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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玉狮子     乱清txt下载     乱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章 进抵亚特兰大

    查特胡奇河发源于佐治亚州,一路南下,最终流入墨西哥湾,算是佐治亚州和亚拉巴马州的界河。亚特兰大这一段东北—西南流向,是查特胡奇河的上游。和浑浊的田纳西河不一样,查特胡奇河水质清澈,两岸风光如画,野生动植物蕃育繁盛。

    据说,这里还是全美最好的鲑鱼栖息之地。

    关卓凡感慨,这么一个世外桃源的去处,即将战火烧遍,面目疮痍,而河里的鱼儿也注定会尝到从人类身上流出的血腥味道。

    南军在查特胡奇河以北沿河修筑了许多防御工事,但约翰斯顿根本没打算在此固守,原因很简单,不论能守多久,终究是守不住的。如果被北军粘死了,甚至在此全军崩溃,后面是一条宽阔的大河,大伙儿就只好跳进河里喂鱼,亚特兰大战役就算提前结束了。

    这些防御工事的作用,就是保证主力部队从容撤回查特胡奇河以南,约翰斯顿的计划是,做出全军退入亚特兰大的姿态,待北军渡河后,迅速返回,击敌于半渡。

    这是很厉害的一招,不要说兵马纷乱之中,隔着一条大河,北军很难准确判断南军动向,就算北军知道了南军的这个计划,还是得渡河,而且合适的渡口有限,大部队想躲过南军的眼睛基本不可能。虽然南军真能阻止北军过河的可能性也很小,但北军付出重大伤亡不可避免。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正当北军开始渡河,约翰斯顿准备行动的时候。里士满的命令到了。同时到场的。还有新任邦联西部战区总司令兼亚特兰大城防司令。

    约翰斯顿被免职了。

    嘿嘿,关卓凡不用再去动脑筋玩什么反间计了。

    接任约翰斯顿的约翰?贝尔?胡德,年仅三十三岁,以勇悍著名,在参与过的历次战役中都表现得极为英勇。

    他其实是轩军的老熟人,查塔努加战役时,他是朗斯特里特的副手,在那场密林血战中。胡德奋不顾身,丢掉了一条腿,本来军医认为他是活不下来的,把锯下来的半条腿搁在担架上,嘱咐胡德将军不行了的时候一起埋了,也算个全尸。

    没想到胡德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居然活了下来。他很有意思,把自己的断腿埋了,立了一个坟,上书:“这儿只有约翰?贝尔?胡德的一条腿。如果他自己不愿意。谁也别想在坟墓里找到胡德将军。”

    之前葛底斯堡战役中,胡德的左臂负伤。但他吊着胳膊就跟着朗斯特里特到西线来了,结果打完查塔努加战役后,臂、腿双残。

    朗斯特里特对胡德极其欣赏,极力向罗伯特?李和总统戴维斯推荐他这个副手,戴维斯脑子一热,连升胡德数级,超迁至西部战区总司令之位,授上将军衔。不过,军衔这个事还有国会批准的一道程序。没关系,等国会开完了会,胡德也挡住了北军,那个时候正式荣升上将,何等风光 ?

    舆论不都骂约翰斯顿怯懦畏战吗?咱换个勇将,进攻!

    但罗伯特?李对胡德的新任命是不赞成的,他认为,胡德确实是一只狮子,但这个时候,南军更需要一只狐狸。李说:“胡德是一位勇敢的斗士,但他身上是否具备良将所需要的其他的品质,我持保留意见。”

    戴维斯没听李的话,他和李对西线战局的看法不同,再说他也实在找不到什么更好的人选了。

    临阵换将对军队的士气造成了严重的打击,约翰斯顿深受士兵爱戴,而胡德指挥作战,除了让士兵们上去送死之外,就没给人留下什么其他的印象。虽然,他自己也常常跟着一起往前冲。

    山姆?瓦金斯在家信中哀叹:“消息传来,就像晴空霹雳,将所有人震得目瞪口呆。从田纳西集团军被打垮、击溃、衣衫褴褛、饥肠辘辘的时候,老将军就一直统领我们,他一天比一天更受部下爱戴。再见了,老伙计!我们这些列兵热爱你,因为你让我们爱自己。”

    胡德新官上任,对前任“击敌于半渡”的计划倒是全盘接受下来,因为这是“进攻”,符合他的胃口。

    但是换将带来的震动和交接所需要的时间使部队短时间内无法行动,等到南军内部折腾完了,北军已经全部渡过了查特胡奇河。

    胡德还是下令,照原计划,进攻。

    虽然北军的大炮还未来得及架设起来,防御工事也只是匆匆构筑的低矮胸墙,但依然不是南军可以突破的。在北军密集火力的打击下,南军重演肯纳索山北军正面进攻之场景,北军阵地前半英里之内,遍布南军的尸体,鲜血顺着地势,从北军脚下慢慢流过,一直流进查特胡奇河,河水变红了。

    到了后来,前线士兵拒绝接受命令,成群结队地往后跑。这种情况下,再不下令撤退,等北军发动反击就晚了,胡德没有法子,只好下令全军退回亚特兰大城内。

    这一战,南军的伤亡,超过了从多尔顿到查特胡奇河北岸一路上伤亡的总和。

    北军终于进抵亚特兰大城下,摆出了围城的态势。

    关卓凡和谢尔曼都很满意胡德这个对手,但亚特兰大本身却是绝对不可轻忽的。

    亚特兰大是邦联腹地第一重镇,地域广大,北军的兵力虽然远远超过南军,但五围十攻,想以十余万的兵马完全“包围”亚特兰大是不可能的,北军的所谓“围城”,主要是要切断亚特兰大的铁路线,断绝亚特兰大和外界的联系。

    但要做到这一点是非常困难的。一来,南军早已在各交通要道布防;二来,亚特兰大的铁路网发达而复杂,密如蛛网,四通八达,不是查塔努加以及一路上的任何地方可比。想切断亚城所有铁路线,关卓凡、谢尔曼都承认: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同时,作为邦联最重要的制造业基地,亚特兰大自身就有相当的支持战争的能力。即便完全切断亚特兰大和联邦其他地区的联系,也不能在短时间内令南军屈服。

    亚特兰大城池坚固,布防严密,更在城外相当距离内便开始层层设防,工事壕沟交错纵横,关卓凡第一次见识到近代化战争的大规模壕沟群,比起来,新希望教堂那点花样,根本不值一提了。

    兵力上,南军虽然被胡德一上任便狠狠挥霍了一把,但对于守一城之地,依然算得充足。

    总之,这绝对不是一根三两口就能啃光的骨头,必须有足够的耐心,做好付出足够代价的准备。

    关卓凡的左路军驻扎在亚特兰大的北方,谢尔曼的右路军驻扎在亚特兰大的西方,成为犄角之势。

    谢尔曼把他的司令部设在一所教堂内。

    这是一个比较奇怪的安排,但更过分的是,谢尔曼把教堂里的神职人员统统赶了出去。

    内战爆发,美国的宗教界屁股决定脑袋,也跟着严重分裂,哪怕是同一个教会,如长老会或浸信会,都分裂成完全对立的南北两块,各自拿着同一本圣经,从中寻找奴隶制罪恶滔天和奴隶制神圣不可侵犯的依据,都宣布对方违反了神的教义。

    谢尔曼拿来做司令部的这个教堂,就是长老会大佬罗伯特?刘易斯?达布尼属下重镇之一,鼓吹独立和奴隶制最起劲的。谢尔曼大喝:上帝的房子只能由上帝的仆人来住,你们这帮异教徒,给我滚出去!

    *(未完待续。。)

今天一更,抱歉

有点急事要到外地去办,完事估计得深夜了,狮子的习惯是更新前还要对存稿做认真修改校对,不敢仓促,因此今天只好一更,和各位朋友说声抱歉!

    *(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欢迎酒会

    关卓凡的司令部,则设在当地一个大户人家的乡间别墅里。

    这家人在当地是很特别的,家里有许多黑人仆人,但却非奴隶,而是真正的仆人,是拿工资的,合同到期就可以辞职,都是所谓的自由黑人。这种情形在南方少之又少。

    男主人威利?希尔,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商人,靠做贸易发了大财。他做的贸易,既有国内,也有海外,国内的以南上北下为主,海外的以英法为主要对象。

    内战爆发,国内南北贸易断绝;海外的,联邦舰队封锁南方港口,不想玩命的话就出不了海,于是内外财源一齐枯竭。威利?希尔因此最恨分裂,是南方少有的百分之百的联邦派。没过多久,他找到了走私的路子,生意依旧有得做,但终究比不得战前,所以一门心思盼着北方打赢。

    私下底,威利?希尔和北方颇有勾连,还暗中资助一支反邦联的游击队,也算是关卓凡的情报来源之一。

    当然,威利?希尔真正的面目掩藏得很好,支差支饷,邦联政府那里也敷衍得不错,说他两头下注,也未为不可。

    北军大兵南下,势如破竹,威利?希尔认为南方败局已定,自己不必再遮遮掩掩,于是浮出水面,带头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他着意巴结,将自己乡下的一间别墅腾了出来,以为关总司令驻节之所。关总司令解民倒悬也是很辛苦的,这所房子自然比谢总司令那个教堂舒服得多,于是先假惺惺问了谢尔曼要不要搬过去。谢总司令自然坚持和上帝作伴。关卓凡便老实不客气地住了进去。

    第二天。威利?希尔登门拜访,说想在寒舍为两位总司令举办一个盛大的欢迎酒会,不知道关总司令赏光否?

    这种事情,谢尔曼毫无兴趣,一口回绝。但关卓凡想当地士绅的面子还是要照顾一下的,这都是带路党,统战嘛。何况这个威利?希尔对我军也是有功的,因此便答应了下来。

    威利?希尔大喜。体贴地问:酒会里面还有一个舞会,关总司令觉得合适吗?

    威利?希尔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华尔兹这个东西在中国似乎还没有流行开来,不好叫关总司令为难。

    关总司令说:客随主便,客随主便。

    威利?希尔听关总司令言下之意,似乎对此道并不陌生,这倒有点意外。不过,这当然是好事。

    关卓凡想,大学舞会练出来的技能点应该还没有忘记,能够应付过去吧。

    到了酒会的那一天。近卫团在威利?希尔的庄园内外都下了严密的关防,宾客名单也由图林、翻译和希尔共同审定。关卓凡瞄了一眼这份名单。颇觉意外:人数还真不少呢。

    看来,哪儿都不缺带路党啊。

    威利?希尔的大宅在一道山坡之上,占地足有十几亩之多。山坡下的马路边,一条砾石铺成的车道蜿蜒伸向坡顶,车道两旁种满了高大的雪松,墨黑的枝条纵横交错,在上方形成了一个拱顶,长长的车道便成了一条光线暗淡的隧道。

    关卓凡在数十名近卫兵的护卫下,纵马驰过这条车道,来到希尔大宅的大门前。

    门前已有近卫团的士兵驻岗,敬礼、还礼,关卓凡催马进入庄园。

    大宅前是一片极大的草坪和花园,面积似乎比白宫的南草坪还要大。绿草如茵,分割草坪的灌木带修剪得极其齐整,把草坪摆弄出各种形状花样;鲜花盛开,引蝶招蜂。园中央的石板路旁,是两排高大的橡树,各种石雕、喷泉点缀其中。

    关卓凡暗暗称奇:这个威利?希尔,竟如此豪富!

    到得大宅前面,抬头,好家伙,这不又一个白宫嘛。

    这座大宅竟不比白宫小多少,外形也颇为接近:英国乡村风格,门廊极其高大,檐顶下十根大理石巨柱昂然伫立,正面六根,左右两侧各两根。关卓凡意识到并非希尔的大宅刻意模仿白宫,而是这个时代的建筑都是这种模子,一堆希腊神庙。

    威利?希尔夫妇已满面笑容地在阶下恭候。

    希尔夫人是法裔,身材娇小,黑发,眼神灵活。关卓凡很有风度地行了吻手之礼,对希尔夫人的盛情邀请表示感谢。

    几人拾阶而上,图林和张成林跟在身后 。

    大门缓缓向内拉开,鼓点响起,一个洪亮而苍老的声音高声唱名:“美利坚合众国联邦政府西部战区联席总司令荣誉中将关逸轩公爵阁下到!”

    关卓凡在希尔夫妇的陪同下,微笑着步入大厅,掌声雷动,夹杂着许多低声的惊叹:谁也没想到,这位传奇般的统帅竟如此年轻!

    威利?希尔满面红光,高声说,这个,天兵大张挞伐,罪恶的奴隶制即将被埋葬,迷途的南方就要回到祖国的怀抱……“呃,林肯总统为我们派来了百战百胜的伟大统帅,”他双手一起上抬,向关卓凡做了一个夸张的姿势,“现在,请关逸轩公爵阁下讲话!

    关逸轩公爵讲得其实也都是套话,但基本上每说一句,周围便“掌声响起来”,后来欢呼声也加入了进来,而且愈来愈响亮,最终,大厅里的每一个人都成为了这个手掌和嘴巴的合唱团的一员,每一个人都兴奋地满脸通红。

    关卓凡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一张张红彤彤的面庞,耳朵里嗡嗡的。

    我都讲了些什么呢?哎,讲什么不重要,“怎么讲”才重要,跟美国人讲话,看来真是这么回事啊。

    然后开始祝酒,为合众国祝酒,为联邦政府祝酒,为林肯总统祝酒,为南方热土祝酒,为关逸轩公爵祝酒。

    关卓凡一一和来宾碰杯,威利?希尔夫妇跟在旁边介绍,这是某某先生,这是某某太太,这是某某小姐,已经许给了某某先生;这是某某小姐,尚待字闺中……

    先生们须发浓密,这个时代的绅士超级爱留胡子。太太们的衣饰以灰色、褐色和淡紫色为主;但小姐们则统统穿着花蝴蝶一般的艳丽衣裙,裙环把下摆撑得宽宽的,动作之际,镶着花边的长裤在裙子底下若隐若现。

    听说这个时代的淑女们是不穿内裤的,或者说她们的内裤是一种宽松的及膝长内裤,关卓凡邪恶地想,怎么样才能一窥堂奥呢?

    太太们包裹地相对严密些,小姐们则一律裸露着浑圆、小巧、白皙的双肩,胸口镶着花边的荷叶边上方,半边**挤出胸衣,乳沟深邃,屡屡深陷关总司令视线于其中。

    嗯,挤挤总是有的。

    关卓凡自登船去国,迄今已有半年,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和异性有实质性的接触,体内着实累积了相当多的能量,面对此景,身体居然有隐隐的躁动的迹象。

    当然,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关总司令优雅从容,每一位太太小姐都照顾得很周到。

    关卓凡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小姐们的衣裙上的各种复杂的花边看上去略有违和感:花边是全新的,明显是刚刚镶上去的,相比之下,衣裙就显得略旧。

    战争打到现在,南方的物资已相当短缺,这种纯装饰性的花边是绝对的奢饰品,世面上早已绝迹,如果是新的,那肯定是走私品。而花边这种饰物,和衣裙本身不同,旧了之后,起皱积尘,完全没有神采,大场合里是用不得的,必须时常更换。

    威利?希尔为了这个欢迎酒会,倒是很下了心思和本钱。

    最后来到一位全身黑衣的年轻女士跟前。

    关卓凡微微一愣:这是一位寡妇。

    *(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醉闺房

    希尔夫人介绍,这位是我的表妹,马丹夫人。先生过世不久,雅克琳带着婢女,从萨凡纳过来亚特兰大小住。

    两个信息:一,马丹夫人芳名雅克琳;二,尚未有子息,不然就不会说什么“带着婢女”了。

    马丹夫人尖尖的下巴,但脸部线条非常柔和,肤色洁白而细腻。鼻梁笔直,鼻尖圆润小巧。瞳孔是纯净的淡绿色,没有一点杂色。睫毛的尾部微微翘起,为这张恬静的面庞增加了一丝俏皮的味道。

    浓密的栗色头发向后梳起,挽在脑后,用一个黑色的发网罩住。

    她穿着黑色的塔夫绸紧身上衣和宽大的裙子,袖长及腕,除了领口处的丧服必备的缟玛瑙胸针,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花边、装饰。

    上衣的扣子一直扣到咽喉,黑色的衣领上方是一段白皙、圆润而修长的脖颈。

    关卓凡的目光飘过马丹夫人胸前被紧身上衣勾勒出来的饱满圆滑的曲线,嘴里一阵发干:这个女人,我在哪里见过吗?或者,在哪本书、哪部电影里?

    之前体内的那股隐隐的躁动突然就变得非常强烈。

    马丹夫人站起身来,身量高挑,比关卓凡矮不了多少。

    她含笑着伸出了手,关卓凡握住,隔着手套,都能感觉到佳人的手指纤长而柔软,关卓凡低下头,轻轻一吻。

    对寡妇行吻手礼合乎当时的礼仪吗?不晓得,管他呢。

    马丹夫人开口了:“公爵阁下,从萨凡纳到亚特兰大。每一位太太和小姐都在谈论你呢。”

    声音柔和悦耳。

    关卓凡:“马丹夫人。我非常抱歉。为南方的淑女们提供了这么一个不愉快的话题。”

    马丹夫人抿嘴一笑:“公爵阁下,我们不是男人。在淑女们的眼中,你和罗伯特?李将军一样,都是真正的骑士。”

    关卓凡微微欠身:“我非常荣幸。”

    马丹夫人继续说道:“事实上,就算南方的男人,也把你视为英雄,只不过他们承认,这位英雄叫他们不是那么愉快罢了。”

    柔软的声调犹如傍晚拂过花田的清风。关卓凡微有醺意,嗯,我真的喜欢。

    旁边,希尔夫妇会意地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

    觥筹交错一轮后,威利?希尔宣布,舞会即将开始。

    当时美国南方的舞会,基本是这么一个程序:第一支舞是弗吉尼亚舞,这是“集体舞”,用来暖场。接着是华尔兹,开始舞会的主体部分。

    之后是波尔卡舞、苏格兰舞和波兰舞。和华尔兹一样,每个舞种开始前。都以弗吉尼亚舞开场。

    弗吉尼亚舞需要一位领舞者,这位领舞的,自然就是场上最尊贵的客人关逸轩公爵。领舞者还需要一位舞伴,那么,关逸轩公爵会选择谁做舞伴呢?

    亚特兰大的小姐们都把羞涩而热切的目光投向关卓凡。

    答案很快出来了:马丹夫人。

    大厅内一片窃窃私语。

    小姐们自然失望,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雅克琳?马丹还未出热丧,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呢?难道关公爵不晓得美国的这个规矩?马丹夫人自然不能接受这个邀请,如此一来,关总司令的面子往哪搁呢?

    事实上关卓凡是知道这个规矩的,但他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还知道未出热丧的寡妇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公众社交场合。人家既然来了,规矩云云的,心里自然有数。

    果然,威利?希尔先是一愣,继而满面堆欢,表示自己的妻妹非常荣幸能够出任公爵阁下的舞伴。

    而马丹夫人一直保持着那种淡淡的动人的笑容,没有发表任何反对意见。

    于是,男士一排,女士一排,相向而立,打头的,男士这边是关卓凡,女士那边是马丹夫人。

    马丹夫人拉开裙摆,向关卓凡微微行了一个屈膝礼,然后嫣然一笑。这个笑容是如此灿烂,以致关卓凡脑中轻轻一晃,觉得她的全身都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关卓凡把手放在胸口上,回鞠一躬。

    乐队奏起了一支弗吉尼亚舞曲,是关卓凡在另一个时空也很熟悉的:《迪克西》。

    “公爵阁下,感谢你邀请我做你的舞伴。”

    “夫人,有你为伴,我深感骄傲。”

    “可是,这么一来,我在亚特兰大……会被人们议论的。”

    “他们是在嫉妒你。我认为,这是对一个女人最好的褒扬。”

    “你真会说话,公爵阁下。”

    “你可以叫我逸轩,夫人。”

    ……

    “逸轩……我的名字是雅克琳。”

    ……

    “你的华尔兹跳的真好,逸轩。”

    “谢谢,雅克琳,我一直担心会踩到你的脚。”

    “你真会说笑话,踩到我的脚,怎么会呢?哦,可是,你抱我抱得太紧啦……”

    “抱歉,我可能有点醉了。”

    “醉了?”

    “中国有句话:酒不醉人人自醉。”

    “我不明白。”

    “你的绿眼睛里盛满了美酒。”

    关卓凡说的并不都是风话,他确实有点醉了。

    军营之中禁酒,主帅要以身作则,自离开华盛顿之后,关卓凡就滴酒未沾。舞会之前已经喝了一轮,每只舞曲之间,又喝了不少。白兰地、威士忌、香槟、红葡萄酒、白葡萄酒、龙舌兰酒,还有些他叫不出名目的酒,杂七杂八喝了一堆,有点上头了。

    醉眼微朦之中看出去,更是佳人娇艳,百花失颜,体内欲炎升腾,几乎不能自己。

    而且,有了酒意的远不止他一个人。

    仗打到这个时候,物资极度短缺,亚特兰大大多数有钱人家的酒窖已经空了,这个威利?希尔,居然弄到了这么多久酒,真是本事!许多来宾嘴里早就淡出鸟来,有这么一个好机会,自然放怀大喝,于是,舞场上的人愈来愈少,沙发、椅子上东倒西歪的愈来愈多。

    威利?希尔见不是事,不可以让哪个来宾在关总司令面前撒酒疯,再说关总司令自己也明显有点脚步虚浮,于是叮嘱自己的妻妹,带关总司令到楼上歇一歇,醒醒酒。

    雅克琳?马丹挽了关卓凡的胳膊,向楼上走去。

    图林和张成林马上跟了上去。关卓凡笑着向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不必跟随,但两个人都好像没看见一样,关卓凡无可奈何,只好由得他们了。

    来到二楼一个房间,图、张二人当然不能一起进去,但图林依然坚持先进去转了一圈,见没有异状,才退了出来,和张成林守在门口。

    门关上了,这是一间绣房,锦笼纱罩,幽香弥漫。

    唔,是雅克琳的闺房。

    雅克琳?马丹扶关卓凡坐在床上,这时,有人敲门。

    雅克琳去开了门,一双纤纤素手递了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是一杯酽茶。关卓凡没看清来人面貌,只见到金发粲然,嗯,是雅克琳的那个婢女吗?

    雅克琳把托盘放在桌子上,端了茶水,坐到关卓凡身旁。

    关卓凡接过茶水,没有喝,随手放到了床头小柜上面,转过身,搂住了雅克琳。

    再也等不得了。

    雅克琳轻轻地嘤咛一声,却没有闪避,抱住了关卓凡的肩头,四片嘴唇粘在一起,舌头寻找着舌头。

    这是一个长长的深吻,在雅克琳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之前,关卓略略松开了她,开始手忙脚乱地解她的衣服扣子。

    天,这件黑衣服到底有多少扣子呀?

    关卓凡急了:你自己再不动手,我可就要把你的衣服撕坏啦。

    雅克琳一声轻笑,微微偏转身,一粒粒解开自己紧身上衣的扣子。

    *(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颠三倒四

    脱下来紧身上衣,里面还有紧身胸衣,这紧身胸衣由极繁琐的细带系在身后,若关卓凡自己动手,非扯成一个死结不可。

    然后雅克琳提起宽大的外裙,从头上脱了下来,里面还有同样宽大的衬裙,这一次是往下褪去,衬裙滑落在地后,美人从裙子中提起秀足,轻轻巧巧地跨了出来,于是关卓凡见到了传说中的“及膝的长内裤”。

    终于,紧身胸衣的系带解开了,丝绸长内裤也飘落在地,一具欺霜赛雪、玲珑凹凸的酮体俏立在关卓凡眼前。

    这真是造物主的杰作。

    关卓凡口干舌燥,正待扑将上去,见美人笑容有异,才醒觉自己军装笔挺,赶忙三下两下,清除了身上的所有累赘。

    两个人相拥着倒在床上,在美人的轻笑声中翻滚一番,待到关卓凡用力一抱,只觉酸爽的感觉直透骨髓。他和她都不由呻吟了一声,关卓凡耐不得,拊寻而下,雅克琳轻声娇吟,酮体微微扭动,雪白娇嫩的肌肤上已起了一层细栗。

    关总司令一口气不停地忙了起来,然而毕竟是久旷之人,耐不得久长,待惊觉不妙,早已一泄如注。

    雅克琳嘴角眉梢都是笑意,不知道其中有没有讥刺的意思?关卓凡大为懊丧:这回可是折了我中华儿郎的威风!

    可喜的是没过多久,关总司令便重振雄风,再次提枪上马,驰骋沙场。这一回雄风长存,雅克琳口中的声儿。渐渐一声接一声高了起来。终于喊出“欧也卖糕的”一类关卓凡旧日熟悉的言辞。待到情热之际。美人翻身,乾坤倒转,将总司令阁下坐在身下。关卓凡向上看去,但见雪波白浪,美不胜收。

    终于云收雨住,雅克琳便回复成那个恬静温柔的马丹夫人,依偎在关卓凡的怀里,细细娇喘。

    其时已是季春孟夏之交。天气开始转热,两番大战,关卓凡固然汗水淋漓,雅克琳也是浑身香泽湿润,喘息略定,雅克琳起身披了一件睡袍,拉了拉传唤仆人的绳铃。

    不一会儿便有人过来敲门,雅克琳过去开了一条小缝,向外边说了句什么,然后关上了门。

    过得一盏茶的时间。敲门声再起,这一次雅克琳将门开得大了一些。从外面接进一盆水来。

    虽然是短短的几秒钟,但关卓凡已看得清楚,门外是一位仆人打扮的少女,一头缎子般的金发束在白色的头巾式帽子里,秋波流转,璨然若神,面目极其秀丽,是最典型的北欧日耳曼人种的模样。

    关卓凡微微讶异,这副容貌,怎么会做了别人的婢女?楼下那些未婚的小姐,竟似乎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她。

    雅克琳把水端到床前,为关卓凡细细地擦拭身体。关卓凡闭上眼睛,但觉遍体清凉,舒服得长吁短叹。

    雅克琳抿嘴偷笑,说了一句:“男人,都是孩子。”

    拾掇完关卓凡,雅克琳开始擦拭自己的身体,关卓凡睁开眼睛,玉人坐在床边,曲线浮凸,窗外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在玉体之上,白腻的肌肤看上去竟似乎是透明的。

    美得就如同一尊大理石雕像。

    关卓凡的欲火又一次被点燃了。雅克琳刚刚擦干净身子,关卓凡就从后面掩了上去,雅克琳才笑骂了一句,就已被他脸朝下扑倒在床上。雅克琳的栗色长发瀑布般倾泻下来,遮住了她美丽的脸庞,双手攥紧了床单,很快便大口喘了起来。

    汗水又一次从两个人纠缠的身子上流了下来,这身子是白擦了。

    离开威利?希尔大宅的时候,久旱逢甘霖的关卓凡,虽然也略有疲惫的感觉,但神清气爽。主客双方都对这次酒会十分满意,主人希望客人可以拨冗再次光临,客人说那一定是要时常叨扰的。

    进抵亚特兰大后,西部战区南下大军才开始完整系统地接收来自东线和华盛顿的消息,关卓凡和谢尔曼很快发现,在他们南下的这段时间内,东线战场和华盛顿的政治氛围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格兰特采取的是这样一种作战方式:缓慢但坚定不移地向前推进,不受敌人的威胁和诱惑,不改变自己的既定目标和路线,也不管前面遇到的是什么——敌军排成射击队形也好,躲在坚固的工事后面也罢。

    这种看起来一根筋的打法是被罗伯特?李逼出来的无奈之举,然而却是对付这个军事天才最有效的一种打法。罗伯特?李由此无法施展他最擅长的运动迂回战术,被迫面对面和格兰特交手。

    格兰特深知,耍心眼、玩计谋,自己也不是罗伯特?李的对手,索性,大家都别玩这一套了,硬碰硬吧。

    说是“硬碰硬”,其实首先还是北碰南,而不是南碰北,因为北攻南守,总是北军去进攻南军布满壕沟和坚固工事的阵地。

    格兰特所依仗的,是北军源源不绝的兵源和补给。

    就是说,我耗得起,你耗不起。

    两支大军碰在一起,火花四溅。

    第一场大战在一个叫做“莽原”的地区爆发,结果北军伤亡一万七千人,南军伤亡七千七百人。单以伤亡比来计,北军不但失败,还是惨败。如果放到以前,北军不是崩溃,就是夹着尾巴逃回华盛顿。但格兰特不但不撤,还下令继续前进。这种情形是内战爆发以来北军前所未有的一次。

    而且,遭受了如此惨重的损失,北军依然军容严整。

    罗伯特?李准确判断了北军的进军路线,在距莽原十英里的斯波特斯凡尼亚构筑工事,阻击北军。

    波托马克军团第六军军长赛奇威克来到阵前指挥布置炮兵,一千码外有南军狙击手,枪声响起,周围的人赶紧找掩蔽,赛奇威克见状大怒:“一颗子弹就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了?真让我为你们害羞!这么远的距离,他们连一头大象也打不中。”

    话音未落,一颗子弹就击中了他的左眼。

    赛奇威克成为内战中北军迄今阵亡级别最高的将领,格兰特固然目瞪口呆,对面的罗伯特?李也为这位老友的死黯然神伤。

    此役北军损失六千八百人,南军损失近五千人。

    北军继续前进,罗伯特?李又一次料敌先机,在冷泉港挖好了战壕,等待北军的进攻。

    此役极其血腥,不到一小时内,北军损失七千人,南军损失一千五百人。

    一个月多点的时间内,北军损失六万五千人,南军损失三万人,双方都只剩下了一半人马。南北各有一员大将阵亡,北军是赛奇威克,南军是最杰出的骑兵统帅斯图尔特,南军另一员大将、轩军的老冤家朗斯特里特重伤。

    南军人才凋零了。

    还有一个最大的区别:北军可以得到充分的补充,不论是兵员还是给养,而南军几乎是打一个少一个。

    这是战争史上很少见的一个局面:伤亡绝对数量远远更加惨重的一方,步步紧逼,士气不衰,而它的对手却精疲力竭,步步后撤。

    格兰特的这种“不讲理”的打法,换了关卓凡,肯定不会,因为他没有这样的本钱;但如果他有了这样的本钱,他觉得,自己也很有可能采取这种打法。

    但北方朝野上下、新闻媒体却都不这么看。

    人们被伤亡数字实实在在地吓怕了。

    查塔努加战役后,北方的舆论是很乐观的,认为东西两线先后大捷,形势一片大好,胜利指日可待。

    *(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联邦政府中央枢机和东部民众,原本对格兰特如大旱之望云霓,总以为此人一到,南军立时土崩瓦解。谁曾想他给东线带来的第一份礼物,竟然是如此可怕的伤亡?

    舆论怨声四起,纷纷以为遇人不淑,吃到了一只空心萝卜。记者、编辑和有资格在媒体上发言的人们,抱怨格兰特和他的诸位前任一丘之貉,甚至还不如前边的呢。

    就连玛丽?林肯都说:“格兰特是一个屠夫,不配做一支大军的统帅。他用两条自己人的命换敌人的一条命。他统军无方,草菅人命……像这种打法,我都能去指挥作战。”

    唯一不同意总统夫人意见的人就是总统。

    林肯看出了格兰特和他的前任们最大的不同:之前的东线诸帅,一碰壁就往回缩,而格兰特真所谓撞到南墙也不回头,自己固然头破血流,但面前那堵曾经高不可攀的墙壁却开始松动了。

    换成格兰特的前任,碰得这么狠,不想往回缩亦不可得,因为部队早已撞得散了。而格兰特的部下虽然受创深重,却依然铁板一块,斗志昂扬。这种统御力,林肯没见过。

    但只有他一个人这么看没有用,特别今年是大选年。

    主和派不用说,天天拿着血淋淋的伤亡数字吓唬选民,就算主战派里边,林肯也有不少政敌:瞧瞧你这个总统用的是什么人,打的是什么仗!

    有人开始拿轩军说事。

    轩军初到东海岸,是在纽约下的船。休整换装后开拔。从暂充军营的学校到火车站。穿过了大半个纽约市。纽约市民对这支衣甲鲜明、行伍严整的部队印象极深。当时就有人抱怨,这么好的军队为什么不留在东线,而是派往鸟不拉屎的西线?

    后来,轩军先有查塔努加大捷,再有南下破竹之势,东边的人们愈发眼热,慢慢发展成这么一个逻辑:东线相持不下,如果有轩军这样的一支精锐加进来。不就可以立刻打破僵局了吗?东线解决了问题,西线还是个事吗?

    愈来愈多人批评联邦政府的根本战略错误,应该重东轻西才对!

    就有人要求调轩军到东线参战。

    格兰特制造的伤亡数字使这种论调倏然升温,人们都在嚷嚷格某无能,似乎关某一到,所有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这些人都忘了或假装忘了,格兰特之前在西线,也打过大胜仗,包括查塔努加大捷也有格某的功劳。

    林肯对局面看得很清楚,东线短时间内肯定还是个相持之局。但这种相持是紧紧顶在一起的相持,终究有一方会支撑不住;以前那种相持。是遥遥相对,就算海枯石烂了,也出不来个胜负分明。

    可政敌们是不管这个的。选民们也不会去费心了解这个,他们只要结果,这个结果不是小打小闹的小胜,而必须是一场可以决定整个战局的大胜。

    林肯要他们的选票,就得给他们这个结果,既然东线不能指望,就只能寄望西线。

    对于西线来说,这个结果就是拿下亚特兰大。

    西线目前的进度,已经超出预想,林肯无法提出进一步的要求,他也明白亚特兰大绝非旦夕可下之城,可如果不尽快拿下亚特兰大,满足选民们对胜利的渴望,用不着等到投票的那一天,选情便会逆转,就算关卓凡和谢尔曼还是在正式大选之前拿下了亚特兰大,对林肯来说,恐怕也太迟了。

    就是说,拿下亚特兰大的时间点,必须比原计划提前。

    关卓凡和谢尔曼都有点头皮发麻,特别是关卓凡。

    轩军的情况特殊,关卓凡所谋者有赖于林肯的大力支持,如果林肯下台,主和派上台,关卓凡一番心血自然大半东流;即便上台的是主战派,万一脑残了真把轩军往东边调,他奉命还是不奉命?

    东线当然要去,可是绝非此时。

    所以,不论为林肯还是为自己,都得完成提前拿下亚特兰大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亚特兰大防守严密,如果胡德跟约翰斯顿似的,缩起头来抱团,仓促之间下嘴还真不容易。

    幸好胡德还是比较给力的,再次主动出击了。

    关卓凡和谢尔曼反复研议,攻取亚特兰大的战略如下:

    正北方向纯取守势,原则上不主动进攻,封死亚特兰大北上道路就好。

    左路军关卓凡部由北而东,再折而向南,沿亚特兰大东翼,一边向内挤压南军防线,一边南下,这个过程中,第一个重要的战略目标是切断亚特兰大东向铁路线,即亚特兰大和奥古斯塔之间的铁路线。

    右路军谢尔曼部现部署在亚特兰大西北,即可沿亚特兰大西翼,一边向内挤压南军防线,一边南下,首要战略目标是切断亚特兰大西向铁路线,即亚特兰大和亚拉巴马州伯明翰之间的铁路线。

    接着要切断亚特兰大西南向铁路线,即亚特兰大和亚拉巴马州蒙哥马利之间的铁路线。

    最后,左、右两军在亚特兰大以南的琼斯伯勒会师,攻下这个亚特兰大南方门户,切断亚特兰大南向通往萨凡纳的梅肯铁路——这是亚特兰大最重要的对外生命线,从而完成对亚特兰大的包围。

    梅肯铁路成功控制在手后,亚特兰大的陷落也就是个时间问题了。

    尽量逼迫、吸引南军主动出击,而少做、不做正面强攻,以土工作业、延长战壕方式接近敌军防线。

    有所突破后,炮兵阵地尽量前置,火炮架设不求密集,关键是早一点把炮弹打入城中,最大限度制造居民恐慌。

    向南迂回过程中,应注意节奏,步步为营,各部要前后呼应,以免动作太大、战线拉的太长,露出破绽。

    胡德可是一个很有进攻**的人,就在一旁一直盯着,未必不会给他抓到机会。

    加强身后铁路线的保护,直到查塔努加。我军会派骑兵切断南军铁路线,南军自然也会尽力骚扰我军补给线。

    南军亚特兰大守军骑兵惠勒部应不足为虑,但福莱斯特的骑兵依然在田纳西、佐治亚神出鬼没,虽然轩军的骑兵师赢了他一仗,但那是福莱斯特不晓得斯潘塞连珠枪的厉害,这样的错误他不会犯第二次,对于这位美国内战中最善精骑袭扰的传奇将领,无论如何,轻忽不得。

    定议之后,关卓凡、谢尔曼分头行动。

    胡德很快感觉到了压力,他当然不能由得北军从容南下。胡德将军身残志坚,很有气魄,决定东西两翼同时出击,打算狠捏关卓凡、谢尔曼一把,一雪查特胡奇河一役之耻。

    战斗首先在西翼打响,胡德瞄了很久,采取的是侧翼突袭战术,虽然谢尔曼部早已分外小心,还是被他打了一个冷枪。

    当时右路军的孟菲斯军团多奇师正在行军,半路上南军突然杀了出来,多奇师侧翼重重挨了一拳,断成两截,被南军包围了起来。

    还好这支部队几乎都是老兵,一次意外的攻击并不能使他们完全陷入混乱,弄清楚怎么回事后,重整旗鼓,结阵抵御。

    孟非斯军团布莱尔师赶来救援,南军已经预备下了阻击部队,布莱尔师几次冲锋都被打了回去。

    军团长詹姆斯?麦克弗森亲自率领一个师加入战斗,几只部队纠缠在一起,双方的战线都愈拉愈长,最后超过了七英里。

    麦克弗森在自己的三支部队间穿梭往来,指挥战斗,孰料战线变化,当他从一个师返回另一个师的阵地时,原路上已多了支南军部队。

    *(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第一个战略目标

    南军士兵见网到一条大鱼,犹如猫儿见了腥,眼睛放光,纷纷喝令麦克弗森投降。

    麦克弗森误入敌阵,倒也不惊慌,脱下军帽,轻轻一扬,微微一躬,调转马头,向北军战阵方向跑去。

    南军士兵愣了片刻,醒过神来,乱枪齐发,麦克弗森一头栽下马来。

    南军上下心胸大畅,你炸死我们一个浦克主教,我干掉你们一个麦克弗森,两清了!

    赛奇威克的记录没几天就被打破了,麦克弗森和赛奇威克都是少将,但麦克弗森是军团长,赛奇威克只是军长。

    而且,亚特兰大战役这才开打几天啊。

    麦克弗森年仅三十五岁,仪表出众,古道热肠,聪慧机变,极善治军,算得上待兵如子,是谢尔曼最喜爱的部下。谢尔曼曾经预言:“这家伙将来会功盖格兰特和我本人。”

    谢尔曼亲手将一面国旗覆盖在麦克弗森的遗体上,从所未见地泪如雨下。

    但这个意外的打击没有叫谢尔曼因沮丧或暴躁失常,反而一下子激得他浑身上下、由内而外焕发振奋,精神灼灼。

    克伯?卡格斯将军回忆:“谢尔曼有一种接大任不惊、遇大险不乱的特别素质。在那天激烈的战斗中,当麦克弗森在亚特兰大阵前身亡之际,他身上所有的怪癖一下子荡然无存。他的思路似乎从未如此清晰,他的信心从未如此坚定,他的精神从未如此鼓舞人心。”

    谢尔曼派绰号“黑杰克”的约翰?洛根接替麦克弗森留下的孟菲斯军团长之职。

    约翰?洛根重新调整了几支部队的部署。然后发动反击。“黑杰克”骑着马在阵前来回往返,激励士气,他喊道:“为麦克弗森报仇,伙计们,为麦克弗森报仇!”

    北军热血沸腾,不到三十分钟,南军的防线即被攻破。

    西翼南军不得不撤回城内。

    东翼南军出城之后,鬼鬼祟祟绕了一个大圈,出现在北军左后方。

    关卓凡接报,微笑:跟我来这一套?

    查塔努加战役后。关卓凡的作战指导思想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查塔努加战役是轩军入美第一次大规模作战。只许胜不许败,不然一口气提不上来,以后的仗也不用打了;同时,查塔努加战役也是关卓凡第一次指挥的真正的近代化作战。除了历史书上的记录。没有任何其他经验。不敢玩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所以,不计代价,不顾伤亡。再硬的骨头,崩掉了牙也得生啃下来。

    查塔努加战役后,底气有了,再这么打就不干了。一来毕竟只是履行国际义务,不是打生死冤家,犯不着把自己的老底搭进去;二来,关卓凡比同时代的绝大多数人都明白,在线膛枪和堑壕面前,排队枪毙必须淘汰了。

    因此,从查塔努加南下亚特兰大这一路,面对约翰斯顿的坚固工事,关卓凡没打过一次正面强攻的仗。每一仗都因地制宜,采取了不同的打法,这些打法看上去各不相同,但万变不离其宗,说到底两个字:迂回。

    兜大圈子到敌军侧后翼固然是叫“迂回”,切断敌军的后勤补给、战壕前伸、散兵战术、夜袭,也算某种意义上的“迂回”,出发点都是最大限度避开敌军的密集火力、最大限度减少己方的伤亡,尽最大可能在敌军最薄弱的部位上插刀子。

    而同时代的基本的作战思想,还是“看谁的火力更强,看谁更能抗”。

    对敌军玩“迂回”,自然也得防着敌军对你“迂回”。

    轩军布阵,是“立体”的,而不是“线性”的。左右侧后翼永远布置防守部队。在全军进行移动的过程中也不改变这一基本格局。

    这种移动,不仅仅指部队的行军,也包括阵地的转移、堑壕的延伸、炮位的变化、后勤的调整,是一个“整体”的概念。

    全军各部,永远保持一个相互呼应、随时可以互相支援的态势,除了骑兵,非特殊任务,尽量不遣孤军在外。

    因此,左路军对侧翼的的防护远比右路军严密,伊克桑带的轩军暂编第三师已经在全军左侧布防,昆布兰军团一部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增援。

    这是暂编第三师第一次以完整编制独立作战,也是黑白士兵第一次真正联合作战,效果如何,战前关卓凡心里多少是有点不踏实的,但凡事总要迈出第一步。

    效果不坏。配合尚算默契,至少没发生什么白人士兵向黑人士兵开枪的事件。

    多尔顿战役,关卓凡特意把两个黑人团挑出来,配给轩军第一师一起行动,就是要给黑人团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而黑人团很好地把握了这个机会。

    暂编第三师的白人团里当然也有种族主义者,但人心都是肉长的,事实胜于雄辩,大多数白人士兵对黑人团在多尔顿战役中的表现还是服气的。左路军中,关于“黑人打不了仗”甚至“黑人拿到枪就会造反”的言论一下子就几乎听不见了。

    南军反复冲了几次,冲不破暂编第三师的防线,只好退了下去,昆布兰军团的预备队根本没派上用场。

    南军休整了一阵子,重整队形,转到东翼北军正面,又发起了进攻。

    关卓凡想胡德此人还真是榆木疙瘩脑袋一个,侧翼你都打不下来,正面你打得下来?

    正面布阵的是轩军第二师和第一师的洋一团、克字团,还有昆布兰军团一部。

    轩军第一师的德字团、魁字团被派去照应负责切断铁路线的骑兵师。

    结果没有任何悬念,南军最终败回亚特兰大,北军阵前又是一地的南军尸体。

    而且,南军亚特兰大东翼的这次失败,使他们无力为向东的铁路线提供更多的防护,轩军骑兵师成功切断了亚特兰大东至奥古斯塔的铁路线。

    在铁路线和亚特兰大之间结阵的德字团、魁字团没打什么像样的仗。

    因此,轩军骑兵师异常从容,对铁路的破坏就异常彻底。

    铁轨是非常沉重和坚硬的物件,带是带不走的,也很难予以实质性的损坏,因此当时军队作战,所谓切断铁路线,就是把铁轨、枕木拆下来往边上一扔了事,特别是敌军援兵随时会到、时间仓促的情况下。

    但这么做留下一个很大的弊端,敌军工兵修复被截断的铁路的时候,用回这些铁轨、枕木就行,大大减轻了修复的难度,增加了修复效率。

    轩军骑兵在谢尔曼部的工兵的指导下,将拆下来的枕木和铁轨绑在一起,点火焚烧,枕木固然化为灰烬,铁轨也被烧得通红,变软了的铁轨被轻易扭成各种麻花,有的士兵别出心裁,将面条一般的铁轨缠到树上或电线杆上,冷却之后,别说恢复原形,就算拆下来都不容易。

    南方工业能力有限,仓促之间生产不出足够数量的铁轨,这就保证了短时间内,南军无法修通断线,从而真正完成对相关铁路线的“切断”。

    左路军实现了第一个重大的战略目标。

    南军撤退的时候,北军乘势掩杀,突破了亚特兰大东翼的第一道防线,北军的炮兵阵地得以前伸,炮弹可以打进亚特兰大城内了。

    亚特兰大人的噩梦开始了。

    亚特兰大人第一次听到炮声是肯纳索山战役的时候。隐隐约约的、沉闷的,好像孟夏时节大雨正在酝酿时,还远在天边的雷声。城里的人们真正听到了战争的声音,真正感觉到了战争正在向自己逼近,而且,近在咫尺。

    人们的心提起来了。

    *(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亚特兰大人的愿望

    刚开始的时候,亚特兰大人还是保持着焦虑和乐观混杂的情绪,绝大多数人在内心深处并不相信北佬真有本事兵临城下。约翰斯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都已经退到亚特兰大边上了,他那支喂得饱饱的大军总该发起反击了吧?

    第二天傍晚,肯纳索山北军进攻被打退、北佬死伤惨重的消息传到城里,整个亚特兰大倏然陷入欢乐的海洋。北佬完蛋了!就要夹着尾巴逃回田纳西去了!我早就知道约翰斯顿大叔不是一个孬种!

    有人说:原来之前约翰斯顿一直在“诱敌深入”,我们都错怪他啦。

    第三天,从早上到中午,肯纳索山没有传来任何枪炮声,亚特兰大人都在传:北佬已经撤退了。下午,亚特兰大变成了一个节日的城市,到处挂起了邦联的国旗,到处是欢声笑语。晚上,全城张灯结彩,人们弹起了班卓琴,拉起了小提琴,欢快的歌声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响起。

    当天,有无数姑娘接受了小伙子的求婚,幸福和激动的狂潮席卷了整个城市。

    第四天,肯纳索山方向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没错,北佬滚蛋了!白天,亚特兰大到处在举行婚礼。所有正在举行婚礼的礼堂、教堂,外面都等着好几对新人,排着队,等着轮到自己步入神圣婚姻的殿堂。

    晚上,全亚特兰大变成了一个大派对,灯火点点。几乎所有的大房子里边和室外草坪上面,都在举行晚会,人们纵情歌舞,胜利与和平如此甘美!

    第五天,人们开始涌出家门,走路、骑马、乘车,来到城市周边的桃树溪、尤托伊溪和埃泽拉教堂,流连于清澈的小河边,在成荫的大树下、碧绿的草地上,谈笑。餐聚。孩子们尖叫着跑来跑去。空气清新,阳光明媚,生活恢复了。

    第六天早上,肯纳索山方向又传来了枪炮声。

    怎么回事?刚开始的时候。人们以为听错了。有的人还说:是要下雨了吧?

    没过多久。枪炮声就歇下去了。

    老人家说:你们没有见过世面,这是咱们的军队在训练和演习呢。

    对,对。

    虚惊一场。

    快到中午的时候。枪炮声又响了起来,而且愈来愈激烈,没完没了——不可能是什么演习,亚特兰大人不能再骗自己了:北佬没走,他们又发动了进攻。

    没关系,上一次约翰斯顿将军既然能打败他们,这一次,他当然还能打败他们。

    到了傍晚,消息传来:我军战败,正从肯纳索山向亚特兰大撤退。

    约翰斯顿这个混蛋!

    叫这个老懦夫去死!给我们一个能立定脚跟浴血奋战的人!

    里士满满足了亚特兰大人的愿望,约翰斯顿被免职,胡德接任西部战区总司令兼亚特兰大城防司令。

    好,我们听过胡德将军英勇战斗的事迹,这个勇敢无畏的肯塔基人是不会后退一步的!

    事与愿违,这个勇敢无畏的肯塔基人当天就后退了,一直退到了亚特兰大城内。

    亚特兰大人瞪大了眼睛,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伤兵。

    刚开始三三两两,很快便多了起来,有的一个人蹒跚而行,有的成群结队,伤势较轻的搀着伤势较重的。有的一声不吭,有的不住呻吟。他们形成了一条前不见首、后不见尾的连续不断的人流。

    所有的伤兵的脸孔都被熏得黝黑,汗水把身上的尘土浸成泥浆,干涸后板结在破烂的军装上。他们的伤口大多没有包扎,流出来的血已经凝固,成群的苍蝇围着他们打转。

    他们向遇到的每一个人、经过的每一座房子讨要:水!

    亚特兰大人的心沉了下去,胡德将军,求求你,把他们……不,把北佬赶跑吧。

    胡德将军听到了亚特兰大人的呼声,开城出击。

    那一天,靠近城东的地方,居然还有不少太太小姐爬到较高的楼房的平顶上,打着小阳伞,坐在那里观战。但当第一颗炮弹落在不远处的大街上,她们就发出了恐怖的尖叫,争先恐后地冲下楼去,钻进了地下室。

    炮弹一颗接着一颗落下,人和牲畜像纸片一般被撕碎,高大的楼房犹如积木一般坍塌了。

    亚特兰大像一锅开水那样沸腾起来。

    当天傍晚开始,由女人、儿童、老人组成的难民大军便塞满了火车站,他们的目的地是南边的梅肯。

    这支队伍中,除了亚特兰大人外,还有多尔顿人、萨勒卡人和阿拉图纳人,有不少从多尔顿战役时就开始逃亡,从多尔顿逃到萨勒卡,从萨勒卡逃到阿拉图纳,从阿拉图纳逃到亚特兰大。现在,他们又得逃亡了。

    在亚特兰大城内和逃难的人群中,流传着种种可怕的说法:

    “那个谢尔曼,就是一个屠夫!他最大的兴趣就是点着俘虏的头发,看他们哀嚎!”

    “是的,你知道吗,他下令,打破亚特兰大后,要强奸城里所有的女人,只要已经年满十三岁!”

    “不对,命令是那个中国将军下的!他才是真正的魔鬼!”

    “对,他差不多有整一层楼那么高,牙齿长在嘴巴外面,两根手指就能撕下一个健壮的士兵的胳膊!”

    “我听说,中国士兵都不知道饥饿,不知道疼痛,不知道疲惫——这种军队,你怎么能打败他们?”

    “太奇怪了,中国人和我们有什么仇?为什么要来打我们?”

    ……

    关卓凡不知道,他在亚特兰大人民心目中已经由骑士变成了魔鬼。此时的他,正在威利.希尔大宅马丹夫人的闺房里,喝着红茶,吃着雅克琳亲手做的小饼干,精神愉悦,心满意足。

    欢迎酒会之后,关卓凡果然成了威利.希尔大宅的常客。当然,和主人打过招呼之后,绝大多数的时间里,关总司令都盘桓在马丹夫人的闺房内。

    他也曾犹豫这样会不会“影响不好”,但这点小顾虑根本无法抵敌佳人的诱惑,战事间隙,但凡抽得出时间,他就会去“拜访威利.希尔先生”。

    这很给近卫团的保卫工作带来了挑战。近卫团干脆宣布威利.希尔大宅附近为“军事区”,二十四小时设岗,共三道,车道入口一道岗,威利.希尔大宅庄园大门口一道岗,大宅大门口再设一道岗。

    还有一道岗是“流动”的,设在马丹夫人闺房外,关总司令在里边,岗在;关总司令打道回司令部,岗撤。

    威利.希尔家的仆人都过了一遍筛,原则上除了威利.希尔夫妇,关总司令也不和他们家其他人等直接接触,茶水点心服侍什么的都由马丹夫人主仆来做。

    凡是入口的东西,进入马丹夫人闺房之前,都要严格检查。

    对上述措施,威利.希尔夫妇表示充分理解和配合。

    对马丹夫人主仆两个,图林和张成林也不放心,打算对二人房间做彻底搜查,看看能不能找出刀子、手枪、毒药什么的——这就太过分了,关卓凡坚决予以了制止。

    这么大的动作,关于关总司令和马丹夫人的绯闻自然不胫而走,沸沸扬扬,最后连婉儿都知道了。

    再见到关卓凡,小姑娘的神情就变得有点复杂,关卓凡看在眼里,未免小小心虚。可每次从威利.希尔大宅回来,都神清气爽,头脑分外灵活,由此指挥作战,明察秋毫,运筹帷幄,机变百出,于是心里自己给自己解脱:这也是为了工作嘛。

    此时,和眉目舒展的关总司令不同,站在窗前的雅克琳.马丹,秀眉微颦,她面向的,是亚特兰大城区的方向,那儿不断传来炮弹爆炸的声音。

    *(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雅克琳和米娅的故事

    关卓凡看在眼里,问道:“雅克琳,你在亚特兰大城里有亲戚吧?”

    雅克琳转过头来,轻声道:“是,还不少。不过走动得不算太多,最亲密的还是表姐。”

    她在担心亲人安危。但这个无可譬解,因为正在往城里打炮的就是自己。

    关卓凡略略沉默了片刻,温言道:“你不用太担心,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不在城内了。”他顿了一顿,又道:“他们会去南边,去梅肯。”

    雅克琳点头道:“我知道,他们还会去琼斯伯勒,我的不少亲戚都会去琼斯伯勒。”

    关卓凡想说琼斯伯勒并不安全,嘴刚张开,又忍住了。

    雅克琳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也想去琼斯伯勒。”

    哦,为什么呢?

    雅克琳微微一笑:“关总司令,我是琼斯伯勒人啊,从出生到嫁人之前,一直住在琼斯伯勒。”

    关卓凡暗叫惭愧,道:“抱歉,雅克琳,我不知道。”

    雅克琳柔声道:“没关系,你太忙了,我也没有对你说过。”

    她用手抿了抿鬓角的头发,继续说:“我的父亲和亨利叔叔两兄弟从法国来到萨凡纳,亨利叔叔留在了萨凡纳,父亲继续向内陆走,在琼斯伯勒安了家。我和表姐长大之后,她从萨凡纳嫁到亚特兰大,我却从琼斯伯勒嫁到了萨凡纳。”

    原来如此。

    雅克琳把头转回窗户,那个方向是南方,是亚特兰大。再往南一点。就是琼斯伯勒。

    “我真想回我的塔拉看一眼……”

    塔拉?我没有听错?关卓凡愕然。不由自主就问了出来:“塔拉?”

    雅克琳没有察觉关卓凡语气的异样,说道:“是啊,塔拉,那是一个美丽的种植园,我从小到大都在那里生活。可是,母亲逝世后没多久就卖掉了——哦,我的父亲走的更早。然后,我就嫁去了萨凡纳。”

    她娇美柔润的面庞上。出现了一种忧郁、迷茫、期待混合的神情:“可我真的想,能够回塔拉看一眼……”

    关卓凡的脑子里嗡嗡的,想:我真的穿错了?穿到了某部小说或者电影里?

    他定了定神,说道:“打完仗,我陪你去。”

    雅克琳微微地颤抖了一下,显然关卓凡的这个回答出乎她的意外。她又转过头来,美丽的淡绿色的眸子中晶莹湿润,脸上的神情却是一种兴奋和悲哀的奇异混合。这种表情,令关卓凡内心隐隐觉得不安。

    她低声道:“谢谢你。”

    气氛微妙地沉默着。

    雅克琳发现关卓凡的茶水已经凉了,道:“我叫米娅进来给你换杯茶。”然后拉响了绳铃。

    米娅.阿伦特进来了。她缎子般的金发在关卓凡面前晃动着。

    这个女孩,虽然只有十七岁。可举止从容优雅,不说形貌,单说这份气质,怎么会是一个婢女呢?

    关卓凡还注意到:米娅的手指纤细柔嫩,根本不是做惯粗活的样子。

    她的脸上还有一种怪异的神情,和她的这个年纪非常地不搭调:那是一种莫名的悲哀和焦虑,虽然极力掩饰,还是会时不时地流露出来。

    待米娅退出去之后,关卓凡终于忍不住,道:“雅克琳,呃,这个米娅……”

    雅克琳微微歪着头,脸上现出调皮的笑容:“你现在才问,忍了这么久,真不容易。”

    关卓凡大为尴尬,好在雅克琳没有在这方面继续发挥,她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猜的没错,米娅不是婢女,她的父亲是一位大学教授。”

    哦?

    雅克琳继续说道:“普鲁士移民,非常英俊的一位绅士。米娅的母亲——她是我的朋友,也非常的美丽,他们俩结婚后,所有人都说,真是一对璧人。”

    “可惜这位漂亮、学识渊博、极具绅士风度的人儿有一个坏毛病:嗜赌。在一次赌博中,他把一切都输掉了,金币、房子、马匹,还有米娅的妈妈和米娅。”

    “债主捉住了他和米娅的妈妈,而米娅逃到了我的家里。那个时候,我刚好要动身前往亚特兰大,就带着她一起过来了——萨凡纳米娅肯定是呆不住了。”

    “我对表姐和表姐夫说:米娅是我的婢女,不然,他们恐怕不会接待她。哦,你可能还不完全了解我的这位表姐夫威利.希尔先生。”

    关卓凡心想:我应该是了解的,这是一位不会花一块冤枉钱的人。

    怪不得米娅脸上是那样一种神情。

    雅克琳微笑道:“米娅可是你的真正的崇拜者。阿伦特先生一家虽然算不得联邦派,但都是奴隶制的反对者——他们认为这是世界上最不人道的制度。米娅心目中,你是奴隶的解放者。”

    是吗?关卓凡想,不知道在你心目中,我是什么呢?

    雅克琳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带上了一点嘲弄的笑意:“可惜我也不是联邦派,甚至也不打算站出来反对奴隶制。我只是一个女人,希望战争早一点结束的女人。而你,我的骑士,也许能够为我做到这一点。”

    关卓凡有一点尴尬,更有一点飘飘然了。

    雅克琳的语气变得郑重:“逸轩,也许你可以帮助米娅。我是说,当你的军队进入萨凡纳之后。”

    这倒是。

    笑容又回到了雅克琳的脸上:“米娅会很乐意报答她的英雄的——你知道,她还是一位处女。”

    关卓凡难得闹一个大红脸,你怎么总是故意叫我难堪呢?眼前却不由浮现出米娅灿烂的金发、湛蓝的眸子,还有少女刚刚发育成熟的青春窈窕的身段,心里微微地热了起来。

    北军炮击亚特兰大城内给胡德带来了极大的压力,人们纷纷逃难,如果他始终拿不出有效应对的措施,用不了多久,亚特兰大就会变成一座空城,只留下那些走不动路的老人和完全无处可去的穷苦人家。

    东西两翼的局面都很严峻。

    东面,北军一边没玩没了地往城中打炮,一边没玩没了地挖战壕,这些战壕蜘蛛网一样向着南军阵地延伸,最近的地方,南北两军士兵能互相听到对方的说话声。有的甚至直接挖到了南军的战壕里面。

    小规模的战斗不断发生,阵地被一小块一小块地突破,第二道防线已经变得千疮百孔,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

    北军从来不排成正式的进攻阵型,总是神出鬼没地在南军阵地周围晃悠——好多次都钻到了南军阵地后面,南军阵地的完整性已经不存在了。

    西面,谢尔曼部已经切断了亚特兰大西向通往亚拉巴马州伯明翰的铁路线,正在向亚特兰大西南向通往亚拉巴马州蒙哥马利的铁路线逼近。

    如果亚特兰大和蒙哥马利之间的铁路线被切断,亚特兰大就剩下南向通往萨凡纳的梅肯铁路了,全城安危被迫系于一线,过于危险,胡德决定,再次出击,打破谢尔曼切断亚特兰大至蒙哥马利铁路线的企图。

    战斗在亚特兰大以西几英里的埃泽拉教堂打响,这是蒙哥马利铁路东入亚特兰大必经之地。

    这一次胡德未能故技重施,谢尔曼部孟菲斯军团抢先一步到达埃泽拉教堂附近阵地,并筑起了一道圆木胸墙,这种看似简单的防御工事,对付穿透力不强的软铅弹子弹其实相当有效,而胡德既没有把大炮拉过来,又犯了添油战术的毛病。

    南军第一次进攻投入了一个师,很快被北军打退。胡德重新派上了两个师,再次发起徒劳无益的正面进攻,又被打退。事实上,早在第一次进攻的时候,士兵们便丧失了作战的锐气,唯一执迷不悟的,就是胡德本人。

    *(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你误会我了

    此役南军共损失四千六百人,北军仅损失七百人,是谢尔曼南下后打得最好的一仗。

    战后,邦联总统戴维斯给胡德发来电报,口气严厉:胡德,不可以再进攻了!

    谢尔曼受埃泽拉教堂战役胜利的鼓舞,决定南下攻取亚特兰大南方门户之一的东点。

    东点位于亚特兰大和琼斯伯勒之间,蒙哥马利铁路的一条支线和梅肯铁路的一条支线在此汇合。就是说,如果拿下东点,蒙哥马利铁路进入亚特兰大的通道就会被完全掐死,才算真正切断了亚特兰大和亚拉巴马州的联系。同时,断梅肯铁路一臂,亚特兰大南向运力会大受影响。

    但这个计划步子迈得太大了,左路军还在东翼,没办法配合。右路军从埃泽拉教堂到东点,几乎是从亚特兰大正东一步跨到正南,这一段路还有大量的南军外围阵地没有解决,容易被敌人拦腰一击,甚至截断后路。而东点战役是北攻南守,后路不靖,打起来实在不放心。

    关卓凡接到谢尔曼的计划,吓了一跳,心想谢老兄的状态未免太好了。他不好直接反对,但还是委婉地提醒,右路军参加攻击东点的各部队,要注意相互之间的照应和后路的保护。

    但还是出了大篓子。

    参战的是俄亥俄军团和孟菲斯军团各一部,说好是俄亥俄军团从东点西南,孟非斯军团从东点西北,同时发动攻击。俄亥俄军团由军团长斯科菲尔德亲自指挥,孟菲斯军团由三十军军长帕尔默指挥。

    俄亥俄军团首先进入攻击位置。按时发起攻击的时候。孟菲斯军团还没有到位——果如关卓凡所料。南军放过俄亥俄军团,反复袭扰后面的孟菲斯军团。

    而且,攻守异势,变成北军进攻南军的已经被加固了的阵地。

    俄亥俄军团的进攻被打退的时候,孟菲斯军团才赶到。斯科菲尔德非常恼火,和帕尔默大吵一架。

    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因为两位主官红了脸,孟菲斯军团发起进攻的时候,没提前足够时间通知俄亥俄军团。气头上的斯科菲尔德收到消息的时候,也还没有做好第二次的进攻的准备。于是,孟非斯军团又变成孤军作战,结果也被南军打了回来。

    等到两支部队终于协调好,士兵们已经非常疲惫,第三次进攻还是失败了。

    东点战役的失败,不但大挫北军的锐气,还让胡德尝到了躲在坚固工事中防守的甜头,之后,他果真按照总统的要求。再也不主动出击了。

    关卓凡拿着战报直皱眉头,心想我是否应该动用一次荣誉中将的权威?

    最终还是长叹一口气:算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萨勒卡以北一段铁路被南军骑兵切断了。

    这支南军骑兵不是一直叫轩军打醒精神的福莱斯特部,而是关卓凡认为“不足为虑”的惠勒部。

    轻敌该死!关卓凡暗骂自己。

    铁路被切断一段没有关系,谢尔曼的工兵很快就能把它修好。问题是怎么防备类似的事情反复发生。

    后勤补给线不能保持畅通,会极大拖慢攻取亚特兰大的进度。

    通常的做法是骑兵对骑兵,但南军是不会和你进行骑兵决战的,必是打一枪就跑,你最多把人家赶走,追的话不可能真追的上,不过相互反复纠缠而已。具体可以参考国内捻乱僧王的窘局。

    这么一来,虽然铁路线可保无虞,但轩军的骑兵师就不用干别的了。骑兵的主要作用是袭扰敌军,不是保卫后勤,这么干会耽误对亚特兰大南向铁路沿线的进攻,不行。

    关卓凡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派步兵乘火车分段沿铁路线机动。

    火力上,在以火车车厢为依托的后装线膛枪面前,骑兵根本就是靶子。

    机动能力上,火车不比骑兵更慢。而且,我只是赶走你就好,并不需要进行追击。

    兵力上,分段“包干”,一个连队就能照顾少则十几、多则几十英里的铁路。从查塔努加到亚特兰大,一两个旅的兵力足够了。何况,查塔努加和阿拉图纳本来就驻扎了相当数量的守军。

    这么干还有一个好处,可以随时为修路的工兵提供保护。

    这个方案实施之后,效果很好,惠勒被逼得愈来愈往北走,终于出了佐治亚州,进入田纳西州。在南军自己的地盘上日子都不好过,到了北军的地盘上更加不用说,最后惠勒的骑兵只好远离铁路线,直到亚特兰大战役结束,也没能再给北军造成什么实质性的麻烦。

    关卓凡一直在筹划布置保卫铁路线的事情,一连十来天没有去“拜访威利.希尔先生”,自觉体内已经积蓄了不少能量。待到终于阶段性收功,松了一口气,想起不好再冷落佳人,该去走一趟了。

    雅克琳.马丹将迎入房内,关卓凡正想有所亲热,雅克琳却捏了捏他的手,抱歉地一笑:“逸轩,今天我身子不方便,不能陪你了。”

    关卓凡一愣,明白了怎么回事,颇觉尴尬,连忙说道:“没关系,没关系。”

    雅克琳说:“你等一等我。”

    言罢转身出了房间。

    关卓凡在小圆桌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自嘲地摇了摇头。

    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雅克琳还没有回来,关卓凡有点奇怪:她去做什么了呢?

    中间有人敲门,探头探脑进来的却是图林。这么长时间,他不放心他的爷一个人呆在里面。关卓凡又好气又好笑,挥挥手让他出去了。

    终于再一次有人敲门,出乎意料的是,进来的依然不是雅克琳,而是米娅。

    关卓凡微愕,再看米娅的表情,更是奇怪。

    小妮子站在门口,也不说话,脸儿忽红忽白,大大的蓝眼睛里溢满了泪水。

    关卓凡摸不着头脑,正想开口询问,米娅做出了一个他再也想不到的动作。

    她开始解自己的衣扣。

    关卓凡大吃一惊:“米娅,你做什么?”

    脑海中电光火石一闪,他突然明白了怎么回事,急忙站了起来,连连摆手:“不要!不要!你肯定什么地方误会了!”

    米娅的手停在自己的衣扣上,眼泪簌簌的流了下来。

    关卓凡走过去,帮她扣好了衣扣,柔声道:“我不知道是雅克琳误会了我,还是你误会了雅克琳,但是,这肯定是个误会。”

    他拉着米娅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坐在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

    米娅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使出全劲不放声儿,浑身上下剧烈地抽动着。

    关卓凡心里很不好受,但这个时候说不了什么。他找出自己的手绢,塞到米娅手里。

    这幅手绢昨天婉儿才给洗过,还算干净。

    等到米娅的哭泣慢慢地平缓了,关卓凡才字斟句酌地说道:“米娅,我很抱歉,给你造成了这么一个叫人不愉快的误会,但无论如何,它是一个误会。请你相信,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

    他顿了一顿,又道:“你也不要怪雅克琳,如果有错,肯定是我一个人的错。”

    米娅抬起头来,脸上泪痕犹在,眼睛红红的,但是,这是多美的一双眼睛啊,犹如秋日最晴朗的天空。

    关卓凡微笑道:“好啦,咱们不要谈这个不快乐的话题了。”

    那谈什么呢?

    “你是普鲁士人?”

    米娅点了点头。

    “那么,呃,你喜欢谁的……作品呢?歌德?席勒?”

    米娅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个中国将军,居然知道歌德和席勒?

    *(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巨坑

    关卓凡硬着头皮:“我喜欢歌德的《浮士德》和席勒的《阴谋与爱情》,你呢?”

    老天,这种谈话方式是我读中学的时候用的。

    米娅的笑靥终于在脸庞上绽开了:“我也喜欢《阴谋与爱情》;歌德的作品,我最喜欢《少年维特之烦恼》!”

    就知道你喜欢这个,我是真说不出口啊。

    还是得说:“我也喜欢《少年维特的烦恼》……呃,‘我在笑我自己的心,我听从他的调遣。’”

    米娅兴奋地小脸放光:“是啊,是啊,‘人之幸福,全在于心之幸福。’”

    关卓凡咬牙接上:“‘凡是让人幸福的东西,往往又会成为他不幸的源泉。’”

    米娅迫不及待:“就像爱情!‘那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害羞,白嫩的脸蛋飞上了红云两朵。

    ……

    和文学女青年的这场可怕的谈话终于结束了,关卓凡汗湿重衣,真觉得比指挥了一场战役还累。

    关卓凡并没有抱怨雅克琳,二人独处的时候,他还开了个玩笑:“无功不受禄,等到我把米娅的父母救出来再说吧。”

    但心里不释:米娅明明不愿意呀,雅克琳不可能看不出来,她什么意思呢?

    折腾后方铁路线的时候,左路军并没有放松对亚特兰大外围防线的挤压和蚕食。南军自己也看出来了,只要北军再猛使一把劲,这条千疮百孔的防线就会崩溃。那种情况下损失既多。又很可能波及第三条防线。局面就被动了,不如索性自己主动下手。

    于是一晚之内,第二条防线内的南军全部后撤,北军早上起来一看,对面的战壕里已经空空如也了。

    这样,亚特兰大城外,就剩下第三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防线了,再过去。就是亚特兰大的城墙。

    亚特兰大东翼,能够直接威胁北军的南军外围阵地已基本扫清,琼斯伯勒附近出现了轩军的骑兵。

    关卓凡原本想叮嘱张勇,若遇到一个叫“塔拉”的棉花种植园,尽量不要破坏。但转念一想,琼斯伯勒周边的种植园成百上千,哪能一一分辨谁是谁?另外,如果这个“塔拉”里面驻有南军,难道不打了不成?不能这样绑住前线将士的手脚,就忍住了没说。

    西翼的右路军虽然在东点折了一阵。却也没有闲着。和东翼南军的外围阵地已基本肃清不同,西翼南军的第二道防线还很牢靠。谢尔曼大胆采用“蛙跳战术”,不理会这些防线,派出部队深入亚特兰大以南,进行大规模的破坏活动。

    这种战术,对南军的铁路、机车、仓储、工厂等有战略价值的目标造成了相当的破坏,但弊端或者说代价也是非常明显的。因为只能以旅、团等较小单位活动,而步兵移动速度又慢,深入敌后,一旦被南军包围,就只有投降一途了。

    接二连三,传来南下北军整团、整旅成建制被俘虏的消息,有的消息后来证明不真,有的却坐实了,其中,被俘级别最高的是三十军副军长斯通曼准将。

    谢尔曼算了算账,还是继续这么干。

    关卓凡只好当看不见。

    无论如何,虽然两边不大平衡,但东西两翼、左右两军,毕竟都取得了程度不等的进展。

    可林肯的选情却愈来愈不乐观。

    问题还是出在东线。

    遭受惨重伤亡和舆论猛烈攻击的格兰特终于也玩了一次迂回,他做出攻击里士满的态势,却是虚晃一枪,派出绰号“秃子”的第十八军军长史密斯,渡过杰姆斯河,绕到里士满正南方,攻打里士满南方门户彼得斯堡。

    这是极漂亮的一招。

    彼得斯堡是里士满以南的通讯中心,更是补给里士满的必经之路,如果拿下,里士满对南联络交通被切断,城守决然难以久持,迟早会像维克斯堡一样,被迫投降。

    那样,内战也就基本结束了。

    南军万想不到,一路蛮牛撞南墙的北军会兵行诡道,当时,彼得斯堡仅有两千两百人守军,从距离最近的部队紧急抽调增援后,加起来也不过五千人。

    最棒的是,罗伯特.李第一次错误判断了格兰特的意图,南军主力正在里士满城下严阵以待呢。

    北军一万八千人开始攻击,进展顺利,到了傍晚,南军退守距离彼得斯堡不足一英里的地方重新布阵。

    简直再来一个冲锋,北军就可以冲进彼得斯堡里面了。

    史密斯却下令:休战,等明天早上。

    为什么?!

    天色已晚啊。

    真实的原因是史密斯被冷泉港的惨重伤亡吓坏了,总觉得南军有什么阴谋,晚上行动心里一点谱也没有。

    士兵们破口大骂,史密斯的女性家属自不必说,最后连上帝都扫了进去。一个联邦军官在给朋友的信中说:“那天晚上,我听到一些从未听到过的、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亵渎神灵的话。”

    士兵们当然有理由愤怒。他们整晚都在听着不远处的敌人挖战壕的声音——等南军把工事修好、援军赶到再发起攻击?你他妈的不是叫我们去送死吗?

    第二天,格兰特到了,罗伯特.李也到了。

    北军开始进攻。

    毫无悬念地,彼得斯堡战役演变成一场旷日持久的围城战。

    史密斯被免职,但什么也挽回不了。

    舆论极其失望,而彼得斯堡围城中一次奇葩战斗使这种失望达到了顶峰。

    安姆布鲁斯.伯恩萨德将军想出一计:挖一条五百英尺的地道,伸向南军防线之下,在那里埋下四吨炸药,然后,点燃炸药,然后,彼得斯堡就是我们的啦。

    地道挖成了,炸药埋下了,导火索点燃了。

    突然间,脚下的大地颤抖起来。

    一个巨大的东西跃入空中。那是一个无以名状的、充满了红色烈焰的东西,基部闪着光,直冲云霄,巨声如几百个炸雷一起轰响。它狰狞地扩展开来,变成一只巨大的蘑菇,茎干是烈焰,头部是浓烟。然后,所有的东西分崩瓦解,漫天缓缓而下,其中混杂着木梁、石块和人的残肢断臂。

    浓烟消散之后,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深三十英尺、宽七十英尺、长二百五十英尺的巨坑。原先这个位置的南军防线不见了。

    所有的南军士兵都目瞪口呆。

    计划执行到现在,一切完美无缺。彼得斯堡似乎唾手可得。

    但接下来就开始奇葩了。

    爆炸整整过去了一个小时,北军才开始进攻。

    不知道为什么,北军没有选择坑边的道路,而是一个团接着一个团,向一群傻羊似的,在头羊的带领下,涌入巨坑,然后在坑底挤成一团,不知所措。

    下去容易上来难,这个巨坑足足有三十英尺深。而且,没人想到要带梯子。

    整三个师啊。

    反应过来的南军开始往坑里开枪。

    这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没过多久,坑底的北军就举起了白旗。

    南军没有虐待北军的白人战俘,但几百个黑人士兵被南军射杀、刺死、或用枪托活活砸死,无一幸免。

    对面的北军就这么从头到尾干瞪着眼,什么也做不了。

    主持此次行动的伯恩萨德被勒令离休,再也未获启用。

    收到战报的关卓凡想,这种荒唐事在中国是不可能发生的。类似炸城墙这种工作,美国人民还是没经验啊。

    不管有没有经验,美国人民是真被恶心到了,这种仗,许多北方人不想再打下去了。

    民主党候选人麦克莱伦在民调中遥遥领先——就是那位林肯曾不计前嫌启用、前波托马克军团统帅乔治.麦克莱伦。

    *(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蹩脚的间谍

    麦克莱伦主张和平,愿意取消废奴宣言,很得反战和不反奴隶制的温和派拥戴。另外,他表面上支持统一,反对分裂,并在军界长期担任高级职务,也是主战派和军人们能够勉强接受的人选。

    而林肯,仗打成这个样子,不论反战派还是主战派,温和派还是激进派,都瞅他不顺眼,都想换掉他。

    林肯的顾问们强烈建议他利用战争为借口推迟选举,道理冠冕堂皇而极具讽刺:国家没有统一,现在举行大选,谁来代表南方人的利益呀?

    但这肯定是饮鸩止渴,而且,很可能,渴没止成,先把自个毒死了。

    因为真这么干,没等南方收回来,北方可能就先分裂了,那样的话,美利坚合众国就真不存在了。

    选举的过程极其难看。政敌们甚至把矛头指向玛丽.林肯。玛丽的四个兄弟三个姐夫都在南军,其中三位战死。有人指控第一夫人是南方间谍,以致总统不得不亲自前往参议院调查委员会做证:自己的妻子绝对是一位爱国者。

    报纸形容林肯:“他正在打点行装,准备滚回老家。”

    南方欢欣鼓舞,邦联副总统亚历山大.史蒂文森说:“麦克莱伦获得总统竞选提名,这是自内战爆发以来,第一道真正的曙光。”

    左路军的司令部里,关卓凡和谢尔曼都阴沉着脸。

    关卓凡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紧张,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心血有可能化为乌有的威胁。

    谢尔曼带过来的一个参谋建议,调整全军部署。找一个亚特兰大防御的最薄弱点。集左右两军之全力。从这个点打进去。

    关卓凡厌恶地看了这个参谋一眼:这也叫参谋?

    十几万大军相对于一个“点”来说,数量太大了,根本施展不开,这么打只能变成添油,除了给南军送人头外,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薄弱与否是相对的,南军在亚特兰大城区内兵力调动的速度并不慢。真出现缺口了,能够及时填上。

    除非北军有本事把全亚特兰大的南军都调到城东,然后从城西打进去。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还是应该想办法拿下琼斯伯勒,切断亚特兰大南边的梅肯铁路。

    琼斯伯勒拿下来了,梅肯铁路一断,东点和亚特兰大一起被关在门内,就算东点还在南军手里,也只剩下通亚拉巴马蒙哥马利的一条小支线,根本不足以支撑整个亚特兰大的军队给养。补给断了,北军不打。过不多久南军自己也得跑路。

    现南军在琼斯伯勒驻有重兵,主将是胡德的副手哈迪。随着北军南下。南军主力已大半移驻城南,随时可以支援。

    就在这时,卫兵来报,有人求见关总司令。

    来人是关卓凡再也想不到的:米娅.阿伦特。

    这几天北军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动向,情况汇总到胡德这儿,勇敢的肯塔基人皱起了眉头。

    东西两翼都有北军调动,但不是南下,而是东翼往东边调,西翼往西边调,不知道要调到哪儿去。

    亚特兰大以北出现了北军——不是原先在城北“看门”的那些,似乎也不是查塔努加方向过来的。这些北军并未进入阵地,就是在亚特兰大北边远远地晃悠。

    情报人员分析,其中应该有之前从东西翼调开的部队。

    如果情报无误的话,这几支北军就是绕了一个大圈子,兜到了友军的身后。

    太奇怪了,如果仅仅想加强北线防御力量,完全没有必要这么绕路,东西两翼的北半部,南军已经没有力量给城外的北军造成直接威胁了。

    他们这么鬼鬼祟祟地想干什么?

    亚特兰大以南,北军对琼斯伯勒沿线的骚扰和攻击的频率不减,但守军有这么一个感觉:北佬下手的力度似乎开始减弱。

    勇敢的肯塔基人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关总司令又来拜访威利.希尔先生了。

    雅克琳.马丹在楼上看着表姐夫将关卓凡迎进大宅,抿嘴一笑,心想,昨天自己的身体才完全“干净”了,今天他就过来,倒是会算日子。但自己确实也在想着他,心里自然而然生出一份欣喜,眉眼便不由带了春色,身体也微微地热了起来。

    进入闺房,这一次关总司令倒没有像以前那样猴急,好整以暇地等着米娅上了茶,退出房间,然后端起茶来,慢慢地品着。

    雅克琳微觉诧异:怎么,转了性了?

    关卓凡开口了:“雅克琳,有一个事情,我从来没有问过你。唔,你的先生,是怎么过身的?”

    雅克琳一愣,马丹先生是她和关卓凡一直同时刻意回避的话题,今天是怎么回事?

    她心里隐隐觉得不安,说道:“他是得了麻疹去世的。”

    关卓凡缓缓说道:“用麻疹作为自杀的手段?这……太复杂了吧。”

    雅克琳浑身猛地一颤,脸色变得惨白。

    关卓凡凝视着她。

    雅克琳全身发抖,已经语无伦次:“逸轩,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

    泪水从她的绿眼睛里流了下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颤声说道:“后来,后来,我连你的事情都不想打听了,你的工作,军事什么的,我,我没有问过一个字……”

    这倒是真的,可还是语无伦次。

    她突然说道:“逸轩,你,你会绞死我吗?”

    关卓凡心中微微一痛,叹了口气,柔声道:“当然不会。你这个蹩脚的间谍——你做不了间谍,你只能做我的情人。”

    雅克琳放声大哭。

    雅克琳.马丹是邦联的间谍,米娅.阿伦特也是邦联的间谍。

    那天,米娅求见关卓凡,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嗜赌的人是有,但不是阿伦特先生,而是马丹先生。

    就像雅克琳描述的那样,“在一次赌博中,他把一切都输掉了,金币、房子、马匹”,还有,自己的夫人。当然,这个“他”,是马丹先生。

    马丹先生自杀了,雅克琳则被债主捉住。债主对她倒不如何凶恶,但提出来一个奇怪的条件:如果她肯为政府服务,那么她的债务可以酌情减免。

    不然的话,就把她卖到妓院去。

    事实上,这是一个套。

    邦联的情报人员不久前盯上了雅克琳.马丹,因为她的表姐夫是威利.希尔。

    威利.希尔的亲联邦取态,并不像他自己想象中掩饰地那么好。只是邦联的特务部门没抓到他什么直接的把柄,威利.希尔和亚特兰大当地政府的关系又很好,没有过硬的证据,不好动他。

    但有一点情报部门是肯定的,如果北军兵临亚特兰大城下,这个家伙一定第一个向北佬投怀送抱。

    不过特务们向雅克琳下手,要对付的并非威利.希尔——他没那么重要,他们的目标是关卓凡。

    威利.希尔是通向关卓凡的一道桥。

    轩军查塔努加大捷,这支中**队和它的统帅,引起了邦联上下的高度重视。情报部门经过分析,认为关卓凡是一个好色之徒——他随军带着一个美貌的妾侍,应该能在他身上做做美貌女人的文章。

    但是,接近关卓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北军的保卫人员,对一个没有来历的漂亮女人,肯定会保持高度的戒备。

    轩军南下,路上很难搞什么花样,南军的情报部门把精力放到了亚特兰大。

    威利.希尔既然会是亚特兰大第一个跳出来的带路党,那么,由他在不知不觉中充当这个“来历”合适不过。

    雅克琳.马丹既然是威利.希尔的妻妹,且貌美如花,那么就是“有‘来历’的漂亮女人”的首选了。

    妙的是她还有一个嗜赌的老公。

    *(未完待续。。)

关于《巨坑》一章部分数据的说明

    书评区有朋友对《巨坑》一章中的数据提出异议,狮子做一点说明。

    巨坑战斗是历史上彼得斯堡围城期间发生的真实战例,情节上狮子略作了调整,但所有的数据都采自史实。

    包括巨坑的尺寸:深三十英尺、宽七十英尺、长二百五十英尺,以及北军共投入了三个师的攻击部队。

    有朋友把“二百五十英尺”看成了“一百五十英尺”。

    另外,南北战争时期,美**队的编制比现代的小的多,而且员额也不固定,这些,书中曾有交代。

    当时的三个师,不是现在的三个师。

    狮子愿意较个真:宽七十英尺、长二百五十英尺,面积大致接近两千平方米,朋友们有兴趣可以做个试验,真想塞,一个平米能够塞得下十个人。

    而且,还有坑壁。虽然陡峭,不见得是垂直的九十度。

    是役,北军共损失四千五百人,其中一千一百人做了俘虏。

    总能逃出一部分的。

    战争中会发生许多和平年代的人们无法想象的事情。即便和平年代,有时看到超载的报道,我们也很难想象:那样小的一辆车,怎么可能塞得下那么多人?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变节

    马丹先生轻而易举就上了钩,输掉了自己的性命,也把夫人输给了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特务。

    情报部门给雅克琳.马丹的任务是:接近关卓凡,成为他的情人,然后想办法从他那里套取有价值的情报。

    雅克琳别无选择,只能答应。

    原本她以为这个中国将军是多么青面獠牙的一个魔鬼,这个“任务”会叫自己多么痛苦。没想到,对方不但年轻英俊,而且温文有礼,心里面的障碍一下子去掉了大半,执行起“任务”来,不但不是折磨,几乎就是享受了。

    原计划中,刺杀关卓凡也是选项之一,但雅克琳坚决不干。特务部门经过评估,也认为这事她干不了。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去执行这种任务,会高度紧张,失败的可能性极高。

    何况即便成功,也基本没有逃生的可能,雅克琳不是舍生赴义的爱国志士,非要她干这种事,等于逼她叛变。

    毕竟,债务诚可怕,生命价更高。

    至于米娅,她的父母确实是被捉了起来。当然不是赌输了钱,而是因为发表反对奴隶制的言论。本来言论自由,和平时期肯定没人管这事,南北双方都有许多反对和支持奴隶制的人。但现在是战争时期,还整天这么说就不合时宜了。

    于是有人告发阿伦特夫妇充当北军间谍,特务们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来再说,反正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

    于是米娅也被迫参加了这次行动——不然就不释放她的父母。

    给米娅的任务是监视雅克琳。

    米娅是这次行动的一大败笔。雅克琳需要人监视。但不应该选择米娅这种既未经世事、又对政府一肚子不满的人。

    南军为这个计划组建了一个特别行动组。由邦联的情报头子托马斯.乔丹亲自领导,雅克琳这个人选是他亲自圈定的。托马斯.乔丹确定了雅克琳之后,就把其余的工作交给了手下的人。

    抓捕阿伦特夫妇的特务见到米娅,惊为天人,认为“她长得太漂亮了,肯定可以轻易接近那个好色的中国将军”,于是向特别行动组推荐。特行组的特务见了,以为有理。一个御女,一个萝莉,双保险,中国将军总要中一招的。

    但米娅并没有明确的和关卓凡上床的任务。特行组当然想给她派多一个这种任务,但米娅小小年纪,又是处女,如果硬要她做床第之事,只怕弄巧反拙。

    既然一个监工、一个被监工,两个人的关系就不可能真好得起来。雅克琳在自己“不方便”的时候,逼迫米娅代己行事。固然是为讨关卓凡欢心,也有故意为难这个小监工的意思在内。

    再说。特务们到底给了米娅多少任务,雅克琳并不清楚,也许包括和关卓凡上床呢。

    米娅的母亲和雅克琳是好朋友——和阿伦特先生嗜赌一样,都是特务们事先为她们设计好的台词。

    米娅是关卓凡真正的崇拜者——这一点雅克琳却没有说谎。只是刚开始的时候,这个偶像让小姑娘大失所望——那么轻易就坠入雅克琳的温柔情网中了!

    雅克琳逼自己为关卓凡“侍寝”,更几乎打碎了小妮子的三观——她以为是关卓凡的意思。

    感谢上帝,原来是一场误会!

    而且,他不但是奴隶的解救者,还那么温柔、那么有绅士风度,特别是,之前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他那么热爱文学!他居然能够背诵《少年维特的烦恼》!

    米娅认为自己已经疯狂地爱上了这位年轻英俊的中国将军。

    我怎么能够伤害这么一个美好的人儿呢?何况,他是一位如此伟大的骑士,一定可以把我的父母救出来的!

    就这样,米娅.阿伦特毫不犹豫地“变节”了。

    其实,和米娅差不多,雅克琳也绝不是一个称职的间谍,她可能知道怎么接近男人,但并不真正晓得如何套取情报,甚至不晓得什么才算“有价值的情报”。

    更重要的是,她对关卓凡的感情,已经发生了非常微妙的变化,愈来愈愿意和他这个人呆在一起,却愈来愈不愿意执行原来的那个任务。

    她的想法已经和米娅很接近了:“我怎么能够伤害这么一个美好的人儿呢?何况,他是一位如此伟大的骑士,一定可以把我救出来的!”

    可惜,让米娅先行一步。

    事前,南军特务机关并没对这次行动抱太高的期望,但想着就算失败也没什么大不了:除了她们自己的真实身份,雅克琳和米娅不晓得任何其他邦联机密的情报,没有泄密之虞;她们可能会被北军绞死——也没啥可惜的,反正不是自己培养起来的专业情报人员。

    所以,虽然计划漏洞百出,还是不妨一试。

    没人认真想过:如果这两个女人叛变了呢?

    南军亚特兰大城防司令部。

    卫兵来报,从城东北军那边过来了一个人,说有机密情报要面禀胡德将军。

    情报部门在北军左路军司令部内打了一颗“钉子”,这个事胡德是知道的,听报眼睛一亮,赶忙叫让他进来。

    来人是“她”,一位妙龄少女,已经满身尘土一脸疲惫,但金发蓝眸,难掩秀色。

    少女说她叫米娅.阿伦特,受雅克琳.马丹夫人指派,前来递送情报。

    言罢解开发夹,一头瀑布般长发滑落下来,金光粲然,胡德心中暗喝一声采:真是生平所见最美的青丝!

    米娅从头发中取出一个小小的丝包,递给胡德。

    胡德拆开,看着看着,眼睛愈来愈亮:和我之前的判断一模一样!

    看完,胡德郑重表示:感谢马丹夫人为国家做出的贡献,战后,他一定为马丹夫人和阿伦特小姐申请政府的褒扬。

    米娅告辞之后,胡德下令召开作战会议。

    会上,胡德宣布,根据可靠情报,北军已经开始做重大异动:在亚特兰大以南留下适当兵力牵制南军,东西两翼主力向亚特兰大以北运动汇合,然后全力发动攻击,意图从城北攻入亚特兰大。

    这一招不可谓不毒,亚特兰大战役打响以来,城北极少战事,南军的心早就懈了,而且战线南移,现南军主力集中在城南和琼斯伯勒一线,城北空虚,若被北军全力以赴打个冷不防,确有被破城的可能。

    胡德对亚特兰大及周边部署做以下调整:周边阵地,包括东点、琼斯伯勒,只留下最基本防守兵力,其余调入城中,并向城北集中。

    胡德判断,北军此役,有孤注一掷的意味,必是政局反复,受逼不过,才行此奇兵。如果挡住了北军的这一波进攻,北军锐气大失,这亚特兰大就算保住了!

    南军刚刚完成了调整,城北的北军就发起了进攻。

    胡德暗叫:来了!来得好!

    这个时候,南方也隐隐传来枪炮声。

    这个早在胡德预料之中:牵制,佯攻。

    几轮下来,城北的防守部队有这么个感觉:进攻的北军看着打得热闹,但未免有点出工不出力,像……佯攻。

    接到报告的胡德有点奇怪,北佬又搞什么鬼?

    他决定亲自到北边的前线去看看。

    刚想动身,探马来报,气急败坏:琼斯伯勒……失守了!

    胡德大吃一惊:什么?!

    北军从东西两个方向对琼斯伯勒发起极其猛烈的进攻,不休不止,源源不绝。

    同时,北军骑兵运动到琼斯伯勒和亚特兰大之间,一度切断了两地的通讯联系。

    一支北军趁机迂回到琼斯伯勒以北,不顾身后来自亚特兰大方向的攻击,一面北向阻击,一面向南攻击琼斯伯勒。

    琼斯伯勒三面受敌,原布防兵力大半已经调走,守将哈迪手中只剩下不足五千人,坚持不住,终于被迫放弃琼斯伯勒,向南撤去。

    *(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亚特兰大在手

    胡德手足冰凉:我……中计了?!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第二拨探马来报:东点失守,北军已进抵亚特兰大城南的温斯顿火车站!

    胡德也是多少次血里火里滚出来的人,他冷静下来,迅速看清了眼前的局面。

    梅肯铁路已经失守,蒙哥马利剩下的那条支线也没有了,现在把城北的兵力往回调,也许挡得住北军,也许挡不住北军,但就算暂时挡住了也没有什么意义,因为所有的对外交通都已断绝,亚特兰大陷落只是早一点晚一点的问题了。

    他现在的责任已经不是保住亚特兰大,而是保住剩下的这支部队。

    现在走,还来得及,迟一点,北军合围,想走也走不成了。

    胡德下令,炸毁所有弹药库和军需仓库,全军从城北撤出亚特兰大。

    南军炮兵向自己的弹药库开炮,很快便引发了殉爆。

    大大小小的爆炸连绵不断,烈焰升腾,黑烟翻滚。每当巨大的子弹夹被点燃,便传出如同几千支步枪同时开火般的巨响,然后短暂地陷入沉寂,只能听到迅速蔓延的大火发出的沉闷的爆裂声。然后,**来了,几百枚炮弹在空中爆炸,弹片飞散到很远的地方,大地战栗。

    南军从城北鱼贯而出,北军奉命让出一条通路,未做任何阻击。

    就这样,邦联腹地第一重镇、最重要的制造业基地亚特兰大,落到了关卓凡和谢尔曼的手里。

    关卓凡、谢尔曼联名给白宫发报,行文极其简单:亚特兰大在手。

    林肯放声狂笑。

    全联邦的政治风向一夜之间一百八十度转变。所有的报纸——包括亲民主党的报纸。都在疯狂地歌颂林肯总统、关逸轩公爵、谢尔曼将军。

    人们确信:我们将很快赢得这场战争。

    全美国的人都知道:林肯连任成功已是板上钉钉。

    包括任何时候也不会投票给林肯的人——奴隶制的拥护者。也公开承认这一点。

    也包括将继续和联邦生死相搏的邦联。

    共和党原本已经分裂成国家联合党和激进共和党,现宣布重新合二为一。

    激进共和党的总统候选人弗雷蒙德宣布退选。

    麦克莱伦身为民主党的总统候选人不可以退选,但“选战”事实上已经不存在了,媒体连民调都没有兴趣做了。

    麦克莱伦私下底对朋友说:他觉得自己应该像他崇拜的偶像拿破仑那样子,流放到犹他准州或内华达准州去。

    格兰特给关卓凡和谢尔曼发报:“我认为你们已经完成了这场内战所有任务中最重大的一项使命,你们表现出来的技能将被历史证明是无与伦比的。我的心情就像我自己亲手完成了这件伟大的工作一样喜悦。”

    他下令向彼得斯堡南军工事中发射一百发炮弹,以此表示对他的两位朋友的敬意。

    林肯私信关卓凡:亲爱的朋友,希望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

    北军入城。

    街上空空荡荡。鲜有行人。亚特兰大大多数居民已经逃难,剩下的也基本上躲在家里。街上能够见到的,或者神色惊恐,或者一脸木然,或者能够看出正在努力压抑自己的嫌恶和愤怒。不过,不论什么样的神情,其中都隐约浮现出了一种异样的轻松:无论如何,围城结束了,噩梦也结束了。

    关卓凡暗暗叹息:你们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不时见到断壁残垣——基本上都是关卓凡的炮兵的作品。

    但现在的亚特兰大,好歹还基本保持了一副像她这种等级的城市应有的面目。

    迟一点呢?

    中国当时的军队。攻破敌城后,惯例是烧杀抢掠奸淫。官军叛军没有区别。轩军里面的部分部队,依然残留了这样的习惯。但是,现在轩军是和美**队一起在美国土地上作战,面临的是一个很复杂的局面,有些事情要小心处理。

    因此,进城之前,关卓凡下了三条命令:

    非遇到妨碍军务、拒绝执行命令和攻击我军等行为,不得杀害平民。

    严禁奸淫妇女。

    在接到征集粮草命令之前,不得私自劫掠。

    措辞比较微妙。统兵华洋诸将,对这三条命令的理解是:第二条是红线,不能碰。第一条次之,但“自由裁量权”较大。第三条,关总司令很可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尔曼找到关卓凡:逸轩,咱们得把亚特兰大人都赶出城去,把城市腾空了,叫部队住进来。

    关卓凡想:终于开始了。

    谢尔曼补充:用我一个人的名义发布告就好,你不必为难。

    关卓凡沉默片刻,同意了。

    他凭什么不同意?这就是他的“平南八策”里边的东西啊,谢尔曼也是因为这个才把他引为知己。

    从做出这个决定的这一刻开始,美国的南方人,将用永不能消灭的刻骨仇恨,世世代代记住“威廉.谢尔曼”这个名字——这个“魔鬼”的同义词。

    关卓凡作为中国未来的领袖,就不要为自己和国家拉这个仇恨了。

    联邦政府西部战区联席总司令谢尔曼发布命令:所有亚特兰大人必须于四十八小时内离开亚特兰大,允许携带必要行李。过时未离城者,一律以违抗军命予以逮捕。

    亚特兰大人大骇。

    市长找到威利.希尔,求他向关总司令求情。

    威利.希尔犹豫半天,尽可能委婉地向关卓凡转达了“亚特兰大人民的忧虑”。

    关卓凡长叹一声:这真是谢总司令一个人的意思。可是这种事情,不是行军作战,我一个外国人,就算不同意,也不好说什么。你就跟市长先生说,你已经尽力了。

    威利.希尔唯唯而去。

    亚特兰大的市长和市议员向谢尔曼提交了一份正式的抗议。

    谢尔曼傲然说道:“先生们,你们是无法将战争描绘得比我描绘得更残酷的。战争是残酷的,而且是你们无法改变的——你们不能以分裂我们的祖国为代价实现和平。你们要请愿反对战争带来的严重困难,不如请愿抗议天上要下的暴风雨。”

    城里还剩下一千六百个白人,他们和远远超过这个数量的黑人奴仆们,带上他们能够携带的行李,离开了亚特兰大。

    暴雨如注,泥泞的道路上挤满了装满行李的马车,人呼马嘶,乱成一团。

    这些人大多为女性——男人们都去打仗了,其中又有许多是年纪很大或身患疾病不良于行的——不然早就逃难去了。

    谢尔曼指定这些人从城南的拉弗雷迪车站离开亚特兰大,但实际上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未能登上火车,一直留滞在附近的森林里,在暴风雨中哀哀无告。

    谢尔曼居然叫人带话给胡德,要他来把他们领走。

    亚特兰大人当然等不到勇敢的肯塔基人,许多人得了肺炎和伤寒,就这样死去了。

    幸存者在佐治亚州境内到处流浪,寻找食物、住所和安慰,同时,也开始把恐惧在南方传播开来。

    关卓凡想,还是早一点把雅克琳和米娅送到北方去。不然,要不了多久,不管怎么撇清,在她们眼里,自己都会从骑士变成魔鬼的。

    这才刚开了一个头。

    北军大部入驻亚特兰大。

    除了自住的房子,和少数司令部指定保护的物业——都是有功的带路党们的财产,亚特兰大其余的房子,各部队一涌而入,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拆了下来,然后掘地三尺——居然真的不断有所发现!

    不算意外:这个时代的人们,不论中国还是美国,都有挖坑埋宝贝的习惯。不少亚特兰大人,之前逃难的也好,刚刚被赶出去的也好,走得都很匆忙,许多值钱的东西来不及或根本就没办法带走,只好埋了起来,结果极大地激发了北军将士寻宝的热情。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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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介绍:
那一年,懿贵妃风华绝代,肃中堂权势炎炎,洪秀全安然打坐,圆明园赤焰遮天。 那一年,胡林翼呕心沥血,曾国藩百战艰难,左宗棠英雄欺人,李鸿章羽翼渐满。 那一年,一名小博物馆的兼职讲解员,经历了史上最悲催的穿越,死而后生,绝地求存,誓要凭一己之力,祸乱宫廷,颠覆王朝,开创一个全新的世代—— 吾今欲将大笔,重写春秋,天下尚且如此,况一家一室和几个嫂子乎? * * 一组签约作品,每天两更,不拖不欠,求收藏。乱清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乱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乱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