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4章 脾气不可医！
甩都甩不掉的那种。
可他既然出题了，那还是得对出来一句。
众人又陷入沉思。
这是读书人的通病，没人会承认自己比别人差。
膏和药，都是中医治病的东西，都是可以入口的内科药，而膏药却是外科敷贴用的。
这一句上联，一如既往地展现出了双痴的水平，让人不得不叹服。
可叹服归叹服，己方也必须对出下联，压倒他们！
廖青开口了，说出的话却不是答案：“如果不是有你们双痴在，我刚才根本不会解释，以你们二人之才，当得起我的解释。但也仅这一次，以后不会再有了。”
常姓胖子尴尬的笑了笑，乌氏双痴这一次难得的举起手，拱手一礼。
双痴从头到尾，也没有说廖青怎么怎么的，只是出联刁难而已，这在廖青看来很正常，助拳的嘛。
而二人之才，廖青确实也是较为欣赏的，所以破天荒地解释了一番，以示尊重之意。
但欣赏归欣赏，尊重归尊重，该回击的时候廖青绝不手软，略思忖一会，张口对出了一句下联：
“脾可医，气可医，脾气不可医！”
脾，五脏之一；气则是与血相对应的一种中医存在，中医讲究的“望闻问切”，其中的“望”，就是观气，先看病人的气色如何。所以这两者，都是可以医治的。
但一个人的脾气大，这没法医。
这句下联，同乌大的上联一样，都是应景而生，且更具讽刺意味，妙到毫巅。
许张氏带头，众人哗哗哗地鼓起掌来，赞颂的词前面已经说完了，只能是一个劲儿地叫好！
乌大干脆地向廖青一抱拳，拉起乌二就往门外走。
常姓胖子见了，也急忙跟着往外跑，再不走，脸都要丢光了，至于任务没完成--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嘛！
众人笑吟吟地看着三人落荒而走，孰料乌二背对着众人又吟了一句：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切莫是昙花惊现！”
笑容凝固在众人脸上。
廖青目光都没变，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可晓得脚下留神！”
话音刚落，不知是太过慌张，还是心神不属，常姓胖子一脚绊在了门槛上，“哎呀”一声，扑通倒地！
古时候的高门大户，不光门高，门槛也是比一般人家高的！
众人的笑容即刻又绽放开来，哈哈大笑着，欢送狼狈的三人离开。
人走了，消停了。
这一个贺喜宴，开得真是一波三折，让众人记忆深刻，有些东西甚至可以讲一辈子，讲给儿子听了再讲给孙子听。
接下来，没人再作梗了，要正式开席了。
至于那位刘胖御史，还有没有脸留下来吃饭，已经没人去关心了。
……
***
夜深了。
今晚天阴，无月，间或吹起一阵微风。
许娇娇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了院子外面细微的动静。
这声音有些不同寻常。
不像是下人起夜的声音，更像是……
她不动声色，细听了一会儿之后，睁开了眼，披衣起床，轻唤道：“小黑！快过来。”
许小黑在屋顶上睡觉。
它也听到了这不寻常的动静，它的精神感应范围，从理论上来讲，比许娇娇更远。
只是那些动静还离得有些远，它还不想动。
听到许娇娇的呼唤。
嗖的一下，应声而至。
许娇娇拿出一点粉末，倒在杯子里，又倒进去一点水，把小黑的两只前爪子，放入水里醮了又醮。
许小黑抬头望着她，明显不解。
许娇娇轻笑，“小黑，一会就有三个歹徒要来了，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那个领头的你要用爪子划他几下，留下记号，其它随意，明白吗？”
“喵！”许小黑心领神会。
外面已经有动静了。
许娇娇与许小黑都听到了。
悄声道，“乖，去吧，他们已经来了。”
小黑只一窜，就消失不见。
这时候廖青也醒了，听到了许娇娇最后几句话，小声道：“怎么回事？有人来踩点？”
他翻身坐了起来。
许娇娇点点头，“大概是的，三个毛贼。不知道来做什么的，肯定没安好心，让小黑去招呼招呼。”
廖青皱起眉头，“一个个都开始着急了，终于忍不住，要下黑手了？”
“可不是，你现在是状元了，老太太又出面维护你，你又认回了翰林舅舅，爵位也要传给你，肯定碍了别人的眼了，牛鬼蛇神们都等不住了，个个也都该浮出水面了。放心，他们敢来，咱们就敢接手，让他们都显出原形。”
许娇娇医毒在手，这里又是自己的地盘，还有小黑在手，廖青在旁，他们今晚不说来三个人，就是来三十个人，她也不惧。
廖青起身，让许娇娇退后，他把床上的被子隆起来，装出床上睡有人的样子。
然后，两人躲在了床架子黑暗的地方。
静候着。
看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到底想做什么。
夜色中，三个黑影果然鬼鬼祟祟的出现了，全都穿着黑色夜行衣，直奔柏院而来。
这明显是有目的而来的，三个人就敢夜闯杜府，肯定是仗着艺高人胆大，并非是寻常小偷小摸。
他们能无声无息地摸到柏院来，没有惊动任何人，这已经证明了他们的身手不凡。
然而许娇娇一点也不慌。
这种事要说搁以前，她心里多少还有点忐忑，但时至今日，她心里没有了一点惧意。
除开别的不说，仅论她本人拥有的手段，就大大增强了她的信心。
她可是获得了祖从云的传承！
其中就有毒术。
武功再高的人，在毒术面前都得跪！
当然，她给许小黑爪子上醮的，并不是毒药，而是专门用于追踪的一种药物，凝息散。
这种药物气味很淡，一般人不留意根本不会发觉，但它的稳定性相当高，混入空气中能够经久不散，很适合用来作标记。
嗒！
嗒！
嗒！
三声轻响，三个夜行人依次跃下了院墙，声音很低，然而耳房里也传来一声轻响，显然有人察觉了。
第925章 速战速决！
“不好！”
领头的黑衣人一惊，没想到柏院里竟有高手存在，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当下连忙一挥手，低喝一声：
“冲进去，速战速决！”
而今之计，唯有在杜府反应过来之前，将目标解决掉，这才是上策。他再自负，也没认为三个人能对抗整个杜府的人。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谁知才冲了两步，眼前一花，一道黑影闪过，随之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伸手一抹，一脸的鲜血，甚至摸到了翻开的伤口，好像皮开肉绽了，显然伤得不浅！
“什么鬼东西？”
黑衣人惊道。
“不知道，只看到一个黑影，快得出奇……”旁边一人低声答道。
疾冲的步伐顿住了。
这还没看到正主，就受伤了，并且被什么东西伤的都没搞清楚，这……
这还能继续吗？
哐啷几声，门开了，耳房里冲出一人，正是车正廷；正房门也打开了，许娇娇不紧不慢地出现在门口；而廖青，则出现在三人的身后。
领头的黑衣人不由一阵泄气。
原以为自己三人不声不响能打个偷袭的，结果呢，反倒被别人包围了！
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但此时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他必须完成任务，任何人都不能阻挡！
“你们去对付另外两个，我来对付正主儿！”
另两个黑衣人一声不吭，分别向车正廷和许娇娇冲了过去。
领头的独自冲向廖青。
廖青的底细他是打听过的，好像是会点儿功夫，但这对于他来说，就是笑话。
一个书生，还是个状元，能有多高的功夫？
再说了，就算有些功夫，能是自己的对手吗？
领头的黑衣人信心十足，可还没等他冲到位，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咚”的一声。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却惊愕地发现，冲向正屋的黑衣人已然倒地不起了！
嘶……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今晚，不，就这几分钟之内，发生的怪事已经够多了，他没空想通这些，而他今晚必须完成任务，必须干掉目标！
低吼一声，他不退反进，加速冲向了廖青。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黑影疾如闪电，一晃而过！
黑衣人心下一寒，却来不及收势，急忙竖臂一护。
不料对面的廖青一脚踢来！
匆忙之下，黑衣人也是提脚相迎。
“膨！”的一声，廖青连退三步，而黑衣人却仰面倒翻，摔在了地上。
黑衣人大吃一惊！
这，这跟自己想像的完全不一样啊！
虽然他受了惊，力道减了两分，可也不至于被踢飞啊？
要是这样算的话，这廖青哪是什么书生，这功夫完全不比自己弱啊！
黑衣人几乎要呐喊了，天道何其不公也！
正在这时，“砰！”的一声，冲向耳房的黑衣人也狼狈地摔在了地上，脑袋还砸中了第一个倒地的黑衣人，脸上淌着血，显然刚才那道黑影的目标正是他。
而被砸中的黑衣人，自始至终都是一声不吭，倒在地上就如同死人一般。
“赶紧逃！”
领头的黑衣人脑中泛起一个念头。
今晚的行动，是大大失算了，完全错估了对方的实力。
就拿这次的目标廖青来说，身手就不比自己差。
耳房那边的人，不知道实力怎样，但加上古怪的黑影，自己没有胜算。
而正房的那个最神秘，自己的手下还没靠近就倒地了，稀里糊涂的，完全想不明白。
总之，一个都不好惹！
还是先逃吧！
廖青拦住他们，“来了就想走？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吧。”
黑衣人冷哼，“这天下没有本大爷不能去的地方，今夜让你们发现了，运气好，下次，定教你廖青死无葬身之地。”
许娇娇笑道，“呦，底气十足啊，我且问你，咱们无怨无恨的，你为何要杀我夫君？”
“你自己做得事情心里没有逼数吗？你们越界了！农汉村妇的就好好的回家种田不好吗？非要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要闯的，今天算是你们走运，下次你们就没有这么的幸运了。”黑衣人冷笑。
“口气真狂，留下命来！”廖青不和他废话了。
直接开打。
打斗过了几招，发现黑衣人的身手还真正是不错。
这样高的功夫，是个人才。
肯定是练过多年的。
黑暗当中，许娇娇朝廖青使眼色，“廖青，你让正廷来，你功夫不如他好。”
廖青退了下来。
黑衣人那边一松气，当机立断，低吼一声，猛然提气，一个箭步窜出去老远，三个人的包围圈毕竟空档太大，竟被他逃出去了。
许娇娇故意着急的大叫，“不好，让他跑了，追追追……”
其实是故意放他走的。
他既然不愿意说出背后的主使人，这样把他直接给杀了，也没多大用处，还是不知道谁在对付她们。
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
不找到幕后的主使人，将来还会有麻烦的。
夫妻两人商量一声，然后，许娇娇低声吩咐了车正廷几句，让他先巡视一遍柏院其它地方，他们夫妻两人追了过去。
黑衣人憋着一股气，拼命向前飞奔。
身后追赶的人身手也不凡，追得很紧，只不过经验差了点，好几次追错了方向，在他使出浑身解数下，已然没了踪影。
丢掉了追兵，他才有心思思考起这次的事。
今晚的计划失败，任务没完成，不知主子会怎样处罚他。
但他没有办法，技不如人，再加上……
对了！
他们到达之前，可能别人就已经知道消息了，不然，不会这么从容不迫地应战。
难道自己人中有内奸？泄露了消息？
嗯，不管有没有，先一口咬定有内奸再说，这样也能减轻自己的责任。
而且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最起码，知道了廖青这边的实力……
许娇娇带着小黑，在后面远远地缀着。
她有秘制的凝息散，还有远超常人的听力，这样都能把人追丢，那才是怪了。
对于今晚的实战检验，她也很满意，充分证实了自己这么多天来，没白费功夫。
第926章 人呢？没跟丢吧？
祖从云的东西确实很管用。
没忽悠人。
双重保险之下，许娇娇跟得不要太轻松，可她忽然发现，前面的黑衣人来到了一个她熟悉的地方，这地方先前已经走过一次了。
这家伙在兜圈子？
还挺警惕的嘛！
不过有本事你转到天亮去，让人围观一下你脸上的刻痕。
黑衣人显然也不想这么高调，胡乱转了两圈之后，最后窜进了一个院子里。
许娇娇看了又看，没错，这是一个铁匠铺。
这个时候，廖青也赶上来了。
“人呢？没跟丢吧？”
“在里面。”
许娇娇小声说了一句，招了招手，两人一猫悄悄翻进了铁匠铺。
进去后，两人发现这个铺子很大，有多个房间，门都是敞开的，没看到有人。
许娇娇顺着凝息散的气味走，来到其中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正有一个锻铁的炉子，一些铁器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各处。
气味在这里就断了。
人呢？
许娇娇肯定人就在这里，不可能凭空飞走了。
藉着微弱的光亮看了看，她果断地往地上一趴，耳朵贴在地面上，仔细聆听。
果然，地下有脚步走动的声音！
嘿嘿，这就是见多识广的好处哇！
区区古人，还能有什么瞒得了她这个百事通？
数百年的知识代差，足以形成碾压的效果。
循着声音，许娇娇挪到了一块大铁片上面。
以她的判断，入口应该就是这里了。
这块大铁片几乎快赶上饭桌子大了，很厚，也很方正，就这么随便放在地上，就好像有人随意丢在一边似的。
没想到却是一个地道入口！
这伙人很会选位置嘛，铁匠铺里特别是炉子旁，通常温度都很高，一般人都不愿意呆在这样的屋子里。
还有，这里是铁匠铺，白天锻造锤打的声音大得惊人，有些什么异响，也没人能听到。
这些，都大大减少了暴露的可能性
她试着抬了抬铁片，铁片纹丝不动。
廖青也过来帮忙，依然没抬动。
许娇娇仔细想了想之前黑衣人弄出的响声，像是有什么摩擦似的，便试着推了推，仍然没动！
又轻轻转了一下，这次动了！
廖青帮忙，两人缓缓转动铁片，极力保证不弄出声响来。
仅转了半圈，手上一轻，两人轻轻抬起铁片，将之挪开一点，下面果然露出了一个洞口！
洞里斜着向下，还有一条阶梯式的道路，再往下就看不清了。
一个声音传入许娇娇的耳朵……
“……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有两个人呢？吕树涛，你该不会是任务失败了吧？”
另一个声音闷声道：“你管得着嘛，做你自己的事去……”
许娇娇一愣，吕树涛，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悉？
正当她准备回忆一下时，下一刻，有人告诉了她答案。
“嗬！还蛮拽啊？姓吕的，你还当你是监军大人呢？狗p！你现在就跟兄弟们一样了知道不？最好老实点……”
许娇娇差点惊呼出声！
吕树涛！监军！
这不就是镜城关的那个监军嘛？
他不是被军士们杀死了吗？
怎么这里又冒出来一个？
人的姓名会重合，但姓名和职务都重合的，那绝计不会！
许娇娇感觉到了阴谋！
大大的阴谋！
她还想再听听时，却听不太清了，似乎又来了一个人，劝住了他们，并且他们越走越深，最后什么也听不到了。
一旁的廖青见她抬起了头，问道：“什么情况？”
许娇娇大致跟他说了一遍，两人便琢磨着该怎么办。
吕树涛这个人，不管他是真是假，许娇娇是一定要抓住他的。
并且还要抓活的。
但下面这个地道里，看样子人还比较多，她们俩又不熟悉地形，贸然下去，不是明智之举。
要是换作一般人，那就在这里等援兵，因为廖青之前跟车正廷交待过了，若他们俩长时间没回来，就赶紧带人来增援，他会给信号的。
可许娇娇不是一般人，她想到了狡兔三窟这个词。
这样的地道，很可能不止一个洞口。
要是到时候援兵到了，可人家从另一个出口跑掉了，那岂不是白折腾一晚？
于是一把提起小黑：“小黑，是时候显示你的能耐了！下去找到另外的出口，我在上面跟着你，找到出口后就用爪子挠两下，我就掀开洞口，明白不？”
“喵~~”
许娇娇一松手，小黑就化作一道黑影，哧溜一下就没入了地道中。
这种地形，这种环境，小黑比起人类那是强的不止一点。
猫儿本来就是夜间活动的，小黑速度又快，只要不是主动撞到别人手里，想出事都难。
这种地道，应该不会太深，而她在几百米内都能感应到小黑，所以追踪也不是难事。
一人一猫配合下，简直是完美！
可惜小黑虽然听得懂人话，却不会说话，不能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有点遗憾。
“你盯着这个洞口，我去了啊！”许娇娇道。
廖青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也清楚她的一身功夫，只叮嘱道“小心点！”
许娇娇点点头，感应着小黑的踪迹，疾步离去。
这一走，竟走到了荒郊野外，许娇娇估计，怕不得有三四公里远了。
小黑停了下来，没再走了。
许娇娇没听到爪子的挠动声，但小黑一直不走，肯定也有原因的。
她仔细看了看周围，这里是一片乱石林，而眼前就有一块大石头。
难道是这块石头太厚实，小黑挠了结果声音没传出来？
许娇娇用力推了推这块石头，果然是松动的！
找对了门，许娇娇直接跳上去，用力撑开石头。
一个小黑脑袋露了出来。
“小黑，干得漂亮！”
许娇娇大喜，不吝夸奖。
推开石头后，许娇娇发现这个洞口其实很小，若是一个成人想要出来，必须得趴着，匍匐着出来。
许娇娇想了想，比划了一下洞口大小，又找来两块合适的石头，对小黑道：“小黑，你再进去，继续找其它洞口。如果找不到了，就从原来的那个洞口出去，知道吗？”
第927章 你立大功了
“喵~”
小黑二话不说，一摆尾，又进去了。
许娇娇连忙将两块石头塞进了洞口，确认堵得严实了，又将那块大石头也堵上。
有了两块石头卡在前头，洞里的人想要一气推开三块石头，那是做梦。
如果想把两块石头直接拖进洞里深处，那也是妄想，除非洞里的人有现代化的钻具，打个眼，再装个铁环什么的……
这次小黑的速度慢了些，弯弯绕绕的，可能是下面的地道并不是直线吧。
最后，许娇娇停在了一个凉亭前。
这种凉亭，靠道路较近，顶上有梁，有灰瓦，下面是柱子撑着，一般是供旅人短暂休憩之用的。
不过眼前这个凉亭，恐怕没人敢去坐着休息。
因为其中一个柱子明显断裂了，成了一个“〈”形，在远处就可看到。
这样的亭子，岂不是随时都会倒塌？
谁会去这样的亭子里坐？要不是因为小黑引路，许娇娇也不会走近这个亭子。
怎么办呢？
看小黑的指示，亭子下肯定有一个洞口。
许娇娇仔细看了看亭子，突然发现，她白担心了。
因为这个亭子设计极为巧妙，顶上的大梁完全靠三根柱子就撑住了，也就是说，那根断裂的柱子本来就没起作用！
这是高手设计啊，竟然还懂得运用心理学！
不过常人看不懂这些，但对于许娇娇来说，一眼就看穿了，虽然她不是土木工程毕业的，可物理学也是过硬的。
许娇娇放心地走入凉亭，在小黑爪子的挠动处，轻松地撬起了一块石板。
“喵~”
小黑应声而出。
“乖，你立大功了，回去有大奖！”
许娇娇喜道。
可这个洞口也得堵住。
许娇娇再次让小黑进了洞，等它走远后，吸了一口气，一个箭步就踩上了其中一根柱子，没两下就爬到了顶，然后提脚，狠狠地踹向大梁。
大梁设计巧妙，可也因为巧，破坏起来也更容易，许娇娇踢了三四脚，整个大梁就垮塌了，顶上的瓦片、砂石，哗啦啦地掉了下来，砸进了洞里。
最后许娇娇又往洞里砸进去几块石头，这才拍拍手，扬长而去。
一路疾行，转了一个大圈，许娇娇发现，可能没有其它出口了，因为马上就要到铁匠铺了。
想想也是，有三个洞口，已经足够多了。再多了暴露的可能性也大了。
前面多了好多火把，将周围照得通明，原来是胡侍卫带着援兵已经赶到了，现场足有二三十人。
胡侍卫上前见过礼。
廖青见许娇娇已经回来，洞口也窜出了一条黑影，于是示意胡侍卫，可以开始了。
胡侍卫一召手，便上来一些家丁，一个个手里都抱着一大捆燃烧的柴火，将之纷纷投入了洞里。
投完一大批后，众人听到了里面传来脚步跑动声，也有人跑到了洞口，可一看外面守着这么多人，又缩了回去。
不一会，下面的柴火没有了充足的氧气，火苗熄灭了，可烟子却渐渐浓了起来，不过大都是往这边的洞口飘。
不过廖青这边早有准备，又上来几个家丁，手里拿着大蒲扇，对着洞口，使命地往下扇！
呼！
呼！
洞口干净了，洞里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过，没一会儿众人就听到下面传来不断的咳嗽声。
众人大喜，廖青吩咐继续往下投柴火，同时准备备战。
再过一会儿，下面的人就该忍不住了。
又投了一批柴火，一时间，洞里浓烟滚滚，洞外的人都能看见了。
“咳！咳！咳！”
咳嗽声越来越近。
廖青：“注意，有人冲上来了！”
上来的人黑衣蒙面，速度很快，廖青喝了一句：“你们是什么人？”
回答他的，是蒙面人的举头一刀。
但许娇娇和廖青都在洞口呢，一人一脚，就把黑衣人踢翻在地，连刀都摔飞了。
许娇娇等人还没上前，却见那黑衣人扫了一眼四周，随即做出了一个意外的动作：低头咬了自己领口一下。
下一刻，黑衣人直接扑倒在地，蒙面巾下渗出了黑血！
死了？！
胡侍卫上前，用刀将蒙面巾掀开。
人，不认识，但口鼻都流出了黑色的血，胸膛也没了呼吸，显然是服毒自杀了！
众人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个狠人啊！
一言不合就自杀啊！
许娇娇也奇怪，这些人，包括刺杀她们的三个人，都是黑衣蒙面，难道他们都是见不得人的杀手？
这地道下面，是个杀手窝吗？
没等她继续想下去，一连串的咳嗽声夹杂着脚步声，匆忙逼近。
又有人冲上来了，还不止一两个。
这一次，冲上来的黑衣人一个接一个，地道深处太黑看不清，不知道有多少人，反正个个都带着刀或剑，气势汹汹，威势迫人--如果他们不咳嗽的话。
廖青几人死死压在洞口，让这些黑衣人只能在狭小的洞口处迎战，并且是仰头攻击，地势极其不利。
但这些黑衣人攻势之凌厉，出乎了众人意料，好多人都像是不要命似的，不管刀剑在前，一刀劈出去后，就往上冲，也不管自己会不会受伤。
在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下，还真被他们冲出来几个人。好在廖青这一方的人也多，几人围住一个，各展身手厮杀。
可以看得出来，几个黑衣人冲出来后，主要目的就是想跑，可在二三十人的围攻下，哪里轻易跑得出去？
没过一会，一个黑衣人就重伤倒地，可熟悉的一幕又发生了，这人同样咬了一下自己的领口，气绝而亡！
嘶……
许娇娇也看到了。
这样下去不行啊！
她要找到那个叫吕树涛的，问明情况啊！
并且还要查明这些人的身份的，能留活口是最好的。
略思忖了一下，许娇娇掏出了一粒药丸，抽空丢给守在洞口的胡侍卫，示意他吞下去。
胡侍卫也没怀疑什么，直接吞了下去。这么长时间来，许娇娇和廖青两人的品行，已经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认可。至于少数不认同的，众人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
第928章 那玩意儿不便宜
稍等了一会，许娇娇一扬手，一片粉尘样的东西洒向洞口。
粉尘很细微，不注意根本看不到，数量也不多，可下面的黑衣人突然一个个都倒在了地上，咕噜噜直往下滚去。
胡侍卫都看呆了。
许娇娇撒的这个叫作**散，也是祖从云的毒术成果之一。
有这个效果，许娇娇也感到很高兴，第一次实操，没经验，可能量多了点，一下全放翻了。
又有点担心，这些人不会都摔死了吧？想想他们都是杀手，应该不会这么脆弱才对……
冲出来的黑衣人，共有五个，之前已经自杀了一个，剩下的在廖青等人极力控制下，才勉强活捉了一个，其余三个还是舔毒自杀了。
在场这么多人，许娇娇也不能放**散，要是一下全放倒了，那也不行。
以她现在的手段，还不能精确地控制放倒某一个人。
至于像胡侍卫一样，先给他们服下解药？
那玩意儿不便宜，她也没带这么多。
接下来，又冲上来一批人，许娇娇如法炮制，将这些人都迷倒了滚下去。
没人再往上冲了，许娇娇也没听到声音了，于是由胡侍卫守住洞口，许娇娇和廖青带了一些人，慢慢摸索着下去。
小黑在前面带路。
几个蒲扇手走了一半就停下了，开始往洞口处死命扇风，务求将浓烟尽量快地排出去。
在小黑的带领下，几人很顺利地将地道清了一遍。
通往另两个出口的路上，还有几个活着的，这两处虽然被堵死了，但距离远，烟雾并不太浓烈。
不过在许娇娇的手段下，他们也并没能撑太久。
最后众人合力，将这些人全都拖上了地面，数了数，加上冲出地面的五人，一共有三十一人！
当然，嗑毒和意外死亡的，有六个。
这些人，一个个悍不畏死的，武功也都不凡，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能在京城里，能在天子脚下隐匿这么一批见不得光的人，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的到？
而他组织这些人，又有什么目的？
时辰不早了，廖青吩咐，将这些人，不管活的死的，统统带到杜府。
杜正砚早就得到了消息，正在府里焦急地等待，等他见到如此多的黑衣人被拖回来，也是惊呆了。
等问明了原由，杜正砚立刻让人把这伙人的上衣全部割掉，蒙面巾扯下，然后一个个五花大绑，最后将他们用冷水浇醒。
这些黑衣人醒来后，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试图挣扎，但全身都被捆绑住，几乎无法动弹。连嘴里都被塞了一大团乱棉絮，想要咬舌自尽都不可能。
“谁是吕树涛？出个声。”杜正砚问道。
二十多个黑衣人皆沉默不语。
“哼！”
杜正砚冷哼一声，吕树涛并非无名之辈，他相信能找出认得他的人来，不怕这些人不说。
并且，如果吕树涛真的在这伙人当中，那事情可就不简单了。
杜正砚想了想，吩咐胡侍卫带人，将这些黑衣人一个个搬上大车，再罩上整匹的黑布，直接拖往皇宫去。
许娇娇和廖青也跟着去。
此时还未到早朝时间，这么多人也不可能直接见到皇上，杜正砚吩咐众人在前门等候，他一个人先进去了。
也就是圣眷正隆，否则他也不敢这么干。
没过一会，就有一大批御前侍卫，过来将黑衣人接手了，胡侍卫等人回杜府，许娇娇和廖青跟着面圣。
偏殿中，二十五个黑衣人，加上六具尸体，一字排开。
每个黑衣人背后有两名侍卫看守，防止意外。
皇上亲自察看。
初听到消息时，皇上也很震惊，原本应该死去多日的吕树涛竟然还活着？
这意味着什么？
这要是真的，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就太多了。
他不得不慎重，甚至要亲眼察看。
一个个看过去，只走了几步，皇上便在其中一人面前停了下来，眼珠子都瞪大了：
“真的是你！吕树涛！你竟然没死？！”
监军不是普通职位，尤其是镜城关这种重要之地，虽然吕树涛是于家推荐的，但皇上也是知道这个人的，他不可能视边关之地的安危为儿戏，这事关大祥的盛衰，事关老朱家的存亡，其重视镜城关的程度，更在众大臣之上。
“朕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勾结外敌，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皇上有一千个疑问要问，但最先问出的还是这件事。
被称作吕树涛的人，面庞较白，此时也不知是羞愧，还是被绑得难受，双颊泛起了红晕，双眼也闭上了。
这些人嘴里还都堵着破棉布呢。
但有时候，你不用说话，想要表达意思的方法有很多，比如眼神。
哪怕你闭上了眼睛。
其实这也是一种意思。
皇上冷静下来，看着他，缓缓道：“只要你道出实情，朕允你吕家保留一条血脉。”
许娇娇暗自一惊。
皇上这意思，是要将吕家满门抄斩？但只保留一人的性命？
可吕家已经被满门抄斩了……
不对！
既然吕树涛这个正主儿都完整无缺地在这里，那吕家其他人，有很大可能还活着一些。
不愧是皇帝，这心思转得一点也不慢。
可是，这个条件是不是太苛刻了点？
人家说出实情，你还要杀得他全家只剩一个人……
这谁肯答应啊？
可让许娇娇没想到的是，吕树涛睁开了眼睛，表情激动，连连点头！
许娇娇：……
只能说是，有时候她还真摸不透古人的想法。
殊不知，她是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
这三十一人，全都是死士！
全都是苟延残喘，有的是犯下大案，被官府通缉，无路可走；有的干脆是从大狱里出来的，都是活一天算一天。
而吕树涛等少数几人，稍有不同，他们还有把柄被主家捏在手里，不得不从命。
他们这些人心里都明白，自己终将有被抓或者被杀的一天，只分迟早而已。
随着吕树涛嘴里的破棉布被扯下，许娇娇等人也终于清楚了，镜城关那一战的真相。
第929章 完了，我于家完了
事情得从吕树涛本人说起。
吕树涛也并非善人，原名吕大熊，发迹之前，曾干过剪径之事，后来遇上一高官，其很是欣赏他的武功，遂招揽为手下。
只是大熊这名字太过不雅，而且很容易让人翻出老底，便代其另取一名字吕树涛。
吕树涛得贵人相助，进入了体制序列，一路扶摇直上，其间更是娶妻生子，开枝散叶，光了宗，耀了祖。
后来，便被指派为监军，前往镜城关。
吕树涛本是土匪出身，虽说在主家的耳提面命下，改变了许多，但其本性仍存，跟方脸神将一脉难以融洽，慢慢便起了龌龊。
后来更是在主家的撺辍和威逼下，设计陷害了方氏一家。
同时还告诉他不用担心，他要做的不多，只需要将人马引到某地就行了，事后会有人接应他，后续的事情也不用他管，甚至会有人代替他偿命。
做下如此大的事，吕树涛也有点后悔，可他不得不做，因为他的妻儿被主家关押了，他要是不答应，他的妻儿立刻便会发生意外而亡。
再后来，他就成了一名死士，因为他已经不能再露面了。主家说好的让他一家团圆的事，也是大打折扣，他一个月只能见家人一次。
他慢慢也明白了，这种事情瞒不了太久，总有一天，他会被人发现，到那个时候，就是他的末日，而他的妻儿仍然难逃一死。
现在皇上开了金口，他能保留一丝血脉，已经算不错了，这也是他愿意开**待的主要原因。
……
天刚蒙蒙亮，于家人早早起了床，在奴仆的小心伺候下，洗漱，更衣。
于家老大和老二要上朝，两顶软轿早就备好了，轿夫和随侍的下人们在静静等候。
其实大祥国大多官员都用马车，速度快，也算平稳。
但于家的老爷觉得，还是用人抬的软轿坐着舒服，一顶轿子四个人抬，也平稳，关键是人躺在上面，上下微颠，别有一番韵味，是马车代替不了的……
于老太爷不用上朝，躺在太师椅上，等着下人端早饭上来。
只是他脸色稍有不渝，有点心神不宁，虽然他不想过多干涉儿子的事，但决定还是问一问。
“老大，这两天，没发生什么事吧？”
于大老爷回道：“没啥事啊，爹，怎么了？”
于老太爷揉着眉头：“我感觉有啥事发生……”
“哦。”于大老爷想了一下，又道：“我前两天跟那个姓吕的提起过，让他有机会做了那个廖青。妹子这些天都是愁眉苦脸的……”
于老太爷眉头一皱，“那个廖青风头正盛，你派人去对付他，万一失手怎么办？”
于大老爷解释道：“姓吕的身手最好，对官宦之家的作派也熟悉，由他来做是最合适的。若万一失手，他们都备有应急手段的，保证不会泄露什么。”
反正都是死士，都有预后手段，领口藏毒就是手段之一，就算被抓住也不用担心什么。
在于大老爷看来，唯一值得担心的就是姓吕的这个人的身份。
可姓吕的虽然以前是监军，可京城里认识他的人还真不多，真要被抓了，已经是死人了，谁知道他是哪个？还不是一埋了之？
就算想追究，可死人不会说话，你追究谁去？
找我于家？
我于家怎么知道？姓吕的不是早被军士打死了吗？
再说了，他暗中交待过其他人，万一事情不对，就把姓吕的毁尸灭迹。
所以，派姓吕的也没什么不对，作为死士，他总要派上用场的不是吗？他于家又不是开善堂的，白养这些人。
退一步说，他不用姓吕的，那用哪个？
那些人中，有哪个是见得光的？
话是这样说，可于老太爷仍是忧心，“老大，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话未说完，忽然有下人来报：
“太老爷、大老爷、二老爷，不知怎么回事，京城的城门到现在都还没开呢，好多人都在那等着。”
于老太爷眉头大皱，追问了一句：
“一个都没开？”
“一个都没开！”下人肯定地答道。
于二老爷喝道，“城门还能一直不开不成，再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远远传来，蹄声很多很杂乱，夹杂着马儿的嘶鸣声，由远而近。
于老太爷的双手禁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可有的时候，你怕什么，就来什么。
马蹄声直接到了于府的大门口，并且向两边散开，似乎是一种包围之意。
有人大喝道：“奉圣上口谕！于府所有人不得外出，违者格杀勿论！”
于老太爷手足冰凉，口里喃喃道：“完了，我于家完了，我愧对列祖列宗……”
于大老爷、于二老爷脸色煞白。
于府所有人都愣住了。
……
一番鸡飞狗跳之后，于家被御林军控制住了，三个老爷更是被押到了金銮大殿上，两个在职的老爷更是被除去了顶戴。
此时已经是早朝时间了，该上朝的大臣们都在。
有好些不知情的，看到此景都是目瞪口呆，于家不是两朝世家吗？这是犯了什么事？
那些跟于家交好的，也是满脸不解，不过都紧紧闭上了嘴。
眼前这架式，搞不好就要惹火上身啊，这种关键时候，可不能犯糊涂！
再者，皇上这次的行动太突然了，他们都没搞清楚状况，于家就要倒了。
皇上怒喝：“于厚淳！你抬眼看看，这些人是谁？！”
于老太爷抬头一看，正好对上吕树涛一副面无表情的脸庞。
于老太爷当即浑身颤抖起来。
吕树涛，他怎么会不认得？
这名字都是他当初亲口取的！
可万万没想到，此人会给于家带来灭顶之灾！
一瞬间，于老太爷的思绪百转。
虽然最后的侥幸都被打破了，但于老太爷仍想试着挣扎一下：
“回皇上，此人不是吕树涛吗？老臣记得他已经死了，不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匹夫！”
朱皇气得把龙桌上的茶盏直接砸了下来！
第930章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莫不是欺朕手中之剑不利耶！！”
怒吼声回荡在整个大殿中，所有臣子都吓得噤声了。
“老臣……”
于老太爷彻底醒悟，这次，他是真的完了！
心中是万分悔恨，他还是放手过早了，两子处事不当，以至于酿下此泼天大祸。
此时有人来报，三十一名死士的身份已经查明。
“念！”
朱皇直接道。
“赵四猛，安原人，因见财起意，曾在外灭杀一家五口，后被捕关入死牢，于三年前行刑斩首。”
“张刚，河溯人，曾是一名匪首，五年前率众匪血洗一村庄时，被当地府军围捕，侥幸逃脱，下落不明。”
“刘山虎，平溶一霸，在当地买通县官，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两年前强抢民女，殴人致死，被路过的一群义士所擒，经百姓公开指认，死于其手下的有六人，重伤的十二人，轻伤的二十九人，后报送官府，于一年前行刑弃市。”（弃市即处死后暴尸于众）
“……”
一条条罪状，触目惊心；一个个人名，尽皆是罪大恶极之辈。
皇上的脸色阴沉如水：
“这些本该是千刀万剐之人，如今却好端端地站在此地！于厚淳，你告诉朕，是何原因？！”
于老太爷无言以答。
“你于家偷梁换柱的本事不小啊！上次朕命你捉拿吕树涛全家，你拿了些什么人？”
于老太爷仍旧无言。
于大老爷、于二老爷更是惊惶不已，茫然无措。
“你于家享两朝荣华，富贵数十载，朕实在想不通，你这老匹夫到底是为何，要陷害忠良、里通外国？！”
于老太爷不答不要紧，朱皇的心里已然判了他死刑，可有些事情，还是要搞明白。
于老太爷默然不语。
就这么不到半个时辰，就好像老了十多岁，早晨起来时还是富态家翁，颐指气使，现在已经是面色灰败，老态龙钟了。
然而朱皇没有半点怜悯之意，眼里透射出冰冷的寒光，死死盯着于老太爷，缓缓道：
“你若不说，我将你二子千刀万剐！你若从实招来，我留你一条全尸。”
许娇娇一旁暗自咋舌。
皇上不愧是皇上，恩典都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但皇上的问题，也是她极想知道的。
她实在不明白，这于家为什么要跟黑山帝国沟通，将驻守国门的大将都坑害掉？
难道他不知道，大祥国要是完了，他于家也是难保？
不光是她不明白，可能大殿上的好多大臣也不明白。
朱皇短短的一句话说完，于家大老爷、二老爷吓得体如筛糠，跪都跪不稳了，几乎要瘫软在地。
于老太爷喟然长叹，终于开口了：
“老臣……有罪！”
一团迷雾，终于在众人面前驱散开来。
这种种原因，还要从于家的高祖说起。
于家高祖本是商贾出身，后因机遇际会，一路做上了高官，后来更是作为大祥国的使臣，出使过黑山帝国。
就在那个时候，于家高祖搭上了黑山帝国这条线。
但别误会，于家高祖并没有做出有害大祥的事。他之所以跟黑山帝国搭上关系，只是出于他的一贯手段而已。
在官场上多年的摸爬滚打，他总结出了一个处世原则，那就是：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
也就是说，要多手准备，不要只认死理，把宝全押在某一处，那样一旦失败，就全完了。
那时候，大祥正值衰败期，于家高祖就打算万一大祥不行了，还可以跟着黑山帝国混。反正只要于家兴旺就好，至于换了一个皇帝，凭他的手段，还不是照样能享受荣华富贵？又有什么不同？
可他并没有等到大祥不行，直到他死的那一天，大祥还好。
可这一条处世原则，却被作为于氏家训，一代代传了下来。
于家当时已经是一大家族了，人丁兴旺，其他人耳濡目染，也谨遵恪训，不敢有忘。
到了于老太爷这一辈，凭于老太爷的精明，也都还好。
可他的下一辈，于大老爷和于二老爷，就有点差强人意。不说别的，在皇上面前是越来越不受待见了。
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他于家不能败落！
再加上，黑山帝国的铁骑威望日隆，大祥年复一年只能据墙而守，于老太爷不免犯起了心思。
高祖老爷曾留下一封密函，只有家主才能观看，里面就提到了，万一事不可为，可向黑山帝国某某联系的机密事宜。
于老太爷尝试着派人联系了一回，没想到果然有人回应了！
于老太爷钦佩高祖之余，对对方提出的条件又犯起了嘀咕。
对方让他设计害死边关的方大将军，只要做到这一点，日后黑山帝国贵族中，必有他于家的一席之地。
想要害死方脸神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于老太爷跟对方讨价还价，最后终于商定，他负责将方大将军骗至某一处，其它的事，由黑山帝国解决。
……
话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明白了。
说白了，不值一提。
可就这么一个私心，害死了方脸神将及其子侄，害得多少将士人头落地，害得多少百姓家破人亡！
许娇娇与廖青两人万万没有想到，其中竟然有这般的原委。
其它所有人听完之后，都是满腔怒火！
于老太爷话刚落地，群臣激愤，怒骂声如波涛汹涌，往日里跟于家走得近的官员，骂得尤其凶狠。
“该死的老匹夫！一己之私，害我大祥忠良，该千刀万剐！”
“千刀万剐都便宜了他，活该下油锅！猛火烹之！”
“请与我一块肉！”
“畜生！某恨不得生啖之！”
“五马分尸！让其不得好死，打下十八层地狱……”
“来生变猪！”
“……”
大殿里全是喝骂怒斥声，久久不绝。
于家人太可恨了，既享大祥国的厚禄，却身在曹营心在汉，叛国大罪，乃死罪，天理不容！
最后皇上下诏：
于氏因豢养死士、图谋不轨、陷害忠良、欺君罔上、里通外国，实属罪大恶极，夷其三族！
第931章 全家抄斩！
所有死士，全部枭首！犯下重罪的如吕树涛之流，全家抄斩！
当然，皇上也没有食言，于老太爷允其服毒而亡；吕树涛可留下一幼子，只不过其幼子不到两岁，由官府指定一家人代养。
圣旨一下，杜正砚忍不住上前：“皇上，吾妻……”
朱皇摆手，止住了他的话，断然道：“此事没有商榷之余地，你不用多说了！”
于家被夷三族，在大祥这可是包括了于夫人的！
杜正砚虽与她面合神离，但终究夫妻一场，想要挽回一二，减轻责罚，可朱皇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摆明了不会格外开恩。
皇上的话可不是儿戏，多说也是无用，杜正砚黯然退下。
另一边，随着皇上的圣旨下，一万御林军即刻出动，如狼似虎地扑向了于府。一时之间，整个京城，到处都能听到急促的马蹄声。
夷三族，不光要抓人，还要抄家！
于氏三族整整三百七十二口人，全部被押往菜市口，当即处决！一时间，哀嚎声声，人头滚滚！
于夫人被人从杜府里带出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于家造反，皇上诛于家三族，她要被砍头的，害怕得死活不去，哭着喊着叫杜正砚救她……
最后，杜正砚请了官人的面子，让她与于夫人独处交谈了半个时辰之后，亲自绑了她，堵上了嘴，强行把她推送给官差复命，杜正砚望着于夫人离开的方向，流下了两行热泪。
后面。
抄家的官员来报，从于家抄来的金银财宝车载斗量，共合白银一亿八千二百三十五万两！
许娇娇吓了一跳！
这么多？！
虽然她不太看重钱财，但这一亿多两……好想亲手摸摸！
“硕鼠！”
“蠹虫！”
大殿上的众人也被惊住了，纷纷议论，无怪于家豢养这么多死士，这得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啊！
朱皇也是意外之喜，没想到于家竟然贪墨了这么多银两，这比大祥几年的收入都多得多！
大喜之下，朱皇也是格外大方，加赏了方家大批银两，不乏安慰之意。
杜府这次立了大功，又赏赐杜家黄金三千两！
散朝后，杜正砚心下惆怅，也不知是什么滋味，良久才说了一句：
“我只知于家近来行事乖张，可没想到竟然做下如此混账之事，唉！余氏一门死有余辜，可夫人……”
许娇娇和廖青倒没觉得什么，于家这样的，该死！
至于余夫人，可能是有些冤，可真的无罪吗？
远的不说，就拿她死去的几个下人来说，她就一点责任没有？
无知不是罪过，可因你而害死了人，你还能这样无辜吗？
***
于家被诛三族之事，在京城里影响极大。
一连数天，京城里戾气冲天，寻常百姓们若是没有必要的事情，都闭门不敢出。
杜府里也是低气压弥漫。
高高在上的当家夫人，说斩首就被拉去了菜市口被砍了头。
这种巨变，让所有人都毫无防备，不管是主子们，还是下人们，都惶惶不可终日，若不是杜正砚没事，还得了三千两黄金的赏赐，恐怕杜府里的都要乱得不成样子了。
杜正砚把家里所有人召集起来，训示了一番话。
于夫人不在，这杜府里的内务要重新划管分派了，杜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的，没有人管事不行。
下人们都集合在院子里，杜正砚给他们说了目前的情况。
京城的趋势，皇上的意思，于家在逃人员的辑拿，于家的后续处置等问题，还再三强调，皇上宽厚仁慈，绝不会连累杜府，若是有人怕连累的，直接提出来，领好银钱走人，杜府也绝不拦着……
杜府下人们虽然害怕，但也相信杜正砚。
杜正砚得了三千两黄金的赏赐，是皇上宠臣，廖青又是状元郎，连许娇娇的御医身份也没有被撤，开得酒铺子也好端端的，种种迹象表明应该是不会有事的。
胆子小的人，心思才慢慢安定下来。
杜正砚又奖励了每个人三个月的月钱，说是皇上的赏赐，大家都雨露均沾一些。
人心就更踏实了。
安抚好下人们，杜正砚又把杜府的小主子以及姨娘们都集合在正厅里开会。
先就是训导！
风声鹤唳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行事。
这主要是说给杜玉雪与杜煜源听的，这对兄妹这两天，几乎都哭瞎了眼。
于夫人突然间就被拉去斩了首，她们怎么求都没有用。
他们的身上其实还有于夫人的血脉，理应也是要受牵连的，幸亏他们是杜正砚亲生的，皇上对他们睁只眼闭只眼的，要不然，认真的说起来，他们哪怕没有死罪，也是有活罪的。
杜老太太十分叹惜，“事到如今，咱们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能把玉雪与煜源平安的保下来，已经是万幸了。真正没想到，于家真是狗胆通天，竟然作出那种天理不容的事情来……”
白姨娘一房人，根本不敢说话，眼观鼻，鼻观心的。
许娇娇与廖青也默默无语，没接口。
杜正砚说，“母亲，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煜源与玉雪以后就要靠母亲照拂了，这两孩子以后没有了娘亲。”
杜老太太点头答应下来。
“嗯，我知道的，都是我的亲孙儿亲孙女，我不会不管她们的。”
然后，杜正砚又说到管家理事的事情上来。
“现在夫人不在了，家里的事情，还是需要有人来管，娇娇，你是我们杜家的嫡长媳，又生得能干，以后，家里的内务就麻烦你……”
不等杜正砚话说完，许娇娇就站了起来，“我怕是不成，我是乡野村妇来着，从小没有受过管家的教导，我搞不定，恕我没法接手。”
杜正砚道，“这不是什么难事，你这么聪明，让几个熟悉府里情况的老嬷嬷们协助你就成了，学习个两三个月的，肯定能上手。还有秦嬷嬷与你们柏院处得挺好的，她现在回乡去探亲了，可以让她回来，你又多个得力的助手。”
第932章 简直是喜不自禁
许娇娇朝廖青使了个眼色。
廖青也站了起来，“父亲，您这真的是为难娇娇了，您别看她懂医术会酿酒的，可她对管家之术确实是一窍不通，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她的心思都花在了医术与酿酒之上，怕是对管家一事，无能为力了。
还有，儿子过不久调令就要下来了，娇娇会跟我一起去赴任，也不会呆在家里时间太长的，让别人接手都比让她接手好。”
杜正砚一听，也就不多劝了。
原本他的想法是，不管廖青去哪里上任，让许娇娇留着杜府里头，这样，让廖青对杜府更多一些归属感。
让她管家其实也有这么一层意思在里面。
廖青这么一说，怕是不会答应的了。
这小两口子感情好，如胶似漆的。
估计是留不住。
再一想，两人成婚一两年了，如今还没有子嗣方面的动静，也确实不宜两地分居。
如果有孩子的话，倒是好说了。
也就不再多说。
白姨娘听到这里，垂着的眼眸里，都是期盼。
于家突然出事，她是万万没想到。
于夫人就那么轻易的死了，她简直是不可置信。
消化了好几天才接受了这个事实，简直是喜不自禁。
多年的宿敌，突然就这样没了，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早知道如此，她找什么廖青回来？静静的等着于家被揭发，不好吗？
弄到现在……
不过，再一想，不把廖青她们找回来，这于家也不一定能被扳倒。
不管怎么样，于家倒了，她是真正松了一口气了。
这么多年来，她小心谨慎，生怕被于夫人捉了错处，在于夫人手里讨生活的，勉强才能站住脚跟。
现在整个杜府里没有女主人，她当了多年的姨娘，她是不是也该熬到头了？
老爷以前对她不错的，现在府里头又没有别的比她还风光的姨娘，现在虽然老爷对她不如从前那般的热络了，但总比其它几个姨娘，她更有底气一些。
她儿子杜煜恒虽然没有考上状元三甲的，但好歹也是进士。
换成一般人家，一个进士都足以光宗耀祖了，也不算特别差。
如果把她扶正的话，那她的两儿一女，也就都有了嫡出的身份了，于夫人是罪身，子女或多或少都受到影响，现在把她扶正，她的两个儿子都优秀，不管谁拿出来，都比杜煜源强多了……
这对杜府来说，也是极为有利的事情。
关于爵位，廖青不要，刚好给她儿子杜煜恒……再好不过。
皆大欢喜的。
白姨娘已经心里盘旋了千百遍，她将来成为杜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她的儿子能袭爵等美好前景了。
现在听到杜正砚提管家的权利，她原先以为杜正砚第一个会考虑是她的。
毕竟她以前有管家的经验。
没想到，杜正砚提到了许娇娇，她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等许娇娇拒绝之后，她心里才落了一口气。
是呢，依许娇娇的性格，平时就是不大管闲事，只醉于心医术与酿酒的，又马上要跟廖青去上任的人，不可能接手管家的，杜正砚肯定也只是故意这样说，客气客气的。
然后，她就垂着眼眸静等。
如果老爷要让她管家的话，她肯定会推脱一番，说不能胜任，让老嬷嬷们帮她，然后，她再表忠心，一定好好干，不让老爷与老太太有后顾之忧的……
她也暗暗发誓，肯定会比上次干得好的。
上次那些人不听话，指使不动的，肯定就是于夫人在其中搞鬼，现在于夫人一死，府里头她原先的老人，只要识相的话，她就收买过来，不识相的，她接手管家之后，一一的都发送出去，大清理大换血一波。
以后，看谁还敢在她的面前阴奉阳违，不听使唤的？
管好了家，老爷自然就会把她给拔正了。
白姨娘垂眸遐想远思的时候，突然间就听到杜正砚说话。
“母亲，府里头无人管家不行，娇娇不愿意，目前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人来接手，儿子还想请母亲出来劳累劳累，帮忙管管后宅，母亲，您看？”
白姨娘不可置信。
她猛然抬头。
正对上杜老太太沉静的目光。
原本杜老太太还在思虑没答应的，见白姨娘这副神情，她眉头不自禁的紧了紧。
“行，我先管着，我这把老骨头将养了这么多年，也该劳动劳动了。”
“那就多谢母亲大人了。”
……
白姨娘身形一晃，呆怔住了。
许娇娇看到这里，也略微明白了她的一些心思。
这人呐，是失望了呢。
其实，她也以为会交给白姨娘暂时代管。
没想到，杜正砚直接略过了她。
虽然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但白姨娘完全不如从前得宠了，是人也能看得出来。
这其中想必有不为人知的原因吧。
后面，所有要商议的事情都商议完了，杜正砚把杜玉雪与杜煜源两兄妹，带去书房内说话。
许娇娇与廖青青先行一步告退了。
杜老太太接手管理家事，召集府里头的管事嬷嬷们雷厉风行的开工了。
白姨娘一房，几乎是失魂落魄，梦游状态出去的。
……
没过多久，杜玉雪兄妹跟着杜正砚从书房里出来。
杜府里又多出了两条新闻。
杜玉雪为母守灵，自愿去青灯古寺里出家念佛，为母祈福十年。
现在她才十二，十年之后，她二十二。
已经属于年纪大的姑娘了，估计不好婚配。
这有隐隐出家一辈子的意味了。
当然，她本身也不好婚配了，她与于家有血脉关系，于家是千古罪臣了，哪怕她是杜正砚的亲生女儿，估计都不会有好人家愿意娶她。
杜煜源年纪大了，自愿回冰阳城老家，继承冰阳城老宅，以后无事不踏入京城一步。
……
杜府里所有人一方面觉得意外，另一方面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其实变相得也是在保护他们。
躲过一波风波浪劫。
……
数天之后。
冰阳城内。
杜煜源回到老宅，在他的随行马车里，有个衣着朴素的仆妇，蒙着黑面纱，头发花白，像痴傻了一般，窝在马车内，一动不动。
第933章 归意
风吹起她的黑面纱，其面相，竟隐隐跟杜煜源有些相像。
……
于家的事情平息之后，清溪酒坊的生意更好了。
许张氏与廖洪海在京城里呆了这么几日，就呆不住了，都放心不下老家的人。
之前于家的事情闹得，两位老人都很紧张，虽然许娇娇她们并没有和他们详说，但是，这么大的事情，谁人不知道的，封城闹都封了好几天的，杜府产生了那么大的变故，菜市口砍了那么多的脑袋。
好在她们住在大雁塔的房子里，安静，偏远。
并没有亲自去看，只是听人说起，也跟听书似的，大为震惊，但事情与他们没有多大的关系，杜府也好好生生的，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以后回乡之后，有个资质了。
等事情平息了，两人都起了归意。
廖洪海来京城，大宝与小宝都是寄住在老许家吃喝的。
许张氏倒是有心多玩几天，但是惦记家里的许有德，还惦记家里的酒坊，感觉各种不放心，和廖洪海商量了一下，就打算与许娇娇她们道别了。
之前担心许娇娇与廖青在京城里过得不好，现在亲眼见到了，杜家也去过了，亲家一家人都打过照面了，京城里的许家酒铺子也去盯了两天，生意好得不行，她打心底里落下心来。
许家酒铺子。
上下三层楼。
门口金字大招牌，清溪许酒，是廖青的手笔书写，字迹清隽，风骨凌然。
一楼来往买酒的人，络驿不绝。
进屋大堂内，就是龙飞凤舞的一个大金匾！
御赐贡酒！
这是皇上亲笔所书，皇上的字迹潦草，出神入化，别具一格。
许娇娇在三楼上，忙活。
最近京城的闺秀们得知她的美容养颜功能酒有神奇的疗效，好多人都使人来买，许娇娇现在忙不过来，也不可能一天到晚呆在这里，就采取了预约制，先预约，再面诊，再给出具体的养容酒……
刚刚从后门送走一位宫里头来的贵人，这贵人是宫里头的得脸面得宠爱的贵嫔，不声不响的来了，把许娇娇给唬了一跳，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就是秋冬换季的时候，皮肤过敏红肿起疹子，许娇娇给她推荐了一瓶防过敏的养颜酒，另外给了她几个防过敏的食疗的方子。
让蛾儿把贵人从后门悄然的送了出去。
因为三楼特殊，只做女人的生意，并且是京城里的贵妇生意，不方便从前面大门，与一群买普通酒的糙老汉子们同进同出的……
于是，酒坊的后面开了一个小角门，专供三楼女客们进出。
蛾儿把人送下去了。
暂时没有别的客人，许娇娇无事，拿出那枚黑色的匣子研究起来。
许小黑从窗户里进来，好奇地扒拉许娇娇手里的匣子。
这匣子是许娇娇从小皇境里拿出来的东西，一直不知道有什么用处，没事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研究一番，万一搞懂了呢。
许小黑对这个匣子特别的感兴趣。
每次许娇娇拿它出来的时候，许小黑就会现身出来，扒拉一番。
“你扒拉个啥啊，你认得吗？你一只猫认识个啥玩意儿啊！”
许小黑神出鬼没的，它一般都隐藏在二楼里，可以偷空喝个金榜题名酒，不过，往往会被廖青发现，拎起来一顿教训的。
说起二楼，比三楼生意火爆多了，廖青现在中了状元，二楼里的金榜题名酒不消说了，销量大增，然后，许娇娇她们推出的状元酒也是着着实实的火爆了一把！
状元酒定价高，许娇娇在酒里不仅加了安神丸，还加了各种名贵的药材，成本高，价格高，限量销售，仍旧挡不住一些人的追捧，以至于订单都安排到半个月以后了……
许张氏，廖洪海他们现在就在二楼内帮忙，忙不过来。
许娇娇一个人在三楼接待女客，做女客的生意。
许小黑喵了一声，把那个匣子扒拉到它的嘴边，朝里面吹气，看得许娇娇贼想笑。
“你这只猫精，你想啥呢，你以为这是哨子吗，还想吹响它……行了，别折腾了！”
许小黑不服气，用两只爪子抱着不松爪，就是想吹响这个哨子。
许娇娇：……
让它折腾。
这哨子别的功能，她目前没有发现，给猫当玩具的功能，她是发现了。
“你要喜欢，送给你，我用个红绳子把它系起来，给你挂脖子上，你天天吹着玩？”
许小黑连连点头，猫脸上都是期待。
许娇娇道，“嗬，你还真想要啊！不说别的，给你挂上了，你以后咋隐身？还有，你吹得响吗？白挂一个哑巴哨子，出门，不怕母猫们笑话你吗？”
叭嗒。
许小黑把匣子扔回许娇娇的面前，还送了她一个大白眼。
两主宠之间正互动的时候，许张氏笑眯眯的给许娇娇端上来一个大果盘子，里面装着各色的新鲜瓜果。
身后还有小红丫头亦步亦趋的跟着，“老夫人，我来端果盘吧，您小心脚下楼梯，滑……”
小红这丫头说实话也挺机灵的，手脚也麻利，但是自从蛾儿来到女主身边，比她更麻利，更勤快之后，她感觉失宠于女主人了，男主人她又不敢靠近，现在许张氏来了京城，她才感觉她有了用武之地，整天都跟在许张氏的身前身后伺候，十分的尽心。
许娇娇看在眼里，还私底下给她打赏了几两银子，许张氏虽然精力足，但毕竟年纪大了，身边该有个脚跟脚伺候的人了。
小红是个有眼力的，一拿到许娇娇的打赏银子，那自然是更加的用心了。
许张氏笑着说，“没事，我来，你去二楼给他们帮忙招呼客人们去……老闺女，这是小红刚去市集买回来的葡萄，还有甜瓜，都是你平时爱吃的，我刚看蛾儿送客出去了，想必楼上没人了，我这才上来，来，吃点。”
小红听话的下楼去了。
“谢谢娘，我正琢磨着吃点东西，肚子有些饿了。”许娇娇拿起葡萄往嘴里喂，也不吐皮。
第934章 我就是特别想小黑
许张氏给她剥皮，“你悠着点……”
一转头就看见了许小黑。
“呦，小黑，也在呐。”许张氏从腰间口袋内，摸出一包鱼干来。“给，你也有。”
许小黑喵的一下子，蹭上许张氏的身上，慢条斯理的吃鱼干。
许小黑在有外人的时候，它是隐身的状态。
小红一离开，它就显身了。
“老闺女，咱们小黑为什么总是长不大，咱们家都喂了一年多了吧，也没短它吃的，咋地个就长不胖长不大呢。”许张氏摸着许小黑的皮毛，“这毛倒是挺顺滑的，你懂医术，你别光治别人，你也给咱们小黑治治……”
就是个头小，之前，以为它是只小奶猫，没想到，它就是长不大。
许娇娇笑道，“娘，别操它的心，可能是因为品种不一样，长不大，我看也看不好，它这么小，就凶巴巴的，如果大了，那更不得了。”
许小黑漠视许娇娇……
许张氏也知道许小黑的厉害，以前把许老四他们都挠伤了，挠得那贱女人哇哇叫的，家里有它在，几处宅子一只老鼠都没有，不对，是整个许家村都见不到一只老鼠的。
“好吧！我就是特别想小黑，小黑一走，没两个月粮仓里就闹耗子了，嘿嘿。老闺女，廖青的调令啥时候能下来？你们还在京城里呆多久？”
许娇娇停下来，“这个不知道，估计年前肯定能下来，顶多就是一两个月的事情，我想的是，最好能够调令下来后，还能回咱们许家村过个年，然后，过完年再去上任……”
现在已经是要进入冬天了，调令没有那么快。
一般都要等个半年以上的，廖青是特殊的状元郎，看朝廷对他的重用程度，估计年前调令能下来，这还是杜正砚给预估的。
许张氏笑着点头，“那是最好不过了，你们小俩口是今年过完年出门的，年尾再回家去过个年，咱们一家人团聚团聚，回乡里，好多乡亲们都想见见状元郎呢……”
到时候，女儿女婿回去，必然能引起一番轰动。
说不定，县太老爷又要光顾她们老许家，热闹一场。
许娇娇吃了一串葡萄，又转吃甜瓜起来，“娘，你与廖叔就多玩一段时间，等我与廖青调令下来，一道儿回乡去，路上，我们也可以照应你们……都好不容易来一趟的。”
许张氏忙摇头，“嗨！说啥话呢，今天娘就打算和你说，归家的事情，你廖叔家里还有大宝与小宝的，虽然吃喝都寄在我们老许家里，但你廖叔心里记挂得很。还有我放不下家里的酒坊，又要酿酒，又要收酒，又要送货的，我就怕他们在家里一个疏忽，搞不清汤了。还有你爹这个废人，也不知道咋样了，家里人多事多，也不见得样样细心的，你爹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死憋在心里头不说，不愿意麻烦人的，屎兜着裤子里，他都不好意思张口的……”
许娇娇安慰她，“娘，你别想多了，怎么会呢，你就爱操心，在屋里头担心我，在我这里，又担心家里头的，也不用等多久了，再等两个月，准能有调令下来，如果还没有的话，那咱们也回家去过了年再来京城……”
许张氏说，“那哪成，皇上的调令是需要你们小俩口亲自去进宫领的，要谢恩的，不能不在。再说了，两个月我也等不了，本来已经出门了个把月了，光路上来去，都要上十天的，再耽误下去，我这心里不踏实，我与你廖叔先回去……”
许娇娇再挽留，许张氏也是这个话了。
便答应了下来。
难为父母一片心意，千里迢迢来看她们……
过得好，放心了，又千里迢迢的往家里赶。
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折腾。
也就顺了她的意，她说怎么样都好。
许张氏问许小黑，“小黑，你要不跟我们先回乡下抓老鼠去，你看你这么瘦小，我回去后，天天给你捉鲜鱼吃。”
许小黑眨巴眼。
许娇娇一想，也成，让小黑一路上照顾许张氏她们回家去，她也放心。
来得时候，是邓镖头送酒一起，护送来的。
现在邓镖头前几天参加完杜府的状元宴就回去了，路上，许娇娇怕不安全。
“你要不先跟我娘回去，京城现在没事儿了……”
许小黑摇头，明确的表示了不乐意。
安神丸都在许娇娇的身上，呵……它哪里都不去。
捉老鼠有吃安神丸香吗？
并没有！
许张氏大笑，“好吧，小黑不愿意回去不勉强它，那你多让人喂点好吃的给它吃，把它养胖点。”
许娇娇嫌弃得看着许小黑，对它表示了鄙夷之情。
辣鸡猫！
许张氏又问起许娇娇，“娇娇，你与廖青成婚也一年多了，你们啥时候生个孩子什么的？廖青现在是状元郎了，我瞧着好多京城的闺秀们都对廖青不怀好意的，要是有人捷足先登的……”
许娇娇不好意思，“娘，这种事情您别操心了，我们心里有数。再说了，别人不怀好意是别人的事情，至少廖青我相信他不会犯错的……”
廖青就是刚入京的时候，不知险恶，着了杜正砚的道，让两个丫环赖他头上了。
再之后，他就再没有发生什么让许娇娇不放心的事情了。
“行吧，你们心里有数就成了。”
……
最后，与廖青商量了一些，不放心两个老的单独回乡下去，毕竟路途遥远的。
就又请了诚信镖局的镖师帮忙护送了一趟，临别时，小红丫头抱着许张氏的大腿哭，舍不得老太太。
“老太太，您就让我代替我们少奶奶跟随您回乡下，伺候您去，小红我反正在京城也是无依无靠的，我是从小就被人贩子拐的，卖给人牙子手里当丫环的，在京城一直也没有遇上合缘的好主家，我就看着老太太您特别好，老太太您收了我，我保证手脚勤快的伺候您……”
许张氏要拒绝，许娇娇倒是先答应下来了。
第935章 到时候能卖到哪里去？
“行，那你就跟我娘回乡下去吧，月例银钱我来给你发，我娘年纪大了，要做什么事情，你手脚麻利一些，只听她的命令就行了。”
小红惊喜，千恩万谢的，“多谢少奶奶。多谢老太太，小红一定好好伺候老太太。”
柏院的其它下人都不知道她是为了哪一出。
人都是要走高枝，攀高枝的，伺候京城里的夫人小姐们不好吗？非要跟个泥腿子老婆子回乡下去？
去干辛苦劳累得要命的农活去？
都不知道她为何这般想不开。
实际上，小红是想得最远的人。
也是眼力见儿最强的人。
她能明显得感觉到廖青大少爷与许娇娇大少奶奶两人在杜府里，并没有什么归属感，现在中了状元，要外放出去当官，那肯定不会带走柏院里所有的下人们的。
只会带走亲信，比如蛾儿，车正廷他们。
其余的人呢？都会留在柏院里，一时半会儿看似主子不在，人人都可以轻松快活几年……
实际上，万一廖青大少爷与许娇娇大少奶奶他们不回来呢？
她们这些人，杜府里用不上，肯定会被再次转卖出去，回到人牙子手里。
那么，到时候能卖到哪里去？还会有这么好的主家吗？
她现在愿意下乡去伺候许张氏，实际上就是在抱紧许娇娇的大腿，她看得出来，大少爷与大少奶奶的感情是牢不可破，情比金坚，永远都不会过气被休的，抱紧了许娇娇的大腿，就是抱紧了状元大人的大腿，将来状元郎肯定是新贵门第。
再说了，退一万步来说，两人之间有个什么，大少奶奶地位不保的，大少奶奶这么能干有本事，也能把日子过好，把下人们养得起，还出手大方的，这些小红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所以，小红愿意去伺候许张氏，大少奶奶绝不会亏待她的。
……
定了离京的日子之后，许娇娇就给许张氏她们采办回程的礼物。
买了一大堆，京城里流行的衣料子，吃的喝的穿的用的等等，老许家人，上上下下都有。
杜家老太太得知许张氏她们要离京，也再三挽留未果，也以杜家的名义，给许张氏她们送了不少的礼物。
回程的途中，倒是意外的有了两个伴。
孙神医孙志坚与他的二哈徒弟小万子，两人也打算回清水镇。
搭了许张氏她们的顺风车。
一起路上有个照应。
许娇娇更放心了一些。
临出发时，孙神医把许娇娇叫到马车内，叮嘱她。
“南安郡主最近几次请我过府，我都没有去，她怕是快要不行了，我束手无策，爱莫能助了，不得已，老夫我先撤了，你也小心些，她要是请你，你也不用过去，她眼下的情况，已经是回天无力了……”
许娇娇慎重的点头。
小万子在旁边不爽道，“这个南安郡主快要疯了，她现在倒是惜起命来了，治她的时候，她不想治，还倒害我师父，毁我师父名声，现在好了，快死了，又怕起死来了，到处请大夫的，治不好她，她就发脾气，把人各种名义告到皇上那里去，说人家不尽心！我师父都被告两次了，若不是皇上知道我师父的品性，又得托她的福，进牢里去了。师姑，你反正别去看她就行了，你现在可是状元娘子，也是御医，她不过是一个过气的郡主，怕她个球！”
“行，我知道了。”
南安郡主请她的次数也不少，她都没有上门。
然后，南安郡主也亲自去过酒坊三楼，她也没有给她做什么。
依这南安郡主的德性，怕是早就记恨上她了吧。
不过，她也不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一是南安郡主品性不行，她不想治。
二是她也不一定真能治好，连她师兄孙神医都说无力回天了，怕就是屠宰场里的大肥猪--只能等死了。
自作孽，不可活，她也无能为力。
“师兄，小万子，我娘，与廖叔路上就拜托你们照看一二了，一路顺风，等我们年前回乡过年的时候，咱们再见，到时候再给你们回春堂捐点银子……”
有大夫同行，许娇娇放心，万一许张氏她们路上有个头疼脑热的，不用慌神去找大夫。
小万子竖起大拇指，“我师姑就是有钱，我师姑人美心善能干有本事，还出手大方，我师姑就是那仙女下凡……”
一番吹捧，让廖青都听不下去了，原本在旁边马车里与廖洪海他们叮嘱说话的，目光就转向了孙神医他们的马车。
小万子默默的闭上了嘴，望天状。
一番依依不舍，许娇娇与廖青两人，把许张氏她们送出了京城。
***
送走许张氏她们之后，许娇娇与廖青两人去状元街上收拾宅子。
许张氏她们走了，宅子里就没人住了，米油粮之类的放时间长了，坏了，会浪费，收拾一下拿去酒铺子里，酒铺子有上下三层的，店掌柜加上小伙计们不少，合起来有上十个的，每天是提供工作餐的，有专门的厨娘在酒坊的后院厨房里做饭菜，日常米粮也要开支的。
拿去给酒坊里厨房用，不浪费。
还有许张氏她们睡过的床铺被子什么的，晒一晒都要收起来。
许娇娇在宅子后院种了一些药草的，都是用得上她做养颜美容酒的，她要去采一些配酒。
小夫妻俩送走父母，有些惆怅。
许娇娇道，“你让你爹去向皇上讨个口风，到底怎么安排你的，啥时候下来调令，咱们京城酒坊里也走上了正轨，几个掌柜的都能独挡一面了，我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你的调令要是一时半会儿下不来，依我说，咱们先回许家村住两个月，等过完年再来……”
廖青将许娇娇往怀里一搂，“媳妇，你这么老大的人了，还舍不得爹娘了，前脚你娘先走，后腿你就想赶路来着了？羞也不羞的。”
许娇娇哼哼两声，“哪有，我就是想回去看看酒坊酿酒情况，我看二哥，五哥他们有没有偷懒！算了算了，等过年吧，你还有事情没有办完。”
小可爱们，中秋国庆节快乐~
第936章 廖青，你脸呢！
于家被夷三族，于夫人也被牵连死了，现在杜府里，与许娇娇她们为难发难的人都没有了。
但是，廖青母亲林雪君的死因还没有查出来。
杜正砚想把管家权利交给许娇娇，许娇娇也没要，许娇娇以为这管家权要顺位落到白姨娘的身上，结果，却由杜老太太接了手。
在于夫人出事之后，许娇娇也数次与杜老太太见面，有过交集，不过也没有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就好像当年的事情毫无隐情一般，是许娇娇她们多虑了。
要不然，进府到现在，由白丁都变成了状元了，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呢。
于夫人没出事的时候，许娇娇都设计去问过她，她什么也不知情，林雪君的死跟她确实没有关系，跟于家也没有什么关系。
于家对杜正砚起小心思，是在林雪君死了之后。
廖青抱着香香的小媳妇，“也许当年真没有隐情，是我过于阴谋论了。我媳妇想回老家的心情夫君明白了，我明天跟爹说一说，让他去催催皇上。来，媳妇，别不高兴了，亲一个！”
说着，就扬起脸颊，等许娇娇去亲他，眼神儿还斜睨着她，连眨几下，有催促她的意思。
许娇娇被他给惹笑了，“廖青，你脸呢！”
“要什么脸？我只要我媳妇笑了就好了……”
两人正说笑间，突然，外面有小厮来通报。
“大少爷，大少奶奶，有人求见……”
廖青与许娇娇独处的时候，蛾儿都是带头把下人带走，给小两口留下独处的空间。
许娇娇忙把廖青推开，整理了一下衣服，展声，“什么人？有何事？”
“是街坊邻居，听说大少爷与大少奶奶回来了，说是来道别的。”
两人对视一眼。
“行，请到前面客厅，我们就来。”
暂时不拔草药了。
两人对状元街的街坊邻居们，印象还不错。
都是热心肠的人。
一到客厅内，还是那几个街坊邻居老婶子们，打许娇娇她们第一天搬进来住的时候，不知道许娇娇她们的身份时，这几个老婶子们就给许娇娇她们帮了不少的小忙，许娇娇她不在这边的时候，老婶子们也义务帮她们看了宅子的，远亲不如近邻，算是不错的邻居了。
“状元，状元娘子，你们娘亲走了，以后就少个说话的人了，还真是舍不得呐。”
“可不是，张老姐姐是个爽快人，咱们说什么都能说一块儿，没想到才玩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回去了……”
许娇娇笑道，“承蒙各位婶子们照顾，厚爱……”
廖青端正在客厅的主人位上认真的品茶，这女人们交谈，他不需要说话，当个安静的布景板就成了。
其中一个老婶子看了看廖青，羡慕道，“状元郎你们是不是打算外放，离京出任的？我听说皇上看重您，十有**会外放历练的……”
廖青点了点头，“不出意外，应该是。”
“外放好，依状元郎的身份，外放出去肯定就是个县令了，很快状元娘子就是县令夫人了，提前恭喜啊！！”
“我们几家的儿子都是跟状元郎一科的，现在名次已定，都托状元的福，也算考得还行，都中了举人，罗婶子的儿子还中了进士呢……”
许娇娇也恭喜了她们。
人人都是喜气洋洋的。
“我们打算把状元街的房子出手，趁现在状元街有大名气，咱们几家依靠你们状元府近，跟着沾光，现在出手，可以大赚一笔的，拿着这银子，全家人换个大宅子去，或者回老宅做个土财产也是极合算的。”
许娇娇来了兴趣。
“是什么价格，有人要吗？”
婶子眉眼一挑，“大把的人等着排队要呢，状元娘子还不知道行情？我们把宅子要出售的消息一放出去，这几天牙行带人来看宅子，咱们几家的门槛都要踏破了呢！”
“状元娘子，你们外放了，这宅子怕是应该用不上了吧，会闲置很久，打算把这座状元府如何处理？是出租还是空着，还是变卖了？”
“我看就算在京城里，状元与状元娘子也是住杜府里，少过来的，不如就趁这个热度，把宅子给处理了好。”
有个老婶子就认真提议道，“对，空置宅子太久对宅子不好，容易被虫蛀叮咬的，出租宅子一般人也租不起状元府，状元府有彩头，但五年之后，又有新状元出来了，咱们状元府的名头就不如现在值钱了，不如转手卖掉。其实大雁塔这边的房子都是学子居住的多半，住几年，考完了，就会出手转卖，趁现在有状元府的名头，肯定比我们几家的价格高出数倍出来。”
“咱们的宅子都能卖到一万两的，状元府怎么着也能卖上三万两的……”
许娇娇眼睛都瞪大了。
她是三千两买的宅子，这回头就能卖三万两的？
这还一年都没有到呢。
暴利啊！！
朝廷打仗时，许娇娇把全部家当都捐了的，兜比脸还要干净，最近酒坊里的生意虽然好，但是也没有回过血来，这笔巨款她现在也眼馋。
卖了这座宅子，然后，把租的酒坊铺子的门面买下来，变成她们自己的房子，它不香吗？
还有，马上廖青要外放了，也不知道会遇上什么情况的，手里有钱，心里不慌嘛。
一拍手，“卖！我们也卖！！我们现在正穷着，麻烦老婶子们帮忙我们宣扬一下……”
几个老婶子都笑了，“我觉得中，卖！现在卖就是捡钱，反正也都考过了，下届新状元出来肯定不如现在这么值钱了，我们替你们放消息，保管能踏破门口的人来看。”
“交给我们，包到我们的身上……”
人人都很热心。
许娇娇请她们吃了茶，又热闹得说了一会儿，她们才走。
等她们走了，许娇娇跟廖青商量起，卖宅子钱的用处来，廖青根本不感兴趣，“一切我媳妇作主就行了，我媳妇是能干人，说啥都中。”
许娇娇拿眼瞪他，也不知道是好气也是好笑。
第937章 这状元真是考得千值万值了！
两人又回后院园子里采需要的草药。
那边大婶子们转脚走了没多久，没出半个时辰，就带牙人上门了。
牙人激动得不能自已，一方面是目睹到了状元的真颜，一方面是大生意送上门来了。
许娇娇也没想要多，听大婶子说值三万两的，她就报了这个价格。
牙子连价都没有还的，一口就说，刚好有个豪横的大户人家正对状元府有意，如果状元娘子有空，第二天就能通知买方来交易……
许娇娇咋舌，这么效率！！
这状元真是考得千值万值了！
可以可以。
打定了主意要卖，也没有拖泥带水的，用了三天的时间，把所有的手续都办好了。
状元府正式易主，许娇娇拿了这银钱，转手就把租得酒坊三层楼的铺面给盘了下来。
这相当于花了三千两银子，在京城的闹市中心盘了一座三层楼的铺面，千值万值了。
宅子是自己的了，不用担心有人暗中使坏，让房东赶走她们，来个措手不及什么的。
当然，清溪许酒是贡酒，又以廖青现在状元的身份，一般人也是不会这么不长眼的，会再来下绊子，但是，这种事情说不准的。
现在她们还在京城，没人敢来。
万一他们离了京，外放出去了，谁又说得准呢。
反正盘到自己手里更安心，她成功的开拓了京城的市场，就是作好长远在京城开酒坊生意的主意了，有自己的铺面更踏实。
***
杜府里最近喜气洋洋，杜玉芳的婚事越来越近了。
杜玉芳从小定下的未婚夫段大公子，继中了武状元之后，又因为镜城关之战有功，以及最近平息于家叛乱有功，连升好几级了。
年纪轻轻的，有这般作为，很不错了。
镜城关一战，第一批被朝廷派遣的人员当中，大将武士杰铩羽而归，所有将官基本上都被问责，只有段风武因保全了士卒，无过还有功。
又是武状元出身，有了实战的经验，现在成了皇上身边最年轻气盛受宠的几个人之一了。
前不久又进了御林军，被封为参军，虽然品阶不高，仅八品，可御林军是什么存在？直属于皇上，护卫皇上、拱卫皇宫、守备京城的军队，非一般人能进，更何况段风武步入仕途才一年而已，皇上让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小子担任此职，可见多么的看重。
于家倒了，段府却因为段参军的功劳，冉冉升起。
一时成了京城里最热门的一家了。
所以说，人人都羡慕杜府，说杜正砚有眼光，一个庶女就占据了段参军这样的人物，真正是令人气恼。
都是占了婚约过早的便宜，要不然，依段参军如今的成就与身份，岂是一个庶女配得的？
配名门嫡出小姐都是绰绰有余。
可惜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杜玉芳给狗啃了。
婚事将近了，无力挽回了，杜家现在不说杜正砚了，就光说廖青考上状元郎了，正是杜玉芳的大哥，大家也只能说说而已了，暗叹这个杜玉芳走了狗屎运了。
许娇娇她们也准备了一些新婚贺礼，给杜玉芳添妆。
身为兄长与嫂子，有给添妆的习俗，让许娇娇绣帕子什么的，怕是不得行，送银钱又太俗气了，最后把老许家的土特产，各种功能酒送了一些，市面上价值也不便宜。
越临近婚期，杜玉芳越紧张，趁许娇娇无事的时候，杜玉芳拿着两双厚实的手工布鞋送给廖青，以及许娇娇一人一双，找许娇娇说话，表示了害怕之意，自认为配不上，许娇娇自然是一番鼓励。
这天下有什么配不配得上，只要段参军自己不嫌弃杜玉芳配不配得上，其它人说话当个屁。
杜玉芳又有了信心，安安心心回去备嫁了。
白姨娘的院子里。
杜玉灵陪着白姨娘在窗口的美人榻上说话。
“娘，现在府里头，因为哥哥进士殿试失利，已经人人都瞧不起咱们了。”杜玉灵十分的不甘心。
平时琴棋书画的，样样精通，就是为了比别人强，让别人注意她的才华，忽略她的身份。
现在，府里头所有的光芒都被廖青夫妻俩人给吸引过去了。
白姨娘也忧心忡忡的，“你爹好像是不太看重咱们了，可是有什么办法，现在这般局面，想挽回也不好挽回，你哥他现在颓废得很，整天只知道喝酒消愁的，你小哥又不管事的人，只剩下咱们娘俩了，玉灵，咱们得想办法才行。”
于夫人死了之后，白姨娘心里暗喜，也伸长脖子盼着。
指望杜正砚能把她扶正，毕竟跟了杜正砚这么多年，杜正砚对她也是宠爱有加的。
以前有于夫人在不敢想，现在于夫人没了，她就打起了算盘。
甚至已经想好了，变成了正室之后，让自己两个儿子都变成了嫡子，玉灵也变成嫡女的。
没想到，杜正砚压根儿没这个意思。
不仅如此，连管家的权力也没她的份。
以前于夫人在的时候，于夫人犯了错，还把管家的权利让过她的手里。
现在，竟然越过她，先是准备给许娇娇这个嫡长媳，结果，人家拒绝了。
然后，又交给了杜老太太。
杜老太太吃斋念佛多少年了，都不管事，刚出来会管什么事情？明明交到她的手里头才是最应该的，一个老的，一个小的。
结果，小的不要，塞老的手里了，也不来问问她……
白姨娘细思极恐。
“你哥说得对，咱们当初太草率了，是不该把廖青他们接回来。事到如今，哎……”
杜玉灵也是心焦，“那要怎么办啊！娘！你看杜玉芳现在嫁得这么好，都是爹的眼光准，给她定下的亲事，而我是杜府的二小姐，也满十三了，虚十四了，也该说人家了，爹现在也不给我提起，是不是爹不会管我了？我没有多的要求，我要是也嫁个像段参军这样的男人，我就满足了。”
她们这一房如果失势，不受杜正砚的宠爱了，那她的婚事将来肯定不如意。
第938章 要不，换你去嫁给他吧？
她自问样样都比杜玉芳这个不受宠的庻女强，将来却不如她嫁得好，她光想到这里，就心里不平衡。
提到段参军，白姨娘的眼里一丝阴沉闪过。
“段参军我们都见过，确实是人中龙凤，年轻一辈里风头正盛的人物，你大姐杜玉芳配不上人家。玉灵，你对段参军怎么看？要不，换你去嫁给他吧？你愿意吗？”
杜玉灵愣住了，随即又惊又喜，“娘，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啊！您是不是和爹去说，把杜玉芳换成我？我觉得也可以啊！我比杜玉芳强，不管是样貌，才情，我都比她强！只有我才能配得上段参军，上次段参军还对我笑过呢，娘，你快去与我爹商量商量，反正都是嫁女儿，换了我一样也能成的。”
白姨娘纹丝不动，等杜玉灵激动的说完之后，她才再次开口。
“玉灵，你先听我说。事情没有这么的简单，你爹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他不会答应临时换人的，但是，我们可以自己想办法，没有人来帮我们，我们只能豁出去自己帮自己了……”
说完，白姨娘附耳在杜玉灵的耳朵边上说了一会儿。
杜玉灵一脸震惊的！
“娘，这……这……可行吗？”
“可行，杜玉芳在府里头谁重视她？她吃了这个哑巴亏也是白吃，最后事后被发现了，你与段参军也是拜了堂成了亲的人，就是段风武明媒正娶的妻子了，你爹生气也于事无补，顶多就是给你一些小苦头吃，或者迁怒于我，我不怕！玉灵，为了你，娘就算被你爹赶出府，我也不怕，将来你的前程好了，再拉扯一下你的两个哥哥，娘就算死了也能瞑目。”白姨娘说到后面，沾起帕子，掉起眼泪来。
杜玉灵还处于消化不良的状态当中。
白姨娘哭了好半会儿，她才渐渐从震惊当中清醒过来。
“好，我答应了！”
以后是福是祸，就看这一搏了。
母女俩人又细细的密划了一番。
***
日子飞快，很快就到了杜玉芳出嫁的黄道吉日。
杜府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下人们都穿上了新衣，这是杜府搬到京城后的第一次嫁娶，又是一桩人人羡慕的美满姻缘，杜府算是比较隆重了。
杜老太太年纪到底大了，白姨娘主动站出来，事事张罗，事事尽心的。
杜正砚看在眼里，暗自点头，还算是识大体的。
许娇娇就显得甩手掌柜多了，她是杜府嫡长媳，没帮上什么忙，就是给杜玉芳的添妆丰厚，除了自家的功能酒之外，还送了一套定制的头面，纯金打造的，没有大几百两拿不下来。
先是自家人添妆，一一的过目记册子。
然后，就是吉时，段家人来接新娘子。
所有人都出去看新郎倌了，只剩下白姨娘以及两个媒婆子在里屋里，给新娘子整理上妆，确定无误之后，盖上龙凤喜盖头，出来上花轿。
段参军是武状元出身，生得高大威猛，又不失清秀好看，身穿红色的大喜袍子，更是衬得他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许娇娇拉着廖青在人群里，不让他出去抢人家新郎倌的风头。
今天给廖青也是穿了一身的灰，就是袖边上滚了一层金红的边，努力看起来喜气一些，但又不能抢新郎倌的风头，她也是费尽了心思的。
有个长得无敌帅的老公是种什么体验？！要是放在知乎上去答，她能写一万字，后面还带无数省略的……
她太难了。
依正常的审美，她也是属于长得好看的行列了吧，但几乎没有遇上过什么桃花。
为什么呢？
思来想去，她没有想通。
后面猜测着，估计是因为见过廖青的人之后，没有谁有把握能超越廖青，不敢对许娇娇起意，自惭形秽吧。
要不然，没别的原因了。
但凡来个自信一点的后生后辈的，她许娇娇也不至于至今除了廖青之外，没有一点点桃花运。
敲锣打鼓，十里红妆，段风武把杜府新娘子接走了。
许娇娇与廖青两人都骑着马，跟在后面送亲队伍里。
是个喜庆的好日子，来围观两府看热闹的百姓们，简直是人山人海的，一路上的各种恭喜声。
“恭喜武状元新婚大喜，早生贵子……”
“嫁妆真不少，虽然说是杜府里的庻女，看这十里红妆的架式，杜府也不像外面传言里说得不重视这个庻出的小姐嘛。”
“你懂什么？嫁妆这么多估计就是因为配不上，所以多陪点嫁妆！段参军可是连公主都能配得的人，被个庻女捡漏了。”
“杜府送亲队伍里那是状元郎吧，还有状元娘子！这也是一对璧人儿，什么叫天造地设，这就是啊！穿了一身灰，都这么抢眼，要是穿个亮色，不比今天新郎倌差呢。”
“状元娘子也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别的送亲女眷都是坐马车的，她与状元都骑马，当真是奇女子！不过，也挺好看的，英气飒气！”
……
一路行走，段家有那小厮，就往人群里撒喜糖果子。
围观人群更多了。
一路跟到了段府。
不让进了，还在门口依依不舍的扒着不肯走，时不时的再抢一波喜糖果子。
……
新娘下轿，踩火盆，在媒婆子的悉心教导之下，过一些必要的婚礼礼仪。
新郎倌在门口等新人入门，一起携手入内。
礼节繁琐，但是人们看得津津有味的。
许娇娇就是其中之一，她与廖青笑道，“今天玉芳表现得不错，一系列礼仪的时候，她没有畏手畏尾的怯场，有进步呢。”
她还担心杜玉芳紧张慌乱，过门礼的时候出什么岔子。
这么顺顺当当的，让她放下心来。
要嫁人了，就是不一样，比她想像中的要稳得住，不过，就算做错了，出意外了，也有左右两个媒婆子扶持着，不会出大糗。
廖青只是瞟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来，突然问道，“今天小黑来了吗？”
“小黑最惯会看热闹的，肯定隐藏跟来了。你突然问这个干嘛？”许娇娇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