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一）
“太阳系有多大？从太阳中心到柯柏伊带边缘，约五十个天文单位，一个天文单位约一点五亿千米。我这么说吧，大约需要一万三千八百亿个地球才能将它铺满。”
电视上衣着考究的教授，推了推眼镜。讲了这样一番话。
这是大型纪实纪录片《我们该何去何从？》的专家采访部分。
2023年，一个金字塔型的黑色飞行器从太阳的火海中出现，并飞向地球。
一周之后，飞行器在近地轨道停下来。
它开始向地球人类重复地发送一段神秘的电磁信号。
不久信号便被破译。
谁也没想到，这简短的电波里，竟然蕴藏着足以改变这个世界的信息。
这是后来流传最广的破译版本：“我们创造了太阳。它现在出现了故障，即将熄灭。你们必须去维修它。在z311号湖泊里有你们需要的东西。祝你们好运。”
z311号湖泊，应该在地球上。
但是地球上有成千上万的湖泊，到底是哪一个呢？
位于亚欧大陆西南的抚仙湖开始变得不寻常起来。在飞行器进行全球广播后的第二天。所有人都想知道所谓的z311号湖泊在哪儿？
根据目击者的描述，当时抚仙湖的湖心传来咕噜咕噜的声响，像是某种巨型机器正在缓缓地运行。
大约十多分钟后，湖心出现了一座小山。湖面上的水雾渐浓。只能看清是一个山型黑影。
人们不敢靠近，不久就有军方的直升机赶到。封锁了这片区域。
电视上出现了另一个接受采访的人，是一个身着军装的老者，太阳维修工程已经开始了五十多年。他是当初进入湖心小山的第一人，《太阳维修指南》的发现者。年逾古稀的他，依然精神矍铄。他说道：“那些黑色的金属齿轮裸露在外面。我站在从湖里升出来的平台上，不知道从哪里发射出来的绿色激光开始扫描我的全身。然后严丝合缝的墙壁赫然出现一个洞口。我深吸一口气之后就走了进去。”
《太阳维修指南》，顾名思义，就是一本关于太阳的说明书。更确切的说，它更像是一本宝藏集锦。宝藏就是那个超级文明的诸多科技。这些科技，诸如星际飞船，高能武器，外骨骼机甲等等，遍布太阳系的每个角落。或是损毁严重的残骸，或是被深埋于地下，亦或是存在于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更为重要的是，指南里提出了维修太阳的方法：太阳系的各个星球都有伽马合金的矿脉。伽马合金经过熔炼。会分裂成黑白两种物质。白色的是可以修复空间裂痕的液态金属；黑色的是微小的非碳基生命体。
太阳的发光是通过核反应实现的。太阳其实是一个人造的巨大核反应炉。高密度的能量流动使炉壁上出现了大量的空间裂痕。反应炉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太阳熄灭八分钟后，地球将陷入永夜。
此时，人们第一次经历了“骤灭”。就是太阳突然熄灭，又在一段时间之后突然发光。这次之后，人类彻底地相信了这件事他们要维修太阳。
之后，人们第一次按照《太阳维修指南》的指引，炮制了一批太阳监测器。它们能无延时地检测太阳的情况，在“骤灭”之前，给了人们至多八分钟的准备时间。
引言（二）
军装老人的脸逐渐淡出屏幕，一个蓝色星球的轮廓慢慢明显起来。
一个雄浑的男声出现了，是这部纪录片的旁白。
“星核以及星球苏醒”
停顿了一下，雄浑男声接着说道:“维修指南里提出星核理论。即每个星体都有一个星核，星核可以控制该星体的引力，物质形态等。这意味着每个星球都有可能孕育生命。星核遵守最低维持原则。也就是说，星核只会维持星体的最基本运行。比如距离太阳最近的水星，太阳的强引力捕获了它的大气，它的表面几乎没有大气层笼罩。但这并不影响水星在自己轨道上的正常运行。所以星核并不会花费过多的精力去维持水星的大气层。这样的比喻很形象，但是并不恰当。星核理论是极其复杂的。如果对此感兴趣，你可以去看卡尔斯的《星核理论概述》这本书。”
“那什么是星球苏醒呢？太阳文明（这是现今人类对那个创造了太阳的超级文明最普遍的称呼）已经控制了星核。他们几乎可以改造太阳系所有的星体。让它们适宜人类生存。显然，地球上的伽马合金是远远不够的。总有一天，人类要去往太阳系的每一个星体。为了能生存下去。”
“现在除了地球以外的其他太阳系星体都被浓浓的雾霭覆盖着。我们的探测器无法探寻星球表面的具体情况。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些星体正在苏醒。地球上的伽马合金愈发稀少。近年来，骤灭愈加频繁。如果那些雾霭再不散去，我真不知道人类该何去何从。”
男声显得十分悲壮，接着是一段同样悲痛的音乐。
音乐之后，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地球人都很熟悉的面孔，他是这个时代的英雄，战神。他就叫战神，没人知道他的姓名。他是第一个修复了空间裂痕的人类。要知道，即使是在绝热性能最好的飞行器里，人类也无法承受太阳内部的高温。但是他做到了，在涅试剂被发现的第二年，他就做到了。
雄浑男声再次出现:“涅试剂。”
“它是一种基因药物，帮助人类突破身体极限。现在涅试剂的使用已经很完善了。但是在战神的那个年代，没人了解涅试剂。没人敢尝试，战神却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达到评级d。除了天赋，无法解释。从战神开始，人类开始广泛使用涅试剂。人们通过训练，增强体质，然后使用涅试剂，达到一个新的体质基础，继续训练，再使用涅试剂，如此循环。从强到弱共分为abcdefgh八个等级。fgh为初级。de为中级。abc为高级。
体质的增强，让人类维修太阳有了一定的体质基础。如果把公元2023界定为维修时代的元年。至今，已经过去110年了。太阳愈发地不稳定，这是属于一个时代的恐慌。”
第一章 关公庙里的铜鼎
吉冬把沙沙作响的电视机给关了。外面有人大喊：“你已经被包围！不要妄图反抗！”
……
这个位于城郊的垃圾场就是他的家。
小时候，父亲会带着他在这里面寻宝。
有一次他们找到了一个巨大的弹壳，父亲把它带回家洗去锈迹，之后，这个巨大弹壳就成了他的床。晚上睡觉的时候钻进去，很舒服。因为父亲在里面加装了自制的控温控湿系统。
吉冬继承了父亲在这方面的天赋。但是吉冬的体质也优于常人。
父亲是太空舰队b级梯队的一员。父亲是b级的涅者，而且是维修太阳的主力军。吉冬以父亲从事的工作为荣。
但是三年前，一切都改变了。父亲被太阳表面的火海烧成灰烬。
太空舰队给出的解释是：父亲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突然发疯，驾驶自己的飞船撞向战友的飞船，数十人因此丧生，并损毁了为数不多的高级维修飞船。
但鉴于父亲之前所做的贡献，功过相抵，不对他进行追责，也不赋予他地球烈士的称号。
让吉冬更加始料不及的是，父亲成为了世人的笑柄。父亲的死成了许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在议论的最后，这些人尝尝会说这样一句话：真是个傻子，亏他还进入了太空舰队。
刚开始，还会有人为父亲争辩：他曾经为维修太阳做出了很多贡献。那些报道，你没看过吗？
那人就会继续反驳：我只尊敬地球烈士，他是吗？他是杀人的恶魔。
慢慢地，父亲杀人恶魔的形象已经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了。
吉冬并不相信这样的说法。
在学校的时候，会有人在背后议论他和父亲。后来，甚至都不回避他，讲得很大声，笑得也很大声。他对此无能为力，他甚至不能站起来。
父亲出事的一个月后，当时吉冬正在上高一。一群蒙面人突然出现，之后的事情，吉冬就不记得了。
吉冬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之后了。
医生跟吉冬解释，他的手骨，腿骨都粉碎性骨折。神经也有损伤。医生给出的诊断报告是：吉冬不能再站立行走。以现在的骨质，也无法注射涅试剂，成为初级涅者。
这意味着，吉冬本来光明的前途毁了。他成为了一个不得不依靠政府救济金过活的瘫痪者。
吉冬曾经作为最具有潜力的种子，被保送到亚洲南部最优秀的高中。
现在也是有高考制度的，但是现在的高考分两种文化高考和试炼高考。两种考试每个人都必须参加。前者和之前一样，考文化。而试炼高考就类似于体育高考。但强度比这个大得多，为得就是选拔种子。
虽然现在的涅试剂已经被推广使用了，但是能达到中级以上的涅者依旧很少。试炼考试的关注度很高，而且是全球统一考试。届时，会进行现场直播。可谓是当今地球上最为隆重的赛事。
在试炼考试中获得前一百名的人，就会被当做种子，选派到太空舰队的培养基地。当然，这全凭自愿，但是没人会拒绝。
吉冬刚进入学校的时候，被学校当做宝贝一样。近年来，学校在试炼高考的成绩并不理想。已经很久没人跻身前一百名了。
以吉冬的天赋，进前十都有可能。
只是现在，吉冬成了废物一个。
吉冬也有自知之明，他向学校提交了退学申请。
最后，吉冬却被学校开除了。开除理由是品行不端，精神状态不稳定。
当时，吉冬并不会知道他被开除的真正原因，他只是觉得不甘心。他不是那种自诩天才飞扬跋扈的人，但也不是那种自甘堕落的人。他至少在顽强地活着。
过去三年发生的事情，改变了吉冬的人生。
……
在垃圾场的边上，有一座破败的关公庙。
吉冬小时候经常去庙里和武圣关老爷抢贡品吃。
自从父亲进入太空舰队后，他们就搬出了垃圾场。而在被学校开除后，吉冬又一个人推着轮椅回到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很好，至少安静。在这没人咒骂他和父亲。
然而，就在他住进垃圾场的一个月后。他每天深夜都能听到军用直升机的声音。
吉冬从小就对这些机械有很敏感的“嗅觉”。他能听出来，这是军用直升机引擎的声音。
吉冬用之前父亲组装的一台电脑，并为其连上高频段的电磁信号接发器。
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所以即使是窃听军事机密他也没有丝毫的顾虑。
以关公庙为中心，方圆一公里的范围被划作军事禁区。
吉冬监听了差不多两个多星期，终于截获了一段嘈杂的电磁信号。
经过艰难地破译，吉冬获悉，军方正在那里寻找地球上第十一台熔炼炉。
此前，地球上共有十台熔炼炉。用于熔炼伽马合金。可以说，每台熔炼炉都是宝贝中的宝贝。
“十一台？不是说只有十台吗？”吉冬喃喃自语。
然而吉冬并没有意料到，更加爆炸性的消息还在后面。
之后几天，吉冬截获了源源不断的电磁信号。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吉冬很快就将其破译。当时，他并没有料想到，自己的命运会因此而改变。
伽马合金经过熔炼，会分裂成两种物质。白色的空间修复流体和黑色的非碳基生命体。
吉冬窃听到的消息是关于非碳基生命体的。
地球联合政府其实一直在做一种实验让这种非碳基生命体与人体融合。
似乎到现在都没有成功过。
后来科学家们发现，这种生命体并不像他们之前认定的那样是一些傻瓜生物，相反，它们具有很高的智慧，学习能力极强。只是地球的环境并不适宜它们生存，它们就一直扮演傻瓜。
在联合政府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就打算杀死它们。奈何它们的生命力极其顽强。
经过长时间地摸索之后，科学家终于找到了彻底杀死它们的方法。俗话说叶落归根，生于何处就应该死于何处。创造它们的是熔炼炉，毁灭它们的也是熔炼炉。
当熔炼炉全功率运转，温度达到5700开尔文，接近太阳的表面温度。身处这样的环境，它们就会被烧成简单的分子化合物。
其他的十台熔炼炉，已经处于超高负荷状态。除非使其中一台停止熔炼伽马合金，专门用来处理这些生命体。可是这几乎不可能，空间修复流体供不应求，太阳反应炉的状态只是勉强维持稳定。
停止其中一台，无异于葬送了整个太阳维修工程。
《太阳维修指南》里也曾提到过，地球上只有十台熔炼炉。这莫名多出来的一台，无疑解决了联合政府的燃眉之急。所以当时并没人去深究这个熔炼炉的来历。
他们要重启这台熔炼炉。然后把那些生命体放进去，杀死它们。
在此之前，吉冬就对这种生命体有所耳闻。那些非碳基生命体是一种金属生命。它们有寄生人体的习性。并会把人的骨骼金属化。这就是融合的原理。
只是在寄生融合之后，人就会失去对自身的控制，成为行尸走肉。科学家一直没有解决这个问题。因此这个融合实验最后宣告破产了。
熔炼炉早在两年半以前就重启成功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吉冬第一次被驱逐。他被军队要求离开这片区域。吉冬当时并没有理会他们。
就在今天，吉冬因为间谍罪被军队抓了起来。因为他窃听了政府的机密。
他要被扔进熔炼炉。这时他终于亲眼见到了传说中的第十一台熔炼炉，像是商周时期的青铜大鼎。他见过其他的熔炼炉，跟这台没有丝毫相像的地方。
在这之前，他被关到了一个临时搭建的冷库里。
在之前的窃听中，吉冬已经知道了这些与他共处一室的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是“小白鼠”。那些死亡的融合者，只是因为那些寄生的生命体依旧活着，所以这些尸体要扔到熔炼炉销毁。
第二章 毒液
“你看过那部电影吗？”
“哪部？”
“一百多年前上映的那部漫威超级英雄电影《毒液》。真佩服你们这些地球人的想象力。”
“我只看过蜘蛛侠里的毒液。我小时候在垃圾场里捡到一张蓝光碟，里面就是这部电影。”
“哦，是吗？我没看过。我特别喜欢看你们地球人的电影。”
“你怎么看？你连眼睛都没有。”
“眼睛？什么是眼睛？哦，我想起来了，是一种接收外界光线的装置。”
“装置！？”吉冬觉得这个词太过于冰冷了。
“我们也有类似的装置。所以我们可以看你们的电影。”这个全身漆黑的小人坐在吉冬的掌中，它脸上的嘴一张一合，好像真的在说话。
“我们来谈一下条件。”吉冬想把对话拉回正题。
“我救了你的命，你还要跟我谈条件。”黑色小人开始慢慢融化，变成无数细小的黑线，缠绕着吉冬的手指。
“谁救谁还不一定呢。”吉冬嗤之以鼻。
…………
这场对话发生的地点在那个临时搭建的冷库里。
吉冬只有双手被粘住了。就是那种专门用来束缚犯人的胶水。除非把皮肤也撕下来，否则根本没有办法挣脱。吉冬的双腿就是摆设，不粘也动不了。
温度很低，吉冬的头发上，眉毛上都结了白色的冰霜。
吉冬从那两个把他丢进冷库里的大兵那里得知，这些融合者都被注射了抑制剂，以防止那些金属生命体脱离宿主。
吉冬刚开始只是微微发抖，后来开始抽搐。
他的脑袋像是插进了无数细小的钢针，疼痛难忍。
眼皮越来越沉重。这三年里，吉冬无数次想象过死亡的滋味。没有想到这么难受。
痛感逐渐消失，吉冬感觉轻松不少，他想睡觉了。
“你能挪过来一点吗？”就在这个时候，吉冬听道有人在说话。他此时已经没有回答的力气了。
但是身体却鬼使神差地向堆放尸体的方向挪动。吉冬用力的部位是手肘和腰。
“可以了。然后把嘴张开。”那个声音又一次在吉冬耳边响起。
吉冬甚至都没有思考，下意识地把嘴张开。
随后，吉冬觉得嘴里充斥着浓浓的铁腥味。突然喉咙一阵刺痛，浓烈的血腥味也出现了。
“你这身体素质啊，要是放在平时我瞧都不瞧一眼。”声音再次出现，这是似乎是从吉冬肚子里发出来的。
吉冬感到肚子里有一股暖流。接着，这股暖意就遍布了他的全身。
当吉冬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酥麻无比。
“试着站起来。”那个声音直接在吉冬的脑海里响起。
“你是谁？”吉冬问。
“你的救命恩人。”在吉冬的脑海里，这声音悠远而沉静。
吉冬突然想动一动自己的腿。但是他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他的腿居然能动了。
吉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紧接着，他大腿和腰一起发力。顿时传来酥麻之感。他强忍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时隔三年，吉冬再次以双腿站立在地面上。他突然热泪盈眶，这是重生的感觉。
“感觉怎么样？”声音又一次响起，只是这次音色改变了很多，让吉冬觉得是换了一个说话的人。然而他当时并没有太注意这个细微的变化。
于是他反问道：“那些尸体不是被注射了抑制剂了吗？你是怎么出来的？”
吉冬猜测声音的主人是某一个金属生命。它从那些尸体里跑了出来，现在寄生在吉冬体内。
“我并没有与之前的那个人融合。只是吸附在他的血管上。所以抑制剂对我没用。”这次，金属生命的声音显得十分欢快，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机智。
“这么说，抑制剂对你们都没用咯。”吉冬特地重读了一下“们”这个字。意思是指那些所有寄生在尸体里的金属生命。
“没有，他们已经和人体融合了。”金属生命回答。
“那为什么你不与人体融合？”吉冬又问。
“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金属生命的声音显得没有底气，显然它在说谎。
吉冬并不拆穿它。而是接着说道：“这么说，你现在是地球上唯一的金属生命了。”
“应该是吧。”金属生命说的并不确定。
“说吧。咱俩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先来。”吉冬摆出一副袒露心扉的姿态，说道：“我的父亲是个杀人恶魔。我三年前被人打断了手脚，瘫痪了三年。今天之前，我拉屎都要借住排便器才能完成。”
吉冬知道这个金属生命对自己有所隐瞒。在人类的显微镜下，它们只是无数细小的金属颗粒，没有固定的形态，更别说什么组织器官之类的东西了。
吉冬惊诧于这些金属生命所具有的超高智慧。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在地球上，只能存在人类一种智慧生物。
联合政府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打算消灭他们。
“好吧。我们就坦诚相见。我其实没有融合的能力。我是个二类生命。意思就是说，我不是真正意义上金属生命。我是后来被生产线制造出来的仿造生命。它们把我当做假货，一直嘲笑和疏远我。”金属生命说道。这里说的“它们”，是其他的金属生命。
“制造？谁制造的你？太阳文明吗？还有，那你为什么可以和我融合？还是你也只是吸附在我的血管上。”吉冬提出一连串的问题。
“这我也不知道，那部分记忆很久远了。对了，我要是吸附在你血管上的话，你能站起来吗？”金属生命也很疑惑。
这以后，就有了开头的那段对话。
金属生命说：“我就叫毒液吧，感觉这个名字挺酷的。”
吉冬很是无奈，反驳道：“你是当假货还没有当够吗？还毒液。你这个死山寨。还是我来给你取一个名字吧。……二锅头，怎么样？”
“二锅头？什么？”金属生命懵懂地说道。
“也算是一种毒液吧。挺烈的。”吉冬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他只是想开一个玩笑。
“也行，就这个吧。我，从现在开始，就叫二锅头了。”二锅头的声音有些欢喜。它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从它在熔炼炉里醒来到现在，它的同类根本不屑于与它交流。吉冬是第一个跟它说这么多话的人。
“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吉冬说道：“刚刚是你叫我靠近的你的。既然你都知道自己不可以与人体融合，为什还要叫我靠近你？”
二锅头同样疑惑不解，反问吉冬：“不是你叫我出来的吗？那时我正在血管壁上睡觉。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跟我说，他可以跟我融合，让我从尸体里出来。他还一路指引我，让我钻进你的嘴里。我还以为说话的是你？”
“怎么可能？”吉冬很惊讶。
到底是谁在引导他们？这个疑问会在吉冬和二锅头心中持续很久。直到某天，他们走出地球。
二锅头的好奇心并没有吉冬那么强烈，它并没有陷入深思，而是冷静地说道：“我们要抓紧离开这个地方了？那些融合者是被你们人类注射死亡的。要是他们发现还有一个融合者活着。我们就凶多吉少了？”
二锅头的话音刚落，突然警报声大作。他们被发现了。
第三章 深山老翁
吉冬和二锅头并没有被发现。警报并不是因为他们而响的。
好像是那个熔炼炉出了问题。
外面有人喊：“谁触发的警报！”
有人回答：“报告！不知道。是熔炼炉旁边的超压警报器。检查过了，压力正常！”
“马上把这烦人的玩意儿关了！”
“是！”
……
吉冬就是趁着这短时间的混乱，避开了注意力被完全吸引的岗哨。飞快地跑进西边的密林里。
吉冬从没有觉得奔跑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情。以前上初中的时候，吉冬最烦的就是跑步。其他同学都是跑一千米，他则被教练要求跑五万米。并且配速要比跑一千米的同学高百分之三十。若不合格，重跑。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在初中的时候就达到了试炼高考的种子选拔标准。但是命运弄人，他本以为自己再也不能奔跑，没想到此时此刻，他正奔行于荒野。
只是他的体质已经大不如从前了。他能从那里逃出来，实在是幸运。
然而，吉冬不知道的是，今天发生的一切，全在一个人的意料之中。是他让吉冬的窃听行为被军队发现，是他双向诱导二锅头和自己融合，也是他触发了从来没响过的警报，给吉冬制造了逃跑的机会。
此时，他正站在距离关公庙不远的山崖上。望着吉冬逐渐消失在密林中的背影。
淡然一笑：“小子，只能帮你到这里了。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旋即，他的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夜风吹过城市外的荒野，一切都显得稀松平常。
……
“这么说，我现在是金属骨骼了？”吉冬问二锅头。二锅头此时又变成了黑色小人的模样，坐在吉冬的肩膀上，用手扶着吉冬耳朵，生怕被吉冬颠得摔下去。
这实则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二锅头就是从吉冬肩膀上长出来的，它和吉冬其实是一体的。
二锅头回答吉冬：“是的。而且我不会影响你的精神，不是让你变成行尸走肉。”二锅头知道吉冬在担心什么，给出一个让吉冬心安的答案，使他打消了顾虑。
“但是，我刚刚在你身体里转了一圈，情况不容乐观。”二锅头的小脸上摆出了一副忧愁的模样。
“怎么了？”吉冬有些担心地问道。
“你的身子很虚。”二锅头回答。
“哪里虚？”吉冬焦急地追问。
“肾。”二锅头憋着笑。它终于捉弄了吉冬一次。这是它在某部电影里学的套路。
吉冬很无奈，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说道：“可以啊，都学会跟人开玩笑了。学习能力可真强。”
“我早就学会了。只是以前没人和我交流。”二锅头辩解道。
“讲真的。我的体质怎么样？”吉冬认真地问道。他打心底里想成为涅者。
“骨头的硬度倒是提升了不少。我猜那些人不只是打断了你的骨头那么简单。”二锅头严肃地说。
“你什么意思？”吉冬不解地问。
“那些人还给你下了毒。严格说，也不能叫做是毒。是一种生物。对人体的伤害特别大。”二锅头给吉冬解释道。
“你能不能说明白一点。”吉冬听得一头雾水。
“他们给你吃了我们的排泄物。”二锅头含含糊糊地说。
“什么？！”正在极速奔跑的吉冬突然停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那么恶心。我们以光为食。类似于你们那个天才科学家爱因斯坦说得光电效应。然后我们分泌出一些较轻的金属粒子，它们在地球大气压下会结合成有精神抑制作用的合子。”二锅头继续解释道。为了便于吉冬接受，它用了“分泌”这个词，而不是“排泄”。
“我吃了你们的屎。”吉冬也是个狼人。本来心里就接受不了，还要自己说出来恶心自己。
“这个问题涉及到两种不同形态的生命体的区别和联系，我也不好回答。”二锅头说了一番听起来高端实则不疼不痒的话，想尽早的结束这个话题。
事到如今，吉冬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他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这让他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他问二锅头：“你们的排泄……分泌物是不是被联合政府严格管控的？”
“当然。我们从熔炼炉里出来，就被装在屏蔽磁场的盒子里。因为我们生命信息要靠磁场来传递。我们的分泌物会被定期拿走。”二锅头说道。
“这么说，打伤我的那帮人是联合政府的人。如果不是，至少也和他们有关系吧。”吉冬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他之前一直认为，自己之所以被打伤，是因为那些打他的人恨他的父亲，杀人恶魔的儿子，该死。吉冬并没有想到，其中的事情会有这么复杂。
“有这个可能性。”二锅头附和吉冬。它察觉到了吉冬的情绪变化。
“我一定要搞清楚其中的隐情。让那些人血债血偿。”吉冬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现在，他有了实现这些的资本。
“支持你。”二锅头伸出自己的小拳头，示意要和吉冬碰拳。
吉冬配合地伸出拳头，二锅头的小拳头碰在吉冬的指甲盖上，瞬间融进吉冬的指头里。
“你打算去哪里啊？”二锅头问。
“不知道。”吉冬自己心里并没有答案。
……
吉冬和二锅头不知道的是，此时他们两个正被一个瞄准镜瞄准着。这个瞄准镜用的是红外线加热成像技术。
吉冬在瞄准镜里被呈现出来的颜色是超高温物体才能辐射出来的。
“奇怪了！这人怎么这样？”握着枪的人穿着吉利服，趴在一个土坑里一动不动。周遭全是是低浅的灌木。这是一个老人，他手里握的狙击枪，是一百多年前在游戏里很火爆的awm。维修时代开始，涅者层出不穷，联合政府对枪支的管控已经松懈了很多。
“怎么了？”这时老人的通讯器里发出来的声音。
“那个人的身上好像有岩浆。这热成像太不正常了。”老人朝着通讯器说：“我把图像发送给你了。”
“收到了。”通讯器那头的人似乎在看图像，几秒钟后，那头的人回话了：“这太不可思议了。你确定这是一个人吗？老头子，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小王八犊子。那人现在还活蹦乱跳的。你要不要亲自过来看看。”老者有些生气，说道。
“老头子，这可是个宝贝。千万别放跑了。”通讯器那头的声音显得很兴奋。
“这我知道。用不着你多嘴。就特么你话多！”老者没好气儿地说。
瞄准镜对准了吉冬的腿，这一枪过去，吉冬绝对无法再动弹。当然，这就只是老者的一厢情愿。吉冬已经有了金属骨骼。子弹顶多打烂他的肉。
消音器下枪声沉闷。吉冬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二锅头倒是反应敏捷，迅速形成一道钢膜，包裹住吉冬的右侧小腿。
子弹被弹开了，吉冬毫发无伤。
吉冬并不知道，二锅头为了挡住这颗子弹，几乎用尽了全力，它现在很虚弱。
老者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他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怪事儿。
吉冬转过身来，在瞄准镜里，老者能看到吉冬散发着杀意的瞳孔。
第四章 深山里的怪物研究者
二锅头此时已经回到了吉冬的体内。它毕竟不是那些顶级金属生命，能力本就不出众。而且吉冬的这种体质对它来说不仅没有buff加成的效果，而且限制了它的部分能力。
也就是说，二锅头已经没有能力再帮吉冬挡下第二发子弹了。
“别傻愣愣地站着了，快躲起来！有人在用枪狙击你！”二锅头提醒吉冬。
吉冬只是觉得自己的小腿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打了一下。并不知道是子弹。经过二锅头的提醒，吉冬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连忙趴在地上，刚好前方是个反斜面。
老者心里有点发毛，手指放在扳机上。旋即，子弹朝着吉冬的胸膛射去。也就是在这个瞬间，吉冬刚好俯身趴在了地上。躲过了这枚致命的子弹。
“为什么我刚才没事儿啊。”吉冬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地面，轻声问道。
“因为我帮你挡住了那颗子弹啊。如果有第二次，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二锅头的声音显得很虚弱。
第三发子弹如约而至，吉冬听到了近在咫尺的破空声，子弹真是擦着吉冬的头皮过去的。吉冬甚至能闻到头发被烧之后的焦糊气味。
“怎么样，没死吧。趁着他退弹壳的时间，快跑到那块石头后面。”二锅头急忙提醒皮固阳。
“究竟是什么人啊？难道军队追上来了？”说话间，吉冬已经跑到了石头后面。第四发子弹并没有如约而至。
“可能不是。”二锅头的声音在颤抖，显然，刚刚帮吉冬挡掉那颗子弹，已经让二锅头有些吃不消了，它接着说：“他们第一枪打的是你的小腿，而不是瞄准你的要害部位。他们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两种。一是那个狙击手的技术不过关，打偏了。二是，他们不想要你的命，只想让你丧失行动能力。但这说不通啊，他们能杀死就一定不会留情。没必要活捉你啊。除非那个狙击手真是个人体描边大师。”
“如果不是他们，还能是谁？”吉冬的心里慌得一批。
此时，老者的瞄准镜对准了吉冬藏身的石头。他已经更换了能把石头打穿的破甲弹。他正在判断吉冬的具体位置，准备随时扣动扳机。
就在这个时候，传声器响了：“老头儿，你是不是已经把他打死了。”声音显得很急切：“刚收到五号的消息，说是目标已经来了。应该就是他。我们等了那么久。你可别把他打死了。”
“好的，我知道了。”老者的情绪没有丝毫的波动。他缓慢地将破甲弹退出来，又放入了一个圆筒形的黑色装置，接着他对通讯器说道：“小兔崽子，我会把他带回来的，活的。”
老者扣动扳机，黑色装置以子弹的速度飞向石头，深深地陷进石头里。
这是一个传声装置。
吉冬这时听到一个平缓而苍老的声音：“吉冬，我无意伤害你。我是你父亲的朋友。你现在的位置，往西走五百米，有一个巨大的木桩。在那里等着我，我有东西给你。”
“别听他的。他想骗你出去，然后爆头。”二锅头觉得自己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阴谋，赶忙提醒吉冬。
“他知道我的名字，还认识我的父亲。”吉冬并不同意二锅头的看法，如果对方真要杀死自己，根本就没必要撒谎来欺骗他，现在的破甲弹可以轻易地打穿一块普通的石头。
“现在最安全的办法就是躲在石头后面不出去。”二锅头对自己的判断十分笃定。
但是直觉告诉吉冬，对方无意伤害他。于是，他把一只手掌伸出石头能遮挡的范围。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二锅头震惊地说道：“你不要命了！”
这个时候，吉冬心里也没底了。
一秒，两秒，五秒，十秒……
一分钟过去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好吧，看来他是走了。”二锅头有些尴尬，它想补救一下：“我们趁现在赶快离开。差点就把小命丢在这儿了。保不齐那个狙击手什么时候又后悔了。”
“走啊！愣着干嘛？”二锅头见吉冬一动不动，连忙催促道。
“我要去找他。”吉吗？冬冷静地说。
“你是真疯了！”二锅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继续说：“他之前可是毫不留情。要不是我……要不是你运气好，现在早见鬼去了。他突然改变态度，从想杀死你的敌人瞬间变成让你信任的朋友，你觉得这可信？”
吉冬的内心有些动摇了，刚才自己头脑过热。现在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做出了一个极其不明智的决定。他刚侥幸逃命，绝不能轻易地相信任何人。
他无比地想知道父亲身上的秘密，但不是现在。
吉冬起身，朝着北边更加茂密的森林里疾驰而去。
……
彼时，刚才那个狙击吉冬的老者正站在一颗巨大的树桩旁，不慌不忙地摘下头上用于伪装的树叶和杂草。awm靠在一旁的树桩上。
树桩上站着一个戴着眼镜的精瘦黑人。他约摸二十岁的样子，穿着那种做实验才会穿的白大褂。
他把堆在下巴的口罩朝上一提，遮住鼻子。
双手提着一根小臂粗细的黑色胶质水管，打开位于水管顶端的开关，一团蓝白色的水雾应声而出。水雾落在老者的身上，他已经脱掉了上衣和裤子。
他身上那些已经凝固的血渍开始逐渐融化，并与蓝白色液体融合，一滴滴落在地上。
刺鼻的腥味也逐渐消散。
年轻黑人说：“老头儿，每次都要抹这么臭的东西在身上。就算是有剑齿虎，都会被你给臭跑了？”
“你懂个屁。那些怪物剑齿虎就好这一口。”老者也在屏息，等味道消散的差不多了，他才又开口说道：“算了，捕不到就不要了。直接用那个心脏吧。”
“那个他恐怕承受不了。”年轻黑人皱眉。
“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一切要从实际出发。计划赶不上变化，事情并没有朝着当初他父亲推测的那个方向发展。当初吉冬被他们弄废了身体，就是我们最大的失误”老头也在皱眉，他现在也有些自我怀疑了，他并不确定这个计划是否能成功。
“你说他会来吗？”年轻黑人问。
“会。”老者平静地说道。
“这么长时间，就算匍匐前进，五百米也该爬到了啊？”他们已经等了吉冬将近一个小时。
“再等等看。”老者的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他们是在这山里猎捕那些怪物的。
维修时代开始之后，太阳系的星球纷纷开始苏醒，地球也不例外。
大约是在2035年，有人在野外发现了史前生物。首先被发现的是猛犸象，在南极大陆边缘冰原地带。这个发现当时轰动了世界。
紧接着，层出不穷的生物被发现，有人类已知的，也有不知名的。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数量极少。多的也不过几百头。
老头和年轻黑人猎捕这些怪物（人们把这些重新出现的生物称作“怪物”）。不为图财，就是为了收集他们的器官。
这是偷猎，见不得光。所以只能躲在深山。
这一切，都是为了吉冬。
第五章 第一次涅槃
做过自我介绍后，吉冬得知，老者叫做海老头，年轻黑人叫做巴曼。
他们的基地里可谓是应有尽有。
自制的涅试剂。自制的涅休眠仓。地龙（一种怪物）的心脏。这些都是为吉冬准备的。
为了这一天，海老头和巴曼足足准备了三年。
其实，早在吉冬的父亲坠落于太阳之前，一切就已经开始了。
吉冬从一个婴儿开始，就进入了一个父亲为他准备好的成长环境里。
父亲为了保护吉冬，不惜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他用一辈子时间为吉冬营造了温室。吉冬不能死，吉冬有更重要的使命。
只是现在，他并不知道父亲的良苦用心。
他以后所经历的腥风血雨，都是很多人意料之中的。
……
吉冬还是来了，二锅头实在拗不过他。
不妨赌一把。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无论跑到哪里都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他想要弄清楚父亲的事情，就必须成为涅者。那些金属生命的分泌物已经严重损害了他的身体器官。若是只凭他自己，那就猴年马月的事情了。这次或许是个机会。
事实证明他赌赢了。海老头和巴曼要帮自己实现第一次涅。
海老头并没有解释为什么。只是说是他父亲的意思。
吉冬的心中感到一丝温暖，但更多的是伤感。因为这恰恰说明了父亲的死并不是意外。
海老头这个位于深山老林的基地，是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里。
洞口堆放着杂乱无章的巨石，几乎要把整个洞口给堵起来。不知情的人根本想不到里面会别有洞天。
穿过巨石与巨石之间的缝隙。海老头把手掌放在一堵厚重石墙上，进行掌纹验证。
石墙缓缓向上升起。吉冬走进去，看到了一个半球形的空间。
“今晚休息。明天开始涅。”海老头对吉冬说。
“巴曼，给他讲讲具体的方案。”海老头又对巴曼说。
“我去检查一下那些替代物的活力。”说着，海老头走向另一头的隧道。
……
现在已经将近凌晨一点了。巴曼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我们还是先睡觉吧。明天起来再说。”说着，他指向一旁横七竖八的黑色沙发。
躺在沙发上，吉冬很快就觉得困顿，不久就打起了呼噜。
……
翌日清晨，吉冬缓缓睁开眼睛，正上方有一个厚实的玻璃天窗，阳光照进来，他觉得身上暖洋洋的。
“醒了，来吃早餐。炭烤龙肉。”巴曼正在大快朵颐，咽下一口肉，他忙招呼刚醒过来的吉冬来吃早餐。
“龙肉？什么龙？”吉冬疑惑地问。
“一种食草的恐龙。之前没发现过。星球苏醒的时候才出现的。它的肉是白肉，很嫩。”巴曼解释道。
“听说火星上的雾霭浓度下降了不少，不知道它变成了什么样子。”巴曼开始和吉冬聊天。平常海老头沉默寡言，很少搭他的话茬。他憋得难受只能自言自语，现在吉冬在这，好不容易有一个倾诉的对象，绝不能轻易放过。
吉冬倒是并没有理会，他根本没有和巴曼聊下去的意思。
见吉冬没有再说话，巴曼叹气：“哎，一个老闷葫芦，一个小闷葫芦。神啊，救救我吧！”
“你说什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肚子饿了。”吉冬连忙解释道。
海老头倒是不惯着巴曼，轻声呵斥：“快吃你的饭，屁话这么多！”
巴曼悻悻地低下头，拿起一块肉，赛到嘴里。
“这人是话痨，活该。”二锅头化成一个黑色小人，出现在吉冬的肩膀上，它指着巴曼说道。
巴曼闻言，抬起头看向吉冬，他以为是吉冬在议论他。没想到看到了一个五官分明的黑色小人。
“你是什么东西？”巴曼指着二锅头，有些不安地问。
海老头也看向二锅头，缓缓地说道：“你是伽马生命吧？”人类当初发现金属生命时，就把它们称为伽马生命。
巴曼更加震惊了：“伽马生命！怎么可能！”
他接着说道：“他在你身体里多长时间了？”
“从昨天傍晚开始。”吉冬回答。
“那还来得及。”说着，巴曼站起来在基地里东翻西找，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我还有一些抑制剂。兴许能救你一命。”
“别特么跑来跑去的晃眼睛。过来坐下。昨晚五号传来消息，说这次融合是计划之内的。不必大惊小怪。”
“可他会死！”巴曼毫不避讳地指着吉冬。
“还有，原来的计划可不是这样的。五号这样做太不负责任了。他的父亲之前就和五号有隔阂。”巴曼依旧不依不饶。
吉冬心中一动，闻听此言，吉冬对自己的父亲更加好奇了。他正想趁此机会打听一下关于自己父亲的事情。
不料海老头拍案而起，冷静地对巴曼说：“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发生了那次意外。你也知道那些人的手段。如果不与伽马生命融合，以他的身体素质根本不可能实现涅。还有，五号不是那种人。”
吉冬的心情越来越不平静了，看来眼前的这两个人知道很多内幕。
“只能这样冒险了。但如果他在这里的话，是不会同意我们这么做的。”巴曼妥协了，他颓然地坐下。
“他会理解的。”海老头走到巴曼身边，捏了捏他的肩膀。
“你们在说什么？”吉冬觉得自己被当成了空气。他要自己找一点存在感：“这是二锅头。我并没有觉得它会杀死我。相反，他使我站了起来。”
二锅头站在吉冬肩膀上，伸出手：“你们好，我叫二锅头。是一个二类金属生命，对人体无害。”
海老头和巴曼朝二锅头微笑。之后就没有再说话。
吉冬并不知道，所谓二类金属生命，是太阳文明创造出来的恶魔生命。只是这种二类金属生命体本身并不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恶魔本质就会逐渐显露。
…………
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早餐之后，巴曼递给吉冬一张纸，其标题是：涅计划书。
首先，要进行更换器官手术。用巴曼精心培育的怪物器官，换掉吉冬现在的器官。（他的器官已经严重受损。与之前的手术方案有冲突。现将强化器官手术改为更换器官手术。）
其次，注射自制的涅试剂。进行涅。（需要密切注意伽马生命的状态，避免不必要的事情发生。）
最后，休眠期。之前预计在一个月左右。但由于他的情况有所变化。并综合多方面因素，决定人为延长休眠时间，预计在六个月左右。
最后有落款，写着：巴曼.艾利修尔拟。
第六章 恶魔之翼
吉冬按照方案进行了涅前的准备工作。
他的心脏会被更换成火星地龙的黑色心脏。
“这是你们去火星抓住的吗？”吉冬做手术时，二锅头只能在吉冬体外，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二锅头吸附在吉冬的手臂上，询问满头大汗地巴曼。
给吉冬注射的麻醉药已经生效。
毕竟是更换心脏的大手术，巴曼已经进行了将近三个小时。
巴曼目不转睛地盯着吉冬被剖开的胸膛，并没有回答二锅头的问题。
一旁的海老头解释道：“是一种怪物，叫做火星地龙，跟火星没关系。”
“这个地龙心脏的泵血能力是正常人类心脏的十倍。而且大小和人类心脏差不多。但是因为血管的缘故，并不能完全发挥。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涅之后，地龙心脏的能力才能真正发挥出来。”这是海老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
“除了心脏，其他的要换吗？”二锅头看向脸色苍白的吉冬。
“还有一些其他的主要器官。但是这个心脏是重头戏。”海老头的话明显多了起来。二锅头不知道，海老头其实是个面冷心善的人。它难以理解人类的这些情感，就像它不理解吉冬为什么会来找他们一样。
太阳已经西斜，中途巴曼又给吉冬注射了一次麻醉剂。
手术完成时已经临近深夜。
“呼……”巴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对海老头说道：“成功了。让他休息两个月。”
“你可以进去了。”海老头闻言，指着吸附在吉冬手臂上的二锅头说道。
……
三个月之后，吉冬的伤口已经痊愈。他恢复的很好。期间，巴曼给吉冬做了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结果表明：各个被更换的器官都很正常。
吉冬终于有了三年前的感觉。他感觉自己焕然一新。
“巴曼，能把这个给我吃吗？”二锅头指着一个被巴曼丢在一边的条形电板，问巴曼。
“随便你。”巴曼头也不抬的焊接者另一块条形电板。
“你一天浪费这么多好吃的。你直接给我吃好不好。电焊之后有一股焦糊味，口感不好。”二锅头痛惜拿起那块有硅和其他金属构成的电板，塞进嘴里。
二锅头现在可以脱离吉冬，自由行动，只要在吉冬体内留下一部分就行。它要通过吉冬的身体适应地球的环境。二锅头现在基本上以人形示人。
之前吉冬身子骨弱，无法维持二锅头这样的行为。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吉冬的体质开始逐渐变好。虽然不如三年前那样，但是可以承受涅了。
……
不久便要开始涅了，吉冬的心里既兴奋又紧张。
“把这个吃下去。”巴曼递给吉冬一个绿色的胶囊。
“这是什么？”吉冬问巴曼。
巴曼扭头看了看正躺在沙发上睡觉的二锅头，轻声地说：“这些是纳米机器人，以后二锅头影响你心智的时候，它们可以保护你。”
吉冬拒绝道：“二锅头绝不会害我的。”
海老头在一旁劝道：“孩子，吃了它吧。这对你和二锅头都有好处。”
吉冬沉默不语，良久，他接过巴曼手中的胶囊，扔进嘴里。
……
注射涅试剂的时候，吉冬已经睡在了涅休眠仓里。
涅试剂是巴曼自制的，休眠仓也是。
“我的这个涅试剂可没有联合政府的那种温和。很疼的。忍得住吗？”巴曼笑着对吉冬说。
“疼不死就行。”吉冬轻松地笑笑。
“二锅头，你也回到吉冬体内吧。你们两个一起休眠。”巴曼又对二锅头笑道。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巴曼也逐渐喜欢上了这个单纯的金属生命。
“好的。”二锅头垂头丧气地走到吉冬身旁。
“怎么了？”吉冬问二锅头。
“老大，你们害怕我吗？”二锅头看看吉冬，又看向海老头和巴曼。二锅头一直称吉冬为“老大”。
“害怕啊。”吉冬开玩笑：“你长得那么丑。谁不怕啊。”说完，吉冬开怀大笑。
“你听到了吧？”巴曼料想二锅头一定是知道了纳米机器人的事情。
“是的。”二锅头直言不讳。
“你也不了解自己，对吧？”巴曼缓缓地说：“你见过政府实验的那些融合者，你也知道他们的下场。吉冬的父亲把他托付给我，我必须保证他的生命安全。希望你理解。”
“我知道啦。”二锅头旋即笑道：“我逗你们玩呢。”
二锅头其实知道自己的身世，它是它们那个生命群体里为数不多的一些恶魔生命。他们会在宿主体内逐渐黑化，让宿主变成恶魔。
他之前对吉冬撒谎，是怕吉冬强行剔除它。因为在刚刚完成融合的那几分钟里，吉冬是可以轻易地把它赶出自己的身体的。
现在唯一蒙在鼓里的，就只有吉冬了。
巴曼不告诉吉冬真相，有自己的考虑。
二锅头情绪低落，并不是因为那些纳米机器人。而是内疚，总有一天，它会伤害到吉冬，伤害到这个唯一把它当作朋友的人。
但是现在，他也没有勇气把这件事情告诉吉冬。
二锅头融入了吉冬的身体。
“涅之后，你们两个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变化。”巴曼提醒吉冬和二锅头。
“别忘了你们答应我的事情。”吉冬也反过来提醒巴曼和海老头。
“知道。”巴曼和海老头都回答。
……
休眠时间为半年。期间，休眠者不用进食，只靠营养液维持基本的生命活动。
吉冬觉得自己睡了一个世纪。他醒来的时候，花了很久的时间，才能控制自己的手和脚。
休眠仓是定时唤醒的。
睁开眼时，吉冬并没有看到巴曼和海老头。
从休眠仓里坐起来时，吉冬发现一旁的桌子上当着一封信。
连忙撕开，里面的字迹很工整：吉冬，见字如面。我和海老头还有其他的事情。抱歉不能等到你苏醒的那一天。关于你父亲的事情，我们会告诉你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希望你能去参加今年的试炼高考。保险柜里有你需要的东西，密码是你的生日。
右下角署名：艾利修尔.巴曼。
吉冬心里有些不甘，但是没有任何办法。他曾离父亲的秘密只有一步之遥，现在又远在天边了。
保险柜里，是巴曼制作的一些武器和一串狼头项链。
二锅头也在第二天苏醒过来。
“老大，给你个惊喜。”刚苏醒过来，二锅头就对吉冬兴奋地说道。
“什么？”吉冬没有察觉到丝毫的变化。
“去照照镜子，或者去看看你的影子。”二锅头故弄玄虚。
在镜子里，吉冬看到自己的背上长出了一对巨大的黑色翅膀。翅膀上并没有羽毛，而是由无数金属铁片组成的。
“你能飞了。”二锅头大喊。
“我能飞了！”吉冬也很兴奋。
第七章 狼王项链
现在是公元2134年的夏季。
全球瞩目的试炼高考即将开始。
所有高中应届毕业生都摩拳擦掌，期待着在试炼中一战成名，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
今年的试炼高考临时更改了场地。
之前的一百多届试炼高考，都是在西伯利亚进行的。
但是这次，联合政府把场地改到了青藏高原的某处荒原。
据说，这处场地是联合政府花大价钱打造的。里面生存着经过基因改造的生物。
有传言说，火星上的浓雾即将散去。这次试炼高考，是为了选拔火星探险队的成员。
藏地荒原就是一个小型的火星。
联合政府并未证实这一点。
这个场地里面的情况，联合政府也不太了解。
差不多二十年前，科学家们在这片荒原播种了生命。
对于它现在的发展情况，科学家们倒是掌握可以详实的数据。但是其真实的面貌，还需要人去亲身体验。
数据是很重要，但数据并不是全部。就像《太阳维修指南》里有太阳系各个星球的详实数据，可人类依旧忌惮那些正在苏醒的星球。
地球以外的东西都是未知的。
维修时代开始以来，人类开始变得谦逊。相较于那个能创造太阳的超级文明，地球文明就像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其实，此次试炼高考开始之前的半年。联合政府就派遣了考察队进入藏地荒原。
考察队死了一半的人。
当然，这是最高机密。
经过权衡，联合政府依旧决定如期在藏地荒原举行试炼高考。
时间紧迫，在火星苏醒后，人类必须马上进入火星寻找伽马合金。地球上的伽马合金已经消耗殆尽，太阳又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已经三十年没有发生过骤灭了。
考察报告在联合政府高层之间传阅。
大体意思就是说：考察队在藏地荒原的中心区域遇到了不知名的野兽。负责安全保卫工作的是一个d级涅者带领的特种小队。小队全军覆没。考察队还发现，这种野兽似乎被什么东西束缚着，它们并不能离开中心区域。这也是考察队还留有活口的原因。
……
科学家们对藏地荒原的生命播种计划是是按照《太阳维修指南》的指引进行的。
指南里提到了一种生命胶囊。科学家按照指南里提供的基因图谱，合成出dna序列。并把它们放到生命胶囊里。然后将生命胶囊播种到藏地荒原，任其野蛮生长。
……
试炼高考如期举行，就在藏地荒原。
但有一个规定：不得进入红色区域。
试炼者都会被植入一个芯片。这枚芯片不仅能记录试炼者的分数，而且还会提醒试炼者哪里是禁区（红色区域）。
一旦违规，立即取消试炼资格。
……
试炼高考的最新评分标准，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发布。
满分为三百分（除去猎杀积分）
除了基础体质试炼的比赛积分以外，又增加了猎杀积分。猎杀分两种，一是猎杀藏地荒原的生物，而是猎杀试炼者。二者是有区别的，前者是真正的猎杀，而后者则不然，猎杀试炼者是指在保证生命安全的情况下，双方进行比拼，由芯片系统评定。胜者获得积分，败者即被猎杀，视为淘汰。
猎杀在试炼的最后几天才会开启。
说白了，之前的试炼高考是运动会，而这届试炼高考不止是运动会，还是一场狩猎。
试炼为期十五个地球日。
在进入猎杀日后，试炼者可以携带武器。
还有，试炼者必须是未涅者或者h级涅者。当然，这只是一个鸡肋规定，那些出身好的试炼者者，可不止是h级。
……
巴曼和海老头留给吉冬装备里，就有那支awm狙击枪。剩下的东西就是一些太阳币（地球现在使用的是统一货币）。当做吉冬前往藏地荒原的路费。
吉冬现在的位置是中国西南的森林。距离藏地荒原差不多有两天的路程。
涅之后，吉冬的体质已经恢复如初。
……
几乎所有试炼者都是由全球各地的高中选派。自由试炼者少之又少。因为这类试炼者要经过严格的审查，合格之后才能参加。
巴曼在信的背面还写了一个人名：约瑟夫.林。
这是吉冬被试炼委员会拒绝参赛后才发现的。
吉冬觉得这个名字眼熟。忽然想起自己刚刚在填写报名表的时候，看到过这个名字。
就在那本《试炼高考评分细则》的封面上写着委员长：约瑟夫.林。
吉冬又想起那串巴曼留给他的项链，他似乎明白了巴曼的真实用意。
他又扭头走进了报名办公室。
里面坐着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刚刚就是他拒绝了吉冬的报名申请。
“你又进来干什么？”肥胖男人不耐烦地说：“赶快出去，别妨碍我工作！”
“我找约瑟夫.林。”说着，吉冬把那一沓地球币拍在桌子上。
“你在干嘛？想收买我吗？”肥胖男人望着那沓钱，不动声色地问。
“我找约瑟夫.林。”吉冬又掏出两沓钱，拍在桌子上。
“在这里等着。”肥胖男人艰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提了提裤子。之后把抽屉打开，将那三沓钱拿进了抽屉里。最后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约摸过了五分钟，肥胖男人回来了。对吉冬说：“你可以去他的办公室了。在顶楼。”
吉冬不再停留，走出门去。即使是在危机年代，贪婪的人性也依旧存在。
……
到达顶楼，吉冬敲门。
“进来。”门里传出声音。
吉冬打开门走进去。他看到了一个黑色头发黑色眼睛却有着欧洲面孔的老者。
“你有什么事情吗？”约瑟夫.林从座位上站起来，和蔼地朝吉冬笑笑。
“我想参加试炼高考。”吉冬说。
“你的学校已经帮你报名了啊。”约瑟夫.林耐心的解释道。
“我不是在校学生。”吉冬说。
“你可以申请成为自由试炼者啊。”约瑟夫.林依旧笑着。
“我被拒绝了。因为身份不明。”吉冬如实回答。
“你是通缉犯吗？”约瑟夫.林问吉冬。
“不是。”吉冬果断地回答。他的确从关公庙的基地里逃跑了，但他并没有被通缉。而且吉冬也不承认自己是罪犯。
“那你是谁你都不知道吗？”约瑟夫.林的语气严肃起来。
“我不方便说。”吉冬并不想透露自己的名字。
“我们无法相信你。我还有事，你走吧。”约瑟夫.林下了逐客令。
“你见过它吗？”吉冬把巴曼留给他的项链拿了出来。
约瑟夫.林根本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串项链。
“你哪里来的？”约瑟夫.林急切地问吉冬。
“巴曼。艾利修尔.巴曼。”吉冬冷静地说。
“哈哈哈哈。”约瑟夫.林那如古井般深沉的眼睛里出现了泪水。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良久，他才对吉冬说道：“两天以后来参加试炼吧。”
第八章 排行榜
巴曼.艾利修尔是约瑟夫.林的养子。
约瑟夫终身未娶，并无妻儿。
巴曼在十年前不辞而别。约瑟夫刚开始寻找过他，但是都无疾而终。
“他现在在哪里？”约瑟夫问吉冬。
“我也不清楚。”吉冬如实回答。
“我一直想不通他为什么离开。”约瑟夫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吉冬说话。
“我也不清楚我的父亲为什么而死？”吉冬就当做约瑟夫在和自己说话，于是他也说道。
“你父亲是谁？”约瑟夫询问道。
“杀人恶魔。”吉冬全盘托出。他信任约瑟夫。
“你已因为间谍罪被联合政府通缉。”约瑟夫并不吃惊，平淡地说。
“我知道你不会抓我。”吉冬回答。
“巴曼把狼王项链给你。就是想要我帮你。”约瑟夫依旧平静地说。
“您的儿子应该和我的父亲是一类人。”吉冬已经明白了约瑟夫的立场。
“都抛弃了他们的亲人吗？”约瑟夫笑着反问。
吉冬并没有反驳他。吉冬知道父亲的事情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我会为你重新弄一个身份，并帮你解决通缉令的事情。狼王项链是我对巴曼的承诺。他很聪明，也很冷静。冷静得让人心寒。三十年前我从野兽的口中救下他的时候，他没有掉一滴眼泪。难以想象，他当时只有两岁。”约瑟夫的脸上出现了回忆往昔的时候才会出现的笑容。
吉冬能理解约瑟夫和巴曼之间的情感。一个是没了孩子的父亲，另一个是没了父亲的孩子。
……
2140年的二月二十号，一个全世界人类都关注的日子。
藏地荒原的真实面貌，将在这次试炼中被公众看到。这已经足够吸引人的了。
联合政府在试炼开始前一天临时宣布：本次试炼高考将会选拔进入火星探险队的候选者。
这也是一颗定心丸。近几年来，全世界都弥漫着一种恐慌的情绪。地球上的伽马合金开采殆尽，其他星球上的浓雾也迟迟未散去。
自杀率逐年上升，犯罪者层出不穷。一派末日景象。
火星的浓雾即将散去，人类又看到了希望。
……
约瑟夫给吉冬弄了一个新身份。一个飞船修理工，以个人名义参加试炼高考。他的新名字是jd。孤儿。
……
按照惯例，每届试炼高考开始之前都会公布排行榜。
此排行榜以试炼者在之前在模拟试炼中取得的积分成绩为依据。
前一百名的名字和照片。都会被世界各地的报纸电视大肆宣传。他们被称为地球之子，是万众瞩目的天才。
吉冬看了一下第一名的名字：马尔默。成绩298分。差两分满分。模拟高考是没有猎杀积分的。
在试炼高考进行期间，排行榜会同步更新。按照历史经验，排行榜的格局会在试炼期间发生巨大的变化，但前几名几乎不会改变。
这是因为模拟试炼并不是有联合政府统一举办。其中必然会存在金钱交易。简言之就是作弊。有的则是因为联合政府的血脉保护政策。
大约在2035年，地球上出现了第一个a级涅者。并不是战神，据传言战神驾驶着飞船消失在了太阳内部。之后，a级涅者陆陆续续的出现。
那些人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他们力大无穷，骨骼就像钢铁一样，并拥有了一些特殊的能力，这种能力因人而异。
人们害怕他们。毕竟谁都害怕活生生地神，除了神自己。
一共12个a级涅者，都是联合政府经过重重筛选的天才少年，联合政府花费了十年时间难以想象的财力和物力，造就了这些神。
他们被派往太阳系的各个地方，去探寻那这正在苏醒的星球。
他们至今未归。他们生死未卜。在他们之后，地球上再也没出现过a级涅者，科学家们一致认为，在没有强大外力的干预下，b级是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所谓的强大外力干预，是指难以想象的巨额投入。
那次探索计划的失败给联合政府敲响了警钟。地球的资源有限，维修太阳才是首要的任务。不能再在浪费资源去创造一些无用的神。
这次计划带来的唯一好处是，使科学家发现了a级涅者的血脉传承的特性。换言之，就是他们的后代几乎个个都是天才。
一百多年来，这些涅者的后代几乎成了地球上的特权群体。如果用封建一点的说法，就是他们成了贵族。贵族就应该享有特权。
贵族是维修太阳的主力军。他们能很轻易地成为中高级涅者。只有达到e级及以上的涅者，才能承受太阳内部的高温。
地球离不开他们。他们发誓为地球人类的命运而奋战到底。他们理所应当得到更加优渥的生活和特权。
他们背负着祖辈的荣誉，人们尊敬他们。
如今，联合政府都在十二大家族的掌控之下。
政府议员多数是十二家族的成员。
在灾难面前，人类需要的是活下去。即使被少数人统治。这才一百年啊，地球就发生了巨变。
那个排行榜上的第一名：马尔默就是十二家族里势力最大的马家最优秀的后代。
吉冬在排行榜里翻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名字。排名第54632位。
试炼者共有五万五千名。吉冬排在了末尾。因为吉冬根本没有参加过试炼高考。
藏地荒原的面积有十万平方公里。
藏地荒原的规模前所未有。为了探索火星，联合政府这次是投入巨大啊。
为了防止被认出来，吉冬让二锅头在自己的脸上凝结一个钢铁的黑色面具。没有五官，只有一张森白的大嘴。
“jd。jd在吗？”那个人叫了很久吉冬才反应过来，他现在叫jd了。
“请摘下面具。”那个工作人员是帮试炼者启动被植入在体内的芯片的。
“我有委员会的特批，不用摘下面具。”吉冬拿出签有约瑟夫.林名字的证明。
那个工作人员不再说话，帮吉冬开启了芯片。
“你说今年怎么这么多怪胎啊？”吉冬身后传来一个刻薄的声音。
吉冬回头望去，是一个趾高气昂的长发青年。
长发青年并不为自己的言行感到后悔，接着说道：“戴着个这么丑的面具，看得到我吗？怪胎。”
他身后围着一群人，有男有女，都露出了轻蔑的微笑。
“下一个，后面还有很多人。”那个工作人员严肃地说道。显然，他是在给吉冬找台阶下。
吉冬一动不动。
长发青年更加嚣张了，走进吉冬，轻蔑地说道：“怎么？你要动手打我吗？怪胎。”
吉冬没有说话，转过身，朝着那边的运输机走去。
“不好玩，没一个胆子大一点的。”长发青年依旧不依不饶，像是朝着吉冬喊，又像是在和围着他的那群男男女女对话。
那群人在哄笑，二锅头在吉冬的体内被气得上窜下跳。
“下一个，北非狮王家族，多斯.里昂。”工作人员喊道。
“小声点，在这儿呢！”长发青年说道。
第九章 挑衅
十二家族联合创办了战神学院。
来自战神学院的试炼者，才有资格乘坐那艘最大的运输机。其余的试炼者，只能挤在小运输机里。启动的时候，发动机会冒出滚滚黑烟。毕竟是一百多年前生产的老古董了，还能坐就不错了。
而最大的那艘运输机，应用了最先进的核聚变发动机。这是太阳维修飞船才有的配置。
吉冬挤在其中的一艘老古董里。没有专门的座位，地上铺了地毯。有人席地而坐。有人则站着。
坐着的人都有说有笑，很快就打成一片。
站着的往往是自命清高的那一群。他们用鄙夷的目光看向那这坐着的人。看他们粗糙黝黑的皮肤，看他们因为喝酒而微微泛红的脸庞，以及看吉冬那张丑陋的面具。
他们是这群人中的佼佼者，只是因为他们并非战神学院一员，他们要忍耐着眼前这群出身贫寒的人，这群粗鄙，乌烟瘴气的人。
在这个危机时代，也有贵族和穷人。有凤凰也有麻雀。
活在乌托邦里的凤凰并不会重视这些贫民窟里的麻雀。
虽然涅工作是由联合政府统一进行。达到标准者，就可以到当地的涅中心申请涅。
可涅也有很多讲究。联合政府统一进行的涅工作是针对很多人的。
而那些凤凰是不会在涅中心进行涅的。中级以上的涅者是这个时代的稀缺资源。因为维修太阳的工作只能他们来完成。
以十二家族为主导的这些名门望族，都有自己的涅中心，他们的技术是联合政府的涅中心不能比的。
那些没有家族背景的试炼者，也想凭借自己的努力和汗水改变自己的命运。
即使他们被那些凤凰瞧不起，他们也不会笨到与他们为敌。
涅者遗传效应的发现，从根本上改变了世界的格局。世界上的势力都是以家族为单位的。
高级涅者的后代有更高的天赋，他们能享用更多的资源，因此他们也能更轻易地成为高级涅者。如此循环，强者更强，弱者更弱。地球上的家族势力体系用很短的时间就能成型，并且坚不可摧。因为人类需要维修太阳以续命。
……
吉冬选择坐下。融入那群麻雀。
“被这群粗鄙之人把这里搞得乌烟瘴气。真的怀疑这群人怎么会有资格参加试炼。”一个站着的白皙少年说道。他故意把声音放大。
谈笑的声音小了许多。很明显，这些人的人大都忌惮他。
“你疯了，坐下！”吉冬耳边传来这样一个声音。
“他们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另一个声音说道。
“不要惹他们，别给自己找麻烦。”
吉冬朝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个黄皮肤青年被一群人按着。黄皮肤青年的眼睛恶狠狠地等着那个不可一世的白皙少年。
那个白皙少年骄傲地环顾四周，没有人和他对视，所有人都识趣地低下头。现在他身旁的十几个人，是仓里唯一站着的人。他们有的朝白皙少年点头示意，意思是他做了正确的事情。有的嘴角翘起，轻蔑地看着那群坐在地上不敢抬头的麻雀。
黄皮肤青年穿着一件破烂的宽大背心，肌肉线条分明。他最终恢复冷静，他离开那群围坐的人，坐到吉冬身旁。
拧开那个绿色的酒壶，喝下一大口酒。吉冬看得出来，他是一个不怎么喝酒的人。他被这口烈酒辣得想咳嗽，但是他竭力忍耐着。
在末日时代，有时绝望难免涌上心头，喝酒是一个廉价且有用的排解方式。
几乎人人都会喝酒，酒精能麻痹神经。但是吉冬不爱喝，眼前这个黄皮肤青年显然也不喜欢。吉冬对他莫名的有些好感。
青年用手肘推了一下吉冬：“你喝吗？”
吉冬摇摇头，敲了敲自己脸上的金属面具。
青年哑然失笑：“你这面具怎么不开一个口啊。连眼睛都堵上了，你能看得清吗？”
这面具是二锅头的一部分，二锅头与他是一体的，所以二锅头能看到什么，他就能看到什么。至于进食和呼吸。他可以通过二锅头。像二锅头依赖他一样，他也依赖二锅头。
这当然不能和外人说。吉冬笑而不语。
青年也不再问，而是友好地说道：“我叫多吉，是个藏族。”
“jd。”吉冬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的名字在藏语里是金刚的意思。你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吗？”多吉问吉冬。
“没有。”吉冬回答。
“如果我是dj，你会爱我吗？……”多吉不由自主的哼唱起来，虽然不在调上，但是多吉唱得很开心。
“没有。”吉冬真没听过这首歌。
“很老的一首歌了。好像是维修时代开始之前的歌。我爷爷以前带着我放羊的时候，会哼很多歌。不过他唱什么都是一个调调。而且很难听，羊都被他吓跑了。”多吉说着，酒精在他黝黑的脸上制造了红晕。
“你倒是没有遗传你爷爷的嗓子。”吉冬玩笑道。
“你居然觉得我唱歌好听。”多吉笑道。
“没有，我的意思是更难听了。”吉冬也笑道。
多吉一拳打在吉冬的肩膀上，看得出来多吉是一个单纯且豪爽的人。
吉冬并不生气。
吉冬喜欢和这种没有心计的人相处。
“刚刚的那个人是谁啊？”吉冬问道。他指的是那个不可一世的白皙少年。
“你居然不知道他。他可是上官家族的公子。上官雪。你说这个名字娘不娘。”多吉不以为然地说道。
“哦，我想起来了。矿工世家嘛。谁不知道。”经过多吉的提醒，吉冬想起来了。上官家族几乎垄断了地球上所有的伽马合金开采业务，是地球上最富有的家族，但是他们并不在十二家族之列。更多的人喜欢戏称他们为“矿工世家”。
“这么娘炮的名字，符合他的气质。”吉冬也看不惯他嚣张的样子。
“别这么说，人家可是金子喂出来的天才。”多吉有些讥讽地说道。
两人突然大笑起来。他们大声地笑。
原本安静下来的机舱，回荡着两个人的笑声。他们笑得肆无忌惮。
这是一种藐视，对那些站立者的藐视。
上官雪正和一个女孩聊天。突然被这笑声打断。他有些气恼地看向吉冬和多吉的方向。
吉冬和多吉并没有看他一眼，依旧笑着。
上官雪原以为这两个人会识趣地闭嘴。被无视地感觉真的让人恼怒。他被这两个不开眼的家伙彻底激怒了。
事实是，他正在和眼前的女孩搭讪，旁敲侧击的铺垫一番，最终的装比时刻即将到来，却被吉冬和多吉打断了。
“你们两个耳朵聋吗？还是没脑子？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不想听到你们这些人的声音！”上官雪怒吼。他的声音很纤细。
“是那个小姑娘在说话。”多吉打了个酒嗝，环顾四周。
众人憋笑，上官雪的脸黑下来。正想要说什么。却被吉冬打断了：“你说的不对。小姑娘的声音没有这么妖气，应该是个娘炮的声音。”吉冬一本正经地对多吉说。
“有理有理。”多吉附和道。
已经有人笑出了声。
站在上官雪旁边的一个高大少年朝着吉冬和多吉所坐的地方走过来。
上官雪被气得全身发抖。
第十章 落荒而逃
“你们两个站起来！”高大青年对吉冬和多吉吼道。
多吉冷眼看向他，不为所动。
“找死。”高大青年这样低吼，作势要挥拳打人。
就在这个时候，机舱里的广播响了：“所有试炼者，马上出来集合！”
他们到达目的地了。
这是一个群山间的盆地。此次试炼高考的判决总部。它位于藏地荒原的边缘，从雪山上流下来的雪融水形成一条不大的河流，横穿盆地。带来了绿色林地和草原。
像这样的判决总部一共有二十个，分散于藏地荒原的各个边缘地带。将近六万名参赛者被分为二十个组，每组两千人到四千人不等。
来自战神学院的全部试炼者就跟吉冬是一组的。
在真正的试炼开始之前，各地的判决总部都会进行一次体检，选拔出一百名体质优越的试炼者。他们会获得二十分的赛前基础积分。
吉冬所在的基地里有一种传言：一百人的大名单已经确定了，全部来自战神学院，这次体检不过是走个过场。
这种传言很可能就是事实。因为战神学院代表着地球试炼者的最高水平，他们当之无愧。
并且，以战神学院的背景，进行这样的暗箱操作很容易。
三千多人在开阔地空地上站定，被植入他们体内的芯片开始接收判决总部发来的声音信号，并把这信号接入每个人的通讯器。
判决总部正在宣布试炼规则，和宣读一些相关的法律法规。
体检将在明天进行。
听完这索然无味的宣读后，吉冬和多吉席地而坐。因为住宿大楼那边办理入住手续的人太多了，他们决定等人少了再过去。
吉冬心里清楚，上官雪那些人并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一定还会来找他和多吉。
多吉从随声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一些油纸包裹的条状物。多吉将油纸打开，是牦牛肉干。
“给你。”多吉递了一条给吉冬。吉冬还没有吃过这样的东西，很好奇。那肉干硬得像木棍一样，他不知道该从何下口。
多吉显然是吃牦牛肉干的老手，他三下五除二地撕下来一缕缕细而柔软的肉丝，递给吉冬。
吉冬刚想伸手去接过来，多吉的手就被狠狠地踢了一脚，那些肉丝全部散落在地上。
没等吉冬反应过来，他的脸上也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可这拳头是打在了他的钢铁面具上。
吉冬没有觉得有多疼，疼的应该是二锅头和这个打他的人。
吉冬抬眼望去，正是那个在运输机机舱里那个高大青年。再看他旁边，没有上官雪的身影，后面倒是跟着几个人，都眼神凶狠地看着吉冬和多吉，似乎只要高大青年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把吉冬和多吉撕成碎片。
“给我好好地教训教训他们。”高大青年冷冷的说。
吉冬看到高大青年捏紧又松开的拳头，就知道他的手一定很疼。忽而笑道：“只有傻子才会去打比自己骨头还硬的东西。疼就喊出来，忍着干嘛？”
高大青年被说得恼羞成怒，说道：“找死！”并一脚踢向吉冬戴着面具的脸。那几个人也乘势而上，冲向吉冬。
在吉冬体内，二锅头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他要报那一拳之仇。
吉冬压根儿不怕他们打，他的骨骼硬度就像钢铁一样，只要他稍微一用力，这些人的骨头就会像鸡蛋撞石头那样，碎成渣渣。吉冬为他们的悲惨命运感到惋惜。
就在这个时候，高大青年的身形突然一个踉跄，他几乎是飞出去的，重重地摔在地上。
只见多吉，从侧面跃起，飞身一脚，正踢在高大青年的腰上。
腰部所受的巨大力量让他失去平衡，他感觉自己像一个皮球，被踢飞了。
“dj，不用你动手，我来就行。”多吉一脚就把高大青年踢趴下了，随后看向那几个已经愣住的打手。
他们有自知之明，慌忙地把拳头收起来，去扶倒在地上的高大青年。
“他要留下。”吉冬冷冷地说。
那几个人迟疑了一阵，一时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了。
“没听见吗？”多吉大吼，那些人转身就跑走了。
多吉走向好不容易才从地上坐起来的高大青年，说道：“我本来想一脚把你的腰踢断的。”
高大青年瞬间怂了，刚刚那一脚的力量，已经足够了。
吉冬站起身来，对高大青年说：“带我们去找他。”
……
有人的地方就有商机。
在这个基地有一个临时搭建的夜市。吃喝玩乐，什么都有。
高大青年把吉冬和多吉带到一个巨大的圆顶黑色帐篷门前。
“这是什么地方？”多吉问道。
“怪物标本展览。”高大青年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姿态，笑呵呵地回答多吉。
“我问你了吗？”多吉十分讨厌这种没有骨气的人。
吉冬听到了帐篷里穿出来的掌声和欢呼声。
“上官雪好帅啊！”这是一个花痴的女声。
“好，上官公子智勇无双。”这是一个阿谀奉承的男声。
“要是我，早被吓尿了。”这是一个吹捧的声音。
“谁愿意挑战我。”这是上官雪的声音。
“我。”这是吉冬的声音。他明白了欢呼和掌声因何而生。上官雪把自己的手伸进了远古鳄张开的大嘴里，五秒钟啊，这简直是英勇无畏的完美体现。
之前，高大青年为了巴结吉冬和多吉，已经跟他们说了其中的内幕上官雪用很多钱收买了那个鳄鱼的驯养员，鳄鱼根本就不会咬他，只要他不去摸鳄鱼的牙齿。别说五秒了，五分钟都行。对于上官雪来说，面子比钱重要。
看到说话的人是吉冬，上官雪有些惊讶。随后他又看到了跟在他后面的多吉和高大青年。他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众人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看向吉冬。
“光把手放进去多没意思。我们再握着它那森白的牙齿，这才刺激。”吉冬提出自己的建议。
“敢吗？”多吉质问上官雪。
众人的情绪被点燃了，都在欢呼着。
上官雪显然是害怕了。他知道摸鳄鱼牙齿是禁忌。但是他现在实在下不来台。
在他刚看到吉冬和多吉进来的时候，他还有恃无恐。他断定他们不敢动手，斗殴是要被取消试炼资格的。所以他才让高大青年去出头，自己则置身事外。吉冬和多吉根本就没理由动他。
可是没想到，吉冬来这么一手，反将一军。
“这样吧，我们两个一起把手放进去，一人捏一颗牙。谁先缩手谁就输。”吉冬提议。他有二锅头，而且还是钢铁骨骼。于他而言，这就像过家家一样。
不等上官雪回答，吉冬走上前去，伸手握住了最大的那颗牙。众人都看到远古鳄的嘴开始闭合。
有人已经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即将发生的血腥一幕。
在此之前，没人听过这头远古鳄发出过声音，而且是惨叫声。
吉冬居然把远古鳄的牙齿扳断了，鳄口旋即落下，但吉冬的手并没有咬断。咬到吉冬手臂的那几颗牙齿也碎了。远古鳄惊慌失措，爬到了铁笼的黑暗处，它颤抖地低吼着。
众人瞠目结舌，不敢相信所看到的一切。
上官雪惊呆了。
众人皆用看怪物的眼光看向吉冬。
吉冬对上官雪说道：“上官公子，看来你是输了。”吉冬淡淡地笑着。
上官雪也顾不上面子了，头也不回的走出帐篷。
第十一章 反叛的开始
当晚，吉冬和多吉在住宿大楼找到了上官雪的房间。这是一间价格昂贵的单人间。
多吉一脚就把门踢开。虽然他对吉冬也心存疑问，但是他什么也没有问吉冬。
上官雪显然被吉冬刚才在黑色大帐篷的所作所为吓破了胆。想必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吧，居然有人能在扳断远古鳄的牙齿，还安然无恙的在这站着。
“你……你们知道………”上官雪做出无谓的威胁，他还没说完，就被吉冬打断：“我们知道你是谁？”
上官雪彻底慌了，他的家族身份是他最后的保护伞。显然眼前的这两个人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你怕什么啊？我来是为了告诉你。在这里我们又动不了你。等猎杀开始的时候，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多吉这嬉皮笑脸的一番话，其中的寒意却显露无疑。
吉冬本以为这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威胁。
他并不了解多吉，就像多吉也不了解他一样。
以至于在不久的将来，当上官雪被一头巨兽吞进口中的时候，吉冬看到了多吉脸上如释重负的笑，他才明白了多吉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
吉冬和多吉排了很久的队才轮到他们。他们没有特权，那些战神学院的试炼者有专门为他们准备的房间。
工作人员扫描过芯片过后，帮他们安排了房间。
今晚有一个烤肉晚会。由十二家族出资举办的。
楼下的广场热闹非凡。吉冬和多吉并没有参与。
他们各自躺在床上，喧闹似乎离他们很远。
多吉首先开口：“我能问吗？”
吉冬明白多吉的意思，便说：“可以。我信任你。”
“你是融合者吧？”多吉用的是猜测的口吻，但是心里已经十分笃定了。
“是。你怎么知道。”吉冬惊讶于多吉敏锐的洞察力。
“我的哥哥也是融合者。但是他死了。”多吉平静地说。
“融合者会被火化，我见过。”吉冬想起了第十一台熔炼炉。
“火化。”多吉笑道。
“你笑什么？”吉冬问。
“没什么。”多吉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他想起了自己哥哥死时的悲惨样子，和那些冷漠的面孔。
“睡吧。明天还要体检。”吉冬将房间里的灯关了。
“体检？有意思吗？我们注定拿不到那些积分的。直接给他们不就好了。还要多此一举。”多吉说完，就不再说话。很快，房间里响起了络绎不绝的呼噜声。
……
每个人心里都明白，来自战神学院的试炼者就是这些赛前基础积分的获得者，抑或是拥有者。
他们有超于常人的天赋，坐拥地球上最好的资源。他们是地球的未来，太阳的续命者。这是他们应得的。
百人大名单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全部来自战神学院。
吉冬对此并没有多大感觉。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顺利地参加试炼，然后取得高分。
走出体检中心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吉冬看到了天边被染成橘红色的云山。
他恍然若失。
自己为什么回来参加试炼呢？因为父亲，因为曾经的梦想，还是有其他的原因。他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
巴曼让他来参加，他就来了。
在他的潜意识里，他认为自己只要来参加试炼，就会再次遇到巴曼和海老头。而他们，是吉冬唯一认识的知道自己父亲死因的人。他认为，如果自己在试炼中取得好成绩，巴曼就会告诉他所有他想知道的事情。所以他必须遵守规则，不要节外生枝，对所有的不公平和屈辱忍气吞声。试炼不欢迎疯子。
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是他的主观臆断，巴曼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承诺。
如果照巴曼和海老头之前所说，他经历的许多事情都是父亲为他安排的。那么这次试炼是否也是父亲的安排之一。
吉冬恨父亲的自以为是，他不辞而别，死于火海，却还要从另一个世界扔出千丝万缕的细线，像操控木偶那样操纵着吉冬的生活。
现在，吉冬要把这些细线斩断。这意味着吉冬将会和父亲舍命为他建立的安全温室渐行渐远。
吉冬并没有想这么多，他现在只想跳脱束缚，用自己的方式去寻找真相。
“去特么的试炼！”吉冬大声骂道。
几天以来，那些自命出身高贵的战神学院试炼者们嚣张跋扈，众人敢怒不敢言。包括吉冬报名时嘲笑吉冬的那个，都是些自以为是的人。
他们不过拥有了更加好的资源，不过是金子喂出来的天才。
遗传效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弱，十二家族为了维持自己在地球上的地位，已经无所不用其极。
以十二家族为主导的联合政府给了战神学院不计其数的荣誉，那些他们不配拥有的荣誉和特权，被地球媒体大肆宣传为理所当然。
在战神学院毕业的学员，是活在杂志大片上，活在舆论中心的天才。事实是，他们不必经历太阳内部灼骨的高温，不必拼命的训练以搏得一个涅的资格。但他们享受着不属于他们的荣誉，不仅没有丝毫羞愧，还自命不凡。
真正维修太阳的人，是那些出身平凡的涅者，他们默默无闻地做着最累最危险的工作。却没有得到任何荣誉，甚至都没有人认识他们。
凭什么他们有这么多特权，凭什么他们就可以高高在上，凭什么他们可以窃取别人的荣誉。吉冬在瘫痪的那三年，看了许多纪录片。
这些纪录片都是被联合政府，或者说是十二家族禁止播放的。
战神学院和十二家族的真实面目，在这些纪录片里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地球上反对十二家族的人和团体很多，但是更多的人是支持十二家族的。毕竟不愿意当墙头草的人还是在少数。
吉冬天生就是一个敢于反抗的人。这几天他忍耐了很多。
可现在，他想通了，有什么可忍的。
无需奉承，无需畏惧。父亲从前常说这句话。
但是到底，父亲还是怕了。
吉冬不想像父亲那样，他要跟随自己的内心。
……
吉冬想到这里的时候，天边的云山已经褪去颜色，他能清晰地看到云层的翻滚。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了云层的怒吼。
他旋即转身走进体检中心。他想要求中心公布体检结果，如实发放基础积分。
迎面走来一个长发青年，吉冬知道他，北非狮家多斯.里昂。十二家族的后代，战神学院的学员，昨天嘲笑吉冬的天才。
“怎么哪儿都有你？面具怪物。难道你在跟踪我。”多斯又一次调笑吉冬。
多斯身后有一个恭恭敬敬地中年人，他对多斯说道：“少爷，别玩了，抓紧时间去体检。”
多斯不耐烦地说道：“有那么麻烦吗？到时候直接把积分给我不就行了。还体什么检。”
“嘘，少爷小声点，被人听见影响可不好。”中年人提醒多斯。
多斯指着吉冬说道：“他听见了。你问问他敢说吗？喂！面具怪，你敢说吗？”多斯以为吉冬会像上次那样慌忙逃走。事实证明，他错了。
吉冬没有回答多斯，一步一步地走到多斯面前，多斯刚想再说些什么。
只听得“啪”一声，吉冬一巴掌扇在多斯的脸上。
多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懵了。
刚反应过来，正想要说几句不痛不痒的狠话。
吉冬又是一巴掌，多斯被束起的长发也被打散了。
吉冬看着狼狈的多斯，冷笑道：“你说我敢不敢。”
第十二章 与约瑟夫的谈话
“你等着。还想参加试炼，我让你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多斯捂着脸离开的时候，依旧死性不改地威胁着吉冬。
打多斯的时候，吉冬就已经做好了被取消试炼资格的准备。
吉冬下定决心，他要反抗不公正的一切。
要很久很久以后，吉冬才会意识到这个少年理想是多么的天真和可笑。
吉冬的通讯器就在这个时候响了，有人给他发来语音，是约瑟夫.林。
他这样说道：“小子，不要让任何人抓到你。我马上过来。”吉冬知道，约瑟夫现在身处于几百公里外的转播中心。藏地荒原里所有的摄像装置的信号都会在那里汇总，然后向全世界转播。
抓我？吉冬心里正纳闷儿。他刚打了多斯，约瑟夫就知道了？不可能吧。
吉冬突然听到了多吉的声音。那声音显得很愤怒。整个体检大厅因此安静了一秒钟。
吉冬循声走去。在x光扫描室里找到了多吉，此时，多吉正指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破口大骂：“人渣！你配当医生吗？”
被多吉这样骂，这个男医生并没有讲一句话。他只是默默地听着。
多吉捏紧了拳头，朝着医生的脸挥去。
医生并没有躲避的意思，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多吉的拳头僵住了，吉冬能看到，他的全身都在微微发抖。
终于，多吉崩溃了，他抱着头蹲在地上，低声地哽咽着。
这时，医生也蹲了下来，温和地对多吉说道：“你哥哥的事情我很抱歉。我承认，发生这件事情我有很大的责任。但是你要从中走出来，有些事情，我们只能认命。”
“认命！”多吉抬起头，用手揩去眼睛里模糊视野的液体。“认命，认命……”多吉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没有了声音。l
“哎……”医生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出了扫描室。
“多吉，走了。”吉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憋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
吉冬几乎快要忘记约瑟夫的话了，多吉的崩溃，让吉冬有些措手不及。
吉冬突然觉得腰部一阵剧痛，紧接着，剧痛蔓延至全身。旋即，眼前一黑，吉冬失去了意识。
约瑟夫此时此刻正飞速赶往这里，他知道已经来不及了。但是为了保住吉冬的性命，他必须第一时间赶过去。
……
“多斯。你不是号称北非雄狮的吗？被个无名之辈扇了两个耳光。这真是我今年听过最搞笑的事儿了。”在战神学院宽敞明亮的休息室里，多斯被其他人这样调侃。
多斯闭口不言，任由别人的嘲笑。
北非狮家是十二家族里势力最弱的。在联合议会里议员的席位也是最少的。
跟在场的这些人撕破脸皮并不明智。世界一直是弱肉强食的。多斯深谙这个道理，所以他在这里受的气，会在其他地方发泄。比如针对吉冬。但是吉冬明显是个意外。
多斯恨不得把吉冬碎尸万段。
多斯并不知道吉冬被抓的消息。
这也可以断定吉冬被抓并不是多斯在背面捣鬼。
………
一切发生的太快，多吉甚至都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吉冬就被一群全副武装的人拖走了。
“你们干什么！”多吉大叫。但是没人理会他。
他跑上前去，试图阻止。
一记重击就落在了他的太阳穴上，他的头破了，瞬间昏倒在地。击中他的枪托上也染上了血迹。
多吉醒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和蔼的老头儿。多吉并不认识约瑟夫。
“我在哪里？”多吉问约瑟夫。
约瑟夫回答：“医院。”
“哪里的医院。”多吉强忍着剧烈的头痛，又问。
“一号判决总部。”约瑟夫说着，递给多吉一杯水。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这次换做约瑟夫提问。
“你指的是黑色帐篷里发生的事情吗？”多吉这样询问道。
约瑟夫点头，多吉向约瑟夫描述了在帐篷里发生的一切。
“他是融合者吧？”多吉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问约瑟夫。
“我不清楚。”约瑟夫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收到消息，说联合政府派出特别行动队前往一号基地抓捕罪犯。此前，他刚收到了巴曼的留言。十多年了，这是巴曼第一次主动联系他。巴曼在留言里提到了吉冬的身世，并恳求他一定要保护吉冬。
约瑟夫听完巴曼的留言，心中五味杂陈。他开始理解巴曼，他们在做一件没多少人敢做的事情。至少他没勇气去这样做。
约瑟夫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他明白其中的凶险。他早已没有了年轻时的锐气，如今的他处事圆滑，不会表现出一丁点的攻击性。
可是现在，他似乎下定了决心。他和蔼的面孔下隐藏着难以察觉的肃杀。
“你好好休息。这次试炼你可能参加不了。”约瑟夫对多吉说。
“他被抓走了。”多吉显得有些焦急。
“我会想办法。”约瑟夫说完便走出了病房。
多吉想从病床上起来，但太阳穴处传来一阵剧痛，他再次昏厥过去。
……
特别行动队在一号基地旁边驻扎，吉冬被关在那艘巨大黑色战舰的某处。
特别行动队的指挥官关田是约瑟夫的老友。
“你们这样太鲁莽了。”约瑟夫用责备的语气队指挥官关田说道。
“林，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关田苦笑着。
“谁的命令。”约瑟夫质问。
“我的上级。我只负责抓捕罪犯。其他事情与我无关。”关田如实回答。
“我想见一下这个所谓的罪犯。”约瑟夫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林，你这委员长真是太操心了。怎么，没以前在舰队自在吧。”关田和约瑟夫是太空舰队的老战友。
“这我要请示上级。”关田为难道。
“联合政府在2040年颁布的试炼法规定，我有权确保每个试炼者的安全。”约瑟夫郑重地说。
“他是罪犯。”关田提醒约瑟夫。
“他是六万勇敢的试炼者中的一员。”约瑟夫纠正关田。
“真拿你没办法。还是那么蛮不讲理。”关田无奈地笑道。“你要快点，接收他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
“老大，快醒醒。”这是二锅头的声音。两天以来，二锅头一直在吉冬体内蛰伏。
在吉冬被击倒的那个瞬间，二锅头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感，以至于它无法做出任何保护自己和吉冬的行动。
“小子，好点了吗？”这是约瑟夫的声音。
在吉冬模糊的意识里，他只是听到有人在说话，但是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这串狼王项链你拿好。”约瑟夫环顾四周，他知道虽然吉冬仍昏迷不醒，但是他体内的金属生命可以听到他说话。“你们往藏地荒原中心跑。这是你们唯一的出路了。我现在给你注射一些月神试剂。”
月神试剂类似于肾上腺素，能在短时间内暂时地增强一个人的力量和速度。
二锅头听到了约瑟夫的话。
月神试剂注射进吉冬手臂的时候，二锅头也感到了一股强烈的灼烧感。
当吉冬猛然坐起的时候，约瑟夫已经走出去了。
第十三章 凶险
月神试剂很快就起作用了。吉冬后背的剧痛消失了。
二锅头也在吉冬后面形成一对巨大的黑色翅膀。
重见天日的恶魔之翼。
这其实是一件挺尴尬的事情，在吉冬休眠苏醒之后，二锅头就可以形成恶魔之翼了，但是中看不中用，吉冬并不能因此御风飞行。由于二锅头的能力还不是很强，恶魔之翼不过是一个面子工程。
“你能行吗？”在经历了第一次的失败之后，吉冬对二锅头深感怀疑。
“可以，相信我。”二锅头自信的说道。月神试剂对它也很有作用。也有可能是吉冬变强了，它也随之变强了不少。
建造战舰的这些材料，强度都很高。强行突破几乎不可能。
但这是针对于普通人和普通涅者。
吉冬是有月神试剂加持的融合者。他的金刚骨骼可以做到。至少可以破开眼前的这道铁门。这就足够了。
吉冬自信满满地挥出一拳，重重地砸在厚重的铁门上。
吉冬感到骨骼的巨大振动，这铁门比他想象的坚固。
吉冬瞄准铁门上那个深陷的拳印，开始蓄力。
又是一拳，铁门发出沉重的闷响。
用拳头打穿铁门是不实际的，但是门栓和门锁承受不了这样的重击。
吉冬的两次重击，已经让门栓处于断裂的边缘。
他最后轻轻一推，铁门轰然倒塌。
这样的动静触发了警报。
吉冬听到杂乱的脚步声，距离他越来越近。
他奔跑起来，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之感。
他边跑边喊：“二锅头，把这个破翅膀收起来。这么窄的通道，你要我侧着身子跑吗？”
二锅头闻听此言，反驳道：“我需要时间熟悉一下这翅膀的构造，不然无法起飞。”
吉冬无语，如果自己飞不起来，就肯定无法逃脱。就算有月神试剂也不行。
后面有人叫喊，脚步声越来越近。吉冬所处的通道很狭窄，但是笔直的通向外面。通道口处发出白色的光芒。只要跑到那里，吉冬就可以起飞，然后逃出升天。
身后传来枪声，但是没有一颗子弹落在吉冬身上。
吉冬忽然想起约瑟夫给他的狼王项链，说道：“我忘记拿项链了。”项链被吉冬扔在了那间关押他的房间里。
“逃命要紧。”二锅头提醒吉冬。
吉冬咬咬牙，也只能这样了。他本来是把项链戴在脖子上的。但是在月神试剂发挥作用的时候，吉冬的身体散发出大量的热量。项链因此变得滚烫无比。吉冬只得将它摘下。
吉冬后来想起这件事，才发觉这项链的与众不同之处。以这样的热量是不可能烧红金属的。除非这项链很特别。
吉冬此时无暇顾及其他，通道口已经近在咫尺了。
随后，吉冬奋力一跃，恶魔之翼也开始扇动起来，并发出破空声。
刚开始，吉冬掌握不了平衡，在空中极速下坠又上升。
但是很快，吉冬就能很好的适应恶魔之翼给他带来的力量了。
吉冬飞向高空，朝着藏地荒原中心飞去。很快，吉冬就变成了碧蓝天空下的一个小黑点了。
……
“林，这是怎么回事儿？”关田和约瑟夫看着吉冬越飞越远。他们也很惊讶，现在发生的一切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约瑟夫没有说话，眉头紧促。他的表情变得很奇怪，介于和蔼和凶恶之间，让人觉得特别狰狞。
“林，我是念在我们之间交情，才同意你这么做的。现在好了，他跑了，你让我怎么交代。”关田开始责怪约瑟夫。
约瑟夫的计划是样的：关田的顶头上司和自己效力的幕后老板分属两个敌对的阵营。他买通关田，让吉冬逃走，在吉冬跑出来时，他的人就会去抓住吉冬。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计划。关田收了钱之后就不再干涉约瑟夫。
在吉冬起飞之前，计划一直进行的很顺利。
现在看来，约瑟夫不会保护吉冬。他是许多想要抓住吉冬的人里的其中一个。
他今天刚接到联合政府要他抓捕吉冬消息，没想到被关田抢先一步。好在关田是个贪财之人。约瑟夫用一些利益诱惑，就收买了关田。
巴曼的恳求对他无济于事，这个不肖子孙，居然敢做那样的事情。他现在只想和巴曼撇清关系。免得牵连自己。
“老关，我也是奉命行事。”约瑟夫安抚关田。
“你奉命行事。害我干什么。”关田情绪激动。
“我不想撕破脸。怎么，钱你收了，现在就说我害你了。”约瑟夫凑近关田的耳朵，冷冷地耳语道。
“林，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不是没办法吗？”关田知道眼前这个老战友的手段。能从太空舰队的作战部队一步一步爬到今天的位置，就证明了这一点。他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林，现在该怎么办？来接收他的人马上就到。”
“就说你已经把他炸死了。”约瑟夫眼睛里透出骇人的杀意。他也没有想到，与吉冬融合的金属生命居然能凝结出翅膀。
联合政府进行了大量的融合实验，在厚厚的实验材料和实验报告里，约瑟夫找不出一份这样案例。
“炸死了？你当那些人是傻子吗？”关田觉得约瑟夫给出的是搪塞之词，有些不切实际。
约瑟夫冷笑。他其实留了一手。他行事一直遵循一个原则：绝不留后患。
他当然设想过最坏的情况，就是吉冬逃脱了。
上面给的命令是：不论死活，但最好是活的。
既然吉冬跑了，就只有杀死他了。约瑟夫看向关田。
“你的意思，是派战机去追他？”关田见约瑟夫不说话，猜测道。
“不是，用这个。”约瑟夫手里捏着一个硬币形状的黑色装置。这是一个微型遥控器。
约瑟夫把狼王项链给吉冬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那串项链其实不是真正的项链。而是一个微型核弹。维修时代开始，核聚变技术取得长足进步。像这样的微型核弹，是现在暗杀的利器。
但是它有一个缺点，由于把大量核聚变材料压缩在一个很小的空间之内，所以它对温度特别敏感。外界温度哪怕只升高一点点，都会触发副核反应，释放出大量的热。这也就是吉冬戴在脖子上的项链被烧红的原因。
想来多么讽刺啊，想害死吉冬的是约瑟夫，最后救了吉冬也是约瑟夫。要是约瑟夫不给吉冬注射月神试剂的话，吉冬就不会摘下项链，并把它扔在特别行动队的战舰里。
难道约瑟夫就真的死在自己手上了？
他自信满满的按下按钮。期待着高空之上如烟火般绚烂的爆炸。
两人抬头的瞬间，身旁的战舰传来打雷般的轰隆声，只是一瞬间的事儿，热浪和烈火一齐到来，霎时，特别行动队的驻扎营地被火海吞没。随后升腾起黑色的蘑菇云。
不远处住宿大楼的玻璃全被震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