布,一局定输赢,无怨无悔!”

    虞丘凌薇与贺兰佳琦相视无言,两闪泪光,之后各自嗟叹。

    “琦琦,你是姐还是妹?……”

    “薇薇,你当姐还是妹?……”

    “琦琦,我的好姐妹,……”

    “薇薇,我的好姐妹,……”

    “……”

    陈旭嫦虽然也很伤感,但是也只得疾呼道:“不要误了良辰美景,石头、剪刀、布,一局定输赢!”

    虞丘凌薇与贺兰佳琦各自长叹一声如闷雷,紧接着退后一步,旋即又手背着手,一闪温润的泪花,同声大喝道:“石头、剪刀、布!”

    虞丘凌薇出的是布!

    贺兰佳琦出的是剪刀!

    陈旭嫦长舒了一口气息,旋即镇定道:“好极了,从即刻起,慕容太白为大弟子、贺兰佳琦为二弟子、虞丘凌薇为三弟子、刘一腾为四弟子、刘一虎为五弟子、刘一跃为六弟子、陈小英为七弟子!……”

    “陈小英还年幼,眼下拜师以你六位为主。拜师礼礼始!”

    吴明恭立在堂屋一角。

    陈旭嫦疾呼道:“跪!”

第733章 幽嫣谷拜师授剑

    慕容太白领头,其次贺兰佳琦、虞丘凌薇,之后刘一腾、刘一虎、刘一跃,旋即步上堂屋正前方。

    扑通、扑通、扑通,……

    六人铮铮跪地,立显血性与野性,看得一旁的吴明眼皮打架。

    以吴明看来,这六个年轻人好似没把自己的膝盖当成是自己的膝盖!不过,转念又一想,不正是幽嫣谷墨家所喜闻乐见的好徒弟吗?

    吴明自是折服,遥想太守府中皂衣差役入门时的样子,以及江湖中各家拜师收徒的样子,要与幽嫣谷墨家比起来,一个个都是弱鸡!

    幽嫣谷墨家果然名不虚传!

    堂屋正前方的神龛分为上下两层台阶,正中各有一座玄色灵牌。

    神龛上台阶的玄色灵牌上书:幽嫣谷墨家历代谷主之灵位;神龛下台阶的玄色灵牌上书: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之灵位。

    这是幽嫣谷墨家规矩,当初在桃花源中拜师的时候也是如此,只是当时没有官府旁证的因缘。

    “从即刻起,入幽嫣谷墨家,‘天志’昭昭、日月皓皓,九死一生、无怨无悔。舍小我而得大我,普渡众生离苦,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一磕头,仗剑不回首!……”

    “二磕头,立身与民忧!……”

    “三磕头,策马四海游!……”

    “……”

    就在陈旭嫦疾呼之际,六弟子磕头铮铮有音,堂屋里没有蒲团,也没有地毯,只有干硬的泥地。

    吴明长舒了一口气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幽嫣谷墨家弟子脚踏实地而始,自是大慰平生。

    “好,好,好极了!拜完了幽嫣谷墨家历代谷主,从即刻起,我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九十九代谷主,就是你们这一代弟子的授业之师!”

    慕容太白六人微微掉头,起身之后,对侧身立于堂屋正前方偏右的陈旭嫦抱拳,紧接着各自跪拜。

    “幽嫣谷墨家大弟子慕容太白拜见师傅,恭请师傅万安,愿谷主:吉祥、吉祥、吉祥!”

    “幽嫣谷墨家二弟子贺兰佳琦拜见师傅,恭请师傅万安,愿谷主:吉祥、吉祥、吉祥!”

    “幽嫣谷墨家三弟子虞丘凌薇拜见师傅,恭请师傅万安,愿谷主:吉祥、吉祥、吉祥!”

    “幽嫣谷墨家四弟子刘一腾拜见师傅,恭请师傅万安,愿谷主:吉祥、吉祥、吉祥!”

    “幽嫣谷墨家五弟子刘一虎拜见师傅,恭请师傅万安,愿谷主:吉祥、吉祥、吉祥!”

    “幽嫣谷墨家六弟子刘一跃拜见师傅,恭请师傅万安,愿谷主:吉祥、吉祥、吉祥!”

    六人跪拜完毕,各自满心欢喜的盯紧陈旭嫦一张也是难得慈颜悦色的脸,目光中尽是希望。

    毕竟,六人都得名师,又身为孟婆江南、江北独一无二的幽嫣谷墨家弟子,确实有一些小激动。

    于陈旭嫦说来,已经有三十多年,没有人再叫唤让幽嫣谷墨家第九十九代谷主吉祥了。确实欣喜。

    眼下幽嫣谷墨家人丁兴旺,幽嫣谷墨家自当重兴于孟婆郡,旋即右手轻扬,急切道:“好,好,好!已经拜过了幽嫣谷墨家历代谷主,又拜过了师傅。从即刻起,你们就是幽嫣谷墨家这一代入门弟子。”

    “至于,奉茶敬酒之类的繁文缛节,幽嫣谷墨家从来也不屑。六位好徒儿,六位好徒儿呀,为师就先授越女剑,再授越女剑剑法!”

    “……”

    慕容太白六人自是兴奋,再一次磕头而起,毕恭毕敬起身,等待越女剑入手,将来仗剑走天涯。

    旋即,陈旭嫦极其不舍的瞅了一眼身后的越女剑,长舒了一口气息。授剑之后,三剑流没得使了。

    不过,有一众弟子再传幽嫣谷墨家之名,也该止住三剑流了。

    虽然越女剑外形相差无几,但是经过上一代弟子之手,细微处还是有一些差别,眼下也只有这一个幽嫣谷墨家谷主知其差别所在。

    “大弟子慕容太白,接剑!”

    “是,师傅!大弟子接剑!”

    陈旭嫦把曾经慕容白使过的那一把越女剑,递给了慕容太白。

    慕容太白自是欣喜若狂。

    “二弟子贺兰佳琦,接剑!”

    “是,师傅!二弟子接剑!”

    陈旭嫦寻思之间,把曾经贺兰大山使过的那一把越女剑递过去。

    “三弟子虞丘凌薇,接剑!”

    “是,师傅!三弟子接剑!”

    自然,虞丘长乐曾经使过的那一把越女剑,如今得归虞丘凌薇。

    “四弟子刘一腾,接剑!”

    “是,师傅!四弟子接剑!”

    陈旭嫦沉思之间,按着上一代师门弟子之序,只得把南宫崎使过的那一把越女剑递给了刘一腾。

    “五弟子刘一虎,接剑!”

    “是,师傅!五弟子接剑!”

    自不用说,当初乌图木使过的,同时也是刘一谷曾经使过的那一把越女剑,如今得归刘一虎。

    “六弟子刘一跃,接剑!”

    “是,师傅!六弟子接剑!”

    当然了,眼下魏地土城郡桃花村太虚道观太虚道长曹小强使过的那一把越女剑,而今得归刘一跃。

    余下一把越女剑,陈旭嫦又看了一眼熟睡中的陈小英,意味深长又道:“小英子,最后这一把剑,为师这一个当娘的就先替你再使它几年,待你长大一些的时候,为师这一个当娘的,得杵木漆拐杖咯!”

    慕容太白六人与吴明各自骤起一绺轻轻如燕掠过山冈之笑。

    慕容太白旋即仗剑一旋,而后躬身又道:“师傅,师傅,……”

    陈旭嫦见一个个弟子的眼神如大灯笼,急忙打断话茬子道:“入了门拜了师授了剑,即是幽嫣谷墨家弟子,越女剑以快、稳、准著称,在练越女剑剑法之前,还得记下幽嫣谷墨家一些不成文的规矩!”

    言毕,六人齐声道:“弟子洗耳恭听师傅嫣切教诲,愿闻其详!”

    陈旭嫦镇定一笑,娓娓道来。

    “好,都听好了!背弃幽嫣谷墨家‘天志’,见死不救;背弃幽嫣谷墨家,见死不救;背弃幽嫣谷墨家谷主,见死不救;背弃幽嫣谷墨家弟子,见死不救。这是背弃四不救!”

    “忤逆幽嫣谷墨家‘天志’,定斩不饶;忤逆幽嫣谷墨家之名,定斩不饶;忤逆幽嫣谷墨家历代谷主,定斩不饶;忤逆幽嫣谷墨家同门弟子,定斩不饶。这是忤逆四定斩!”

    “学成之后,各弟子行走江湖路见不平又不助者,收回越女剑并逐出幽嫣谷墨家;趁人之危又落井下石者,收回越女剑并逐出幽嫣谷墨家;与奸邪狡诈十恶不赦之徒狼狈为奸者,收回越女剑并逐出幽嫣谷墨家;不存善心而又丧尽天良的自甘堕落者,收回越女剑并逐出幽嫣谷墨家。这是收剑四逐出师门。”

    “……”

    陈旭嫦一时滔滔不绝,一个人说了至少一炷香的时间,让慕容太白六人急着学越女剑剑招之心,旋即就凉了下来,感叹规矩真多。

    吴明闻言也是为之一怔,幽嫣谷墨家这一些世代口传的规矩,比官场上的繁文缛节还多很多倍。

    不过,吴明一直听到最后,这一些世代口传的规矩更多是对幽嫣谷墨家弟子的自身约束,正应那一句:无以规矩、不能成其方圆。

    待陈旭嫦言毕,吴明忍不住抱拳轻扬道:“谷主,今日得闻得见,幽嫣谷墨家果然名不虚传,也非江湖中浪得虚名之辈。名师出高徒、严师出高徒啊!好,真是好极了!”

    陈旭嫦忍不住轻笑道:“吴大人,幽嫣谷墨家弟子规矩不多,如何能过苦日子?过不了苦日子,如何敬畏天地?又如何秉承‘天志’?秉承‘天志’者,当胸怀天下之心而为国为民,心善者为侠才是天道!”

    吴明忍不住长叹道:“谷主之言如拔云雾而见青天,受教了!”

    陈旭嫦旋即又对六人道:“方才所言世代口传的规矩,三天之内,全得背下来。要是三天之后背不下来,之后第一天受一戒尺、第二天受两戒尺、第三天受四戒尺、第四天受八戒尺、第五天受十六戒尺、第六天受三十二戒尺,直到能全背为止!一个个都听明白了吗?”

    慕容太白六人哑口无言。

    就在这一个时候,陈旭嫦转身领着六人奔出了堂屋,又看了一看还未大明的天光,急切道:“要想练上乘的越女剑剑招,高楼亭阁平地起,马步得稳,先练扎马步!”

    吴明急切抱拳道:“谷主,见证已了。即是幽嫣谷墨家功夫,我又岂能再留下来偷师!郡城中大事未了,还得赶回去协助杨洪治丧!”

    陈旭嫦见两个皂衣差役打着白灯笼又立在篱笆墙外,本就生疑,遥想昨夜谢灵运之言,忍不住追问道:“吴大人,又是谁没熬过去?”

    吴明忍不住长叹一声,缓缓又道:“昨夜,巡江的府军,上报白莲社释远已反,又死伤了无数军士,杨方圆一口气没上来,死了!杨方圆临终时看我的那一副眼神,以后还得有赖诸位大侠力保孟婆郡啊!”

第734章 开张就是三客人

    “谷主,飘然亭一家人不在多年,水渠边相约三事又先去杨方圆,孟婆郡确实有赖幽嫣谷墨家啊!”

    吴明嫣切言毕,游离的目光忍不住环视了数次慕容太白六人。

    只是,慕容太白、贺兰佳琦、虞丘凌薇都为燕国人,刘氏三兄妹为刘氏皇亲,以后的孟婆郡,兴许只会落在陈旭嫦与陈小英肩上。

    陈旭嫦仰头长舒了一口气息,很想从胸腹之中的千万里之处,把三十多年前,三人在水渠边上初见时的那一口气息也一同呼出来。

    岁月不饶人,这就是一把看不见又躲避不了的夺命追魂刀!

    “如今杨方圆已去,那么惊艳的杨家刀法,后继无人咯!”

    “嗨,谷主。依我看来,说不定某一个时候,他们杨家人中,又有人悟出祖传刀法为国尽忠呢?杨家刀法刀谱犹在,勿需担忧!”

    “吴大人,言之有理。嗨,杨方圆也算对得起当初的约定,过往之事,就过去了,愿他一路走好!”

    “谷主能释怀,我亦心宽。谷主就安心在此授业。杨方圆丧事,我会替谷主周全万一的,告辞!”

    “吴大人,有劳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应该的!但愿这一众小侠早日成为大侠!”

    “……”

    吴明言毕,一闪身影奔出篱笆墙外,之后斜身上马,左右两盏白灯笼相护,策马奔出幽嫣谷外。

    杨方圆本为一郡太守,先前一里一外多年,要这不是幽嫣谷墨家之事,吴明也不会这么不知轻重。

    陈旭嫦目送吴明三人远去,而后转身急切又道:“以后,每天鸡鸣之始,就得起来苦练扎马步!”

    “马步功力在腰,马步不稳,越女剑出剑即如风中芦苇,头重脚轻正如浪得虚名而又虚有其表!”

    “为师,就先示范一次!”

    说时迟那时快,陈旭嫦左臂抱着陈小英,右臂张弛之间,双腿向左右极速一滑,齐肩而够半曲,正身而立如青松,鱼眼目视前方。

    旋即,转身道:“来,来,来,都练起来,先扎一个时辰马步!”

    慕容太白六人紧握越女剑,双腿顺势左右极其一滑,齐肩而后半曲,正直腰板如松,悟性不错!

    不过,陈旭嫦感觉还缺一点什么,沉思之间又道:“双臂齐肩向前而平出,越女剑放于手腕处。谁的越女剑先落地,谁受戒尺!第一天落地一次,戒尺打一回;第二天落地一次,戒尺打两回;第三天落地一次,戒尺打四回;以此类推!”

    慕容太白六人受令而行,各自越女剑一收一旋之间,紧接着放于手腕处。左边男弟子一排、右边女弟子一排,各自鱼眼互相盯着。

    刘一跃顺势瞥了一眼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冷冷道:“二师姐、三师姐,你们两个小怪物,要是越女剑先落地了,那可真是小怪物咯!”

    贺兰佳琦斜视道:“六师妹,你这一个家伙,还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谁要是越女剑先落地,谁是千年乌龟、万年王八!哼哼,……”

    虞丘凌薇顺势与贺兰佳琦做了一个鬼脸,而后附和道:“二师姐,咱们甭理这一个多事的家伙!咱们早晚要把她给比下去,要不然,就不配‘师姐’这两个字眼!”

    刘一跃白了一眼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窃笑道:“不配也无妨!叫我一声‘师姐’得了,哈哈,……”

    刘一跃得意一笑,双臂突然一抖,越女剑失势“哐当”落地!

    刘一跃乐极生悲,后背骤起一阵拔凉,这一顿戒尺逃不掉了!

    紧接着,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窃喜之际,双臂上下一动,又失去了平衡,加之扎着马步,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越女剑“哐当”落地。

    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后背也骤起一阵拔凉,看来戒尺无处可逃!

    陈旭嫦轻扬戒尺,忍不住轻笑道:“好,好,好极了!为师这一把戒尺,正好开张见客!想不到,一开张就是三个客人,好,很好!”

    “贺兰佳琦、虞丘凌薇、刘一跃,把手都与为师通通伸出来,这一次是左手!有下一次,就右手!再有下一次,那就是左手,……”

    贺兰佳琦、虞丘凌薇率先伸出了左手,刘一跃不舍的伸出左手。

    啪!啪!啪!

    陈旭嫦自然没有手软,都说严师出高徒,那么开始的第一天,戒尺打重一些,以后才好长记性!

    只要长了记性,以后还少受一些戒尺,要说从长远说来,这就是江湖中常说的:长痛不如短痛!

    陈旭嫦见三人都是眉头紧锁的样子,厉声大喝道:“练功的时候,切莫走神。走神,挨戒尺了吧?”

    “以后,在练剑气的时候,走神必然不能心神合一;要是不能心神合一,必然出不了剑气!”

    “心静而净,人剑合一更能使‘移形换影’。宁静致远!可明白?”

    “……”

    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闻言各自微微点头,没有反驳一字半句。

    刘一跃已经生出了三分戾气,双颊骤起的阴霾就如大锅底。

    本想着要反驳陈旭嫦之际,又听见剑气与“移形换影”,一时又不得不强咽下了这一口恶气。

    待学好了幽嫣谷墨家功夫,再扬眉吐气不迟。都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女子又为何不该能屈能伸?

    都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坤为女,能屈能伸才能厚德载物!

    刘一跃只得放回越女剑,再一次毕恭毕敬的扎起马步来。

    就在这一个时候,陈小英惊醒了,陈旭嫦又不得不去后堂取了一盏米汤糊糊加蜂蜜做奶水。

    陈旭嫦一边喂食,一边盯紧院子中的六人,要是谁的越女剑再落地,戒尺一个也不饶恕,一碗水端平,这样才更公平,不多生怨念!

    就这样过了好些天之后,六人的马步也没得话说。就是扎半天马步,也稳如泰山、直如青松。

    陈旭嫦自是暗喜,不过,要让功夫进步神速,还得加大难度。

    “今天,在扎马步的同时,咱们还得练习拔剑。都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要是拔剑慢人一步,再好的功夫,都会不济于事!”

    “挺胸、正视。左手紧握越女剑缓缓放于左腰间;右手拔出来,平肩一挥之后,再入鞘!再拔,再入!入鞘时,不许扭头!眼下不求有多快,但谁扭头、谁受戒尺!”

    六人只得依陈旭嫦之言。

    “听为师之令!拔!……”

    咻咻,咻咻,咻咻,……

    六道寒光顺势而出,紧接着平肩一挥,远远看去气势如虹!

    “好,好,好!很好!听为师之令!入鞘!慢慢入,慢慢入,……”

    “第一次,不求多快!重在不许回头!要是敌人在前,回头一瞬之间必定会丢了脑袋。初次入鞘,可以食指指甲平住剑身,……”

    六人小心翼翼的入鞘,居然没有一个人的手背被越女剑划伤。

    陈旭嫦长舒了一口气息,看来六人的资质确实不错,当初也便没有看走眼,孺子可教也!

    “听为师之令!拔!……”

    “听为师之令!入鞘!……”

    “听为师之令!拔!……”

    “听为师之令!入鞘!……”

    陈旭嫦紧接着越呼越快,突然之间,慕容太白骤起一声惊叫,手背被越女剑划出一道海棠花枝!

    慕容太白这一声惊叫,刘一腾与刘一虎前后也是一声:“啊”!

    陈旭嫦一时没有理会慕容太白三人的伤势,继续厉声大喝道:“听为师之令!拔!……”

    “听为师之令!入鞘!……”

    慕容太白三人再一次骤起一声惊悚的“啊”,各自扭头之间,手背已经划下了一大块肉皮,斑驳的血迹湿漉漉如冰溜又骤起一股咸湿!

    陈旭嫦手持戒尺立在慕容太白三人面前,极其镇定又道:“都说:女孩子心灵手巧一些,男孩子五大三粗一些,果然不错。这一次戒尺开张又是三个客人,好,好极了!”

    “都是一些皮外伤,都与为师记住了:堂堂男儿,流血不流泪。九死一生、无怨无悔!可明白?”

    “慕容太白、刘一腾、刘一虎听为师之令!越女剑入地,右手掌心向上,通通与为师平肩伸出!……”

    慕容太白三人只得照做不误。

    啪!啪!啪!

    陈旭嫦手下不留情,眼下不打重一些,一般人总会不长记性。

    “慕容太白、刘一腾、刘一虎,听为师之令!提剑入鞘!……”

    慕容太白三人小心翼翼的把越女剑入鞘之后,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后背骤起一阵冰凉。

    陈旭嫦见势,也该与弟子留一些自由,沉思道:“慕容太白,既然你是大师兄,眼下,你来号令!为师又要为小英子备饭食去了。”

    慕容太白长舒了一口气息,已经被越女剑划过了几道口子,要是自己号令的话,大可慢一些。

    可当陈旭嫦转身离开之后,慕容太白才号令三回合,刘一跃一脸怨气道:“大师兄,羞不羞?如今,就是男子不如女啊!”

第735章 你还当只有三岁

    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心向慕容太白,狠狠的盯紧刘一跃,恨不能上前左脸一耳光、右脸一耳光!

    不过,都为刘一跃的师姐,要是率先动手,以幽嫣谷墨家规矩说来,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故而,贺兰佳琦怒斥道:“六师妹,逼大师兄,对你没好处!”

    虞丘凌薇微微点头,紧接着附和道:“二师姐说的极是,六师妹你看,四师弟、五师弟是你家一个爹一个娘生的亲哥。你要是能忍心亲哥受伤,咱们也就能忍心大师兄受伤!哼哼,就你这一个人小鬼大的家伙,得先掂量一回!”

    慕容太白也觉得刘一跃言之有理,虽然有一些愧疚,但身为大师兄,如何让三个丫头给左右了?

    要是这样的小事就被三个丫头给左右了,那么,眼下这一个幽嫣谷墨家大师兄还是大师兄吗?

    如此一来,非但不是大师兄,反倒成为三个丫头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师弟,又或者是奴仆。

    慕容太白轻声“咳咳”之后,急切道:“二师妹、三师妹、六师妹,不许吵了!号令太急,刘一腾、刘一虎会受伤;号令过慢,你们三,想必也不乐意!”

    “既然如此,那大师兄我就快慢兼顾,时快时慢!或者拔剑快、入鞘慢,又或者拔剑慢、入鞘快!师傅说宁静致远,都别走神了!”

    慕容太白自是暗喜,号令快慢全由自己,这就是天赐优势,要是冷不丁的一快一慢,还就不信越女剑划不了三个丫头的手,最好是多划几次刘一跃这人精的左手。

    贺兰佳琦、虞丘凌薇、刘一跃三人一时无言以对,只得应承!

    “听师兄我号令!拔剑!……”

    “听师兄我号令!入鞘!……”

    “听师兄我号令!入鞘!……”

    慕容太白这一声号令,倒也没有拦到刘一跃,却让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拦到了,刘一跃自是暗喜。

    贺兰佳琦面有八分愠色道:“大师兄,你真是坏死了!拔剑之后,不该是入鞘吗?怎么又入鞘?”

    虞丘凌薇附和道:“二师姐说的极是。大师兄,你看你呀,都不长一点记性,拔了剑才能入鞘、入了鞘才能再拔剑。哼,你是白痴!”

    慕容太白凶了一眼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镇定道:“二师妹、三师妹,临敌对阵的时候,就不许虚张声势?兵不厌诈,兵者诡道也!”

    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一时无言以对,虚虚实实,却正如人言。

    “听师兄我号令!拔剑!……”

    “听师兄我号令!入鞘!……”

    “听师兄我号令!拔剑!……”

    “听师兄我号令!入地!……”

    慕容太白这一声号令,这一次居然没有拦到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自然更没有拦到刘一跃。

    不过,三个丫头对慕容太白或多或少有一些怨言,本来陈旭嫦是让练拔剑与入鞘,入地练来何用?

    眼下,慕容太白是大师兄,一众人等也只有听号令而行事。

    就这样,又练了许多天之后,陈旭嫦在堂屋前厉声道:“马步与拔剑,以后还得继续练着,万万不可松懈。习武如逆水行舟,不进,那么就会后退。今天,为师就开始教越女剑的基础剑招,剑锋无眼,切莫误伤,各自都立于十步之外!”

    慕容太白六人自然欣喜若狂,总算可以开始学使越女剑了。

    陈旭嫦左臂依然抱着熟睡的陈小英,右手斜持越女剑一收一旋之间,镇定道:“越女剑在手,握剑姿势以各自手掌与剑柄融洽为宜。”

    “都看好了:越女剑由上向下为劈,力达剑身,臂与剑成一线,是为劈剑;越女剑由下向前上方为撩,力达剑身前部,是为撩剑;越女剑在前上方圆绕环为云,是为云剑;越女剑剑尖向左或右小立圆绕环为绞,力达剑身前部,是为绞剑;越女剑由左或右弧形抽回为抹,高与胸腹齐平,力达剑身,是为抹剑。当然,旋转抹剑为了好看,收剑之际还得急旋数圈。……”

    慕容太白六人看得眼花缭乱,越女剑闪过的光影在陈旭嫦手中就似一朵又一朵融过的雪花。

    贺兰佳琦率先开口道:“师傅,太多,太多剑招了,一时半会,还练不了那么剑招的呀!……”

    虞丘凌薇附和道:“师傅,二师姐说的极是。眼下这么多剑招,要是都练到出神入化,要没练十年八年,还真不敢说会越女剑剑法!”

    慕容太白附和道:“是呀,师傅,咱们得一步一步的来。多了,我看会把我们都撑死,最后眉毛胡子一把抓,乱糟糟如一团桑麻!”

    陈旭嫦旋即倒提越女剑,从左看到右、从右看到左,镇定道:“为师要不多露几手,你们这一些人,就怕以为师傅只是一个老太婆!”

    慕容太白六人齐声道:“弟子不敢,弟子不敢,弟子不敢!”

    陈旭嫦也不多废话,见一个个的眼神都快泛出了绿光,长舒一口气息道:“越女剑一剑封喉的招式为绞剑之后而下一式抹剑。好,就先练绞剑与抹剑,都明白了吗?”

    “那好,为师再示范一次!”

    陈旭嫦言毕,先缓缓一式绞剑,而后缓缓一式抹剑,紧接着又一式绞剑而下一式抹剑,最后一式绞剑剑气而下一式抹剑剑气,……

    越女剑剑气所过之处,划过一条大坑,荡起尘灰如烟如雾,远处的竹篱笆墙瞬间破了一个大窟窿。

    慕容太白与刘一腾、刘一虎欣喜若狂;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惊出了阵阵鹿鸣;刘一跃嘴角上扬,骤起一阵急促的“嘿嘿、嘿嘿”。

    “徒儿们,都看好了吗?先练基础剑招,练完了再练剑气,练完了剑气再练剑阵。为师这里还有两个人的剑阵,诸如雪月风花剑、酒肉穿肠剑;更有七人剑阵:北斗七星剑阵。要是都学好了这一些剑阵之后,还可再学无上快剑、三剑流!”

    慕容太白六人更是欣喜若狂,没想到除了剑气之外,还有这么多剑阵,更有一个人使两剑、三剑。

    慕容太白六人再一次毕恭毕敬的抱拳齐声道:“弟子谨遵师命,弟子谨遵师命,弟子谨遵师命!”

    陈旭嫦环视了一众人等,又见慕容太白、刘一腾、刘一虎手背上的伤痕已快痊愈,一时心舒许多。

    “好,方才绞剑与抹剑,都会了吗?先自由使一回给为师看看?”

    六人齐声道:“弟子遵命!”

    慕容太白率先越女剑一收一旋之间,先是一式绞剑,而后又是一式抹剑,急切道:“师傅,你看,是这样的吗?是这样出剑的吗?”

    刘一腾与刘一虎疾呼不止。

    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也都嚷嚷着让陈旭嫦指正一二,刘一跃则已经一式绞剑而下一式抹剑,……

    陈旭嫦一时摇头叹气,见状倍感伤神,旋即厉声又道:“为师分身乏术,你们六人,为师只一人,实在不公平!还是听为师口令吧!”

    六人这才不得不收剑入鞘。

    “听为师口令!拔剑,绞剑!”

    咻咻、咻咻、咻咻,……

    六道寒光剑影一闪而过,越女剑剑锋光影一闪一闪亮晶晶,陈旭嫦一眼就能看出每一个弟子的优劣之处,然后直呼其名而徐徐改之。

    “听为师口令!入鞘!……”

    “听为师口令!拔剑、抹剑!”

    “听为师口令!入鞘!……”

    “听为师口令!绞剑、抹剑!”

    “……”

    陈旭嫦口令并不快,万事都得循序渐进,故而不急这一时半会,不过六位弟子还并没有再出差错。

    又练了一会儿之后,陈旭嫦又把号令交与了慕容太白。毕竟,慕容太白身为大弟子,有时候就相当于半个师傅,时刻要为师傅分担。

    就这样,循序渐进一练就是十年,不但练完了基础剑招,越女剑剑气也已经练到了八九分的火候。

    不过,自从陈小英六岁开始与慕容太白六人一同练剑,已经落下六年功夫,自然比不了任何一人。

    以陈旭嫦想来,待陈小英也会使剑气之后,那么,北斗七星剑阵将事隔几十年重现幽嫣谷墨家。

    如今,慕容太白已经长得虎背熊腰;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已经长成水灵的大姑娘;刘一腾、刘一虎及冠之年一过就成了亲王;刘一跃及笄之年一过就成了公主。

    这一些年来,陈旭嫦不但收到了虞丘家与贺兰家的大礼,更收到刘府娘娘赏赐的无数金银与锦绣。

    眼下,最后一把越女剑已经给了半大的陈小英,陈旭嫦只得杵着一根六尺长的玄色木漆拐杖。

    就在这一个时候,陈小英火急火燎的又奔去后堂寻陈旭嫦道:“师傅娘,师傅娘,六师姐好凶,又和二师姐、三师姐打起来了!师傅娘,师傅娘,还不去管一管?”

    陈旭嫦轻戳一回陈小英脑门,意味深长道:“呆痴货、笨傻女!你知道什么!还有,都这么大了,要么叫师傅,要么叫娘,不许再叫师傅娘!你还当只有三岁?”

第736章 吴明终了再相托

    陈小英好似若有所悟,而后支支吾吾道:“哦,那师傅娘,你是想当师傅呀,还是想当娘呀,眼下就给小英子一句准话,好不好呀?”

    陈旭嫦凶了一眼陈小英,长叹一声道:“你就是一个呆痴货、笨傻女!要你有外面师兄、师姐一半的悟性,娘都要为老天爷烧高香咯!”

    陈小英眉头一皱,一时好似又明白了陈旭嫦的心意,转而又急切追问道:“娘,人人不是都说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姓张,你自姓陈,给张家人烧什么高香呀?奶奶是张家人,还是姥姥是张家人?”

    陈旭嫦旋即扬起了右手掌,想打陈小英,却又忍心下手,转而改口道:“你六师姐,这一次,为什么又和二师姐、三师姐打架的啊?”

    陈小英歪着脑袋,而后附耳轻声说道:“娘,六师姐嫌二师姐与三师姐的剑招姿势不好看,然后说了二师姐、三师姐几句,二师姐与三师姐心里不服气,这就打起来了!”

    陈旭嫦又是一声长叹,这一些年来,明面上刘一跃就是一个桀骜不驯的刺头,但骨子里却逼着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长进,然后再逼着慕容太白、刘一腾、刘一虎长进。

    要不是刘一跃,六个弟子的功夫不可能长进这么快,六个弟子的功夫也差不了多少,以明眼人看来,刘一跃最得越女剑精妙之处。

    要是有机会,陈旭嫦倒是很想单独给刘一跃说一声“多谢”,只是这一些年来,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总是盯着刘一跃,难得有机会。

    都说:姜还是老的辣,其实一点儿也不假。故而,陈旭嫦看得明白,孟婆江南祖传的美德:看破不说破。陈小英自然看不到这一点,这一些年也告了刘一跃不少状。

    大人不记小人过,陈旭嫦大多数时候也都无视了陈小英的告状。

    “娘,娘,娘,你就快去管一管吧!方才,六师姐都使剑气了,我好怕,好怕二师姐、三师姐伤着!”

    陈旭嫦这是眉头一皱,左手杵着玄色木漆拐杖,右手牵着陈小英的左手,立在院子里的一角。

    陈旭嫦只顾看着刘一跃以一敌二不落下风,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出剑反倒还有一些火急火燎!

    “大师兄,还不快来帮忙,要是六师妹胜了,你这一个大师兄呀,就落后六师妹这一个家伙了!”

    “二师姐、三师姐,和你们两个小怪物打了十年,从小怪物打成了大怪物,大哥、二哥,来助阵!”

    虞丘凌薇与刘一跃疾呼之间,各自都觉得有理,都已经打打闹闹了十年,要是不打闹才反常!

    这一次,慕容太白拔剑去助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力战刘一跃;刘一腾、刘一虎拔剑去助刘一跃力战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

    越女剑剑光极速游走之间,孟婆江南、江北的弟子一时谁也不让谁,“移形换影”所过之处,玄色行头翻滚如燕而过,骤起道道的剑气如秋霜,张弛之间斩破了篱笆墙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窟窿,……

    “娘,娘,篱笆墙!……”

    陈旭嫦倒是不用担心越女剑剑气会互伤,只是好好的篱笆墙,说斩就斩破这么多大窟窿,又要多费功夫把篱笆墙窟窿给补回来。

    “够了,够了,都住手,……”

    陈旭嫦玄色木漆拐杖落地重重一杵,喝住了打斗中的越女剑,而后急切高呼道:“打斗,为师已经看见了。要是没有受伤,为师只当是切磋越女剑;要是有受伤,为师可要按幽嫣谷墨家规矩从事,……”

    慕容太白六人各自收剑入鞘,紧接着相视一笑,率先道:“师傅,你放心,怎么可能伤到呢?要是戒尺打在师弟、师妹之手,我这一个当大师兄的,脸上也无光啊!”

    虞丘凌薇率先道:“大师兄,又开始无事献殷勤了,可恶!……”

    刘一跃冷笑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话,从来就不会错!”

    刘一腾、刘一虎各自凶了一眼刘一跃,刘一跃却只当没看见!

    贺兰佳琦缓缓又道:“七师妹,又是你这一个小丫头捣乱,咱们还没分出胜负来呢!这么多年来,究竟是孟婆江南强,还是孟婆江北的弟子强,总要分出你我高低!”

    陈小英埋头道:“二师姐,师妹我这不是怕你被六师姐伤着么?六师姐,一直就有这么凶!哎,……”

    刘一跃难得一次轻笑道:“七师妹,你不知道吗?这世上有一种老虎叫:母老虎,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母老虎,还是那一种嗷嗷咆哮的母老虎,哇呜、哇呜、哇呜,……”

    陈小英旋即躲在陈旭嫦身后,颤抖着声音道:“娘,娘,娘,六师姐又凶我了,六师姐好凶!……”

    陈旭嫦先是摇头,玄色木漆拐杖极速撇开了陈小英,紧接着大骂道:“你这呆痴货、笨傻女,能再怂一点吗?母老虎,有什么好怕的?母老虎,还不是一样怕拳头!”

    慕容太白顺势安慰道:“七师妹,你不要怕!只要大师兄在,胆敢有母老虎欺负你,大师兄有燕人之威,一击左勾拳打下它的虎牙,再一击右勾拳打下它的虎尾!”

    陈小英这才升起笑颜,拍手又道:“还是大师兄最好咯!”

    刘一跃故意道:“七师妹,难道其他师兄,其她师姐就不好了?”

    陈小英本想说除了刘一腾、刘一虎、刘一跃之外都好,只怕说出来又要被凶,低沉只道:“六师姐,都好,师兄师姐都好的呀,……”

    就在这一个时候,从远处奔来一行皂衣差役,在这一行皂衣差役人群最中,竹椅上抬的正是吴明。

    一众弟子各自止声,毕恭毕敬的立于院子内两旁,陈旭嫦杵着玄色木漆拐杖上前,急切又道:“吴大人,吴大人,这是怎么了啊?”

    吴明缓缓止住了皂衣差役,让竹椅放在了篱笆墙院门外。

    与此同时,一个皂衣差役毕恭毕敬抱拳道:“谷主,吴大人怕是快不行了。这一趟差事,卑职等本可办妥,吴大人却放不下心,还想再见谷主一面,非要亲自前来。……”

    陈旭嫦埋头见吴明一脸老年斑与五石散兑酒的浓郁之气息,摇头道:“吴大人,有话你就直说吧,咱们这一代人,已经没有几个了!”

    吴明早已老态龙钟,支支吾吾道:“谷主呐,飘然亭一家人不在多年;水渠边约三事,只怕我也要去见杨方圆了。白莲社在其它州郡上香拜社如雨后春笋,你我故人一场,可得力保孟婆郡无恙啊!”

    陈旭嫦见势,只道:“好!”

    吴明眉头轻舒,之后长舒了一口气息,旋即极其吃力的摆手。

    紧接着,身边的一个皂衣差役急切道:“高句丽再犯燕国,燕国已陷数十城,这是八百里加急文书,燕国皇帝要三位大侠统军杀敌!”

    说时,文书递与慕容太白。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面色极其凝重。

    “大师兄,怎么会这样啊!这该死的高句丽!燕人不亡,高句丽必灭!燕人之威,杀它片甲不留!”

    “大师兄,这太突然了,咱们还没来得及练北斗七星剑阵,也还没来得及练无上快剑、三剑流啊!”

    “……”

    之后,一封八百里加急文书与家书递与刘一腾,急切道:“启禀亲王、公主,娘娘病危已有多时,还望早一刻动身,榻前无子无女,卑职,卑职已心碎得一塌糊涂,……”

    刘一虎与刘一跃看过书信与文书之后,瞬间脸色苍白如大雪。

    “母妃,孩儿不孝!……”

    “母妃,母妃,母妃,……”

    “母妃,要等一跃回来,一定要等一跃回来,都是一跃不好,……”

    “……”

    陈旭嫦骤起一阵撕裂之痛,紧接着仰天长啸道:“老天爷,老天爷呀,你怎么能这样啊!哎,人有千算万算,都不如你一算啊!……”

    吴明见势,极其吃力又道:“谷主,天意如此,你我又能奈天何?世事如棋,你我皆是一颗棋子,皆是一颗棋子啊!还望谷主吉祥,力保孟婆郡无恙,无恙,无恙,……”

    “我这太守府差役头领一职,已经做到尽头了。我孙吴忠,那可是一个滚地冬瓜,以后得多担待!”

    “谷主,谷主,谷主,……”

    吴明双手突然耷拉一沉,脑袋一歪一滚,没有出入之气,死了!

    “吴大人,一路走好,……”

    一众皂衣差役再一次心碎,各自悲鸣不止,与陈旭嫦抱拳而别,之后抬着竹椅往幽嫣谷外奔出。

    陈旭嫦掩面轻拭泪眼,故人又去一个,转身又道:“家国有难,为师自不强留,有国才有家;家母病危,榻前无子女,确实该去尽孝,为师也不强留。从此天隔一方,不要忘记了身为幽嫣谷墨家弟子,更不要忘记了幽嫣谷墨家‘天志’!……”

    慕容太白六人齐声不舍道:“师傅,师傅,师傅,……”

    “好了,好了,事不宜迟,都快去吧!”

第737章 越女剑名扬天下(大结局)

    慕容太白六人“扑通”跪地,幽怨道:“师傅,师傅,师傅,……”

    陈旭嫦长叹一声,沉思之间缓缓道:“各自离去之后,记得带走信鸽,以后常与师傅互通书信。越女剑上的功夫,也不得荒废!”

    慕容太白六人齐声道:“是!”

    陈旭嫦轻抚玄色木漆拐杖,而后急切道:“都起来吧!一个个都起来吧!又不是生离死别,为师一时半会还死不了,还吉祥着呢!”

    慕容太白六人缓缓起身。

    刘一腾抱拳道:“大师兄,即是燕国皇帝有诏,一同随师弟取道建康城,再过北山关入燕吧!一路同行,多少也有个照应,你说呢?”

    刘一虎附和道:“大师兄,要不是母妃有恙,师弟愿助燕国一臂之力,杀灭高句丽的嚣张气焰!”

    慕容太白沉思之间摇头。

    刘一腾疑惑道:“大师兄,你放心,这一次回建康城,路上各自不许拔剑,又或者把剑都捆起来让一个人看住,就不会有争斗了!”

    虞丘凌薇却道:“方才没有分出胜负,一路上再分胜负也不迟!”

    贺兰佳琦又道:“师弟,胜负未分,如何能一路,你说?”

    刘一虎追问道:“大师兄,咱们就这样同门过去了十年,外人也当亲如一家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有什么话,别憋着!”

    慕容太白毕恭毕敬抱拳道:“多谢师弟好意。以师兄想来,高句丽攻燕,西边的魏国是希望燕国兴,还是希望燕国亡,趁此之机,当从魏国腹地一过便知军情。”

    刘一跃冷冷一笑,道:“大师兄,不愧为大师兄。凭此一点,师妹从今就认你这一个大师兄了!”

    一众人等这才释然,毕竟,孟婆江北之地“八大天王”并世争雄已过去了许多年,眼下只剩两国,魏国会不会趁机准备攻燕,未知。

    从孟婆郡策马北上,必定经过魏国腹地,也算当了一回斥候。

    虽然从孟婆郡东去而北上路途相差无几,效果确实截然不同。

    陈旭嫦点头道:“上兵伐谋,慕容太白,你是好样的!为师以你为傲!天色不早了,都赶紧动身吧!”

    慕容太白六人各自回东、西厢房收拾了一些紧要之物,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便斜身上马。

    “师傅,师傅,……”

    “师傅,师傅,保重,……”

    “七师妹,看好师傅哟,……”

    “……”

    陈旭嫦玄色木漆拐杖徐徐上前三步,急切又道:“慕容太白,要是在可行之时,燕国白羽锁子甲军士也可以操练越女剑法!也算是全了为师当年之愿。为师当年希望更多人会使越女剑法,幽嫣谷墨家总是被人盯着,故而心愿未了!”

    慕容太白轻拉马缰绳,抱拳又道:“是,师傅!弟子慕容太白知道了。不过,这也得等弟子打了大胜战之后的事咯!师傅保重!”

    贺兰佳琦道:“师傅保重!”

    虞丘凌薇道:“师傅保重!”

    刘一腾道:“师傅,保重!”

    刘一虎道:“师傅,保重!”

    刘一跃道:“师傅,保重!”

    就在慕容太白策马奔腾之际,陈旭嫦忍不住疾呼道:“刘一跃,为师,为师,为师,一路顺风,……”

    陈旭嫦还是没有说出这一个“谢”字,力有万钧!喉咙里好似还有一只手,正使劲阻止着。

    刘一跃扭头张望之际,忍不住轻笑道:“师傅,都不用说咯,一切尽在不言中。你要保重,……”

    很快,六骑高头大白马在“咴儿、咴儿”的撕裂中,又在急促的“踢踏、踢踏”中奔出了幽嫣谷。

    陈小英愣住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大呼道:“大师兄,你不要走;二师姐,三师姐,都不要走!……”

    紧接着,陈小英才慌慌张张的往幽嫣谷外狂奔追了出去,……

    “大师兄,大师兄,……”

    “二师姐,二师姐,……”

    “三师姐,三师姐,……”

    陈旭嫦见势一声长叹,而后摇头道:“呆痴货、笨傻女,后知后觉,真是后知后觉啊!哎,……”

    很快,幽嫣谷墨家就安静了!

    陈旭嫦遥望骤然清净下来的幽嫣谷墨家,一时还真不是滋味。

    这一些年来,又当爹又当娘,一个个都是展翅高飞的鸟儿,就剩下一只孤零零的老鸟守巢了。

    陈旭嫦一边收拾院子里的狼藉,又看了一看破出大窟窿的篱笆墙,长叹一声,又得一番好忙活。

    待太阳西沉之际,院子也收拾干净了,东、西厢房也收拾完毕了,篱笆墙也换上了一绺新篱笆。

    陈小英从远处极其失落又跌跌撞撞的走回来,脸色一块青、一块白、一块红,眼角还有少许泪痕。

    就这样追着慕容太白去了十里之外,也没有见到慕容太白、贺兰佳琦、虞丘凌薇,只得败兴而归。

    “娘,娘,娘呀,……”

    “小英子,娘在这儿,……”

    “娘,以后还能见到大师兄、二师姐、三师姐吗?娘,我好怕!……”

    “小英子乖,不怕,不怕!有娘在,娘还在,娘还在的啊!……”

    “……”

    陈旭嫦一拥陈小英入怀,今后就得母女相依为命!母女连心,没有什么比一家人在一起要强!

    陈旭嫦关好篱笆门,而后牵着陈小英的手去了后堂。很快袅绕炊烟直上,也是时候该做晚饭了。

    只不过,在吃晚饭之前,陈小英多备了六个人的碗筷;可在吃晚饭的时候,又见六个人的碗筷空空如也,却是黯然神伤。

    “小英子,快吃吧!待你大师兄、二师姐、三师姐退敌后,让大师兄差人来接你,好不好?”

    “好,好,好!娘,好!”

    “……”

    陈小英总算吃完了一碗饭,而后怎么都吃不下了。陈旭嫦也不多问,也不多管,也是人之常情。

    自古多情伤离别,毕竟已经吵吵闹闹了十年,似这般突然安静下来,确实一时半会难以接受。

    不用说陈小英这一个孩子,就连陈旭嫦都有魂不守舍之感。

    夜里,陈小英梦呓不止,一直呼喊着“大师兄、二师姐、三师姐”,来回挣扎不停,同时一冷一热,发烧如炉火惊吓住了陈旭嫦。

    这还了得!要是不尽快退烧,会把人烧成傻子,会留下遗憾!

    陈旭嫦一时无可奈何,幽嫣谷墨家中只有各种治伤药,想起一些土法子,只得掌灯去茅草屋里外寻了几只癞蛤蟆回来,然后包在丝绢里,放在陈小英的心窝处退烧。

    天明之后,陈小英虽然退了一些烧,但还是起不来。全身无力就像是一团烂泥,气息急缓不一。

    太守府没有人再来问寒问暖,毕竟刘氏三兄弟已经回府了,陈旭嫦又不得不策马去寻郎中。

    寻回郎中,又煎了几回药,前前后后用了一个月时间,陈小英才能在院中独自行走。越女剑,自然也没得练了,又落下了一月。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陈旭嫦率先收到了刘一跃的飞鸽传书。

    刘一跃三人马不停蹄,还是没能送娘娘最后一程,心碎之余,三人发誓守孝七年,以补全这一些年该尽而没法去尽的孝道。

    心善者为侠。陈旭嫦自是一声长叹,但愿娘娘泉下有知。

    陈小英病愈之后,越女剑虽然还在练,只是一副心不在焉之态,心神极其恍惚静不下来。

    这人就是这样,人多的时候嫌弃吵闹,人少的时候又嫌弃冷清。

    虽然陈旭嫦骂过多少回,一时也没辙。就这样过去了半年,终于等到了慕容太白的飞鸽传书。

    慕容太白与贺兰佳琦、虞丘凌薇三人身先士卒,领白羽锁子甲大军夺回了失陷的城池,燕国皇帝慕容轩见三人形影不离,阵前赐婚。

    慕容太白只得从了慕容轩,贺兰佳琦与虞丘凌薇也不敢抗命,况且这么多年来,生出了一些情愫。

    又过了半年之后,慕容太白三人越女剑名传燕国,杀退高句丽大军,又反杀入高句丽境内数百里,杀得高句丽长寿王丢盔弃甲!

    慕容轩极其高兴,又闻慕容太白之父慕容白为国而亡,自是一门忠良,特封为“慕容大王”。

    自此,越女剑之名名传孟婆江北之地,又因慕容太白是幽嫣谷墨家大弟子,再名传孟婆江南之地。

    陈小英自是欣喜,对越女剑又来了兴致,接着苦练数年,希望有一天能像慕容太白那般扬名天下。

    在苦练的数年里,陈旭嫦也渐渐老去,很多时候要独当一面,在策马出幽嫣谷之际,又自备了一顶玄色面纱斗笠,觉得更为大气。

    有时候,晚了一些时辰,反被陈旭嫦责难,总是以死相逼让陈小英早一些时候回幽嫣谷。

    毕竟,人老了,总希望在看得见的地方,有一个人在眼前晃着。

    不过,在孟婆江南、江北之地,听说‘僧道双煞’杀了不少英雄豪杰,那么只要杀了他们,越女剑之名,必定与慕容太白齐高!

    待一日趁陈旭嫦不注意,陈小英策马一闪身影奔出幽嫣谷外,从此开始,仗剑走天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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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三尺明月,衔两袖青龙。轻剑快马恣意,携侣江湖同游。天地变成了江湖,每一步都是刀光剑影。人间悲观离合,从何时起只是缘分不同?错负轮回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错负轮回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错负轮回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