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八章 宝贝转身泄天机
“但是不久前，我却收到了宗主的传音，他当时的语气很焦急，让我赶紧找人来救，他说他们支撑不了多久了！”柳牡神色黯然地说道。
毫无疑问，作为噬鬼宗灵魂的鬼荒老人被困，让他一度失去了过往那种从容。
“鬼荒前辈有没有说他在哪里？身边还有哪些人？”杜威冷静地问道。
“没有，他什么都没有说，而且我也只收到了这一句传音而已，之后就再无任何声息了。”柳牡想了想，缓缓说道。
“可是在这秘境中又到哪里去找人呢？我也只是在一筹莫展之际，突然回忆起之前刚进入秘境战斗那会，宗主他老人家说有人在远处窥探我们。”
“所以，我突发奇想，决定往回走看看，说不定能遇到什么人。”
“当时做出这个决定我可是下了很大决心的，毕竟这处秘境过于诡怪，就算是处处小心，也难免会遇到各种难以理解的危险。”
“真是天幸，竟然让我遇到了你们！”柳牡说道，原本黯然的神色中罕见地露出几许兴奋。
“难道说你们那么多人中就你一个人没有被那迷雾给困住？”此时，杜威突然问了一个完全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问题。
经他开口，我们才恍然发现，整件事情中透着这样一重诡异。
“当然不是了，还有好几个人，我们是分散来找人求助的。”柳牡急切道。
“哦，那么我问你，既然你们觉得这里危险，为什么不几个人一起结队而行呢？那样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不然你不会感到害怕么？”杜威一瞬不瞬地盯着柳牡的眼睛问道。
“怕，当然怕了！之所以选择这样做，还不是为了扩大求助面积，尽快找到人帮助嘛！”柳牡不假思索地应道。
“哦，那么我再问你，当时是只有你一个人收到了鬼荒前辈的传音，还是说你们几个幸运地没进入浓雾的人都收到了？大家收到的内容可是一致？”杜威再问，前后几乎没有任何停顿。
事已至此，就算我们再迟钝，也能明白这件事上存在着太多蹊跷。
于是乎一个个虽然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但是内心深处早就开始戒备起来，不管是眼前柳牡，还是周围看起来很安全的环境，均在我们的严密监控之下。
“既然是一起收到的传音，内容当然是一样了！我们还是不要耽搁了，赶紧前行吧，我怕拖太晚宗主大人会坚持不住！”柳牡不耐道。
“好，你在前方带路吧！”这次杜威非常干脆地说道。
在他对面，柳牡在听到这句话后顿时喜上眉梢，也顾不得再与我们打招呼，当先转身朝着他来时方向驰去。
然而，就在他刚要离开的刹那，只听背后杜威的声音再次传来：“宝贝请转身！”
“你这人烦不烦啊！去就去，不去就不去，你喊谁宝贝呢？”柳牡十分生气地转身咆哮道。
然而，迎接他的却只有我们冷漠的眼神和一柄速度快若流光的飞刀！
根本没有留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这柄飞刀就从他的额头中心穿过，继而一路向下，最后从他的丹田气海处飞出。
随着飞刀的离体，带离的还有柳牡的生命，他致死脸上都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似乎想不通我们为什么会一言不合就突下杀手。
“我喊的宝贝是我的葫芦，而不是你这死胖子！你不配！”杜威冷冷地说道。
原本我们正打算问他为何如此做，毕竟刚才发现他对柳牡产生怀疑后，我们也只是出于对杜威一直以来的信任，这才由着他行事。
可没想到，杜威竟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下杀手。
尤其他这招“宝贝请转身”用的更是诡异，在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也因此彻底杜绝了我们所有阻拦的可能。
现场中，申屠野和向昨还好些，他们心中虽有疑问，可是与那柳牡并无交情，因此更多的只是皱了下眉头。
我则不同了，虽然与柳牡的交情谈不上多深，可他之前毕竟喊了我一声少宗。
对于这层身份，我从来都没有承认过，但是当他突然喊出时，依然很受用。
之所以如此，还是因为我与他、与噬鬼宗，甚至与鬼荒老人的纠葛太深了，已经很难忽略彼此。
可是柳牡就这样死了！
纵使他先前的表现有些异常，引起了我们的怀疑，可在我的理解中，怎么也应该是先将人拿下，再细细盘问比较好。
却从来没有想过，杜威会如此干脆果断地将他杀死！
然而，就在我们正要发问的时候，只见杜威脸色一变，大喝道：“大家快退，小心了！”
紧接着一股大力突然从前方传来，将我们硬推着向后方退去。
这股力量是那么的强，以至于我们在杜威的提醒下仓促做出的防护手段都有些不足。
好在所有人都是一阵气血翻涌，并没有受到过于严重的外伤。
而这股大力之所以会出现，是因为柳牡倒下的身体突然爆炸了！
这一切发生的是那样突兀，就跟杜威突然斩杀柳牡一样，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爆炸过后，现场除了一片狼藉外，还多了一团不断扭曲的浓雾。
在那片浓雾中，不时出现一张张痛苦的面孔，如果细看之下，完全可以发现里面有一张正是柳牡。
“你是如何发现我的？”这时，一阵嘶哑的声音从那团迷雾中传出，听起来就像是两片骨头在磨擦，让人浑身上下起了密集的鸡皮疙瘩。
“你的行为处事在逻辑上存在太多不合常理的地方，而对于我有目的性的提问，竟然眼都不眨一下就能说出答案，显然这些对答如流的答案是之前预想好的。”
“你的情绪反应也很有意思，总是在不经意间出卖你的真实想法。”
“唉……我跟你说这么多干嘛？说再多，你个鬼物也不会懂，浪费彼此时间而已！”杜威长叹口气道。
在他面前，硕大的葫芦已然矗立，葫芦嘴正对着前方迷雾。
第五九九章 迷雾涌现鬼门开
不管对面的浓雾懂不懂，至少我们已经了解了杜威的良苦用心。
事实上，在爆炸发生的刹那，我就明白自己有些错怪他了。
论慧眼如炬、明察秋毫，我距离杜威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你把柳牡他们怎么了？”我厉声斥责道。
虽然假柳牡已经被揭穿，可是我却并没有一丝喜悦的感觉，反而变得忧心忡忡。
刚才迷雾出现的瞬间，我分明在里面看到了柳牡痛苦到扭曲的表情，显然已经遭遇了不测。
而伴随在他周围的其它同样处于煎熬中的痛苦面孔，竟也有不少让我产生些许熟悉感，显然是之前见过，或者至少有一面之缘的。
可是现在他们却都沉沦在迷雾内部，由不得我不去担心到底发生了什么极端不好的事情。
或许假柳牡有一点没有骗我们，那就是在我们之前进来的那波人，的确是噬鬼宗一行。
只不过他们的遭遇显然不妙，遇到了非常不好的结果！
“嘎嘎嘎……还能怎样？被本座给吃了呗！”
只听那团迷雾狞笑道：“没想到你们中还有人如此警觉，竟然识破了本座！”
“不过结局都是一样的，你们很快就要跟那个小胖子一起，在本座肚子里团圆了！”
“到时候你们再好好叙旧吧！”
“至于现在，且给我死来！”
迷雾咆哮着化作一张硕大的巨口，直接向我们吞来。
面对这样凌厉的一击，没有人敢掉以轻心，纷纷用出自己最为凌厉的招式。
然而，当这些招式面对没有实体的迷雾时，效果却比我们预想中差多了。
就连刚才杜威一击斩杀假柳牡形体的飞刀，也像是斩入空无一物的空气中，根本难以对迷雾造成有效伤害。
更不要说申屠野和向昨了，面对这种非同寻常的生命体，他们的攻击同样很难显现出效果。
“爆！”值此关键时刻，伴随着杜威的一声大喝，顿时斩入迷雾中的飞刀瞬间爆炸起来。
刹那间滚滚烈焰从飞刀爆炸处释放出来，迅速燃烧到整个迷雾范围，使得它的攻击出现短暂的停滞。
而趁着这难得的机会，我们也非常默契地选择集体后退，以便于避开迷雾的锋芒。
在找到它的弱点，以及能够对它造成有效伤害的攻击方式前，与迷雾硬撼，显然不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
一个不小心，反而会遂了它的愿，真被它给吞噬了。
“焚”
在退后的同时，伴随着杜威的又一声长啸，一时间葫芦嘴大开，源源不断地烈火从中奔涌而出，与前方飞刀爆炸后形成的烈焰融合为一，化作一片更加炽热的烈焰之海。
这时整片天空都被烧红了，那是因为杜威扩大了焚烧范围，只为尽可能快的狙击迷雾，使得它不管辗转腾挪到哪里，都始终处于被焚烧的状况中。
“啊啊啊痛死我了！”
“该死该死该死啊你们都该死！”
“敢烧我，我要把你们的灵魂都点天灯，不煎熬个百年千年绝对不会让你们死去！”
突然，迷雾中传来阵阵诅咒怒骂声，显然它遭遇了不小的麻烦。
就在我们稍稍放松之际，杜威却变了脸色，只听他惊呼道：“退！快退！”
没有任何迟疑，我们纷纷向后退去。
在这个过程中，可以明显看到前方火海范围在快速缩小着，很快就露出了迷雾的本来面目。
直至此时我们才发现了一幕令人惊骇欲绝的场面，原来火海的缩小，竟是因为被迷雾给吞了！
虽然在后退的过程中杜威始终都在源源不断地释放着烈火攻击，却根本跟不上迷雾的吞噬速度，显然他的这一招已经失效了。
“这家伙无形无相，物理攻击难伤，术法神通同样难以奏效，你们快想想还有什么办法对付没？”杜威沉声问道。
事实上，即使他不说，我们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迷雾的出现，可谓是给我们出了一个相当大的难题。
在这之前，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生灵，真的非常难缠。
“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不会是像光怪陆离那样的灵界生命吧？雾怪？”申屠野问道。
他几乎是问出了我们所有人的心声，对面这团浓雾的表现的确跟光怪陆离有几分相象，可是却比陆离更加难缠！
这时又一幕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只听那团迷雾不满道：“嗯？你们侮辱谁呢？”
“不懂就不要瞎说！没见识就趁早闭嘴！”
“老子岂是灵界那帮弱弱的小可怜能比较的？他们根本不配！”
“把伟大的我跟他们放一起比较，根本就是对我的羞辱！”
“所以说，你们更该死了！”浓雾咆哮道，又是对着我们猛地一扑。
“不是灵界生命，那你到底是个啥？”申屠野边退边叫道。
“难看死了，至少我们见过的那头光怪陆离比你漂亮的多！你该不会是因为自身太丑，所以才对灵界生命心有嫉妒吧？”向昨同样不甘示弱地嘲讽道。
“我明白了！你肯定就是灵界的雾怪、雾灵一类的杂碎，就是因为太丑，被其它灵界生命嫌弃，所以才会如此偏激！”他进一步说道。
两人一唱一和地对迷雾极近嘲讽之能事，将迷雾气得哇哇直叫。
别看它几乎可以无视我们的所有攻击，速度上却并不占据绝对优势。
尤其每次快要追上我们的时候，都会被杜威发出的一片火海阻止，不得不暂时停下来进行消化，这就使得它的速度更慢了。
“再说一次，老子才不是灵界那种低劣的生命体！”
“听好了！本座来自伟大的鬼界！我乃是尊贵的鬼王！”迷雾气急败坏道。
然而，听到他的话，我心中却是大受触动。
在这之前，从烛龙和狱狼王口中，我已经知晓当年妖皇入侵人间的事件并不单纯。
当时入侵者并不仅仅是作为主力的妖界众妖，还有鬼界和灵界势力参杂其中，并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而妖皇的最终落败，据说与鬼界的一些动作脱不开关系。
第六零零章 轮回争渡孽魂殇
只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在这会突然见到鬼界生灵！
如此，加上之前的光怪陆离和我自小熟悉的妖族，目前已知的四界生命都被我见识过了。
这一刻我有一种深深地预感，那就是这次秘境之旅将会改变太多的事情。
从进入秘境开始算起，不仅最初的计划因为秘境内部的变化而发生了严重的偏移，整个人的认知也在被不断刷新着。
随着越来越多当年妖皇大战的往事浮出水面，我知晓了很多膛目结舌的秘辛，而关于一直生活着的整个大世界的认识水平也在不断提升。
可最令我感到不可思议的还是此刻，距离我获悉世间共有人、鬼、妖、灵四界才过去多久？竟然将四界生灵见了个遍！
这种巧合中透着太多蹊跷，对于向来笃信命运的我来说，从来不会认为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我相信这背后一定预示着什么，只不过暂时把握不到！
这时别说是我，就连杜威他们也处于深深的震撼中，显然同样没有想过会在此处遇到一个纯血的鬼界生命。
他可不是我们常见的那种死灵，而是真正来源于另一个足以与人间比肩的大世界，从生命等级上来说，至少是与我们同等的存在！
而对于他的来历，我们也有所猜测，显然也是当年妖皇一战后，被困在这处秘境中的孤魂野鬼了。
“哼！现在你们可以再无遗憾地去死了！”对面，自称是鬼王的迷雾咆哮道：“浮屠鬼海！”
刹那间周围原本空旷的地方突然生出大片大片的浓雾，根本不待我们反应过来，就将我们给彻底包围起来。
“欺负老子速度慢，追不上？我看你们现在往哪里逃！”鬼王的声音从四周的迷雾中传来，好似阵阵回声，响彻不息，萦绕不止。
这些变化猝不及防下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以至于所有人都眉头深锁，焦急思考破局之法。
对于眼前这位第一次打交道的鬼王，直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找到真正能对他产生有效杀伤的办法！
“危险了！再这样下去，他就是困，也能将我们给困死！”杜威沉声道：“小天，你刚获得的那块万兽谱，有没有可能将他困杀？”
我摇了摇头，无奈道：“万兽谱的攻击方式你们也遇到过，仅凭里面那些太初境界妖狼的术法，是不可能伤害到他的！”
“天呐！难道此处就是我申屠野的长眠之地么？”申屠野夸张地叫道，不过从他的表情来看，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
“想得美，你的长眠之地在那里！”向昨指了指四周的迷雾说道：“在鬼王身上！”
随着他的指点，我们再次看到了柳牡等人痛苦到扭曲的面孔在迷雾中不停闪现，显然死后都在经历难以言喻的苦难。
“我不要……真坚持不住了，我宁愿选择自爆，也不会让那鬼物给抓住！”申屠野坚决道，显然四周所见让他产生一阵后怕。
不过，向昨的点指却让我产生了一些其它想法。
“摄魂么……”我在心中念叨着：“这鬼王显然是将死去人的灵魂给摄入体内折磨，这是一种跟魂相关的术法。”
“而我身上，恰好就有一件同样可以摄魂的宝贝！”想到这里，我的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起来。
当年黄粱也是死后灵魂被摄取，不过是被魂戒摄入，而非其它什么鬼物。
不过，单从这一点来看，关于灵魂的术法神通，似乎怎么也与精神脱不了关系。
我觉得或许可以一试，用魂戒中的魂修之法，来对付眼前鬼王！
想到这一切后我心中大喜，对着杜威等人叮嘱道：“或许我可以尝试着对付它！不过有些招式用起来还不娴熟，可能会有控制不住导致误伤的情况出现，你们注意保护好自己。”
面对他们质疑的眼神，我也只能尴尬且无奈地笑笑，谁让我一直疏于修行魂修之法呢？
加上黄粱最近也一直闭关，也没能跟他好好交流，导致我的魂修境界一直停步不前。
可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不可以施展其中一些威力庞大的仙术。
随着我的修为提升和实力暴涨，我已经可以借助魂戒本身作为媒介，发出一些我原本不曾掌握的魂修招式。
但是，同样是因为不是自己真正修行出来的，掌控力度一般，且第一次施展，难免出现控制不住的情况。
于是乎，这才不得不尴尬地提醒杜威等人注意防护。
在做好这一切后，四周的局势已经变得危如累卵，滚滚迷雾再次极速向前扑来。
“魂殇渡轮回！”随着我的一声大喝，手上的魂戒释放出前所未见的光芒，直刺的人眼睛都要睁不开。
当这光落入周围的迷雾中的时候，大片大片的雾气好似冬雪遇到骄阳般，瞬间消融。
由于事发突然，鬼王完全没有料到我们还会有如此一招，因此受伤颇重。
随着雾气消融而传出的便是他的哀嚎声，听起来是那样的痛苦，显然这一式“魂殇渡轮回”带给他的痛苦远超想象。
同时，还是因为第一次施展，这一招还产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结果。
比如那些被鬼王捆缚在体内饱受折磨的灵魂就有不少随着迷雾的消融而得以解脱。
他们在离开鬼王身体后，无不对我抱拳拜谢，然后瞬间消散到空气中，就此不见。
“有点意思！小天继续，将鬼王体内更多灵魂救出！我发现随着这些灵魂的离开，他释放出的威压似乎也在下降，实力在倒退！”杜威兴奋地大喊道。
然而，鬼王却再也没有给我得手的机会。
刚刚，就在他察觉到体内灵魂溢出的瞬间，也顾不得全身伤痛，直接向后方退去，脱离了魂戒的攻击范围。
饶是如此，四周的迷雾规模依旧可观，就像是一道长墙一样将我们环绕在内。
“气死本座了！你们都得死！”鬼王咆哮道：“告诉你们个秘密，出现在这里的只是本王的分身而已！”
第六零一章 自渡渡人渡鬼王
“就算是受创再深，只要我本尊不死，我就不会有任何危险！”鬼王咆哮道。
果然，随着他的威胁声传出，他身上的伤势明显开始好转，刚才那些在魂戒攻击下消融一空的迷雾，竟然再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补充起来。
不仅如此，新生的雾气看起来更为浓郁，其内散发出的修为波动也更加强烈，似乎也在佐证着鬼王的话。
这一幕的出现让我们心情陡转，刚才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一点点乐观情绪，瞬间为之一空。
“这还怎么打？根本不会死！”这是此刻盘旋在我们每个人心头的最为沉甸甸的问题。
“本王根本就是不死之身，现在该你们去死了！”
然而鬼王根本没有给我们更多的思考时间，这才刚刚得到补充，就迅速扑杀上来。
面对如此危急的时刻，我也没有任何犹豫，立即祭出魂殇渡轮回之招作为回敬。
顿时鬼王凄厉的嘶吼声在四周不断响起，虽然打不到本体，以至于这招不能从根本上将他消灭，但是带来的痛苦却是真实的，一点都不能减免。
通过刚才的使用，我发现魂戒的技能对杜威等人产生的影响几乎没有，或者说，这个技能的使用根本不涉及熟练与否的问题。
因为，它是魂戒自身拥有的技能，而不是师承里面魂修之法的修士所修行的技能。
也就是说，这些技能只要魂戒的主人修行过里面的魂修之法，且修为达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完美施展！
只不过需要消耗部分修为而已，这点对我来说完全可以承受。
当然了，魂戒专属技能远不止这一个，只不过其中大部分都不是我现在的修为能够驱动的罢了。
“该死！该死！该死啊！”这时鬼王不断地咆哮道，他没有再选择后退，反而在巨大的痛苦刺激下变得越发狰狞起来，攻击也变得进一步凌厉。
当然了，他身上消融的那些迷雾恢复速度也在同步增强着，显然从其本尊那得到了比刚才有力得多的支持。
“魂殇斩千秋！”眼见情况危机，我也顾不得自己能否掌控，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就用出了魂戒中的另一个技能。
这下可好，原本魂殇形成的白光在瞬间化作亿万份，形成一支支无往不利的斩魂之箭，直接射入鬼王的迷雾躯体深处。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光点在鬼王体内出现，那是光箭入体后爆炸所致，出现处无不形成短暂的真空地带，使得附近的迷雾不得不强行补充。
但是由于爆炸点过于密集，这一波消耗竟使得化作鬼王躯体的迷雾整体上黯淡了几分，显然带给他的创伤超乎想象沉重。
而他体内那些被困缚的灵魂，也终于获得了又一次逃离的机会，一个个在离开鬼王躯体后如先前那般对着我遥遥一拜，最终消散一空。
这就导致了鬼王的气势进一步衰弱，整个变得更加愤怒起来。
“啊啊啊，气死本王了！若非本尊困住那个老不死暂时过不来，岂容你这样一个小辈猖狂！”
“本王说过，你们都要死！说话算话，你们现在就死吧！”
“浮屠鬼海变！”
在接连遭受重创后，鬼王彻底疯狂了，不但语无伦次，就连招式的使用也越来越不顾忌后果。
这次随着他的浮屠鬼海再现，一些不同以往的变化也在发生。
首先是大量迷雾开始在鬼物身体内部汇聚，快速形成一团团阴影，最终这些浓郁的迷雾生出獠牙，化出四肢，竟演化成一尊尊厉鬼。
由于汇聚了太多迷雾精华的缘故，这些厉鬼对魂戒招式的抵抗力也得到强化，竟然可以多坚持那么几息。
原本这几息时间也算不得什么，但是当这些厉鬼的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后就不一样了，前赴后继下竟形成一个偌大的包围圈，一层又一层地将我们团团困住。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层包围圈也在快速缩小着，肉眼望去，四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鬼影，原先的迷雾反而成了点缀。
毫无疑问，鬼王的浮屠鬼海，终于施展成功了！
而这个结果距离刚才他口出狂语，威胁要杀死我们，也不过才过了几息而已！
鬼王的真正实力，可见一斑！哪怕只是分身，对我们来说依旧是必须小心应对的大敌！
“大家听我指挥！”就在这关键时刻，一直在沉默中思考破局之法的杜威终于眼前一亮，开口道。
“用出自己最厉害的招式，一定要带上浩然之气，尽可能地杀伤这些鬼物！”
“刚才鬼王也说了，他的本尊因为要对付某个强敌，所以不能赶来。”
“我猜测他口中的那个强敌很可能就是鬼荒前辈！”
“既然鬼王分身和他的本尊互为一体，相互补充，只要我们能够对他的分身造成重创，相信也一定可以对他的本尊产生同样严重的影响。”
“这样一来，也算是变相帮了鬼荒前辈！”
“只要我们在这边跟这鬼王分身继续耗下去，通过他来消耗鬼王本尊，就是对鬼荒前辈的最大帮助。”
“坚持下去，他胜了就是我们胜了，他打败了鬼王我们才有活路！”
说到最后，杜威的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起来，而他也当仁不让的率先出手了。
“浩然真火焚！”随着他的一声怒喝，背后的葫芦中顿时涌出大片蓝色火焰，向着四周飘荡而去。
是的，这些蓝色火焰表现得很是飘渺，一朵朵轻飘飘的，仿佛没有任何重量，也没有太多质感，同样也没有像他之前用出的红色火焰那样，甫一出现就如大江大河般覆盖一切的无上气势。
但是，这些蓝色火焰的威力却是前所未见的强大，落地处大片大片的厉鬼连带着萦绕它们周身的迷雾，全部直接蒸发！
只是一个呼吸间，周围的浮屠鬼海中就出现了数之不尽的大范围空洞，触目惊心！
它的杀伤力彻底刷新了我的认知，看起来比我的魂戒之招不弱分毫。
第六零二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甚至还要强上几分，因为这些空地似乎被一股看不见的特殊力量所侵蚀、占据，使得周围迷雾无法在短时间内补充进来。
这种结果，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组成鬼王躯体的迷雾浓度降低，就连释放出的威压都在大幅度衰弱，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要知道，不久前杜威才施展的红色火焰，非但不能对鬼王造成有效伤害，反而被对方大量吞噬，结果令人胆寒。
同样的，这一招对杜威的消耗也是极大，仅仅这简单的一把火，竟使得他的脸上、身上尽是密集的汗珠，就连胸部也在极速起伏着，竭尽全力在呼吸，显然坚持的极为辛苦。
在这生死攸关之际，赌上性命的当然不会只有杜威一人。
“横行千里野火燎原！”
伴随着一声大喝，申屠野的外衣直接崩碎，原本壮硕的体型竟然在瞬间拔高了一倍有余，看起来威武非凡，蛮劲十足。
而后一支足有他三倍身高长的巨型狼牙棒在手中快速凝形，阵阵暴虐的气息随之出现，席卷八方。
最令周围厉鬼感到惊悚乃至绝望的是，申屠野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并不是站在原地不动的，而是在不断冲杀的过程中瞬间完成的。
只是眨眼间一个人形怪兽就在厉鬼群中出现，狼牙棒过处，无数厉鬼殒命，速度快到迷雾的幻化速度根本跟不上他的斩杀速度。
而申屠野的移动速度也是一绝，此刻的他化作一道流星，在鬼王的迷雾躯体内纵横磁场，恣意遨游，彻底打了个天翻地覆。
原本根本对鬼王无效的物理攻击，在申屠野蛮化后反而变得招招致命！
再看向昨，他在面对铺天盖地冲杀而来的厉鬼时同样没有任何犹豫，反手就是一顿乱杀。
周围的厉鬼非但没有让他感到害怕，反而更是激发出他内心底层的凶性，一咬牙就用出一招前所未见的极强招式。
“君子风风卷残云！”随着向昨的低吟传出，竟在瞬间幻化出无穷无尽的本尊分身来，看上去那一块都是向昨的身影。
但是，这些分身可不是花架子，无不拥有着与他等同的凌厉攻击。因此哪怕每具分身的存在时间都很短，依旧造成了相当大的混乱。
更为关键的是，这些分身无不是浩然真元组成的。
且不说浩然之气本身就对厉鬼有着极大的克制作用，偏偏这种分身在战至最后一刻的时候还会骤然自爆，用自身所蕴浩然之意，对周围强敌造成莫大伤害。
这一幕使得我对向昨的感观大为改善，果然老实人被逼急了出手更狠！
至于我自己，自然更没有闲着！
哪怕魂戒的技能消耗对我来说非常大，也依旧在勉力支撑着，不尽可能地消耗这鬼王的实力，绝不罢休。
战场上发生的这一幕幕极为剧烈的对抗，显然是鬼王之前没有预料到的。
他万万没想到，在自己用出了极招，欲将对手彻底摧毁之际，竟然会刺激我们爆发出远超先前的战力发挥，直接导致形势逆转。
这一刻，鬼王就算是有着本尊不断的远程支持，也依旧难以在短时间内重新取得优势。
“老子就不信了，你们能在这种形态下坚持多久！我杀！杀！杀！”鬼王咆哮道，隆隆声音在四周迷雾中不断回响。
与此同时，四尊披坚执锐的高大鬼将开始在浮屠鬼海中快速凝形，阵阵远超太初境界的恐怖威压开始在他们身上积蓄、释放！
这可是非常不好的信号，谁也没想到鬼王竟有办法突破秘境规则限制，造就出如此强敌。
如果让他们成功凝形的话，此刻已经处于强弩之末的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面对这一幕，杜威的眼睛都红了，可是却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挡，施展蓝色的火焰已经耗去了他的全部潜力！
申屠野倒是看起来无碍，蛮化后的他眼中只剩下战斗，就算是发现了场中多了几尊强敌，也不过是战意愈盛，时刻准杀上去比划比划。
至于什么叫害怕？什么叫飞蛾扑火？在他心中，纷纷不存在的！
而向昨的表现就更加令我意外了！
似乎是为了眼不见心不烦，或者明知躲不过干脆不再去思考，他索性闭起来眼睛，专注地激发起分身来。
每时每刻都在他身边产生更多的分身，全心全意、专心致志地对周围厉鬼进行杀伤，一丝不苟的姿态让人心痛。
如果在外界，他们的境界不被压制，根本不用如此！
就算是那些鬼将再强上几分，依旧不够让他们吊打的份。
可现在却只能憋屈且无奈地应对着，谁让路是自己选的呢？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这一刻我的脑海中早已翻天覆地，只为找到那破局之法。
可是不管我怎么想，都发现没有任何办法对付！
哪怕我将沉睡中的烛龙和狱狼王唤醒，同样于事无补，强行被打断的他们，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
至于安全，我反倒是最不担心的那个，有着白虎战靴的我，根本不怕自己跑不掉。
可是逃跑从来都不是我的风格，尤其放弃同伴独自逃生，更不会是我的选择！
“这些鬼将如果只是大衍境的话，我或许还能应付。可他们身上的散发出的气势分明已经……”
想到这里我眼睛突然一亮，心下一横，对自己鼓气道：“哼！不就是气势么？我也有！谁晓得这几尊鬼将会不会是花架子！”
“对，一定是这样！凭他一个鬼王的区区分身，怎么可能拥有突破秘境规则的能力！”
“他这是打算吓唬我们！眼看打不过了，用出这种卑劣的招式试图从心理上将我们击垮，果然不愧是鬼王！够鬼的！”
我越想越觉得如此，认定了鬼王只是想吓唬我们，从而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到时候只怕根本等不到这些鬼将真正凝形，我们自己就先行崩溃了。
生杀予夺，尽在他手！
是生是死，听由鬼命！
第六零三章 局势反复一瞬间
“大家不要怕！鬼王这孙子吓唬我们呢？不就是气势么？我也会！”我一边大喝道，对杜威等人进行鼓劲，一边祭出自己的九如妙术。
刹那间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气势从我身上瞬间爆发，威压之强，以至于周围流动的雾气都出现了严重的迟滞感，固化的征兆偶有闪现。
这是自从我学会“临”字妙术以来，施展的最为认真的一次，因此气势的增长速度非常恐怖，眨眼间就超过了那四尊鬼将身上释放的威压……
终于，这股气势的增长达到了影响鬼将凝形的程度，使得那些迷雾在组成他们躯体的过程中开始变得紊乱，越来越不受控制。
“好你个小子，找死！”眼见如此，鬼王愤怒的咆哮声从四周传来，浮屠鬼海中无边无际的厉鬼立刻调转方向，全部向我冲杀而来。
显然，我的这次爆发给鬼王带来了难以言说的巨大压力，一个处理不好，真的很可能让他前功尽弃。
然而杜威等人也不是吃素的，尤其此刻发现我的攻击奏效后，立刻簇拥到我的四周，开始对这些厉鬼进行屠戮。
哪怕他们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甚至开始燃烧起自身潜能，可也在勉励支撑着。
所有人都明白，若是现在放任我的攻击被打断，那么接下来倒下的一定是他们自己。
“小天，用你的吸星**把这些鬼物全都吸澈过来，我们来一次集中解决！”突然，杜威焦急的呐喊声在我脑海中响起。
他的声音虽然坚定，却充满了虚弱感，显然也快到了极限。
但是他的这个建议却让我眼前一亮，心中不由得赞叹一声太妙了！
在这之前，我们应对鬼王的攻击时，从来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式的被动承接，从未想过主动进攻。
这里面固然有着鬼王迷雾化的躯体难以着力且可以免疫绝大多数攻击的原因所在，又未尝不是我们狭隘的战略观导致？
那时候大家都没有爆发出自身潜力，想着是长时间的消耗下去，拖到鬼王随着他的本尊失败而倒下。
可是现在却发现，我们已经拖不起了。若是继续耗下去，只怕鬼王还没有倒下，我们就已经先一步坚持不住了！
到那时，随着鬼王的这具分身回归，他的本尊必然实力大涨，就连一直在死死支撑的鬼荒老人都可能直接身死。
情况紧急，真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因此在杜威的声音传来时，哪怕我的消耗已然极大，却依旧毫不犹豫地就祭起了吸星**！
顿时无边吸力从我身上爆发，在选择性无视杜威等人后，直接穿过他们的身体，向整个迷雾之海覆盖而去。
如果说鬼王的浮屠鬼海是一张摊开的抹布的话，那么我的吸星**就是那只突然按到抹布中间的手掌，只是一抓，就将整个抹布收拢到一起，最终握在手心。
而事实上吸星**的威力就是这么霸道，尤其面对迷雾这种物质时的效果，更是前所未见的好。
几乎是我刚出手，周围的无尽厉鬼就连同他们身边的迷雾一起，翻滚着极速向我涌来。
放眼望去，四周天上地下无不是密密麻麻的鬼影，拥挤得哪里还有半分空隙。
至于剩下的那四尊鬼将同样没能幸免！
如果他们已然凝形，以他们现在呈现出的恐怖威压来看，到那时必然拥有抵御，乃至直接对抗吸星**的实力。
可无奈地是，现在的他们不但凝形还未结束，甚至因为受到气势之法的影响，导致自身组成出现了极大的紊乱，正在竭力压制中，哪里还有更多精力进行抵御？
因此，前后也就一个眨眼的时间，这四尊鬼将就夹杂在无尽厉鬼中，同样翻滚着向我涌来。
面对这突然出现的变故，鬼王惊骇到久久未语。
他不是不想阻挡，而是根本没有办法阻挡！
且不说他只是一具分身，并不拥有真正的鬼王躯体，单单以这些迷雾临时拼凑起来的身体，先天就存在着巨大缺陷。
更为关键的是，刚才他为了更快地剿灭我们，将自身大部分能力都化作了这些厉鬼和四尊鬼将，此时已经没有足够手段来应付这场变故了。
真可谓是一招失，招招失！现在的被动苦果，正是片刻前的豪放进攻所埋下的。
当然了，这也并不能说我们就已经胜券在握，能不能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对这些鬼物造成足够大的伤害，才是我们能否有效创伤鬼王的关键所在！
因此，面对近在咫尺的这些厉鬼们，我毫不犹豫地用出了气势之阳这样的招式来。
而且不是单独的释放了一颗气势之阳，而是拼尽我的全身潜力，足足祭出了九颗气势之阳！
这场面是我以前所没有经历过的，就是放到以后，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在短时间内再次施展。
但是现在能够顺利祭出，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九阳燎原，天翻地覆！
刹那间接连九重的爆炸性气势攻击反复穿透了周围被吸附收缩的浮屠鬼海，造成了极具震撼性的后果。
正是因为不管是这些初级的厉鬼还是高级的鬼将，其躯体都是由鬼王迷雾组成的，因此在气势之法的打击下受创颇深。
气势之阳过处，大量的厉鬼直接蒸发，距离我稍远处侥幸剩下的那些鬼物们，躯体也变得几近透明，勉强维持着形体不散。
而杜威他们自然也不会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将自己能够对这些鬼物造成有效伤害的招式全部砸出！
虽说是闭着眼睛砸就对了，谁让周围的鬼物那么多呢？
可他们还是默契的选择了将最为凌厉的攻击给予了那四尊鬼将，尽可能地降低伤害溢出，保证每一份攻击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达到最好的效果。
“魂殇斩千秋！”
终于，在又一波密集攻击达到巅峰后，经过这极为短暂的恢复，我再次用出了魂戒之招！
与此同时，自己也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目标直指四大鬼将！
第六零四章 身死道消大危机
这短暂的消耗，浮屠鬼海几乎被蒸干，迷雾彻底消散，厉鬼死伤殆尽，只有四尊鬼将勉强站立着还未倒下。
可以说此时的他们就代表着鬼王分身，鬼王分身原本迷雾化的躯体就是此时难得拥有实体的鬼将！
只要将他们打到，就相当于彻底击溃了鬼王分身！
因此时间异常紧迫，一旦鬼王本尊发现了这边的异常，再次分散精力进行补充的话，我们无疑要前功尽弃了。
到那时，在现在就几乎已经用出了全部力量的我们，将再也没有任何机会！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或许是外在的压力过大，竟使得我困顿已久的天之拳领悟在这一刻豁然贯通，直接打出了第二拳魂之拳！
在这之前我是从来不曾想过的，始终不能拿捏准自己这第二式天之拳的具体呈现方式。
这套拳法脱胎于曾经葬月林中的通臂猿一族，原拳法共有七十二拳，出手时拳拳力道叠加，到最后几可爆发出撼天之力，是为撼天七十二拳，威力非凡。
但是这套拳法也有一个明显鸡肋的地方，那就是必须通过不断地力量叠加，才可以使最终爆发出的威力达到最大。
即使我挥拳再快，可它始终有一个蓄力的过程，并不能在第一时间将敌人击溃，这点让向来崇尚速战速决的我很不满意。
不过这也不能说撼天七十二拳弱，因为即使是没叠加或者是少量叠加时的前几拳，那也是中规中矩的正常拳术攻击，威力一点也不弱。
至于后面的叠加力量，纯粹属于额外赠送，想通这一切后就会发现它的精妙所在。
可以说，与精通撼天七十二拳的敌人交手时，绝对要速战速决，不能给他蓄力的时间。
否则的话，你会发现他的每一拳都比上一拳更难对付！
或许刚开始的时候你们还能打个平手，但是很快就会被他反过来压着打，导致你最终败亡！
撼天七十二拳始终都是一门非常精妙的拳法，且在其上还有威力更加强大的撼天三十六拳、撼天十八拳、撼天九拳，乃至终极的撼天一击！
每一次叠加拳数的减半，都是这套拳法威力倍增的契机，但是修行难度和对使用者的身体要求也更高。
但是对我来说，除非是浓缩到最终的撼天一击，否则对我的意义不大，因为与我的理念不符，很难做到真正的人拳合一。
只不过以前自己拥有的太初境以上的功法实在太少，也只能将这套专为通臂猿一族量身打造的拳法照搬过来用。
可是等我成长到一定阶段后，拥有了莫大的领悟和创造力的时候，还是开始着手从中提炼更适合人类躯体，或者说更适合我的拳法。
最终，在齐天书院的新人大比擂台上，这个机缘到来了，使得我直接打出了心心念念的这一拳，并以我的名字来命名，是为天之拳。
在天之拳的第一拳上，撼天七十二拳的影子依旧浓厚，它是暴力美学的代表，是纯粹的力量之拳，是为力之拳。
可以说，力之拳即是整套天之拳的开始，也是不可或缺的基础，后续的所有拳式都将以它为核心进行演变！
“以力之道，以魂之名，天之拳第二拳魂之拳！”
此时随着我的一声大喝，一轮硕大的拳影从我身上爆发，直奔距离最近的那尊鬼将而去。
这一拳打的非常及时，正是杜威等人施展极招几近极限，拿四尊鬼将无可奈何之际。
要知道经过刚才的局势突变，使得鬼王一把好牌打成稀烂，瞬间就变主动为被动，已经恼羞至极。
这会也是借力打力、顺势而为，趁着吸星**不断吞噬的机会，将四尊鬼将加速送到我们面前，时刻准备着来上危险的一击。
经过这短暂的刺激，他也是赌上了自己的一切，竟然使得四尊鬼将在魂戒的攻击下变得不稳的身躯再次凝实起来，且明显可以察觉到它们的精进。
鬼王不愧是史前巨凶，不管是临阵应变，还是眼界见识，真的不是我们这些后辈可比的。
他一旦认真起来，哪怕身处劣势，依旧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所以才说我这天之拳第二拳打的及时，而它带来的结果也是出乎预料的好，竟然直接将那尊鬼将给打没了！
打没了……
是的，看着它原本站立的地方瞬间变得空空如也，不仅我呆住了，就连杜威他们和作为当事人的鬼王也呆住了。
“啊啊啊啊啊啊……痛死本王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你们都要死了！”只听鬼王竭斯底里地狂叫着，剩下的三尊鬼将竟在瞬间拔高一大截，原本还需要时间的身体在瞬间凝形完毕。
一轮轮极端暴虐的危险气息从他们身上释放出来，弗远弗及！
仅仅其上威压，就使得我们体内真元变得不稳起来，出手节奏随之紊乱。
种种异常状况都在说着同一件事剩下的三尊鬼将彻底突破了秘境规则限制！
在他们面前，我们就像是瀚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
这是低境界的修士面对差距过大的高境界修士时特有的感觉。
在这种时候，别说出手反抗了，你能站着不倒下已然是奇迹。
任谁也没想到，我一记天之拳，非但没能彻底打垮鬼王，反而将他的凶性彻底激发出来，使得我们瞬间面临即将全灭的境地。
哪怕所有人都看出来了，鬼王这是要与我们来一场鱼死网破的战斗，因为他也是强弩之末。
能够极大的缩短鬼将凝形时间，同时还要对抗秘境规则，他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
可是就算看出了这些也没用，因为跟此时的他相比，我们连蝼蚁都算不上。
哪怕随便某个鬼将摁下哪怕是最小的一根手指，我们也是全部身死的结果，没有其它！
甚至他根本不需要动，只是一口鼻息喷出，就能让我们身体彻底消亡！
毫无疑问，这是我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第六零五章 求仁得仁视死归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危急时刻，我脑海中不断涌现出各种各样的逃离方法，然后又一一被自己否定。
我惶惶然发现，在敌人至强的绝对实力面前，我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就连独自逃脱都不能，更不要想带着杜威他们一起撤离了！
不管是借助白虎战靴的能力迅速脱离战场，还是进入魂戒中进行躲避，都存在着一定的时间差。
这点时间若在我面对境界差距不是很大的敌人时，几可忽略不计，但是眼前这种情况明显不行。
真心不是不想抵抗，而是不能！迎头赶上，只是更快地求死而已。
而这种逃离战场的想法，当然也不会跟我一直以来“有我无敌”的战斗理念相背离，趋利避害才是最基础的战斗本能。
那种不管不顾不评估对手实力，只顾向前冲杀的，只是没脑子的莽夫而已！
“唉！没想到战局竟会恶化到如此程度！等下我用葫芦将你们都收起来，借用它内部的一个类似瞬移的空间传送能力将你们送走，各自逃命去吧！”突然，杜威的声音在我们所有人脑海中响起，让人错愕不已。
“那你呢？既然有办法，为什么不一起撤退？”我问道。
“老杜，想啥呢？一起来的，当然要一起回去！”申屠野咆哮道。
“唉”向昨长长地叹了口气，再无声息。
“既然是我把你们带来的，自然有责任送你们安全离开。凌久的悲剧已经让我内疚不已，我不想再后悔一次！”
“而且，这个技能的发动也需要时间去准备，需要人去阻挡他们，这些你们都办不到！”
“生死我已看淡，你们不要废话，速来！”杜威怒喝道，紧接着一股吸力自葫芦中爆发，就要将我们所有人卷入。
“哼，真是精彩啊！怎么那么让人想哭呢？”这时，鬼王的声音隆隆传来，辩不出究竟是哪尊鬼将在说话，亦或者三者同时开口。
“你们想走，问过本王了么？既然一起来的，那就一起留下吧！省得到了下面寂寞！”他笑道，言语间充满了猖狂、快意。
显然，我们对话的时间虽然短暂，却也是鬼王故意放纵的结果。
此时的他，就是以一种猫戏耗子的心态，在看我们进行生命中最后一场“表演”。
“快……”情况危急，杜威刚开口，一切嘎然而止。
周围的时空仿佛冻结了一样，不仅他的话再难说完，就连刚才葫芦瞬间爆发出的吸力也被打断。
艰难中抬头，却见三尊鬼将脸上挂着不无恶意的笑容，各自伸出一只手掌，就像连片的乌云一样按压在我们头顶上空。
“一切都结束了！去死吧！”三尊鬼将狞笑中同时开口，发出的却是鬼王的声音。
“让你们慢慢感受下死亡降临的滋味！”他说道。
由于已经彻底掌控了场中局势，鬼王反而不着急痛下杀手了，控制着鬼将的巨手以一种非常缓慢的速度缓缓落下。
事实证明，他的这种做法的确很磨人。
由于时空都被冻结，我们身上的一切，包括功法运行都彻底停滞下来，只能慢慢感受这种窒息般的死亡一寸寸接近。
真的太难受了！
如果有一句话来形容此刻的感受，那一定是求生不得，求速死而不能！
在鬼王爆发出的至强实力面前，我们除了个子大点外，真的不比普通蝼蚁强多少。
“只是仗着高境界压人而已，堂堂鬼王不过如此！”
这时令人倍感意外的一幕发生了，只听向昨不无讥讽地说道：“要是同境界一战，我一根小指头按死你！鬼王，我呸！懦夫！”
“你找死！”面对向昨的讥讽，三尊鬼将的脸色速变，紧接着化作恼羞成怒的愤懑。
“既然你想速死，那么就死吧！”随着鬼王的声音从他们口中传出，三尊鬼将各自伸出一根小拇指，齐齐向着向昨按去。
“不”面对这必死的一幕，我们齐齐发出呐喊，试图阻止他的行动。
倒是向昨嘴角微翘，似没有看到这一切般，继续嘲讽道：“果然是个懦夫啊！以鬼王只能，杀我一个小小太初境修士，也需要三尊鬼将同时出手，如此胆小么？哈哈哈……”
而后一切戛然而止，随着三道巨峰般的手指彻底占据了向昨所在的位置，他就这般消失了，尸骨无存、形神俱灭！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想到向昨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一路走来，他的表现历历在目，担当不足、遇事退缩、贪生怕死，每每遇到危险状况，除非迫不得已，往往要在确定安全的情况下才出手。
他的存在感向来不强，没有任何鲜明的特色，几乎是修士中的一介小民，最为精通底层的生存之道。
但是他的天赋却是公认的强大，至少在太初境界绝对可以排到最前的行列，否则杜威当初也不会找他来一起探索这个秘境。
对他虽然说不上喜欢，但也不至于厌恶，可是此刻看他眼睁睁的死在面前，却依旧心如刀绞。
无论如何，也不管他的目的如何，总之向昨最后的选择深深地刻印在我们的脑海中了，恐怕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都难以忘记。
诚如他的表现，在鬼王面前我们虽然如蝼蚁般渺小，可蝼蚁同样是有尊严的！
经过这件事的刺激，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前所未有的坚毅起来，无不以一种视死如归的大无畏精神盯视着鬼将。
在我们脸上，看不到任何后怕的神色，更没有丝毫的恐慌、懊悔等负面情绪。
如果说还有什么的话，那一定的如同向昨一样的，对鬼王的深深蔑视和无情讥讽。
显然我们的表现深深地刺痛到了鬼王，在我们身上他看不到任何成就感，得不到任何乐趣。
终于，厌倦了这个游戏的他，在杀死向昨后，控制着三尊鬼将向我们出手了！
这次可不是三根手指那般简单，而是三只遮天蔽日的手掌同时按来，就像是要彻底抹去我们所有存在过的痕迹一样！
第六零六章 时来天地皆助力
纵使不敌，依旧要反抗！
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我们的性格，就算是死，也要给敌人造成难以忘却的深刻伤害。
可现实有些时候就是这般无奈，虽然我们抱有玉石俱焚的决心，奈何修为差距实在太大太大了。
这三尊鬼将出手后，可以明显感觉到一圈圈不可抵御的束缚之力将我们层层圈住，不仅限制了我们的行动，就连体内真元运转都被封禁，修为彻底无用。
真的是有心杀敌，无力回天，就连徒呼奈何都成为一种奢望！
眼看着三只巨掌从天而降，凌厉如霹雳，威风似陨星，我们就要葬身鬼王之手。
即使心有不甘，也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个结局。
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的话，那么我这个梦算是做到头了，再也没有后续。修仙什么的，啥也别想了！
可现实又总会跟人开各种各样的玩笑，而且这些玩笑往往不以当事人的心意为转移，发生的非常突兀且令人费解。
比如此刻，眼看着鬼王所化的三尊鬼将伸出巨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要将我们拍死。
然而，当这些巨掌真正落到我们头顶的时候，却突然化作一阵清风，消散一空。
原本重若泰山的巨掌，竟然比之鸿毛还要轻盈，鬼王玩得这一手高举轻放，让我们诧异不已。
可是，紧接着我们就知道自己错怪了鬼王这个鬼物才没有那么好心！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本尊你不能这样对我！”只听鬼王发出一阵竭斯底里的惨叫。
随着他的惨叫声传来，可以明显看到眼前三尊鬼将竟如镜花水月般，直接消散了！
在这期间鬼王不忿的呐喊之声始终传来，却让我们感觉到一股悲凉的氛围在传递，心灵很是受到触动。
要知道，就在刚才，这种氛围还是属于将死的我们的。
“本尊你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你竟然败了，你就要死了，我何其无辜啊！”
“天意啊！只差那么一丝丝，我就能斩杀这几只蝼蚁好回去帮你……”
“罢了！罢了！我始终不曾独立，既然因你而生，那现在就随你而逝吧！”
“可是……可是我真的很不甘心啊！”
……
鬼王的声音越传越小，听起来很是飘渺，不多时就渐渐听不到了，也不见大地上有丝毫鬼物或者迷雾存在过的痕迹。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可是这场梦又是那般真实，等我们从梦中醒来，身上的伤势触目惊心，更是永远失去了一位同行的伙伴。
我相信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没有人愿意做这样一场梦。
可现实就是这般无奈，无论生活还是修行从来不会给你选择的机会，只能是逆来顺受。
只不过有些人在面对命运的时候接的好，成就了一段传说，看起来好似自己真正掌控了命运一样，其实只是一场幻觉。
而大多数人则是直接被生活碾压，在命运中挣扎，只是活着就已经去了全部精力，哪里还有更多力气去追逐所谓梦想？
纵使有，也不过是命中注定而已！
别看我整天呐喊着要踏足仙道之巅，逆天改命，彻底掌控自己的命运。
其实这件事本身就是个伪命题，其本质就是努力生活、认真修行，捎带对抗命运中的不公。
只怕到最后，所谓的掌控，依旧逃不开命中注定的一场梦。
所谓时来天地皆助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大抵如此！
“向昨！我不该带你来的……唉！”杜威发出一声无奈地长叹。
自从凌久意外消失后，他就一直竭力避免再次发生同样的事情。
可最终当惨剧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那样的无力。
向昨之死不同于凌久，他是被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倒下的。
对于他的这个结局，我之前的所有介怀都已经放下，只能敬他是个爷们。
“老杜，错不在你！此地危险，我们还需要整理行装，尽快向前！”申屠野额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唉，我又何尝不知，可是终究放不下啊！”
杜威长叹道：“走吧！这次没有时间给我们做调整了，只能在前行中实时恢复。”
“刚才鬼王临死前说的话相信你们也听到了，这次我们能活下来，真的是侥幸！”
“大家以后一定要惜命，尽量少冒险，只有活着才有各种可能，才有机会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和抱负。”
“出发吧，我们去前面看看，或许鬼王前辈还在那。”
“虽然我们齐天书院与他噬鬼宗的理念不符，甚至正邪对立，可具体到鬼王本人身上，还是讲道义的。”
“我们应该去谢谢他，这次如果没有他，如果不是他带人先一步进入这秘境，只怕我们全就要折在这了。”
“而且他交手的乃是鬼王本尊，能战斗这么长时间，一定很不容易，可能也已经身受重伤，我们去看看他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杜威不停地说着，似乎只有连续不断地讲话，才能使他心中的压抑情绪得到排遣。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都没有打断他的意思，只是偶尔配合着点点头。
经过这场战斗，每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疲乏。
不同于杜威的喋喋不休和申屠野的举目四望，此刻的我正坚持不懈地找寻着，试图发现旧人的踪迹。
但是我明白，有些事注定徒劳，比如找到柳牡……
刚才，随着鬼王分身的崩陨，那些原本被他困在身体迷雾内，并最终注入鬼将躯体的囚禁灵魂随之消散，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最终命运如何。
虽然我已经有了不妙的预感，可有些事毕竟没有亲眼见到，多多少少还是存在着几分侥幸心理。
跟柳牡的交情并不深，但他却是我离开东方堡，脱离云墙范围后，认识的第一个外界修士，因此在我心中有着别样的地位。
哪怕只是人生过客，也是难得的让我记住名姓的过客，有过存在的影子。
可是他的经历却真的让人倍感唏嘘……
第六零七章 运去英雄不自由
不久后，就在我们开始前行的时候，突然异变又起。
只感觉到一股无与伦比的强大威压正在前方爆发，好似冉冉升起的太阳一样，让人根本不可能忽略。
“哈哈哈……没想到我鬼荒此行竟然吞噬了一头真正的鬼界生灵，噬鬼**至此名副其实！”
“哼！造化已到手，我该回去了！这次我倒是要看看，那两人凭什么与我争！”
声威赫赫，如雷霆贯耳，万物禁声。
光芒万丈，似大日横空，天地失色。
鬼荒自负至极的自语之声从前方不远处传来，一下子将他身上多年来各种隐忍，被多方打压的郁气吐了个干干净净。
现在的我们虽然感觉他就近在咫尺，但就是捕捉不到丝毫痕迹。
鬼王已逝，可块区域的规则依旧未散，处处充满了蒙昧未开的感觉，对我们的诸多探查手段造成了严重的干扰。
这种情况下，我们三人相互看了一眼，而后杜威大步上前，对着声音来处拜道：“前方可是噬鬼宗的鬼荒前辈？我乃齐天书院杜威，携同小师叔祖东方天，师弟申屠野，在此拜会了！”
然而，鬼荒好似听不到他的声音般，依旧在前方窃窃低语着，释放出来的威势也越来越强大。
如此情形使得我不得不怀疑，这块区域对修士探查能力的屏蔽不仅在时时刻刻影响着我们，就算是面对鬼荒老人这等强大的存在，依旧有效！
虽然前方没有回答，可我们依旧要前行了，至少我们知道那个方向存在的是刚刚斩杀鬼王的鬼荒老人，对我们来说是这条路是相对安全的。
于是乎一个个在吞下丹药后，竭尽所能地吸收起周围游离的天地元气来，使得各自快速恢复着。
这是在前行中同步进行的动作，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没有放下丝毫防备，主要还是担心鬼荒老人会在看不到我们的情况下，突然释放出一些他也掌控不了的能力。
谁让他刚刚吞噬了一头强大的鬼王呢！
看不见的通常预知着危险，探查不到的往往代表着变故，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但是有些事情的发生就是那样突兀，就在我们前行没多久后，只听鬼荒老人的声音再度拔高。
“可惜了我的这些门人，不过没关系，等我彻底消化完这头鬼王的能力后，就从九幽将他们一一捞回。”
“重新回归的他们将拥有真正的噬鬼之躯，重现上古邪宗风采！”
“哼！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伏，跟着我鬼荒混，怎么可能会吃亏！既然已经败在我鬼荒门下，自然会给你们足够的造化！”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也该离去了！等我觅地将这股来源于真正鬼界的能量消化完毕，将是上古邪宗再现世间的时候！”
“到那时，谁让能挡我？吞噬戮妖、屠魔二宗，整合为一，汇三宗之法，成不败之躯，天下无敌！哈哈哈……”
伴随着一声狂傲至极的笑声，鬼荒老人爆发出的气势迅速远去，眨眼间就再也不捉不到丝毫了。
很显然，他是“觅地潜修”去了，真不知后续再出的鬼荒会给整个仙道世界带来怎样的风雨！
毕竟按他所言，再出时将不再是彼此对立的噬鬼、戮妖、屠魔三宗，而是整合为一的上古邪宗再现！
在典故中，那可是这个时代初起时，曾与如今的儒道释三宗共争天下的绝对强敌。
如今三宗衰败，想必以鬼荒的枭雄之姿，也很难再保持之前的低调态度了吧？
这种担忧并不只是存在于我的心底，当看向杜威和申屠野时，同样从他们的眉宇深处捕捉到重重忧虑。
此时我们都没有言语，因为鬼荒即将崛起的沉重的压力已经压得我们说不出话来了。
但是三人却依旧默契的同时提升了各自的速度，疯狂地向前赶去，去看看那里到底隐藏着什么！
至于危险？呵呵……虽然作为这块区域主人的鬼王已死，但是鬼荒残留下来的嚣张气焰依旧残存，相信没有哪个不长眼的秘境生灵会在此时前来探查。
况且，按照秘境规则，大多数的强力生灵都被困在各自领地，也很难前来！
心有忧，步步沉，步步踩在心坎上，踩的人焦虑不已。
但是等我们真正赶到目的地时，却恍然发现，这段在前行中感觉起来非常漫长的旅程，实际上却是那么的短暂。
原来，刚才我们真的与鬼荒老人近在咫尺！
看着眼前山河失色、乾坤倒转，连地貌都被打到变形，彻底认不出原状的区域，我们内心深处无不泛起深深的后怕。
在秘境规则对境界的压制下，作为外来者的鬼荒老人和秘境原住民之间的鬼王之间依旧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战斗力，不得不让人感到心惊。
毫无疑问，他们都是触摸到规则之力的无上强者，属于站在这个世界最前方的强者之列。
只不过相对来说，鬼王有些倒霉罢了，作为从妖皇之战时存活至今的无上强者，最终落到给后辈鬼荒的成长做养料的地步，无疑是一种凄凉和无奈。
有句话怎么活来着，运去英雄不自由！
就是这句，用来形容鬼王再好不过了。
可是此时我心中更在意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从眼前的战况来看，毫无疑问，当初鬼荒老人对我的追逐是严重放水的。
即使排除他在那之后又在修为上取得了非常大的进步，那种放水的痕迹依旧明显，早就超出了试探所需。
我在意的并不是试探本身，即使这种放水行为看起来十分怪异，可也不是解释不通，谁让噬鬼宗的门人都那么弱呢？
以鬼荒老人触摸到规则之力的无上威能，搭配以太初境界为主的门人主体，不得不引起人的过多联想。
就在刚才，这种联想似乎已经有了些答案。
那就是以前鬼荒老人刻意保持这种状况，为的就是方才发现鬼界生灵并吞噬的行为，这似乎是噬鬼宗内的某种仪式。
第六零八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借助这种仪式，不仅鬼荒老人可以变得更加强大，更能将门人转换成另一种层面的生灵！
所谓真正的上古邪宗九幽噬鬼之躯！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心想若是当初真的跟了鬼荒去当什么少宗，那么现在是不是也如柳牡等人一样葬身鬼口了？
然后在痛苦和煎熬中等待着鬼荒老人以秘法从九幽地狱将我们捞回……
想想都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我东方天无上仙资，才不要什么九幽之体！
当然，这些都是根据眼前掌控的信息进行的推断，真正让我在意的是当初鬼荒老人突然放弃对我追踪的原因。
虽然当时他说是我已经到了齐天书院的范围内，而他还没做好与儒门产生冲突的原因，所以不得不选择离开。
可随着我的实力增长，越来越不相信他的这种说法了。
鬼荒老人的强大，一次次颠覆着我的认知。当初他要是想留下我，根本就是弹指间的事情，哪里用得着如此费劲？
此时结合前后的事情来看，我确信他一定是在我身上发现了什么隐藏很深的秘密，但是不能确定，同时又有所顾忌，所以才多次出手试探，而不是直接掳走。
到最后，他似乎掌握到了什么，这才选择放手，同时也算是结下一段善缘。
不得不说，鬼荒老人的确是一个能够隐忍的强者，而且审时度势非常精妙，对取舍的拿捏异常准确。
也正是这样的能力，才使得他在屠魔和戮妖两宗已然强大多年的情况下，依旧无中生有般带出一个噬鬼宗，并迅速站稳脚跟。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使我无比相信他刚才说的话，如果屠魔、戮妖两宗没有什么真正压箱底的宝贝的话，只怕这次真的要被鬼荒老人统一了。
思绪纷飞，却不过都是弹指间发生，此刻看着空无一物的地貌，我们的心情都变得沉甸甸的。
原本还想着凭借齐天书院的名号，暂时抱住鬼荒老人的这条大腿，在这处秘境中寻得一方安全。
但是没想到他走得那么果断，在取得自己心心念念的造化后，竟然毫不迟疑的离开了。
单从这份决绝来看，鬼荒老人身上就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毕竟大多数修士在面对宝物的时候根本难以挪步，尤其在获得若干造化后，更是心生贪念，欲求更多。
且不说鬼荒老人，此时随着他的离去，我们需要面对的危险状况似乎又回到了片刻前。
只不过不同的是，现在的我们人更少了，而随着秘境的持续深入，周围环境变化的愈发险恶，总总因素叠加，几乎是寸步难行。
更为关键的是，在这个过程中除了我之外，杜威和申屠野只获得了部分菜虚鲲的尸骨，但是这些对他们短时间内的实力提升并没有任何作用！
也就是说，从进入秘境的那一刻起起，我们整个团队都在持续的折损和消耗中，根本没有得到有效补给。
哪怕是我获得了比菜虚鲲尸骨更好的造化，可不管是烛龙还是万兽谱，都需要时间进行恢复，根本不能第一时间转化为我们的战力，于事无补！
面对愈来愈危险的秘境，以我、杜威、申屠野三个人的实力，已经是力不从心。
前进，预示着明确的危险。
后退，同样意味着难以名状的危机！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落入进退不得的尴尬境地。
“走吧！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让我们继续走下去，看看前面到底有什么！”杜威深吸一口气，目露坚决地说道。
“老杜，我听你的！你去哪，我就去哪！”申屠野拍了拍胸脯，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说道。
而我则是坚定地点了点头，支持前行的态度表达无疑。
终于，在明确所有人心中所想后，杜威再次祭起了自己的大葫芦，载着我们三人破开重重雾气，迅速前行。
葫芦上下燃起熊熊火光，远远望去就像是一颗天外陨星，威势非凡。
说也奇怪，鬼王已死，可因他而生的这些雾气却并没有丝毫消散的迹象，且随着我们的前行变得愈发浓郁起来。
这种情况的发生，使得我们的精神不由得绷紧起来。
仅仅前方稀薄的雾气中就存在着鬼王这种令人难以招架的怪物，谁知道后面浓雾中还有什么呢？
火光摇曳，照着三人的脸色阴晴不定，面对未知的前方，谁的心情都不是那么好。
可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搏命前行，去争那一分气运，去抢那一抹造化，去赌自己的未来。
人生世间，哪有那些十全十美？
苟延一世，又有几多万事俱备？
不得已，方是常态！
颇无奈，才是常形！
拼一把，才是面对命运抉择时最常见的选择！
可说也奇怪，身处这浓浓的迷雾中除了难辨上下，不分东西外，并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非但如此，这里的灵气浓郁程度反而比秘境中的其它地方都要浓郁。
根本用不着去刻意吸收，这些浓到化不开的灵气就透过毛孔，不断地向我们身体内部涌入，止都止不住。
就像是我们体内的灵气过于干涸，而外界的灵气又充沛太多，导致两者间的势差太大一样。
“这些灵气没问题吧？”我试探着问道。
毕竟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就算当初在太上长老的洞府中时，面对更加浓郁的灵气时，也不曾如此。
“可不是么？我已经封闭了全身所有毛孔，可是依旧挡不住它们！这种感觉，总让人心惶惶的！”申屠野附喝道。
“应该没问题！我感觉这些灵气之所以自动往我们体内涌入，是因为它们的品级太高、太高！”杜威略做思考，沉吟道。
“在我们仙道世界中也总能遇到各种程度的高阶灵气，可那些灵气的品质也只是相对而言，从本质上来说与我们日常接触的灵气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可是这里的灵气，更像是另一种更高层面的存在，从本质上已经发生了变化……”杜威说道。
第六零九章 咫尺天涯一线天
“什么变化？”我和申屠野迫不及待的问道。
“大的境界层次上的变化！”杜威沉吟道：“像极了另一个更高世界的灵气，比如仙界！”
杜威的话仿若晴天霹雳般在我们脑海中炸响，没想到他会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话语来。
“你是说这些灵气是……仙气？”申屠野结结巴巴地问道，言语间充满了不可置信。
“或许吧，我也没去过仙界，怎么知道呢？”杜威苦笑道：“这只是一种感觉，而且也只有这种解释才能说得通。”
“不，不对……我倒是觉得这些灵气并不是品阶太高，而是对我们身体来说过于罕见！是我们必须，但是又在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异类灵气。”我判断道。
凭借着自己天生灵体对天地灵气更加敏感的优势，我终于在最开的的惊慌后迅速沉下心来，触摸到其中的本质。
更为关键的是，类似这种事情我以前也不是没有接触过。
曾经在葬月林的时候，就遇到过不止一种异类灵气，对自己的身体来说无不是大补。
不过显然当时的异类灵气品质不如眼前的好，还需要主动吸收。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对杜威和申屠野的表现感到诧异，难道说他们以前从来不知道或者没遇到过异类灵气么？
然而疑问刚起，顿时就有了答案，只听杜威缓缓说道：“异类灵气么？这个说法倒也过得去，不过与我之前接触过的异类灵气都不一样，显然有几分奇特。”
“小师叔祖博闻强记，更有非凡造化，令申屠野佩服！这种事情，我也的确是第一次遇到！”此时就连申屠野也一本正经地开口了。
听到他们的话，我心中疑惑顿消，同时越发感叹这次遇到的灵气之奇异。
且不说它们主动融入身体的特性，单单只是局限在一定范围内，哪怕一指之隔的身后都不存在，就已经令人啧啧称奇了。
不过至于这些灵气都有哪些妙用，暂时还不得而知，我能确定的是，它们对我们的身体来说的确是无毒无害，且存在着大量助益的。
“我们继续往前吧！我能感觉到，这些灵气的源头就在前方！”我说道。
事实上葫芦的前行进程一直没有被打断，只不过在我开口后进一步加快了速度而已。
越是前行，越能感受到这股灵气的浓郁程度，以至于周围浓雾竟似都由这种灵气组成似的。
尤其那种异类灵气主动往体内钻的感觉也渐渐带来几分酣畅淋漓，全身上下无处不舒服，无处不写意。
最终也不知究竟飞了有多久，只觉得前方浓浓迷雾好似围幔一样，突然被疾行的葫芦撞开一道缝隙，而后视野顿开。
这一刹那，我们好似从一团漆黑粘稠的墨中突然冲到清水里面，久未见光的眼睛竟觉几分刺目。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处悬崖，或者说是一座峡谷，因为我们脚下正是万丈深渊，而不远处的对面则是高不知几许的悬崖峭壁！
以葫芦的究极能为，也在冲出迷雾的刹那受到强大的禁空限制，被生生压制到地面上。
还好杜威见机的快，及时调整了葫芦的飞行速度，否则的话我们极有可能在突然出现的禁空限制中被直接打落悬崖！
看着有一半身躯悬在悬崖外面的葫芦，我们无不冒着冷汗，真的好险。
虽然还不知下面悬崖中到底隐藏着怎样的造化或者大恐怖，但是面对未知时心存必要的敬畏还是应该的。
稍稍整理心绪后，随着我们集体向后一跳，硕大的葫芦也在快速恢复原状，被杜威稳稳拿到手中。
“真是没想到啊！我们就这般轻易地到了这终极之地！”杜威感叹道，脸上满是欣喜。
“什么？我们这就到了？”申屠野诧异道。
“是的，我们到了！虽然这里多了以前不曾有过的异类灵气，但是整体地形并没有太大变化。”杜威再次感叹道：“我们真的到了！”
也不知为何，此时看到大家脸上露出的兴奋之情，我脑海中出现的却是鬼荒老人的身影。
不久前才离去的他，几乎也到了这一步之遥的终极之地边缘，最终因为坚守自己的原则而错过了。
但是我想，他或许也不会感到遗憾吧！按照他那时表现出的坚决来看，对于属于自己的造化和需要付出的风险之间拿捏的非常准确。
看似一直在冒险，却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时刻保持警惕和敬畏，才是他最核心的生存准则。
毕竟我们谁也不知道，一直跑在前方，并最终斩杀鬼王这样强敌的他，是否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适时而退，保护好到手的造化，无疑是最机智的抉择了！
“走，我们往这边去！”突然杜威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抬头看时，却见缩小后的葫芦在他手中滴溜溜地转个不停，一道清澈的酒气从葫芦嘴中溢出，随着旋转的葫芦一起，不知盘绕了多少圈。
酒气毕竟轻盈，很快向上飘飞，最终拉成一条长长的气龙，沿着悬崖边向远处飘散而去。
我们就是跟着这条酒气在走，沿途毫无景致可言，尽显荒凉，与这里充沛到令人发指的异类灵气间充满了极大的违和感。
四周虽然静谧，可是我们的警惕心却丝毫没有放松，反而比先前还要高上半分。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嘛！哪怕杜威根据过往的判断认定悬崖边上最为安全，我们也依旧如此。
没办法，去年的老黄历不能指导今年的运势，过往的经验也很难到现在还能用上。
尤其是在这次秘境环境明显发生了很大变化的前提下，更是如此！
我们就这样安静地走着，沿途除了自己的脚步和呼吸声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一边是不停翻滚的浓雾，中间是孤零零的三个人和一只葫芦，怎么看怎么诡异。
也不知走了多久，一道庞大的阴影突然将我们覆盖，抬头看时我的眼睛因为震撼而不由得放大了许多……
第六一零章 葫芦山前葫芦娃
这道阴影出现得是如此突兀，仿佛它一直矗立在那，但是偏偏就在这一步迈出前，我们中没有任何人提前感知到它的存在！
没有任何人，包括曾经来过的杜威！
这里的一切对我们来说变得同样陌生。
亦或者，一步之差，我们意外迈入了另一重秘境，秘境中的秘境！
当时我下意识的就要后退，但是恍然发现自己的脚底好似生了根一样，迟迟难以移动分毫。
非但如此，反而凭空生出一股无形的力在推动着我不由自主地前行！
这股力同样来的莫名，来的怪异，它并不像是一种外力，反而更像是自己内心深处突然迸发出的某种冲动，某种向前的执念！
最让人感到担忧的是，这种冲动也好，执念也罢的内动力，来得是那样的悄无声息，以至于作为这具身体主人的我都没能察觉到丁点变化。
人嘛，在突如其来的惶恐中，往往会下意识地找寻助力，获得安全感。
我就是这样，惶惶然目中余光往两边一瞥，却发现杜威和申屠野同样陷入到这种莫名其妙的状态中来。
大家前行的步伐出奇地一致，而脖颈则是同样僵硬地保持着向前看的姿态，这也是我只能用余光来看他们的原因所在。
然而，这一看中，最让我感到诧异的却是实力最高、修为最深的杜威！
面对突如其来的危机，申屠野尚能用目光跟我交流，虽然其中明显可见惶恐和不安的成分在跳跃。
但是杜威却是陷入了彻底的失神状态，只是脚步僵硬宛若机械地迈步，目光仿佛失却了焦距一样，只晓得怔怔地看着前方。
作为与他性命交修的葫芦，不知何时已经缩变到两个拳头大小，正稳稳地矗立在他的头顶。
想必这种造型我不说大家也能猜到，除了身上没有包裹、装点若干叶子做衣服外，此时的杜威浑然就是一个葫芦娃！
这一幕不由得让我眼神一跳，而当我的目光重新回归，渐渐看清眼前阴影的大概轮廓时，这种跳动变得愈发剧烈起来。
你能想到么？出现在我们眼前的阴影真身竟然是一座高高耸立的葫芦山！
我的天，这一瞬间我感觉到自己的瞳孔都因为惊讶而放大，剧烈起伏的心跳声几乎让我从梦境中醒来。
多少年了？现实中小时候看过的葫芦娃，竟然在若干年后的梦中以另一种形式呈现。
意识到这一切，使我在初始的惊骇中挣扎出来，转而变作莫名的狂喜涌上心头。
既然是葫芦娃那就好办了，现实世界中作为正义代表的他们，想必也不会在梦中为非作歹吧？
更关键的是，我竟然能跟一个葫芦娃一起同行，哪怕杜威长得跟我记忆中的并不一样。
“那么他是哪个葫芦娃呢？力大无穷的大娃？千里眼顺风耳的二娃？钢筋铁骨的三娃？还是……”
我心中带着几许兴奋，目光在杜威身上游离不断，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尤其是他头上的葫芦，更是我关注中的重点。
而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明明已经认识了多年，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杜威的这只葫芦，然而我却始终想不起来它到底是什么颜色！
哪怕它现在就在眼前，我正眼睁睁地盯着它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种情况不仅使我凭借葫芦颜色来对标杜威具体葫芦娃的身份化作不可能，更是给我带来了莫大困扰。
看来，梦中所见的很多事情，哪怕让你感觉再熟悉，终究也只能算是现实中某些见闻和想法的投影罢了。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抵如此。
而它们彼此间固然有些相似，却万万当不得真，因为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事物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呈现，根本没有丝毫可比性。
我脸上的精彩变化看在申屠野眼中，则变成了浓浓的不解和担忧。
他的内心固然也对杜威的奇特造型产生了几分诧异，但是更多的注意力则放在了我的身上，就像是我突然中邪了一样。
好在这一过程极其短暂，而当我意识到这毕竟是梦中世界的时候，关注点也很快从杜威身上转移到前方的葫芦山。
既然除了轻微的亲切感外再无任何可比性，那就让我好好看一看这仙道世界中的葫芦娃和葫芦山到底有何不同吧！
于是乎，我们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继续赶路，过程中谁也没有说任何话。
当然了，就算是想说也说不出来，因为在这个过程中那股不知是外力还是内力的强制驱动一直在，我们也只能静默前行。
都说望山跑死马，这句话果然不假，就算是在秘境中依然如此。
或者说，这句话在这个仙道世界中得到了更加淋漓尽致的演绎。
或许是这个世界中修仙人士比较多，大家往往拥有飞天遁地的大能力、大神通，因为种种原因，使得这里的空间规则也变得更加奇特，呈现出更多匪夷所思的特性。
空间折叠那是纯粹的小儿科，空间阻断和跳跃更是标配，很多时候你不亲自走上一遭，根本不会明白自己到底面对了什么！
一如此刻！
我们就这样被动地走着，在最初的惶恐过后，心中再也感觉不到丝毫不安。
在这个过程中，时间近乎永恒，根本感觉不到任何流逝的迹象。
而空间更似早已冻结，任凭我们走了许久，前方的葫芦山依旧是那么大，静静地矗立着。
渐渐地、渐渐地，我们的心绪也开始变得平淡起来，就像是一个活了无尽岁月的老人，早已看淡世间所有，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扰动我们的心绪。
这是滚滚时间长河的冲刷使然，这是凛凛岁月刻刀的雕琢使然，这也是近乎无穷无尽的空间捆缚使然！
突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我们的脚步再一次迈出，周围的环境再次发生变化。
深不见底的悬崖不见了，望不到边的浓雾消失了，压在心头的葫芦山阴影也不知去了哪里……
第六一一章 妖气涤荡鬼门开
到这里的时候，那股驱动着我们只能前行的神奇力道也消失了，几个人渐次恢复正常。
唯独杜威眼中的迷茫非但没有任何减少，反而变得愈发浓郁起来，让我眉头不禁一跳。
待回过神来，却发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一潭清水！
明明水平如镜，清澈见底，却倒映不出任何人影来，处处透着诡怪。
而在潭水的另一面，一座只有几十米高的葫芦山正静静地矗立在那。
透过外形来看，我能十分确定地说，它就是先前一直压抑在我们心头的那座高耸入云的葫芦山！
可是现在近距离看它，却又是那样的渺小！
不，不对，说渺小是万万不够精准的。
应该说，这座山似乎被一股莫测的宏力包裹着，在远处看它时，它就这么大。
待到近处看时它依旧是这么大，一寸不曾增高，更一寸不曾减少。
清澈见底，宛若不存在的潭水。高仅数十米，却远近无差的葫芦山。
一山一水，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躺在那里，就给我们带来了莫大震撼，不由得不惊叹造物之玄奇。
“老杜，你没事吧？”尝试动了动身躯，发现并没有引发任何不好的变故后，申屠野伸出双手剧烈地晃动着杜威，试图将他从深层次的迷茫中唤醒。
“没事！”许久后杜威艰难地说道，眼中布满了血丝。
“好奇怪，我感觉这里非常熟悉，似乎就是我当年获取葫芦的地方，但是又跟我记忆中不同！”他继续说道，眼中的迷茫渐渐散去。
“现在我十分确定，当年我来过这里，而自从进入秘境后冥冥中带给我的召唤也来源于这里。”
“当年我的葫芦就是从这里摘下的，它扎根在潭水中，攀爬到小山上，葱葱郁郁，却只结了这样一个葫芦……”
“只是不晓得为什么，自从我离开后，我的记忆就发生了扭曲，变得越来越混淆。”
“我不仅记错了这个地方，就连关于秘境中的其它地方的记忆也完全失真！我的记忆是那么得不可靠，直到现在才恢复……”杜威喃喃道。
“恢复什么？杜师兄你别吓我们！”我说道，实在是此刻杜威面目上的表情变得太诡怪了。
其中释然有之，清醒有之，觉悟有之，狡黠有之，震撼有之，镇定自若亦有之！
林林总总，揉成一团，让你根本猜不透杜威此刻的真实心情和想法究竟如何。
“恢复……自然是恢复了当初来这里的记忆……”杜威沉吟，又带着几分不确定缓缓说道：“以及，久远到仿佛是上一世的一些记忆！”
“你们且看！”说着说着，他根本不给我们任何开口的机会，将头顶上的葫芦摘下往前方潭水中轻轻一抛……
而我们的目光，也不由得跟着葫芦抛落的完美轨迹缓缓移动着，仿佛其中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般，以至于我们生怕错失分毫。
“咚！”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落水声，落到潭中的葫芦在水面上荡起一圈又一圈密集的波纹，向四周不断地扩散着。
而我们的目光也逐渐从葫芦上解脱开来，并将这些波纹尽数囊入眼中，一时间葫芦摇曳，水波荡漾，好不玄奇。
突然，这些密集的波纹越荡越多，越晃越明显，继而连成一个整体，一幅幅从未见过的古老画面渐渐出现在我们眼前。
其中，有化作莽荒洪流的妖族军队从视野尽头冉冉出现，继而占据了整片天空、整个大地，横扫四方。
浓郁的妖气连绵不绝，使得周围的空间都在颤抖，仿佛下一刻就会重演妖界一样。
有按阵营列队的人族修士虎视眈眈，一个个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好似摧毁一切的流星火雨般，纷纷扬扬地落到这些妖族中，大杀四方。
一道道浩气长河裹挟着无尽利剑纵横驰骋，一具具金身佛像展开千手千眼神通所向无敌，更有一座庞大无匹的太极八卦图横亘天空，其中黑白太极图一转，就有大片妖族莫名消失……
“太极！八卦！我怎么这么傻，我早该想到的，父亲的失踪定然是跟道门有关啊！”这一刻我眼眶有些发红，杜威的葫芦意外引发的画面，却带给我太多其它联想。
看来又是一次不正常的遗忘，同样有一股莫名而强大的力量在影响着我的思维，遮盖着我的记忆，使得我总是在不经意间忽略一些本应注意到的事实。
一如当初云墙中的太极图，当时的我就应该意识到那是道门所有，可直到这一刻才彻底意识到这一点。
期间种种就像是我的脑回路漫长到几个轮回般长久，很是可笑。
但是我知道，这没什么值得笑的，反而让人心伤，一直有一股我不能感知的强大力量在影响着我。
只不过眼前葫芦释放出的力量似乎同样强大，足以抗衡这股力量，所以这些画面才会唤醒我的一些联想。
“父亲，是你么？是你怕我在实力不够之前冒然前去找寻真相会有危险，所以刻意做的这一切么？”我心中想道，早已泪流满面。
这一刻我的思绪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把握到了其中关窍，正要顺着这个难得的关口去思考更多。
“唉”突然，一声沉沉的叹息在我脑海中响起。
一声叹息，透着诸般怜悯和无奈，夹杂着浓浓的亲情和温馨，情真意切却也无可奈何。
它来得是那般突兀，去得又是那般轻飘，却将我的思绪彻底斩断，让我好容易泛起的某些记忆和思考，随风飘散。
一如潮来，又如潮去，来去无踪，却从沙滩上带去了很多，又留下了很多。
至于沙滩失去了什么，又收获了什么，则没人知道，没人说得清，身处其中的沙滩本身更是浑噩的、迷茫的……
当我的思绪回归，双目中重现焦距的时候，眼前潭水中所映画面已经发生了变化。
只见浓浓鬼气突然在天地间泛起，在那不可测之地，一道若有若无的门户豁然洞开……
第六一二章 以身融道替天行
刹那间万千鬼修从中杀出，并快速融入到妖族的大军中，对儒道释三宗修士造成了很大冲击。
这些鬼修身上的特征是那么的明显，只是一眼就能够让人确认他们的来源，更不要说其中很多跟我不久前所见的鬼王是那般神似。
毫无疑问，随着鬼界的突然介入，原本就因为妖皇的突袭而有几分措手不及的三宗修士面临的压力更大了，一时间阵脚大乱，甚至个别地方已经出现了溃败的场面。
情势万分危急！
这一幕幕看得我心急火燎，虽然心知都是发生在过去的事，却依旧莫名担忧起来。
经过这短暂的观察，我已经发现这些画面就是对过去妖皇入侵的记忆，虽然不知道潭水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却并不妨碍我从中窥探更多消失在历史中的隐秘。
至于刚才所见防线崩溃后还发生了什么事，就不是我所知道的了，因为眼前画面并不连贯，而是剧烈跳动着呈现的。
比如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就正是先前已经看过的妖皇愤怒掷出万兽谱的一幕，只不过要比万兽谱残片内记录得更为清楚。
这一次，我竟然看到了妖皇本尊！
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原本潜意识里已经默认为五大三粗、雄壮非常的妖皇形象瞬间破裂，取而代之的竟是一位身材玲珑的绝色女子。
天可怜见，世间竟有如此美人！
在她身上，似乎集合了上苍所能赐下的所有造化之美，一颦一笑无不让山河失色，让日月无光。一举一动无不合天地大道，融世间至美！
我穷尽自己在现实世界和梦中世界两个世界的记忆，根本找不出任何可以形容她美貌的词汇。
仿佛世间一切可供言说的词语，都充满瑕疵，都不足，也不配来形容她的美。
只要你开口，那便是错的！
即使是用最为美好的词汇仔细推敲、慢慢揣摩，组成一篇专为赞美她而成的缜密经典，依旧瑕疵不断，漏洞太多，难以自洽！
妖皇所拥有的是那种不可言说之美，或者说她的美本就是道韵的一部分，只能用心去感悟，却说不出口。
一如各宗各派真正有跟脚的那些法门，无不拓写自天道之一角，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所以人间的经典有瑕疵，哪怕只是用来称赞妖皇的美都有不足，更不要说记述那些真正的大道感悟了。
绝美妖皇，任何一处身形无不与天道相合，任何一个动作无不代表着天道意志，美轮美奂，却偏偏威力绝巅。
就像她刚刚抛出万兽谱，明明是一个轻飘飘的动作，却给人一种天就要塌了的感觉，忍不住战战兢兢，萌生退意。
就像她现在，明明是在激烈的大战中，无论表情还是动作无不自然写意，仿佛在闺阁中妆扮，举止雍容，神态闲逸。
仅仅是不经意间的一次抬眼，便足以囊括世间所有，演绎苍生轮回，抢占所有人的注意力，让寰宇尽失颜色。
哪怕隔着万古岁月，单单是通过眼前潭水记载下的记忆碎片看到，我都有一种砰然心跳的感觉，觉得自己在她眼前再无任何秘密可言，浑身上下、里里外外皆是破绽。
仿佛只要她想我死，只用一道目光就够了，我便会因此自裁，根本用不到她亲自出手！
而画面中发生的事情的确如此，却比我想象中还要惨烈。
那些看向她的人并没有自裁，反而是纷纷举起手中刀剑，凶狠异常地朝着身边人刺去，就像是这些人并不是平日里一起修行的同门师兄弟，而是这世间最为穷凶极恶的存在一样！
可偏偏我在这些被控制的修士身上看不到任何反抗或挣扎的痕迹，他们的神情是那么得认真，砍刺的动作是那么得自然，一切都是那般和谐，却偏偏让人打心底涌出一股寒气。
如此妖皇，我想象不出世间还有什么人才能战胜她，更猜不到她当年到底是如何被封印的！
画面再变，这次的妖皇脸色有些苍白，呼吸稍微有些急促，嘴角更是挂着一丝丝血迹。
很显然她受伤了！
当时我看到这一幕的感觉是心头燃起莫名大火，连问如此妖皇，谁能伤她？谁敢伤她？谁又忍心伤她？
那一刻我根本不觉得她就是那个带着无尽妖族大军，悍然入侵人间，造成生灵涂炭、赤地千里的始作俑者。
画面中的妖皇轻轻地伸出了一根手指，正在同指端悬浮的一颗葫芦细语呢喃地吩咐着什么。
当我最终看清这葫芦的面貌时，心中赫然大惊，以至于刚才陡然升起的妄念都消散了几分。
太像了，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这只葫芦我如何不认识？曾经第一次到齐天书院时就已经见过它了，后续几年更是不止一次地饮过它里面自酿的美酒。
随着妖皇的呢喃，她指端的葫芦突然化作了一个小小的人儿，不是杜威又是谁！
除了身形过于渺小外，画面中的小人儿与我边上的杜威几乎一模一样，尤其他头顶葫芦的样子，更是贴切的很。
也不知妖皇对他说了什么，只见“杜威”对着妖皇拜了拜，突然拿出一杆小旗来，转身就是一挥。
而后，又是一道散发着耀眼光芒的门户凭空出现……
可惜这副画面到这里就断开了，使得我根本不知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清楚那个带着无尽光芒的门户到底代表着什么。
但是我更想知道的是，画面中的“杜威”跟我身边的杜威到底有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会长的这般相像？
我还要知道，当年的妖皇一战中，那个“杜威”究竟扮演了怎样一个角色？是敌，还是友？
很显然那个“杜威”的身份并不是很高，仅仅代表着某方势力出面而已，不然也不会对着妖皇如此恭谨了！
那么，那方势力背后究竟是谁？当年一战中到底起了什么作用？
可惜，这一切现在都已经无从知晓！
我很想去问问身边的杜威，看他有没有什么想说的，但是却发现根本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