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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玉狮子     乱清txt下载     乱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五章 白氏觐见

    醇王福晋倒没闻到什么油烟的味道,见她实在坚持,虽然有点奇怪,但也不以为意,就由得她了。白氏告了罪,退入后院。关府忙不迭地奉上点心茶茗,并招呼醇王福晋一众随从,也不必细表。

    为什么要沐浴净身?厨房油烟云云当然是借口,真实的原因是:要洗掉身上香水的味道。

    不得不赞一句咱们关公爷,端的是明见万里之外!离京之前,关卓凡已经告诉两个嫂子,万一太后接见,有一件事是顶重要的:觐见前务必洗净身上的香水。

    白氏问:是怕太后觉得不庄重吗?

    关卓凡笑道:那倒不是。只是同样的香水,我也进了一支给太后,且跟太后说,这样的香水,全上海只有一支。

    两个嫂子明白了,红了脸,轻轻啐了一口。

    其实关卓凡走后,白氏、明氏平时已经很少用这种香水——给谁闻呐?净身沐浴只是为保险起见,万无一失罢了。

    明氏已经提前去到厨下,吩咐烧水,水烧好了,指挥人抬到白氏房内,下人退出去之后,明氏微微福了一福,低声道:“……我服侍夫人更衣沐浴。”

    这话一入耳,白氏便像给针狠狠扎了一下,她浑身一震,抓住明氏的手,颤声道:“妹妹,你万不可说这个话!这个‘一品夫人’是怎么回事,我全然不晓得,无非是朝廷看在他的面子上罢了。咱们俩是亲亲的姐妹,万万不可因为这个生分了!”

    明氏的声音还是很低:“这个,夫人。我可不敢当……”

    白氏急了。一只手揽过明氏。压低了声音:“咱们俩是……是一张床上侍候过他的人,你还给我说这种话!”粉面潮红,吐气如兰,眼晴中雾气朦胧,已经快滴出水来。

    两个美人鼻尖对着鼻尖,嘴唇挨着嘴唇,香泽细喘,彼此可闻。

    明氏的声音几不可闻:“夫人……”

    白氏的手攀上马氏丰满的胸部。着实下气力一捏:“你还说!”

    马氏低低一声娇呼,全身已经软了:“姐姐!……”

    白氏的樱桃小嘴咬上马氏的耳朵:“再不听话,晚上回来我再跟你计较……”

    就在这时,小福进来,两个嫂子赶紧分开,两张俏脸儿都红红的,胸脯起伏,还好小福没发现什么异常。

    白氏沐浴完毕,在醇王福晋带来的嬷嬷们的帮助下,大妆起来。先化妆。然后换上全套的一品诰命服饰。

    醇王福晋带了全套的妆品,什么香粉、胭脂、唇膏、黛石……不一而足。化妆品白氏自己当然都有。但是比较“洋派”,不够后宫的“标准”。于是就用醇王福晋的私藏,敷上苏杭产的宫粉,用秦淮的胭脂涂腮,然后红唇一点,一位大妆贵妇便宛然从画上走了下来。

    醇王福晋赞道:“妹妹,你生得真是好看。这么一打扮。就是画上的人儿都叫你比下去啦。”

    白氏微羞,福了一福,低声道:“福晋谬奖了。”

    于是亲亲热热携了白氏的手,一同登上醇王福晋的大轿,小福捧了衣包,坐了关府自己套的一辆翠盖朱缨八宝车,图伯亲自驾车,跟在后面。顺天府的衙役在前面开路,王府亲兵左右护卫,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着紫禁城而去。

    到了宫门口,落轿下车,图伯当然得等在宫外,小福却是可以跟进去的。也不说这九重巍峨给主仆二人带来的震撼,单表跟着醇王福晋一路逶迤,终于到了长春宫。

    圣母皇太后在东暖阁传见。 醇王福晋引路,安德海报名打帘,白氏风摆扬柳般跨过门槛,款款上前,盈盈地拜了下去:“太后吉祥。”

    慈禧以为自己花了眼,她满脑子中都是一位四十多岁、端庄敦厚的中年妇人形象,怎么突然出来一个娇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如花佳人?

    慈禧一向以容貌自喜,眼前关卓凡这位大嫂,端的是欺雪压梅,闭月羞花,完完全全可以和自己“相敌”!

    一种奇异的、酸酸涩涩的感觉爬上心头,脑子中微微有一点混乱,原先打迭好的一肚皮亲热话,莫名奇妙就说不出口。

    泛泛地聊了几句,慈禧便吩咐,传一顶软轿,把关白氏送到钟粹宫去,拜见母后皇太后。

    长春宫距钟粹宫不算近,赐轿表示特别的荣宠。

    白氏拜辞之前,慈禧叮嘱,觐见过母后皇太后,就回来长春宫,我等着你一起传膳。

    白氏谢恩离开之后,慈禧一个人发了半天的呆,为这个意外、也为自己的失常发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美貌的女人又不是没有见过,对其他的女人,哪怕是先帝的丽妃,那么风华绝代的一个美人,自己当年最大的竞争对手,也似乎不是这种感觉啊?

    等人家从钟粹宫回来,自己一国之母,可不能再这个样子了。

    不肯再往深处想,心情便慢慢平静下来。

    这一等就等了好长的时间,直到传膳的时间到了,白氏才回到长春宫,面色惶惑,连连告罪,说是母后皇太后拉着说话,说着说着时辰就过了,自己也不敢提醒,直到母后皇太后要赐饭,不得已说已领了圣母皇太后的恩典,母后皇太后才放人。

    煞是作怪!一见到这个白氏,之前的那种酸酸涩涩的感觉又回来了——和她在慈安那边呆得久了却毫无关系。

    慈禧以尽量体贴的口吻说道:“你快去换了大衣服,咱们传膳。”

    一品诰命服饰非常笨重复杂,吃饭前是一定要换回普通的旗装的。小福捧的衣包做的就是这个事情。

    白氏换了衣裳回来,轻衣缓带,淡扫娥眉,又是另一番风情。

    慈禧看在眼中,那种异样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传上膳来,一式两桌,主客一人一桌,御膳有什么,白氏就有什么,这也是很荣耀的一种待遇。

    只是既有心思,面色便怪,语言便淡,这顿珍馐佳肴便用得味同嚼蜡。

    用过了膳,天色已晚,宫门即将下钥,原计划是要留白氏宿在宫中的,但慈禧在心里压了又压,终于说服不了自己,放了赏之后,就要白氏跪安了。客人临行之前,主人努力做出亲热的样子:“以后得空儿,常进宫来叙叙。”

    当天晚上,入梦之后,那个远方的来人又一次上了自己的床。她情热之间,竟第一次主动抬起身子迎了上去,正要入港,关白氏莫名出现在床前,先给自己蹲了一福,然后站起来微笑着说道:“卓凡,这可不好。”

    又是一惊而醒。

    关卓凡当然不知道他的两个女人已经见过了面,他正在训练场上大皱眉头。

    轩军正在训练跪姿射击。

    经过反复的研究实验,一班军事主官发现,卧姿射击暂时很难在实战中应用。

    卧姿射击只有在堑壕内使用效果才比较好,而堑壕内壁一般有一定坡度,趴在上面,手肘和身体都有支撑,其实算不得真正的卧姿射击。如果堑壕内壁没有坡度,那就是挖得比较深,在壕内向外射击,实际变成站姿射击,和卧姿完全无关了。

    如果在行进中采用卧姿射击,会带来两个问题。

    一个是地面起伏,射界会变得很小,虽然被敌人打中的概率很低,打中敌人的概率也不高。对比从堑壕内向外射击,堑壕的顶部相对于外面的地面是有一定高度的,射界要宽阔不少。

    一个是站起来,趴下去,来多几次,自然而然,队形就不大齐整了。

    总之,不是散兵战术,卧姿射击派上的用场便不大。

    *(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记者

    所以,新增的训练科目主要是跪姿射击。

    为保护士兵的膝盖,还特意做了一个护膝,绑在腿弯后面。但绑绳时紧时松,动不动就往下掉,于是索性用一块皮子,缝在裤子的膝盖位置,替代护膝,然后小腿套上一体式绑腿,远远看去,上下呼应,关卓凡觉得,倒也别有意趣嘛。

    跪姿射击的效果,从自我防护方面来讲,非常之好。轩军做了和士兵一般身高的假人,以跪姿安置在地面,然后请友军列队,用前膛枪在正常距离内射击,结果第一轮射击,子弹全部从假人头顶飞过,居然无一命中!

    当时使用前膛枪的士兵,尤其是列队射击,因为站姿和射界的关系,瞄准的都是敌人腹部以上的位置,习惯成自然,敌人的“身高”降低了,射击的惯性动作却一时改不过来。

    第二轮射击,不少士兵刻意压低枪口,向下瞄准,结果许多子弹都打在假人面前的地面上,假人的“伤亡”极低。

    直到第四轮,才有像样的“伤亡”出现。但实战中,如果前三轮射击不能给敌人造成实质损失,这仗基本上就输定了,何况真正的敌人又不是一动不动的假人,而是装备了射速更快的后膛枪呢。

    模拟结果令人鼓舞。但说到跪姿射击的对敌命中率,可就没那么乐观了。和站姿相比,跪姿射击的命中率明显下降,子弹出膛,飞行线路不是太高就是太低。有的士兵急起来就忘了枪托抵肩。被枪支的后坐力撞翻了一个筋斗的都有。

    关卓凡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这是一定要有一个逐渐提高的过程的,只能靠多喂子弹了,幸好俺弹药充足。

    不过让他大皱眉头的,却不是场上的射击训练,而是——记者。

    训练场周边共有几十名记者围着,镁粉灯时不时“砰”的一声,烟雾迷漫。和场上的枪声硝烟倒是相映成趣。

    有的记者趁着维持秩序的宪兵照应不过来,就往训练场中间靠。有一次一个正努力拚新闻的家伙的帽子突然飞了起来,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这件事把关卓凡都吓了一跳,这种时候,这种情况下,出现“殉职”的记者,那不成笑话了吗?

    这其实还不算过分。

    查塔努加大捷后,全美国的记者都往查塔努加赶,结果这座不到一万本地居民的小城涌进了几百名记者。旅馆爆满,战争部、军械部过来公干的都没地方住了。只好到军营里挤帐篷。

    这些记者的第一目标当然是关卓凡。原本关卓凡以为开几次新闻发布会就可以满足记者们的要求了——想的美!

    每一次新闻发布会之后,宪兵们都得使出吃奶的力气。关卓凡才能脱身——这还没啥。记者们能够出现在关卓凡出现的所有场合,办公的时候就不必说了,吃饭甚至上厕所的时候亦不能幸免,以致很快,关总司令就不敢再“与民同乐”了——和军官、普通士兵一起在食堂吃饭,连司令部的厕所都要上岗,因为真发生过关总司令在里面“伦敦”,外面有记者请问侯爵阁下觉得“法国菜好吃还是中国菜好吃”——这位记者是法国移民后裔。

    记者们除了战争战役这些话题之外,最感兴趣的是关逸轩阁下的个人情况,尤其是感情生活。关总司令多次庄严宣告,本人尚未娶亲,这方面的问题无可奉告。但记者们还是要反复追问“美国姑娘漂亮还是中国姑娘漂亮”,“侯爵阁下想不想找一位美国的大家闺秀做太太”,等等。

    关卓凡绝望地想,原来二十一世纪那套,十九世纪就已经齐活了呀。

    记者们还盯上了轩军从军官到士兵上上下下每一个人,问题千奇百怪,从“在中国,一碗面真的只有一根面条吗”到“你支持共和体制还是君主体制”。轩军内部下了严令,除了关卓凡和华尔,加上两个师官福瑞斯特和白齐文,其他人不论华洋,严禁回答任何记者的任何问题,违者军法论处。

    这些记者能够钻进所有有门没门只要没有上锁的空间,比如有好多次轩军士兵训练完毕回到营内、掀开帐篷的门帘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有记者先他们一步了。

    上锁也不一定管用。有一次,几个军需官在仓库里盘点了一个下午,最后盘点出一个记者来。

    关卓凡苦恼地想:这个军营,还有秘密吗?

    他叫人查过成例,发现当时美国已经有了新闻自由法,但军营的各种制度尤其是保密制度还非常粗疏,因此严格说起来,这些记者的所作所为都是合法的。又问以前军队遇到这种事怎么处理,回答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记者,反正格兰特总司令对记者一向非常客气,在军营里,他们爱去哪去哪,从不加以限制。

    关卓凡心想:怪不得这个格兰特日后能混上美国总统呢。

    一定程度上,关卓凡对待记者的态度的出发点和格兰特是相似的:要在舆论那里保持一个良好的形象,以利日后中美两国合作及他个人谋划之逞。

    但格兰特从没对付过这么多记者啊。

    关卓凡明白这些记者里头一定有南军的探子,但这已经不是重点。相当程度上,己方记者和敌方间谍的作用差不了多少,有时候,为满足读者的需求,记者暴露军情的兴趣比间谍还大。

    这么折腾下去,西部战区在南军那里真就没有秘密了。

    有一天,关卓凡回到司令部自己的卧室,发现桌子上的花瓶里插满了红玫瑰——这可不是婉儿平日采摘的那些野花。

    叫了婉儿来问,婉儿说是个记者送的,就是那个叫做康拉德?科尔的。

    关卓凡对这个年轻的记者有点印象,碧蓝的眼睛,一头柔软浓密的金发,长得很帅,是普鲁士移民后裔。

    又问:送给谁的呀?

    婉儿的小脸红了:我也不知道啊,就是觉得花儿挺好看的,扔了怪可惜的。

    关卓凡明白了:这个康拉德?科尔在追求婉儿。

    第二天,玫瑰花突然多了起来,因为除了康德拉?科尔,一个叫做阿兰?德?维杰里的记者也在送,这是一位法国后裔,据说祖上还是贵族。

    关卓凡想:好,这下子有竞争者了。

    婉儿已经看出不妥,红着脸,怯生生地问:老爷,这些花儿,咱们不要了吧?

    关卓凡说:别,人家一番好意,再说多好看的花儿呀,留着留着。

    遥远的、校园的气息从另一个时空飘了过来,一切风清露白。

    很快,司令部楼上楼下,到处都是红玫瑰花,来往出入的军官们的脸上,挂满了心照不宣的笑意。

    第五天下午五点钟左右的时候,华尔匆匆地走进关卓凡的办公室:逸轩,出事了。

    关卓凡赶到医院的时候,康德拉?科尔已经不行了,血从颈部的大动脉一直往外涌,无法止住;而阿兰?德?维杰里在送到医院之前就断了气,子弹正中心脏。

    康德拉?科尔很快平静了下来。关卓凡替他合上了那双蓝色的大眼睛,心中茫然:现在已经是十九世纪中叶了,还流行决斗吗?

    关卓凡来到电报房,给谢尔曼发报:老谢,有件事,你得帮我一个忙。

    谢尔曼回电:没问题,这事我来办。

    晚饭的时候,西部战区公布了联席总司令谢尔曼的命令:宣布查塔努加为紧急军事区,所有记者必须于即日离开查塔努加,不然,宪兵部队即行驱离行动。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你没有错

    记者们大哗,最强烈谴责这种粗暴践踏新闻自由的疯狂行径,并推举代表,找到关总司令,要求西部战区收回成命。

    关总司令对记者们的遭遇深表同情,但遗憾的是:爱莫能助。

    因为:“我和谢尔曼将军是有分工的,新闻宣传这一块,他管。军队的事情,呃,你们懂得。”

    另外,“据我所知,谢尔曼将军的命令直接下到了宪兵团,宪兵已经受命行动,军令如山,呃,你们也懂得。”

    最后,“好汉不吃眼前亏,来日徐图吧。”

    记者们只好一边对谢尔曼破口大骂,一边收拾行装。

    谢尔曼愿意唱这个黑脸,是有原因的。

    和关卓凡、格兰特不同,谢尔曼没有政治上的企图,他只对军事感兴趣,舆论民意什么的对他一钱不值。更重要的是,关卓凡是外国人,格兰特出身低微,谢尔曼家族却是地道的美利坚政治豪门,树大根深,自己也是典型的太子党脾气,根本不在乎有几个苍蝇嗡嗡叫几声。

    谢尔曼家族发达于罗杰?谢尔曼,美国开国元勋之一,其母是英王爱德华一世的后人,在北美殖民地算地道的贵族。谢尔曼家族和出了两任总统的亚当斯家族世代通婚,枝连叶蔓,势力遍布整个美国。再往前推,谢尔曼家族和后世的丘吉尔家族、布什家族有着同一个祖先亨利?谢尔曼,说是全球最大政治豪门也不为过。

    到了威廉?谢尔曼这儿,老爸是俄亥俄州最高法院**官。虽然死得早。年少的谢尔曼兄弟被迫分居。但家族的人情脉络都在,谢尔曼的养父尤英是美国第一任内政部长和参议员,弟弟约翰?谢尔曼是现任的众议院筹款委员会主席,日后更加做到了国务卿。

    前文说过,战前谢尔曼混得也挺蹉跎的,但和格兰特那种做小生意赔光本钱的性质完全不一样。谢尔曼是先做银行家再做律师,只是发现自己都不是那块料,最后当了大学校长。才算适得其所。

    这种履历,格兰特只能望着流口水。

    因此,谢尔曼既愿意也有这个底气替关卓凡出这个头,处理掉全美国的记者。

    还有,现在是战争时期,只要你能打胜仗,记者们不论在报纸上骂得多厉害,总统和国会都会装看不见的。

    整个世界清静了。

    处理完这一摊子麻烦事,关卓凡来到了婉儿的卧室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

    里面传出微弱而颤抖的声音:“请进……”

    关卓凡推开房门。坐在床边的婉儿站了起来,满脸惊恐。眼睛已经哭得又红又肿。

    看见关卓凡,婉儿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老爷,我错了……”

    关卓凡那颗坚硬的心被刺痛了。

    他走过去,拉着婉儿的手,一起坐在床边,然后用最温柔也是最坚定的语气对她说:你没有任何错。

    你看这些玫瑰花,生得多好看啊,可是终有一天它们会凋谢,会零落成尘。

    咱们人也一样,终有死去的那一天。

    明天走上战场,不知道哪一颗子弹就会把我打死——但是,我还是得走上战场啊,因为,这是我应该做、必须做的事情。

    那两个年轻人,也做了他们认为自己应该做、必须做的事情。

    仅此而已。

    婉儿扑在关卓凡的怀中,哭得声嘶力竭。

    搂着这个柔软的、娇小的酮体,慢慢地,关卓凡觉得自己的心和身体都开始变热了。

    他警告自己,不可以,不可以。

    怀里的哭声终于渐渐低了下去,小小的酮体的温度却一点点高了起来。

    关卓凡继续警告自己,不可以,这个时候,不可以。

    两个人就这么搂着,坐着。

    夜未央。

    西部战区全力备战。

    格兰特、关卓凡、谢尔曼商定,这一次东、两线同时发起进攻。

    以前没有统一的协调,东边打东边的,西边打西边的,各不相干。结果常常是东边开打,西边休息,或者倒过来,西边开打,东边休息。南军因此得以东西互相支持,东边开打了就把西边的部队调到东边去——反正西边没事;西边开打了就把东边的部队调到西边去——查塔努加战役朗斯特里特部就是这么个情况,反正那个时候东边没事。南军兵力不足的劣势便相当程度上被抵消了,北军的兵力充裕的优势难以得到完全发挥。

    这一次,必使南军东西不能相顾,而且,一经发动,便不停止,再不给南军任何喘息的机会,直到邦联彻底崩溃,举手投降为止。

    为此,在后勤军需方面,关卓凡向华盛顿提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要求:必须为西部战区南下的两支大军备足六个月的器械粮草。

    确实,从来没有一支联邦军队提出过这样的要求——三个月就是极限了;但在此之前,也从来没有一支美**队,深入敌境,连续运动几千英里的。

    关卓凡可不打算“因粮于敌”。

    不是不愿烧杀抢掠——北军此次南下本来就是去做拆迁队的,而是不能把时间精力浪费在找吃的、穿的上面,影响了拆迁的进度。美国北方既然工业能力强大,就要充分利用。

    原则就是:不再需要二次补给。

    对关卓凡的这个要求,谢尔曼举双手赞成——谢部本来就特别重视后勤。谢尔曼还加上一条:补给不完全到位,绝不出兵。

    林肯总统亲自批示战争部和军械部:全力满足西部战区的所有要求。

    军械部还是很给力的,斯潘塞连珠枪的新货、备件和弹药已经全部到位。撞针步枪方面,虽然欧洲新下的订单赶不及亚特兰大战役,但军械部自行山寨出合用的弹药——当然枪支本身暂时还生产不了,经西部战区试用,达到了欧洲同款弹药性能的百分之九十以上,可以投入实战,基本不影响战斗力。

    关卓凡正在和桌子上的一大叠物资分配表一张张地较劲,战区总军需官德雷德.史密斯准将进来报告:战争部发来的一批物资有一点状况,我们和华盛顿方面的人员交涉不下来,是否请总司令移步现场一观。

    关卓凡吩咐图林带上一队近卫团的卫兵,和史密斯一起打马来到了火车站。

    跳下坐骑,进入栈场,迎面几个战争部军需处的人迎了上来。为首一个高大肥壮,满面堆笑,上唇打理的油光水滑的小胡子神气地两头翘起。此人是战争部军需处的副处长约翰?麦克道尔,战争部西部战区军需供应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军衔上校。

    麦克道尔给关卓凡敬礼,关卓凡微笑还礼,然后一起走进货栈。

    “有一点状况”的是一批鞋子,确实“有状况”——不分左右脚。

    关卓凡隐约记得历史上的美国内战打到后来,物资消耗过甚,生产不及,南北双方出现了这种情况:南军士兵大多没有鞋子穿,打赤脚行军作战,北军有一部分鞋子不分左右脚,靠士兵自己穿久了把它撑出“左右脚”来。

    怎么,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吗?

    平心而论,战争部军需处的工作还是过得去的,大部分的物资已经到位,换一支同等人数的部队,后勤补给早就足额了,但关卓凡要的实在太多。

    麦克道尔用的也是这个理由,说工厂实在是生产不及,这种鞋子,其他部队都在用,挺好穿的,很快就能适应。

    而且,关总司令用兵如神,恐怕这批鞋子还没派上用场,战争就结束啦。

    说完,自己先呵呵地笑了起来,唇上的小胡子欢快地颤抖着。

    *(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鞭刑

    关卓凡没有接麦克道尔的话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上校,这批鞋子我们不能接收,请问新鞋子什么时候到?”

    麦克道尔有点尴尬,耸了耸肩:“说不准,将军,您知道,工厂的订单都排到了半年后了。”

    或许工厂确实忙不过来,或许你收了人家的好处,但这都不关我的事,我只是要我的士兵能正常穿着的鞋子。

    关卓凡可以给西蒙?卡梅隆发电报,这个问题应该可以解决。但是这一单解决了,还会有下一单冒出来,所以,得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而且,在这些事情上,卡梅隆自己也不见得是什么好鸟。

    他点点头:“我晓得了,咱们换个地方谈。”

    麦克道尔有一点犹豫:“将军,我还有工作……”

    但将军并非跟他商量,关卓凡已转身离去,图林瞪着麦克道尔,他只好咽了一口唾液,跟了上去。

    关卓凡远远吩咐:“请华盛顿的朋友都一起来吧。”

    一行人离开火车站,快马加鞭,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轩军军营。

    纵马来到军营中央一块空地,勒停坐骑,图林大喝一声:“下马!”近卫官兵纷纷跃下马来,战争部军需处的几个人也只得跟着下马,只有关卓凡一个人高高地骑在马上。

    空地上孤零零地竖着一个木头架子,两根立木,中间连一根横木,一个半普通成年男性的身高左右。横木上有两个铁环。立木上各有一个铁环。

    这件东西是做什么用的。战争部军需处那几位中是有人认得的,当时脸上就变了颜色;但麦克道尔确实不认得,他一直在坐办公室,出差的话也基本上是在仓储一类的地方活动,没见过这种军营里面才有的东西。

    关卓凡想起了什么:“上校,你的副手是哪一位啊?”

    麦克道尔有点奇怪,但副手的奇怪的表现更让他觉得奇怪——好像正在打摆子。他指着身边一位小个子的军人说:“将军,伯恩塞德少校是我的副手。”

    这位伯恩塞德少校恰好是认得这个木头架子做什么用的那位。

    关卓凡点了点头。说道:“少校,鉴于麦克道尔上校已无法履行职务,从现在开始,请你接替他的所有工作。”

    麦克道尔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你要免去我的职务?将军,我是战争部的,不属西部战区的序列,你没有这样的权力!”

    关卓凡平静的说:“我确实没有这个权力,我也没说要免去你的职务,我只是说:你无法再履行职务了。”

    大喝一声:“装上去!”

    图林一摆手,立时便有两个彪悍的近卫兵上前。一左一右执住了麦克道尔的胳膊,张成林转到麦克道尔面前。捉住了他的领口,狞笑一声,双手猛一用力,刺啦劈啪一串响,麦克道尔的军装已分成两片,结实的铜扣子四处飞迸。

    接着三下五除二,外衣、衬衣、内衣全被剥了下来,上身完全**。

    麦克道尔大骇:“你们要干什么?我抗议!我抗议!……”

    不容他挣扎,已被撮弄到那个木头架子前,两只手腕套上绳扣,绳子从横木上的两个铁环中穿过,两边往下用力一拉,麦克道尔一个肥大的身躯便被吊了起来,成一个“大”字,刚好脚跟抬起,脚尖点地。然后绳子在两旁的立木上的铁环上固定住。

    张成林的手中已多了一条又长又粗的皮鞭,大声道:“请爵帅的示:打多少?”

    麦克道尔在架子上叫唤:“我的叔叔是国会议员!……”

    关卓凡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打就是了。”

    “喳!”

    话音未落,张成林已一鞭甩了出去,伴随着那种先清脆后沉闷的皮肉被撕裂的声音,麦克道尔浑身像过了电般地猛的一抖,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渗人的惨呼,鲜血从他白花花的背上飞溅出来。

    关卓凡皱起了眉头:“叫得真难听,着实打——打到他不叫唤为止。”

    张成林一鞭又一鞭甩了出去,麦克道尔的叫声称得上惊天动地,足可撕裂在场的人们的耳膜。战争部军需处的几个人面如纸白,腿如筛糠。

    这两天关卓凡心中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闲下来的时候,脑海中总是动不动出现婉儿惊恐的神情和哭得红肿的双眼,还有在自己怀中的娇小柔软的身体那无法自制的颤栗。

    现在,随着麦克道尔的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心里这团棉絮般的东西慢慢被疏通了。他冒出来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心是有表情的,我的心现在一定狰狞而欢快。

    很快,麦克道尔的背部变得血肉模糊。

    终于,麦克道尔的叫声低沉了下来。

    关卓凡摆了摆手:“可以了。”

    张成林住了手,麦克道尔软塌塌地吊在刑架上,头低低地垂着。在场的人们都闻到了一股异味,是从麦克道尔身上传过来的——他失禁了,而且是前后一起失禁。

    关卓凡厌恶地挥了挥手:“把他解下来冲一冲,如果还有气,就让医生看一眼;没气了,就找一口薄棺材,装了和那批鞋子一起扔回华盛顿去。”

    然后转向战争部军需处剩下的几个人——一个个面无人色。

    关卓凡缓缓说道:“伯恩赛德少校,史密斯准将那里有一张单子,上面是我还需要什么货,以及什么时候我应该收到这些货,你明白了吗?”

    “报告……将军,我,我明白。”

    关卓凡向史密斯将军点了点头:“史密斯将军,剩下的工作请你跟进,我回司令部了。”

    接下来,从各地发往查塔努加和孟菲斯的各种军需物资,到货又快又准,甚至超出了西部战区的要求,再无任何阻滞。

    关卓凡知道这件事肯定是有副作用的,但再大的副作用也大不过打不了胜仗的副作用。

    他现在还不知道的是,此事在华盛顿引起了绝大的风波。

    国会里吵成了一锅粥。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嘴上没人敢说西部战区做的不对,矛头反倒都指向了战争部,最终西蒙.卡梅隆被迫去职。

    背后的推手是林肯。

    从根本上说,卡梅隆和林肯在共和党内分属不同派系,是各自山头的大佬,属于竞争对手。大选前,共和党内初选的时候,卡梅隆和林肯一样,都是候选人,林肯是用战争部长的位子作筹码,换得卡梅隆放弃竞争,改为支持自己。

    所以,卡梅隆在战争部长这个位子上,隐然就有和林肯分庭抗礼的意思,战争部的不少事,总统就插不进手,有些政策推行起来就没那么顺当。

    战争期间,战争部是内阁最紧要的位子,是一定要牢牢抓在手里的,林肯借战争部和西部战区冲突的天赐良机,示意嫡系人马在国会中攻击卡梅隆,卡氏受逼不过,只好辞去战争部长一职,林肯得以换上了自己的亲信、原陆军部长埃德温.斯坦顿。

    关卓凡自己方便,便有人不方便,有人方便,这些事,他暂时都顾不得,因为亚特兰大战役的大幕即将拉开。

    就在这时,加恩二等毅勇侯关卓凡为三等毅勇公的谕旨到了,关卓凡想,嘿,俺是关公爷了,就是念起来有点怪怪的。

    轩军本部自不必说,个个眉飞色舞;谢尔曼、托马斯等也向关卓凡热烈祝贺,华盛顿和林肯总统本人都发来了贺电,祝贺关逸轩公爵“为国家承担更加重要的工作”。关卓凡皆或口头、或回电一一表示感谢。

    新组建的田纳西州政府则表示,应该为关公爷举办一个盛大的庆祝活动。

    *(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黑人团

    这种繁文缛节就敬谢不敏了,关公爷实在太忙,一分钟已经恨不得掰成两半来花。

    但现在整个西部战区最忙的,却还不是关总司令,而是军医。

    关卓凡下令,对全军将士进行彻底的体检,不合格的,不论华洋,统统留在查塔努加看家。

    中**人不说,联邦军队中的美**人大多是北方人,进入炎热的南部难免水土不服,体质差的容易病倒,互相传染,发生大面积的非战斗减员,会很影响战斗力。

    长时间、长距离运动作战,远离后方基地,非战斗减员尤其讨厌。

    得益于严格的卫生条例,轩军的非战斗减员的比例很低。但是,一来查塔努加战役持续的时间不长,在这个问题上不算经受过真正的考验;二来,他现在统帅的不是一支轩军,是整个西部战区,而关卓凡对战区其他军团这方面的情况心里没底,由总司令现去抓各部队的卫生工作也远水不解近渴,于是索性来个釜底抽薪。

    肯定多少会筛掉一部分人,兵员总数会减少一些。但北军此次进军,兵力对南军拥有绝对优势,少这么百分之几无关大局。

    孟菲斯那边,谢尔曼自己搞掂,查塔努加这边,轩军加昆布兰军团接近八万人,这个工作量,军医们忙得都快疯掉了。

    与此相关的一种军需物资是盐。

    盐是最后一种足额到货的物资,之所以最迟,不是像鞋子那样“有状况”。而是关卓凡要的实在太多了:整一年的用量。

    盐这种东西。在任何国家、任何时代都是绝对的战略物资。即便以美国北方的工业能力,产量也是有一个限度的,真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所以虽然知道关总司令的脾气大,还是得小心翼翼地问:吃的完吗?

    关总司令老老实实:多出来那半年的量,不是拿来吃的。

    哦,那么是拿来做什么的呢?

    是拿来洗澡的。

    洗澡?!

    关卓凡没开玩笑,北军即将进入的佐治亚州,天气炎热。雨天泥,晴天土,林木草丛中毒虫密布。这些虫子能钻过任何布料,咬起人来比跳蚤还凶。抓挠之后皮肤容易感染溃烂,还可能传染恶性疾病。用盐水洗澡能治愈这种毛病,身上保持盐渍也能有效预防叮咬。

    还有一种东西可以对付这种小咬虫:猪皮油。虫子怕这种玩意儿,往身上涂抹猪皮油,虫子们敬而远之。

    可是天气热,这东西存太久了容易变质,还是盐吧。

    战争部的人将信将疑:真是这么回事吗?俺们美国人都不晓得的事。您一中国人咋知道的?——这话当然不敢对着关总司令说。不过关总司令明察秋毫,在肚子里替他们回答:俺从历史上上看来的啊。

    怀疑归怀疑。没人愿意当麦克道尔第二,最后还是想方设法满足了关卓凡的要求。

    关总司令难得客气,反复表示感谢,并信誓旦旦:用不了的话,绝对不会浪费,更不会给倒卖了,肯定交还联邦政府,咱们计着数呢。

    嘿嘿,姑妄听之吧。

    新补充的兵员也到了,关卓凡一一校阅。

    当然都是美国人,加利福尼亚的华工还在路上呢。

    分给轩军的有四千八百人,六个团。

    当时联邦军队团一级的编制较小,员额也不统一,这六个团的员额算多的了,但比轩军的“团”还是要少得多,而轩军的“团”对外是称“旅”的。

    首先是两个复役老兵团。

    这很棒。陆军部和战争部的人知道关总司令不爱要新兵,便把主意打到了已经退役的老兵身上。这两个团的士兵都是老兵,战斗经验丰富,刚刚退役没多久,又被重新招募入役——不是强征,都是自愿。战争期间活计不好找,当兵的薪水较高,不少退了役的老兵愿意重新入伍。因此这两个团的战斗力是最有保证的。

    唯一的条件是亚特兰大战役之后要放他们两个星期的假。

    这倒没什么。打完亚特兰大战役,本来就要多少休整一段时间,何况,那时候从加利福尼亚招的华工新兵肯定也到了。

    接下来是两个新兵团。

    关卓凡对新兵的兴趣不大,但也不能不要,买东西还讲究搭售呢。另外里面有好的他还想拐回国去,因此也亲自校阅。

    最后两个团比较有意思:两个黑人团。

    在《解放黑奴宣言》公布之前,联邦政府就开始着手招募自由黑人入伍。《宣言》公布

    之后,黑人们包括大量南方逃奴踊跃参军,此时在北军中服役的黑人已经相当之多,数以万计,战争结束的时候,这个数字会接近二十万。

    黑人军人数量不少,但大多从事后勤、工程等工作,真正参加一线作战的其实很有限,原因不是黑人不愿打仗,而是白人官兵们对黑人根深蒂固的歧视和不信任。

    有的人不认为黑人有战斗力,有的人认为黑人一拿到枪就会造白人的反,更多的人只是想:我怎么能和奴隶为伍!《纽约时代》编辑委员会干脆高呼:宁愿战争失败,也决不能通过黑人参军赢得这场光荣高贵的战争。

    曾经发生过北军白人士兵对自己的黑人战友开火的事情,甚至战斗中炮兵的炮弹飞向了黑人团——也许是误击,也许不是。

    但联邦军队必须接纳黑人,黑人也终须走上前线,因为这是政治正确。

    黑人参军,可以增强己方的力量,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黑人参军,作为黑奴解放的一部分,是黑人地位发生实质变化的最好宣示,是瓦解敌军军心的利器,能够进一步促进南方黑奴逃亡、削弱邦联战争潜力;在国际上也会大大加分。

    问题是,前线的高级将领们不愿意接受黑人军团。

    比如托马斯,关卓凡问他,我手上有俩黑人团,昆布兰军团要不要拿一个过去。这个一向杀伐决断的汉子扭扭捏捏,嘿嘿了半天,也没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当然,这也相当于答复了。

    要知道,托马斯还是一个奴隶制的坚定的反对者,并为此和自己的奴隶主家族决裂。

    关键是同情归同情,但他和大多数的白人高级将领一样,并不信任黑人的战斗力。

    所以战争部和陆军部试探着问西部战区可不可以接受黑人战斗团时,并不抱太大的希望,没想到关卓凡一口答应,而且一要就是俩。

    对于黑人的战斗力,关卓凡和他的绝大多数白人同事,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

    不好说黑人就一定是有战斗力的,但加入联邦军队战斗部队的黑人,却绝对是有战斗力的。

    黑人并没有服兵役的义务,所有参军的黑人都是自愿的,都是有参战的热情的,这已经先过了一遍筛,而最终能加入到战斗团的,就那么几千号人,不是百里挑一也是十里挑一,基本素质是有保证的。

    进一步提高了黑人士兵的战斗力的,是对面的邦联的政策。

    因为怕引起大规模的奴隶逃亡,南方国会立法,北军的黑人士兵一旦被俘,没有战俘待遇,或者处死,或者重新当作奴隶出售,直接指挥黑人团的白人军官一律绞死。

    这样,反倒逼得黑人士兵没有任何退路。黑人团作战异常凶悍,直至打剩最后一人,也绝不投降,因为投降了也是死路一条。而且,以牙还牙,黑人团从不留俘虏,落在他们手中的南军全部处死。

    最重要的是,关卓凡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了解,翻身奴隶变成解放战士,能够爆发出来怎样的战斗力。

    *(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新编制

    而且,黑人总比白人好拐吧。

    陆军部已经给两个黑人团各派了主官,都是年轻的白人军官,一个叫做艾伦?布朗,马萨诸塞州波士顿人;一个叫比尔?凯勒,缅因州波特兰人,军衔都是上校。

    关卓凡发现他们俩有着非常相似的地方,都算新英格兰人,都是豪门子弟。艾伦?布朗的老爸以前做过波士顿的市长,比尔?凯勒的老爸是缅因州最高法院的首席**官;同时,政治倾向上,都有着强烈的反奴隶制色彩。

    这是当时统带黑人团的白人军官必备的条件,反奴隶制的政治取态不消说,他们的豪门精英身份可以适当抵消歧视黑人的白人同袍的压力;同时,既知道被俘后会被敌人绞死,依然挑起这个担子,就必是意志坚定、能够舍生取义的“有理想、有信念”的好青年了。

    至于年纪轻轻就居上校之高位——都是从上尉直接升到上校的,也是出于上述原因,一来增加权威,压服戴着有色眼镜的白人同袍,二来也是对他们负责这种吃力不讨好、并且风险更高的岗位的补偿。

    两个年轻人生气勃勃,关卓凡都很喜欢。

    不论是布朗和凯勒,还是他们手下的黑人团士兵,都没有想到战区总司令会亲自校阅他们,都非常激动。

    这两支部队,从组建之日起,就受尽白眼。比尔?凯勒带的缅因州第十二志愿团到现在为止还没发军靴,有的士兵的鞋子破了洞,脚趾露了出来。有的干脆就光着脚。艾伦?布朗带的马萨诸塞第六十步兵团稍好一些。穿的是让麦克道尔吃了关卓凡一顿鞭子的鞋子——不分左右脚。

    两个黑人团报到的第一天。关卓凡就亲自下令给他们换装,然后校阅。

    穿上了新鞋子,舒服劲从脚底一直蔓延上了头顶。总司令缓缓地纵马而过——这是绝大多数黑人士兵这一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官,激动地黑脸上油光闪亮。这种激动不仅仅来自上官的身份,而是他们人生第一次,被他们服务的国家和政府,真正地当作一个完整的“人” 来对待。

    他们整齐列队,尽最大的力气挺高自己的胸膛。伸直自己的脖颈,喊出最响亮的“乌拉”。声浪一波高过一波,许多士兵眼睛中泛出了泪花。一张张黝黑的面庞上激越飞扬的神情也感染了关卓凡:这样的部队不能打仗?!

    以前,他总认为解放黑奴是林肯的“术”,现在,虽然他还是认为这是“术”,但是,“术”也好,“道”也罢,有什么区别吗?你把对方当成一个“人”。对方才会为你发挥一个“人”应有的作用,而不是仅能发挥一只口袋、一辆独轮车、一只骡子的作用。

    南军焉能不败?

    比尔?凯勒和艾伦?布朗都向总司令请战。愿为先锋,关卓凡微笑着答应了他们。

    四个白人团没有主官,要轩军自派。

    这六个新团合编在一起,组成松江军团“暂编第三师”。

    这“暂编”两个字,关卓凡想,打完亚特兰大,无论如何要去掉它。因为既然是“暂编”,就随时可以撤销,而关卓凡不但不要撤销,还要增加编制,其他兵种不计,步兵师至少要从现在的两个增加到四个。至于将来的“第三师”还是不是“暂编第三师”的这些人,不重要。

    关卓凡打的算盘是,轩军回国的时候,员额不但不减,还要至少翻他一番,而多出来的这部分员额,要由美国人替他装备起来。

    就是说,他要借美国人的手,用美国人的钱袋子,完成轩军的扩军。

    出国前,美国政府的条件是“赴美义勇,所有军饷和军械装备,以及伤亡士兵的抚恤,都由美国政府提供”,就是说,理论上,不论关卓凡把轩军撑成怎样的一个大胖子,美国政府都得替他给包起来。

    所以,不可以辜负友邦的一份拳拳之心啊。

    只是自己现在新官刚上任,狮子的嘴巴不好一下子张得太大,打完亚特兰大,自己的地位会上升到美利坚和林总统本人的救星的高度,到时候予取予求,就没人能说啥了。

    由原第一师克字团团官伊克桑出任暂编第三师师官。

    选择伊克桑坐这个位子,一个是因为在奇克莫加和查塔努加战役中,克字团的表现都很好,尤其是传教士高地之役,伊克桑主攻瞭望峰,打得有板有眼,节奏张弛拿捏得很到位,已初步显示出指挥大部队作战的能力。至于攻上去之后差点没守住,责任不在他。

    二来,也是对伊克桑当初未能出任第二师师官的遗憾的一个弥补。

    至于伊克桑的旗人身份,在关卓凡今后的战略格局中,有着特殊作用。只是这是一面双刃剑,刺倒敌人还是割伤自己,全看关卓凡如何把握了。

    轩军第一次有了全洋班的部队,伊克桑的英语还没有好到可以直接流利地和部下们交流的程度,但没有关系,给他配了翻译参谋,再说当时军队下达作战命令,都是在纸条上写下来派传令兵送递的,而不是在电话里嚷嚷——还没有电话呢。

    西部战区上报华盛顿,伊克桑升任准将。

    同时批下来的,是华尔升任少将。这一次,华尔没有推辞。

    除了暂编第三师外,轩军序列中,还出现了两只新组建的部队。

    一个是炮兵师。

    查塔努加战役后,轩军从战利品中瓜分了七十余门大炮,现总火炮数量已超过二百门,实实在在可以编成一个炮兵师了,安德森少校升任上校,出任松江军团炮兵师师长,这下子安德森就正式脱离西点军校序列,进入野战军序列了。关卓凡暗示,打完亚特兰大,就给他升准将。

    安德森自己也很兴奋,不仅仅是因为升了官,毕竟,讲了大半辈子的炮兵,终于有机会实践所长,也是人生价值的实现啊。对于事业的第二春,他非常来劲,所有制度,一项项从头细细地制定出来,培训新手,更是比在课堂上还认真严格,手把手地一个个过关。

    关卓凡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你越起劲越好,一年后就没仗打了,看你到时候会不会觉得比较失落?以您这个年纪,不退役就只好回西点教书,问题是,您都准将了,回西点,置校长于何地啊?

    所以,跟我去中国吧?那么广阔的天地,打出个第三春、第四春都是可能的。听说您太太已经过世了,孩子也长大了,那就没有什么牵挂了吧?

    关卓凡打安德森上校的主意,是因为炮兵不比步兵,是当时绝对的高科技兵种,两百门大炮——而且肯定还会增加,这么大一个摊子,短时间轩军自己是无论如何撑不起来的。何况安德森桃李满美利坚,他如果肯去中国,自然有办法通过他再挖一批他的学生过去。

    另一个是骑兵师。

    松江军团的骑兵师是在原马队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由副军团长张勇亲自负责。

    原马队二千四百人,这个人数,作袭扰之用绰绰有余,但担当方面作战任务就显得不足了。而接下来转战数千英里,骑兵将发挥非常重要的作用,因此将马队扩编为骑兵师是必要的,时机也成熟了。

    此时的近代化战术体系中,骑兵已不再作为正面冲锋陷阵之用,当然,骑兵墙、甚至矛骑兵,这些欧洲人喜爱的古董,还会在某些国家的军队中赖上一段时间,但关卓凡和美国人一样,不认为自己需要学。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骑兵和工兵

    关卓凡对这个时代的骑兵的定位,就是快速移动的步兵。

    通过大范围、长距离的运动,迂回到敌军的侧后翼进行突袭和骚扰。

    深入敌境,在敌人兵力薄弱的后方,对重点目标如敌军的后勤基地进行破坏。

    切断敌人的运输补给线,特别是铁路交通。

    通过对敌人防守单薄、又具战略价值的目标做出威胁姿态,以自身为饵,吸引和调动敌军兵力,达到打乱敌军部署的目的。

    需要的时候,对敌境的不设防的平民目标进行恐慌性烧掠破坏,增加敌方决策层的民意压力,动摇敌方支持战争的民心士气。

    要坚决抵御住正面冲锋的诱惑——哪怕是短促突击,骑兵墙那种活谁爱干谁去干,反正我的骑兵不干。

    当然,这种战术是用于对付同等武器装备的敌人的,如果回国对上捻子那种水准的对手,就不需要这么折腾了,直接奔到斯潘塞连珠枪射程内碾压就是了。

    以上思路,关卓凡和张勇反复讨论过。其实在打长毛的时候,轩军马队的这种战法便初具雏形,现在逐渐形成了完整的体系,下面的官兵对这种战术的理解和实施都很到位,城南马队袭杀勒保和粘杆处侍卫那种冷兵器作战模式,已经恍若隔世了。

    骑兵师下辖两个骑兵团,每个团二千五百人,总兵力五千人,不算多,暂时够用。还留出了一个团的编制。打算最快在亚特兰大战役结束后、最迟在萨凡纳战役开始前填满它。

    骑兵师的马匹已经大部分是美国马。轩军带了三千匹口马即蒙古马过来,但马匹是非常娇贵的动物,船上便死了不少,来到美国,水土不服,前前后后又死了一批,许多马队士兵心疼得直掉眼泪。

    还好美国马高大雄壮,外形比蒙古马神骏得多;性能上。长途奔走略逊蒙古马一筹,但短途冲刺比蒙古马还强,而蒙古马已经是中国所产短途冲刺能力最强的战马了。

    关卓凡想,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把美国马引进中国?但他对马匹繁殖基本一窍不通,也知道这不是一日之功,只是嘱咐张勇等留意这个问题。

    南下的过程中,这支新组建的骑兵师,很有可能和南军的传奇骑兵将领拜福德?福莱斯特交手,那肯定是一件非常过瘾的事情。

    除了克字团团官暂由副团官署任外。轩军其他各团名称和主官都暂时不变,但相互之间进行了混编。

    这是因为。查塔努加战役,不少部队伤亡甚重,比如打传教士主岭的先登部队德字团,打瞭望峰的主力克字团,打阻击朗斯特里特的洋二团和建字团,战后减员都很严重,既然新的兵员自成一师,暂不直接往轩军原来的两个师里补人,那么第一师、第二师各团之间就得相互调剂,以达到各团员额大致平衡。

    这件工作关卓凡亲自主抓,他的目的,除了维持各部之间相对平衡外,更深的心思不能宣之于外:他要借这次调整的机会,进一步缩减轩军各团残留的对团官个人效忠的可能性——轩军唯一的效忠对象只能是关逸轩,从而为日后彻底改革军制做准备。

    关卓凡要来了整六个月的后勤补给,但进军亚特兰大的时候,真能带在身上的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都得放在查塔努加。查塔努加变成了一个庞大的后勤基地,物资堆积如山,新建的仓库绵延数里,一眼望不到边。

    其实还不止,孟菲斯还有一部分,实在是查塔努加摆不下了,才发了一部分到孟菲斯去,结果变成了一个很有趣的局面:查塔努加是西线大军南下的总后勤基地,而孟菲斯是查塔努加的后勤基地,查塔努加的储备不够了,再从孟菲斯往查塔努加运。

    而查塔努加对前线的补给是这样操作的:进军初期,从查塔努加用铁路向前线运送,战线向前推进后,在前线的后方沿铁路建立二级后勤补给基地,查塔努加的物资发到这个二级基地,再由二级基地向前线发送。

    战线持续前推,二级补给基地和前线之间便出现三级补给基地,物资由查塔努加而二级补给基地,由二级补给基地而三级补给基地,由三级补给基地而前线。

    如此节节推进,铁路和物资一直跟着前线部队,直至亚特兰大。

    在这个庞大的后勤补给体系中,铁路是串起每个环节的生命线,可以想象的到,不论是在北军的前方还是后方,南军必采取一切手段破坏自身以北的铁路线,于是,随时随地修复甚至新铺出一条铁路,便成为保证北军顺利进军的必要条件。

    而查塔努加和亚特兰大之间,虽然没有类似传教士高地瞭望峰那种险要,依然是有山有河,远远谈不上一马平川。

    这在中国是根本不可想象的事情。当时的中国,连一条铁路都没有,自然完全没有想象空间;可即便中国有了铁路,甚至之后的好几十年时间里,还是无法想象啊。

    而美国人这个时候就办得到了。

    关卓凡在心里一声长长的叹息:任重道远啊。

    负责搭桥修路的主力,是谢尔曼独步全联邦的工兵部队。

    在今后的行军作战中,关卓凡会不断见识到这支部队变戏法一般的、令人瞠目结舌的工程能力。

    相比起来,之前谢部强渡田纳西河不过是小菜一碟。

    仗还没开打,这份后勤补给计划便给了关卓凡很大的感慨,他本来认为自己已经充分认识到“国力是战争之本”这个道理,现在才发觉,认识得还是不够深刻啊。

    怪不得西点军校最重要的课程是数学;毕业了,成绩最好的去工兵,其次是炮兵和骑兵,最后才是步兵。

    东线南军那位天才统帅罗伯特?李,从西点毕业之后,就当了工兵。他的成绩是那一届毕业生的第二名。

    谢尔曼西点毕业后当了炮兵,他的成绩是第六名。

    格兰特只能去当步兵,因为他的成绩是第二十一名。

    感慨完了,来看一看我敌兵力对比。

    北军两路南下大军,关卓凡走左路,谢尔曼走右路。

    左路,关总司令下辖两个军团,松江军团,二万九千人,军团长华尔;昆布兰军团,留一部守卫后勤基地,南下三万八千人,军团长兼田纳西战区司令亨利?托马斯。左路军共六万七千人。

    右路,谢总司令下辖也是两个军团,俄亥俄军团,三万人,军团长约翰?斯科菲尔德;孟菲斯军团,二万八千人,军团长詹姆斯?麦克弗森。右路军共五万八千人。

    西部战区南下兵力共十二万五千人。

    再看对面的南军。

    南军总兵力六万人,勉强达到北军的一半。这是一支七拼八凑的部队,包括所谓的重建起来的“田纳西军团”——和查塔努加战役后烟消云散的那个原田纳西军团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这是邦联在西线能够拿出来的全部家当。人数固然远不及北军,装备给养什么的更没法和北军比。

    但关卓凡并不因此而小觑这个对手,因为它的主将是约瑟夫?约翰斯顿。

    约翰斯顿是南军名将,他指挥作战稳扎稳打,不喜冒进,这也罢了,关键是约翰斯顿极善治军,深受士兵爱戴。

    南军一个叫山姆?瓦金斯的士兵在家信中说:“我坚信他的部下中没有谁不愿为他从容献身的。对他来说,他的士兵至上……即便全国都饿着,他的士兵也得吃饱。”

    *(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约翰斯顿的对策

    这是实情,当时的邦联基本上是“全国都饿着”,约翰斯顿有本事喂饱这只六万人的部队,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只是如此一来,关卓凡想,约翰斯顿和他的辖区内的民众的关系,恐怕就好不到哪里去了。

    无论如何,一支能吃饱饭的、爱戴自己主将的军队,是不可以被任何对手轻视的。

    事实上,邦联总统戴维斯并不喜欢约翰斯顿,问题是他老人家喜欢的都打不了胜仗,而西线再找不出比约翰斯顿更有资历和威望的将领了,没办法,只好捏着鼻子用他。

    情报源源不绝地传来,终于,南军自查塔努加至亚特兰大的部署,基本清楚地显示在一张大大的军用地图上。

    看着这张地图。关卓凡皱起了眉头。

    查塔努加至亚特兰大的这段路,已经被约翰斯顿挖得“千疮百孔”了。

    约翰斯顿自从接手亚特兰大防御以来,就开始了没完没了的土工作业。

    他征集了大批黑奴和穷苦白人,修工事,挖战壕。约翰斯顿的军队现驻扎在一个叫多尔顿的地方,大致是查塔努加至亚特兰四分之一的位置。从多尔顿开始,一直到亚特兰大,一路上所有的具有战略意义的地段,都被挑了出来,筑起了工事,挖出了战壕。

    这样一来,南军如果被迫从一个阵地上撤离,后方又有另一处防御工事,钻进去就可以继续打北军的阻击。

    话说南军的工事战壕什么的修得是真好,也不止约翰斯顿一家。邦联各部队都是此道好手。北军自愧不如。原因也很简单。战争格局是北军主攻,南军主守,不把战壕挖深一点,怎么守得住?

    美国内战之前,基本是没有战壕这个东西的,战壕算是南军对世界军事技术发展的一大贡献,始作俑者,就是查塔努加战役很让轩军吃了苦头的朗斯特里特。

    其实约翰斯顿挖的战壕只是单纯的数量上的“多”。从体系和复杂程度上还不够瞧,关卓凡是没见过东线战场上罗伯特?李挖的战壕,那是真正的蜘蛛网,关总司令见了,恐怕会摸一摸自己的下巴还在不在。

    不过关卓凡想:现在我有了全美国最好的工兵部队,我也可以来挖一挖战壕,至于作为进攻方为什么也要挖战壕,关总司令先卖一卖关子。

    约翰斯顿的战略是很明显的:依托坚固工事层层阻击,使北军强攻之下遭受严重伤亡,到了亚特兰大就是强弩之末了。当然。没到亚特兰大就没劲儿了走不动了更好。

    查塔努加至亚特兰大,本来“无险可守”。约翰斯顿硬是生生造出一堆“险”来。

    这个战略的重点是拖时间,北军被拖在路上的时间愈长愈好,能不能把北军拖垮不是重点,重点是,再强调一遍:拖时间。

    拖到什么时候?拖到北方总统大选。

    南军并没有抱真正打败北军的幻想,但只要拖到北方开始大选的时候亚特兰大还在手里,东边的里士满也没丢,联邦的以民主党为首的主和派便会在大选中占据上风,如果民主党上台,很有可能会和南方议和,那么不论和平的条件是什么,南方都等于变相地取得了战争的胜利。

    关卓凡不得不承认:老约翰斯顿的战略是非常正确的。一路上深沟高垒,北军每跨过一道坎,都得付出相当的代价、花费相当的时间。亚特兰大本身又是层层设防,算得上固若金汤,留给北军的时间实在不算充裕。

    易地而处,关卓凡也做不出更好的安排。

    那么有没有可能绕过这些障碍呢?

    不可能的,因为其他的方向,没有路,没有铁路。

    没有铁路就意味着没有足够的后勤补给,十多万大军筋疲力尽、缺弹少粮地屯于亚特兰大坚城之下,这仗怎么打?而且,后路上满是敌军,撤都撤不回去。真这么干,就算在亚特兰大没完全散掉,也肯定被人抄后路、包饺子,纯属自取灭亡。

    所以,只有这条路,路上的这么些骨头,只能一根一根地啃。

    谢尔曼的右路军已经从孟菲斯登上赴查塔努加的火车,东线,格兰特也即将发动对罗伯特?李的进攻了。

    以前,东线北军南下,都是以里士满为战略目标,但总是无法得逞。格兰特看得很清楚,不对南军东线主力北弗吉尼亚军团作实质性的削弱和打击,里士满是不可能拿下来的。而统领北弗吉尼亚军团的,就是南军主帅罗伯特?李。就是说,不跨过罗伯特?李这座大山,摘不到里士满这最后一个桃子。

    所以这一次,北军的目标,破天荒地设定为北弗吉尼亚军团本身。

    之前的罗伯特?李,不论在现实中还是心理上,都是北军将领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碍。

    北军在占尽优势的局面下,一败再败于李将军手下,东线北军将领们不可避免地患上了“恐李症”,一和罗伯特?李对阵,就浮想连翩、草木皆兵,结果不是自乱阵脚,就是慎重、慎重、再慎重,行动慢如蜗牛。

    葛底斯堡战役后,北军上下都认为自己侥幸取胜,主力波托马克军团丧失了斗志,主动放弃追击,结果使得罗伯特?李于兵败之后,反有余力派朗斯特里特支援西线。这事也算是美国内战的奇葩之一。

    不过北军的认识并非完全没有道理,葛底斯堡战役中,李突发急病,很大程度影响了他的指挥判断。

    有一点,关卓凡和后世的史家的看法是一致的:北方以绝对人力物力,始终拿南方不下,罗伯特?李是最重要的因素,这位天才军人,以一人之力,大大拖慢了战争的进程。

    现在,格兰特要彻底扫除北军的这个悲催的宿命。

    格兰特先从训练和后勤着手,整顿波托马克军团这支疲惫懈怠的“胜利之师”,清除了听到“罗伯特?李”腿肚子就转筋的将领,换上自己从西线带来的亲信。波托马克军团面貌一新,格兰特集齐兵力十二万、大炮三百五十门,准备南下。

    罗伯特?李正中下怀,认为这是聚歼北军主力的良机。他的兵力虽然只有格兰特的一半多一点,但罗伯特?李最擅长利用地形防守反击和运动作战,经过反复拉扯将原本布局严整的敌军撕开破绽。北军进入己境,正可一展所长。

    美利坚大地上战云密布,总计达三十七、八万的军队将同时在东西两个方向,捉对展开厮杀,这真是前所未有的壮观景象。

    轩军开拔了。

    查塔努加是总后勤基地,但并非南下的所有部队都同时从查塔努加出发,军队数量太大,查塔努加太小,铁路、公路的负荷能力有限,必须分路、分批出发,然后在南军的第一道防线多尔顿汇合。

    右路军的孟菲斯军团从孟菲斯出发,俄亥俄军团原本驻扎在田纳西州西北部的纳什维尔,就直接从纳什维尔南下;原驻扎在查塔努加的松江兵团和昆布兰军团得在这两个军团到达查塔努加之前出发,把查塔努加的铁路和公路腾空给后面的右路军用。

    离开查塔努加之后,一左一右,便互不干扰了。

    黎明时分,孟春的天气晴好、温暖。无数的营帐一起收拾开拔,人鸣马嘶,战旗飘扬,欢快的军乐从四面八方传来,各团、旅、师列队成行,踏上征途。

    关卓凡在近卫兵们的护卫下,纵马驰上一个小山坡,周围是司令部的参谋们。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多尔顿

    山脚下的景象非常壮观。

    沿着大路,一队接着一队的人马开了过来,一面又一面的团旗和军旗迎风招展,头顶的帽徽、肩上的枪械在清晨的阳光下闪闪发亮。他们趟过浅溪,走过长桥,蓝色的巨龙很快南不见首,北不见尾。

    团队之间快活地打着招呼,不时爆发出轰然的喝彩和喝倒采的声音,军乐团起劲地演奏着,指挥官高亢的口令声此起彼伏,中间还夹杂着军犬们兴奋的吠声。

    关卓凡迎着阳光眯起了眼睛,真是美好的一天!

    有人发现了高处的总司令,立刻脱下帽子向山坡上致敬,接着周围其他的士兵也看见了,欢呼声响了起来,一浪接着一浪,无数只手臂向山坡挥舞。

    关卓凡举手致意,这个动作引起了士兵们潮水般的回应,欢呼声海啸般漫过山谷。

    关卓凡侧后方,婉儿骑在一匹皮毛油亮的枣红马上,她看着前方这个沐浴在阳光中的男人,心醉神迷。

    那天晚上过后,江南女儿心中那颗小小的情愫种子,不可抑制地发芽、生长、开花,再见到“老爷”,不论何时何地,女孩的脸儿,浅云深晕,总是红的,美丽的大眼睛总是异样的温润、明亮,心儿动不动就跳得快了。

    关卓凡的眼角余光捉到了婉儿,他偏转头,示意婉儿上前。婉儿涨红了脸,犹豫了一下,催马上前。

    她穿着笔挺合身的军装,披着起花的小斗篷。腿上是过膝的铮亮的软皮马靴。腰间紧紧束着宽皮带。右边扣着左轮手枪,左边挂着短剑,头上是一顶软檐宽边牛仔帽,帽子上装饰着一丛红色的羽毛,正在风中轻轻飘动。

    嫩绿的山坡上,碧蓝的天空下,清澈明亮的阳光中,天地间一朵最娇艳的花儿。

    士兵们发现了总司令身边美丽的“勤务兵”。欢呼声的分贝倏然拔高,军乐团的调子也猛地拉了上去,无数士兵吹起了口哨,唱起了歌。

    关卓凡认得其中的一支曲子:得克萨斯的黄玫瑰。

    他想,我们男人打仗,为了什么呢?为了家乡,为了国家,也是为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吧。

    轩军和昆布兰军团首先到达了多尔顿。

    多尔顿多山,山势一直绵延到亚特兰大,这些山虽然都不算高。可也是山。

    山间溪流遍地,支流汇入干流。先是东西流向,然后变成东北—西南流向,北军的进军路线是由西北而东南,就是说,这条河刚刚好横在北军南下的途中。

    河流在峡谷中蜿蜒曲折,对岸的山上密布南军的防御工事。河面上有两座桥,一座是马车桥,即公路桥;一座是铁路桥。这两座桥是南下亚特兰大的必经之路,桥的尽头,往上看去就是南军多尔顿防线的中央部位。

    还不止,河流的上游还有一个大坝,也在南军的控制之中。

    就是说,如果想接近南军阵地,要么列队过桥,为南军提供打靶服务,要么先爬下峡谷,想法子渡过河,然后再往上爬——还是靶子呀。

    南军高兴起来,还可以开闸放水,把这条河变成北军的一个大游泳池。

    另外,关卓凡也相信,两座桥接近对岸的桥面下,南军已经装上了足够多的炸药。

    关卓凡请安德森上校判断一下炮击对面防御工事的效果,安上校在望远镜后皱了半天的眉,很诚实地说:将军,效果有限。

    有限就有限吧,练练准头也好,上校,先把炮兵阵地布设起来吧。

    安德森上校有点愕然:将军,你确定要这么做?

    是啊是啊,不过什么时候开炮,到点了我再告诉你。

    关卓凡心中赞叹:约翰斯顿大叔,真有你的。

    他算算日子,最迟后天,谢尔曼的右路军应该到了,这一两天,咱们也别浪费了,先做一点其他的事。

    从战争爆发到现在,约瑟夫?约翰斯顿一直是觉得郁闷的。

    他是地道弗吉尼亚豪门出身,母亲的一个舅舅是开国元勋派屈克?亨利,就是高喊“不自由,毋宁死”那位,美国独立后做过两任弗吉尼亚州州长的大牛人。

    战争爆发之前,约翰斯顿在联邦军队已经做到了准将,这使得他成为加入邦联的原联邦军人中军衔最高、资历最深的一位,当时,罗伯特?李还只是一个上校呢。

    但邦联第一批授予上将军衔的五人中——邦联没有中将,约瑟夫?约翰斯顿仅排名第四,这是他郁闷的开端。

    被打压的原因是:不知为什么,邦联总统戴维斯就是和他不对付。

    约翰斯顿打赢了南北两军的第一次大会战公牛溪战役,后来在指挥作战时又身负重伤,差点送命,算是功劳苦劳都大大的。伤愈后出任邦联西部战区司令,就是相当于北边的关卓凡这个位子,听起来位高权重,但和关卓凡不同的是,他没有来自政府最高层的支持,只好算半个空头司令。

    他指挥不动手下最主要的一支人马——田纳西军团。

    田纳西军团长布莱克斯顿?布拉格是可以直达天听的人物,而总统戴维斯又自以为是军事天才,最喜直接干涉指挥作战,田纳西军团的行动,包括查塔努加战役,约翰斯顿一句嘴也插不进去。

    关卓凡想,论到用人,戴维斯和林肯真的没法比。林肯会对政敌下手,但那是在对方已经没有用处,或威胁到自己的时候,林肯从来不会根据一己好恶来用人。

    比如说,第一次公牛溪战役大败后,林肯任命乔治??麦克莱伦为东线北军主帅,而麦克莱伦不但属于民主党,还是和林肯有梁子的。

    1860年大选的时候,麦克莱伦支持民主党候选人道格拉斯,涉嫌选举舞弊:他利用职权故意让火车晚点,结果使一火车的某县共和党选民不能按时赶到投票点投票,让道格拉斯取得了该县的胜利。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点小过节,林肯不在乎。

    而且,林肯虽然在战争开始的时候,也爱对一线部队指手画脚,但仅限于涉及华盛顿保卫的问题,绝不会像戴维斯这样子,隔了几千里,从里士满把手伸到查塔努加来。

    到了后来,对方面诸帅,如格兰特、关卓凡、谢尔曼,林肯就是无条件支持了。

    直到查塔努加大败,戴维斯没办法了,才表示要“授予约瑟夫?约翰斯顿将军全权”,约翰斯顿以为终于能做把主了——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还是太乐观了,于是打叠精神,赶到亚特兰大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约翰斯顿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已经军心涣散的部队被重新编组整合,训练和装备都得到了加强,最主要的是,士兵们可以吃上饱饭了。一段时间下来,部队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重新燃起了战斗的热情。

    约翰斯顿的战略思想和战役布置完全如关卓凡判断,层层阻击,迫使北军强攻之下蒙受惨重损失,把亚特兰大战役拖到北方大选之后。

    他反复问自己:如果我是北军将领该怎么办?结论是:没办法。

    约翰斯顿大叔踌躇满志。

    北军到达之后,安营扎寨,并没有马上发动攻击,只是在有条不紊地布置炮兵阵地。

    火炮数量,南军远不及北军,和北军对轰只有浪费弹药的意义,但北军如果想单靠炮击拿下南军阵地,那也是做梦。根据情报,还有一支北军没有到达,但就算那支北军也赶到了又如何?

    约翰斯顿正在指挥所和参谋们研究敌情,突然,正东方向隐隐传来枪炮声。

    *(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奇袭

    约翰斯顿和参谋们都微微一愣,从枪炮声判断,发生战斗的地方应该是斯内克加普,那里已经是南军多尔顿防线的右侧后方,是不可能出现北军的。难道是土匪或者北军的游击队?

    不久,报告就到了:斯内克加普方向,北军正向我阵地侧后方发起猛烈攻击。

    约翰斯顿大吃一惊:这怎么会?

    有多少人?

    从火力密度判断,至少……三、四万人。

    约翰斯顿的冷汗下来了:怎么可能?!

    这么大的一支敌军运动到我方的右后翼,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情报呀,他们怎么过去的?难道不是从查塔努加方向来的?是从东线调过来的?

    将军,右翼部队请示该怎么办?侧后方向没有像样的工事,快守不住了!

    就在这时,峡谷对面的北军大炮吼叫起来了。

    两百门大炮一起咆哮,声势极其猛恶,河面上立时挂满炮弹的烟迹,南军阵地碎石飞迸,烟尘弥漫。

    右翼不支,本该把预备队派上去,但敌军数量如果真有三、四万人,右翼侧后没有坚固的工事,加上预备队也不够填,那就要从中路调兵增援,但明显,中路的北军即将发动大规模的进攻了!

    战报迅速传来:右翼部队已经顶不住了,有溃后的迹象。

    约翰斯顿咬了咬牙:把预备队派上去,务必顶住!

    然后,全军撤退。

    事实上,这支北军并非从东线过来。也没有三、四万人。而是轩军福瑞斯特率领的第一师加上暂编第三师的两个黑人团。大约一万一千人多一点。

    轩军是远远绕过了南军的主阵地,从一片浅滩过河,翻过山脊,沿一条小路,运动到了南军多尔顿防线右翼侧后方的斯内克加普,发动攻击。

    斯潘塞连珠枪新货到位,第一师的四个团,洋一团、克字团原来各有两个斯潘塞营。现各增加一个到三个,德字团、魁字团原来没有斯潘塞,现各装备了两个营的斯潘塞。

    第二师也是这么个情况,洋二团、先字团的斯潘塞营增加到三个,建字团、禄字团各装备两个斯潘塞营。

    多出来的六个营的撞针步枪就匀给了暂编第三师,暂编第三师的两个老兵复役营装备斯潘塞连珠枪,两个新兵营和两个黑人团装备撞针步枪。

    因此,这一万一千人,有五千支斯潘塞连珠枪、六千只后膛单发撞针枪,这个情形。和奇科莫加战役仿佛。南军猝受密集火力攻击,一下子就懵了。对北军兵力的判断,也和奇克莫加战役时的田纳西军团一样,远远超出了实际数量。

    至于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成功绕路至南军身后,则要归功于,关卓凡自接任田纳西战区司令以来坚持不懈的情报工作。

    关卓凡的情报来源,除了自己派出的探子以外,最重要的是南方逃奴。

    对于黑人来说,他们的奴隶主老爷是没有任何秘密可言的。不但山川险阻、军队驻防、工事设置、仓储地点,他们明明白白,就连哪个男主人和哪个女主人有私情,哪个财主在哪里埋了多少粮食,黑人奴隶们也一清二楚。

    这样的逃奴,北方到处都是,《解放奴隶宣言》发表之后更是激增,甚至这一次行动中的两个黑人团里就有不少,有的甚至就是从亚特兰大逃出来的。

    还有一个情报来源比较有趣,南部当地的穷苦白人。

    这一点多少出乎关卓凡的意外。原来并非所有的白人都支持邦联政府,不少低收入的白人不但不支持,还非常厌恶政府。原因不是他们反对分裂,而是打这场仗对他们只有坏处,没有任何好处。

    这场仗是为了维持奴隶制而打的,那么我们有半个奴隶吗?自己都喂不饱呢!还有,作为普通的体力劳动者,穷苦白人在劳动力市场上很难和更低廉甚至免费的奴隶竞争,所以,,穷苦白人对奴隶制没有任何的好感,虽然这和什么人“人道”、“正义”没有什么关系。

    不能从战争中收获任何利益,却要为战争付出流血流汗和严重的财产损失的代价,有这么一帮子不爱上战场反过来乐意当带路党的便一点都不奇怪了。

    北军的情报人员发现,只要花很少的金钱,就可以买到很有价值的信息。

    而邦联政府总是愿意出台一些火上浇油的政策,比如说,规定可以雇人代役。就是说,奴隶主们可以花钱买穷苦白人代自己送死。固然有许多高官名门子弟在战场上和北军浴血奋战,但也有不少有钱人借此得以免服兵役。这种政策,底层老百姓看在眼里,自然更加离心离德。

    加上经济的残破,生活的艰难,甚至有穷苦白人揭竿而起,和南方的奴隶制的反对者们合流,组成游击队,为北军刺探军情,袭击邦联政府和军队。

    所以,南军扮成记者的探子并没有得到北军多少有价值的情报,但南军种种布置,包括相关的山川地理,关卓凡早已了若指掌。

    他虽然从未到过多尔顿,但对南军防线周边地理状况的掌握,某些方面甚至超过了南军自己。

    这条秘密的进军路线,就是由逃亡黑奴提供,然后由北军的情报人员和南方亲联邦的游击队共同勘测确定的。

    关卓凡想,哎,真是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啊。

    只是这个“汪洋大海”较整个南方而言还是小了一点,不足以挽救他们的同胞接下来会遭受到的悲惨命运。

    至于黑人团在这次战斗中的表现,拿福瑞斯特的话来说:“这是一群我见过的最不像新兵的新兵。”

    战斗中,黑人新兵们也兴奋、紧张、恐惧、发抖,但当斯潘塞营撕开南军的防线,福瑞斯特下达了冲锋的命令,这些黑人新兵们没有一个例外,脚下像装了弹簧,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他们口中荷荷狂呼,瞬间就和来不及后撤的南军搅在一起。

    福瑞斯特亲眼看到,一个黑人士兵根本不管南军士兵捅过来的刺刀,而是狠狠地一个突刺,后发先至,刺刀捅穿了南军士兵的胸膛,直没至枪口,冲击力撞得那个南军士兵的身体向后飞去,捅过来的刺刀及身而止。

    黑人团没有和南军士兵纠缠太久,继续向前冲去,后面留下了一地的南军尸体。

    约翰斯顿撤退之前,没有悬念地炸毁了两座桥梁。

    一小段桥面被掀了起来,这个时候,谢尔曼的右路军刚好赶到了。

    谢尔曼:什么?逸轩,你把仗打完了?好吧,剩下的事交给我了。

    这场仗创造了这么一个记录:正面战场一枪未发——只打了炮,没放过枪,便拿下了号称“固若金汤”的多尔顿,代价极微。

    当然,约翰斯顿及时撤退,轩军也未给南军造成实质性损失。

    后来,关卓凡过桥进入南军工事,那感觉有一点像司马懿进入诸葛亮的营垒,暗暗点头:虽败不乱,约瑟夫?约翰斯顿有大将之风。

    哦,过桥之前,他得先欣赏一番谢尔曼的工兵部队的表演。

    远远看去,谢部的工兵就像两队长长的工蚁,载着各种器械材料,从桥面和水面绵延过去,在桥面接近对岸的那个缺口汇合了。

    看着看着,他这个文科生出身的人也终于看出了门道。

    桥梁是先在河底打下木桩,然后木桩上放置沉箱,沉箱上建立桥墩,桥墩上搭建桥身,约翰斯特撤退的时候只炸断了一截桥身,桥墩是无恙的。

    *(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骑兵对决

    所以,修补桥身就好。

    如果能够掀开整个桥面,会发现——简单点来说,桥身其实是由大大小小的各种三角形构成的,这些三角形互相之间牢牢地铆合在一起,而每个三角形又是由三件木方或者铸铁预制件组成,因此,再简单点说,修补桥身,就是把破损、扭曲的“零件”们拆除,换上好的“零件”。

    这些零部件都有一定的规格,谢尔曼的工兵部队带了足够多的“备件”。

    这事说起来好像不太复杂,但关卓凡明白,这背后不知道有一个多么庞大的工业体系和产业链在支撑着。

    当时水泥虽然已经发明出来,但还没正式在桥梁道路建筑中使用,更加谈不上“钢筋水泥”,桥梁的结构组成还没那么复杂,因此修复起来反倒比后世功能更强大的桥梁更容易一些。

    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马车桥先一步修复如初,不久铁路桥也合龙了,接着铺上枕木和铁轨——是的,这东西谢尔曼也装在口袋里随身带着。

    一列火车喷云吐雾地通过了桥梁,汽笛长鸣,关卓凡心花怒放,笑着说道:“威廉,听见火车在嚷嚷什么吗?它在喊:‘你好,谢尔曼将军!’”

    谢尔曼放声大笑,脸上所有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大脑门闪闪发亮。

    十二万五千人的大军从这两条窄窄的桥上通过,可是要好一阵子——没完没了地走了差不多一整天。

    多尔顿之后是萨勒卡。

    萨勒卡的地势比多尔顿平坦的多,但也正因为如此。南军的防御工事修得更加坚固。

    而且。还未抵达萨勒卡。约翰斯顿便下令加修防线左右两边侧后方向的工事,做这种技术含量不高的活,南军的手脚也不慢,在北军修桥、过桥的时候,工事已经修了一大半,等北军到达萨勒卡时,新的防御工事已经完工了。

    这样一来,防线拉长了一些。但萨勒卡不大,以防守而言,南军的兵力依然绰绰有余。

    约翰斯顿恶狠狠地想:还想故伎重施?做梦吧!

    这个情况关卓凡和谢尔曼都发现了,都承认:像多尔顿那样,打南军一个出其不意,办不到了。

    怎么办?只能强攻了吗?

    谢尔曼的想法是,不硬打南军中路,左路军攻南军右翼,右路军攻南军左翼,使之左右不能相顾。同时,中路佯攻。使其不敢分兵救援左右翼,不论左右,只要有一路突了进去,便大局底定。

    不错,有道理。

    不过,关卓凡还是对谢尔曼说:“威廉,咱们再等一等。你不是借给我两个工兵连吗?咱们等等消息先。”

    谢尔曼一愣,想起这事,好吧,那就等一等吧。

    南军严阵以待,但北军没有发起任何行动,一整天平平安安地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约翰斯顿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洗漱,报告就来了:我军后方发现敌军骑兵踪影。

    约翰斯顿皱起了眉头,可能是北军的侦查部队?

    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在自己背后瞎转悠,弄得后脖子梗凉飕飕的。他传令:通知拜福德?福莱斯特将军的骑兵部队,着意搜索。

    洗漱完毕,开始吃早餐,一杯牛奶还没喝到一半,报告又来了:将军,我们的铁路线,被,被切断了!

    约翰斯特一口牛奶呛在喉咙里,大声地咳嗽起来,几乎说不出话来:谁,谁,干的?!

    就是那支北军骑兵啊。

    他们不是侦查……他们有多少人?

    据报告,好像,有,四、五千人。

    约翰斯顿的冷汗又一次流下来了。

    南军的后勤补给也是通过铁路,从亚特兰大往前线运,但不论补给的数量还是工程保障能力,都没法和北军比,萨勒卡的存粮很有限,未必撑得到铁路修通的时候。何况,一支四、五千人的敌军骑兵在铁路沿线出没,这个线路说不定永远也修复不了。

    更糟糕的是,如果战事不利,往南边继续退却的话,以这支北军的数量,将有能力在南军后撤的路上进行骚扰;如果南军败走得太仓促的话,这种骚扰可能成为败军之师不能承受之重,甚至被逼得全面崩溃。

    如果不击溃这支北军,现在……就得撤退。

    约翰斯顿这个郁闷:我还没和北军正儿八经地打过一仗呢!

    老将军少有地失态了,他大声吼道:“福莱斯特在哪里?叫他无论如何,必须捕捉到这支北军骑兵!”

    事实上,拜福德?福莱斯特已经捕捉到北军的骑兵了。

    张勇亲自带着轩军的骑兵师,外加从谢尔曼那里借来的两个工兵连,大迂回到南军萨勒卡防线的后方,远远地开始大规模地破坏南军的铁路线。

    是的,两个工兵连不是来修铁路的,而是来挖铁路的。话说挖铁路也是一件很专业的活,要在短时间内完成尽可能多的工作量,非有专业人士参与和指导不可。

    干完了该干的活,张勇接报:南军的骑兵粘上来了。

    张勇喝令:下马,列阵!

    五千骑兵,四千下马列队,一千在后方掠阵,照顾马匹。

    轩军骑兵师的阵势是这样的:

    一个骑兵连为一个单位,每个单位排成四个横列,前两个横列一组,后两个横列一组。,两组之间前后约距五十米。

    如果有敌骑冲过第一组的队列,则由第二组予以射杀。

    同横列的两个士兵之间,留出半个身位的窄窄的间距。

    同一组前后两列士兵,后面一列士兵的站位,对准前面一列士兵之间这个间距。

    这是一片宽阔的地带,根据敌军的攻击阵势,一个个连队一字排开,左右绵延几近一公里。

    蹄声隐隐,很快便如地底滚雷,由远而近,南军骑兵出现了。

    仿佛大海生潮,初看不过一线,但转瞬之间,怒涛汹涌,大地颤抖,南军骑兵排着极宽的队形,挥舞在头顶的马刀组成一条鳞甲闪烁的巨龙,在半空中翻滚着身躯,呼啸而来。

    张勇大喝:“前排跪倒!”

    第一组的前排士兵呼拉一片,单膝跪地。

    张勇:“举枪!”

    第一组两排士兵哗啦啦一片响,托枪,抵肩,手指搭上扳机。前一排成跪姿射击姿势,后一排成站姿射击姿势。

    张勇:“瞄准!”

    所有的枪口都抬了起来。

    “放!自由射击!”

    枪声骤雨般响起,宽达近一公里、每隔不足半米一颗、上下两层、共两千颗子弹横掠出去。

    南军的骑兵阵线好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高墙,人仰马翻。

    还骑在马上的继续大呼驱驰,然而紧接着是的第二道高墙、第三道高墙……

    人鸣马嘶,一路狼藉。

    一支弹筒打完,前后两列士兵立即交叉换位——跪姿射击是一个很辛苦的动作,时间长了,影响射击的准确性。

    偶尔有士兵中弹,但第二组马上有人上来补位,对弹幕的密度没有任何影响。

    第二支弹筒还没打完,南军终于承受不住,撤退的军号响起,剩下的骑手纷纷拨转马头,涨潮和退潮一样的快。

    张勇重重“哼”了一声:打得真不过瘾。

    在轩军斯潘塞连珠枪的超密集射击下,南军骑兵攻击进行中很难有效还击——就算开枪,也只能发射一枪,前装马枪可没法子在奔跑的马上装弹。轩军的伤亡极低,第二组射手基本没派上什么用场。

    收到张勇的战报,关卓凡命令全军准备追击。

    准备追击?不是准备进攻?

    下面的将领以为自己听错了命令,咱们好像还没打呢,敌人就撤了?

    没有听错,就是追击,去准备吧。

    谢尔曼也将信将疑。

    情报很快传来,南军正拔营而去。

    *(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我也挖战壕

    关卓凡心中暗自得意:我又破了我自己的纪录啦——这一次正面战场不但一枪没放,而且还一炮没放。

    但饶是关卓凡自以为料敌先机,还是没能捉住南军。

    其实三几口把剩下的早餐吞下去之后,约翰斯顿就开始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了。拜福德?福莱斯特兵败的消息一传来,约翰斯顿即下令撤退,那个时候南军已经束裹停当了。

    所以,虽然南北双方几乎同时收到骑兵对决的战果,约翰斯顿的手脚,还是比得意洋洋的关总司令、将信将疑的谢总司令快了一步。

    而且,南军的后卫部队,事先已在所有必经的路上——不管是马车路还是铁路,都埋下了炸药,主力部队一通过,即行引爆。留给北军追击部队的,是人为制造的塌方和凭空冒出来的深坑,横在路中间的树木、断成两截的桥梁,自然更不在话下。

    南军工兵甚至还把一条河流的堤坝炸开一个缺口,水量虽然不是很大,但地面上也多出来不少湖泊、池塘,方圆数里一片泽国。

    北军的左路军、右路军分兵追击,很快高下就分了出来,谢尔曼部的进度远远超过关卓凡部。轩军根本没成建制的工兵部队,昆布兰军团的工兵也远不如谢尔曼部,追击部队大半的时间都坐在路边,等前面把路开通。

    这件事给了关卓凡很大的刺激,自己建立这个部队、那个部队,又反复赞叹美国的工业能力。怎么没想过建立真正的近代化工兵部队呢?短时间内当然不可能达到谢尔曼那种水平——中国没有美国的工业配套能力。但总要一步步做起来先啊。

    近代化战争。没有像样的工兵,想什么呢?

    打完亚特兰大,就得着手这个事情。

    谢尔曼追得非常起劲,多尔顿战役、萨勒卡战役,基本都是左路军打的,右路军除了修了两座桥,就啥事也没干过了,这怎么成?

    终于。谢部前锋的牛顿师,在阿拉图纳附近,追上了约翰斯顿的后卫部队。

    出乎意料的是,这支南军不但没有慌乱,反而掉转头,狠狠地咬了牛顿师一口。

    南军其实也是憋了很久,多尔顿、萨勒卡都是没打过一个像样的仗,便一退再退,被人家赶鸭子似的,早已经窝了一肚子的火。见追兵不过一个师,这支后卫部队上下一起叫唤:给北佬一点颜色看看!

    牛顿师没想到这支南军一点败军的风范都没有。一大片灰乎乎的,嗷嗷叫着,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措手不及,很吃了一点亏,不得已,退了下来。

    等谢部的大队赶了上来,南军早已扬长而去了。

    谢尔曼气得要死,但也没办法再追下去了,因为发现:追得太快,补给线拉得太长,给养跟不上了。

    萨勒卡至阿拉图纳的铁路线,已在北、南两军的共同努力下被破坏殆尽,谢尔曼的工兵再牛,修复这段线路也得花上相当时间,毕竟,这不是十几米的铁轨,而是好几十英里的铁路。

    关卓凡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了,两位总司令一商量,决定就地安营扎寨,修铁路、等给养。

    另决定,拿下阿拉图纳后,就把阿作为前进亚特兰大的二级补给基地。

    牛顿师的失利让关卓凡非常警醒,他觉得,之前多尔顿、萨勒卡两役,又让自己隐隐滋生出了查塔努加战役前那种对敌人的轻慢之意。

    南军虽然“败退”,但约翰斯顿总能及时脱离和北军的大范围接触,南军整体兵员战力没有任何实质性损失。己方推进得快,固然时间上占了先机,但若一路上一直未能寻机予南军重大打击,容他们全身退回亚特兰大,到时候,亚特兰大的攻防战就会打得非常辛苦。

    毕竟,亚特兰大的防御结构、体系、体量都不是多尔顿、萨勒卡可比的。

    还有,约翰斯顿虽然善于治军,但战役指挥失于呆板,北军在追击的过程中战线愈拉愈长,已经露出不少破绽,如果对手是罗伯特?李这样的人物,很可能抓住战机,在合适的地方预设埋伏,北军吃的亏,就不只一个牛顿师了。

    骄兵必败,必须时刻警钟长鸣。

    修复铁路的工程夜以继日地进行着,计算日期,在发动阿拉图纳战役前,新的补给是赶得及运到的。

    关卓凡和谢尔曼反复观察研究阿拉图纳的地理和南军的防御态势。

    阿拉图纳的东北、正东、东南、正南、西南为山丘包围,面向北军的西北方向相对开阔,但这个开阔是一个自西北向东南缓慢抬高的过程,北军进攻,一定程度上,也算仰攻。

    南军防御工事之坚固自不必说,加上这种天造地设的地势,对于进攻一方,真是噩梦一场。

    关卓凡感慨:约翰斯顿是真会选地方。

    有没有重施多尔顿、萨勒卡故技的可能呢?

    基本不可能。

    萨勒卡那招肯定没戏了,骑兵无法在复杂的山地运动;多尔顿那招呢?也很困难。不说南军早在各个方向严阵以待,北军现有的情报资料中,也没有合适的可以用于大范围迂回的路线。

    这一次真的得正面进攻了。

    约翰斯顿的望远镜中,北军正在挖战壕,左、右两个方向都在挖,动静不小。

    他有点纳罕:挖战壕没有什么稀奇,但北军作为进攻一方,这么大兴土木,是一个掘壕对峙的架势,可这不是正中南军下怀吗?对北军意义何在呢?

    总不成想围困阿拉图纳?可没听说只在一个方向使劲就可以围住敌人的,其他三个方向我都下死劲盯着呢。

    第二天,发现不对劲了。

    一夜之间,北军的战壕便疯“长”起来,但不是东北—西南方向“横着长”,而是西北—东南方向,从北军阵地向南军阵地延伸了过来。

    约翰斯顿老将军的冷汗又一次流了下来,他明白北佬想干什么了。

    怎么办?

    开炮!

    北军的战壕不是直直地延伸过来,而是像蚯蚓一样在地面上扭来扭去,实心弹落在地上,一路弹了过去,绝大多数根本进不了战壕,造不成什么像样的杀伤。

    换开花弹!

    理论上开花弹的弹片能够从空中飞进战壕,但战壕狭窄,真能飞进去的只有一小部分,而且因为角度关系,战壕里的士兵只要猫低身子,被击中的概率就很小。

    打掉了许多炮弹,北军战壕掘进的速度并没有明显地慢下来。

    而且,现在是白天,到了晚上,可以想象的到,掘进速度肯定会大大加快,就像昨天晚上那样子。

    等到北军的战壕挖到跟前,一个冲锋便可以杀进南军的营垒,到那个时候,做什么都晚了。

    这个局面,便是战前关卓凡所谓“既然现在我有了全联邦最好的工兵部队,我也可以挖战壕”之意了。

    当然,挖战壕的并不都是工兵,这活儿的技术含量并不很高,工兵负责指导就好。

    南军出动了,源源不绝的士兵从工事里冲了出来。

    北军的炮兵早就在等着这一刻。左右两军三百门大炮齐声怒吼,失去坚固工事保护的南军士兵在硝烟中肢体断折,血肉横飞,从南军阵地到北军战壕前沿,这一片本来为北军准备的死亡地带,却成为南军的杀戮场。

    南军承受不住,未能接近北军的战壕,退了回去,留下一地残肢断骸和一时不能便死的惨叫声。

    约翰斯顿咬着牙:等晚上。

    北军的战壕还在向前延伸着。

    夜幕降临,在夜色的掩护下,南军终于成功接近了北军的战壕。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暴雨之中

    偶尔钻出云层的月亮容颜惨淡,在她的悲凉的目光的注视下,激烈的肉搏战开始了。

    如果能从空中看下去,纵横交错的战壕里,无数个身影,你进我退,翻滚绞扭在一起。

    枪声似乎并不如何频密,喊杀声也不如何高亢,士兵们似乎都在闷着头搏杀,好像不想惊醒这个原本美好的夜晚。

    但战斗血腥残酷的程度,超过了查塔努加战役时北军攻克传教士高地主岭第一道防线时那场肉搏战。

    战壕里,尸体迅速一层层累积起来,血漫过了还能够站立的人的脚踝。

    北军的更先进的装备在这种搏斗中失去了任何优势,战壕里,面对面,斯潘塞连珠枪比不上左轮手枪趁手,而左轮手枪比不上刺刀好用。

    北南双方的士兵都源源不绝地进入北军新挖的战壕。不少地方,尸体堆积,无法通行,士兵们只好爬出战壕,于是搏斗从壕内延伸到了地上。

    云层开始散开,月华如水,洒在人间的这个大修罗场上。

    到了凌晨微熹的时候,约翰斯顿将军绝望地发现,战壕里的战斗还没结束,但北军的战壕居然依旧在往前延伸。

    他终于再一次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这一次,北军没有试图追击,他们自己也深感疲惫。

    清理战壕就花了很长时间,一具具战友的尸体被抬了出来,等到所有的枪支器械也捡拾干净后,两位联席总司令下令:填平战壕。将南军阵亡士兵就地掩埋。

    后人会知道这里其实是一片广大的坟墓吗?

    无论如何。阿拉图纳到手了。

    不久。萨勒卡至阿拉图纳的铁路全线修通,一个庞大的二级军需基地建立起来,查塔努加的物资源源不断地运了过来。北军在原南军工事的基础上重新施工,把阿拉图纳从单纯的防御阵地变成了一个坚固的堡垒,四面八方都坚不可摧。

    昆布兰军一部负责守卫阿拉图纳。

    现在,查塔努加至亚特兰大的地段,已有过半落入北军之手,再往南。有一个肯纳索山和一个叫做新希望教堂的地方,约翰斯顿已退往这两个地方布防。这两处互为犄角,卡死通往亚特兰大的道路,必须都拿下来,而且最好同时攻打,使其相互之间不能支援照应。

    过了这道坎,再走不多远,就是进入亚特兰大地区的最后一道障碍——查特胡奇河了。

    从查塔努加出发算起,到现在不足一个月,进展之快。超出预计,形势非常乐观。

    邦联内部的情形对北军也很有利。

    邦联国内朝野上下对约翰斯顿极其不满。都觉得他怯懦畏战,一退再退,使北军如入无人之境,简直就是“不抵抗”。亚特兰大人眼见北军愈逼愈近,更是舆论鼎沸,提起约翰斯顿便破口大骂,要粮要饷之时,搜刮起来敲骨吸髓,要见真章了,就变成兔子了!

    来自佐治亚州的议员已经在国会提出了对约翰斯顿的弹劾案,几乎所有的新闻媒体都要求总统戴维斯换将。

    说实话戴维斯自己也想换人,问题是换谁呢?头痛啊。

    有的报纸更指责约翰斯顿是北方的间谍,要求政府彻底调查。

    人们大喊:我们要进攻!

    关卓凡和谢尔曼都热切盼望南军真的会发起主动进攻。

    从约翰斯顿的遭遇,关卓凡深感为将之难。约翰斯顿确实没有在半路上挡住北军,可是以眼下的实力对比,谁又能挡得住北军呢?罗伯特?李可以吗?也未必吧。就算他真的可以,整个美国,北方南方全算上,就一个罗伯特?李啊。

    最重要的是,约翰斯顿虽然没挡住北军,但也没损失多少军队,这就为最后的亚特兰大保卫战积蓄了足够的能量;换了一个冒失的将军,真的如邦联国内舆论要求的那样“进攻”,这支南军恐怕早就散架了。

    这可是邦联在西线最后像样的家当了。

    所以,约翰斯顿没有做到一百分,但也算做到了九十五分。

    而南方国内的所有人,都要求他必须做到一百二十分。

    看来,这种既不知兵,有特别爱对军事行动指手划脚的人,哪儿都多。中国不也是一样吗?

    想起前朝东林本朝清流之类,关卓凡不由从鼻孔中出气: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们。

    能不能想个什么法子,叫戴维斯早一点把约翰斯顿换下来呢?

    比如说,反间计?

    关卓凡正在自己的记忆库中搜索反间计的案例,帐子上疏疏落落地响起了噼噼啪啪的声音。

    哦,下起雨来了。

    关卓凡走出帐门,雨点洒在脸上,一阵清凉。

    嗯,真舒服,我就喜欢下雨。

    雨势开始变大。一双柔嫩的小手从背后把一件雨衣给他披到身上,关卓凡转头,婉儿水蜜桃一般鲜嫩的脸庞上挂着晶莹的雨滴。

    他心中一阵温暖,携了婉儿的手,回到帐中。

    两个人静静地拉着手,站在帐门口,帐外雨倾如注。

    慢慢地,关卓凡的脸色变了。

    我不应该喜欢下雨的。

    暴雨中,军队是很难行动的。

    当时已经出现了沥青铺路,但还远未大规模推广开来,水泥就更不用说了。城市中有石板、石子路。但城市之间,只有土路,一下雨,土路就变成泥路;雨下大了,泥路就变成泥河,人能不能走不说,炮车是肯定走不了的。

    如果山石滑坡、洪水泛滥,人也别想走了。

    查塔努加至亚特兰大这一带,正是容易发生泥石流和洪水的地段。

    希望这雨下不了多久吧。

    然而事与愿违,一天一夜了,雨势愈来愈大,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

    不对劲,关卓凡下令,全军移营到更安全的地方。

    暴雨之中,人鸣马嘶,一片混乱。

    等到移营完毕,关卓凡自己都变成了一个泥人了。

    营地移得非常及时,移营后的当天夜里,一股泥石流从山上冲了下来,至少五分之一的旧营地被掩埋了。

    关卓凡和谢尔曼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下令,营地四面八方,严密警戒,而且,最远的警戒线布置在营地数英里之外,电报线也跟了过去,不是为了防范南军——这天气谁也动不了窝,而是为了预警洪水和泥石流。

    一天又一天过去了,雨势时大时小,但就是不停。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南方,洪水、泥石流遍布,阿拉图纳至肯纳索、新希望教堂道路断绝。

    北方,动不动就传来哪条铁路、公路被洪水冲断的消息,南边的可以暂时不管,但北边的是十多万大军的补给线,不能不管,于是谢尔曼的工兵变成了救火队,昼夜冒雨出动。

    暴雨之中,洪水、泥石流威胁之下施工,极其危险,明明没有一颗子弹射过来,但伤亡却与日俱增。

    谢尔曼的脾气本来就不好,这个时候变得愈加暴躁,神经衰弱也犯了,经过他的中军大帐,总是远远就能听到他的咆哮声。

    一支骑兵侦查小分队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肯定是在哪儿遇上了洪水或者泥石流。

    关卓凡也笑不出来了。

    他什么也做不了。

    你有再多的奇谋妙计,也没法和老天爷作对。

    他阴沉着脸想,这雨再这么没完没了地下去,我就成海军了。

    十几万的大军,像一大群鸭子似的,被困在瓢泼大雨之中,动弹不得。

    这场雨,一口气不停歇地足足下了一个月。

    关卓凡从约翰斯顿那里夺来的时间,老天爷又大部分还给了他。

    当太阳终于露出脸来,已经沤得发了霉的士兵们疯狂地冲出了帐篷,绝大多数人都光着膀子,有的干脆脱光了全身衣服,整个营地,到处狂呼乱喊。

    婉儿就只好呆在帐子里了。

    *(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新希望,新战术

    收拾完心情收拾路面,谢尔曼部工兵受命修复开通阿拉图纳南下的道路。

    这真是南下大军中最忙碌的一支的部队,从多尔顿开始就没有停过手脚,看着这帮整天在泥浆里打滚、军装已经变成土色的部队,关卓凡心想,真该给他们颁一个“集体一等功”。当然美军的荣勋体系中没有这个说法,那么类似的是什么?我这个总司令还真不知道,回头了解一下。

    这支部队的主意也要好好打一打。于是,谢尔曼那里,对于他的工兵,关卓凡愈发不吝溢美之词。

    对于路上接下来的南军的两个据点,新希望教堂和肯纳索山,谢尔曼和关卓凡商议,希望由右路军攻打肯纳索山。自然,剩下的新希望教堂就是左路军负责了。

    新希望教堂地处交通咽喉要道,防御阵地由前后左右几个不同的部分组成,可以相互支援照应,“体系”较为严密复杂。

    但说到地形,新希望教堂就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而肯纳索山的防御体系虽然相对简单,是传统的左、中、右一字排开的阵势,可地势远比新希望教堂险峻,因此,肯纳索山是比新希望教堂难打的。

    新希望教堂打起来会“繁琐”一些,但只要按部就班,一个一个阵地打,以北军的实力,不犯大错,总是拿得下来的。

    这一点,谢尔曼很清楚。关卓凡明白他主动承担急难险重任务的原因:右路军之前没打过什么太像样的胜仗,牛顿师追击南军时还败了一阵,谢尔曼需要一个过硬的胜仗证明自己。堵别人的嘴。

    事实确实如此。但有一点。关卓凡没有深想:一个月没完没了的大雨。几乎把谢尔曼憋疯了,他需要一场痛快淋漓的战斗来发泄,而打新希望教堂的那种战法,在他眼中,实在“不够痛快”。

    关卓凡当然同意了谢尔曼的这个提议。本来他还想就某些事项提醒一下谢尔曼,但想到自己的军衔虽然比谢尔曼高半级,可谢并非自己真正意义上的部下,有些话不是那么好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

    于是左、右两军分头行动。

    路已修通,左路军顺利到达了新希望教堂。

    这是一个小镇,因镇中的一所新希望浸信会教派的教堂而得名,南军在镇外布阵。

    关卓凡仔细观察南军的防御体系,心想:有点意思。

    南军的阵地分成三块,两个在前,一个在后,大致呈一个倒“品”字形,形成了一定的防御纵深。

    不仅如此。每一个阵地本身也不是简单的一线布防,而是前后好几道工事。每道工事之间相距百来米不等,就是说,每一块阵地自身也形成了一定的防御纵深。

    这样,北军进攻前边这两块阵地时,打左边的会受到右边的侧面阻击,打右边的会受到左边的侧面阻击,同时打吧,一样会受到交叉阻击。

    南军阵地前地势开阔,北军以攻击队形前进时,侧翼完全是没有防护的,如果受到攻击,只能硬挺,必然会造成严重的伤亡。

    而南军防线都有一定纵深,北军付出重大代价,终于来到防线前开始突破,除了要受到防线本身的层层阻击、减缓进度外,来自侧翼的阻击的时间也被大大拉长,进一步增加伤亡和减缓进度。

    那么,不正面强攻,绕到这两块阵地的侧后翼去?

    别忘了,人家后面还有一块阵地呢,真绕过去了,是打前边这两块还是打后边那一块呢?不论打哪一边,后背就等于卖给了另外一边。

    那么,绕得再远点,大迂回,绕到后面那块阵地的后面?

    做不到。因为,南军后出阵地的右手边是一条河流,左边嘛,就是南下亚特兰大的交通要道,再往左就是肯纳索山,两边南军一起盯着呢。

    这个防御体系,在当时,几乎可以算是最先进的了。东线应该有,西线,关卓凡是第一次见识到。

    嗯,涨姿势。谢尔曼将军,您是没亲眼见到,不比肯纳索山好打呀 。

    怎么办?硬来吧。

    北军的大炮先发言了。

    和之前阿拉图纳战役时南军炮击北军战壕一样,北军炮击看起来惊天动地,但实际效果不彰。当时的火炮,实心弹也好,开花弹也罢,除了暴露在空地上的人体,只对大型立体目标,如城墙、楼房、船只什么的比较有效,对付战壕这种新生事物,基本无可奈何。

    对南军右边阵地的炮击无休无止,对左边阵地的炮击却停下来了,这意味着:对左边阵地的正式进攻即将开始。

    对右边阵地的持续炮击,当然是想逼得阵地上的南军不能从容从侧翼袭击攻击左边阵地的北军——会有一点作用,但用处不会太大,因为南军是从战壕里向外射击,不是爬出战壕进行攻击。

    很快,南军就发现了左边阵地前面的空地上出现了北军。

    但奇怪得很,北佬没有排成正常的横列进攻队形,而是三三两两,猫着腰,走两步、停两步,好像猴子一样,跳着跳着地往前走。

    搞什么鬼?

    不管他,开火!

    南军左、右两块阵地上都冒出了无数股白烟。

    但那群北佬前进的速度几乎没有任何减缓。

    打不中。

    南军从来没打过这样的目标,太矮了,太分散了,而且运动得没有任何规律。还有,阵地前的地势虽然开阔,但绝非平坦得和操场似的,一样有高低起伏,北军猫低身子或者蹲下来,随时都找得到掩蔽物。

    所以,不论正面还是侧面,射过去的子弹——瞄不准的不说了,就算瞄得准的,不是从人家头顶飞了过去,就是打在障碍物上,两边战壕乒乒乓乓枪打得热闹,几轮下来,却没打倒几个北佬。

    而像猴子一般窜来窜去的北军士兵,能够在途中随时随地开枪,南军战壕里,不断有士兵被击中,防守方的伤亡居然远远大过进攻方的伤亡。

    南军骚动了:这仗怎么打?

    北军已经逼近阵地前沿,即将发动最后的冲锋了。

    就在这时,北军阵上战鼓声起,无数蓝色身影踏步出阵——倒是一线排开,但根本不是进攻队形,而是一出阵就开始全速奔跑,呐喊着冲向敌阵。

    左边的南军顾不上北军新的攻势,因为阵地前沿的北军已经冲上了阵地。

    右边的南军拼命射击,倒也击中了一些北军,可这群北军不是按正常进攻队形和速度前进,南军所获有限,更无法有效阻止北军的夺命狂奔。

    两军阵地相距并没有多远,左边战壕里的南军刚和攻进来的北军拼上了刺刀,后面这一大拨北军就涌到了,南军阵地一下子便被淹没了。

    南军回撤,北军从后掩杀,南军阵地的那点纵深,相对于北军的人潮而言,空间实在有限,第二道战壕很快失守,接着是第三道——从北军停止炮击开始不足一个小时,南军左前阵地便失守了。

    这个过程中 ,形势变化太快,手忙脚乱的右前阵地没帮上什么大忙。

    轩军的散兵战术实验结果令人满意。

    查塔努加战役后,关卓凡从第二师先字团抽了一个完整的斯潘塞营种他的“散兵实验田”。传教士高地之役中,先字团在东翼攻打瞭望峰,但不是第一梯队,损失较克字团小,编制比较完整。这支部队之前一直闭门造车、埋头苦练,没有没有给他们派活,新希望教堂小试牛刀,一击成功。

    一个营人数有限,不能左、右两边同时发动进攻,只好先挑一个打下来再说。

    *(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夜袭

    但南军左前阵地既失,右前阵地便孤掌难鸣,本可侧面攻击敌人的,反被敌人从侧面攻击,北军正面、侧面两面夹攻,没有花太大的气力,又拿下了南军的右前阵地。

    只剩下后面的主阵地了。

    这个主阵地,设在一个小丘之上,这个小丘和西南方的肯纳索山遥相呼应,但海拔比肯纳索山低得多,算不得山。

    工事坚固,坡度平缓,仰攻,丘上向下射界较宽,向上射界较窄,坡上障碍物少,即便散兵队形,也会有不小伤亡。何况练了散兵战术的只有一个营,相对于南军的主阵地,人数还是显得太少了一些。

    就在这时,谢尔曼的战报送了过来,关卓凡拆开一看,谢尔曼的花体字龙飞风舞,细看,眼睛不由一亮,好像听到了谢尔曼的大嗓门:哈哈!我们炸死了浦克主教!明天准定拿下肯纳索山!

    所谓“浦克主教”,实为“浦克将军”。里奥奈斯德?浦克是约瑟夫?约翰斯顿的副手,从西点军校毕业后,作为一位虔诚的英国国教教徒,他从军界转入宗教界,成为路易斯安那州的一位英国国教主教。内战爆发后,重新入伍,穿上了新制服为邦联战斗。

    居然炸死了敌军的副主将,运气不错!

    事情是这样子的:谢尔曼来到肯尼索山阵前,看到八百码外的山脚下,一帮子南军军官居然无遮无掩地在那里开会。这可是大炮的射程之内啊,如此大模大样,着实可恶!

    谢尔曼下令:“给他们送几颗炮弹过去。叫他们找个地方躲一躲!”

    北军炮兵开炮。南军军官慌忙躲避。约翰斯顿逃得一命,浦克却被炸得四分五裂。

    约翰斯顿用兵本来一向谨慎,不小心一个冒失,遭此横厄,“命运”二字,真真是没得说的。难到也跟英国人似的,以为应该“不打军官”?

    关卓凡感慨一番,传令:天色已晚。收兵回营。

    众将错愕,好像才……四点多五点不到吧?

    有人心中暗道:既然谢总司令说肯纳索山明天收功,如果左路军今天就把新希望教堂打了下来,岂非比得右路军难堪?关总司令定是想给谢总司令留面子,一双两好嘛。

    关卓凡一边下令埋锅造饭,一边派人给土丘上的南军指挥官送了一封信,话说得很客气,中心思想是:愿意降否?

    条件很优厚:士兵放下武器,各归本乡,军官可以带走手枪、佩剑和马匹。

    南军主阵地的准将回信。话也说得很客气:公爵阁下盛情可感,但我若投降。即置肯纳索山友军于绝地,所以好意只能心领。

    关卓凡感慨:义士啊,那么明日再战吧。

    他把昆布兰军团军乐队的指挥叫了来:有一支《南方热土》的曲子,你们会演奏吧?

    报告将军,会!这是全美国最有名的曲子呢。

    好,叫全军所有的军乐队都奏这只曲子。

    北军营地歌声嘹亮,一片南方热土。

    小丘上的南军也放声和应。

    轩军中有点墨水的将领大拍马屁:爵帅这是四面楚歌之计啊。

    关卓凡微微一笑:天色真的已晚,该办正事了。

    夜色浓重,北军悄悄出动了。

    关卓凡白天一番做作,全是为了迷惑南军。

    当然,如果南军肯投降,关卓凡会守诺的。

    这个时代,受战术和武器的局限,军队较少夜晚作战。晚上既看不清楚射击目标,也很难保持射击队形;因为大多使用前膛枪,黑暗之中,装弹困难,火药很可能会倒到枪口外面去。

    像阿拉图纳那种夜战,其实是很少发生的,那是约翰斯顿被逼急了。

    因此南军指挥官是想不到北军会夜袭的。

    散兵战术的成功给了关卓凡很大的信心,有散兵战术打底,夜袭便有成功可能。

    在军乐团的北南民歌大联唱中,轩军散兵营摸上了土丘。

    待到南军惊觉,北军已经到了眼皮子底下。

    一支火箭冲天而起,土丘上下杀声大作,散兵营冲入南军战壕,土丘下早已集结待机的后续部队向坡上扑去。

    南军猝不及防,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反击,小部分溃下土丘,向南逃去,大部分做了北军的俘虏。

    其中包括不肯投降的那位准将,他心中又是愤怒又是佩服,但表面非常平静,将自己的指挥刀双手递给关卓凡。

    关卓凡心想,你是俘虏,又不是投降,还来这一套,嘴上却说:好刀,我先替你收着,战争结束了还是还给你。

    谢老兄,你打死一个少将,我抓到一个准将,彼此彼此吧。不过我这边已经打完了,希望明天你那边一切顺利。

    第二天,从早到晚,肯纳索方向的枪炮声持续不断。

    傍晚,枪炮声渐稀,战报送来:肯纳索山没打下来,我军伤亡惨重。

    谢尔曼的“状态”又出问题了。

    也许是击毙浦克将军给了他一个错觉,以为肯纳索山轻易可下,面对险要地形和深沟坚垒,他采取了一种最直接的战法:正面强攻。

    一队队北军士兵无遮无拦地走进南军炽烈的炮火中,一个南军士兵说:“北佬好像是走上来送死,一个个从容冷静,就好像木头人一样。”

    最惨烈的战斗发生在南军右翼一个突出的阵地,后人称之为“死角”。

    前文提到过的南军士兵山姆?瓦金斯就守在这块阵地上。

    他在家信中写到:“我听人说,在这场战争中,假如谁真的打死过北佬,他自己也不知道。我很高兴在今天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里,我们团每个人都杀了二十到一百个北佬。我们只要装上子弹打就行。”

    肯纳索山前,尸横遍野,如同人间地狱。

    第二天,双方休战,因为要埋葬尸体。这首先不是出于对死者的尊重,而是天气开始变热,这么多尸体不及时清理,先不说会不会发生瘟疫,但是那股尸臭就叫人难耐。

    一整天 ,北南双方的埋尸队都在工作。士兵们挖出又长又深的沟,用刺刀做成的钩子勾住尸体、拖到沟里。两边都下了严令,死人身上的东西一律不许动,许多战死的军官,穿着讲究,有的马夹上还吊着金表的链子,都被一起扔进沟中。

    一整天,谢尔曼都没给关卓凡送来任何信息,关卓凡也忍住了没去问。

    第三天,谢尔曼终于送来了新的作战计划:派斯科菲尔德率军穿过新希望教堂地区,绕到肯纳索山右后侧,同时派出骑兵,威胁南军铁路沿线。

    关卓凡想,似曾相识啊。马上回复:赞成。

    第四天,水静河飞。

    第五天,肯纳索山正面的北军又发起了进攻,约翰斯顿正打起精神准备迎头痛击的时候,北军却退了回去。约翰斯顿刚松了口气,探马来报,右侧后方发现敌踪,约有二万人上下。约翰斯顿心中轻叹一声:终于来了。

    命令:后备队上,同时严密监控正面北军动静。

    正面北军没有动静。

    右后侧打得很激烈,不得已,约翰斯顿下令从正面抽调兵力增援。

    增援兵力刚刚和敌军接触,正面的北军又发起了进攻,约翰斯顿很快发现,这次不是佯攻 ,是来真的。

    战斗又一次持续到了傍晚,终于,约翰斯特下令退往查特胡奇河。

    肯纳索山终于拿了下来。

    谢尔曼闷闷的,看不出胜利的喜悦。

    他没有在关卓凡或其他任何人面前承认过肯纳索山之役指挥有误,但终其一生,再也没用类似的方式打过一仗了。

    现在,横在北军和亚特兰大之间的,就剩下一条查特胡奇河了。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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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介绍:
那一年,懿贵妃风华绝代,肃中堂权势炎炎,洪秀全安然打坐,圆明园赤焰遮天。 那一年,胡林翼呕心沥血,曾国藩百战艰难,左宗棠英雄欺人,李鸿章羽翼渐满。 那一年,一名小博物馆的兼职讲解员,经历了史上最悲催的穿越,死而后生,绝地求存,誓要凭一己之力,祸乱宫廷,颠覆王朝,开创一个全新的世代—— 吾今欲将大笔,重写春秋,天下尚且如此,况一家一室和几个嫂子乎? * * 一组签约作品,每天两更,不拖不欠,求收藏。乱清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乱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乱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