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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迷茫的老舟     铁血大唐行txt下载     铁血大唐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章 大唐西市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第三天,张威带着令狐的帖子该去令狐杂货行报道了。

    这一次张威没有让温庭筠陪他一起去,而是让温庭筠安排草堂里的车驾把他送到了位于长安城西边的长安西市。之所以一个人来这里,张威是有自己想法的,一则能够随着自己的心意随便在市里转转,顺便熟悉一下这长安城里的生活;二则也不想在麻烦温庭筠了,人家能够给自己管吃管住,还为自己找到这样的差事已经很不错了,要是再让人家专程送自己过来,谱未免有些太大了。

    既然自己是一个“低调”的人,那就低调一点行事。

    车驾从长安南门靠西的安化门进入,穿过大安坊、大通坊、顿义坊、永安坊等等许许多多的坊里之后,张威的车驾来到了长安城西的西市门前。

    “你回去吧,我自己进去就行。”下了车后,张威对草堂车夫说道。

    “诺---,那张公子您慢点走,如有需要可差人跟我说。”几天下来,下人也跟张威混熟了,客气了很多。

    “好勒,我就不送你了,赶紧走吧。”张威对下人道。

    下人上车,挥动马鞭,一路向南回草堂了。

    第一次走进大唐西市的张威对这里是陌生的,更充满了好奇。

    与东市相比,西市则距皇宫较远一些,周围多为平民百姓住宅区,怀远坊、光德坊、群贤坊等等,普通百姓居住的坊里遍布在西市周边。

    从西市南门一路向北,张威能够清楚的看见西市里经营的商品多为衣、烛、饼、药等日常生活用品。也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西市那种浓烈的商业气息,如果不出意外,这里应该是长安城乃至大唐王朝最重要经济活动中心。

    “怪不得,杜陵草堂的下人们把这里叫做金市,难不成这里遍地是黄金?嗯?黄金在哪里?我咋没见到呢?”张威不免自嘲道。

    唐长安的东市和西市跟城中的里坊一样,四周皆有高大的围墙,每个市大约占2个坊的面积,内有4条大街,多条小街,围墙四面各有2个门。

    门多,墙高,街道又深又长,“这哪里是街市,完完全全是小城堡吗?”张威一边走,一边嘟囔道,“既然是让人家来进行货物贸易,就应该开放一些,敞亮一些,为何把这里搞得更监狱一样?”

    张威有所不知的是西市作为长安城乃至整个大唐王朝最主要的交易市场,进行的是封闭式集中交易,也就是将若干个同类的商品聚集起来,以肆或行、店的形式进行交易。这些肆、行、店等同于今天的批发部,超市,商店等等。

    “平准局?什么玩意?”走着走着,张威来到了一个名叫平准局的地方,很是好奇,便站在门前仔细端详着这个地方。

    “你这人欺行霸市,强买强卖,走走走,咱到平准局说道说道。”就在张威对这个名叫平准局的地方好奇的时候,两个商人打扮的人,一路扭打着向这边走来,边走边说道。

    平准局莫不是这西市的市场管理机构?

    平是公平?

    准是标准?

    局就不用说了,相当于今天的工商局,市场管理局等等之类的。

    平准局?多好的名字,一眼就能够看得出其中的意思。

    天下还有如此精准的名字?奶奶0的,谁说古人的智慧比不上今人,这唐代人的智慧一点不比现代人差啊!但就这机构,这名字就很直接明了的体现出人家的智慧来。

    实践证明,这一次张威是猜对了,平准局或者叫做平准署就是市场里的管理机构。不过唐代的东市、西市管理机构不单是平准局一个,人家还有一个专门管理门卫以及护卫的机构,叫做市局或者市署。

    多精确,多简练的名字!

    市局,市里的管理局。

    哈哈哈,哈哈哈,不得不为老祖先的超乎寻常的智慧折服了,不说别的,但就人家起名字的水平也得咱好好学上几年。

    这仅仅是张威见到市场里门店的景象,其实人家大唐西市的交易区还在别的地方,也是一个四面有墙、开设市门,而且还较为封闭的场所。

    秘密交易,这是大唐西市最典型的特色。

    既然是秘密交易,没有市门咋行呢?

    交易双方把货物都装好了,上车了,没给钱直接跑了咋办?这一旦有了市门和管理者就不一样了。

    没给钱想走?

    哼哼,市场的衙役不打断狗腿才怪。

    更为重要的是大唐西市实行严格的门禁制度几点开门,几点关门,那是有严格规定的,早一分不行,晚一分也不行。两市的大门,随唐长安城城门、街门和坊门共同开启和关闭,设有门吏专管。

    这下明白了吧,货物装车了,“**”(凭据)也开了,钱没给想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如狼似虎的门吏、衙役一定会将此事干的干净漂亮,不留痕迹。

    此时,走在西市街上的张威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个地方实际上挺熟悉,“这不就是西安市莲湖区一带吗?”

    作为一个陕西人,一个纯纯粹粹的关中人,张威不止一次来到西安这座省会城市,虽然他不知道大唐时候西市具体在什么位置,但是对于今天西安市莲湖区的位置还是清楚的。

    除此之外,张威还发现这座大唐西市各街两侧均设有排水的水沟,在水沟的外侧还有1米左右宽的人行道。

    “一千多年前的大唐,人家就想到了启用排水沟的做法,怪不得几千年过去,这座城池竟然没有被水淹过。我真是被老祖宗卓越的城市建设折服了。祖宗啊!请收下我张威崇拜的膝盖吧!”一想到今天的广州、北京以及江南的许多城市只要下大雨就会发生城市被淹的现象,张威不仅生出许多的感慨来。

    走着走着,张威便来到了一处很大的酒楼前。

    “胡姬酒肆?”这里就是有名的胡姬酒肆?

    酒楼上写着四个大字“胡姬酒肆”。楼外有一旗杆,上面的幡上依然是“胡姬酒肆”四个字。幸好唐代的字跟今天的差别不是很大,就算是张威这样文化程度的人还是能够认识上面的大字。

    在来这里之前,温庭筠曾提醒过张威,令狐府的杂货店在西市西边,旁边不远处就是著名的“胡姬酒肆”。

    当张威听到令狐府上的杂货店靠近胡姬酒肆的时候,心中不禁心花路放,哈哈哈,哈哈哈,这真是天助我也! 能够在靠近胡姬酒肆这么一个地方当差,我简直是太满意。

    “哈哈哈,哈哈哈,胡姬酒肆我来了---”

    胡姬酒肆是一座二层酒楼,占地面积很大,跟今天的大酒楼的占地面积差不了多少,能够在寸土寸金的大唐西市占有如此大的面积,没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和政治势力,那是万万不可能成功的。

    “哼---,这帮没见过世面的家伙,此前跟我说胡姬酒肆有多么的奢华,现在都到跟前了,我咋没见有什么特别的呢?你们这些唐代的人真是没见识,我就不信它这胡姬酒肆能跟红楼相提并论?能跟希尔顿酒店比美?”张威多少有些失望。

第17章 掌柜与伙计

    带着些许失望,张威来到了距离胡姬酒肆一街之隔的令狐杂货店行。

    站到店前,他仔细看了看这处自己今后要长期工作的地方。相对于周边的店铺,这家令狐杂货行明显占据着有利的地理位置,面积也是挺大,如此大的店面货源应该是充足的。

    哼~

    若不是因为你爹是当朝宰相,能在这寸土寸金的西市占据如此有利的位置。

    这是典型的以权谋私。你家老大开店,你自己负责朝廷的物资采购,具体经办的人不去你家的店里采购能说的过去吗?

    令狐啊令狐,你作为大唐的宰相纵容孩子从事经商活动,就不怕皇帝老子给你找茬?

    放到今天,我张威一定要让你们这些社会蛀虫统统覆灭不可。

    一想到这里,张威自己都笑了,些不好意思了。

    奶奶0 的,我张威什么时候成了吃人饭砸人锅的小人了。还没在令狐家当差就想着阴人家,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

    “这位爷请进,我们令狐杂货行货物齐全,应有尽有,您要点啥?”没等张威展开更加丰富的想象,杂货行的店小二已经迎了出来,高兴的对张威说道。

    张威看了看眼前这位未来的同事,二十来岁的样子,尖嘴,驴腮,一脸的奸邪像。

    之所以说这家伙是驴腮那是因为这家伙的腮帮子明显凸出来的,而且宽大。

    在张威看来,一般长成这样子的人,非奸即邪。

    “你家掌柜可在?”既然是来报名的,何必跟店小二多费口舌。

    一听这话,店小二不仅多看了张威一眼,眼前这小伙子没见有多特别的,就是比自己帅了一点点,高一点点罢了,这口气咋比脚气大呢?

    动不动就找掌柜的,令狐家杂货行的店掌柜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吗?

    “客官有事尽管跟小的说,没必要事事都找掌柜的,我们掌柜忙得很。”在店小二看来,就你一个年轻人能有多大点事呢?还张口闭口找掌柜的,以为你是谁啊?

    “我有要事跟你家掌柜的说,烦劳你通禀一下。”张威不想跟他废话,继续说道,话越客气,越有威力,小二的心越毛。

    “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去找掌柜的。”说罢,店小二一溜烟的去找掌柜了。

    不一会儿,店掌柜出来了,清瘦高个,满脸写着精明,看样子应该不到五十岁,四十六七或者四十七八的样子。见张威一个年轻人竟口口声声要见自己甚是意外,拱手道:“我乃令狐杂货店店掌柜令狐德昌,不知这位客官找我何事?”

    “哦~,原来是掌柜来了,我这里有一封令狐长公子的帖子要交给掌柜。”说罢,张威将令狐浩的贴子交给了令狐德昌。

    令狐德昌看罢,死死地盯着张威,用一种乌龟带着眼镜看蛤蟆的神情审视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那神情是吃惊的,意外的,更是疑惑的。

    “令狐公子推荐你来这里当差?”随后,令狐德昌用一种更加质疑的语气问道。

    “正是,令狐掌柜有所怀疑?”

    “那倒不是,我只是在想令狐公子为何会为了一个杂货店的差事亲自写帖子呢?没这个必要的。”说罢令狐德昌立即换了一种表情,笑嘻嘻的对张威道:“既然来这里当差,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今后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我一定会尽心帮助你的。哈哈哈,哈哈哈,一定会帮助的。”

    这算是怎么回事?

    我是来这里当差的,不是给自己找靠山的,你令狐德昌仅仅是一个杂货店的掌柜说话咋跟黑社会老大一样呢?

    我有什么需要你帮助的事情呢,无非就是你给我一个差事而已。

    张威听罢对令狐德昌道:“掌柜的,公子让我来这里当差,不知道掌柜的具体让我做何事?”

    “哈哈哈,哈哈哈~,张公子刚来,先熟悉熟悉环境,至于具体做何事?等熟悉了情况再说。”令狐德昌根本就没有一点给张威安排差事的意思。

    这又是怎么回事?

    张威不免有些意外了,我这才刚来啊!没有得罪过你令狐德昌,你凭什么不给我安排差事呢?

    张威知道现实社会工作是很难找的,不但要有文凭,而且还要有长相,更要有社会工作经验和家里的各种关系,关键时刻还要能够冲的上去,替老板排危解难。

    难道这大唐时代也要有工作经验不成?

    要我熟悉环境,熟悉情况,这有什么好熟悉的?

    杂货店小二,不就是现实社会中超市里的售货员吗?只要你嗓门大,会吆喝,再加上几句“南来的,北往的,走一走,瞧一瞧啊!”这不就行了吗?

    这到底有什么好熟悉的,难不成还要我跟街上那些卖老鼠药的小贩一样,非要说什么“老鼠药,老鼠药,先尝后买的老鼠药,大老鼠吃了蹦三蹦,小老鼠吃了不能动。”之类的说辞不成?

    就算是这样,那你就明说啊,非要用熟悉环境这类屁话来搪塞我吗?

    想到这里,张威就不得不问清楚了:“掌柜的,我是来这里当差的,如果没事可做,是不是也就没有工钱了?”

    令狐德昌一听,知道张威是曲解自己的意思了,于是笑着说道:“张公子尽管放心,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店里的人了,工钱会按月给你的。而且还会按照店里最高的工钱支付给你。”

    啊?我一来店里他就给我最高的工钱,看来令狐的帖子很管用的。

    哎呀呀,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真是天上掉馅饼偏偏砸中我的头,皇帝选驸马偏偏就是我,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命咋这么好呢?

    “令狐掌柜真是人中龙凤,马中赤兔。想事情就是周到啊,张威初来乍到,对店里的事情还很不熟悉,确实需要好好掌握一下。掌柜的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熟悉情况的,而且今后我张威会以令狐掌柜的马首是瞻,鞍前马后,侍奉妥当。”

    人在江湖漂,奉承少不了。

    既然来到了这大唐时代,该说的是一定要说的。

    这不,经过张威这么一说,令狐德昌立即笑着对店小二道:“韩三,你这就去胡姬酒肆定一个雅间,晚上我要给张公子接风洗尘。”

    韩三?

    这个尖嘴驴腮的家伙名叫“韩三”,哼~你咋不叫“胡汉三”呢?就你这样子,这形象,不用化妆就是典型的汉奸相。

    我简直是太机智了,今后就叫这家伙胡汉三得了。

    店小二韩三肯定不会知道张威在心里对他的嘲弄,晚上要在“胡姬酒肆”消费,他早就高兴的去定包间了。

    韩三走后,令狐德昌对张威道:“张公子在长安可有住处?”

    张威摇摇头,“初来长安,尚无住处。”

    令狐德昌会意,“这就是说张公子刚来,在这里还没有根基,这样吧就让伙计带你去看看咱们自己店里伙计的住处,给你单人安排一间上好的房间,你看这样如何?”

    张威心里那个高兴啊,“如此甚好,张威谢过掌柜了。”

    说罢,张威对令狐德昌拱手谢道。

    令狐德昌微微点头,淡淡一笑。

第18章 文人与酒肆

    夜晚的“胡姬酒肆”和白天完全是两个样子,这就好像吸毒的人一样,吸毒和不吸毒完全是两个样子,不吸毒的时候没精打采,一旦吸了毒,马上就会精神百倍,意气风发,牛鬼蛇神一样群魔乱舞起来。

    白天的“胡姬酒肆”是安静的,平和的,一到晚上就立即显示出她非常活跃的一面。

    刚一走进门,张威就立即感受到了那种来自异域的热情和豪迈。留着大胡子的西域商人手里端着酒大声说笑着;穿着西域特色民族服饰的女子穿梭在人群之中,时不时有人会在哪些衣着暴露的异域女子屁股上拍上一把。

    “阿廖沙,你的手要是再不老实,我可要跟市局的官老爷告你了。”美女故作生气的对身边的西域商人说道。

    “哎呦呦,吓死了,吓死我了。”拍了西域美女屁股的商人也装作害怕的样子说道。

    这其实是一种看似嬉笑,但却很是融合的场景。

    现在,张威终于相信了这个在大唐很兴盛的“胡姬酒肆”并非徒有虚名,而是真实存在的。

    从这些人的衣着和言谈以及此前人们的讲述中,张威知道当时长安城里的胡人酒肆多为中亚各国和波斯人所设,主要开设在西市和春明门到曲江一带。“胡姬”一词就是古人专门用来对胡人酒店中卖酒女子的特称。

    自古文人多风流,同时也只有文人能够把历史上经过的点点滴滴记录下来,形成文字让其源远流长。再加上“胡姬酒肆”这种特有的异域风情,更让那些风流的文人雅士们乐不思蜀。

    更何况自古以来,文人不但喜欢猎奇,更喜欢异域风情的味道,所以当时长安的文人最爱去的就是胡人酒肆,而且还给这些来自异域的卖酒女子起了一个很响亮的名字---“酒家胡”。

    “张公子此前可来过这里?”一边往里走,令狐德昌一边问张威道。

    此前来过这里?

    张威一听就笑了,我一个刚刚穿越到大唐的人,不要说现实中没有来过,就是梦里又何曾来过这里呢?于是,张威笑着对令狐德昌道:“来过,不过是在梦里而已,现实中这还是第一次。”

    “哈哈哈,哈哈哈,张公子很会说笑啊!”令狐德昌听罢哈哈大笑,不过也没有生气,继续对张威道:“我跟你说啊!这个胡姬酒肆不同于我们大唐的其他酒肆,说起来一共有四种特色。”

    老玩家,绝对的老玩家,不但经常来这里玩乐,而且还善于总结,竟然能够总结除了四种特色。

    “哦?四种特色,都是哪几种?”张威一听立即来了兴趣,好奇的问道。

    别看我读书不行,玩乐方面可是一点也不比你们差的,特别是对这些酒吧、歌舞场所,那绝对是样样精通。

    望着张威那种急切而又好学的表情,令狐德昌微微一笑,“这第一嘛就是这酒肆美女,你也看见了这些美女都来自西域,个个是不是风姿绰约呢?”

    “嗯---,就是就是,果不其然,个个都是人间绝色。”张威本来就是一个贪玩的人,当他看到这些西域美女一个个从身边经过的时候,腿都快要走不动了。

    当大唐文人给胡姬酒肆予以风流韵味的时候,胡姬酒肆也没有让他们失望,请的都是地地道道的洋妞胡姬。

    在没有引进胡姬之前,大唐的文人骚客,高官贵族们最喜欢的乃是苏州、杭州一带的美女,喜欢那种吴侬软语唱出来的调调,而当这些来自异域的胡姬进入中原之后,一切都变了,胡姬们个个貌美如花,比自家苏州出来的“吴姬”更有气质,更有味道,她们不但有异域的风情,而且人家的才艺表演更令文人为之神魂颠倒。

    “我告诉你,这里不但胡姬貌美,还有就是这里酒文化也很特别的,不但有中原的石冻春等名酒,还有来自异域的美酒,等会我会让你见识见识的。”令狐德昌继续说道。

    还有异域的美酒?

    张威的好奇心被大大的提起来了,“异域美酒是什么酒?”

    令狐德昌没有说话,一边的韩三急切的表现道,“这里还有葡萄酿成的美酒。”

    葡萄酒?

    大唐时代都有葡萄酒了?

    是张裕干红,还是长城干红?或者是其他什么样的葡萄酒呢?

    张威不得而知。

    其实,胡姬招揽顾客的手段不仅仅只有美貌,还有美酒。

    既然韩三把宝都亮出来了,令狐德昌只要继续道:“这里面除了葡萄酒之外,还有一种名叫“三勒浆”的美酒。据苏鹗《酉阳杂俎》记载,“三勒浆”是以椰汁制造的。椰汁你知道吧?”

    椰汁?

    大唐的时候竟然都会用椰汁酿酒呢?我的妈呀,我真是开眼了。

    椰汁张威是知道的,也喝过,又苦又涩,还有一种腐臭的味道,大唐的西域人用这个酿酒,是不是很难喝呢?张威不得而知。

    真是不学不知道,一学吓一跳啊!

    望着张威吃惊的样子,令狐德昌继续道:“这胡姬不但有美貌和美酒,而且还跳的一曲好舞蹈,到时候你会见到的。特别是她们那个胡旋舞跳的那真是一个绝啊!还有那个胡腾舞、柘枝舞,只要胡姬那***一扭起来,整个胡姬酒肆都会沸腾起来的,哎呀呀,那种享受你永生都难以忘怀的。”

    说这话的时候,令狐德昌那张老脸上呈现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得意和享受,飘飘欲仙,欲死欲活的样子。

    一看就是经常来这个地方的老手。

    哼---,老东西,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咋就这么不正经呢?

    经常出入这烟花柳巷,也不怕得病吗?

    见张威痴痴地望着自己,用一种欣赏而又怀疑的眼神望着自己,令狐德昌立即收敛了自己的那种飘飘欲仙的享受,继续道:“大诗人白居易你知道不?”

    “知道,知道,白居易不就是乐天先生吗?”前几天刚听温庭筠说过白居易的事情,还没等张威忘记,今天令狐德昌又一次提起了他。张威年纪轻轻,记性好得很,咋能忘得了呢?

    “对对对,就是乐天先生,他也是很喜欢逛这个胡姬酒肆的,一天喝完酒,唱完歌之后,白居易当下挥毫写下了《胡旋女》一诗。”

    嗯?

    白居易也喜欢逛这种地方?

    我咋就不知道呢?

    历史书上也没有说过啊!

    一听这话,白居易那高大的形象在张威的心目中轰然倒塌,一个让我学了他多年诗词的大诗人竟然喜欢来这种地方,这算是咋回事呢?“竟有这事?位列大唐文人第三的乐天先生也喜欢逛这种地方?而且还为此写下了诗歌,我咋不知道呢?”

    “看看,年轻不是,乐天先生确实为此写过诗歌,我念给你听听。”

    说罢,令狐德昌捻着胡须,吟唱道:

    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

    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转蓬舞。

    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

    人间物类无可比,奔车轮缓旋风迟。

    曲终再拜谢天子,天子为之微启齿。

    胡旋女,出康居,徒劳东来万里余。

    哦--,原来是这样的诗歌啊,我还以为老白写的是一首淫诗呢?原来人家是从正面描写胡旋女的,看来我又想错了。

    对不起啊,老白先生,如此有名的诗歌我都不知道,真对不住您老人家了。

    等我下次投胎一定好好学习您老人家的诗歌,保证是学富五车,学贯古今。

    读书少,害死人啊!

    自从来到大唐之后,张威唯一感到难受的就是自己的知识文化程度太低了,时不时就会流露出自己的知识欠缺的一面来。

第19章 听我给你吹

    说着,聊着,令狐德昌一行来到已经订好的雅间“疏勒间”。

    之所以叫做“疏勒间”是因为这些胡姬酒肆的胡姬们虽然来自西域,但毕竟此前都是有国家的人,为了怀念自己的家乡就起了一个让自己熟悉的名字。

    再加上,当时的突厥、吐谷浑及龟兹、于阗、焉耆、疏勒等西域三十六国居留长安的人很多。为了让自己有归属感,于是也在“胡姬酒肆”里给这些雅间起上一个能够怀念起自己国家的名字的,看到它就等于看到了自己的国家。

    在雅间的上座坐下后,酒菜还没有上来,但是令狐德昌说话的兴趣却一点也没有减下来,“来来来,张公子坐在我的身边,我呀也好继续跟你说这‘胡姬酒肆’的事情。”

    好为人师乃是人之常情,令狐德昌也不例外,能够在张威这样的青年才俊面前表现一下自己博学的知识,也是很享受的事情。

    在令狐德昌的身边坐下来后,张威对令狐德昌道:“掌柜的真是博学多才,谈古论今,无所不精。不但对胡姬酒肆的知识懂得多,对前人的诗词懂得也不少啊!”

    听完张威的话,令狐德昌心中稍稍有些得意,打着哈哈道:“德昌老矣,不过就是喜欢一点诗词罢了。”

    “这那里是懂得一点,简直是博大精深啊!”张威夸赞人的语言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而且是说来就来。

    在张威的夸赞下,令狐德昌谈话,甚至是吹嘘的兴趣被彻底调动起来了,“其实不止是乐天先生喜欢来这里,就是大诗人李贺你应该是知道的,他对此也有一首诗歌,而且写的是声情并茂。”

    李贺,难道就是那个有“诗鬼“之称,是与“诗圣“杜甫、“诗仙“李白、“诗佛“王维相齐名的唐代著名诗人。

    张威原本知识文化不高,之所以能够记下李贺这个人,那是因为他对李贺这个“诗鬼“的称呼感兴趣。

    好端端的人叫什么不好呢?

    偏偏要叫做“诗鬼“,你咋不叫“死鬼”呢?

    要是叫做“死鬼”的话,别人还以为是你老婆对你不满,跟你骂仗呢?

    “李贺,我知道,不就是哪位人称“诗鬼”的大诗人吗?”

    “对对对,就是“诗鬼”,他虽然英年早逝,但也是来过这里的,而且还留下了经典的诗句。我念来给你听听。”

    张威原以为这个令狐杂货店的掌柜是一个只懂得经商,唯利是图的商人,没想到人家也是有文化的人,尤其是对烟花柳巷的诗歌懂得最多。

    “李贺的这首诗名叫《龙夜吟》。他在诗中是这样描写胡姬歌声的。”令狐德昌继续念道。

    卷发胡儿眼睛绿,

    高楼夜静吹横竹。

    一声似向天上来,

    月下美人望乡哭。

    “看看,写的多好啊!不知道把多少人都给念哭了。”说着这个的时候令狐德昌也多少有些动情了,“只可惜李贺仅仅只活了人27岁,若是能够多活几年,说不定还能够创作出更多,更好的诗词来。”

    李贺只活了27岁?

    张威知道李贺被人誉为“诗鬼”并不知道这位著名诗人还真是一个短命的主,在中国诗歌史上就像一颗流星一样,“刺啦”一下划过,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掌柜的是说,李贺仅仅活了27岁,是不是因为长期出入‘胡姬酒肆’落下了病根?”张威突然之间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

    “啥?你说啥?李贺之所以命不长,那是因为他身患疾病,生活清苦,加上嗜好饮酒所致,与‘胡姬酒肆’有何相干?”一听张威这话,令狐德昌原本盎然的兴趣一下子被打没了,气呼呼的对张威说道。

    “看看,还是与饮酒有关,是不是李贺常来这个‘胡姬酒肆’,大量饮酒,加上本来就不好的病体,最后一命呜呼了?”张威是一个“好学”的人,特别是在这种闲闻野趣上最感兴趣了,只要有机会,肯定要学习不辍,而且还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见张威在这事情上如此“好学”,令狐德昌都快要被他气糊涂了,摇着头道:“我有没生活在李贺的时代,怎会知道他的具体死因呢?就知道当年李贺在长安时,居崇义坊,与王参元、杨敬之、权璩、崔植等为密友,常偕同出游,骑驴而行,背一破锦囊。李贺有得诗句,即写投囊中,归家后足成完篇。母郑夫人常说‘是儿要当呕出心乃已尔’。”

    令狐德昌一下子把有关李贺的所有事情一股脑的说完了,然后气呼呼的不在说话。

    崇义坊,张威是知道的,就在皇城南边靠东位置的第二个坊里,也是普通百姓居住的地方。

    “哦---,原来是这样,看来这李贺也是清苦之人啊!”张威听罢不仅叹道,“这么说,他的死其实跟胡姬酒肆没什么关系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他是一个清苦之人,哪来的钱出入这高档的胡姬酒肆呢?”

    就是啊,这李贺如此清苦,凭什么出入胡姬酒肆呢?如果没有来过胡姬酒肆,凭什么写有关胡姬酒肆的诗句呢?

    见张威对李贺的事情很感兴趣,令狐德昌赶紧把话题引开了,如再不引开,说不定他还会问出什么样的愚蠢问题来呢?“好了,好了,咱不说李贺了,我告诉你啊!大唐的文人雅士之所以愿意来这个‘胡姬酒肆’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这里不但能够喝酒聊天,听歌尚舞,如果当下钱财不够的话,还能够赊账。”

    赊账?

    如此“高尚”的事情,在大唐就已经有了?

    张威算是明白了,为何大唐盛世那些原本不算富有的穷酸文人为何喜欢来这个地方喝酒了,原来人家还能够赊账。

    这一招让那些穷酸文人一下子找到了自己那一点点难得的自尊。就算是没钱的时候,也能够在“胡姬酒肆”里充大,摆一下阔绰。

    哈哈哈,哈哈哈,“胡姬酒肆”还有这样的好处,难怪大唐文人都喜欢这个地方。而且还不吝笔墨的去描写这个地方,留下了不少的诗作。原来都是赊账消费啊!

    “大诗人李白知道吧?”

    李白?

    李白当然知道了。

    虽然张威的知识文化一般,但是对李白这样大名鼎鼎的人物他还是知道的,要不然怎么能够上到“高五”呢?基础知识人家还是有的。

    上学这么多年,就算一年记住一个人物,这么多年过去,也是能够记住“李白”大名的。

    “李白,就是太白,我知道,难道他也在这里赊过账?”张威赶紧说道。

    “哎---,说的什么话,人家李白没有在这里赊过账,凭着他的诗文,有很多人想请人家喝酒都轮不过来呢!”令狐德昌真不知道该如何跟张威说话了。

    好端端的诗文不听,就喜欢打听名人的逸闻趣事,你以为你是花边新闻记者啊!

    “哦--,李白没有在这里赊过账,那他也来过这里了?”

    “来过,不但来过,而且还写了不少关于这里的诗句,我给你念上一两句。”

    “好好好,张威洗耳恭听。”

    令狐德昌捻着胡须吟唱道:“前有樽酒行。”

    张威知道这应该是诗歌的名字。

    胡姬貌如花,

    当垆笑春风。

    笑春风,舞罗衣,

    君今不醉将安归?

    对于李白的形象,张威就是两个字“风流”,如此风流的大诗人来这里再正常不过了。

    听完令狐德昌对‘胡姬酒肆’的介绍以及文人对这里的歌唱,张威对这个在大唐时代名气很大的酒肆终总算是有些了解。

    它不但是一个酒肆,更是一个大唐文化的圣地,李白来过,白居易来过,李贺来过,等等,等等,大唐的名人几乎都来过这里。

    就是不知道那个一脸愁苦相的杜甫来过这里没有?

第20章 惬意得很

    这时,胡姬酒肆的经营者来了,见到令狐德昌高兴的说道:“哎呀呀,令狐掌柜今天咋想起我们胡姬酒肆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达利亚,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前些日子我去湖广进货去了吗?今日刚一回来就过来看你了。好多天不在,实在是很想念这里的美酒和佳人啊!”见胡姬酒肆的掌柜过来,令狐德昌高兴的说道,“还有就是你比以前更美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妈呀!

    这地方的老板竟然还是一个女的?

    达利亚?

    这名字取得真是好啊!

    如果不是明确知道自己是在大唐时代的话,张威还真以为自己是在现代社会中。

    “看看,令狐掌柜又取笑我了,我美不美,你还不知道啊!”随后达利亚故作吃惊的说道:“哦---,看我这记性,都把这事情给忘了。令狐掌柜今日想吃点什么饭,喝点什么酒,西域酒还是中原酒?要不要看看我们这里新排练的胡旋舞?”达利亚问道。

    很显然令狐德昌是常来这里的人,稍稍想了想对达利亚道:“就按我们平常吃的菜品上来,酒还是西域的葡萄酒,顺便再来一壶龙膏酒,让我的这位兄弟顺便也品尝一下。”

    龙膏酒?

    又是一个新名词,张威对这个新词语很是好奇。

    “哎呦呦,令狐掌柜的店里又来新伙计了?”说着达利亚瞟了一眼坐在令狐德昌身边的张威,眼里充满了一种说不上来的火辣味道。

    果然是从事特殊职业的女子,看人的感觉都让一般人招架不住。这一眼把原本喜欢玩乐的张威都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达利亚狐媚的一笑,对令狐德昌道:“知道了,令狐掌柜稍等,酒菜随后就来。那令狐掌柜要不要歌舞呢?”

    “歌舞当然要了,这好长时间没在,早就想的不行了。”令狐德昌笑着对达利亚说道。

    “好了,我这就让她们准备。”达利亚扭了一下腰肢,赶紧招呼下一个客人去了。

    不用说,一到晚上,这里的生意火爆的很。

    酒菜很快就上来,除了有中原经常吃的菜品之外,还有西域特有的烤肉等食物,而且十分的正宗。

    我的老天,这里竟然还有烤肉?

    烤肉一上来,张威的眼睛就睁大了,“这里竟然还有烤肉?”

    在张威看来烤肉是新鲜玩意,应该是今天的产物,没想到人家大唐就有了,不看不知道一看下一跳啊!

    “嘿嘿嘿,看来张公子此前真的没有来过这个胡姬酒肆啊!实话告诉你这里有两大美食,一个是烤肉,一个是葡萄酒,深得我等喜爱,我更是喜欢的紧!”令狐德昌见状笑着对张威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令狐德昌充满了满意和惬意,好像这里的一切是他家的一样。

    时间不大一个长相艳丽的胡人女子抱着一个怪异的酒器来到令狐德昌等人所在的“疏勒间”对令狐德昌道:“令狐掌柜,我家女主让我把酒给您送来了。”

    当胡人女子走进雅间的那一刻起,张威就对她手里的酒具产生了很深的印象,只见这尊酒具与此前他所见到的所有酒具都不同,呈金色,镶嵌着蓝色的边,瓶子状,高约一尺左右。

    张威虽然不知道此为何物,但从这个酒具的样子来看,大约知道此物应该是装酒的瓶子。

    中原人装酒用的是酒壶,或者是酒樽等器皿,张威是见过的。而今天胡姬手里抱得这个玩意跟今天酒瓶样子很相似,应该就是后世的酒瓶了。其实这东西叫做胡人抱囊壶,还真是胡人用来装酒的酒壶,也就是后世的酒瓶。

    “好,先拿一壶,随后需要的时候我们再继续上来。”令狐德昌对胡姬道,“再拿一个‘酒胡子’来,我等今夜不醉不归。”

    酒胡子?

    西域的酒还张胡子?头一次听说。

    张威心想,这自从来到了大唐,新名词一个接着一个,新东西一个接着一个,真是应接不暇啊!

    酒胡子,这又是一个什么玩意?

    很快胡女就把一个名叫“酒胡子”的小玩意拿过来了,顺手还递过来一个金属做成的盘子。

    唉吆喂,还真是一个新鲜玩意,只见这个小玩意是用木头刻成胡人相貌的人,不到两寸高,下为锥形。

    “这是何物?”张威拿过这个名叫“酒胡子”的小玩意问令狐德昌道。

    “不懂了吧?”令狐德昌接过“酒胡子”,将它放在金属盘中,随后用力在酒胡子的顶上狠狠的拧了一下。 酒胡子便开始在金色的盘子里疯狂的旋转起来。

    许久,酒胡子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终倒向了张威一边。

    “看到了吧,这就是酒胡子的作用,他倒在谁的一边,谁就要喝酒。”令狐德昌得意的对张威说道。

    哦,陀螺啊!这唐人真他妈0的会玩,把陀螺制作成胡人模样,用来赌酒,这就成了“酒胡子”,玩法还真不少啊!

    “令狐掌柜,歌舞是现在上来,还是稍等一会?”胡女问令狐德昌道。

    令狐德昌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问道:“要不咱们先喝酒,等酒喝的差不多了,再听歌舞如何?”

    韩三等人赶紧回道,“全凭掌柜安排。”

    “好---,我们先喝酒,等吃喝的差不多了,再听歌赏舞。”令狐德昌对胡女吩咐道。

    “好勒--”胡女回答后并没有走,而是抱着她们特制的酒壶瓶穿梭于客人之间,随时给他们的酒杯中填酒。

    众人填满酒后,令狐德昌举起酒杯对众人道:“诸位,今日在此设宴有两层意思,一个就是经令狐长公子推荐,张威兄弟从今日起就在我们令狐杂货行当差了,我作为掌柜尽地主之谊,宴请张公子;另一层意思就是前几日去湖广一带进货,丝绸、茶叶等等进了不少,当下的令狐杂货行可以说是货源充足,应有尽有,而且人员充实,同心同德,故而今日做东请诸位一叙。”

    张威明显的听到令狐德昌在介绍自己的时候,专门提到了他是经过令狐推荐而来的。

    他这是什么意思呢?故意冷落自己还是抬升自己在令狐杂货行的地位,张威不得而知。

    随后,令狐德昌端起酒樽环视了一圈,“诸位的酒都满上了?”

    韩三等人答道:“都快要溢出来了。”

    “好---,我提议我等一起举杯,满饮此杯。”

    在令狐德昌的提议下,众人一口喝干杯中的葡萄酒。

    啊---

    这个味道真爽啊!

    一杯酒下肚,张威顿感这大唐的葡萄酒跟今天的味道真的是有所不同啊!

    这大唐时代的葡萄酒真的是纯手工制作,保持着葡萄原有的酸甜,喝起来感觉就像是在喝葡萄汁一样,当然其中还带着酒精的味道,兼而有之,余味悠长。

    张威在想,估计当时还没有今天的榨汁技术,所以不会存在干红一说,葡萄酒基本上保持了原汁原味。

    一杯酒下肚,原本庄重的饮酒场面开始热闹起来了,跟今天喝酒的场面几乎是一模一样。

    现实社会中喜欢喝酒聊天的张威对这种场面实在是太熟悉了,先是一个一个的提议,再是一个一个的敬酒,随后便开始自由发挥,见谁都跟八辈子没见过的好友一样开始对着喝。

    喝着唐代的葡萄酒,吃着西域过来的烤羊肉,听着胡姬美妙的歌声,看着胡人的胡旋舞。

    这大唐的日子过得真是惬意的很!

第21章 胡姬歌舞

    酒饱饭足,歌舞也该开始了。

    按照令狐德昌的要求,首先上场的乃是“胡姬酒肆”的绝活胡旋舞。

    由于雅间的地方有限,仅仅进来了五个胡人女子跳舞。管弦声起,五名胡女宽摆长裙,头戴饰品,长袖摆,开始跳舞,旋舞起来时,身如飘雪飞如。

    真真切切的应了那首诗歌《胡旋女》。

    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

    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转蓬舞。

    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

    人间物类无可比,奔车轮缓旋风迟。

    ......

    从兹地轴天维转,五十年来制不禁。

    胡旋女,莫空舞,数唱此歌悟明主。

    真心不错啊!

    张威没有想到自己穿越到这大唐年代之后,竟然会看到如此飞旋、如此动感、如此欢快的歌舞。

    真不是吹牛,这胡旋舞比自己在体育场看到的歌舞好多了;如果拿今天看到胡旋舞跟交流会上的大棚歌舞相比,那纯粹是对舞蹈的侮辱。

    哎---,真是毁了我这个人了。当年咋就那么喜欢交流会上的大棚歌舞呢?而且还带着几个“狐朋狗友”为此乐此不疲。

    一曲胡姬歌舞完毕,大家的兴趣也被调动起来了,切不管自己是不是有那个能力和水平,反正只要有胆量,谁都想上台试一试,于是乎令狐德昌等人也开始上台展示自己那美妙的歌喉。

    “诸位,诸位,我来给大家展示一下最近所学的太白先生的‘将进酒’咋样?”明显喝高的令狐德昌站起身对众人道。

    将进酒不是李白的名诗吗?

    竟然还能当歌唱?

    哈哈哈,长见识了,长见识了。

    张威有所不知的是,唐代的诗歌都是用来歌唱的,不然咋能叫做诗歌呢?

    诗就是歌,歌就是诗,大唐人唱的歌就是名人写的诗。

    李白等人写出来的诗就是让人谱成曲子来演唱的,诗歌演唱会正式开始了。

    疑惑之间,令狐德昌的诗歌演唱会开始了,坐在门口的胡姬们跟着令狐德昌的歌声开始弹奏,为他伴奏。

    先是说唱,只见令狐德昌举着酒杯来到大厅中央对众人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说着竟然叹息起来,“哎---,想我令狐德昌年近五旬,竟一事无成,惭愧啊!”

    不仅有说唱,还有独白,兼有配音。一切程序走完,便开始歌唱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你可别说,虽然大唐时代没有现代社会的高科技,什么和炫音,海豚音,羊羔音等等怪异的声音或者是伴音,但是人家的伴奏和唱腔真的是很不错的。

    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虽然张威对这位店掌柜没有太多的好印象,但是从他的唱腔来看,令狐德昌还真有些水平的。

    不愧是经常出入烟花柳巷的“高手”,还是有些真功夫的。不然拿什么哄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呢?

    一曲唱罢,韩三等人用手击打着案几,高声道:“掌柜的水平就是高啊!这歌唱得好---”

    “狗奴才,一看就知道是令狐德昌的走狗。”望着韩三那种巴结讨好的样子,张威心中不免说道。

    “一曲唱罢,老夫也累了,你们来吧。”说罢,令狐德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让手下人开始歌唱,而自己开始喝酒了。

    “张公子,你先来吧?”韩三见状对张威说道。现在他已经知道这位新来伙计乃是令狐府上的令狐公子推荐的,地位和身份跟他们这些直接从街上招聘来的人不一样。

    虽然还没有正式在令狐杂货店当差,但大家心里都已经有了谱,那就是这个新来的不一般。

    见韩三让自己献唱,张威愣住了,他很清楚自己肚子里到底有多少墨水,到底装了几首诗歌。

    更何况在这里献唱那都是标准的清唱,来不得半点虚假,更不允许像今天的歌手那样来一段“假唱”开着伴音对口型。

    张威赶紧说道:“我这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生的很,你们先来,我看看就行。”

    “张公子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一看就是风流场上的常客,不要推辞了,还是你先来吧!”韩三继续说道。

    风流场上的常客?狗屁,老子一个现代人哪敢像你们这样恣意妄为呢?现在扫黄如此厉害,弄不好是要进局子的。

    “不不不,还是你们先来。”张威连连推辞道。

    “好了,我看张公子真是第一次来这里。韩三,还是你们先来,张公子最后一个唱。”见大家一时之间相互谦让,令狐德昌表态道。

    “那也行。”韩三见状,站起身,端着酒杯来到中间,对几位伴奏的胡姬道:“你们可听好了,我唱的这首歌名字叫做‘春思’,你们知道吧?”

    春思?

    不用说,肯定是关于女子思春的诗歌?

    不说别的,但看韩三那副德行就知道他又要借着唱歌来说一些“黄段子”了。

    “春思?是太白先生的哪一首吗?”伴奏的胡姬听罢,轻声问道。

    “对对对,就是李太白的春思,小娘们,你们懂的挺多啊,是不是也想春思了。哈哈哈,哈哈哈。”韩三一听伴奏的胡姬竟然都知道自己自己要唱的是李白的诗歌,随口夸赞道。

    夸赞是夸赞,但这家伙的夸赞有些太过于直接了。

    “李太白乃是大唐少有的文人雅士,他的诗歌我们几乎都知道。”胡姬声音虽小,但每一个字都像冰雹一样砸在张威的心上。

    我的那个亲娘啊,我只知道李白是语文教科书里的“大神”,诗歌史上的传说,没想到人家在大唐时代也是神一般存在啊!连酒店里歌舞的女子几乎都知道了他老人家的所有诗歌?

    让我一个“高五”的优秀学生还怎么活啊!

    业余的水平都这么高?那专业的水平还不得上天。

    “好--,小姑娘懂得挺多啊!算你厉害,那我就开始唱了。”韩三说罢放开喉咙开始唱了,“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

    在唱到“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帏”的时候,韩三故意装出一副害羞的样子,那样子,那神情,简直是惟妙惟肖,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这家伙要是放在现代社会肯定是一个笑星的料,长相不用化妆就是丑角,说话不用配音就是笑料,只可惜你韩三生错了时代。”张威不由得跟着大家一起大笑起来。

    真是太有意思,原以为跟着自己那帮没多少文化的兄弟们一起唱歌跳舞、喝酒聊天有意思,没想到来到这大唐之后,跟着这帮人一起出来喝酒唱歌更有意思,毕竟跟这些人在一起多少是有些文化的,顺便还能够增长见识,补一补自己知识欠缺的短板。

    随后,店里的其他几个伙计依次上前跟着唱了起来,有的唱李白的诗歌,有的唱王维的诗歌,还有人唱白居易的诗歌。

    最令张威吃惊的是,竟然还有人会唱温庭筠的诗歌,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似乎在一夜之间这帮令狐杂货店的伙计们都变成了诗歌的高手一样。

    苍天啊,杂货店的伙计们都如此有文化,我可咋活啊?

第22章 开口吓死你

    众人都唱完了,现在终于轮到张威了。

    “张公子,我们都唱过了,你也该露出一手了啊!”韩三的兴致很高对张威说道。

    此时的张威还在思考自己的前途和未来,为何自己在现实中学习不好,成绩不高,没想到来到了这大唐时代之后,自己还是如此的不行。

    不但诗词的水平低,就连拿手的唱歌水平也是那样的低,连一个小小的杂货店伙计都懂如此多的诗歌,唱这么好的歌。而当下的自己连一首完整的歌词都背不下来。

    可悲啊!可叹啊!

    其实他有所不知的是在人家所处的大唐时代,李白、杜甫、白居易等人的诗歌不像今天需要死记硬背,那时候的诗歌跟今天的流行歌曲差不多,只要你愿意去学很快就能够学会的。

    人家唱李白的诗歌跟今天唱流行歌曲是一样一样的。

    “你们都唱完了,该我了?”经过韩三等人的提醒,张威这才缓过神来。

    “对,该你了,你也给大家露一手吧,也好让我们大家开开眼。”已经喝高兴的令狐德昌说道。

    张威知道这一次自己是躲不过去了,毕竟人家都已经唱过了,你张威不能光听不唱吧?吃霸王餐是不行的,听了歌不唱也是不行的。

    可是翻遍他这一生背过的所有诗和词,能够拿得出来的也就只有那么几首,而且还不一定能够背的完整。

    要是把自己所学到的那些半拉子诗词拿出来给令狐德昌等人唱,那纯粹是在丢自己的人。虽然自己这二十多年没有给老张家长过脸,但也不能给老张家丢人吧。

    更不能把老张家的人丢到这大唐时代来。

    万一惊动了老张家大唐时代的老祖先,人家从坟里出来找自己谈话咋办?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把自己拿手的歌曲唱给你们,让你们这帮苍蝇、麻雀、乌鸦们好好认识一下我张威的歌声有多么的嘹亮,有多么的迷人。

    想到这里,喝了点酒的张威决定了,要把自己拿手的歌曲唱出来让这些人听听。

    可是他该唱什么歌曲呢?

    稍稍想了想之后,张威决定唱一曲“一壶老酒”给令狐德昌他们听听,顺便也压一压这些人高涨的气焰。

    对--,我就唱“一壶老酒”,这首歌是我张威最拿手的流行歌曲了。

    每次前往卡拉ok厅去唱歌,只要他一唱这首歌,那些小迷妹个个把他迷得不要不要的,大家都说他唱这首歌简直比哪位在《三国演义》中扮演关羽的陆树铭都唱得好。

    于是张威走到雅间中央对诸位道:“既然大家都已经唱过了,我也不能不唱是吧?”

    “对,人人都要唱一首,这是我们令狐杂货行的规矩。张公子是新来的,当然也不能坏了规矩不是?”另一名伙计高声说道。

    你妈?

    怪不得你们这些乌鸦鸟雀人人多少都会几首诗歌,原来令狐杂货店还有这样的破规矩,每次出来都要喝酒唱歌,这不就等于逼着那些不学无术的伙计们努力学习科学文化知识吗?

    不过,这个规矩我喜欢,当初跟自己那一帮子狐朋狗友们出去喝酒的时候,大家也是这么定的规矩,为此不知道花了他多少钱。把父母给的伙食费全花光了,好几次都是饿着回家的。

    为此也不知道被父母骂过多少次,没想到这穿越到了大唐时代还有这样的规矩。

    好奇害死猫,规矩害死人,知道不?看来我张威这一生是躲不过这样的恶性循环了。

    “罢罢罢,既然这是大家的规矩,我当然不能坏了,那我就给大家唱一曲‘一壶老酒’如何?”张威说道。

    一壶老酒?

    张威刚一说出这个名字,当下就把在场的令狐德昌等人当下就镇住了。

    想我等也是多少懂一些诗词的人,咋就没有听说过这首名叫“一壶老酒”的诗歌呢?

    “一壶老酒?张公子要给大家唱一壶老酒?这首诗歌是哪位名家写的呢?”令狐德昌好奇的问道。

    这个?

    一时之间,张威也忘了“一壶老酒”的作者到底是谁,只知道这首歌当年是陆树铭唱出名的。

    不过张威是何人呢?那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谎话那绝对是信手拈来,“多年来,张威到处飘荡,随处听到的罢了,至于到底是哪位大家的诗歌,我一时之间也记不起来了。如果你们非要问他是何人所做,就当是我做的吧。”反正已经记不起来了,张威信口说道。

    “哎呀呀,张公子厉害啊,不但能够唱歌,还能够作诗,厉害啊!”韩三等人不仅起哄道,“好--,今日我们大家都喝了不少的酒,那我等就好好欣赏一下张公子的这首‘一壶老酒’。”

    张威不想再跟这些人废话,于是端着酒杯开始清唱了。

    由于是一首新的诗歌,原本在一边伴奏的胡女们也不知道该如何伴奏了,只好任由张威自己清唱。

    喝一壶老酒让我回回头

    回头啊望见妈妈的泪在流

    每一次我离家走

    妈妈送儿出家门口

    每一回我离家走

    一步三回头

    喝一壶老酒醉上我心头

    浓郁的香味儿再也喝不够

    每一次你千叮咛

    妈妈你拉着儿的手

    每一回你万嘱咐

    儿在心中留

    喝上这壶老酒啊让我回回头

    回头啊望见妈妈你还招手

    一年年都这样过

    一道道皱纹爬上你的头

    一辈辈就这样走

    春夏冬和秋

    喝上这壶老酒啊让我回回头

    回头啊望见妈妈你还没走

    一年年都这样过

    一道道皱纹爬上你的头

    一辈辈就这样走

    春夏冬和秋

    喝上这壶老酒啊我壮志未酬

    喝上这壶老酒忠孝两难求

    喝上这壶老酒那是妈妈你酿的酒

    千折百回不回首啊

    我大步的往前走啊

    ......

    张威唱罢,整个“疏勒间”死一般的寂静。

    久久没有声音。

    整个世界宁静了,沉默了,彻底没有了往日的喧嚣和热闹。

    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我的歌声如此难听,把你们都吓死了吗?别人唱歌是要钱,但我也没有要命啊!

    张威端着酒杯愣住了,呆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们这是咋了,说话啊!我到底是唱的好与不好?”张威问道。

    众人依然没有回应,而且疏勒间的外面也站了好几个端着酒杯的人,他们也跟这间屋子所有的人一样,死一般的寂静,寂静中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望着屋里的张威。

    张威心想,肯定是自己的这种唱法把大家给吓住了,毕竟人家大唐时代,所有唱出来的歌曲都是有名有姓,有著名诗人填写,有胡姬歌女演唱。而且人家的唱腔也跟今天不一样,人家的唱法是委婉的,动人的,更是抒情的,打动心弦的。

    可是自己这种狂吼一般的唱法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一定不适应大唐年代。

    把大家给吓住了吧。

    特别是那五位在一旁伴奏的胡人女子,更是睁大了眼睛呆呆的望着张威。

    像是在看怪物一般看着他。

    看什么看呢?难道是我的帅气把你们给俘获了?

    张威不解的问道:“诸位都说说,我的歌唱的咋样?”

    “好---”

    “好啊~~~”

    “实在是太好听了---”

    “这简直是天籁之音啊!”

    ......

    许久众人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随后又爆发出了各种惊叹的声音,敲碗声、击案声、摔杯子声,甚至还有人学狗叫的声音,等等,等等,凡是能够表达自己兴奋之情的声音都发出来了。在这些人中,一个二十多岁衣着华贵的年轻人正目不转睛的望着得意的张威,微微的点点头,随后消失在人群之中。

    这种歌声实在是太惊人了,大唐虽大,多少年来从来没有人采取这样的方式唱歌,实在是太动人了。

    韩三流着泪说道:“张公子,你的歌声实在是太动听了,一下子把我的思乡念头给调动起来了。不说了,明天我就回家看我娘。”

    张威再一看,另外的几个伙计也是眼泪巴巴的望着自己,就连令狐德昌的眼圈也红肿红肿的。

第23章 风一样来去

    此后的日子是平淡的,无奇的,完全可以复制的,一天跟一月一样,一月跟一年一样。

    令狐杂货行后面有一个不大的院子,原本就是用来存储货物和伙计们居住的地方,令狐德昌专门在里面给张威安排了一间房子。毕竟是一个人,有一间房子,有一个能够睡觉吃饭的地方就行了,再大也是无用。

    至于杂货行的事情吗?

    那就更好说了,毕竟是刚来,令狐德昌根本就没给张威安排什么事情了。

    不过这样也好,张威原本就是穿越过来的人,对于大唐时代使用什么样的货币都不知道,价格更不知道,甚至连货物的名字都不知道,谁敢指望他卖货呢?知道货物的进价吗?知道货物的卖价吗?知道宫里人来了卖多少钱,官差过来卖多少钱吗?以及南来北往的客商又要卖多少钱吗?

    这里面的学问多着呢!

    反正你是新来的,正处在学习阶段,那就慢慢学习吧。

    饭有人管,钱有人开,房子也有的住。对于当下的生活,张威是非常满意的。

    “就这样凑合着过吧!说不定哪一天神差鬼使就回到现实社会中去了。”清闲的日子,张威会突然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再次回到现实社会中,回到自己的家乡,回到父母的身边,回到他那些同学朋友中间去。就像自己在无意识之间来到这大唐社会一样,然后又像风一样回到自己原来的社会生活之中。

    可是怎么才能回去呢?

    穿越是没有任何先兆的,回去也是没有办法和思路的,更是没有途径的。

    哎---,还是算了吧,或许我张威这剩下的几十年光景大约要在唐代度过的。既然上天给我张威是这样安排的,那我就顺应形势,过好每一天吧!

    虽然没有多少事情可做,但毕竟每天都待在杂货行里,多多少少还是能够了解一些情况的。比如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张威基本上了解了唐代的吃喝,以及当时人们的娱乐生活。另外经过一段时间有意识的强化训练,他对唐代的货币也多少知道了一些。

    虽然大唐许多皇帝都有铸造钱币的做法,但是开元通宝这种钱币依然是当时市场上最为流行的币种,这种钱直径大约有三厘米左右,十钱为一两。

    所以令狐杂货行所有的货物基本上都是用开元通宝来交易的,当然了偶尔也会出现乾元重宝等钱币,但这些根本不会影响令狐杂货行的生意。因为,这里的店掌柜令狐德昌精明的很,不管你客官用什么样的钱币,令狐德昌都能给出令对方满意的答复。

    不得不说令狐德昌是一位生意场上的老手,也是高手。

    同时张威也知道了这位令狐掌柜跟宰相府的那位相国大人之间的关系。令狐德昌乃是令狐门子里一位兄长的儿子,后来这位兄长家道中落,令狐德昌便来到长安投奔令狐。

    令狐念其也算是自家人,便把他安排在自家店里当学徒,当伙计,随着时间的推移,令狐德昌便由一个学徒终于成长为令狐杂货行的掌柜了。

    虽说是掌柜的,但是这家杂货行的老板却不是他,而是住在崇仁坊那位令狐公子。

    毕竟令狐他爹令狐是当朝宰相,放着国家的生意不做,亲自来经营杂货行这点小生意会影响他老人家的高大形象。

    出于维护老爹的良好形象,于是这府上的有关经营的事情就交给长公子令狐来完成了。

    不过令狐也是忙人,朝廷的事情,百官的事情,朋友的事情,府上的事情,妻妾之间的事情等等许许多多他爹不能或者不愿意出门的事情都需要令狐来摆平。

    所以杂货行的事情他就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操心了。

    不过事情总有意外。

    一个多月后的一天,异常繁忙的令狐长公子突然出现在了令狐杂货行。

    见长公子到来,韩三等人赶紧上前拱手拜道:“长公子,您来了,快请里面坐。我这就去里屋请掌柜的过来。”

    在账房先生的位置上坐下后,令狐摆摆手,“不急不急,韩三我且问你,前些天你们掌柜的前往湖广一带进货,你可知道?”令狐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知道知道。”韩三连忙答道。

    “既然知道,那你可知道你家掌柜的都进了哪些货,进价如何?盈利多少?”令狐看似不经意的问道。说这话的时候,令狐那张胖乎乎的圆脸上闪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精明。

    好敏感的问题啊!这可是一个店里的核心机密。

    令狐怎会在突然之间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要问如此敏感的问题呢?

    张威有些疑惑了,难道令狐在怀疑令狐德昌从中作假?

    不可能啊!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是一个门子里的兄弟,按理说应该相互信任才是。

    莫不是这兄弟二人的帐没有算清楚?俗语道:亲兄弟明算账,一般兄弟之间就是因为账没有算清楚才产生间隙的。

    当令狐突然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韩三那张汉奸一样的脸上立即呈现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愁苦样,“长公子,如此重要的事情一般都是掌柜的自己亲自在做,我一个跑腿的伙计怎么会知道呢?要不我还是给您请掌柜的过来,你亲自问他好了?”

    装?

    这不仅仅是在装,而且装的还挺像。

    就凭你韩三跟令狐德昌之间的关系,岂能不知?

    令狐胖脸上那双不大的眼睛笑眯眯的盯着韩三,“这么说你是真的不知道了?”

    “长公子,奴才真的不知道。”

    看看韩三这怂样,如果不是因为人多的话,说不定早就尿在裤子上了。

    张威在想,不就是回答几句话吗?至于紧张成这个样子。

    不知是神助,还是令狐德昌自己得到了什么消息。

    就在这时他从杂货行后面的小门里走了进来,看见坐在杂货行账房先生的位置上的令狐先是一惊,随后立即换上笑脸道:“哦---,原来是长公子来了,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我也好准备准备迎接您老啊!”

    令狐不一定比令狐德昌年龄大,但是人家的身份地位在那放着,令狐德昌必须拿出应有的尊重。

    “掌柜的见外了,这里原本就是我令狐府上的店铺,我作为主家到自己店里来看看,还要什么接送呢?”令狐笑着对令狐德昌说道。

    看看人家多会说话,简单的几句话就已经把身份主次以及这家杂货行的归属权说的清清楚楚了。

    不管令狐德昌怎么张狂,你都要清楚的知道这是谁的店,谁又是这家店的主人。

    令狐德昌听罢,也是一脸笑意的回敬道:“长公子说的对,说的非常对,请里面坐,我慢慢跟您把最近杂货行的情况汇报汇报。”

    令狐摆摆手,“不了不了,今日从杭州来了几个友人,正好请他们去‘胡姬酒肆’,刚好路过这里顺便过来看看。哦--,刚听说令狐掌柜前些日子去湖光一带进货去了,不知道情况咋样?”

    令狐德昌听罢稍稍楞了一下,赶紧说道:“顺利顺利,一切都好,我正想抽个时间前往府上禀报此事。这不,您自己到先过来了,要不趁着这个机会给您禀报一下此事。”

    令狐起身摆了摆那只肥大的手掌,“不了不了,我就是问问而已。”随后起身向门外走去。

    临出门时,令狐看见了站在门边的张威,“我可听说了,你来店里这么长时间一直都在熟悉情况。这都一个多月过去了,令狐掌柜也该给他点事情做了。”

    随后,令狐带人走出令狐杂货行。

    风一样的来,又像风一样的走了。

第24章 库管是最佳职业

    望着令狐离去的身影,令狐德昌犹如被扎破的气球,一点一点的蔫了下去。

    令狐他想要做什么?

    现在令狐德昌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那就是令狐已经对他所经营的这家令狐杂货行起疑心了,也可以说对他令狐德昌本人起疑心了。

    这种感觉此前也有,不过从张威走进杂货行那一天更强烈了。此前令狐对杂货行的怀疑仅仅限于对他每年汇报收入时的一种质疑,现在人家已经要插手杂货行的交易了。而且已经开始对杂货行安插人手了。

    张威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杂货店伙计,值得令狐本人亲自写帖子来推荐吗?

    这事情本身不寻常。

    几十年来,杂货行所有的伙计都是令狐德昌一手操办的,人手不够的时候,随便在街上找几个精明点的年轻人过来帮忙,经过简单的培训即可上岗。

    如果用心的话,也可以从其他杂货行挖几个熟手过来,还可以请别人给自己推荐几个伙计过来。

    总之找伙计这事情本就不是一件复杂的事情,在所有人吃穿都成问题的大唐时代,只要能够给口吃的喝的,虽然找几十人都行,但是当张威拿着令狐的帖子走进令狐杂货行的时候,他一下子意识到这事情并不简单。

    这就好像一个很三本院校的学生拿着董事长的亲笔信走进超市说他是来当售货员的,你人信吗?如果超市的经理真的把人家当营业员看待,那肯定是脑子进水了。

    原本自己经营的井井有条的杂货行,令狐为何要把张威这么一个没有多少根基的年轻人插进来呢?

    令狐德昌不能不好好想想吗?

    “长公子是什么时候来的?”直到令狐走远,令狐德昌这才问道。

    “也就来了一会。”韩三赶紧答道。

    “哦--,也就一会,那他问什么话没有?”

    “问了。”韩三左右看了看,随后答道。

    “哦---,问了什么话?”令狐德昌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韩三看了看张威,欲言又止。

    “张公子也是咱们杂货行的伙计,直说无妨。”令狐德昌知道韩三的意思,不想当着张威的面回答如此敏感的问题。

    但令狐德昌也明白,如果自己躲着张威说话,这不是明摆着自己心中有鬼吗?

    有话还是说在当面最好。

    “长公子问我,您最近是不是去了湖广一带进货,还问了进了多少货?价格是多少?”韩三如实答道。

    令狐德昌听罢,脸上稍稍抽搐了一下,“就问了这些?你是怎么回答的?”

    “对,就问了这些,我说这些都是掌柜的一人经手,我一个伙计怎么会知道。长公子似乎不信,就在这时,您老就过来了。”

    令狐德昌听罢笑道:“你回答的很好,就这样吧,你先去忙,我跟张公子说几句话。”

    韩三答应一声,便去继续卖他的货去了。

    令狐德昌笑着走向张威,“张公子,刚才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原本想让你多了解了解情况,再给你安排事情不迟。可是长公子却说要我当下就给你安排一些事情。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说说你今后的差事吧。”

    令狐的话,张威当然听的是清清楚楚了,人家确实说要给自己压一些担子的。这一点张威当然能够理解,人家令狐就是要让张威来替他做事的。吃在人家这里,住在人家这里,还拿着人家的工钱。啥事都不干总是说不过去的。

    你张威又不是人家令狐的爹,人家凭什么白养活你这么一个大活人?

    可是就自己这半斤八两的水平,连大唐时代的钱币还没有认识完整,能做些什么呢?

    “我没有什么意见,一切全凭掌柜的吩咐。”虽然什么都不会,但张威还是要表明自己的态度,至少不能让人家令狐德昌觉着自己是一个只想吃饭不想干活的懒汉。

    “好,咱们这个杂货行的事情说起来还是挺多的,一个就是进货,另一个就是卖货,还有就是管理仓库和清点货物。当然了,这中间还包括记账、做账等等的事情。”令狐德昌一是一,二是二的跟张威说道。

    张威心想,上千年过去了,科技都发展到了何等程度,这杂货行的事情几乎没有多少变化啊!

    进货、收货,装货、发货,记账、做账等等这些程序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这些事情中,张公子觉着你做哪一样更合适呢?”没等张威说话,令狐德昌故意放低姿态征询他的意见道。

    这么多的事情,我能做什么呢?

    大唐的字都没认识几个,毛笔又不会用,能做什么呢?

    记账,没那个本事;

    进货,还不懂行情;

    装货,实在太累了;

    发货,万一给人家摔坏了咋办?

    思来想去,给他剩下的也就只有卖货这一个工种了。

    见张威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他还没有想好自己到底会做什么,这时令狐德昌倒是自己说上了,“这个进货乃是本杂货行最重要的事情,一般情况下由掌柜的自己完成,再说了张公子刚来,对进货的渠道还不太懂,所以这个事情就继续由老夫代劳吧;这个卖货吧,对你来说有些丢分了,你毕竟是长公子派来的人,我是不会让你作那种丢分的事情。”

    张威点点头,心想这令狐德昌倒是替自己想的挺周到啊!既照顾了令狐的面子,还不让自己干那种丢分的事情。

    哎呀呀,你真是我张威肚子里的蛔虫,咋就如此了解我的心思和工作能力呢?

    “按说这记账的事情倒是轻松,不过呢,咱们杂货行的账房先生也是多年的老人手了,一时之间也不好辞退人家。我这思来想去,你要不就替咱们杂货行看看仓库吧。反正当下的你也没什么事情,正好也住在后院里,看守仓库也是顺便的事情。你觉得咋样?”

    看守仓库?不就是库管员吗?

    多好的事情啊!

    张威转眼一想,觉着这事情也没有那么简单,要知道现代社会仓库也是要有出入账的。

    自己又不会写毛笔字,更看不懂当时的账本,这万一人家要问自己仓库的出入情况咋办呢?

    “看守仓库这事情我喜欢。不过令狐掌柜您也知道我张威多年漂泊在外,读书不多,也没认多少字,如果仓库要记账什么的,我也不会啊!”

    令狐德昌愣了一下,随后一笑道:“这个简单,也不需要你操心,咱们的账房先生一个人就够了。”

    “这么说我只负责把仓库的货物看好,不让贼人偷走就行了?”张威高兴的说道。

    “对,正是如此,不知你意下如何?”令狐德昌笑着问道。

    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张威心想,如果库管员不记账,不就等于是仓库的保安吗?

    只要是个人,身体好,精神足,如果还能会一两下拳脚功夫,做这样的活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苍天啊,大地啊!

    难道我张威前世注定是要来到这大唐享福的吗?

    “掌柜的想的太周到,张威愿意。”张威高兴的答道。

第25章 害人的关门制度

    库管这差事几乎是没有多少具体事情可做的。

    更何况,令狐杂货行的仓库还在自己伙计居住的后院里,有那么多的伙计看守着,谁还敢来这里偷东西,除非他不想活了,或者是有什么飞檐走壁的本领,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走东西,如果没有特异功能还是不要冒这个险的好。

    要知道伙计们大多是没有什么涵养的,遇到偷鸡的摸狗的,上去就是一顿暴打,而且还是群打,就算不打断狗腿,也会被打掉牙齿或者什么的,万一伤到了关键位置,那这一辈子就算是彻底交代了,

    如此以来,张威这个仓库管理员几乎就成了摆设。

    领了工钱之后,张威想起已经好久没有回温庭筠的杜陵草堂了,也该看看他了。

    更何况那里还有一个名叫鱼幼薇的美丽女子。

    若是能够在杜陵草堂见到鱼幼薇该有多好啊!

    想到这里,张威决定离开长安去温庭筠的杜陵草堂走一趟,请温庭筠和鱼幼薇吃个饭,唱个歌什么的。

    顺便借着这个机会跟鱼幼薇走的近一些。

    或许,或许,嘿嘿嘿,还能够借着这个机会拉个手什么的,趁机也能拉进关系是不?

    想到这里,张威不免心花路放,恨不得马上就赶到温庭筠的杜陵草堂。于是跟令狐德昌打了招呼,就急匆匆出门走了。

    当他走出门的时候,立即意识到事情并非他所想象的那样简单。

    唐代社会跟今天不一样,今天的城镇只要出门一般都是有公交车的,就算没有公交车,至少会有摩拜单车、哈罗单车、滴滴打车等交通工具。

    总不至于用11路赶路。

    可是人家大唐社会不兴这个玩意,有钱人自己家里有马车,没钱的人就只能够靠双脚去丈量这脚下的距离了。

    这长安城虽说距离温庭筠的杜陵草堂没多远,可是真要走起来,那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更何况当时的长安乃是全世界最大的城市,从城里走出来也是要有一段距离的。

    这该怎么办呢?

    张威有些犯难了,难道真的要我用脚去丈量这一段距离吗?

    可是不用脚去丈量,难道还有其他可供他利用的工具吗?

    思来想去,看来看去,长安街上人来人往,就是没有能够给他提供可以乘坐的马车或者其他什么样的交通工具。

    罢罢罢,既然来到了大唐时代,就得适应这里的生活,还是走路算了,就当是锻炼身体。

    说罢,张威卷起裤腿开始向城南走去,走一阵,跑一会。走着唱着也没觉着有多远就来到了位于秦岭脚下的杜陵草堂。

    敢问露在何方,路在脚下。

    哈哈,原来不管多远的路程,只要愿意走,总是能够到达的。

    杜陵草堂。

    张威的到来让温庭筠很是意外,“哎呀呀,张威贤弟,你怎么来了,快请坐。”

    原本在亭子里看书的温庭筠赶紧站起身,说话间,他又下意识的把两手交叉了一下。

    “一个多月不见,温兄可好?”张威上前问道。

    “好好好,我一人在此,能有什么不好的。”一个多月没见,温庭筠倒是客气了不少,说话间还有那么一点点不好意思的神色。

    张威看见,温庭筠的石桌上放着不少的书籍,《大学》《中庸》《论语》等等中国古代经典著作都在上面摆着。

    “温兄又在秉烛夜读,为明年的科考做准备?”看到石桌上的书籍,张威问道。

    听到张威这话,温庭筠又一次把双手交叉了一下,黑红的脸庞有些涨红,“大丈夫行走世间,没有些功名总是说不过去的,想我温庭筠虽然诗文声名在外,但年过不惑仍没有一点功名,总是缺憾。思来想去还是趁着当今圣上清明,国泰民安,还是及早考取功名的好。”

    人在世上走,功名少不了。

    不管是往昔还是当下,功名这东西真是害人不浅啊!

    原本以为自己在当今社会上考大学已经是难上加难了,没想到这封建社会的科考更难啊!

    唐王朝承袭了隋朝传下来的人才选拔制度,考试的科目分常科和制科两类。每年分期举行的称常科,由皇帝下诏临时举行的考试称制科。唐高宗以后进士科尤为时人所重。唐朝许多宰相大多是进士出身。

    常科的考生有两个来源,一个是生徒,一个是乡贡。常科考试最初由吏部考功员外郎主持,后改由礼部侍郎主持,称“权知贡举“。进士及第称“登龙门”,第一名曰状元或状头。

    唐代的科考大概就是这些了,虽然考起来是有些难,但依然挡不住考生们那火一样的热情和激情。既然考取状元是天下学子们竞相追逐的事情,温庭筠当然也不例外。

    张威心想,幸好这科考制度没有年龄限制,要是有年龄限制的话,在人的寿命普遍不高的大唐时代,像你温庭筠这般年纪,人家还能让你继续参加考试吗?

    由此可见,年龄限制也是有好处的,至少能让那些七老八十还在考试道路上奋斗的老人能够知难而退。幸好那些年龄很大的人没有考上,要是真的让那些老头考上了,一激动,嘎的一声过去了,岂不是明摆着给国家难堪吗?

    想想可以,但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毕竟一旦这话说出来是很伤人的,“温兄文章天下无双,明年的科考定能高中魁首的。”

    于是张威客套的说道。

    “但愿吧,不过今日你来,为兄甚是高兴,你我共饮几樽如何?”温庭筠倒是一个实在人,既然自己的兄弟来了,总不能继续读书不理人家吧。

    见温庭筠要收拾东西准备膳食,张威见状连忙说道,“温兄切莫收拾,我今日前来准备请温兄和幼微姑娘一起去长安城里饮酒听歌,现在时候尚早,不如我们约上幼微姑娘一起前往长安城里的‘胡姬酒肆’吟唱如何?”

    听完张威的话,原本兴趣很高的温庭筠愣住了,呆呆的望着张威道:“贤弟你刚说什么?要请我跟鱼幼微前往‘胡姬酒肆’饮酒听歌?胡姬酒肆乃是长安城中有名的酒肆,很费钱的。”

    “对啊,温兄有所不知,在你的引荐下,我已经在令狐杂货行当差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来经历了不少的事情,当然了也领到了自己的工钱,今日正好无事想起了兄长和幼微姑娘,想请你们一同去长安热闹热闹,还请温兄赏脸。”张威诚恳的说道。

    虽然张威很是诚恳,但是温庭筠并没有显得那样高兴,“贤弟能有这样的心意,为兄很高兴,感谢贤弟你还能够记得有我温庭筠这么一个老兄。不过现在已经是午后了,若要前往城里喝酒听歌,甚费时间,一来一往时间恐怕不够。到时候城门关闭,我跟幼微想要出城可就难了。”

    这个?

    这一点张威还真没有想到,只知道当天他跟令狐德昌等人在‘胡姬酒肆’饮酒是晚上,而且回去的时间也挺大的。

    可是人家原本就住在长安城里,而且还都在西市之内,根本不牵扯城门关闭或者是西市关闭的事情。

    可如此简单的事情对于住在城外的温庭筠和鱼幼微来说可就有些难了。

    一听温庭筠这样说,张威有些垂头丧气,一屁股坐在温庭筠身边的石凳上。

    哎--,这害人的关门制度,把我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

第26章 谁是玉溪生

    既然温庭筠不能去城里,张威只好作罢,“既如此,那我今日只有在温兄这里再住一晚了。”

    温庭筠笑道:“看来你的差事很清闲啊!这么说今夜不用回长安了?”

    “不用不用,温兄有所不知,杂货行的掌柜令狐德昌给我安排的事情并不多,就是让我看守仓库,说白了也就是一个库管员罢了。你说这仓库本来就在后院,那么多的伙计都住在里面,有什么好看守的。所以我几乎就跟一个没事人一样。回不回去,关系不大的。”张威笑着对温庭筠说道。

    温庭筠示意张威坐下,随后命下人准备饭菜。

    “温兄,咋没见鱼姑娘过来?”等待的过程中,张威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来过几次,见我要准备明年的科考,这些天就来的少了些。”

    “哦--,来的少了,那她今日还过来不?”张威有些失望的问道。

    “说不准,不过她来不来不会影响你我喝酒的。”

    说话间,下人将酒菜也准备好了。

    酒还是石冻春,菜依然是那几样菜,不过稍稍有些不同的是这一次温庭筠还增加了一道猪肝。

    猪肝乃是不错的下酒菜,看样子温庭筠今天的兴致还不错。

    “贤弟满上。”也算是熟人了,这一次温庭筠没有像上次那样客气,而是自己倒上酒之后直接将酒壶递给张威,让他自己给自己满上。

    凡是爱喝酒的人都知道,一般有生人在场的时候,喝酒的讲究是很多的,哪个人应该坐在上席的位置,提议的先后,敬酒的先后那都是有讲究的,可以说是成套的理论。

    但如果是很熟悉的朋友,特别是那些铁杆的伙计在一起喝酒,这些讲究就没有了。随便示意一下,对方都知道该喝多少了。

    实在喝不动的时候,也不会有人去强求你。爱喝不喝,你不喝我自己喝。

    现在温庭筠跟张威也算是好友了,喝酒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

    张威接过酒壶,给自己的酒碗里倒满酒,对温庭筠说:“温兄,我敬你一个,祝你明年金榜题名,高中状元。”

    温庭筠尴尬的笑了笑,“状元肯定是不行的,只要能够金榜题名就很不错了。”随后温庭筠端起酒碗跟张威碰了一下,猛喝一大口,然后张开嘴,长长的“啊--”了一声。

    科考这个话题实在是太敏感了,温庭筠不想继续下去,于是便岔开了话题,“贤弟啊!刚刚听了你说的情况,愚兄感到有些不太正常。”

    嗯?

    不正常?

    什么不正常?

    难道是我这人有问题?

    温庭筠的话让张威很是纳闷,“温兄你说我有什么不正常的?”

    张威在想莫不是温庭筠从自己多次提说的鱼幼微的名字,怀疑自己对人家姑娘有想法,还是其他什么的。

    “你说你一个刚去令狐杂货行当差的伙计,人家凭什么对你那么好呢?一般这些刚去店里当差的伙计都有一个使用期,在这个使用期,掌柜的只管吃喝,是不给工钱的。”温庭筠涨红着脸说道。

    嗯?

    这种做法,张威是知道的,就好像今天刚入职的年轻人在单位上都有一个试用期,长则一年,少则三个月或者半年时间。

    在试用期的人一般只能拿到一部分工资。

    可是自己刚一去令狐杂货行,人家根本就没有跟自己说这事,而且还给了自己很高的工钱。

    温庭筠这么一说,张威也觉着这确实有些异常啊!

    “温兄说的有道理,我也觉着这事情有些异常,那你说令狐德昌为何要这样做呢?莫不是因为我是令狐推荐过去的?”

    温庭筠想了想问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但绝不是主要原因。我且问你令狐德昌给你多少钱的工钱?”

    “这个月给了我一千钱。”张威如实答道。

    一千钱?

    温庭筠一听这话,眼睛当下就睁大了,“一千钱?他咋能给你一个刚当差的伙计这么多钱。一个九品官员一年的俸禄还不到两万钱。一个月也就是一千多钱,可是人家要养活一大家子人口和仆役等几十号人。而你一个刚刚当差的伙计,按说最多能给到三百钱就已经很不错了。”

    张威刚来到这个时代,对于唐代的货币价值还不是太懂,一千钱的购买力到底有多强他还需要了解。

    今天听温庭筠这么一说,张威明显感到令狐德昌给自己的的确有些高了,“那温兄说说令狐德昌为何要给我如此高的工钱呢?”

    温庭筠道:“就算你是令狐推荐过来的,也不应该给你如此高的工钱啊!再说了,以我对令狐德昌的了解,他也不是一个大度之人,怎会在你的事情如此慷慨呢?”

    对于令狐德昌这个人,张威当然了解的不多,但温庭筠作为相府的座上宾,令狐的友人,多少应该是有些了解的。

    既然一个做事小气的人,怎么会在张威的事情上如此大气呢?难道他不怕那么多的伙计不满吗?

    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做什么样的事情,那都是有讲究的,也是有他自己考量的。

    可是令狐德昌对张威这么一个刚入职的年轻人为何要如此厚待呢?除了令狐的推荐之外,莫不是还有其他方面的考虑?

    张威猜不出来,温庭筠也猜不出来。

    “好了,温兄,咱也不去考虑这事情了,反正钱多了也不咬手,他愿意给我开如此高的工钱,我只管收着就行。管他是何原因呢?”张威一直都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揣测别人的心思。

    好了,当不当差是咱的事,开多少工钱那是人家掌柜的事。

    没有人会因为给的钱多闹意见的。

    于是二人继续喝酒。

    就在这时,下人来报,“老爷,河内玉溪生先生来了。”

    河内?

    玉溪生?

    张威一听这名字觉着既熟悉又陌生。

    因为河内这个名字在古装电视剧和电影中出现的几率实在是太高了。

    不过具体是什么地方,张威真的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古装电视剧中的河内肯定不是越南的首都河内,而是中国古代的某个地方。

    而且张威还知道河内、河东、河间、江东等等凡是名字跟江河有关的地方大概在黄河或者长江的周边。

    但是这个名叫玉溪生的人就有些怪了。

    玉溪生,很显然不符合人们起名字的习惯,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起名字都是要有名有姓的,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等等这些姓氏中间,至少得有一个吧。

    玉溪生?

    难道是这孩子他娘生他的时候正好在小溪边?或者是他们家住在溪流边上?就算是那样也该有一个带着姓氏的名字啊!

    不然多对不起祖先。

    好端端一个孩子竟然不跟自己姓,这算是咋回事呢?

    来到大唐后,张威对于唐代人的名字多少是有些了解的,知道那个时候凡是有一点点身份的人,不仅有名有姓,而且还有字。

    比如温庭筠的名叫温庭筠,字飞卿,一些重要的场合,称温庭筠为温飞卿。

    但是对于这个名字叫做玉溪生的人就感到意外了。

    玉溪生,你到底是名还是字,或者是其他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呢?

第27章 落魄文人

    “玉溪生来了,快快有请。”温庭筠一听玉溪生来了,高兴的站起身对下人说道:“准备酒碗,添双筷子。”

    随后温庭筠对张威道:“玉溪生乃是我多年好友,我们正好一起用膳,顺便也介绍你二人认识认识。”

    张威连玉溪生是谁都不知道,认识不认识又有多大关系呢?

    不过既然是温庭筠的朋友,肯定也是同道中人,至少应该不是街上的混混。

    就在张威疑惑的时候,下人领着一个清瘦的中年人来到了杜陵草堂亭子间。

    “商隐见过庭筠兄。”见到温庭筠,清瘦的中年人拱手对温庭筠说道。

    “哎呀呀,玉溪生怎么突然想起我的寒舍了?”温庭筠一脸高兴的对来人说道。

    来人没有回答,而是望着张威道:“这位是?”

    “忘了介绍了,这位也是我的兄弟名叫张威,现在令狐杂货行当差。”温庭筠介绍道。

    “哦--,原来是张兄,李商隐有礼了。”说罢,来人拱手对张威说道。

    李商隐?

    我的妈呀,这个一脸苦瓜相的中年男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李商隐。

    张威当下惊得张大了嘴巴。

    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呢?自从我张某人来到这大唐时代,见到的咋都是大名鼎鼎的文人雅士或者是高官名流呢?

    不是温庭筠,就是李商隐,不是鱼幼微,就是令狐,令狐呢?

    天啦,难道上天他老人家知道我张威不学无术,故意让这些酸腐文人来埋汰我的吗?

    见张威直愣愣的望着李商隐,温庭筠说道:“贤弟,你这是怎么了,他可是大名鼎鼎的李商隐。你读过他的诗歌没?”

    温庭筠一提醒,张威这才缓过神来,“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李商隐,张某这里有礼了。”说罢,张威也学着李商隐的样子,拱手对他说道,“既然是李商隐大诗人,温兄为何要称他为玉溪生呢?”

    嗯?

    李商隐和温庭筠相互看了一眼,随后二人都笑了,温庭筠对张威道:“贤弟有所不知,李商隐是他的名字,字义山,这玉溪生乃是他的号,李商隐号称‘玉溪生’,这下明白了吧。”

    张威心想,这唐代的人也奇怪,不仅有名,有字,还有号。

    不就是一个大活人吗?干嘛要起那么多名、字和号呢?

    “看你年纪不大,称呼一声贤弟,你不见怪吧?”既然温庭筠把张威当做贤弟,李商隐也跟着说道。

    “李兄能把我张威当做兄弟这是对我的垂爱,张威当然乐意了。”能够给温庭筠、李商隐这等人物当兄弟,张威当然愿意了,“李兄请上座。”

    说着,张威请李商隐坐下一起用膳。

    “这位兄弟很会说话啊!”李商隐指着张威对温庭筠说道。

    “张威可是大能人,会的事情还多着呢。”温庭筠开玩笑的对李商隐说道:“你好久没有来长安了,快请坐下说话。”

    李商隐坐下后,张威给他填上酒。

    温庭筠举起酒碗对李商隐道:“从蜀地到长安远隔千里,来---,先喝碗酒解解乏。”

    张威只知道李商隐的大名,但对他的人生经历未必能够有完整的了解。其实李商隐这一辈子其实也挺不容易的,可以说是一路漂泊,一生坎坷。

    在大唐王朝的科考路上李商隐失败过多次,直到25岁那年,在友人的帮助下李商隐才考取了进士。

    进士是考上了,但是考上归考上,至于能不能做官,路还长着呢?

    甚至这一辈子都不一定走到当官的路上。

    由于他的老婆是泾原节度使王茂元的女儿,让这个原本没有多少政治背景的年轻人一下子陷入到了大唐最激烈的政治漩涡“牛李党争”中去了。

    王茂元与李德裕交好,被视为“李党”的成员;而令狐楚、令狐父子属于“牛党”。

    在大唐这一段时间,牛党和李党在大唐的政治舞台上走马灯的似的来回转换,很快牛党就再次上台,李商隐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在唐代,取得进士资格一般并不会立即授予官职,还需要再通过由吏部举办的考试之后,方能够走上仕途。李商隐也不例外必须参加授官考试,结果在复审中被除名。

    第二年,李商隐再次参加授官考试,这一次倒是没有被除名,不过仅仅得到了秘书省校书郎的职位。校书郎,但听着名字就知道是校正错对的办事员。

    这虽然是一个低级的官职,但却有一定的发展机会。万一在校对的过程中,表现优越,得到了皇帝或者是宰相的垂青,青云直上的机会不就来了。

    不过李商隐没有那样幸运,没过多久,他就被幸运的调任弘农县尉。

    请记住李商隐的职位是县尉,不是县令。

    这个县尉和县丞一样都是县令的副职,不过县丞是常务副县长,而县尉仅仅乃是分管治安工作的副县令。

    你想想,李商隐一个文弱书生,杀鸡手抖的都不行,去分管捕盗、抓人、制止打架斗殴,偶尔还要跟监狱里的犯人谈心,摔跤等这些粗活,能干好吗?

    这不是明摆着给他难堪吗?

    果不其然,时间不长,李商隐就因为工作上的闪失受到了上级的责难,还差点因此丢了饭碗。

    人背了喝水都会牙。

    此后的李商隐一直不得意,今天不是给被人当幕僚,明天就是当一个不入流的小官。

    回想这几十年的为官生涯,弘农县尉竟然成了他最高的官职。

    这一次还是因为他跟西川节度使柳仲郢关系不错,才给人家当上了幕僚,过上了几年相对舒心的日子。

    正是基于他这种一生不得志的“良好习惯”,于是便跟温庭筠这么一个连进士都考不上的“学渣”混到了一起。

    正所谓:同是仕途坎坷人,相逢也是情理中。

    李商隐喝了一口酒,长长的舒了口气,“啊--,爽快,还是长安的酒好喝,蜀地虽说酒也不错,但始终喝不出长安这个味啊!”

    望着李商隐那种陶醉的样子,温庭筠问道:“义山不是在蜀地为柳公(柳仲郢)幕僚,怎么又回到长安来了?”

    温庭筠知道这个时候的李商隐应该在四川给当时的节度使柳仲郢当幕僚。

    突然之间出现在长安,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李商隐听罢,长叹一声,“人生世事无常,圣上已经将柳公调回长安了。”

    嗯?

    柳仲郢回长安了?

    “柳公回到长安了,莫不是圣上要重要柳公?”温庭筠不仅问道。

    一直以来,大唐王朝那些在外地任节度使的重要人物,在做出一定贡献之后,就会回到长安出任相国一职,这就叫做“出将为相”。

    作为剑南东川节度使的柳仲郢会任何职务呢?

    李商隐摇摇头:“还在候任,具体任何职务尚不可知?”

    在令狐实力如日中天的情况下,作为李党的柳仲郢回长安算是怎么回事呢?

    对于作为幕僚的李商隐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温庭筠不知道,李商隐也猜不出这事背后到底是何原由?

第28章 文人就是酸腐

    自古以来,凡是想当官的人都要靠人身依附关系方能够在仕途上走的快一些,顺当一些。

    正所谓:朝里有人好做官,灶房有人吃干面。

    这些年李商隐所依靠的柳仲郢被朝廷突然之间从蜀地调往长安,这对于已经习惯了依靠柳仲郢生活的李商隐来说,既是一次机遇,也是一次挑战,弄的好了或许还是人生的一次飞跃。

    但是不管前途是好是坏,他都必须跟着柳仲郢来到长安。因为蜀地除了柳仲郢之外,也没有人再用了他了。

    不跟着回到长安,难道继续待在蜀地喝西北风不成?更何况蜀地远隔在秦岭以南,连西北风都很少有。

    “柳公这次进京,前途未卜,你应该提前打点打点啊!不然到时候给你一个措手不及可就不好了。”温庭筠虽然连个进士都没考上,但是对于官场的事情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毕竟是经常出入相府的人,那里的官场之风也能够把他吹灵醒。

    “温兄所言极是,我也正有此意。”随后李商隐微微的叹息一声,“哎--,多年不在长安都不知道该进谁家的门了。”

    李商隐说的也是心里话,这么多年不在长安城里呆,这里面的变化早就超出了他的想象了。

    莫要说是托人办事,就是让他去找人家的大门,他都未必能够找得到。

    现在虽然温庭筠给李商隐指明了要托人办事这条路,但是该如何去做呢?又要去找谁的门路呢?

    找对了顺风顺水,找错了可就要自找苦吃了。

    李商隐这么一说,温庭筠倒是没话接茬了。

    见二人都不说话,张威倒是憋不住了,直接对二人说道:“当今长安城里,除了皇帝陛下就是令狐父子权势最大了,就算是要找人,也只能找他们了。如此简单的事情,你们还有什么值得愁苦的呢?”

    温庭筠听罢,苦笑了一下对张威道:“贤弟你是有所不知啊!义山跟令狐父子之间是有些过节的,不找他则罢了。一旦找了令狐父子,事情反到难办。”

    李商隐跟令狐之间有过节?张威有些不相信。心想你李商隐撑死就是一个副县级,放在大唐如此庞大的帝国政权里面,小的跟一只蚂蚁一样,跟人家堂堂的一国宰相之间会有什么样的过节呢?

    这就好像蚂蚁对大象说,我跟你有冤仇。大象知道你是谁吗?

    “李兄跟令狐之间有过节,这不可能啊!令狐乃是一国之宰相,怎会会跟李兄一个幕僚有过节呢?人常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时到今日,就算是李兄跟令狐有过节,他也应该忘了吧。”张威虽然不知道二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过节,不过在他看来,就算是当年有些小过节,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令狐也该忘了吧。

    不然的话,你令狐堂堂一国宰相的心眼未免有些太小了吧。

    听完张威的话,李商隐看了看温庭筠,“张贤弟说的也有些道理,我想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他也该忘了这事情了吧。再说了我李商隐跟他令狐之间并无直接过节。我如真的求到他跟前,他应该会有所考虑吧,至少不会将我逐出大门的?”

    从李商隐的话里,张威能够明确的感受到李商隐心中还是想求令狐。

    与其转弯抹角的求人,还不如直接请令狐出面的好。

    其实李商隐跟令狐之间多少还是有些旧感情的,当年二人曾一起游学过,虽然令狐比李商隐年长将近二十岁,但二人毕竟是有些交情的,更何况还是年轻时候的交情。

    既然李商隐打算找令狐帮忙,作为好友的温庭筠当然不能再阻止了,于是三人继续吃饭,喝酒,商量事。

    说着说着,这目标有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李商隐对温庭筠道:“温兄,我这次回到长安,听说了一些逸闻趣事,其中就有关于你的。”

    温庭筠不由得抬起头望着李商隐,“你这才回来几天,怎么就听说了关于我的事情,说来听听。”

    “我可听说了,温兄博学多才,经常跟令狐等人一起唱和,不知可有此事?”

    文人就是酸腐。

    说话都是拐弯抹角的。

    张威知道李商隐其实是想请温庭筠利用跟令狐的关系帮他出面跟令狐府上通融通融,但这话又不好直说,于是便故意拐弯抹角的这样说道。

    温庭筠听罢,脸色稍稍一红,“确有此事,不过上次为了张威贤弟的事情,我跟令狐处的关系也有些微妙了。”

    这个时候的温庭筠真的不想帮李商隐出面跟令狐说话,当然也不能帮李商隐。这是有原因的,一方面这令狐府的门实在是太难进了,为了张威的事情,他差点被那些狗眼看人低的门人打了;另一方面,他也有自己的打算,明年他要参加科考,到时候少不了请令狐帮忙。

    对于令狐来说,温庭筠无非就是一个酒宴上吟诗作词的文人而已,人家凭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帮你呢?

    所以还是少用为好,也为今后在关键时候用的时候打点基础。

    “为了张贤弟的事情,张贤弟有什么事?”李商隐当然想请温庭筠给他帮忙。这么多年不在长安,突然之间出现在令狐府上,人家也会觉着意外的。

    如果能够有人替自己搭桥,这事情就好办多了。而温庭筠又是令狐的好友,如此现成的人选放在这里,他岂能轻易放手?

    温庭筠看了一眼张威,欲言又止。

    眼看着这些酸腐文人说话吞吞吐吐的样子,张威直接的说道:“李兄,这么跟你说。我张威能够有今天这样的差事,原本就是温兄请求令狐后,人家才给我的。这才过了几天,让他再次求令狐,这不是明摆着给他难堪吗?”

    为了温庭筠的面子,张威没有说温庭筠在令狐府门前遭到门人羞辱的事情。

    张威继续道:“再说了,明年温兄还要参加科考,到时候少不了求令狐父子,为了不使他难堪,也为了温兄的前程,你还是另求他人吧。”

    张威的话很明确的告诉李商隐,就温庭筠的能力能够给自己办这样的事情已经很不错了,要想让他出面帮你讨要官职。

    这事情实在是太大了,他拿不下来。

    再说了温庭筠就令狐这么一个能够帮上忙的朋友,你现在把人家用干用尽了,今后温庭筠自己真的有事,还有脸再求人家吗?

    其实李商隐也不想想,温庭筠一个连进士都没考上的人,连自己的事情都解决不了,哪里有能力解决你的事情呢?更何况你这事情还是为了当官。

    李商隐多少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既如此,那我就不麻烦温兄了。”随后李商隐叹息一声,“哎---,想这长安之大竟没有我可以依托之人啦!”

    这话明显就有些发恼骚的味道了。

第29章 书生无用

    百无一用是书生。

    面对两个相互发恼骚的当世顶尖级文人,张威突然想到了这句话。

    喝酒的时候发发恼骚也就罢了,但要是没玩没了的发恼骚就没有多大意思了。

    好好的酒局喝成了恼骚大会,这让张威实在憋得难受,“二位兄长,你们今天在这里是为了解决问题,而不是发恼骚的。现在咱们一起好好想想办法,看看到底采取什么办法才能够帮上李兄好不好。”

    “哦,对对对,贤弟说的对,既然温兄有难处,那我们就想想其他办法。”随后李商隐抬起头望着张威,“贤弟你在长安也有些时日了,又呆在令狐杂货行这么关键的地方,有没有好办法帮上为兄?”

    啊?

    张威万万没有想到李商隐竟然会让自己给他出主意,这算啥事吗?

    且不说张威是刚刚穿越过来的现代人,就算他是大唐时代的人也未必能够帮得上忙的。毕竟要想帮李商隐在官场上混个一官半职,那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没有强大的背景,没有有力的支持,绝对是难以成功的。

    或许是李商隐真的昏了头,或者是他确实是走投无路了,竟然求到了张威这么一个伙计头上。

    听完李商隐的话,温庭筠也望着张威,“贤弟你在令狐杂货行当差也有些时日了,我听说令狐对你还算不错,若能够帮上忙,就帮义山一把。”

    活该张威是一个仗义好爽又多话的人,再加上年轻人的闯劲,心想李商隐这样的大才子好不容易求自己帮他办一回事,那就试试吧,“既然李兄看得上我张威,那我就试上一次。不过咱们可把话说在前头,我张威也只是令狐府上的一个伙计,能力水平有限,实在帮不了的话,李兄也不要怪罪。”

    “那是当然,兄弟尽管放心,就算将来不成功,我也不会怪罪你的。”李商隐一听张威这话,就知道张威愿意帮自己了,于是说道。

    帮忙可以,但是该怎么帮忙呢?

    张威一个小小的伙计,总不能直接跑到令狐跟前去跟人家说李商隐是我崇拜的偶像,你就好好帮他一回,给他个大官当当。

    这肯定是不行的。

    要想帮忙也得想好对策和思路,正所谓业精于勤荒于嬉,事要成功需周密。

    更何况还是为了当官这种技术活。

    “李兄,你说你曾经跟令狐有些关系,具体是怎么回事?”张威既然答应帮助李商隐,当然要了解二人之间的关系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想让别人给你帮忙,就一定要了解对方的为人和品格。

    “是这样的,当年我们曾在一起游学过,那时候我二十多岁,令狐四十左右,也算是有些交情的。”李商隐把自己跟令狐之间的关系说与张威。

    张威听罢,立即开动自己那个飞速旋转的大脑,开始想办法了。

    在没有穿越之前,他就是以鬼点子多而著称于列位同学,不知编过多少故事哄老师,想过多少办法对付校长,更想过无数的措施、办法、计划、困难、优点等来对付含辛茹苦培养自己的父母。

    今天来到这大唐时代,竟然要想办法帮助著名诗人李商隐。

    哎呀呀,我真是太伟大了,穿越千年竟然跟李商隐、温庭筠这样的大人物挂上了关系。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难道上天真的要我来到这大唐时代帮助这些默默无闻的大文豪成就大业吗?

    张威想了想道:“李兄不是以文章著称于世吗?你何不给令狐写一首诗歌,或者写封信,顺便表达一下你的意愿,我呢利用自己令狐府伙计的身份想办法把这首诗歌递到令狐手中。二位兄长以为如何?”

    写信给令狐,表达自己的心意?

    温庭筠听罢望着李商隐,目光中满是许可,“我看如此可行,李兄意下如何?”

    李商隐想了想,对张威道:“贤弟说的有理,我也认为可行。”

    写信或者文章向权贵表达自己意愿,这种做法是中国古代文人最常用的手段。

    毕竟大家都是文人吗,那就用文人特有的办法来解决问题。总不能让李商隐这样的文人半夜提着东西、揣着银票、抬着装满金银珠宝的箱子去人家里给人家拜年或者是给孩子发压岁钱吧?

    那样是不是有些丢分呢?

    而且李商隐也做不出来,更重要的是他也没有那么多的钱财。

    既然是文人那就用文人的方式解决。写文章我拿手,看文章你令狐也不差。

    李商隐微微点点头,“温兄说得对,我也觉着张贤弟的办法可取。”

    在这个问题上,三人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哈哈,我真是太聪明了,想出来的办法竟然能够得到两位著名诗人的认可。

    张威未免有些得意。

    事不宜迟,当下就动手。

    温庭筠命人取来纸笔,喝了点酒的李商隐二话没说,提笔刷刷刷就给令狐写了一封信,信中除了表达怀念故交之外,也委婉的表达了请人家帮忙的意思。

    写罢,李商隐给温庭筠和张威念了一遍书信的内容,温庭筠听罢微微的点点头,“意思基本上表达清楚了,至于成与不成,这就要看令狐他念不念你这个故交了。张威贤弟,你以为如何?”

    李商隐的书信都是用文言文写的,张威只能听个大概,温庭筠让他评价,算是客套。

    张威虽然没有听的太懂,但其中的意思当然明白了,“李兄这封信写的实在是言辞恳切,该说的也说到了,我看就这样吧。”

    不管能不能听懂,该装的还是要装出个样子来。

    “好---,那就这样,义山你就把这封信就交给张贤弟。让他抽个时间送给令狐。”温庭筠对李商隐说道。

    “麻烦贤弟了。”李商隐说罢,将书信交给了张威,“成与不成全赖贤弟帮忙了。”

    张威实在是受不了文人这些过多的客套话,接过信对李商隐和温庭筠道:“二位兄长尽管放心,张威一定会将这封信交到令狐手中的。”

    自己提出的建议,自己又拦下的活,当然要负责到底了。更何况,李商隐、温庭筠这两位诗人都是自己喜欢的人物。

    不帮一下,总归是说不过去的。

    见张威答应的如此爽快,温庭筠和李商隐都很高兴。

    事情就这样说妥了,原本黑红的温庭筠脸上增添了一道亮色,高兴的端起酒碗道:“二位,我提议为义山重回长安干一个。”

    李商隐苦瓜脸上的愁容也慢慢展开了,笑得跟核桃一样,端着酒碗高兴的对张威道:“麻烦贤弟了,事成之后,为兄定当设宴招呼二位,我先干为敬了。”说罢,李商隐先喝了手中的酒。

    这一夜,三个人一直喝到很晚,直至月色西斜,繁星满天。

第30章 词牌与格律

    第二天一早,张威起身,吃罢早饭之后,他也该回长安了。

    临行前,李商隐和温庭筠一再交代要他一定要将书信交给令狐。

    事关李商隐的前途和命运,张威当然不敢掉以轻心。在回去的路上,张威一直在想采取什么样的办法帮李商隐把信送进令狐府上呢?

    翻墙进去有些危险,毕竟相府的围墙要比学校的围墙高多了,虽然没有高墙电网,但里面有许多如狼似虎的家丁,万一让逮住了肯定得折半条命;

    从门里直接进去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的,但如果人家府上不叫自己去,你张威凭什么进去呢?胡编乱造一个理由倒是可以,万一被揭穿,今后的日子可就不好混了。

    才刚刚在人家相府当差就编谎言哄人家,说出去总归不好。虽然此前张威的形象不怎么好,但是来到新社会了,总得给令狐那些人留一点点好印象吧。

    不然今后的路还长着呢,该怎么混呢?

    想了一路都没有想出好的办法来。

    哎---,吹牛害死人,但是自己已经把事情接到手里了,该怎么办呢?

    想着想着,不由得来到了自己的工作单位---令狐杂货行。

    “哎呀呀,张公子你咋才回来?”刚一到门前,韩三便上前说道。

    咋了?

    难道我回来晚了吗,或者是我不在期间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了吗?

    望着韩三那种焦急的样子,张威心想我一个小小的伙计,在与不在又有多大关系,值得那样吃惊吗?

    “何事如此着急?”张威不仅问道。

    “哎呀呀,你有所不知。昨日午后,令狐长公子派人来店里请你去府上。你说你在长安没有个住处,也没有几个相好对劲的友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韩三说道。

    令狐找我?

    他找我干什么,张威有些想不明白。

    “为了找你,掌柜的把店里所有的伙计都派出去了,找了整整一个下午,还是没有找到你的面,难堪的跟什么似的,现在还生气着呢。”

    “竟有这样的事情,你可知道令狐公子找我何事?”

    “哎呀呀,好我的张大公子,令狐长公子那是何等人物,我一个小伙计咋知道人家找你有何事呢?你现在只管去后院,掌柜的在那等着你。他说只要你一回来就去找他。”韩三对张威说道。

    令狐德昌能够一直等着自己回来,看来这事情是真的了。

    “不用了,说说你这一个晚上到底去那里了,害得大家一通好找。”还没等张威回到后院,令狐德昌已经出来了。

    “哦---,原来是掌柜的。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好友在城南的村上,昨日无事便过去看他了。不知掌柜的有何要事?”张威说的也是实话。

    “嗯--,原来是这样。今后若再有此事,一定要相互告知,以免有事不好找你。”令狐德昌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虽然心中也着急,但是人家却拿得很稳,“是这样的,昨日长公子派人过来说是有要事请你去府上,由于当时你人不在,我就回了他们。说是你一回来就让你去府上。这样吧,我这就派车送你去相国府上。”

    “不知令狐公子找我何事?”张威心中不免有些欣喜,心想刚刚答应了李商隐、温庭筠等人要帮忙捎信给令狐,今天机会就来了。

    莫不是上天在暗中帮我?

    说话间,车马已经准备妥当,张威上车向位于崇仁坊的相府而去。

    相府。

    今天在门口当值的还是那天阻拦温庭筠进府的那两个下人。

    由于令狐杂货行乃是自己府上的店,所以他们的车驾不用查验可以直接驶入相府。

    在进门的时候,张威故意探出头,对两个门人笑了笑,随后打了一个响指。

    “嗯?这小子不是那天跟着温庭筠一起进来的吗?今天他怎么会坐着杂货行的车驾进去呢?”两个门人吃惊的望着给他们打招呼张威,一脸诧异。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诧异,我就得意了。

    哼哼,瞧见了吧,别说当初小爷我没瞧得起你们这两个看门狗,就是今天我照样没把你们放在眼里。

    张威故意向他们摆摆手,随后驾车直接向令狐房间驶去。

    两个门人望着扬长而去的张威,伸出右手,学着他的样子,狠狠的打了几个响指,个个跟屁声一样,没有一个像张威那样响亮。

    时间过得真快,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夏日,张威记得当时的令狐身边两个侍女正在卖力的给他扇着扇子。

    一个多月过后,天气也凉下来了,此时的令狐正坐在房间里装模作样的看书。

    哎呀呀,真是奇了怪了,大名鼎鼎的令狐长公子竟然还会看书,什么样的书籍会令他如此陶醉呢?

    莫不是《金瓶梅》或者是《灯草和尚》等等教给他生活技术的畅销书籍。

    不过转眼一想,那个时候也没有这些书籍啊!《金瓶梅》《灯草和尚》这些流传很广的名书那也是明代以后的事情,比大唐整整晚了几百年。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书籍让令狐如此着迷呢?

    张威不得而知。

    “张威来了,快进来。”就在张威胡思乱想的时候,令狐看见了站在屋外的张威,高兴对他说道。

    张威赶紧走进屋,拱手对令狐道:“张威见过公子,祝公子万寿无疆,福与天齐。”

    “都是一个府上的人了,还如此客气,坐下说话。”令狐指着身边的椅子对张威道。

    咦,几天不见,令狐真的变了,变得客气了,也学会尊重人了。竟然让自己一个下人坐在他的跟前。

    张威没有坐,来大唐这么长时间了,尊卑有序这点常识他还是懂的。

    在令狐这样身份高贵的人面前,自己一个伙计还是不要坐下的好,“我还是站着的好,公子有话尽管吩咐,我听着呢。”

    “好好好,你不愿意坐下也好。”既然张威知道自己的身份,更知道尊卑有序,令狐不再勉强对他说道,“是这样的,前些天我带着几个友人前往‘胡姬酒肆’用膳,在听歌舞的时候,那里的胡姬都在夸赞你的歌声很不一般,简直是天籁之音。而且你所唱的歌曲也跟我们大唐的不一样。叫什么老酒来着?”

    “一壶老酒。”

    “对对对,就是一壶老酒。那天我听了胡姬酒肆的歌女大概演唱了你的歌,深感兴趣;回府之后,我翻遍先秦到当今的所有诗歌,始终没有找到与之相同的词曲来。今天请你过来就是想聊聊你关于这首歌的事情。”令狐说道。

    纨绔子弟的令狐竟然对诗歌如此感兴趣?这倒是超出了张威的预料。

    在他看来像令狐这样的人,所喜欢的事情无非就是喝酒、唱歌,逗鸟、遛狗,然后去妓院玩乐放松放松而已。

    竟然没有想到人家令狐竟然还喜欢诗歌,而且还有一种不屈不挠,刻苦钻研的劲头。

    “只要公子喜欢,张威当然愿意了。”

    “这就好。”令狐很高兴,随后问张威道:“你所唱的这一壶老酒是诗歌还是词牌?是哪一种格律呢?如果是诗歌,算是哪一种类型的诗歌呢?”

    对于张威所唱的这首《一壶老酒》令狐百思不得其解,一连串的问道。

    一壶老酒算什么?

    是诗歌,还是词曲?

    张威当然不知道了,在他看来这首一壶老酒无非就是一首很普通的歌曲罢了。为何到了大唐时代要把它分的如此清楚呢?

    诗词,格律,类型?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唱起来好听,听起来享受就行了,管他是什么格律并不重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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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末年,令狐绹专权,鱼幼薇貌美,温庭筠仕途挣扎,大唐开始走向衰败。现代人张威穿越到唐末,蝴蝶扇动翅膀,小人物张威再造盛世辉煌!铁血大唐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铁血大唐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铁血大唐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