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有点烫手啊
当他们回春堂不忙啊！回春堂那么多病人，等着他救死扶伤，他的时间宝贵的很！
何管事自然也是带了一些见面礼，一些吃的喝的，好在都是些寻常物，不值什么银子，顶多就是几两银子的事情。
然后，客套话都说完了，才拿出了一小沓银票来。
“这是我们家老爷给娇娇小姐的酒坊开张贺礼，这是一千两银子，望娇娇小姐千万不要推辞。我们老爷说，娇娇小姐想做生意，有能力会酿酒是好事，但是，开酒坊这生意不容易，见效益太慢了，需要本钱，怕娇娇小姐在乡下，手头上支展不开，所以，一定要收下这笔贺新银子。”
许娇娇正愁本钱呢，跟许张氏说卖田，她又死活不肯的。
这何家真是如同瞌睡来了，送枕头。
真正是为她着想，太体谅她了，她确实感动。
不缺银子的时候，没觉得，一缺银子，手头支展不开，就感觉处处为难，这笔银子如同雪中送炭。
可是……这么大一笔！
有点烫手啊，无功不受禄啊！
左右为难。
许娇娇不说话，老许家人都不能轻易的开口。
一千两银子！
人家说送就送……
这种大手笔，啧啧啧……
其它人就算了，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何炎熙何老板的大方，之前送来的那些装着值钱东西的箱子……
只有许老五最震惊！
他怀疑他耳朵听错了，一千两啊！
天啊，他在外面跟着古师父去那么远的地方做工，每天辛苦的起早贪黑的打铁，每天的工钱不过几百文而已。
而许娇娇坐在屋里，什么也不干，就有人上赶子给她送上千两的银子来。
不对，许娇娇还去回春堂坐堂扎针，他跟着去看过一回，半天时间就能挣一两半两的。
据说还带领全村的人致富，做枇杷膏赚银子，家里若不是他二哥的腿摔了，挣来的银子都花掉了，大家凑一凑，就能买上好几亩好田了。
现在的老妹儿，是真的与以前的那个老妹儿不同了！
改头换面一般。
与许娇娇朝夕相处的许张氏，以及老许家人看到许娇娇一点点的变化，都没有特别的吃惊奇怪。
像许老五一两年不见，陡然间回来，再看她，就觉得这变化实在是天翻地覆不为过。
……
那边，何管事见许娇娇面露纠结之色不开口，他了然于胸。
继续笑着劝说，“娇娇小姐，你是我们老爷夫人认下的干闺女，是我们何家名正言顺的小姐，这是老爷赠送给女儿的酒坊贺新礼，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您尽管收下，这是长辈对你的一片关爱之情，不用客套，不用多想，将来您多孝顺孝顺我们老爷夫人，那不就行了。”
许娇娇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
她是个不喜欢占人便宜的。
哪怕她是何家认下的干闺女，但这银子她拿得还是不安心。
“这样吧，何管事，这银子我收下，算是我干爹干娘给我的酒坊投资，我给他们股份分成，您看怎么样？”
何管事为难了。
这银子他来的时候，是收到他们老爷死命令的，必须要送出去的，何老爷还说了，不送出去，他这个人都不用回去了。
反正现在只要许娇娇收了银子就没错，至于其它的，他都没有放在心上。
他们何老爷多得是产业，还会在乎乡下一个这么小小的酒坊？
股份就股份吧，只要小姐开心就好。
“行，小姐怎么说都可以。”
许娇娇这才接过银票，“那么就多谢我干爹干娘了。日后我定会好好孝顺她们的。”
“这就好，这就好，娇娇小姐有心比什么都好。”
何管事乐呵呵道。
终于把银票给送出去了。
听说之前，这位小姐是个不爱收银子的主，主子好几次送银子都被拒绝了，这次派他来送，他心理压力负担重得很，生怕真个就回不去了。
至于，许娇娇说得什么股份分成，他统统都没有放在心上，股份分多少份，给何家多少份，他连问都没有问，也不关心，甚至连酒名他都没有记住。
到了后来，清溪许酒名声大噪，卖遍大江南北，整个大祥国，乃至周边国家之后，何管事才知道今天是有多小瞧这位小姑娘了。
这是后话，不提。
……
许娇娇收下了银票，送走了那个何管事。
何管事给了许娇娇一个省城何家商号的地址，说有什么事情写信过去就行了。何管事还说，何家为了方便联系许娇娇，打算在沙洲县开个店铺，到时候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去沙洲县找何家店铺。
许娇娇都记下来了。
把银票给许张氏锁好了，许张氏头一次保管这么多的银票，心里那个美唷！！
同时也提心受怕的，这么多银票，让外人知道了，家里不会遭贼吧。
幸好，当时说话时，堂屋之内，自家人就只留了许老五，许娇娇，她三个人。
其它人都打发出去了。
还有小万子在，小万子这小子倒不担心，他是悬壶济事的医者，也不是那贪财坏心眼之人。
许张氏给许老五叮嘱了好几遍，不要声张，不要说出去，要是说出去不知道会惹来什么**烦。
许老五又不傻，他虽然震惊，却不是那么不靠谱的人，自然是应下了。
“老闺女，老闺女，你发呆想什么呢？”
许娇娇在沉思，谋划着。
她要起草一份股份计划才行。
酒坊的股份到底怎么个分法。
大略估算了一下，她心里有了谱。
“娘，晌晌午饭之后，咱们商量一下酒坊的股份问题……”
“啥叫股份啊，老闺女？”许张氏刚才没听懂。
许娇娇耐心给她解释一番，“就是生意刚开始，对生意有重大投入的人，可以持有酒坊的部分利益权限之类的……”
尽量巴啦巴啦的简略把许张氏给说通了。
许张氏感觉自己懂了，又感觉自己没懂。
不过，不要紧，老闺女说啥都是对的。
……
到了吃晌午饭的时候，廖青也在老许家吃饭。
第366章 脑子当时咋就那么灵光呢
许老四苦着一张脸，“娘，我……就是打个比方，自然是比不了咱们家老妹儿的，一百个，不，一千个，一万个未婚小姑娘都赶不上咱们家老妹儿。”
许娇娇敲了敲桌面儿，“行了，你们都不要说了，按我说的办。以前的事情就不说了，今年公中的粮食爹补偿给我酒坊，这个情我要承，多的没有，就分公中一成，这事儿不议了。娘，您也别说了，我之前就跟您商议好的。”
许张氏见老闺女开了口，就悻悻的闭了嘴。
许有德暗自内心长松了一口气，同时，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赞。
他的脑子当时咋就那么灵光呢，把今年公中的粮食捐给了许娇娇酒坊，这简直是神来之笔。
嘴角不自禁的就带上了笑容。
许老四也心情大好。
许娇娇又继续往下说，“然后，廖青之前有六十两放在我手里买了田的，这个事情，娘知道。田里收得粮食也拉到了酒坊酿酒，他的人也天天在酒坊里帮忙，从开建第一天，他就没有哪一天不来帮忙干活做事情，我想给他算一成。”
廖青被点了名，抬起头来。
他一直在努力的当一个合格的背影板听众。
“我也有？”
“是，你也有。”
关于这点，许张氏是不反对的，将来廖青与许娇娇是要成亲的人，给廖青股份，也就是相当于是许娇娇的，肥水没流外人田。
再说了，人家廖青可是拿了六十两银子出来的。
许老四有些吃惊，廖青这小子那么穷，他什么时候有六十两银子，给许娇娇买田了？
莫不是想着法子，给他分钱吧？
许张氏道，“给廖青股份的事情，我同意。廖青是个后好生，又仗义，之前打老虎，卖了一百两，就借了娇娇六十两拿回来给老二治腿。老头子，这事你还给娇娇打过欠条的，后来，老二的腿娇娇自己扎好了，还银子给廖青，廖青说让娇娇拿去买田。这事儿我说一下，廖青后生打老虎卖得银子给他们廖家人说得是四十两，借给咱们家的六十两是瞒下来的，你们谁也不要透露出去，都嘴巴严一些，自己的婆娘都不要说，听到了没有？”
许老二看着廖青充满了感激，自然不会说。
许老四也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娘，您放心，我们又不蠢，我只是没想到廖青老弟这么机贼，对咱们老妹儿真好，还没有成亲，就这么大方给老妹儿这么大一笔银子拿去买田，我还以为田都是咱老妹儿自己买的呢，原来是小两口的共同田产，嘿嘿……廖青老弟，你够可以的！”
说着，拍了拍廖青的肩头，笑得贼猥琐。
廖青回道，“过奖，过奖。”
至于许娇娇分不分他股份，他没所谓，嗯，是他媳妇，跑不了。
他要银子干嘛？
他要媳妇就够了。
有了媳妇，媳妇这么能干，要啥没有？
这一成股份，没人反对，不仅如此，许有德也很赞同，他仅仅用了今年的粮食收成，顶多卖几两银子，就换了酒坊一成股份，廖青用了六十两才换来一成，嗯，他还赚了。
许娇娇又继续道，“我干爹，干娘给我酒坊投了一千两银子入股，我给他们算三成。之前酒坊万事俱备，只差银子了，干爹干娘现在送银子是雪中送炭，他们的这个情我也承了，分三成，你们怎么看？”
许有德更觉得自己划算了，几两银子分了一成，人家一千两才分三成，这就是亲爹与干爹的区别啊。
廖青中肯表达他的意见，“可以，将来酒的销售方面，估计也要与何氏合作，人情是人情，人情总有用完的时候，有了利益就不一样了，双方打交道的关系更牢固更稳靠。”
然后，老许家自然无一例外，全部都通过了。
做了酒出来，只是成功的一部分。
能不能卖出银子来，主要靠销量，卖出去了，才能变成白花花的银子。
许老四经常在外面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廖青老弟说得对，何家在冰阳城影响极大，有一半的客栈都是他们的产业。冰阳城你们也去过，客栈里一大部分的地方都是装着酒，只要咱们家酒坊的清溪许酒酿得好喝，那么咱们家的酒打入冰阳城那是指日可待！依我说，就算何家不拿银子过来入股份，老妹儿也应该给何家分股份。”
许娇娇拿眼瞧了瞧许老四，“没想到四哥见识倒不少。何家的一千两我本来也只入了一成，剩下的二成是为了将来清溪许酒的销售分给何家的。”
“那是必须的，你不要小瞧你四哥，你四哥可厉害着呢。”
许张氏笑骂道，“得，你厉害，你厉害出去贩个酒本钱赔光了，一文钱没赚到，还被抓入牢房里。”
“娘，您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成吗？咱们在继续商量酒坊的事情，老妹儿，你继续说。剩下的怎么分？”
许娇娇道，“剩下的五成暂时是我个人的，以后看情况再说。”
许老四就没脸没皮的笑说，“老妹儿，你看我出去借个十两二十两银子的回来，能不能也在你这里入个一成的股份什么的？”
许张氏不待许娇娇说话，便抢道：“十两二十两银子？你想得倒美，你爹，廖青他们都是酒坊未开之前给的银子与粮食，你现在要拿银子的话，可以，一千两入一成股。”
许老四嘿嘿笑道，“娘，我就跟老妹儿开个玩笑嘛，我上哪里去借银子去？我这脸面能借五两银子都难的，还一千两，您把我卖了，都不值当这么多。”
当然，话虽这么说，要是许娇娇应了，他许老四就算把两块脸不要，到熟人家挨家挨户的求爹爹告奶奶的去借，借不到他就去放高利贷，或者学那蒙面山贼去打劫去，也要弄到十两二十两银子去。
至于一千两的话，那就只能是个玩笑话了。
“行了，事情说完了，酒坊暂时就是这么一个分成方案，我手里五成，何家三成，咱们家一成，廖青一成。没有问题了，我就写合约书，每人持一份。还有，这个事情要保密，无关人等，不要透露出去，这也算是我们酒坊的商业机密了，行吧？”
第367章 签字画押
“行！”
……
没有人说不行的。
许有德能意外得一成股份，他老脸上有光，心里也美滋滋的。
一想到一年分个十几两二十几两银子的，比吃了蜜还要顺畅。
这是老闺女给他这个当爹的面子，人家何家拿一千两入一成股份，他就用值几两银子的粮食，换到了一成。
许老二，许老四，许老五几个兄弟，只有许老四脑子里喜欢打小算盘，老二与老五都是实在人，没有多余的想法，大家高兴，他们就高兴。
许张氏顺势就教训了他们一顿，要听老妹儿的话，让保密就保密，让干活就干活，特别是警告了许老四，一张嘴不要乱说，婆娘都不能说。
其实，许娇娇还想分给许张氏一成的，可是没有什么名目，给了许张氏私人一成，不给许有德，又说不过。同是爹娘的，她自己无所谓不说，怕是让老两口闹矛盾，心里有意见也不成。
再想想，她的不就是许张氏的吗？她孝顺亲娘，直接给银子花就成了，赚了银子都给许张氏保管，比什么都强。
大家都没有异议，许娇娇立刻拿了笔纸来，让廖青来写。
一样合约，写了四份。
每份上都由当事人签字画押，各自保管。
廖青的没带回去，签了字，顺手就放在许娇娇这里了。
许有德的自己保管起来。
还有一份，许娇娇签了，剩下何家人签字的，让廖青有空的时候帮忙拿去镇上信行，给省城的何家商行寄去。
股份的事情，就这样商量完成了。
又开始商量酒坊正式开张，大规模酿酒的事情，要分派人手岗位，安全生产知识普及，酒具包装，技术工的培训等等。
都是非常繁琐的事情。
人手岗位方面的问题交给了许张氏，所有上工的人都要听从许张氏的调谴。
安全生产方面的交给了廖青。
酒坊的环境安保方面交给了许老四，一旦正式开工，酒坊就不能让人进来随便参观了。
酒具包装这一块儿一直是许娇娇的心病。
“五哥……”
许老五这几天才清静下来，古家，段家两家的事情，让他心里憔悴。
他的精神气还是有些怏怏的。
“啊！老妹儿，叫我有事吗？”
许娇娇问他，“五哥，你在古铁匠那里也学了两年多的手艺，你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问得许老五茫茫然，他的铁匠才学了两年多，技艺虽然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但是还没有出师，现在古师父那里是去不得了，他不知道能去干什么。
家里酒坊开得这么热火朝天的，每个人都好像有用处，他像是个多余的。
他这几年不在家里，掺合不了家里的事情了，之前打算是出师之后去镇上开家铁匠铺的，现在他没有出师也不知道能不能开得起来。
“我也不知道，要不，我就在家里种地吧，以前种地主要靠二哥，现在二哥不得力了，我来种……”
这话说的，许有德与许张氏还都蛮赞同的。
许娇娇又问，“种地也可以，但是种地也有闲月，闲月的时候，你打算做些什么呢？”
许老五这下肯定好回答了，“我就帮老妹酒坊里做事情，我不要工钱都可以，你五哥力气大，脏活累活我都可以做。”
许娇娇笑了，“五哥，这样吧，我交你一个任务，我们酒坊现在缺少一大批的酒具包装，那种低档次的酒坛子，可以直接去窑厂定制，但是咱们家的酒以后，不止走低档路线，还要做高端酒，卖给权贵有钱人，这就需要有特色好看标志性的高档酒具来装。镇上杂货店的老板说，目前我们沙洲县范围内都没有什么技术好的窑厂，能达到我要求的那种高档的酒具……我想五哥你也学了两年多的打铁手艺，有基础有底子，我托何家人给你去县城或者其它地方找一家高级制窑厂去学习一下窑艺，学好了之后，回来专门给我们家酒坊烧制打造高档的酒具，你觉得如何？”
许老五愣了愣，然后毫不迟疑道，“行，中！老妹儿让我去学我就去学，要是打铁制的酒壶什么的，我现在就会。”
许张氏一听，也觉得可以。
“这是个好事儿，家里刚好需要，老五呢，铁匠不学了，咱们就学窑匠去！还学高级窑匠！红梅那里要给她娘亲守孝三年，老五你也愿意等她，成亲的事情就不急，先去学窑匠去，早点去早点学会。家里不用你管，种地什么的都不用你操心……”
许老五的铁匠半途而废了，没学成。现在许娇娇让他转行学窑匠，铁匠与窑匠两者有一点小连通，他应该能得心应手，正觉得他在家里好像没个用处似的，现在给他派活儿，他也是极愿意的。
不说别的，艺多不压身，将来养家糊口他就更有底气了。
还是高级窑匠，听着就让人来劲儿。
“好。我去。”
许老四也拍手叫好，“对，老五你去学高级窑匠，学会了回来，咱们再去沙洲县古铁匠家里炫耀炫耀，没了他这个师父，咱一样可以学到好的手艺，不光他古师父能教人。”
许有德想了想，也点头，“如果是高级窑匠的话，将来还可以作为专门的传承手艺，教给咱们家的子孙后代，谁想学，老五都能教，是件好事情。”
“可不是，好处多多呢。”
这事情就这样说定了。
许娇娇说，“那五哥你先有个心理准备。廖青，你给何家店铺管事寄信的时候，让他们帮忙打听打听有没有好的窑厂收徒弟的，让我干爹他们留意一下。”
廖青应下来。
许老五在外面学艺习惯了，并没有难过舍不得家的情绪，就是要和红梅说一声。
红梅应该不会反对的，这次许老五选师父一定要选老师父，家里没有未婚女儿的那一种。
要是再来一次这种屎的事情，他估计就是一生黑了，这辈子都完蛋了。
许娇娇把事情都安排了，接下来就是开始实施了。
第368章 动静
首先是招人工这方面。
许娇娇估算了一下，对外招人的话，先期只招四五个人就行了。
老许家自家里里外外不少人，虽然大多数是妇孺，两三个加起来也可以抵得上一个人工了。
许娇娇虽然对自己家传的酿酒术有信心，但毕竟环境不同了，也不知道行情究竟如何，第一次也不准备酿造太多。
外面招个四五人，家里人也有四五个，上十个人工，差不多就足够了。
招人主要是许张氏的活计，她识人老道，看人准，做枇杷膏那会儿的人工都是她负责招的。
许张氏在酒坊门口摆了张桌子，就坐在那儿，小四郎站在旁边，给她帮忙，录名字。
自打许娇娇开始教书识字，小四郎也一直在学，写一些名字，基本上是够了。
都是乡下人，起个名字能有多高深的？
大多是些土地田根、牛蛋狗剩之类的。
“大家伙儿，乡亲们，咱们酒坊对外暂时只招收四五个人工，以男工为主，女工只要一两个，要老实肯干的男工，你们都不要挤……”
酒坊一落成，所有乡亲们都整天盯着老许家的动静。
直到一说招工的事情，大家伙儿都来打听情况了。
原本，以许张氏的意思，要得人不多，就悄悄的在亲戚朋友里找几个可靠的人，来帮帮忙就行了。
可是消息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天天都有来问要不要招工的乡亲。
现在又是闲月闲季的，打听的人那叫一个川流不息的。
问得许张氏也烦了，索性定个日子公开招人。
这样省得以后还有人来问了。
乡亲们都到得差不多了，许张氏把条件说了说，“要报名的，都来我这里，我看着还行的，就让我们家四郎录个名字，然后，我闺女再挑一挑，最后确认录用的人，我们到时会贴在酒坊的外面，过三天你们来看就行了。”
顿时，众人都说好。
“行，我报名，我许大牛，报个名。”这是老有德的亲侄子，许娇娇的堂兄。
“我也报个名，我是隔壁廖家村的，我是廖青的堂叔……”
“四郎，给我录个名字，我是雪花他爹，许大壮。”
也有人关心的问最后过录的条件。
“那个，许大娘，娇娇妹子最后会按什么条件来挑人啊？”
这时候刚好许娇娇经过。
许娇娇也没想到来这么多人，她笑了笑回道，“我们是酒坊，肯定会以酒坊方面的问题，要问个几句的。”
大家伙儿啊了一声，“我们只会喝酒，并不懂什么酒坊方面的问题啊，娇娇侄女，这这这……我们都是乡下泥腿子的……”
“可不是吗？”
许娇娇回道，“不懂不要紧，要有学习的能力，我会事先给出题目讲解学习一下，然后再提问的，都不太难的，放心。”
这样说了，大家都放下心来。
人来得多，岗位有限，有竞争也是难免的，没有办法的。
报名继续当中。
许娇娇偏头一看，小四郎写得名字极工整，一个个来报名的乡亲们都在催他，他也不急不躁的，一笔一划，都非常的认真。
“咦，小四郎，不错啊！乡亲们的名字都会写吗？有没有不认识的？”
四郎被夸了，脸红了红，“目前还没有，老姑你平时教我的字，我都记下来了，要是不会写的，我就来问老姑你。”
“行。”
由于现在许张氏对秀才两个字十分的反感，所以，家里平时也没有过多的提学问这些事情，都怕惹许张氏不高兴。
连练字都是私底下，回自己的房间内练的。
没想到小四郎默默的就把字练到这么好了，看起来是个学习的好苗子。
也不知道他练字的纸笔是哪里来的，这孩子是刻苦下了功夫的。
许娇娇想着，哪天趁许张氏高兴的话，她要提一提把四郎送去学堂，跟夫子学习一下才好。
她有时候会隔三岔五的给许家村的幼儿搞个启蒙啥的，但那只是顺意而为，她也不是专业的教书先生，更不懂现在的应学课目，不能耽误了一个爱读书的好苗子。
像许大荣那样的辣鸡秀才，确实是有不如无。
但是，不是所有的秀才都是那样辣鸡。
万一，将来小四郎真有读书的天份，中个秀才举人，也是美事一桩。
正这样想着，突然有几个女人挤到了人群的前面。
“报过名的就让开啊，让我们来报……”
“我们是廖家村的，我叫廖王氏，我报个女工的名。”
小四郎正准备写名字，许张氏却道，“不写，这个人人品不行，咱们酒坊不能要这样喜欢乱嚼舌头根子的人。”
一般的人报名，许张氏就看两眼，就算不合格也没有说得这么不好听的。
这下，众人都看向那个报名的妇女。
许娇娇也看了过去，这个妇女又黑又瘦，秃顶，扁平脸……
她心里有了谱。
这还真是撞到许张氏的枪口上来了。
廖王氏开始还陪笑，“许大娘，您这是说我吗？是不是哪里误会了？我咋地个就人品不行了？我看大家伙儿都报名，我也报个名，想挣点工钱补贴家用而已……”
许张氏一口口水就吐在了她的鞋子面前，“我呸！还误会，我说得就是你！你就是个背后乱嚼人舌根子的贱妇！还误会你！老娘什么时候误会过别人？是不是你在背后传我们家老五的坏话？诬蔑我们家老五的名声？是不是你？”
廖王氏脸色一僵，“许大娘，你不能空口说白话呢？你有什么证据说我说了你们家老五的坏话？我好端端的说你们家老五的坏话做什么？我跟他又没仇没恨的……”
许张氏冷笑，“你还不承认？你在段家人面前诬蔑我们老五的名声，害得段家人差点跟我们家老五退婚！我们老五的事情，明明已经清白了，那古家人是栽脏我们老五的，城里来的证人已经给我们老五洗清了名声，你却故意还往我们家老五身上脏水！廖王氏，你长得这么丑，秃顶黑麻扁脸的，说了就是说了，别人还会认错你？做了那种亏心事，小心嘴巴长疮，脚底流肿的，生儿子没**唷！”
第369章 丑人多作怪
廖王氏被喷得脸色涨红，说她乱嚼舌头根子，她嘴上不认心里认，她是说过。
但是，说她丑，她有些不能忍了啊！
秃顶黑麻扁脸，处处都踩在她的痛脚之上。
“许张氏，你自己生得有多好看？还说别人丑？你自己老了巴唧的，你能好看到哪里去？”
许张氏毫不客气的怼她，“老娘老了都比你生得周全，老娘生的闺女儿子，哪个都比你好看！你人丑就算了，还造谣生事，老话还真没说错，丑人多作怪，丑逼东西，心更丑！”
廖王氏也怒气上来了，今天这个工看样子她是上不了了。
既然上不了，说话也难听起来。
“你才丑逼！你闺女以前胖成猪一样，你自个儿不知道啊，还闺女儿子都好看，亏你好意思说出口……”
许张氏拍桌而起，“你她娘的再说一遍！老娘闺女长得胖那也好看，现在更好看，你自己眼瞎了吧！也是，丑逼婆娘，人丑心丑的人她就是扭曲，就想嫉妒别人，难怪会背后嚼舌头根子，也就只剩下这点本事了。”
廖王氏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说你儿子就是嚼舌头根子，你儿子装金了啊，还不让人说了不成？你儿子在外边搞大了人家黄花大闺女的肚子，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难道还不让人说话了吗？你们老许家有脸哦！你堵上了我的嘴，堵不上这么多人的嘴……”
“啪！”
许张氏气极，一巴掌就甩上了廖王氏的脸，“叫你娘的满嘴喷粪！你喷，你喷，老娘今天不把你嘴巴子撕烂！你是瞎的还是聋的，我们家老五人证物证都能证明他是清白的，那古家闺女怀得是富商的种，跟我们家老五毫无干系，你想我们老五脏水，你都不上。”
廖王氏被打懵头了，她一直是防备着许张氏打她的。
刚刚她也想躲开来着的，不知道为什么没躲开，好像是旁边人太多了，推挤不开。
又好像是有人暗中推了她一把，让她正好迎合上了许张氏这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
指头印都冒出来了。
她捂着脸，怒骂道，
“我呸，你们自己找来的人，谁知道是不是花银子买来的！那个回春堂的小大夫一口一个师姑叫着你们家的老闺女，一看就是熟人。还有那个老更夫，人家凭什么大老远的来作证？肯定是收了银子的，你以为外人是好胡弄的吗？人家城里的闺女被你们家老五搞大了肚子，还不让说了不成？你们老许家以为有了点钱就了不起了吗？就能一手遮天吗？你还敢打我，你就算打死我了，我也要说，不要脸的是你们老许家！”
本来，今天就是招工的日子，老许家门口人超多的。
这样一闹，许老五原本沉淀下去的事情，又被发酵了。
人人都在考虑廖王氏说的话，有些人放在心里不说，有些人在人群里低语着。
“说实话，那天，那个古氏好像是没有承认的，被那个古铁匠打了，哭着跟着走了。”
“嘘，你们还想不想在他们家做工的，这样的话也敢跟着说。”
“我看就是廖王氏失心疯了，她平时就是那样个背后爱嚼人舌头根子的人，她胡咧咧呢……”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却都在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说的，没人敢光明正大的议论。
许张氏要气疯了，“你个头上长疮脚底流脓的下贱胚子！你自己是这样的贱人，想谁都是这样的人，我们老许家行得端，站得直，不似你这样的下贱货……”
许娇娇皱了皱眉。
劝许张氏道，“娘，别置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当。对于这样随意诽谤五哥名誉的人，我们也不用同她多说，直接拉她去见官就行了。”
多说也无益，越说，越是动摇人心。
廖王氏顿时有些慌了，见官？
她一个妇道人家，背后说人几句坏话，还要去见官？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严重的！
她只是觉得，嘴长在自己身上，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没想到还要去见官！
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官！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是不是又想仗着有钱有势，就要抓我这个平头百姓的？快来人唷，快来看啊，老许家仗着自己是秀才家，又想抓人去坐牢唷，我不过就是说了几句真话，又打我，又抓我的，不怕报应哦！”
“你诬蔑我儿子的名声，我们就报不得官，抓不得你了？你个烂舌根的，你平时嚼人坏话嚼多了，没人管是吧，让你嚼上瘾了！老娘告诉你，你今天不给老娘道歉，给我们家老五道歉，这个官，我们家报定了！就是我老闺女说的，那个什么诽谤罪，对，诽谤诬蔑别人也是犯了罪，也是要坐牢的，凭白无故的污陷好人，往好人头上扣屎盆子，官老爷抓得就是你这种人。”
许张氏抖擞起来，廖王氏的气焰就低了。
她开始有些畏惧害怕了，“我没说，我没诬陷许老五，我说得都是事实。”
“好啊，都是事实，那你就别怕啊，你怕什么啊！不要怂，走，跟老娘去官老爷那里评评理去。”
许张氏说着就要去拉她。
廖王氏自然不敢应，“我不去，我凭什么要去？你们老许家就是和官老爷一伙的，去了我就没有好果子吃……”
许张氏气笑了，“我们还和官老爷一伙的？我们要是真和官老爷一伙的，你个贱蹄子敢在背后说我家老五的坏话吗？你不去，行，要不给老娘道歉，要不老娘今天拿绳子捆也把你捆去，诬蔑我们家老五，你说不去就不去？由不得你！”
廖王氏想走，可是被层层的人群围着，她想在许张氏的眼皮子底子跑也跑不脱。
何况，旁边还有许娇娇抱着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让她感觉心里发虚的。
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最外面的人群，有了骚动。
“许大娘，你们家大门口那边来了一辆马车……”
“咦，这不正是上次来的古铁匠他们一家人吗？”
第370章 嘴都打肿了
“他们还有脸来？他们还来干什么？”
许张氏一听，什么？
古氏她们又来了！？！！
廖王氏刚才被许张氏逼得脸色发白的，不可开脱的，现在一听古氏一家人又来了。
顿时来了底气。
“人家还能来干嘛？自然来找许老五的呗！搞大了人家闺女的肚子，花钱找几个证人说不是的，就不是的，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人都又不是傻子，哎唷……”
许张氏反手又给了廖王氏一大嘴巴子，“不管别人来干嘛，老娘先撕了你的臭嘴，你再说，你再说啊！”
虽然许张氏比廖王氏的年纪大，但许张氏人高，有力气，旁边又有老闺女在，她是发挥了她的全部战斗力了。
廖王氏的嘴太臭了，她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心里这口气下不来。
一嘴巴打了没有消气。
又扑上去，要撕廖王氏的嘴。
旁边围观的人都看得牙疼，和廖王氏一起来的几个要好的妇女，想上前来劝架帮个忙，却怎么都挤不到两人的边上。
不知道为什么，许娇娇周边小范围之内，其它人就是挤不上来。
许张氏几乎是压倒性的优势，把廖王氏的嘴都撕得流血了，嘴巴都打肿了，许娇娇才劝道，“娘，别打人了，打人不文明，我们先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吧？”
廖王氏：……
围观人群们：……
打的时候，没听许娇娇劝，把人家嘴都打肿了，嘴都撕烂了，她才说打人不文明。
并且说得轻飘飘的，那语气就跟说今天天气如何一样平淡。
听起来就让人感觉到牙疼，这闺女，不得了得很啊！
许张氏放开了被打得哭爹喊娘的廖王氏，“你先别走，咱们的帐还没有算完，一会儿继续接着算。”
然后，抻了抻衣裳，就朝老许家大门口方向迎过去。
看是什么情况，古家人又来了？
许张氏听到古家人三个字就头疼。
廖王氏吃了大亏，才不会走，她要去跟着看，肯定是古家人又来闹事了，她一定要借机打许张氏的脸。
不让她说？说她诬蔑？
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这次看老许家怎么办！
她今天一定要站到古家人的那面，把老许家人骂死！
……
老许家大门口，许有德，许老二他们已经出来了，站在门口等着了。
就见那辆马车一声得儿停下，古铁匠古树从车上下来，身后跟着畏畏缩缩的古氏。
上次来的时候，古氏是鼻孔冲天，耀武扬威的，现在这么小心翼翼，让老许家人有些不解。
还有古秀儿，古氏与古铁匠合力搀扶着她从马车上下来。
此时的古秀儿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形容憔悴，看起来不像是十七岁的小姑娘，倒像是二三十了，病入膏肓的感觉了，众人再看向她的肚子，平了？！！
上次来的时候，古秀儿五个多月的肚子穿宽大的袍子都摭挡不住的。
孩子呢？
那么大月份的孩子呢？
怎么没有了？
众人看到这里，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
包括许张氏，匆匆赶了过来，正准备开骂的，为什么又来了？上次明明都赶走了，人证物证俱全的……
瞧了这肚子一眼，就没有骂出口！
这是孩子没有了？这么大月份的孩子没有了，天知道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孽！
不过，孩子没有了，他们也没有了依仗，不怕他们再利用孩子出妖蛾子。
“你们又来干什么？还嫌上次没丢够人吗？已经说了，我们家老五跟你们古秀儿没有半点关系……”
古铁匠袍子一撩，对着许有德老夫妇，就是一个深作揖，“对不起两位，对不起老许家，我们是来道歉的。上次给老许家蒙了羞，给我徒弟老五扣屎盆子，让他名声大臭，都是我们家做下的事情，我身为师父，深感惭愧，这些日子吃喝不下，睡也睡不着，思来想去，我欠我徒弟一个公道，欠老许家一个清白，所以才来了。”
在古铁匠他们的马车一停在老许家门口的时候，乡邻们都打起极高的热情又来看热闹了。
很想知道古家又来闹什么妖蛾子。
没想到，竟然是来道歉的？
老许家人也没有想到。
他们以为上次拆穿了他们之后，他们灰头土脸的回城之后，应该没脸再来了。
人群里面的廖王氏也傻了眼,不是来闹事的吗?
为什么变成了道歉?
不是,这不对劲儿啊!
古师父那边长揖到底的道歉，古氏则一下子噗通跪在许有德老夫妇的面前。
痛哭流涕道，“是真的，我们是来道歉的。我们家秀儿也知错了，我也知错了，我们不该陷害大庆，大庆他是个好孩子，跟着我们家老古学艺，勤快又麻利，心眼儿也踏实，从来没有做过逾越一步的举止，是我们母女烂了心肝，想栽脏给他。我们回去之后，就知错了，这事儿不厚道，我们要来为大庆这孩子正名儿。”
她这一跪，一哭。
吓得许有德老夫妻一跳。
许张氏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把戏，“你有什么话起来说，这么多人看着，老娘跟你非亲非故的，当不得你跪。”
古氏就真依言站立起来了。
继尔转头又在人群里找到了许老五，她一把又跪在许老五的面前。
“孩子，好孩子，是师娘无德，不该把脏水在你的头上。那胎儿不是你的，是那天杀的汪大壶的，他欺骗了我们秀儿，又让他那恶婆娘来把秀儿肚子里的孩子给活活的踢掉了，秀儿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了，我们都来给你道歉！好孩子，我们不是人，我们自己不检点，还污你名声，你一定要原谅我们，要不然，我们就算死了，也没脸见祖宗了。”
许老五也是唬了一跳。
以前的古师娘在他的面前，向来都是高傲的，哪里会这般低三下四，还给他下跪的？
他直接吓得退后了一步，退到了许娇娇的身后去了。
古氏让古秀儿也小步挪上前来。
古秀儿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憔悴得像只女鬼一样，“大庆哥，我错了，我认错，原谅我。我已经受到报应了。”
第371章 无地自容
说着，那泪水就像是下雨一样，默默的淌了出来。
母女俩一人跪着，一人立着，形容落魄，如同丧家之犬。
看得围观的乡亲们都大跌眼镜，这才过了多久啊！
古家人就前后变化得这么大，还有那活活的五个多月的孩子啊！
说没就没了。
想一想，就遭罪啊！
“活该，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看呢，这就是报应。”
“五个多月的孩子说没就没了，这小姑娘虽然活下来了，以后怕是不得行了。”
“可不是，看着跟个鬼一样，上回来得时候可不是这样的，上回来得时候，好凶的呢。”
“真正是，哎……不知道怎么说了。”
众人一议论，古家人更是惭愧得无地自容。
抬不起头来。
许娇娇约摸着这古氏是真心的来道歉的，看她们这副惨样，那安平县里擅嫉妒的汪夫人应该是好好的收拾过这对母女了。
看得心里头畅快。
恶人有恶报！
只有自己受了苦楚，才会想到他人的苦楚。
活该，报应！
内心这样想着，脸上却是笑容满面，伸手将古氏扶起来，“古师娘，快请起。既然你们知错了，我们老许家也不是那种不讲情面的人，古师父好歹也是我五哥的铁匠师父，都好好的起来说话。”
许有德也反应过来，人家都下跪求情了，事情都说得清清白白的了，也不赖他们家老五了。
这情形是再好没过了。
以后许老五身上的风言风语就可以消散了。
名声回来了一大半。
这也算是十分的有诚意了。
当初虽然是铁证如山，逼得他们跑了，但终究不如这样全家下跪认错的好。
怨家宜解不宜结，能有这样的结果自然是好的。
再退一步来说，古铁匠好歹是许老五的师父。
于是，许有德也开口道，“既然认错了，把话说清楚了就好，古师父，进屋喝口茶吧。”
古铁匠正巴之不得这句话，连声应了好。
许娇娇一看他的表情，这还是有话说啊!
不过，既然五哥的名声澄清了，别的什么事情都好说了。
就在这时候,许张氏朝人群里看了一眼,“慢着，先别进屋，我还有事要说。”
人群里的廖王氏正在偷偷的往外面溜。
“廖王氏，你休想跑，你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拉住她。”
廖王氏听到许张氏点了她的名，也顾不得了，强行从人群里挤出去，撒丫子就要跑。
许娇娇早已经防备着，在她的必经之路上，伸脚一绊，就将她绊倒在地上。
廖王氏摔了一个狗吃屎！
嗯，许娇娇干这行已经超有经验了。
许张氏追上前来，“你个嚼根子的贱蹄子，你还想跑？你喜欢嚼舌根子，你嚼啊！还说我们老五咋咋地么？睁眼说瞎话的狗东西，现在你再说啊！你不准跑，一会儿跟老娘去镇上衙门去……”
现在真相大白了，当事人全家都亲自来道歉，今天老许家门口热闹，所有乡邻们都看到了，所有人都是人证。
廖王氏见偷偷逃不掉，眼珠子一转。
转头就跪在许张氏的面前，“许大娘，我道歉，我就是一张烂嘴，你撕了我，是我活该，我不该心眼儿那么坏，瞎乱猜测，我以为人证是老许家买的，你们老许家有钱，什么事儿办不到，还为人家黄花大闺女鸣不平，今天才知道都是瞎逼逼叨猜错了，是我冤枉许老五了，我以后保证再也不拿许老五说事了，我保证……”
脸也丢了，人也被撕了，再不识务道歉，她怕是今天真的要去见官了。
见了官，说不定还要挨上几十大板子！
许张氏那边还有古铁匠一家等着呢，没空跟廖王氏浪费时间。
又让廖王氏接连道了好几遍歉，还让她指天发了誓言，才放过了她。
廖王氏如蒙大赫，夹起尾巴，灰溜溜的挤开人群。
许张氏朝着她的背影，连吐几口痰，“下次再让老娘遇上那些背后喜欢嚼舌头根子的人，老娘一样绝不轻饶她！嚼了舌根子，嘴上长疮，脚下流脓的，心眼黑透了，还厚起脸皮想到我们家来上工，我呸！下辈子，老娘都不会要她，贱蹄子，砍脑壳的狗东西！下贱胚子！”
廖王氏只当没听到似的，屁滚尿流的走了。
许有德一声咳嗽，“好了，闹消停了，进去让古师父他们喝口茶。”
许张氏才罢了休。
带着古铁匠一家人进了屋。
许张氏还是有几分排斥古氏母女，不拿她们正眼相看。
只是看在古师父的面子上。
问了古秀儿的肚子是怎么回事儿，没了。
古铁匠满脸愤恨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说，“都是那安平县汪家的恶妇，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得了风声，带着家丁上门来，踹掉了秀儿肚子里的孩子，可怜我们秀儿遭了大罪了，半条命差点就没了。”
说到这里，他深陷得眼窝里都是老泪。
古铁匠也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似的。
许张氏她们闻言唏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娇娇就问，“你们不去报官的吗？这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呢。”
嗯，通风报信就是她干的！但她并不知道那汪夫人如此凶残了得，没想到这么彪悍。
不过，做过的事情她不后悔，这孩子生下来也是见不得人的种，被父亲抛弃，母亲又是那德性，孩子的将来堪忧，没生下来其实还是对孩子的一种慈悲。
古铁匠苦笑道，“报过，没有用，官府被汪家买通了，非但没有定汪家的罪，反倒指定我教女无方，勾引有妇之夫，未婚先孕有碍风化，打了我三十个大板，还要把秀儿拉去沉塘子，我就不敢再告了。”
古氏与古秀儿听到这里，眼泪直掉。
显然是伤心难过到了极点。
老许家人更是讪讪的，不知道怎么说了。
暗爽归暗爽，但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还是许张氏说了场面话，“古师父，以前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以后好好教下秀儿做人，学学女红，以后的日子还是会好起来的。”
第372章 求你一件事情
古氏抹着眼泪哽咽道，“我们秀儿身体伤了根本，这次捡回来了一条命，大夫说以后都不能再生育了，这辈子算是废了。汪氏那心肠手段太狠毒了，我们将来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将来谁还会要我们秀儿，呜呜呜，只恨当时我瞎了眼，把秀儿带入岐途了，老古与我就秀儿一个闺女，我们两老将来也只能依靠秀儿养老了，现在秀儿自己都没有着落，我们以后可要怎么办唷……”
许娇娇睃了睃眼，你现在才想到这些，不嫌迟了一点嘛？
早知道现在，何必当初呢？
老许家人都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喝茶，谁也不接口。
谁管你们家怎么过？
之前，还一口一个要吊死在老许家门口，非赖着是许老五污了古秀儿的身子，现在转头就来他们家哭惨了，他们又不是圣母，一点儿同情之心也生不起来。
就在这时候，古铁匠突然站了起来。
两步踏到许老五面前，噗通一下给许老五跪下来了。
“大庆！”
许老五慌了，古铁匠是他师父，这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天下哪有师父跪徒弟的道理？
慌忙就要扶起古铁匠，“师父，您起来，您这是干什么。”
古铁匠流着眼泪道，“大庆，师父教了你两年的手艺，现在师父家里这样了，沙洲县容不下我们古家了，汪氏那个婆娘凶残得很，说以后想起来还会去我们家抄家玩，师父一家人在沙洲县里呆不下去了，我想厚起脸皮，求你一件事情，你能答应吗？”
许娇娇在一旁提起了心。
她生怕许老五意气用事，头脑一发热，小年青的不多考虑，就答应下来了。
谁知道许老五还是拎得清的，他见古铁匠不起来，他也跪在了他的面前，“师父，您说，我能答应的，我一定答应。”
古铁匠哭诉道，“大庆，你是个好孩子，我收了不少的徒弟，我最看中的就是你，最欣赏的也是你，你踏实肯干，又有良心，我们家秀儿成这样了，将来也生不出孩子来了，名声也坏了，没人要了，你能不能收留了她？”
许老五眉头一皱，怎么又是这个话？
就听古铁匠继续道，“我们也不奢求她能给你当正房，你有定亲的姑娘，我们也知晓了，就让她给你当个妾室，伺候你，你给她一口饭吃就行了。将来，我们老两口老了病了也有你这个依靠，你看怎么样？大庆，师父这辈子就秀儿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疼得跟什么似的，你是知道的，你能不能答应师父这个请求，算师父求你了……”
许老五涨红了脸，连忙摆手，“师父，您这是说什么话？我不是这种人，我们家也没有这种规矩，我们家是乡下泥腿子门户，不行，不行的，师父……您要是求我别的，我还可以考虑一下，这件事是真的不行。”
许娇娇万万没想到，古铁匠绕这么大的圈子，竟然是说这事儿。
把古秀儿给许老五做妾室？
将来给古家两老养老？
这得是多相信许老五的人品？
看样子，许老五是真的入了古铁匠的眼了。
古秀儿不说别的，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哪怕不能生孩子，不能做正室了，去给别的大户人家做个小妾不是难事儿，给许老五这个乡下泥腿子做妾，能过什么好日子？这是真相信许老五的人品，说到能做到，才这样吧。
再看古秀儿与古氏的样子，并不是十分乐意的样子。
这估计也只是古铁匠单方面的意愿罢了。
许张氏起身，亲自去扶古铁匠，“古师父，你是长辈，你快起来，有什么事情咱们坐下好好说，给大庆跪个什么跪？这件事儿您是真的欠妥当，您看中了我们老五的人品是对他的肯定，但是，我们老许家呢，从祖宗上面八代起，没有干过纳妾的事情，乡下泥腿子门户，说纳妾，这是要笑死人的，古师父，你快别说这个话了。”
把古师父从地上边劝边拉起来了。
许有德也开口道，“古师父，你别提这话儿了，我们家老五承受不起。”
全家人都反对。
许娇娇也出声劝说道，“秀儿姐姐年纪也不大，年轻人身体恢复能力强，现在大夫说不能生，将养个几年，兴许就能恢复了，不要这么着急找下家，兴许以后还有嫁高枝的福份呢。”
这话一说，果然余光中就扫到古氏与古秀儿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深以为然的表情。
都不愿意呢，就是古铁匠一厢情愿。
古铁匠显然也看到了，长叹了一口气。
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唉，既然大庆不愿意，我也就不勉强你了，都怪我们秀儿没这个命。我想着我们一家来投奔你，将来就在清水镇或者你们许家村落个户，安稳的过完下辈子，看样子是不成了。好吧，大庆，师父再说一次，上次污蔑你是真的对不起你。”
许老五自然说，过去了就过去了，以后不再提了。
古铁匠又说了一会儿，就带古氏母女要离开了。
许老五问古铁匠，“那师父以后有什么打算？”
古铁匠望了望天，“沙洲县内呆不下去了，我已经把房子贱卖处理了，现在打算带秀儿她们去寒城。我们在寒城呆了几年，你也知道的，在寒城师父还认识几个熟人。再者寒城偏远，想必汪氏也不会找到那里去。我去寒城还可以打铁，也算有个营生，把秀儿带在身边好好管教，也省得不放心。”
“可以的，师父。”许老五回道。
不可以又能怎么样呢？
古铁匠他们一家子是租马车来的，马车还停在老许家门口，车上都装满了大小包袱，看样子，是真的要搬家了。
老许家人把古铁匠一家送走了。
都长松了一口气，这下，以后是真的清静了。
古铁匠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把许老五的名声给掰回来了。
师徒一场，也不算是特别难看的收场。
……
廖青去镇上寄信回来了。
第373章 这又是闹哪出？
许娇娇和他说起，古铁匠他们来过，给许老五道歉的事情。
廖青神色古怪。
许娇娇问，“怎么了？你这样子怪怪的？”
廖青回，“我在清水镇看到了古铁匠，好像在问镇上的人有没有看到古氏，说去买了一个包子回来，古氏就不见人了……”
许娇娇眨巴眼，这又是闹哪出？
“你说的是你回来前？”
“嗯，他问了好久，想必那古氏应该是不想跟古铁匠去寒城，所以走了吧。”
许娇娇仔细一想，也应该是这么一回事儿，古氏本就是伎坊出身的人，为了贪图享乐，连女儿都拉着一起去卖的人。
寒城是大祥国的边境地带，环境肯定恶劣，不想跟着去吃苦，也说不定。
再说了，那古铁匠一脸凶相的，以前可是经常打骂老五的，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许娇娇想通了，就没关注了，别人家的事情她也操心不来。
古氏跟不跟古铁匠，也不关她的事情。
许娇娇又问，“那古秀儿呢？”
“古秀儿在马车内，我看到了。”
许娇娇就更放心了，只有古氏一个人跑了，对他们老许家也没有什么妖蛾子可闹了。
最头疼的还是古秀儿，古秀儿没跟着跑就行了。
两人就去干活了，没有再说这事儿了，后来，许娇娇跟许张氏提了提，许张氏也猜出了那么一回事。
只说古氏不是个东西什么的。
***
廖青把信寄到省城何家店铺之后，没过几天，何炎熙就回了消息。
说让许老五直接去省城，他认识好几家皇家制窑厂的好师父，负责帮忙介绍。
经过古家亲自下跪道歉以后，许老五的名声好听多了，段家人自然也听到了风声，段红梅还别别扭扭的和许老五道了一个歉，说她之前太冲动了什么的。
然后，老五再说出去学艺的事情，段家人就都没有反对，反而很赞同。
反正红梅还要给老娘守孝的，让老五在外面好好的学，不要挂念家里。
当然，红梅跟他说了，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就拿刀把他宰了喂狗去，未婚小夫妻两人，依依不舍的告别了一番，许老五就去了省城，再次踏上了学艺的征途。
许娇娇的酒坊也正式走上了正轨，人员初期培训已经过去了，挑拔了一批能上岗的优秀员工，开始上岗了。
如果不考虑质量，酿酒其实很简单。
最重要的一步，制作酒曲，许娇娇事先已经完成了，并经过了充分发酵。
剩下的就是工作量较大的工艺，比如蒸煮、晾晒、搅拌之类的。
在缺少机械化的时代，这都是比较重的体力活。
酒坊初期也不赶工，都是大白班，工作八小时制。
严格按照许娇娇的安排与指令来做事情。
酒坊正式大规模酿酒，第一天是顺顺利利的，好多人来围观，被拦在外面，不让进去，都在门外看热闹。
第二天，就遇上了一个问题。
泉水的拖运问题。
酒坊酿酒要用水，原定的是用山泉水。
许家村就在山脚下，旁边的野山群没有名字，乡亲们都叫老野山。
老野山上有几处泉眼，常年流个不停，泉水汇聚下来，变成溪流，叫清溪，就是经过许家村与廖家村旁边的那条河。
平常的人家，家里没钱打井的，都是去河边打水吃喝，或者洗簌的。
许娇娇她们酿酒，自然需要水源好，就不能去河边打水，要直接从源头取活泉水更好。
溪水从上游到下游，一路上都有人取用，水质自然不如源头好。
上下山拖泉水也是个力气活儿，所以，头两天，都是许娇娇与廖青两人亲自去拉泉水。
酒坊还买了一辆新牛车，定制了两个大木桶子，专门用来装泉水。
基本上早上拉满两个大水桶，一天酿酒用的水，就有了。
不用跑第二趟的。
毕竟上山的路不好走，又远了一些。
来去一趟要一个多时辰的那种。
第一天，许娇娇与廖青上山也算是踩点，山上水流较大的泉眼，已经探明的有三处，至于水流小的那些泉眼则多得很，没法数。
廖青常年在山里头进出的，地形熟悉得很，两人挑了一处算是离许家村最近的大泉眼，打算以后就从这里取水。
第二天的时候，两人就没有亲自去了，把运泉水这种简单的活计交给了酒坊里两个身强力壮的男工。
酒坊上工的时间是早点八点到中午十二点，下午二点到下午六点钟，许娇娇严格按照一天工作八小时时间。
结果，到了中午快要下工的时间了，上山拖泉水的人还没有下山。
许娇娇等不了，怕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毕竟上山的路不好走，牛车上下有一定的难度，万一出了事，东西坏了没事儿，要是人出了事，就坏了。
和廖青商量了一下，两人就准备去山里头看看去。
刚准备出门，拖水的两个男工就回来了。
这两人一个叫许大亮，是老许家的本家亲戚的壮实男人。
另一个叫***，是隔壁村子的一个猎户，跟廖青一样，常年在山里头进出的，廖青跟他一说打水的泉眼在哪里，他就清楚了。
“怎么回事儿？回来这么晚？”许娇娇开口问。
她昨天与廖青一起去的时候，打泉水，上下山，一共只花了半个时辰，她们俩的体力好，速度快，一般人比不了，但也不可能慢这么久，毕竟这两人又不是妇孺，也是身强力壮的大汉子。
顶多一个时辰就足够了。
两人面色有些不自然，“不好意思，我们耽误了，今天去泉眼里打水的村民比较多，我们排了好久的队……”
许娇娇眉头一皱，肯定不止这个原因。
“然后呢？”
许大亮回道，“就是和村里的几个人吵了几句，他们故意去的早，又慢腾腾的打水，泉眼那块地儿本就不大，需要一个个人排队接水，他们接了就倒，倒了又接的，我就说了几句。他们说，这泉水是天生地养的，又不是老许家的东西，凭什么老许家能用他们不能用的什么的，他们偏偏就要在那里接一天泉水玩……”
第374章 得罪
这话说的！
搞事情啊！
许娇娇知道，这次酒坊招工招得人数少，好多人都失望了。
没想到，心里憋了气，就想出这样的乱子来了。
这人心，真是……
许娇娇冷声问，“是谁说的？”
廖青也眸光不善。
***赶紧打圆场，“都是乡里乡亲的，算了吧，他们是对我和大亮有气，我们俩招进来做工，他们没招进，是眼红我们俩，估计过几天气消了就好了。我和大亮商量过了，明天赶早过来，天不亮，我们就提马灯进山打泉水，早点打回来，不跟他们照面。”
许张氏在屋里头听到了动静，出来了，“他们？是谁？说名字……狗日的东西们，眼红病犯了吧，泉水也抢！平时也没见有谁进山去打泉水用的，都在小溪边上洗簌，轮到咱们家酒坊要泉水的时候，就进山搞事情去了，老娘看哪个狗东西脸这么大……”
许大亮两人为难。
不说，得罪主家。
说了，又怕得罪村里人。
在许张氏咄咄逼人的眼神之下，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许大亮说道，“人不少，有大牛兄弟，大壮兄弟，还有廖家村的几个人，靠近的几个大泉眼都占了人，得亏金龙兄弟山里头熟悉，带我去了一处较远又较小的泉眼接了泉水，才回来。”
许张氏一下子就怒了。
刚好看到许有德从大门口过来了，就骂道，“许大牛？许大壮？这不是有德你的两个亲侄子吗？竟然也在背后搞我们家的事情？许有德，你他娘的，做人真失败，亲侄子都不给你脸面，亏得你平时对他们帮助那么多，有个什么难处，借几斗米的都不要他们还的，老娘去他们家里说道说道去……”
许娇娇之前也是生气，这么一会儿功夫，气倒是消下来了。
“算了，娘，这泉眼确实是天生天养的，人家去打泉水咱们也不能拦着。别去跟那些人一般见识，讨不自在，一天都不高兴，这事情，我们再想想办法，不急。”
廖青也点点头，沉声道，“明天还是我和你进山去打泉水看看情况。”
许娇娇看了他一眼，“行，明天我们俩去。”
能说通就说通，不能说通，嗯，想办法揍通也是可行的。
对付讨厌恶心的人，也不用讲究那么多。
许张氏听从了老闺女的话，没去找那几户闹。
揪着许有德的耳朵，教训许有德去了。
到了第二天，廖青与许娇娇也没有赶早，就是寻常的时候上山去打泉水。
果然，跟许大亮与***说得一样，每处泉眼都有人占着，人还不少，三五成群的，嘻嘻哈哈的，有男有女，拎着桶就站在那里聊天嘻笑，看到许娇娇两人来了，就亲热的打招呼，然后手里头也开始接水。
“哎唷，小两口好亲热啊！又来一起打水了啊！”
“不是我说，娇娇妹子，你跟廖青没成亲，怎么就天天在一块儿，这感情好归感情好，也不能太出格了。”
“就是，一大早的就往山里头钻的，孤男寡女的。”
……
许娇娇：……？
这是抢她的泉水，还要拿她说事了？嘲讽她？
她正要出口反驳。
就听到他身边的廖青出声了，“不劳各位操心，我们是未婚夫妻，做什么事情与诸位无关。”
许娇娇心领神会，立刻神补刀，“廖青说得对，倒是你们这些人，男男女女不是一家人的，在这深山老林里有说有笑，形迹可疑，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众人的笑容凝结在脸上。
“许家闺女，你怎么说话的呢？”
“什么叫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们是来打泉水的。”
“对，打泉水回家给我家娃子泡茶水喝呢，据说泉水健康，养生，又没经过污染，比下边的溪水好多了呢。”
许娇娇但笑不语。
廖青拎了大木桶直接走了过去。
“哦，那麻烦打完了水就让让。”
“好的，好的，我们先来的，让我们先接完再说。”
那几个人接完水，就装作脚底一滑，把木桶给各种打翻了，又重新接新的。
“不好意思啊！手滑了一下，不好意思，要不，你们不想等的话，可以去别处看看……”
别处，许娇娇她们已经不想去看了。
肯定是跟昨天一样的情况，都有人占着，故意占着茅坑不拉屎。
并且这些人都是许娇娇面试时，被淘汰的那些人。
心眼儿真的比针尖还要小，许娇娇没招收他们，也算是长了眼了。
常说树大招风，一点儿错也没有。
招这种无妄之风。
在又一个人故意手滑之后，廖青与许娇娇一人拎着一个木桶，两人非常有默契的大手一挥，把前面所有人，无论男女，都给挤到一边儿去了。
然后，许娇娇与廖青两人开始气定神闲的接水。
那些人傻了眼了，“喂！廖青后生，亏你还是个男的，你还有没有一点规矩啊！你怎么强行挤人啊！”
“对啊，我们还没有接完呢，许家闺女，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呢？你们家要用水，就不让别人家接水了啊！”
“过分了吧，真是的，你们老许家有钱了不起啊，这可是天生天养的泉水，你凭什么挤我们？”
许娇娇环顾一下她们，“没说不让你们接啊，我看你们了一桶又一桶的，怕是累坏了，让你们先休息休息，我们接完了，再让你们接，也是一样的，反正是天生天养的泉眼，你们能接的，我们也能接得吧？”
一个媳妇子指着许娇娇，气结。
“我们不累……这凡事讲个先来后到的，是你抢我们的先！”
许娇娇哦了一声，“不累啊，不累怎么一桶接一桶的？莫非是手残疾了？拎不住桶了？这可不是小病呢，建议你们赶紧去看大夫，有病就去治病，耽误不得，落下了残废，以后做不得活计，整个人就要废了呢。”
“你！！”
“她挤我们，我们也去挤她，不让她们接水！”
几个人一哄而上，有男有女的，有同村的，也有邻村的。
第375章 牛粪疙瘩……
但是人再多，有许娇娇与廖青在，也是无济于事。
根本挤不进来。
这些人非要硬挤，有个男的与许娇娇最近，被廖青看着不爽，暗中使劲，把他挤得滚进水池子里去了。
这里泉水池子很浅，大约就小腿这么深，但摔进去了，也衣服都打湿了。
几个人说也说不过，挤也挤不过。
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许娇娇与廖青两人，接满了两大木桶的泉水，下山去了。
恨得在原处直跺脚的。
……
第三天早上，许娇娇与廖青再去山上接水。
发现山上泉眼处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但是，泉口处被糊上了一大堆烂泥巴，周围地上，还散落着一些牛粪疙瘩……
许娇娇一看，气得火冒三丈。
这些人，明面干不过，就下暗手啊！
如果不是溪水大家都在用，恐怕这牛粪就丢到水里去了吧？
这是专门恶心许家的啊！
小人行径啊！
饶是许娇娇两世为人，心态嘎稳，也被气得不轻。
廖青皱眉，“这样下去不行，得想个法子。”
是得想法解决，许娇娇道：“我们先把泉眼清干净，装好水，回去再商议。”
两人一起动手，清洗那些烂泥巴。
这些烂泥，都糊在泉眼口，被泉水一冲，根本掩不住，都豁开了口子。
两人借着泉水，清洗倒是不太复杂。
泥巴这东西么，水中沾染上一些也不要紧，流出山去就干净了。
重要的是，反正影响不了泉眼里出来的水……
很快，两人就清理干净，灌满两桶水，运下山了。
回到家，许娇娇将事情一说，许家人一个比一个气愤。
姚氏惊叹：“这伙人可真恶心，这不是费力不讨好嘛！”
罗氏骂：“这些该杀千刀的！眼红病太重了吧！尽做缺德事！以后生儿子没**！”
许张氏一拍桌子，“老娘这就上他们家，骂死这帮狗日的去！管它什么亲戚不亲戚，他们不要脸皮，老娘难道还捧着他们不成！”
说完，抬脚就要走。
许娇娇连忙拉住了，“娘，先不忙。您这样去，就算他们一时收敛，但时间一长，保不齐还是会生出各种事端来，我们想了想，今天是糊牛粪，糊泥巴的，明天万一要下毒了，我们不知情，用到酒水里，那就真的损失不小。不如，我们出钱，买下一处泉眼。”
不得不防。
许娇娇这前，以为乡下人纯朴，没考虑这么多。
前世的时候，但凡一个酒厂的水源是至关重要的。
绝不会让外人靠近，保证安全。
现在一看，人心自古哪里都有坏心眼的，还是要把水源慎重的搞好才放心。
“买下来？”许张氏瞪大眼，“这不就是水吗，还用花银子买？谁家用水还要买的？”
呃，这是理念不同了。
许娇娇抚额。
但是，免费的虽然好，但还真不如花钱买。
“娘，您想啊。水确实是免费的，人人都可以用，所以他们那些人也可以随便用。但如果我们买下来，那就不一样了，那就是属于我们许家的私产了，别人谁都不能动！”
许娇娇是打算长期酿酒的，用水则是重要的一环，要是以后再因为水生出什么是非来，那就让人头疼了。
她们是可以打井水用，但那地底的水，且不说重金属超标什么的，仅是那个咸湿味儿，虽然只有轻微的一点点，那也会影响酒的口感。
泉水就不同了，经山石天然过滤，清冽甘甜，是最适宜的一种水。
酿酒这门技艺，老祖宗们经过了几千年的探索，流传下来的法子都是有道理的。
“可是，他们做出这些缺德事，心眼都坏透了，我们还要给他们钱？”
许张氏仍觉得划不来。
“这钱可不是白给的。”
许娇娇一开始也很气愤，但现在已经消去了不少，要解决事情，生气是不顶用的。
“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但我们不能再一口咬回去，太跌份。买下泉眼，以后的好处有很多，您慢慢会体会到的。”
许娇娇可以不管别人怎么想，但必须把许张氏的思想工作做通了。
许张氏没问题了，其它人大抵也没什么问题了。
嗯，就这么个逻辑。
“好吧，老闺女你说啥就是啥。”
许张氏有自己的坚持，可自己这个闺女做的事，她觉得有点跟不上趟了，反正事后都证明老闺女是对的，那就听老闺女的吧！
就算万一错了，那又有什么打紧？
“那，我们就去请里正？”
买私产，这是大事，必须要请里正主持的。
“这事儿不用你，你们去忙，就让老头子去请！”
……
第二天，老许家门口道场，或站或坐，挤满了人。
道场就是农户用来晾晒的地方，一般就在屋前。
许有德是个勤快人，将道场开辟得比一般人都要大，每逢下雨后，都要将道场用石磙重新碾平，压得实实的。
所以，许家道场比一般人都要大，平整，漂亮。
这里也成了许家村默认的议事之所。
许家正门口，今天摆出了一张桌子。
桌子上又摆着一个大箩筐，里面装满了一串串黄澄澄的铜板。
引得众人议论纷纷，伸长脖子一个劲儿往筐里瞧。
“各位父老乡亲！”
里正站在桌子后边，见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便开口道，“今天召集大家伙来，是为了老许家要买泉眼一事！”
众人哗然。
买泉眼？
这老许家钱多了烧的吧？
泉眼人人都可以用，干啥要买？
大多数人不知道什么情况，只有许大壮、许大牛少数几家人，脸上有了不自在之色。
里正抬了抬手，压下了众人的议论声。
继续道，“要我说，泉水人人都可以用，犯不着买。但是，老许家人厚道啊，怕影响大家，所以非要买下一处！大家也都看到了，这筐子里都是真真儿的铜板！今天，咱们村每家每户，都可以分到五十个铜板！我来就是作个见证，你们可要记得感激，这是老许家白白送钱给你们啊！”
这里可不时兴投票表决什么的，这样的事，其实只是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第376章 不是这个道理？
只因为有人扯皮了，所以才由里正出面，有了今天的事。
区区一处泉眼算什么，山里的泉眼多了去。
甚至这都算不上什么产业。
所以，只要里正同意了，这事就算成了。
至于你有意见？
啥？白送钱你都不要？
脑袋怕不是被驴踢了！
但世事难料，还真就有人有意见……
“五十个铜板……少了点吧……他们老许家家大业大的，酿酒可要花费不少水呢……”
人群里冒出一句话，声音不大，似乎不情不愿的。
“许大壮！你叨咕个啥？”里正瞪眼看过去，就找到了人群里的许大壮。
许大壮正是村里的破落户，和许有德是出了五服之外的亲戚。
许大壮站了出来，“我可没说不愿意，我就是替大家伙儿抱不平。我说他们老许家要是平时家用跟大家一样用水的话，那他们可以一文银子也不花的。可是他们是要用来酿酒的，那每天得用多少泉水？这点银子就想买泉水，我觉得少了。里正叔，您想啊，泉水虽然是天生天养的，可是用一点少一点的，他们用得多了，我们不就用得少了？大家伙儿说，我说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原本看到这么多的铜板，有些心急的乡亲们被许大壮这么一鼓吹，那急切拿钱的心理，顿时沉静了下来。
能多拿点钱的机会，谁不想要？
还有许大牛也站了出来附和道，“有德叔，里正叔，我也觉得大壮的话有道理。老许家真想买泉眼，不应该每家每户就给五十个铜板子儿，他们家用山泉水造了酒卖，那可不知道要卖多少银子呢，怎么就只给五十个，太少了乡亲们也不答应！”
这两人的话，让许张氏恨不得上前就去撕了他们两个的嘴，这说得是人话吗？
这两个皮无赖的。
好在里正是个通透的人，平日里也有威望。
他冷哼一声，“那依你们俩个的意思，是不是得给你们分个十两八两的才行？许大壮，许大牛，我们老野山的泉眼一文钱不要你们的，让你们去酿酒卖银子，行吗？！”
许大壮陪笑道，“不是，里正叔，我们也是为大家乡亲伙们着想，多争点利益，我们也是一片好心。老许家有银子，只顾自个儿发财，多少不厚道吧？里正叔，您给评评理儿……”
许张氏是忍不住就要开口了。
被许有德眼神拦着，既然拜托了里正，这里的主场就是里正的，随便插话，让人不高兴的，也是驳人面子。
再说了，里正在村里有威望，那是因为他办事公道，人品端正。
里正也是村里姓许的，大家伙儿推出来的里正，但也是上了衙门册子的，有公认身份的人。
相当于现代的一村之长。
当然，古时候的里正更有威望一些，有些地方，里正甚至可以直接掌控村里人的生杀大权。
就听里正道，“人家家里再有钱，那钱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不都是凭自个儿本事挣的？娇娇侄女儿对咱村里贡献还不大？做枇杷膏的时候，是不是带你们一起发家致富了？今年村里没有饿死一个人，连丫头都没有饿死一个，是不是许有德他们家里有功劳？还有酒坊也招了人工，都是乡亲们优先，你们还想咋地个？现在人家的酒坊刚起步，万事开头难的，处处都是需要银子支使，酿的酒见效又慢，至少还有一年才能往外头卖，手头并不宽裕。你们都是群眼皮子浅的东西，还眼红人家，还在泉眼处使坏！依我说，谁使坏直接给我抓起来，我亲自来打板子，揍得他爹娘都不认识，还用买什么泉水？是娇娇侄女心善，非要买……我才来和你们走个过场！嗬，可是你们胆子是真肥了啊！还嫌钱少？还有谁跟大壮大牛一样，嫌钱少的，站出来，我看看……”
被里正这么一训斥，谁还敢多嘴啊！
村里也不乏有那些个厚道的人家。
站出来说公道话了，“这钱我们家不要，我们家支持娇娇侄女的酒坊酿酒。”
“我们也不要，泉水是天生天养的，又不是我们的私产，没道理让娇娇侄女破费的。我虽然在酒坊这次没应上工，明年还有枇杷膏的季节，只要娇娇侄女在咱们村，带领咱们挣钱，就是咱们村的福份，这点泉水什么的，不值什么。”
……
这么多人支持里正，支持老许家，许大壮与许大牛就尴尬了。
毕竟不是人人都像他们这样小心思的。
至少有一大部分的人家是纯朴的，是朴实的。
许娇娇看到这里，心里踏实了一些。
许张氏的神色也好多了。
许家村里还是有讲良心的，就是有那么些颗老鼠屎，在当搅屎棍，让人心烦。
里正喝问许大壮与许大牛，“你们听到了吗？两个不成器的兔崽子，眼皮子浅的东西，人家都不要钱，你们还嫌少，是个人吗？咱们许家村自祖上以来，都是一脉相承的，往上数都是一家人，你们两个狗东西，要心存歹意，不认同一个祖宗，你们就给我搬出许家村去，祖宗们也不要你们贡奉了！”
这话就说得重了。
许大壮与许大牛都慌了。
“不是，里正叔，大家伙儿，我们也不过是那么一想……我们……也不是差那50文铜板，那个，里正叔，您教训得是，我们都听您的……”
就在这时候，许娇娇出声质问道“你是许雪花的爹吧？昨天那些泉眼被烂泥堵上，还撒了牛粪！是不是你干的？”
“我没有……不是我干的！”许大壮慌忙摇头。
“不承认也没关系。”许娇娇走到箩筐前，一把抓起几串铜钱，面对众人，“昨天有人在泉眼那里抹烂泥、丢牛粪，有谁知道是谁做的，说出来，可以第一个领取五十文铜钱！现在就兑现！”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许大壮跟许大牛干的！”
许娇娇话刚落下，就有人喊了出来。
并且不止一个人，有七八个。
第377章 净想些歪脑筋！
“我看到了！我看得最清楚，他们俩半夜摸黑去的！”
揭发了许大壮他们，就白得五十枚大钱，可以去镇上买好多肉包子，要是狠得下心，可以连着吃好几顿，顿顿都可以吃撑着的那种。
反正这两个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许大壮两人呆了，“喂，你们不要乱说啊！”
“没有乱说啊，就是你们俩干的，还想拉我们去，我们都没去……”
许娇娇说话说算话，给检举揭发的人每人50文钱，揭发的人拿了银子，嘴都乐歪了。
许大壮两人一下子成了过街老鼠，人人都离他们退后了好几步。
刚好许张氏挤了过来，脱下脚底子，就想往他们俩人头上抽。
“你个砍脑壳地！丧良心啊！老娘以前给的那些米面，都是喂了白眼狼啊！我们老许家哪点对不住你们？啊？不就是没招你们上工吗？你们就干这样的腌事，你们这是缺了大德啊！你们怎么还有脸站在这里啊？！老娘拿大鞋底子抽死你们丫的……”
许大壮与许大牛脸上青红交加，左右避让着。
“婶子，婶子，我们错了。”
“婶子，我们也就是和娇娇侄女她们开个玩笑……”
“婶子，饶命啊，有德叔，有德叔，我们真的知错了！”
他们旁边的许雪花、许成菊等人，也是把头低低的，让人根本看不到她们的脸。
但没一个人离开。
“你们这群王八蛋！想赚钱也不找正经事儿做，净想些歪脑筋！我们老许家的日子是稍微好过点，但我们是在家里等着钱上门吗？那钱是大风刮来的吗？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以后别想再上我们家要这要那，门儿都没有！”
许张氏拿臭鞋底子，劈刀盖脸的抽了一个痛快。
抽得许大壮，许大牛两人，哭爹叫娘的。
明明好好的事，却被这伙人害得白白花了一笔银子，心痛。
抽完，归里正说事了。
“好了，大家还有没有意见的？有意见的都说出来。”
谁有意见？
谁还敢有意见？！
“那都没有意见了，就依娇娇侄女的意思，买一处泉眼，村里人每家每户分五十个铜板，不多，也不少，这是娇娇侄女的一片心意，以后，大家拿了钱，再不要出什么妖蛾子了！”
还有人客套着，“里正叔，我们不要……”
“对，我们家也不要。”
里正挥手压了压乡亲们的声音，“让拿着就拿着，别罗嗦，拿了以后再使坏心眼儿，影响我们许家村的团结，咱村里也就容不下他了。”
众乡亲们才不再多说话。
许家村总有七八十户人家，每家每户派发五十文，这就是四两银子左右。
再加上要上交官府一点，加起来就六两银子了。
六两银子干啥不好？
要是换作以前，够老许家吃穿一年了。
许张氏在一边叫骂，影响不了其他人领铜板。
一个个的，陆续上前领取了自家的那一份，个个喜笑颜开。
轮到许大壮许大牛时，两人可能被骂得不好意思，暗暗支使自家婆娘上前去领。
他们的婆娘，刘氏与赵氏，低着头上前。
却被许娇娇拦住了。
“山上的那些牛粪，是你们撒的，你们想要领钱，那也不是不行，但你们必须把那些牛粪清理干净，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我们今天就去清……”
“大侄女，真是不好意思了，嘿嘿，我们保证清理干净。”
许娇娇不再理她们，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各位乡亲，钱领到手了，那处泉眼就归我们家了，就是离我们家最近的那一处，到时我会把那里圈上，以后未经允许，其他人不得进入！否则的话，我们就会报官！最低都要罚他十两银子！以后，你们要是发现有谁违规了，可以来告诉我们，这笔罚银就作为奖励，直接归他所有！”
哇！
人群又是一阵哗然。
十两银子可不少啊！
别说什么肉包子了，那都可以买一亩地了，虽然买不到最好的那种，但那也是一亩地啊！
寻常人家，谁有那能耐，一句话就能换回一亩地？
但现在就有可能了，一句话，就能给自家添一亩地！
人人都有机会！
“老许家大手笔啊！牛气！”
“服气！服气！”
“这看来，是该咱发财了啊！”
“凭什么是你发财？等会我马上就去那里蹲着！”
“说得就你能蹲似的，我没长腿吗？”
……
众人一时议论纷纷，说话声简直停不下来，现场热闹的跟赶集似的。
也有不合群的声音夹杂着。
“切，那破地方，我偏要进去，还能真罚我十两银子？也就能偷个水而已，她凭什么罚十两银子？”
“许家闺女说了，那自然有她的道理，那就是值这个价，上官府肯定罚得出来。”
“哎你说你这人，书读得多了不起吗？一边呆着去！”
“就是，你说这么多做什么？我们不爱听，我看这位兄弟牛气！我就佩服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偷水？”
“哈哈哈……”
众人是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离开了许家道场，这个很让一些人留念的地方。
据说，后来还真有好些人，天天上山，成天蹲在那里，就打算逮着一些脑壳拧巴的人。
反正也没啥事，万一逮着了人，那岂不是一亩地就到手了？
还有比这更简单更来钱的事儿吗？
但是，这些人都失望了。
都是那么几个人，每天各自找好藏身处，一天下来大眼瞪小眼，屁事都没发生。
当初扬言偏要进去偷水的那家伙，腚都没露一下。
让众人好一番惆怅。
后来过了几天，许娇娇让人专门砌起了一圈墙，把那处泉眼围了起来。
还立了一道门，门楣上书：许家泉。
旁边还有警语：许家私地，擅闯必究！
门上了锁。
这下，一般人想进去也不成了。
那些兢兢业业，按时蹲守的人，这才歇了心思，慢慢的都散了。
酿酒几天之后，许张氏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娇娇，那些粮食渣子怎么处理？闻着怪香的，这可是粮食呢，倒掉又可惜，但人又不能吃，上面有谷壳子。”
第378章 酒糟
粮食经过发酵，再蒸煮，酒是出来了，但粮食还在，只不过成了残渣，也就是酒糟。
要是有现代化的技术和设备，这些酒糟可以循环利用，经过复糟，生产沼气沼渣沼液，生产有机肥，再用于种植粮食。也就是说，最后酒糟变成了有机肥回到农田，供应粮食生长，形成一条循环链。
但现在嘛，那是不用想。
这种酒糟，人是没法吃了。但它含有丰富的粗蛋白和粗脂肪，热能较高，可以用来喂养牲畜。
就许娇娇知道的，拿酒糟与秸秆饲料掺在一起，肉牛就很爱吃，吃了后晕忽忽的，长得壮而快，而且肉质好，纤维细、色泽鲜、有韧性。
但乡户人家，哪有喂肉牛的？
要是拖到外地的话，就现在的运输条件，那是够呛。
反正，一时半会儿，这些酒糟没什么用。
许娇娇想了想，道，“娘，你别看这些都是粮食的样子，但是它们已经没有营养了，别说有壳子了，就算没有壳子，人吃了也难以消化。并且经过了发酵，里面也有些有害的细菌，人吃了说不定就会出什么毛病，就不要想着吃了，拿去喂**！喂不完的话，也可以让酒坊里上工的人，带一些回去喂鸡。”
又想想，还是觉得不保险。
“不行，还是不能让人带回去，让人带回去的话，万一他们家把这些当主食吃了，吃坏了身体反而不好。我们是一片好心，但不能做坏事，娘，就咱们家喂鸡喂猪得了，喂不完的就肥田去。”
许张氏一听，这也太奢侈了。
肥田去！
人家都是用粪肥田，他们家用粮食肥田，这太浪费了。
这都不说了，要是拉去田里肥了地，万一被那些眼皮子浅的又偷回去了吃了，生病了，赖到老许家的头上了，怎么办？
那可不行。
许张氏计上心来，“这样吧，老闺女，咱们家多喂些鸡，不，喂鸡不顶事，鸡吃不了多少，咱们家多喂几头大肥猪，你看使得不使得？每天这么多的粮食残渣，我看喂十头猪都能养得活！我让你爹再把猪栏扩一扩，咱们家多喂猪，猪出了栏，就拉去县城里卖。一般的猪吃草长得慢，咱们家的猪吃粮食残渣肯定长得快，到时候，五六个月就能长成一头的，一头大肥猪也可以卖二两多银子呢……”
（这里的喂，是土话，喂养的意思）
到时候一下卖十头，半年就是二十多两进帐捏。
许张氏仿佛看到了一条大好的商机。
许娇娇听许张氏一说，“娘说得倒是可行，这酒糟猪吃了长得快，喂猪可以倒是可以，但是，喂十来头猪很累的，娘，你身体受不受得住……”
“没得事，我身体受不住，我不是有几个儿媳妇吗？老大家的，老四家的，还有元春花那个倒霉的，喂好了猪，猪粪又可以肥田去，不怕人偷着吃，来年咱们家的粮食可就收成更好了。”
“那行，就依娘说的，买小猪崽子的银子娘有不，没有去酒坊帐上支一点。”
“有，娘有。小猪崽子要不了几两银子，你给娘孝敬的，娘挤一挤还是有的。”
母女俩就这样说定了。
然后，许张氏跟许有德商量了一下，许有德也应允了，这是好事儿。
家里其它人也都说，免费现成的粮食残渣，喂猪正好，不说别的，喂了猪，将来家里吃肉都能宽裕不少。
搞不好，每年年终的时候还能杀一头大肥猪过年呢。
猪粪又能肥田，何乐而不为的事情。
这可都是实打实的好处，不管许娇娇的酒坊，将来能不能卖出酒去，养得猪至少能造福家里人。
依半年出栏一批的话，一年出两批，理想状态下，就能有四十多两的银子收入，这相当于老许家来说，可是一笔巨款呐。
一年到头光靠种田是哪里能种出这么多来？
所以，人人都赞同无比。
许张氏说了，“既然都同意喂猪，那行，大家以后有事没事，就要多照顾一些猪崽子，光靠老娘一个人，一把年纪了，也不顶事儿，你们又要在酒坊里好好上工，又要兼顾喂猪，都知道了吗？别到干活的时候找不到人，花银子的时候就上赶着来了，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众人自然都连声的应下了。
没过两天，许有德就带家里人把后院的猪圈给扩大了，盖得很简易，用石头彻得围墙，木头做得围栏，顶上搭了一些稻草。
许张氏去采购了三四头小猪崽子回来，算是先喂喂试试。
当然，更多也买不到了，这几头都不是特别小的猪崽子，而是小半大只了的那种。
因为，一般母猪配种都是每年开春的时候，那时候小猪崽子出生了，天气暖和一点，存活率高，也好卖一点，现在都快过年了，天气寒冷得很，很少有猪崽子卖了，能买到这几只半大的猪崽子已经不错了。
等来年开春了之后，再多捉几头。
老许家扩建猪圈，又捉了这么多头猪的事情，自然村里人都知道了，前来围观的围观，羡慕的羡慕，不在话下。
时间混得快得很，很快，酒坊的第一批烈酒就酿出来了，勾兑分装入地窖窖藏。
酒坊也开始发放了第一次工钱，采用月钱制，按上工的天数算钱。
一天多少钱，一个月上了多少天，一个月结一次工钱，村妇们哪怕没有学过算术，也知道得明明白白。
工钱也不是人人相等，最低的是一天二十文的，一个月上工三十天的话，那就有六百文。
但是上满三十天的人少。
上次找了里正买泉眼之后，里正给了许娇娇一个很好的建议。
就是让多招几个人工，每个月轮流让这些人上工，平均给每个人每个月十天上工的时间，这样人人都有工钱银子拿，帮扶的困难人家更多。
许娇娇想了一想，也行，反正只要不是技术工种，其它普通的岗位比如搬运，谁上工都是一样的。
技术工种那就是自己动手，或者廖青来动手，或者自家人来搞。
第379章 不敢相信
因为工种不一样，许娇娇给酒坊里的人工，算得工钱也不一样，工钱自然都是由许张氏来发。
许张氏擅长这个，以前家里的饭食都是她派发的，现在派发工钱，是得心应手，十分的有成就感。
人人都尊称她一声许大娘，财政大权掌握在手里的感觉，就像是掌握了全世界。
发工钱这天，清溪酒坊门口，好多人围观看热闹。
那感觉比过年还要喜庆。
有些人领到了工钱，都欢喜的不敢相信。
“天啦！我竟然真的领了两百文钱！哈哈哈哈……”
“可不是，我也领到了一百多文，我这个月只上了不到十天的工，我家崽子生病，耽误了，要是我们这样长期的做下去，我们这样的妇道人家，一年就能赚四五两银子呢，这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好几两啊！我的亲娘啊，这相当于几亩田地的一年所产啊，这能养活多少人啊，我们家田地少，人口多，一年到头田里产出光吃喝都不够，这下好了，再也不怕饥荒年了。”
“对对对，咱们要保佑老许家的清溪酒坊越来越红火！我们女将们都有这么多工钱，男将们的工钱更多呢，他们要是干满一年的话，三百六十五天都来上工的话，那不是挣个上十两银子？真正是从来没想过有这么好的事情……”
“娇娇侄女可真是咱们许家村的金凤凰蛋啊！许大娘，你的肚子莫非是金子做得肚子，老来得女，得了这么一个金凤凰女娃娃……”
……
各种惊喜，夸赞，感叹，甚至高兴到流泪的。
道场上的人群，上工的人一少半，多半是来看热闹的，看得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都想着好好表现，能不能争取下一批酒坊新员工培训的时候，搞个合格的上岗证，也争取到酒坊里上工。
已经是寒冬腊月了，往年这个时节，一般人家很少出门，都在家里烤火捂炕的，怕出门没有棉衣穿。
今年来酒坊上了工的人家，领了工钱都欢喜的回去制棉衣去了。
一两百文钱，给全家人制一身新棉衣都没有问题了。
总之，酒坊发了钱，人人都欢喜，那些持观望态度，认为酒坊办不下去，或者没钱发工钱，或者各种不看好的人，都开始动摇起来了。
之后，每天酒坊门口的闲杂人等更多了。
有来看能不能上工的，有来看热闹的，还有些打着各种小心思的，那些地痞流氓什么的都时不时的来围观，这时候就体现出许老四的保安小队的作用来了。
一一都劝退。
这天，是冬日里难得暖和的出太阳的天气。
一大早上的，酒坊门口围了一些人。
酒坊门口，有一块黑板，每天上工的人，许娇娇都让人把名字写在黑板之上的，好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到。
每天来了之后，就可以自己在黑板上画个勾，进酒坊上工。
许娇娇每天都起早，她锻炼身体的计划从来没有停歇，拳脚功夫什么的三天不练就手生，哪怕开了酒坊，她每天还是会去山上跑一圈，再回来。
这天还没下山，就远远看到酒坊门口闹哄哄的，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没看错，确实有人来闹事了，好几个人堵在了酒坊门口。
“怎么就不能上了？我是来替我们廖家村的廖黑蛋来上工的，他得了风寒，说怕传染到酒坊里的人，我刚好是他邻居，我来替他上工怎么就不行了？”
许老二守在酒坊的门口，“不行，但凡在我们酒坊里上工的人，都是经过培训合格才能上工的，不是随便就能顶替的，他要是生病不能来，我们会通知替补的合格上工人员，没有经过培训合格的一律不能上工。”
那说话的声音更大了，“廖黑蛋说了，他就是一个运泉水的，要什么培训，我力气大得很呢，搬运个泉水而已，你还怕我搬不回来吗？你许老二是不是对我有成见？我婆娘上次说许老五的坏话，不是已经道歉了吗？”
许老二冷着声音，“我对事不对人，廖大刚，你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你和我说多了也无用，这些都是我老妹早就定下的规矩。”
这个叫廖大刚的人，就是廖王氏的男人。
廖大刚是附近有名的二流子。
廖王氏之所以那么喜欢乱嚼舌根子，也是仗着自家男人是个二流子，浑不怕的，就乱说话。
被许张氏撕了嘴之后，这么久也没有见上门找麻烦的。
没想到，今儿个来了。
许老二对这种人那是看不惯的，没什么好态度，廖大刚恼怒，突然上前，啪得一下子，把许老二给推了好几步。
放在许老二未受伤以前，这力道不能对他怎么样，现在许老二身体虚的厉害，被这一推，险些栽倒，还好后面有堵墙，挡住了。
“许老二，别给你脸不要脸！你老妹算个什么东西？一介女流之辈，就你们老许家拿她当一回事儿，女人说话还能当圣旨了？老子是来顶工的，又不是来闹事的，你们不要不识抬举！你也不出去访一访，老子廖大刚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老子今天来了，这工就上定了！”
廖大刚手下有一批二流子朋友们，小弟们。
都带来了。
此时在他的身后，就站了十几个，个个都叫嚣着，“对，我们大刚哥亲自来给你们酒坊上工，是给你们酒坊面子，你们别给脸不要脸的……”
“就是，大刚哥上了工，咱们几个人也可以来上工，咱们都是有手有脚的，凭什么不给咱们上工？”
“咱也不要你多的工钱，别人给多少，就给多少的，咋地个就不行了？为富不仁也要有个限度，要是这样不公平办事，咱们都不答应……”
许老四这时候闻讯出来了，赶紧扶好许老二。
他的身后带着二郎与三郎，这是老许家最大的两个新生代的孩子了。
这是许娇娇让他成立保全队的时候，他拉得两个小保全人员。
许老四与廖大刚熟悉，出门就笑道，“刚子兄弟，有话好好说，这是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