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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寂寞一刀     明朝狠人txt下载     明朝狠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二十九章 处处不同

    “哦!曾先生有何妙策?……”郭致远眉毛一扬道,他计划从内陆向东蕃移民三十万,如今才完成了不到十分之一,和郭致远的预期还是有差距的,只是他知道招募移民不易,张承已经竭尽全力了,他也不好苛责,如今听曾启圣说有妙策能够招募到更多的移民,立刻来了兴趣。

    “移民们背井离乡不远万里来到东蕃必然会思念故乡,如果不加引导,一旦思乡情绪弥漫开,恐会对东蕃有不利影响,不妨让书吏帮移民们代写家书,派人送回给移民原籍地的亲友,将东蕃的情况如实告之,如此一来不仅能安抚移民的思乡情绪,也能吸引更多的移民和人才迁来东蕃!……”曾启圣不卑不亢地拱手道。

    郭致远一听就眼睛一亮,这个时代的人安土重迁,不是实在过不下去多半不愿意移民到陌生的地方去,所以虽然自己招募移民的条件十分优厚,但能够吸引到的移民仍然十分有限,但如果让已经来的第一批移民现身说法,写家书回去,就能打消他们留在原籍的亲友的顾虑,吸引到更多的移民和人才,更让郭致远感到高兴的是曾启圣刚来就能提出这样的好建议,足以证明曾启圣和那些眼高手低的酸儒不一样,是真正懂得体察民情的经世之才,看来自己真是捡到宝了!

    想到这里,郭致远高兴地拍手称妙道:“曾先生此策甚妙!有此策,我招募三十万移民的计划便可大大提前了!”说着又转头对张承嘱咐道:“此事就交给你了,你这趟也辛苦了,先在东蕃休息几日,待移民安置稳定了再让他们写家书……”

    曾启圣其实心里一直藏着一个疑问,就是郭致远哪来的底气敢提出向东蕃移民三十万的宏大计划,便壮起胆子问道:“曾某不才,斗胆敢问大人可准备了足够的钱粮?且不提移民所需钱粮甚巨,仅以东蕃一岛要养活三十万移民只怕也不容易呢!……”

    郭致远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质疑了,几乎每个人在听说他准备向东蕃移民三十万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不可能,曾启圣能够直接提出来说明他不是那种只知道一味逢迎上司的下属,郭致远需要的正是这种敢于提出不同意见的人才,不过他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呵呵笑道:“曾先生一路舟车劳顿也辛苦了,今日早些休息,明日随我一起巡视东蕃便知答案了……”

    曾启圣也不好再追问,他相信郭致远应该不是那种好高骛远的人,否则也不可能有如此的成就,只是他实在想不出郭致远有什么办法仅凭东蕃这样一座没开发的荒岛养活三十万移民。带着满肚子的疑问第二天一大早曾启圣就跑到府衙来找郭致远报到,没想到郭致远起得比他还早,曾启圣到的时候郭致远正在府衙后面的院子里打拳。

    曾启圣虽然不懂武术,可看郭致远打拳虎虎生风的样子也看得出不是花架子,不由暗暗惊奇,想不到郭致远身为文臣身手居然如此厉害,怪不得敢孤身闯叛军大本营呢。郭致远见曾启圣来了也收了拳,从一旁伺候的随从手里接过毛巾擦了擦汗,对曾启圣笑道:“曾先生来得好早啊,正好和我一起用过早饭再出发……”

    曾启圣虽然不喜欢拍马屁,但郭致远文武兼修还是让他颇为心折,拱手行礼道:“想不到大人还精通技击之术,不才深感钦佩!……”

    郭致远摆摆手,又指着一旁的法正笑道:“我这是花架子,不值一提,法正是我的侍卫统领,他才是真正的内外兼修,武术大家,不锻炼不行啊,没有强健的体魄便有旷世之才也难施展,曾先生若是有兴趣可以让法正教你强身健体之术……”

    这个时代的文官都视习武之人为粗鲁的武夫,更别说亲自去学习武术了,郭致远如此重视身体锻炼倒是让曾启圣很有感触,他之前任户房典史的时候忙于政务,身体透支很严重,常常生病,反倒是被罢官之后开始注意养生,身体好了很多,连忙对法正拱手行礼道:“还请法正师傅不吝赐教……”

    法正不喜欢多话,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郭致远带着曾启圣走进后院的花厅,随从连忙把早餐端了上来,郭致远的早餐很简单,就是一碗稀饭配一小碟咸菜,让曾启圣暗暗感叹不已,像郭致远这样的五品大员哪个不是锦衣玉食,食不厌精,郭致远却是如此节俭,只这一点就足以证明郭致远和那些**的朝廷官员完全不同,是值得追随的对象。

    简单用过早餐,郭致远就带着曾启圣和一众随从出发了,随从们都是骑马,郭致远担心曾启圣不会骑马特意让随从们准备了一辆四轮马车,曾启圣好奇地围着四轮马车不停打量,这个时代的官员出门都是坐轿,很少有坐马车的,而四个轮子的马车曾启圣更是第一次见,也就怪不得他如此好奇了。

    郭致远指着四轮马车对曾启圣介绍道:“这马车下面装有转盘,可以自由转向,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之物,曾先生若有兴趣,待会到了造车工坊,我再向你详细介绍它的原理……”

    曾启圣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跟着郭致远上了马车,先去了筑城工地,昨天曾启圣忙着帮忙安置移民,所以也没注意观察周围的环境,此时坐在马车上视野开阔,让他能够观察到整个筑城工地的格局,工地上到处是一副热火朝天的场面,但却忙而不乱,无论是物料堆放还是人员调配都是井井有条。

    如此庞大的工程自然不是一日之功,除了已经建好的移民安置区,其他地方都还处在打地基的阶段,但已能够看到整个城市布局颇具章法,让曾启圣暗暗赞叹不已,不过最让曾启圣感到惊叹的是宽敞的道路,昨天从港口过来的时候曾启圣已经走过这种能够并排走八辆马车路面全部硬化了的驰道了,原本以为是郭致远为了讲排场特意修了这么一条宽敞的驰道,此时才发现到处都是宽敞的驰道。

第三百三十章 颠覆认知

    曾启圣可是当过户房典史的,自然知道这修路是多么耗钱的一件事,所以这个时代的驿道大多比较窄,能够让两辆马车并排行驶就不错了,像这种能够让八辆马车并排行驶而且路面全部用三合土加碎石硬化的驰道造价肯定高得离谱。

    虽然曾启圣也承认这样宽敞而又平坦的驰道跑起来的确很舒服,马车跑在上面毫不颠簸,速度也很快,但他当户房典史的时候处处要精打细算,心里就觉得修这么宽的驰道未免太奢侈了,哪怕是人口最多的京城也不可能修这么宽的驰道,这得花多少银子啊,就算郭致远真的能从内陆向东蕃移民三十万,郭致远要在东蕃筑三座巨城,平摊下来一座城也就十来万人,有必要修这么宽的驰道吗?这会不会太浪费了呢?

    曾启圣也不喜欢藏着掖着,直接质疑道:“大人,如此宽敞的驰道只怕花费不少吧?不才也曾去过京城,京城上百万人口也没有如此宽的驰道,或许大人高瞻远瞩,不过东蕃府草创,所需钱粮甚巨,修如此宽的驰道是否过于靡费了呢?……”

    郭致远知道要让这个时代的人接受自己超前的城市建设理念很难,打了一个比方道:“曾先生,如果你将一座城想象成一个人,这驰道就好比人身体里的经脉血管,如果经脉血管不畅,则人必萎靡不振,易生疾病,同理一座城要快速发展,这驰道一定足够宽敞,才会因为拥堵而误事,磨刀不误砍柴工,哪怕是多花些钱粮也是值得的……”

    曾启圣听了郭致远这个新奇而形象的比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这时也注意到驰道上装载各种物料的四轮马车往来不息,速度都不慢,却没有出现任何的拥堵,除了驰道够宽敞的原因外,还因为驰道上用白漆划了标线,将马车和行人分开了,而且同向的只能同向行驶,如果有行人或马车逆行立刻会有身穿皮甲的士兵过来制止,有趣的是这些士兵都骑着一辆只有两个轮子的怪车,居然不会倒,速度还很快,差不多每隔上千米就有一名骑着两轮怪车的士兵沿路巡查,也正因为有他们在,整个筑城工地的秩序才会如此井然有序。

    曾启圣越观察越惊奇,同时也体会到其中的妙处了,郭致远修这么宽的驰道,又派这么多的士兵维持秩序,看似是靡费钱粮,却使得整个筑城工地井井有条,筑城的效率也大大提高,就比如移民安置区旁边的街区,昨天还是一片空地,此时已经建起了一人高的砖墙,也不知道在修建什么建筑。

    郭致远看着曾启圣惊奇又若有所思的样子也暗暗点头,他就怕那种食古不化拒绝一切新思想的酸儒,哪怕名气再大他也不会用,只有懂得思考能够接受新思想新事物的人才才是他需要的,便微微一笑道:“曾先生不必太惊奇,你只要在这里多待几天便会发现这筑城工地一天一变样,或许不用一年,这里就会耸立起一座巨城了!……”

    曾启圣还没有完全从震惊中醒过神来,这里的一切都在颠覆他过往的认知,只觉处处不同,但是他能感受到这片还是百废待兴的土地上焕发出的勃勃生机,想到自己很快也要融入当中去,他就越发的多了几分期待,恭敬地朝郭致远拱手行礼道:“不才受教了!”

    出了筑城工地就是大片的屯田,同样是沟渠井然,水田中的稻禾已经长到齐人小腿高,绿油油的一大片,看上去蔚为壮观,数不清的农户在田间劳作着,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他们是先期从福建沿海迁过来的移民,其中就有原古田县的百姓,不少都认识郭致远,也不像新移民那么拘谨,看到他们的马车过来还主动地直起腰向郭致远问好。

    郭致远一边朝百姓们挥手致意,一边指着眼前一望无边的屯田向曾启圣介绍道:“这是第一批开垦的屯田,共三万亩,这片盆地土壤肥沃,水源充足,县衙还专门配备了劝农官和水利官,指导百姓耕种,预计亩产能够达到五石,好的话能达到六石,我计划还要陆续开垦十万亩屯田出来,东蕃气候温暖,稻谷可以一年三熟,我们还开垦了大量的旱地种植红薯、玉米、高粱、土豆等可以充当辅粮的作物,到明年这时候应该就能自给自足了,我前期已经让徐先生囤积了一百万石粮食,应该足以保证让东蕃军民不饿肚子了,曾先生大可不必担心……”

    曾启圣惊讶得合不拢嘴,明朝生产力低下,亩产大约在200多公斤左右,这还得是肥力很足的熟田,明朝一石大约等于现在的57公斤,也就是三石多,不到四石,郭致远居然如此自信地说东蕃刚开垦出来的生地就能够达到亩产六石,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郭致远这个知府说起种田这种在大多数明朝官员眼中低贱得不得了的事居然头头是道,而郭致远提到的红薯、玉米他也只是听人说过,连见都没见过,在东蕃却已大面积推广种植了,这着实让他怀疑自己的眼界是不是太狭隘了。同时郭致远的这番话也证明郭致远对于东蕃的粮食问题不仅十分重视,而且做了充足的准备和应对措施,他之前的担心确实是多虑了。

    郭致远看着曾启圣惊讶得合不拢嘴的样子暗暗好笑,要是让曾启圣知道后世袁隆平的超级杂交水稻亩产能够达到1000公斤,曾启圣还不得惊讶得眼珠子都掉出来啊。郭致远穿越前本是在农村出生的,虽然没正儿八经种过田,却也在农忙的时候到田里给爹妈帮过忙,现代基本的耕种常识还是知道的,而且他后来当市长秘书,市里组织农村的种田能手推广种田经验,汇报材料还是他给总结写出来的呢,所以还是知道一些如何提高稻田亩产的专业知识的。加上徐光启也是历史有名的重视农业的名臣,他编写的《农政全书》对后世农业的发展推动作用很大,所以郭致远才有自信说东蕃亩产能够达到六石的底气。

第三百三十一章 水力纺纱机

    走过屯田区就到淡水河了,远远就看到河边耸立的巨大水车群,正源源不断地将河水车到岸边的水渠里,每隔几百米就有一座,高达上十米,十分壮观。水车曾启圣不陌生,乃是农田灌溉的利器,不过很少有官员愿意花费这么大力气来帮老百姓修建水车,郭致远一次修建这么多水车足见他是真正的关心民生心怀百姓。

    不过令曾启圣感到奇怪的是除了水车,河边还修建了好些长排的厂房,这个时代的人一般来说很少把房子修在河边,因为水利设施的不完善,每到雨季河水泛滥是经常的事,所以这个时代的人可没有追求江景房的闲情雅致,把房子建在河边,搞不好就被大水冲到河里去喂鱼了,曾启圣就有些奇怪地指着河边那一长排的厂房向郭致远问道:“大人,河边那一长排的砖房是做何用的?”

    “哦,那是纺织工坊,我们一起去看看吧!”郭致远微微一笑道。

    明朝的纺织业算是比较发达的,各地都有纺织工坊,由此也催生出了大量专门从事纺织业并以此谋生的纺织工,尤其在纺织业发达的江浙地区,大的纺织工坊雇佣的纺织工多达上千人,这已经可以算是出现纺织工业萌芽了,即便是纺织业不那么发达的湖南,也有百姓利用农闲时节在自家织些土布拿出去卖以贴补家用。只是这却让曾启圣更加纳闷了,郭致远为什么要把纺织工坊建在河边呢?

    走进工坊,就见一大群人正围着一架怪模怪样的机器在那里热烈地争论不休,其中一人正是赵仕祯,赵仕祯昨日也参加了宴会,郭致远还专门郑重地给曾启圣做了介绍,所以曾启圣也认识,知道赵仕祯在郭致远的团队里地位很高,几乎可以和徐光启并列。

    曾启圣就越发纳闷了,赵仕祯这么受郭致远器重,按说手头要管的事肯定不少,怎么还有闲功夫在这里和人争论呢?

    赵仕祯看到郭致远到来却是喜出望外,跑过来一把将郭致远拖到那怪模怪样的机器旁,急道:“大人你来得正好,你说的那个水力纺纱机我们已经做出来了,确实省力,就是这水轮力度不好控制啊,时大时小,棉纱很容易断……”

    郭致远其实也是个半拉子,这水力纺纱机的图纸还是他穿越前逛论坛看到一篇关于英国为何能在第一次工业革命后快速崛起的分析帖子,其中就提到了水力纺纱机,郭致远只知道蒸汽机的出现是使得英国由手工业时代一下子飞跃进入了机器工业时代的关键发明,但在那篇帖子却提出一个新的观点,认为水力纺纱机的出现和蒸汽机一样具有划时代的意义,正是因为水力纺织机的发明让人们看到了以外力替代人力从而大幅度提升生产效率的契机,才会有后来的蒸汽机发明。

    蒸汽机郭致远现在弄不出来,但是那篇让郭致远印象深刻的帖子里恰好有水力纺纱机的图纸,郭致远凭印象画了出来交给赵仕祯去鼓捣,没想到赵仕祯这么快就鼓捣出来了,只是这种涉及细节的技术性问题,郭致远也有些抓瞎,又不好在赵仕祯露自己半桶水的底,摸着下颌想了好半天,才有些不确定地道:“赵先生或许可以试试加几组滑轮,以此来控制水轮力度的传递……”

    赵仕祯眼睛一亮,拍了一下额头,就不再搭理郭致远了,拉着几个工匠开始讨论该如何给水力纺纱机加滑轮来控制水力传递去了。

    郭致远也知道赵仕祯的性格,所以也不以为意,转头对仍是一头雾水的曾启圣介绍道:“曾先生,这是赵先生发明的水力纺纱机,其原理就是以水力代替人力,如果成功的话可以一次带动一百多个纱锭,不仅可以节省人力,更能大大提高纺纱的速度……”

    曾启圣是见过纺纱机的,大明的纺纱技术主要传承自黄道婆(注:宋末元初著名的棉纺织家,因其推广纺织技术和纺织工具的历史贡献,被尊为纺织业的始祖),黄道婆原版的纺纱机是三锭,后经改良有些纺车最多能达到五锭,但因为是横置纱机,所以基本是以四锭为主。

    这里有必要提一下读者们更熟悉的珍妮纺纱机,珍妮纺纱机被认为是纺织业划时代的发明,其原理就是将纱锭由横排布置改为竖排布置,让纺纱机可以带动更多纱锭,生产效率大大提高,相比之下水力纺纱机反而没有那么大的名气,其历史地位也远不如珍妮纺纱机。就连很多历史穿越小说的作者在帮主角开挂的时候都喜欢把珍妮纺纱机弄出来显摆,却很少提到水力纺纱机。

    这主要是因为水力纺纱机有一定的局限性,一是体积过大,不适合家庭使用,二是因为水力纺纱机利用的是河流水力,一旦天气干旱河流枯竭就无法使用了。但其实真正论到对生产效率提高的作用,水力纺纱机要远超珍妮纺纱机,珍妮纺纱机提高的生产效率也就八倍左右,而水力纺纱机一次可以带动一百多个纱锭,其提高的生产效率达到了四十倍,这才真正算得质的飞跃!

    至于水力纺织车的局限性对东蕃来说却并不存在,郭致远本就是要打破传统的作坊式生产方式,改为集中工厂化生产,从而催生出现代工业的萌芽,而东蕃的水资源丰富,不存在枯水季节河流枯竭的情况。

    曾启圣虽然不是纺织专家,但是他却明白水力纺纱机的出现意味着什么,水力纺纱机能将纺纱的效率提高四十倍,就意味着东蕃能将织布的成本大大降低,明朝一匹棉布大约要3钱银,所以很多穷人买不起衣服,遇到天寒地冻因为衣服单薄而被冻死的百姓比比皆是,如果能够降低棉布价格,让老百姓都能买得起衣服,不知要拯救多少人的性命!

第三百三十二章 家禽养殖

    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时代,底层百姓首先要解决的就是生存问题,吃和穿可以说是人生存首先要解决的两个最基本的问题,所以有“人生一世,吃穿二事”的说法,从这个角度来说,水力纺纱机的发明意义就太重大了。

    想到这里,曾启圣就快步走到赵仕祯身旁,郑重其事地对他鞠躬行礼道:“赵先生,请受学生一拜,赵先生能发明出此等神器,实乃我大明千万百姓之福,其功可比大禹治水、神农尝百草,必将青史留名,永载史册!……”

    赵仕祯愣了一下,连连摆手道:“老夫可不敢贪功,这水力纺纱机是我家大人发明的,老夫不过是照葫芦画瓢罢了……”

    曾启圣满脸惊愕地转头望向郭致远,又准备过来向郭致远鞠躬,郭致远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总不能跟曾启圣说我也是剽窃的,你要拜就去拜英国人阿克莱特吧,也不对,阿克莱特这会还没出生呢。不过他也知道要让曾启圣死心塌地向自己效忠,首先要将他彻底折服,就有些装.逼地云淡风轻地摆摆手道:“曾先生不必如此,此小术耳,算不得什么……”

    曾启圣只当郭致远是谦虚,坚持要给郭致远鞠躬行礼,一旁的赵仕祯却哈哈大笑道:“启圣你还是省省吧,我家大人奇思妙想多得很,他还发明了水力织布机、水力锻锤,你一路上过来看到的四轮马车、自行车全是他发明的,你这得鞠多少个躬啊?……”

    听赵仕祯这么一说,曾启圣这才作罢,只是望向郭致远的目光却与之前不同了,之前他对郭致远只能算是尊敬,此时却是崇拜了,心想怪不得张承把郭致远说得跟神人一般,郭致远不仅文韬武略远超常人,更有经世之才,还能够发明出此等造福黎民的神器,曾启圣也算是博古通今,却想不出有哪位历史名人能有此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领,可不就是和神人一般吗?

    看着满眼崇拜望着自己的曾启圣,郭致远知道自己团队里算是又多了一个死心塌地向自己效忠的人才了,其实郭致远也知道搞个人崇拜要不得,但也不得不承认在自己还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前,这种个人崇拜是保证自己团队凝聚力的最好办法,或许等自己的实力壮大了,摊子铺开了,这种个人崇拜会留下极大隐患,那就是自己一旦犯错,手下却因为对自己的盲目崇拜而无人劝阻和纠正,会使得自己的势力一夜之间崩溃。但至少现在,他需要以此来实现对团队的绝对掌控,这样才能保证自己对东蕃所做的宏伟规划能够快速地推进和执行,不会有内耗造成阻力。

    从纺织工坊出来,郭致远一行顺着河堤继续往淡水河下游走,接近淡水河汇入大海的入海口,河面也变得越发宽广,这时曾启圣又忍不住惊呼起来,因为他看到前方淡水河的河滩上成片的水鸭和草鹅,或在浅水中嬉戏迷失,或在河滩上漫步,“嘎嘎”声不绝于耳,看数量怕有上十万只都不止!

    怪不得曾启圣会如此惊讶,东蕃孤悬海外,一般的生活物资可以在内陆采购了再用船运到东蕃,但是像鸡、鸭、鹅这种活物要从内陆运到东蕃却是相当不易,海上风浪大,连人坐船走这么远的海路都有些吃不消,何况家禽呢,要从内陆运家禽、牲畜这等活物到东蕃,只怕半路上就得死一大半,那成本就高了,或许为了丰富东蕃的物种结构,可以不计损耗运少量的家禽、牲畜过来,但如此巨量的活禽却绝不可能,那郭致远是如何把这么多的活禽变出来的?

    这个时代的养殖业非常落后,寻常的老百姓一年也难得吃几回荤腥,便是家里养几只家禽,也是为了生蛋拿出去卖钱,自己是舍不得吃的,原因很简单,这个时代的粮食产量低,人都吃不饱呢,哪来的粮食喂养家禽牲畜呢,若是仅靠家禽自己觅食,家禽又不长肉,养也是白养。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家禽的繁殖速度缓慢,这个时代的家禽繁殖还停留在由母鸡自然孵化种蛋进行繁殖的阶段,这样速度自然快不了,也就不可能具备大量集中养殖的条件。而因为缺少肉食的摄入,也导致这个时代大部分人的身体素质都比较差,在华夏历史上中原与游牧民族的战争中,中原大多时候处于弱势,就是因为游牧民族能够大量摄入肉食,身体素质比以稻米、面食为主的中原百姓要强得多,所以哪怕游牧民族无论是文化、经济等各方面都落后于中原,打起战来却是更有优势。

    郭致远要改变民族命运,自然不会忘了北方建奴这个大敌,他从内陆向东蕃移民三十万,这些移民都是家境贫寒吃不饱饭的贫困户,身体素质可想而知,而且他要筑城,要建设东蕃,这些移民都要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所以他除了要保证这些移民能够吃饱饭,还要改善他们的饮食结构,能够吃上肉食,从而逐步提高他们的身体素质。

    要让移民们吃上肉食,就必须发展养殖业,养猪是一方面,但是养猪或者其他的大型牲畜养殖要发展起来都需要时间,只能慢慢来,倒是家禽养殖见效更快些,作为穿越者,郭致远当然知道仅以母鸡自然孵化种蛋进行繁殖的手段是多么原始,只要将种蛋放在一个满足其孵化温度、湿度等条件的空间里,不用母鸡孵化照样能让幼禽破壳而出,这也不是什么高科技,现代哪怕是没什么文化的老农也知道电孵小鸡、小鸭、小鹅的原理。

    这个时代当然没有电,不过郭致远要弄个恒温孵化屋出来还是可以做到的,至于家禽生长所需的食物也很好解决,河里的小鱼、小虾,海滩上的泥螺多不胜数,不需要用宝贵的粮食来饲养,生长的速度还快,这不,从第一批幼禽孵化出来到现在还不到两个月时间,郭致远的家禽“大军”已经发展到上十万只的规模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点石成金

    当然对郭致远这个穿越者来说很好理解的事,在曾启圣看来就简直是神迹了!当他跟着郭致远来到孵化场的恒温孵化屋,看到一只只毛茸茸可爱得不得了的小鸭、小鹅不需要母鸡孵化就自己破壳而出的时候,眼睛一下子又瞪大了,啧啧称奇道:“这也是大人您的发明吧?真是太神奇了!如此一来寻常百姓也能过上食有肉的日子,又是一大善政啊!……”

    郭致远早猜到曾启圣会是这样的反应,微微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是模拟母鸡孵化鸡崽的环境,使幼禽崽能够自己破壳而出,如此便能大大提高家禽的繁殖速度,除了食用禽肉,每日所产的禽蛋也非常可观,这次从内地来的移民身体都很瘦弱,屯田、筑城都是重体力劳动,我怕他们吃不消啊,只能多养些家禽帮他们补充些肉食了……”

    曾启圣感叹道:“大人爱民如子,实乃我东蕃移民之福!……”

    郭致远笑了笑没说话,招手把孵化场的负责人叫过来问了问种蛋孵化的具体情况,得知现在种蛋孵化率大约在百分之五十左右,郭致远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啊,要是能把温度计弄出来孵化率应该还能提高不少!……”

    一旁的曾启圣却是惊叹道:“只需三到七日两枚种蛋便能孵化出一只幼禽崽,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若是母鸡自然孵化至少需要大半月呢!对了,大人,温度计又是何物啊?……”

    见到曾启圣已经快变成“好奇宝宝”了,郭致远暗暗好笑,也没有跟曾启圣做过多的解释,反正工坊那边已经找到了烧制玻璃的办法,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把温度计做出来了,到时候就可以在东蕃书院的格物课上普及温度计的知识了。

    从孵化场出来,郭致远又带着曾启圣去看晒盐场,沿着海岸线一块块的盐田一眼望不到头,那叫一个壮观,不过曾启圣见识广博,也听说过晒盐法,倒也不是太吃惊,赞叹道:“大人这是用的山东海丰的晒盐法吧?以天地为洪炉,以海滩为田陌,真是壮哉!且又省人力,又省燃料,确实经济,可惜晒盐法所得海盐杂质过多,终究不如井盐和湖盐精细……”

    郭致远望了曾启圣一眼,看来曾启圣和那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酸儒确实不一样,颇有见识,这个时代的人判断盐质好坏主要以盐的白度和精细度为标准,越白越细越好,所以达官贵人是不吃海盐的,都喜欢四川的井盐和青海的湖盐,甚至连漱口也是用的青盐,以此为奢侈生活的标准,只有贫苦的老百姓才会买又粗又黑的海盐吃。

    曾启圣说的山东海丰其实是说的山东省无棣县,此地乃是华夏重要的海盐产地,当地人世代以盐工为生,明代时为避明成祖朱棣之讳,改为海丰,晒盐法在海丰早已出现,但正式被记载入书册则要到明末,著名的科学家宋应星在他的《天工开物》中提到了晒盐法,却依旧没有引起当政者的重视。曾启圣能知道晒盐法,足见其见识已经超过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

    当然郭致远的晒盐法和山东海丰的晒盐法其实还是有很大不同的,山东海丰的晒盐法仅仅是简单地利用了阳光日晒和海风蒸发的物理作用,所以只能得到粗盐,而郭致远的晒盐法却是借鉴了现代的提纯工艺,会在盐卤中加入氯化钡、氢氧化钠、碳酸钠、稀盐酸溶液等添加剂进行进一步提纯,这就是化学作用了,自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能理解的。

    这也属于东蕃的高端机密,郭致远目前也没有打算公诸于世,所以郭致远要求一定要严格保密,参与最后提纯环节的盐工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还把最后提纯的盐田都用围挡围了起来,外面还派了大量的士兵守卫,防止机密外泄。

    所以当郭致远带着曾启圣走进围挡,曾启圣看到围挡后那一座座雪白的盐山,顿时又惊呼起来:“这…这是精盐啊,上好的精盐啊!我从没见过如此雪白精细的精盐!大…大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郭致远已经习惯了曾启圣的“大惊小怪”,指着那雪白的盐山介绍道:“东蕃所用之晒盐法成本不到传统煮盐法之一半,产量却要高出一倍不止,所得盐质也要优于煮盐法产盐,目前所辟盐田年产精盐可达五十万石,明年盐田规模还要扩大一倍,可年产精盐一百万石……”

    曾启圣好不容易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颤抖着手捧起一捧精盐,望着雪白晶莹的盐粒从手指隙缝中如细沙般漏下,惊叹道:“启圣今日方知自己实乃井底之蛙,大人有此点石成金之术,何愁东蕃不兴啊!……”

    这一趟跟着郭致远巡视东蕃,曾启圣算是大开眼界,也坚定了他死心塌地效忠郭致远的心,和曾启圣一样,第一批内陆移民中选拔出来的那些人才同样也被在东蕃见到的种种新奇事物所震惊,更被这里欣欣向荣的气氛所感染,很快融入了新的环境,在各自的岗位上大展才华,将东蕃的建设推向了一个新的高.潮!

    有了这些人才的加入,也使得东蕃的建设变得更加有序,真正进入了快速发展的轨道,郭致远也得以从繁重的具体事务中解脱出来,大胆放权,把具体事务都交给曾启圣他们去处理,因为还有一个非常棘手的大难题等着他去处理,那就是如何和东蕃土著相处的问题。

    郭致远虽然占领了东蕃,但说到底他只能算是外来者,那些在东蕃生活了数百年的土著才是东蕃真正的主人,可想而知,这些东蕃土著对于郭致远他们这些外来者肯定是不欢迎的,甚至可以说是带着浓浓的敌意,如果不能处理好和这些东蕃土著的关系,那东蕃就远谈不上安定,一旦爆发冲突,很可能会给东蕃目前良好的发展局面带来变数!

第三百三十四章 生番来袭

    读者们所熟悉的东蕃(台湾)的少数民族就是高山族,但其实高山族只是大陆居民对于居住在东蕃(台湾)山地上的少数民族的统称,实际上居住在东蕃(台湾)的少数民族很多,有阿美族、泰雅族、雅美族、赛夏族、布农族、鲁凯族、排湾族、卑南族、邹族、邵族、葛玛兰族、太鲁阁族、撒奇莱雅族、赛德克族等十几个少数民族。

    东蕃(台湾)少数民族分布很有特点,居住在靠海平原和盆地的主要为平埔族,这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多年来从闽粤一带逃难到东蕃(台湾)的大陆移民,所以平埔族对于汉文化的接受比较高,性情也比较温和,主要以打渔和耕种为生,像之前郭致远在大员遇到的大弥勒就是平埔族一部落的头领。

    居住在山地上的当然就是高山族了,而且不同的族群所居住的海拔也不同,一般来说居住在海拔越高的地方越原始,甚至有的少数民族还停留在母系氏族时代,由男人在外狩猎,女人留在部落中负责耕种,生产方式非常原始,原始和野蛮常常是相伴的,可想而知这些少数民族民风是何等彪悍,他们甚至大都还保留着“猎头”的野蛮习俗,这些部落都各自划定了领地范围,任何进入其领地的外人者,都会被他们当成敌人,遭到他们的猛烈攻击!

    所以来过东蕃的大陆百姓大都害怕跟这些野蛮的高山族部落打交道,把他们称为“生番”,把性情温和容易相处的平埔族等部落称为“熟番”,这种称呼其实是带有一定歧视性的,意思他们都是不服王化的化外之民,和野人差不多。

    郭致远要经营东蕃就必须和这些东蕃土著处好关系,最好能让这些东蕃土著融合进来,成为他的治下之民,这样他就可以得到宝贵的人力资源,加快开发东蕃的步伐,但要做到这一点却是相当不容易,这些东蕃土著长期处于封闭原始的生活环境中,对于任何的外来者都有着强烈的敌意和排斥感,别说融合他们,就是想和他们和平共处都很难。

    对于这些东蕃土著如果一味采取武力压服的方式肯定是行不通的,就像云南、贵州等地的少数民族一样,朝廷对他们也顶多实现名义上的统治,并不能改变他们事实独.立的地位,所以有“百年的皇帝,千年的土司”的说法,即便如此,这些地区的少数民族还时不时闹出叛乱的幺蛾子。

    而且从郭致远的角度,他也不希望用血腥镇压的方式来对待这些东蕃土著,在原本的历史时空,日.本侵略者侵占台湾的时候,这些东蕃土著英勇反抗,谱写了许多可歌可泣的故事,郭致远不可能把屠刀挥向这些有血性一衣带水的同胞!

    所以从一开始郭致远就决定对东蕃土著采取温和的怀柔政策,向他们赠送种子、农具,教他们先进的农耕知识,允许他们用兽皮、草药等土产交易对他们很稀缺的布匹、食盐等物资,并告诉他们只要愿意到筑城工地来做工,就可以赚取工钱,不要工钱也可以换取等值的粮食,甚至还许诺等东蕃书院的蒙学开学,可以让他们部落里的儿童来读书识字,希望以此来感化这些东蕃土著,消除他们的敌意。

    应该说郭致远的怀柔政策还是有效果的,像平埔族这些性情温和的“熟番”在发现郭致远他们的到来并侵害他们的利益反而能给他们带来好处,也就慢慢接受了郭致远他们的到来,不仅将他们部落中的青壮送到筑城工地来做工,还主动给郭致远当向导,带郭致远派出的使者去和居住在高山上的“生番”接触和谈。

    相比之下,那些居住在高山上的“生番”就没那么友好了,他们收下了郭致远派去的使者送的种子、布匹、食盐等礼物,却粗暴地把平埔族的向导和郭致远派去的使者一起赶下了山,并警告他们如果再敢踏足他们的领地,就会把他们的头砍下来!

    对此郭致远也很无奈,这些“生番”油盐不进,收下礼物却拒绝沟通,可以说是完全不讲道理,一时间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能够驯服这帮有如野人一般的生番土著,加上东蕃府草创,千头万绪的事情都等着他去决策和处理,他实在是忙不过来,只能暂时维持现状,想着等东蕃建设上了轨道再腾出手来再慢慢想办法解决这些生番土著的问题。

    可没等郭致远想出办法,生番们却主动上门挑衅了,突然袭击了海边的盐田工场,杀死了数十名盐工和守卫的士兵,抢走了上百石精盐!

    很显然是之前郭致远派去的使者送给生番土著的食盐礼物起到了恰得其反的效果,那些只知道茹毛饮血的生番土著从没有见过如此雪白精细的食盐,就起了贪心,偷偷派人下山侦查,发现了郭致远在海滩上开辟的大片盐田,越发垂涎,悍然袭击了海滨盐场,制造了这起流血事件!

    这件事引起了东蕃军民的极大愤慨,纷纷请战,要对这些胆敢主动挑衅的生番土著以牙还牙,狠狠地教训他们,事实上之前那些生番土著收下礼物却粗暴地把郭致远的使者赶下山,郭致远团队中的不少人就认为不能跟这些野蛮的生番土著讲道理,应该主动发起攻击,把他们打服!只是最后都被郭致远压下来了。

    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要求和生番土著开战的声音就再也压不住了,最气愤的就是刘若思,刘若思现在是东蕃守备,他掌握着唯一得到朝廷承认的东蕃武装力量,像团练乡军和自新军都是不能公开的,同时郭致远考虑到东蕃未来面临的武力威胁主要还是来自海上,必须要加强团练乡军和自新军的海上作战能力,加上沈有容要打击走私,手上的兵力也有些不足,所以把部分自新军派给沈有容去扫荡走私船了,而把守卫海滨盐场的任务交给了刘若思。

第三百三十五章 铩羽而归

    刘若思被郭致远说服临阵倒戈,不仅洗脱了叛乱的罪名,还升官当上了东蕃守备,自然希望好好表现,成为郭致远团队的核心骨干,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岔子,被一帮披着兽皮拿着简陋武器的“野人”袭击了海滨盐场,还杀死了数十名手下士兵,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大人,请准许末将带兵去剿了这帮敬酒不喝喝罚酒的生番!跟这些不服王化的生番没什么道理好讲,只有把他们打服了,打怕了,他们才会老实!……”刘若思气愤填膺地主动请战道。

    郭致远也不是泥捏的菩萨,他可以容忍这些生番土著收下自己送去的礼物却赶跑自己派去的使者的无礼之举,但绝不可能容忍这些生番土著袭击自己的盐场,杀死自己的士兵和盐工,这已经突破了郭致远的底线,而且他知道如果自己不立刻反击的话,只会助长这些生番土著的嚣张气焰,像这次袭击盐场这样的流血事件会频频发生,让他防不胜防!既然胡萝卜不管用,他就只能用大棒了!

    想到这里,郭致远不再犹豫,用力一挥手道:“那就打吧!刘将军,你觉得需要调动多少兵力方能保证取胜?!……”

    “给我一千精兵足矣!定能荡平生番,杀他个片甲不留!……”刘若思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脯大声道。

    刘若思手下本来有五千士兵,但朝廷怕东蕃将来尾大不掉,所以虽然升了刘若思做东蕃守备,但却只给了三千的兵额,东蕃这么大,郭致远要在大员、基隆、北港三地筑城,还要调部分自新军给沈有容去打击走私船,兵力就有些紧张了,而郭致远现在把工作重点放在东蕃建设上,也没有忙着扩军,所以一千士兵已经是目前他能抽出的最大兵力了。

    不过刘若思也还算是知兵之人,他手下的士兵或许还算不得真正的精锐,但是比起福建水师的一般士兵战斗力还是强多了,加上之前平定叛乱缴获的兵器、盔甲也颇多,装备也很齐整,想来对付那些武器简陋根本没有经过正规军事训练的生番应该还是问题不大,所以郭致远也没有太多考虑,答应了刘若思的请战要求,找了几个平埔族向导,让他们带着刘若思和他手下的一千精兵上山去打生番土著了!

    让郭致远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对生番土著发动的第一次军事行动尽然失败了!几天后,刘若思和他手下的一千士兵铩羽而归,被生番土著打得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地逃下山来,去时的一千人仅仅逃回来六百人,还把大量的军械物资丢在了山里,成了那些生番土著的战利品!

    原来刘若思他们进山以后,就在陌生的丛林环境中吃尽了苦头,毒蛇、猛兽还有各种有毒的蚊虫让刘若思他们焦头烂额,更糟糕的是生番们还在丛林中设下了层出不穷的种种狩猎陷阱,让士兵们防不胜防,连生番土著们的影子都没见到,部队就出现了减员,士气也低落到了极点。

    刘若思憋屈得要死,有一种用力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但他在郭致远面前夸下海口,自然不甘心就这样铩羽而归,强令士兵们继续前进,想找到生番们的营地进行决战!

    但这时刘若思他们的噩梦才刚刚开始,在夜晚宿营的时候,突然遭到了生番们的袭击,又损失了数十名士兵,刘若思气得失去了理智,居然下令士兵们打着火把去追击袭击他们的生番,这就犯了兵家大忌,生番们长期生活在高山丛林里,这里是他们的主场,哪怕是夜晚,他们也能在丛林里如履平地,奔走如飞,相反举着火把的刘若思部下士兵却是举步维艰,完全成了生番们的活靶子!

    最让士兵们头疼的是生番们的**,**细如松针,看似杀伤力不大,但是生番在**上涂有剧毒,中则必死,而且**射来无声无息,又细又尖,生番们专门瞄准士兵铠甲遮掩不到的脖颈等位置,让士兵们的衣甲优势全无,变成了待屠杀的羔羊!

    本来生番们的青壮战力只有几百人,刘若思是有兵力优势的,但他让士兵们分头追击却给了生番们各个击破的机会,派出去追击的十几支小队损失惨重,折损近半。

    刘若思这时才醒悟过来自己太轻敌了,把士兵们集中起来严密防备,不再分兵追击,但是奈何生番们根本不和他正面对战,专选他们夜晚宿营的时候搞突然袭击,刘若思的部队胆颤心惊,变成了惊弓之鸟,几次差点造成营啸。

    营啸是领军者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军史上数万人的大军因为一次营啸莫名其妙地大败的例子数不胜数,刘若思再不甘心也只能认命了,继续追击下去的话搞不好他这一千人全都得交待在丛林里!

    刘若思只能收拢士兵下令撤退,这时一直在和刘若思躲迷藏的生番主力却出现了,这些生番脸上纹着刺青,看起来有如鬼魅一般,而且他们悍不畏死,打起冲锋来就像不要命似的,刘若思手下的士兵早已胆寒,毫无战意,见到面相恐怖的生番杀来,根本无心抵抗,撒腿就跑,如果不是生番们贪恋他们丢下的军械物资,剩下的这六百来人也不一定跑得出来。

    打了败仗的刘若思狼狈不堪地跪在郭致远面前,无比羞愧地道:“大人,末将无能,损兵折将,铩羽而归,请大人责罚!……”

    郭致远叹了一口气,其实不仅刘若思轻敌了,他同样轻敌了,想不到这些生番土著如此难缠,更低估了生番土著的主场优势,甚至连袭击他们的是哪一支生番部落都没有弄清楚,就轻率地出兵了,会遭遇失败也就不奇怪了。

    虽然郭致远也有些怨恨刘若思不争气,但现在责罚刘若思已经于事无补,只会让士气更加低落,刘若思的部队是唯一得到朝廷承认他能够公开的武装力量,他也不可能放弃,所以他不但不能责罚刘若思,还要好生安抚他。

第三百三十六章 袭营

    郭致远把刘若思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刘将军,此战失利,非战之过,你我都太轻敌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丛林作战本非刘将军所长,我们以己之短攻敌之所长,就难怪会失利了,其错在我,刘将军不必过于自责,且下去安心养伤,我自有计较……”

    刘若思惭愧地低着头退下去了,郭致远也收起了笑容,他虽然在刘若思面前表现得很淡定,但其实心情也很糟糕,这是他头一次遭遇这么大的挫折,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很可能会引起新移民的恐慌,打乱他的宏伟规划,所以他必须马上发动对那些生番土著的第二次作战,而且这一次只能胜不能败!

    这一次郭致远吸取了教训,首先把几个跟着刘若思一起进山的平埔族向导找来,向他了解这批袭击海滨盐场的生番土著部落情况,原来袭击海滨盐场的是泰雅族的一支部落,泰雅族在东蕃土著中算是人数较多的一个族群,人数有上万人,泰雅族性格剽悍勇猛,以狩猎及山田烧垦为生,信仰超自然神灵,所以有在脸上刺青纹身的习惯,甚至还有将敌人的头骨做成酒器用于祭祀的野蛮习俗,所以其他的东蕃土著族群都有些害怕他们,轻易不敢招惹他们,因为一旦和泰雅族结仇,那就是不死不休,在泰雅族人的思想就没有低头认输的概念!

    郭致远听完平埔族向导介绍的泰雅族的情况,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是他最不想遇到的情况,泰雅族人再剽悍勇猛他都不怕,怕就怕这种野蛮不讲道理还死不肯低头的少数民族,他对打赢和泰雅族部落的战争有足够的信心,但很显然这不是纯靠武力就能解决的问题,他总不能把泰雅族给灭族了,他需要征服的远不只有泰雅族,还有这么多东蕃土著少数民族需要征服,如果他对泰雅族采用过于激烈和血腥的手段去镇压,很可能会引起其他生番土著的强烈抵抗。

    郭致远一时间也想不出好的解决办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管怎么说都得先把对泰雅族部落的这一战打赢再说,打赢了才有底气,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所以这一次郭致远打算亲自领兵,而且把最精锐的团练乡军全带上了。

    听说郭致远打算亲自领军,部下们自然是极力劝阻,按说郭致远到了如今的地位,确实没必要以身犯险了,不过郭致远想深入了解东蕃的这些少数民族,自然要亲自去看看才有底,最后还是力排众议,自己亲自领军去和泰雅族作战。

    亲自带着团练乡兵进入丛林,郭致远才知道自己面临的作战环境有多恶劣,之前他在古田剿匪的时候也曾进入丛林作战,但和东蕃的丛林一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别看东蕃的山并不算高,但因为这里人迹稀少,树木根本没人砍伐,树木长得密密麻麻,根本找不到路,简直是寸步难行。

    好在郭致远的团练乡兵中许多都曾是山里的猎户,像谢大虎、谢二虎他们都是常年在山里讨生活,所以对打丛林战倒是不怵,只是推进速度确实太慢,一路上除了要应付茂密的丛林和各种毒虫、野兽,还得小心排除泰雅族人设下的各种阴险陷阱,走了大半天才翻过一座山头。

    一路上依旧没有发现泰雅族人的踪迹,不过郭致远反而越发警惕,他不可不想重蹈刘若思的复辙,所以当队伍到达一个相对地势开阔的山谷时,郭致远便早早地下令停止行军安营扎寨,郭致远本身对于领军打仗这种事其实并不在行,所以干脆当甩手掌柜,经过沈君蓉的正规军事训练,像谢二虎他们这批骨干都已经成长起来了,安营扎寨这种事自然是轻车熟路,不用郭致远交待,自去安排士兵伐木扎营。

    郭致远背着手装模做样地围着士兵们造好的营地转了一圈就进了营帐再也没出来,士兵们就近打了些野味回来,点燃篝火,就着篝火开始烤肉造饭,中间谢二虎端着烤肉和竹筒饭进了郭致远的主营帐一趟,出来就开始招呼士兵们嬉戏,摔跤、打闹、大声开着带荤的玩笑,一直闹腾到大半夜,谢二虎才大声呵斥着士兵们回营帐休息。

    很快闹腾的营地便安静了下来,篝火也慢慢熄灭,整个营地逐渐被黑暗吞没,稀疏的星光下隐约可以看到几个巡夜的哨兵打着哈欠懒洋洋地走动着。这时在山谷上方的密林里突然冒出几个人头,正是郭致远苦寻不见踪迹的泰雅族人,他们脸上的刺青和身上的纹身让他们在丛林里能更好地隐藏行迹,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几个泰雅族人小心地观察了一下下方的营地,很快又消失了,即便此时有人注意到了也多半以为是眼花了,又过了一会儿,树林里突然又响起了细小但又十分密集的淅淅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什么野兽在树林里穿行,只是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负责营地外围警戒的一个团练乡兵哨兵似乎发现了异常,站起来准备走近去查探一下,突然觉得脖子上一疼,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口,刚想用手去捂,整个人就像是喝醉酒了一样一头栽倒在地!

    不等其他巡夜的哨兵做出反应,树林就突然窜出不计其数的泰雅族人,如猛虎下山般嗷嗷叫着朝郭致远他们的营地直扑过来,之前团练乡兵们在营地外设置的鹿角、浅壕等防护措施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形同虚设,泰雅人借着俯冲而下的动能轻轻一跃就轻易跳了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很快就冲进了营地的腹心地带,然后开始点燃营帐,或是用手中简易但十分尖锐的竹矛对着营帐投掷过去!

    在泰雅族人的想象中,接下来应该就能看到郭致远他们的部队被他们的突袭杀得人翻马仰,惨叫连连,然后士兵们就会开始惊惶地四处逃窜,再接下来就变成了他们收割人头的狂欢派对了,之前对付刘若思的部队他们就是这么干的!

更新预告

    这段时间一直在调整生物钟,长期码字导致我的生物钟极其紊乱,过去是码字到凌晨一两睡觉,前段时间干脆是到了三四点都睡不着,常感觉头像要爆炸了一样的疼,确实到了不调整不行的地步,肯定有读者会说你为什么不白天不写呢,说这话的人是不知道写作的艰难,没有灵感是没法创作的,因为长期养成的习惯,我非要到深夜脑细胞才开始兴奋,所以你们可以看到我每次更新都是到凌晨以后了,这是一个非常坏的习惯,我一直想改就是改不过来,这次是下了决心无论如何得改过来。

    本来以为调整个把星期就能恢复更新的,所以也没有请假,反正读者们都知道我的情况,看我的书确实是需要一点耐心的,事实上有不少关心我的读者都劝我干脆别写《明朝狠人》了,把身体调理好以后重新开新书,但我还是决定不管成绩如何一定要把《明朝狠人》写完,不过我也接受一位好心的读者的劝告,他说你与其这么要死不活地拖着,还不如给自己休个长假,调整好了再以全新的面貌重新出发,这样你不用这么辛苦,读者也不会那么煎熬,老是看到你断更,吊在半空中很难受,我接受这位读者的批评,我确实是忽略了读者的感受,不管有什么理由,断更确实是不对的, 在此还是要郑重地跟读者们说一声对不起,我让你们失望了,我不奢求你们的原谅,但还是希望你们能理解一个已经年过不惑之年的老作者连续煎熬八年为了写作几乎把身体拖垮的不易与艰辛,在此特别预告一下,我会从2月1号恢复更新,绝不太监,一定会完本!如果到那时你还想看我的书,那么让我们继续风雨同舟,一起前行,看郭致远如何改变民族命运,写就历史传奇!

    今天是2020年的第一天,在此也祝读者们在新的一年里更上一层楼,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不负韶华,只争朝夕,我们2月1日再见,到时我会以新的精神面貌开启《明朝狠人》的新篇章,郭致远将在东蕃大展拳脚,开启新局面,成为纵横海上的王者,当然随着地位的提高,他将遇到的敌人和朝堂的压力也会更大,生存环境更加复杂,相信大家一定不会错过后续的精彩情节,2月1日,我们不见不散!(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章 痛击

    不过泰雅族人期待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惨叫声也没有响起,推倒几座营帐之后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泰雅族人虽然野蛮原始但是并不傻,否则之前也不可能大败刘若思的部队了,带队的泰雅族头人马上意识到不对了,用泰雅族语哇哇地大喊起来,命令族人立刻撤出营地。

    但是此时已经迟了,在营地后方的外围突然亮起了无数的火把,将整个营地照得如白昼一般,郭致远早猜到泰雅族人会玩袭营的把戏,所以让谢二虎他们配合演了一场戏,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大部队撤出了营地,对袭营的泰雅族人来了一个反包围!

    此时郭致远正站在营地外的山坡上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袭营的泰雅族人,在他身后则是成排的团练乡兵端着燧发枪杀气腾腾地瞄准着泰雅族人,郭致远微微偏了偏头,一名平埔族向导跑了出来用泰雅族语对着泰雅族人大声喊话道:“阿布头人(带队的泰雅族头领叫阿布),你们不要想着和王师对抗了,和王师对抗对你们没有好处,赶紧放下武器投降,郭大人说了,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投降,他可以既往不咎,和你们和平共处……”

    泰雅族头人阿布是一名孔武有力的中年汉子,他曾经独自一人打死一头五百斤野猪王,所以才会被崇尚勇士的泰雅族人选为头人,可想而知他的性情也是十分火爆的,不等那平埔族向导说完立刻火冒三丈地破口大骂道:“闭嘴!我们泰雅族勇士可不像你们这些没骨头的平埔族人,要我们放下武器投降那是做梦!这些外来者没有一个好东西,我们一定会把他们杀光把他们头砍下来祭神!……”说着就对身后的泰雅族人一挥手大喊道:“勇士们,冲啊!让这些卑鄙的外来者知道我们的厉害!……”

    不用那平埔族向导翻译郭致远也知道招降失败了,暗叹了一口气,朝身后的团练乡兵们轻轻挥了挥手,早已憋了一肚子火的团练乡兵们自然不会客气,齐齐扣动扳机,向正嗷嗷叫着朝他们冲过来泰雅族人开火了!

    顿时火枪雷鸣,硝烟弥漫,本来气势汹汹猛扑过来的泰雅族人遭到了弹雨的迎头痛击,纷纷倒地,这些野蛮无知的泰雅族人自然不知道团练乡兵手中的燧发枪到底是何物,见对手一人端根黑洞洞的铁棍,却会喷火喷烟,然后就见前面的同伴莫名其妙地倒地了,一时间也有点发懵!

    一般来说,当人遇到未知的事物时肯定是十分恐惧的,尤其是看到身边的同伴像被收割的韭菜一样成片的倒地,但这些泰雅族人却不知是神经过于粗大还是怎么的,在死伤遍地大规模减员的情况下,居然像是完全不知道恐惧是何物似的,没有丝毫的退缩,依旧嗷嗷叫着前仆后继地朝前猛冲!

    看到这样的情景郭致远也是又吃惊又感叹,这些泰雅族人一个个都是悍不畏死的猛士啊,即便是他的自新军和团练乡兵军纪严明,军纪头一条就是战场上后退溃逃者斩,他也不敢保证在同样的情形下会不会有个别人开小差,仅从勇猛这一点来讲的话,眼前的这些泰雅族人绝对是他见过的最勇敢最不怕死的勇士!

    如果可以的话,郭致远真的不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来处理和这些东蕃少数民族土著之间的矛盾,如今东蕃最缺的就是人力资源,如果能够融合这些东蕃少数民族土著,对他发展东蕃绝对是大有帮助的,别的不说,像这些悍不畏死的泰雅族人就是最好的兵源,想想看,如果给这些悍不畏死的泰雅族勇士配上先进的武器装备,再经过正规的军事训练,战斗力将会是何等的恐怖啊!

    可惜郭致远想不出更好的折服这些泰雅族人的方式,只能采用这样血腥的武力折服的方式,先把这些泰雅族人打趴下了再说,他需要一场胜仗来安定新移民的民心,否则只怕内部就要出问题了。

    不过泰雅族人悍不畏死的程度还是再次刷新了郭致远的认知,他们愣生生硬是顶着密集的弹雨,踩着自己族人的尸体冲锋,推进到了团练乡兵的队列前,族人的死亡没有吓住他们前进的脚步,反而让他们的士气越发高涨,郭致远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兴奋而变得有些扭曲狰狞的脸庞,他们脸上的刺青也因为沾满了鲜血仿佛活过来一样,气势着实有些慑人!

    这个距离燧发枪的优势就不在了,好在团练乡兵们训练有素,倒也没有被泰雅族人的慑人气势吓倒,领队的谢二虎大喝一声:“换长枪,列枪阵,刺!”,团练乡兵的枪阵是沈君蓉在戚继光鸳鸯阵的基础上改良的,不同于传统的方阵式枪阵,更强调士兵的配合和协同,充分地利用了长枪的优势,最大程度的杀伤敌人。

    于是看起来勇不可当的泰雅族人就硬生生撞上了团练乡兵的长枪阵,再次遭遇一万点暴击,而且看起来比方才的燧发枪击更加惨烈,团练乡兵用的长枪枪头是郭致远根据后世的三菱军刺改造的,枪头呈棱形,三面血槽,不仅比这个时代的普通长枪刺得更深,放血能力也是杠杠的,一扎下去鲜血立刻就飙出来了,而且这种设计还有一个这个时代的长枪没有的优点,就是三棱枪头在刺进入人体后,血液随血槽排出,肌肉收缩时无法贴紧刺枪头而不会“吸”住刺枪头,这样刺枪头可以从容地从人体拔出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其杀伤力自然也远比普通长枪大,后世三菱军刺就是因为其杀伤力太大致死率太高而被列入严格管制冷武器名单。

    所以泰雅族人就杯具了,好不容易才冲锋到团练乡兵的队列前,还没来得及挥动手里简陋的武器,就被密集的长枪阵捅成了筛子,伴随着不绝于耳的“噗、噗”长枪扎进肉.体的闷响,鲜血就飙出来了,甚至形成了成片的血雾,瞬间又倒下了一大片!

    (ps:亲们新年快乐哦!)(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八章 死不低头

    这样一面倒的战况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了,泰雅族人善于丛林战的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而训练有素的团练乡兵却可以充分发挥其优势,这就是典型的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所以结果也不出所料,向来自诩勇猛无敌的泰雅族人死伤惨重,而团练乡兵却几乎没有什么损伤。

    泰雅族头人阿布眼看着自己的族人一个个倒下,自然是愤怒得目眦欲裂,但却又没有任何扭转战局的办法,也只能咬牙带头往前冲,这家伙倒是不愧泰雅族第一勇士的称号,的确是武勇过人,面对密集的长枪阵也毫不畏惧,大喝一声,舞动着手中的武器就冲了过去。

    团练乡兵们知道阿布是泰雅族的头人,自然要重点盯防,派了好几个小队顶上去,可兀自抵挡不住,阿布的武器是一根粗大的熟铁棍,只怕有一两百斤重,这家伙舞动着却毫不费力,好几个团练乡兵手中的长枪都被他砸飞了!

    本来密集的枪阵被这家伙这么一冲顿时出现了一道缺口,好在团练乡兵们配合默契,立刻有其他的小队上来补位,阿布像一头困兽般疯狂地舞动着手中的熟铁棍一通乱砸,手下几无一合之敌,就连谢二虎亲自顶上去也吃了亏,虽然手中的长枪没脱手,虎口却被震裂了。

    已经退到后方观战的郭致远看到这家伙如此勇猛,也不由感叹道:“倒是一员虎将啊,可惜不肯降服!”,一旁的法正早已看得手痒,听郭致远这么一说更是按捺不住了,主动请战道:“大人让洒家上吧,一准将他拿下!省得这狂妄无知的家伙以为我军中无人!……”

    郭致远对法正的身手还是信得过的,他也不希望团练乡兵出现无谓的损伤,就点头同意了法正的请战,想了想又特意叮嘱道:“不可伤他性命!……”

    法正应了一声,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直接一个轻纵从团练乡兵阵列的上方跃了过去,大喝一声:“那厮休要猖狂,洒家来也!”

    阿布见法正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跃而来也是大吃了一惊,知道来者不善,趁着法正人在半空中,使出全身力气舞动手中的熟铁棍朝法正恶狠狠地砸了过去,法正也是艺高人胆大,他人在半空中不好变更方向,索性不闪不避,抬腿在熟铁棍上一点,借力一个鹞子翻身,便已欺身来到阿布身前!

    那阿布只是空有一身蛮力,哪里见过这般身手,心中大骇,刚待变招,法正已是一把抓住他手中的熟铁棍,大喝一声:“撒手!”,阿布一股巨力传来,手中的铁棍就已经到了法正手里,他还待顽抗,法正却已一把抓住他的胸口,大笑一声:“去你的吧!”

    然后阿布就云里雾里地飞了起来,他可没有法正的轻功,徒劳地在空中乱抓乱舞,从空中掉落下来摔了个七荤八素,他挣扎着还想爬起来,却被郭致远身边亲卫上前死死摁住,捆了个结结实实!

    一般来说,双方对战,一方首领被抓,肯定就崩溃了,但泰雅族人却没有一个人逃跑,也没有一个人愿意放下武器投降,反而越发凶猛地向团练乡兵的枪阵发起自杀性冲锋,当然这也改变不了战局,最终泰雅族人大半战死,只有100多人受伤失去抵抗力被生擒。

    对此郭致远也很无奈,同时也让他意识到要让这些桀骜不驯的泰雅族人低头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时亲卫们把被生擒的阿布扭到郭致远身前,喝令他跪下,阿布却不肯跪,梗着脖子恶狠狠地盯着郭致远,亲卫刚待用强,却被郭致远喝止了,亲自上前帮阿布松了绑,和颜悦色地微笑道:“阿布头人,东蕃与内陆一衣带水,本是同胞,本官来东蕃并无恶意,只是想让东蕃变得更加富强,百姓可以安居乐业,只要你愿降服,我们完全可以和平共处,对大家都有好处!……”

    一旁的平埔族向导把郭致远的话翻译了,阿布却不卖账,狠狠地朝郭致远啐了一口唾沫,破口大骂道:“休要假惺惺,你们这些外来者都是强盗,如果不是中了你们的奸计,你们休想打赢我们,有种你就杀了我,我的族人会替我报仇的!……”

    那平埔族向导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阿布的原话翻译了,一旁的谢二虎听了都气愤不已,方才有不少团练乡兵都伤在阿布手里,他恨不得把他给活剐了,纷纷道:“大人,这家伙如此不识抬举,还跟他客气什么,直接砍了便是!”

    郭致远考虑问题却不像谢二虎那么简单,杀了阿布容易,但那样却会使得泰雅族人越发痛恨自己,仇恨越结越深,这自然不是郭致远愿意看到的,摆摆手对阿布呵呵笑道:“既然你不服,那我就把你们放了,咱们重新打过!”

    阿布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怎么都想不到郭致远居然会把他放了,只当是郭致远又在使什么奸计,毫不领情地冷哼一声,带着其他被生擒的泰雅族战士离开了。

    谢二虎等人见郭致远真的就这么放泰雅族人离开了也都是无比诧异,不过郭致远在他们心中威望很高,所以也不敢提出质疑,只能憋在心里,郭致远看着谢二虎一脸憋屈又不敢问的样子暗暗好笑,这一批团练乡兵都是从郭致远刚到古田县就跟着他的,可以算是他的子弟兵,尤其是谢二虎他们这些骨干,郭致远将来都是要重用的,有心考校他一番,便呵呵笑道:“谢二虎,你还记得我前些日子在东蕃书院给你们上的军事课吗?……”

    为了提升麾下军队的素质,郭致远要求团练乡兵和自新军的所有军官必须到东蕃书院学习,通过考核才能晋升,这可苦了谢二虎他们这帮大老粗了,他们都没有上个学,斗大的字也不认识几个,让他们学习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所以闹了不少笑话。(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 掺沙子的来了

    本来郭致远是让徐光启负责给军官们上军事课的,徐光启学识渊博,水平自然是有的,只是他授课的方式比较传统,满嘴之乎者也,军官们听得一头雾水,常常是他在上面上课,军官们在下面呼呼大睡,搞得徐光启也很尴尬。

    郭致远只好亲自给军官们上课,他知道如果生硬地给军官们灌输军事知识肯定没效果,于是他想了个办法,他给军官们讲《三国演义》,尤其是三国里的经典战役像官渡之战、赤壁之战、合肥之战、荆州之战等等,都单独拎出来搞专题讲座,还专门让工匠做了沙盘,让军官们自己推演,这样新颖的授课方式顿时把军官们的学习积极性调动起来了,从之前的抵触变成了期待,听郭致远的军事课成了他们每天最期待的事情。

    而通过鲜活的战役案例分析讨论和沙盘推演,军官们的军事素养也在潜移默化中逐渐提高,所以郭致远只是稍微一提点,谢二虎就开始将此时的情形和郭致远在军事课上所讲授的内容对照起来了,思索片刻便眼睛一亮,用力一拍额头道:“我明白了,大人这是要效仿诸葛亮七擒孟获,要将那阿布头人彻底折服!……”

    郭致远见谢二虎这么快就领悟了自己的意图,也高兴地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你这军事课还算没白上,打败泰雅人容易,要让他们真正归心可就难了,怎么着也得和他们打上几个回合,把他们打服了才行!……”

    不过泰雅族人却比郭致远估计的更加难缠,接下来郭致远他们又和泰雅族人发生了几次交战,虽然每次都能取胜,但是泰雅族人吸取了之前战败的教训,一但战况不利立刻远遁,郭致远再也难以获得将泰雅族人包围生擒的战机,而在战斗中团练乡兵也难免出现损伤,虽然伤亡人数远少于泰雅族人,但郭致远可不愿意和泰雅族人拼消耗,要知道团练乡兵可是郭致远的子弟兵,每一个都是宝贝疙瘩,每伤亡一个都让郭致远心痛不已,郭致远可不希望团练乡兵无谓地消耗在这里。

    这样一来郭致远就有些进退两难了,眼前的形势说明他很难毕其功于一役,在短时间内征服泰雅族人,但是就此收兵的话,就等于前功尽弃了,泰雅族人神出鬼没,来去如风,如果被动防守的话,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没等郭致远纠结出结果,他就不得不做出撤兵的决定,山下传来消息,朝廷派到东蕃的官员已经到了福州,不日就要到东蕃走马上任了!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泰雅族人的麻烦还没解决,新的麻烦又来了,这些朝廷派来的官员毫无疑问都万历皇帝往东蕃掺沙子的手腕,而吏部向来是由沈一贯把持,这批朝廷官员肯定是来者不善,是来给郭致远掣肘的。

    尤其是郭致远此时还没完成在东蕃的布局,好多事情是不能曝光的,一旦被这些朝廷官员抓住把柄报给沈一贯,沈一贯就理由收拾郭致远了。

    郭致远想想就头疼不已,只得下令收兵,留下谢二虎带着少量的斥候监视泰雅族人的动向,自己带着大部队撤回了北港城。

    此时徐光启等人也在为朝廷派来的这批官员伤脑筋,郭致远走进府衙,就听到白度在对徐光启抱怨道:“这批朝廷官员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这不是给我们添乱嘛,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好多事就没法干了!……”

    徐光启叹了一口气道:“有什么办法呢,该来的总会来的,朝廷肯定不放心东蕃被大人一人把持,往东蕃掺沙子也是应有之意,只是他们来的确实不是时候,大人亲自领兵征讨泰雅族人去了,哪来的功夫应付这帮官老爷啊!……”

    郭致远虽然也有些头疼,但他知道这时候绝对影响自己的团队士气,就大步走了进去,故作轻松地哈哈大笑道:“也没有什么不好应付的,你们该干什么还什么,这帮京城来的官老爷就交给我来打发吧!……”

    徐光启和白度见郭致远回来了都是喜出望外,有郭致远在他们就有了主心骨,齐声道:“大人您回来就好了!……”

    郭致远摆摆手笑了笑,徐光启和白度都不擅长官场交际,要他们去应付那些自以为来自天子脚下鼻子朝天的朝廷官员的确不合适,所以也没和他们讨论这个问题,询问了一下北港城和基隆城的筑城进展情况,就让他们离开了。

    等徐光启和白度一离开,郭致远的眉头也皱起来了,他虽然在徐光启和白度面前表现得很轻松,但实际他也知道这批从京城来的朝廷官员可没那么好打发,闭着眼睛想也知道这批朝廷官员都是朝廷用来监视他的耳目,要是他们联合起来向朝廷告郭致远的黑状,那郭致远就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所以当务之急郭致远首先要搞到这批朝廷官员的资料,想办法分化他们,不能让他们联合起来找自己的麻烦,最好是能让他们自己知难而退,主动放弃,这样朝廷就不好怪罪郭致远了。

    郭致远立刻让人把张承找来,问他是否收到京城的线报,其中是否有有关这批朝廷官员的资料,张承很快来了,捧着厚厚的一叠资料,脸色凝重道:“这些是这段时间从京城传来的情报,因为大人亲自领兵征讨泰雅族人去,所以没来得及呈送给大人……”

    郭致远迫不及待地接过张承手中的情报看了起来,一看也是大吃了一惊,原来这段时间京城也不太平,在郭致远离开京城不久,历史上有名的“乙巳京察”就开始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郭致远这只穿越“小蝴蝶”的影响,这次“乙巳京察”的激烈程度比原本历史上“乙巳京察”更甚,沈一贯的浙党和东林党公开开撕,几乎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每天都有大量的朝廷官员被弹劾,搞得朝廷上下人人自危,也正式开启了朝廷“党.争”的序幕!(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 乙巳京察

    京察即京官考察,六年一察,在巳、亥年进行,四品以上官员考察后,或升或黜,由皇帝亲自裁决,五品以下的退休、降职、免职和革职各有不同,为了区别于考察外官的外计,又称为内计。京察始于洪武年间,到成化年间逐步成为朝廷考察京官的重要手段,开始形成固定时间考察京官的制度,但到了万历年间,随着朝廷内部的明争暗斗加剧,京察制度也开始变味,成为朋党排除异己打击政敌的工具。

    乙巳京察之所以在历史上如此有名是因为这一年的京察彻底掀开了明朝“党.争”的序幕,使得朝堂内的明争暗斗进入白热化,朝廷的政.治生态彻底崩坏,可以说是明朝走向败亡的标志性历史事件。乙巳京察最终让浙党和东林党两败俱伤,首辅沈一贯和次辅沈鲤同时被免,以至于出现内阁无人主事的局面,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连内阁都如此,其他官员就更不用说,在此次京察中,被免职和贬斥的浙党和东林党官员多达数十人,其他未被牵连进去的官员也是人人自危,整个朝堂风声鹤唳,乌云遮天。

    原本历史时空的“乙巳京察”还仅限于京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郭致远这只穿越“小蝴蝶”的影响,这次的京察扩大化了,席卷到了地方,连郭致远的便宜老爹郭正域也受了牵连,当年的“妖书案”被拿出来旧事重提,钱梦皋再次弹劾郭正域有操纵“妖书案”的嫌疑,郭正域因此丢了官,从甘肃巡抚的位子上退了下来,回老家江夏归隐。

    福建巡抚徐学聚作为东林党的重要干将也在被弹劾之列丢了官,从这一点来说对郭致远倒是件好事,徐学聚老奸巨猾,视郭致远为眼中钉肉中刺,自然不可能坐视郭致远在东蕃潜心发展自己的势力,可惜没等他对郭致远下手就被卷入了这次党.争之中,这种两党倾轧的斗争,徐学聚再老奸巨猾也难自保,自然顾不上找郭致远的麻烦了,如此一来反倒给了郭致远喘息之机,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从容地发展自己的势力。

    郭致远同样被弹劾了,而且弹劾他的人还不少,有浙党成员也有东林党成员,可笑的是居然还有浙党成员说郭致远是东林党,好在万历皇帝还没有糊涂到家,他还指着郭致远帮他赚银子呢,所以把弹劾郭致远的折子一律留中,郭致远算是躲过一劫。

    单从这一点来说,这次“乙巳京察”对郭致远来说还是好处多于坏处,比如这批朝廷派来掺沙子的京官,本来是早该到任的,但因为这次“乙巳京察”导致朝廷政务几乎停滞,才拖到现在,否则要是在郭致远刚到东蕃摊子还没铺开的时候,这批朝廷派来掺沙子的京官就来添乱,情况比现在只会更麻烦。

    看完京城传来的线报,郭致远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这次“乙巳京察”会闹这么大,几乎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他没有为自己躲过一劫而庆幸,反而感觉到压力山大,此次“乙巳京察”加速了明朝的衰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尤其沈鲤和便宜老爹郭正域的去职更是让他胸中郁结不已,沈鲤是郭致远在这个时代最敬重的长者,他身上的浩然正气让郭致远心折,连这样可敬的长者都被迫去职,可见如今的朝廷已经正气不存,腐朽到了何种程度,而便宜老爹郭正域的去职则更让郭致远揪心,郭正域是个宁折不弯的硬骨头,在原本的历史时空,郭正域在去职之后没多久就郁郁而终,这让郭致远如何不揪心呢?

    这时徐光启走了进来,见郭致远眉头紧皱的样子便问道:“大人可是在为如何安置那些朝廷派来的官员发愁?……”

    郭致远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把手中的线报递了过去,徐光启接过一看也是大惊失色,愤然地拍案而起道:“京察已经完全变成了排除异己、权力斗争的工具,连沈阁老和令尊这样正直的大臣都被免职了,朝堂正气不存,如此下去必将国将不国,自取灭亡!……”

    徐光启虽然算是这个时代少有的思想进步沟通中西文化的先行者,但他本质上还是一个传统的知识分子,忠君思想可以说是根深蒂固,在原本的历史时空他官至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内阁次辅,死后也被崇祯皇帝封太子少保、少保,谥号文定,算是成就了一段大明朝忠臣的佳话,现在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他对如今的朝廷确实是失望透顶,当然这其中也受了郭致远这个穿越者潜移默化的影响,让徐光启偏移了原本历史时空的人生轨迹,已经不是原本历史时空那个忠君思想根深蒂固的徐光启了。

    看到徐光启愤懑的样子,郭致远反而心里一动,他早知道历史走向,知道大明朝撑不了多久了,也没打算当大明朝的忠臣孝子,但是他要改变民族命运却不容易,任何一个朝代再腐朽,都不乏人愿意为其殉葬,历史上大清虽然灭了大明,但反清复明的呼声在很长一段时间依然存在,这种“忠君”思想某种意义上是可敬的,但也是可悲的。

    所以郭致远要改变民族命运,首先要改变这个时代人的封建思想,尤其是徐光启这样这个时代精英知识分子的代表人物,只有改变他们的思想,得到他们的支持,郭致远才有可能实现改变民族命运的目标,从这种角度来说,这次“乙巳京察”固然加速了明朝的败亡,但也是一剂催化剂,让徐光启这样这个时代精英知识分子对腐朽的朝廷彻底失望,这对郭致远来说就是个机会!

    想到这里,郭致远甩了甩头把脑海里的负面情绪甩开,叹了一口气道:“我等位卑言轻,朝堂之事是管不了的,还是想想怎么应付这帮从京城来的官老爷吧!……”

    徐光启的思绪也被郭致远扯了回来,叹息道:“是啊,来者不善,这帮官老爷怕是不好打发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章 目中无人

    郭致远穿越前做过市长秘书,对如何应付官员还是很有手段的,胸有成竹地展颜一笑道:“山人自有妙计,到时候麻烦徐先生和我打个配合,我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保管让这帮从京城来的官老爷服服帖帖的!……”

    徐光启一听就眼睛一亮,惊喜道:“大人有何妙计?!”

    郭致远凑到徐光启如此这般地耳语一番,徐光启听完瞠目结舌地望着郭致远,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地道:“这…这能行吗?他…他们毕竟是朝廷命官,若…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收场?……”

    郭致远可没徐光启那么谨小慎微,他从来就不是怕事的人,拍了拍徐光启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先生放心,我有分寸的,我们按计划行事就是了!……”

    这次朝廷派来东蕃掺沙子的京官还真不少,足有十几人,阵容强大,除了万历皇帝答应郭致远推荐的几个主官的人选,如同知、通判、推官等手握重权的官职都派了人,真要让这些人把位置占住了,那郭致远也别说建设东蕃了,天天就等着和这帮官老爷扯皮吧。

    此时这帮官老爷就正坐在一艘大福船上往东蕃而来,这些人大多数都是第一次出海,此时海上风和日丽,也不存在晕船的问题,所以他们全都聚在甲板上优哉游哉地一边扯着闲谈,一边欣赏着海上的壮丽景色。

    闲谈自然离不开他们此次东蕃之行的目的,所以很快众人就把话题扯到了郭致远身上,一名身穿七品官服的精廋男子小心翼翼地道:“听说这郭致远可不是好相与的主,连沈相都奈何他不得,在朝议之时被他搞得灰头灰脸……”

    一旁一个穿着六品官服长得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不以为然地冷笑道:“我们都是朝廷命官,代表的是朝廷,郭致远虽是知府,但也得听朝廷的,沈相就是太心慈手软了些,不够硬气,否则也不会被东林党人逼得主动请辞了……”

    这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名叫张松柏,是楚党一系,祖上论起来还和张居正有些亲戚关系,张居正虽然倒了,但是楚党在朝中的势力依旧不小(注:张居正是湖北人,不少湖北籍官员都依附于他,逐渐形成朋党势力集团,湖北为楚地,故称楚党),所以别看张松柏品级不高,在朝中的背景却是不弱,言语中对沈一贯也不是太放在眼里,张松柏这次到东蕃是要出任东蕃府的同知,同知是知府的佐官,分掌督粮、捕盗、海防、江防、水利等,摆明就是要来分郭致远的权的,所以张松柏也是卯足了劲准备要和郭致远掰掰手腕。

    张松柏这一番话立刻引来众多溜须拍马之人的附和,不过这样一来却有人不乐意了,旁边另一名同样穿着六品官服的中年男子冷哼一声道:“这个郭致远可不简单,他还在古田当知县的时候就敢不卖知府的面子,把手下的主簿都给打死了,那个主簿据说还是当时福州知府黄似华的亲戚,结果他屁事没有,反倒是黄似华被他搞得丢了官……张大人还是小心些为妙!”

    说话之人名叫刘安之,属于浙党一系,这次去东蕃是要出任东蕃府通判的,这批朝廷派来的官员中就以他和张松柏官位最高,自然不愿意张松柏抢了他的风头,加上这次乙巳京察浙党和东林党闹得两败俱伤,倒是让楚党钻了空子,在这批外放的官员中抢了不少肥差,所以尽管刘安之同样也存了和郭致远掰手腕的心思,还是忍不住和张松柏抬起了杠。

    这些京官能够外放,自然都是有关系的,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来之前也是做了功课的,知道郭致远不好惹,听刘安之这么一说不少人也露出担忧的神情,张松柏见刘安之站出来和自己抬杠,阴沉着脸瞟了他一眼,冷笑道:“刘大人莫非忘了我等此行的目的?为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郭致远再跋扈,也不敢公然和朝廷对抗,只要我等团结一心,拧成一股绳,有何惧哉?!……”

    张松柏和刘安之掐了起来,其他浙党和楚党成员也纷纷加入论战,只有一名身穿七品官服的青年男子摇了摇头默默地走到一边,他叫王徵,既不属于浙党也不属于楚党,所以对于党.争毫无兴趣,见这些同僚还没到东蕃就先自己掐了起来不由暗自叹息,这些人只知道内斗,没有一个能干事的,实在让他羞于为伍。

    在众人的争论不休中,大福船也终于抵达了东蕃,众人本以为他们虽然是郭致远的下属,但他们这么多人从京城远道而来,郭致远怎么着也得亲自过来迎接,可他们期待中热烈的欢迎场面并没有出现,码头上除了忙碌的民夫,就只有一名身穿青色长衫的布衣男子在等着他们。

    布衣男子正是曾启圣,等众人下船就迎了上去,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礼道:“诸位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

    众人遭到如此冷遇自然气愤不已,张松柏冷冷地瞟了曾启圣,率先发难道:“你是何人?在东蕃府任何官职?郭大人呢?……”

    曾启圣面对张松柏咄咄逼人的质问也不以为意,依旧不卑不亢地道:“在下曾启圣,是郭大人的随从,并未在东蕃府任职,郭大人一时走不开,派在下来迎接诸位大人!……”

    张松柏怒极反笑道:“郭致远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吧!我等受朝廷委派来东蕃赴任,他连面都不露,派一个随从就把我们打发了,他眼里还有朝廷吗?!……”其他人也纷纷愤怒地声讨起来。

    曾启圣早知众人会是这样的反应,微微一笑道:“诸位大人息怒,东蕃府草创,郭大人日理万机,确实是脱不开身,不过郭大人交代了,让在下接到诸位大人立刻领诸位大人去见他,诸位大人的行李在下会安排人搬去驿馆安顿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章 坑惨了

    张松柏等人也知道跟曾启圣这个随从撒气没什么含义,反而更没面子,气愤地拂袖道:“那就赶紧带路吧,见了郭大人,我等也要向他讨个说法!……”

    曾启圣并没有带着众人去府衙,而是带着众人穿过筑城工地来到城郭外围的屯田区,此时田中的稻米已经成熟,金色的谷穗在微风的吹拂下此起彼伏,十分壮观,移民们在稻田中忙碌着收割稻谷,脸上都带着丰收的喜悦。

    张松柏等人自然不会感到喜悦,见曾启圣没把他们带去府衙却带到这偏僻的田野中来了就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耐烦地向曾启圣质问道:“你该不会是迷路了吧?郭大人究竟在何处?……”

    曾启圣早得郭致远面授机宜,不慌不忙地道:“诸位大人稍安勿躁,郭大人就在前面不远处,诸位大人很快就能见到了……”

    张松柏等人只得耐着性子跟着曾启圣继续向前走,又走了一里多路,众人就看到了令他们目瞪口呆的一幕,就见前方的稻田内一大群身着官袍的男子正弯着腰手拿镰刀辛苦地在稻田里收割稻谷,一个个汗如雨下,其中尤为引人注目的是一名身着五品官服的青年男子,只见他毫无形象地把官袍下摆全都卷了起来缠在腰间,乌纱帽被他随意地丢在一旁的田埂上,裤脚也卷得高高的,赤脚和小腿上全是泥,脸上也是白一道黑一道,汗水和泥痕混在一起,成了大花脸。

    不用人介绍众人也知道此人必定就是郭致远了,整个东蕃就他一个五品官,堂堂的五品知府居然亲自下田收割稻谷?!着实让众人惊讶得眼珠子掉了一地。要说官员下田倒也不算郭致远首创,明太祖朱元璋本是农民出身,对农业也十分重视,专门设置有劝农官,并把劝农桑作为考核地方官员的一项重要内容,所以也有爱作秀的地方官员在农忙之时会前呼后拥地跑到田间装模作样地作秀,关键此时的郭致远却不像是在作秀,看他汗流夹背一身泥水的样子分明是田里劳作了好一段时间了。

    张松柏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面面相觑地齐声顿足道:“这…这成何体统?!……”

    郭致远听到众人的喧哗声也直起腰来,知道自己等的人到了,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地坏笑,面无表情地朝众人挥挥手道:“诸位大人来得正好,托圣上洪福,东蕃屯田大丰收,若不及时收割,这稻谷就要烂在田里了,东蕃草创,人手不足,就劳烦诸位大人和本府一起抢收稻谷吧!……”

    不待郭致远吩咐,立刻就有随从捧着镰刀走了过去向众人分发,张松柏等人还没完全从郭致远亲自下田劳作的震惊中醒过神来,现在郭致远居然让他们也下田收割稻谷,更是让他们如遭雷击,全都僵住了!

    这些京官平时锦衣玉食,别说下田劳作了,便是吃饭筷子掉了也不用他们自己捡的,不过郭致远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他的命令也不敢不听,只得把目光都投向为首的张松柏和刘安之两人身上。

    张松柏和刘安之被众人望着,想不出头也不行,张松柏仗着背景过硬,也不想头一回和郭致远交锋就失了气势,硬着头皮一挺胸胀红着脸道:“郭…郭大人,我等乃朝廷命官,岂…岂能做此等低贱之…之事!成…成何体统!……”

    郭致远一听就把脸一板,怒斥道:“荒谬!农业乃国之本,太祖皇帝便曾言‘四民之中,莫劳于农’,我等所食黍米皆靠农民辛苦劳作,何言低贱?!食民之黍,担民之忧,劝农桑乃我等地方官之重要职责,若不能身体力行,如何知民之甘苦,如何劝农桑?!我这五品知府能下田劳作,尔等为何不能?!……”

    张松柏等人被郭致远怒斥得面红耳赤,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只等接过随从们递过来的镰刀,学着郭致远的样子把官袍下摆卷起来缠在腰间,脱了官靴,摘了乌纱帽,打着赤脚摇摇晃晃地下了田。

    这下可把这些从没干过农活的官老爷可坑苦了,没一会儿就又一个个累得腰酸背疼,更难受的是禾叶擦在裸露的皮肤上划出了一道道血痕,再被汗水一沁,疼得直钻心,还有身上也不知是沾了什么东西,后背感觉有无数的小虫在爬一样,痒得不行,那滋味简直比受了酷刑还难受,可是看着郭致远埋头苦干的样子,他们也不敢叫苦,只能咬着牙装模做样地硬熬着。

    好不容易熬到太阳快下山了,稻田里的稻谷收割得差不多了,郭致远才直起腰,看了看累得一个个喘气喘得像狗一样,不时用怨毒的目光偷瞟他却敢怒不敢言的京官们,嘴角又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地坏笑,挥挥手道:“今天就先到这儿吧,诸位大人辛苦了,一起去用晚膳吧……”

    众人如释重负,拖着疲惫的身躯互相搀扶着跟着郭致远他们来到驿馆,早有役从摆好圆桌,众人一个个不顾形象地瘫坐在椅子上等着开饭,可等役从把食物端上来,众人的眼睛再次瞪大了,没有他们期待中的山珍海味,美酒佳肴,每人面前只有一碗能照出人影的稀米粥!若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稀米粥里还掺着一些黄色的块状物(红薯)!

    郭致远扫了目瞪口呆的众人一眼,微微一笑道:“诸位大人远道而来,本府当设宴为诸位接风洗尘,不过东蕃条件艰苦,比不得京城,还望诸位大人多包涵……”

    张松柏早已憋了一肚子怒气,此时再也按捺不住,拍案而起指着桌上的稀粥怒道:“郭大人是在羞辱我等吗?我等受朝廷委派,不远千里来此赴任,你就用此等猪狗之食来招待我等吗?!……”

    郭致远眼中寒光一闪,同样拍案而起道:“闭嘴!朝廷派尔等来东蕃不是来享福的,而是让尔等和本府一起建设东蕃的!东蕃一穷二白,朝廷未拨一钱一粮,还要每年向朝廷奉献十万两税银,若不节衣缩食,如何能办到?!我东蕃军民所食皆是这红薯粥,便是我这知府也不例外,你却说这是猪狗之食,你这是视我东蕃军民皆为猪狗吗?!……”(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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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狠人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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