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三章 示敌以弱擒通臂
“卑鄙!”通臂猿王怒喝道,而后再次藏匿起身形来。
但是天之拳的速度何其之快,出手刹那就死死锁定了通臂猿王的身影,任凭他如何辗转腾挪,依旧不能躲开。
这大概是我在见识了撼天三十六拳的灵性后,对自己草创的天之拳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了吧!
它的锁定功能和无视空间阻隔的穿越式打击能力,当年可是在刚刚创造出来后,不经意间挥出的第一拳就帮我击倒了一位尚不曾谋面的对手,在齐天考的擂台战中直接进阶一位!
此时面对露出踪迹的通臂猿王,自然更不会失手!
因为天之拳避无可避!
纵使我现在不能移动,可是在这么短的距离内,它依旧代表着世间极速,瞬发而至,如影随形。
终于,随着一声痛苦至极的嘶吼声传出,周围某处空间突然爆炸,一个全身血淋淋的人型生物从中窜出正是通臂猿王!
这一刻的他全身毛发已经恢复成了最初始的深邃黝黑,但是本就重伤的躯体此刻又被天之拳所伤,以至于浑身血液疯狂飙出,沿着长长的毛发不断淌落,将之再次染成了红色……血一样的红色!
然而大妖血脉何其强大,此时随着通臂猿王的重伤而不断淌落的血液,离体后顿时在他下方化作腥风血雨,连连绵绵好似炼狱降临。
这一幕凄厉而恐怖,将高高在上的通臂猿王映衬的好似混世魔王一般。
但是这个魔王的神色却有几分不对,缺失了应有的嚣张且不可一世,取而代之的是无尽后怕和怎么都隐藏不住的羸弱。
此情此景,与当年帮通臂猿王强出头的那位通臂猿大妖在东方堡前折戟沉沙何其相似?
虽然当年的战斗我没能亲临,但是从东方堡前方平原地貌被打至变形,一条又一条大妖由血脉喷涌形成河流、湖泊的悲壮场面来看,与此刻通臂猿王的处境何其相似!
这一次通臂猿王终于怕了,他已经顾不得止住身上伤势,在从虚空中露头的刹那就要转身逃走,再也顾不得刚刚说出的击杀我之类的大话了。
就在此关键时刻,我突然控制不住地喷出一大口血液,脸色变得苍白无比,全身气息更是极速暴跌。
不止如此,体内本已趋于稳定的各式能量,也在这一刻彻底脱离控制,再次变得狂暴起来。
它们除了将我体内搅成一团乱外,更是如脱缰之马般从我身体各处窜出,力道之强,以至于在外面提供支撑与掩护的浩气长河都被冲击得七零八落。
天之拳威力强大如斯,却也彻底扰乱了我体内好不容易维持的稳定局面,让先前的一切努力付诸东流……
看我如此,原本已经迈出步伐准备离开的通臂猿王迟疑了,他不断在辗转腾挪间闪烁着身躯,再次将自己隐藏起来,但是那双猩红的眼睛却始终不曾离开我的身躯一步,生怕判断出错。
可是我还能如何?
随着混乱能量的不断冲击,就连原本盘坐的身形都难以维持,脸色更是变得极其难看。
终于,在又一波能量爆发后,我全身气势以一种恐怖非常的速度极速跌落,身形更是软弱无力地朝前跌去。
受此影响,就连一直苦苦维持着的浩气长河似乎也开始变得不稳,渐渐地弃我而去,倒卷着荡向天空。
这一刻我的防护变得前所未有的降低,一层又一层虚弱感不断冲刷着我的身体。
能强撑着没有失去意识,全靠不服输的意志在坚持!
“死来”
突然,一声欣喜若狂却又偏偏充满恨意的怒吼声远远传来。
它就像是奔雷一样,刚刚出现的时候还在极远的天边,但是下一刻就已经到了我的身前,随之一同出现的正是通臂猿王!
虽然我已经表现得虚弱无力、气息若有若无,但是已经吃过一次亏的通臂猿王这次似乎不再愿意耽搁,依旧拿出自己当下能够爆发的最强力量向我攻来。
那一双通臂铁拳由小而大,渐渐布满了我的整个视野,眼看着就要彻底砸下……
但是,当他最终看到我眼睛的时候,终于感到了一丝不妙。
因为我我的眼神实在是太平静了!
“终于逮到你了!”我轻声说道,而后天之阵以我为中心再次发动,原本倒卷而上的浩气长河则以更加恐怖的速度怒吼着席卷下来……
“你卑鄙!”
这一刻通臂猿王终于知道自己再次上了我的当,刚才我表现出来的一切虚弱表象不过都是掩饰而已。
但是他已经没有选择,此时想跑已经晚了,唯有破釜沉舟,搏命一击!
如果能就此将我击倒,那么他将重获新生,不然的话……那结果他不愿意面对,更不想浪费一丝时间去思考。
因为,思考没有意义,眼下只有获胜的一方才能继续拥有未来!
然而,下一刻所有愤怒噶然而止,通臂猿王看向我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以及更多驱之不散的大恐怖!
他爆发出生命中的所有潜力,豁出性命挥出的这一拳,被我从轻轻出的一只手给挡住了。
在我的手上,甚至感受不到任何灵气波动,完全像是村中老农弯腰拾起一颗核桃,捡起一朵棉花,简单而从容,不带有任何烟霞气息。
但是越是如此越是恐怖,说明我的实力已经超出通臂猿王太多,仅仅以纯粹的肉身力量就可以挡住他全力攻击了。
不,不对,说挡住并不准确!
此时通臂猿王与我之间的实力差距就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幼小孩童与正值壮年的成年人之间那么大。
试问如此孩童的一拳还需要成年人刻意去挡么?
肯抬起手,那不过是游戏玩耍而已!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通臂猿王自然明了这一切,以至于他已经忘记了懊恼与惊讶,眼神中渐渐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后怕。
可以说,这一刻他已经处于全面崩溃的边缘了!
“兽瞳之摄!”这时我语气平静地说出了这个名字,兽瞳之摄发动!
第六四四章 修为契约地月阳
兽瞳之摄乃是我自创的一招精神攻击法门,具备强大的精神摧毁与精神控制能力,对即将崩溃的通臂猿王来使用自然最好不过。
而刚才我不经意间展现出的实力,彻底碾压了他最后一丝自信与傲气,也在无形中为兽瞳之摄的施展提供了最为理想的成功条件。
没办法,这就是修行造化功法境界达到大衍后拥有的恐怖威能。
实力之强,堪称一飞冲天!
突破即为当前境界王者,哪怕面对更高境界的修士,依旧有了抗衡之力,即使是以下伐上也不是不可能。
以如此实力碾压通臂猿王,如何不让它感到绝望?
所有的暴虐,一切的不甘,都在最后交手的刹那烟消云散。
面对这样的我,他已经丧失了全部斗志!
此时,周围盘旋的浩气长河和天之阵反而显得几分累赘,因为通臂猿王已经丧失了所有反抗的**,彻彻底底认栽了。
于是乎,当年的事情再度重演,这位被葬月林中通臂猿一族寄予厚望的优秀后辈,又一次成了我学习的经卷。
而他似乎也默认了这种状态,就像当年愿赌服输般,彻彻底底地放开心神中最后一丝防御,认命般任我读取隐藏在血液最深处的传承秘密……
随着对通臂猿王血脉传承的“翻阅”,我越来越发现撼天三十六拳的非凡之处。
这套拳法与撼天七十二拳果然不一样,是对后者的全方位超越,若非核心拳意不曾发生变化,否则很容易被人认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拳法。
在这个过程中,我身上的撼天七十二拳也在悄然运转着,不断向撼天三十六拳进行衍变,越来越深奥。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变化也开始影响到我自创的天之拳,它的拳理精华开始调整,战斗技巧也随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以说这一刻我已经忘记自己置身何处,全部心神都投入到拳法的衍变中,不知今夕何年,难辨此梦非梦。
大局已然在握,气息渐渐平和,外在的天之阵范围渐渐缩小到极致,堪堪将通臂猿王覆盖,但是威力却攀升到难以想象的高度,同境界及以下者一旦被困其中根本不可能动弹。
而浩气长河也已经被我收起,随着战斗结束,它存在的意义随之丧失,此刻大衍境的我无惧任何挑战,不怕任何危险!
这便是造化功法的妙处,一次进阶宛如一次重生,其中变化远比通臂猿一族撼天三十六拳超越撼天七十二拳的部分更加复杂。
因为,这就是造化!
此前在太阳源力的持续注入下,我的身体一度处于崩溃的边缘,哪怕全力运转妖族锻体术和佛门金身诀,依旧是艰难维持在一种危险的平衡中,根本动弹不得。
这种状态固然给我的身体带来无与伦比的好处,使我还没进阶大衍,就已经拥有了超越大衍境的强大肉身。
但是,这种行为却是危险的,这种引导太阳源力的思路更是错误的,它完全背离了造化功法的本意。
如果不是后面突然领悟造化真义,只怕我还会维持着这种程度危险的平衡很久很久,直到自己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而身死道消!
造化功法从来不是一门自杀的功法,但是它带来的恐怖提升速度,很容易让修行它的修士沉醉于这份力量快速攀升带来的快感中,继而误入歧途,丧失自我,彻底沉沦而不自知。
而每每进阶时的全新力量涌入更是恐怖,根本不给修士反应时间,只会全力刺激他按本能行事,就像我刚才不知觉中全力吸收太阳源力来提升自身力量一样。
但是这种做法根本是错误的!
你的肉身再强也有一个限度,根本不可能容纳整个太阳的力量,这种行为和想法与修行初衷严重背离。
修行的本质,乃是以秘法激**内太初之源,继而以太初之源调动游离在整个世界的天地灵气,施展出毁天灭地的恐怖神通。
所以很多修士的身体看起来并不强大,但是他们施展的神通却是毁灭级的,甚至可以将一片时空还原为混沌,手段逆天!
修士境界提升的核心始终都是太初之源,它才是一切修为的根本。
至于肉身强度等虽然也很重要,但是更多时候只是辅助作用,补上了普通修士肉身不够强大,防御孱弱的弱点而已。
可以说追求极致的肉身力量,乃是人类传承自远古洪荒时期的一种兽性本能,是学会修行前的蒙昧法门,是一种原始的**!
在这里我还真得感谢通臂猿王,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我才没有彻底沉迷到力量的提升中,没有真正迷失自我。
他的不断偷袭时刻让我警醒着,提醒着我保持着最后一份理智,从而没有彻底沉迷。
正是因为这份清醒,最终将我从沉醉于力量提升带来的兽性快感中唤回,转而将注意力重新放到自己的太初之源中!
从那一刻起,一颗十分耀眼的光点在太初之源的混沌中迅速成形,无论是体积还是亮度,都不是已经存在的地月源力光粒可以媲美。
随着它的出现,地之源力化作的象征脚下地星的光粒迅速被吸附过来,围绕着它转个不停。
而代表月之源力的光粒则依旧围绕着地之源粒兀自旋转着,三者组成一个全新的动态平衡,就像外界的地、月、阳一样。
也是在这一刻,我体内原本狂暴到沸腾,已经呈现时空状态的地月阳源力悄然平静下来。
它们就像找到了宣泄口的水流一样,不再纠缠于我的肉身之上,转而向着太初之源中的三颗光粒涌去!
我知道三颗光粒是永远都不可能被填满的,这些源力的涌入,不过是它们对我体内能量平衡的一种重新分配罢了。
所有涌入的能量,其实都又重新回到了地月阳本身之中,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可以这样认为,太初之源是修士与天地灵气之间的契约,而三颗光粒则是我与地月阳之间的契约。
第六四五章 赐名齐天本姓猿
有着这份契约的存在,修士可以轻而易举的调用游离在大天世界中的天地灵气。
而我,则不但能够调用天地灵气,更可以随心所欲的使用地月阳的源力加持己身!
正常情况下,只有契约达成,随后才是对身体的无限改造。
就像体内放了一颗火炉一样,持续的发光发热,使得身体时刻沐浴在这种温暖的能量中,更好地成长。
虽分三颗源力光点,却是一种契约本质,它们都是太初之源的进阶形态,使得太初之源得以脱离混沌,衍化万物。
因为我修行的是造化功法,所以它们呈现出一种类似于星空中的星阵排列。
同理亦然,其他修士体内的太初之源形态,也与他们所修行的功法有关。
比如,一位专精木属性灵气的修士,他的太初之源觉醒后就很可能衍化成一粒种子,最终随着修为境界的提升而生根、发芽,乃至分枝散叶,成长为一棵大树,一片丛林。
而一位修行火系功法的修士,其体内太初之源很可能就是一片燎原之火,最终将整个身体同化,趋于大成。
太初之源具体呈现出什么形态,与修士所修功法密切相关。
但是,不管哪一种形态,其本质都是为了更好地调用对应属性的天地灵气,使得它们为己用,不仅强化自身根基,还能发挥出毁天灭地的恐怖威能。
这便是修士!
这便是仙人!
至于我先前莫名其妙陷入身体行将崩溃的危险境地,只能说造化功法对身体的改造更为彻底和霸道。
它不仅像普通功法那样,会在后期持续改造修士的身体,更会在进阶的第一时间就对身体强度进行大幅度的提升。
而这种提升,在我看来就是一种考验,只有考验达标,经得住进阶初期最为猛烈的全新能量冲击,才算是通过。
只有熬过这种考验,才会在太初之源中衍化出新的能量光点,顺利进阶!
幸好,我熬过去了!
过程虽然艰难,却也收获了寻常修士难以想象的造化!
在太阳源力的庞大压力刺激下,我的身体潜能被无限激发,强度急剧提升,这才使得我刚刚进阶大衍境,就拥有了碾压大衍境修士的超强实力。
单单从肉身而言,它又一次走在了我的修为境界的前方,足以比肩更高层次的修士。
这一切,使得我在与同为大衍境的通臂猿王交手中呈现出无敌的姿态,轻松将他擒下。
我能感觉到,这种无敌状态远比太初时的同阶无敌来得更加彻底,是完完全全的实力碾压!
或者说,我虽然只是大衍境修士,但是却拥有更高境界的战力。
从今天开始,我的敌人只会是更高境界的修士!
也只有那种境界的修士,才值得我出手,认真对待。
同境界者在我眼中,只是比婴孩稍大一点的儿童,在面对成年人时依旧毫无反抗之力。
与他们对敌,索然无趣!
就在我兀自感慨之际,对通臂猿王的记忆读取悄然完成,撼天三十六拳的秘密彻底了然于心。
此时看着眼前依旧处于浑噩状态的通臂猿王,我心中五味陈杂,没想到当年初见时高高在上的他,现在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看着看着,我突然萌发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要知道当年东方堡变故发生后,通臂猿王就已经不知所踪,直到近两千年后的现在我才再次见到它。
撼天三十六拳的精义,也因此隔了千年之久才到我的手中。
那么,后续的撼天十八拳、撼天九拳,乃至最终的撼天一击又要等多少年才能获得呢?
这个答案我根本不敢想,注定是一个漫长的时间。
因此,当我完成对撼天三十六拳的收录,彻底镇定下来后,看着眼前的通臂猿王,心中不禁跃出一个想法。
那就是将它留在身边!
这样的话,只要他境界突破,我就有可能在第一时间获得隐藏在通臂猿一族血脉深处的更高阶功法!
圈养通臂猿,简直没有比这更妙的主意了!
说也奇怪,从修行到现在,我也只从通臂猿一族的血脉中获得过功法,类似的情况从来没有发生在其它妖族身上。
不是说我不想试试,而是在面对妖族的其它族群时,心中根本没有那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或者说,潜意识已经告诉我不可能成功!
而随着修为的加深和修行境界的提升,我也对这件事产生过怀疑。
毕竟隐藏在血脉深处的记忆,那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怎么可能轻易被人读取?
如果那样的话,想要获得哪个族群的功法,只要绑架他们的一员就行,哪里还需要各种麻烦?
如此一来,又有哪个族群还会有自己的秘密?
可现实却是每个组群都有自己的专属功法,每个宗属都有各自独特的心法秘诀,这些都是根本不可能被外人掠去的。
其中血脉传承又是最为可靠的一种传承方式,只有最为高深的功法才会被烙印到血脉中,成为本能一样的能力,代代传承下去。
可是这种奇怪的事情偏偏在我和通臂猿王之间发生了,我就是能够读取它的血脉记忆!
这件事里面固然透着太多的诡异,可对我来说,获得的好处却是实打实的,完全没有必要放弃。
虽然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可现在哪里是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时刻?
等我的实力到了,答案自然会出现!
此刻通臂猿王看在我的眼中,就是上苍赐予的一件宝物。
既然缘分让我们再次相遇,自然不会再轻易放他离开!
“如此,就得罪了!”看着通臂猿王,我低声沉吟道。
而后兽瞳之摄的威力再度提升,与玄武战甲护心镜融合的透明胸骨也发出蒙蒙光华,透过我的身体,直接照向通臂猿王的额头。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一道复杂的灵魂烙印就此印下!
“从今天开始,你就做我的小弟吧!你的实力不能比我弱太多,不然会丢我的脸,既然我叫东方天,那么你就叫齐天!寄望与天齐平,与我齐平!大名猿齐天!”我看着通臂猿王一字一句地说道。
第六四六章 战火四溢儒佛妖
“齐……天……齐……天……”通臂猿王低声嘟囔着,在强大的灵魂封印控制下,他的神智还不甚清晰。
“齐……天……猿……齐……天……我叫猿齐天!”这一刻,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原本混沌的双眸中重现精光。
咚咚咚
只见猿齐天毫无征兆地抡起自己强壮健硕的两只胳膊,手握巨拳,对着自己的胸膛敲击起来。
隆隆之声好似战鼓催擂,铿锵之音宛若雷电齐鸣,声传千里,音震八方,举世无双!
而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看着新生的猿齐天放肆地宣泄自己体内压抑许久的愤懑,以力宣天,以气问命,以名问道!
“吼”
猿齐天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双臂也从胸前甩开,紧握的巨拳好似两颗天外陨星,向着身体两侧重重抡开。
顿时万籁俱寂,以双拳为中心震荡而出的无声音爆卷起滔天气浪,就连空间也为之起伏。
声势之大甚至掩盖了他的怒吼,更是在一圈圈此起彼伏的蔓延中直追先前捶擂胸部发出的战鼓之音,弥平一切。
这一刻整个世界重归开天辟地前的宁静,若非视野中一切如常,真要以为这方天地已经重演混沌了。
“猿齐天拜见大哥!”
也就在这一刻,猿齐天三十余丈高的庞大身躯迅速缩小到三丈有余,对着我重重拜了下来。
这个身形跟当年在葬月林中初见他时一般,对着只有正常人身高的我来说,依旧充满压力。
“好!好!好!今天开始,你我就是兄弟,一同闯荡这仙道大千世界!”我拍了拍他巨大的脑袋,豪气干云地说道。
在我的原本计划中,只是想着收一个强大的坐骑,同时在恰当时刻可以收获新的撼天拳法。
但是刚才受到猿齐天的豪气影响,开口后不自觉地变成了兄弟,待话已出口,木已成舟,也只是嫣然一笑,不以为意。
兄弟,那就兄弟吧!
自从离开东方堡后,我已经孤独很久了,正需要这样一份温馨。
哪怕……自己心中明明清醒地知道这一切都是凭借玄武战甲护心镜的神奇能力奴役而来,却依旧甘之若饴。
至少,表现出来的不就是这样么?在灵魂烙印解开之前,一切都会是这样,何苦纠结于初始呢?
猿齐天毕竟不像黄粱,他可以光明正大的陪我一起行走世间,而只有魂体的黄粱在大部分时间里只能藏身魂戒中。
因此我感觉十分地满足,心情也变得前所未有地舒畅起来。
“走吧!让我们回……齐天书院!”我说道,很是自然地盘坐在猿齐天硕大的头颅上,指挥着他往记忆中的方向前行。
至于下方的老村长等人,我已经全然不在意了。
随着之前那批妖兽被驱散、被杀戮,他们的安全已然无虞,再加上那三个倒霉的太初儒修庇护,就更放心了。
而我已经从老村长那里了解了这两千年来世界发展的大体脉络,更是在灵魂烙印的强大能力下,读取了猿齐天的所有记忆!
不仅知道了他离开葬月林后的经历的种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更是获得了更为清晰的历史发展轨迹。
比如他今天为何会率众妖前来侵犯这个村落?不过是两千年来在儒门的不断扩张下,进行的一场局部之间的生存空间抗争而已。
当今的儒门与我记忆中的早就不一样了!
自从换了核心领导层,它一扫当年的颓丧萎靡之气,释放出前所未有的活力,行为处事不仅变得阳光、自信,也在无形中染上几分霸道色彩。
尤其广开门路,不断扩招以来,更是催动整个儒门控制范围内武道昌盛,不仅修士规模指数级庞大,就连凡尘世界也随之跨越式扩张。
这一切带来的问题就是当初的生存空间不够用了。
既然不方便向道门和佛门扩张,那就只有侵入大荒这一途,将四周的蛮荒之地尽数纳入自身势力范围。
这便与原本世代生活在大荒中的凶兽们发生了难以调和的争端,最终引起儒门与凶兽背后妖族势力的直接对抗。
今天猿齐天的入侵,其实只是这场庞大对抗中的一角。
只是可怜了无数老村长这样的人,他们是儒门开拓未知世界的先锋,用自己的身躯化作领地边缘的标注,却也时刻承受着最大的风险。
同时这也是儒门的策略之一,通过这样的方式筛选出最为合适的弟子,尽快扩充实力。
为了这个目标,儒门自然安排了数量庞大的儒修弟子在后方巡视,时刻拱卫着周边村落的安全,并为进一步的扩张做好准备。
当然,在大荒深处,还有一批实力更为强大的儒修在强力地开疆拓土,为后方凡尘世界的进入腾挪空间!
所以,这次通臂猿王的入侵更像是一次针对后方的偷袭,以这种扰乱后方的方式,减缓前方儒修的扩张速度。
简单来说,这根本就是一场战争!一场人、妖两族之间为了生存空间不得不爆发的战争!
在妖皇被封印无数年后,渐渐恢复实力的人族,终于开始尝试收复更多失地,并与当年侥幸存活下来的某些妖族巨臂进行清算。
从猿齐天的记忆中得知,这场战争以儒门和佛门最为踊跃,反倒是道门一直保持着清净无为的惯常姿态,坐看云卷云舒,置身事外。
而儒门和佛门在对待妖族的态度上也有非常大的不同。
儒门往往以驱逐为主,狠辣的杀戮手段只是为了妖族识趣,主动让出地盘。
而佛门的表现就很是奇怪了,他们在面对妖族时总是选择尽可能活捉所有妖族族人。
这种行为看似温和,却更招妖族愤恨,因为过不了多久,这些被俘的妖族就会身披袈裟出现在战场上,一脸虔诚地向曾经的族人出手!
儒门杀戮是为震慑,是堂堂正正的争夺,是一种妖族更容易理解的战争方式。
佛门活捉却是为了奴役,还美名其曰度化,口口声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中造就无数妖伦惨剧!
第六四七章 鱼龙混杂浩气浊
就这样,人与妖之间的争斗,在妖皇被封印无尽岁月后,不但再度开启,且已经绵延千余年了!
这些便是我从猿齐天记忆中获取到的讯息,从另一个角度还原了老村长所不知道的事实真相,也让我在瞠目结舌之际,更加明白了自己未来的方向所在。
至于眼下,自然是尽快回到齐天书院为要。
虽然我已经知晓太上长老早就不在那里了,但是我相信他一定会对我这样一个小师弟有所交代的,以他的大能为,断然不会以为我就这样身陨了!
只有回到齐天书院,才能更快捷地找到他留下的讯息,好接续我原本已经断掉的修行之路。
儒门怎么说也是我在这梦中世界加入的第一个宗门,还是有着别样的感情的。
然而,就在猿齐天驮着我刚刚飞出不远之际,异变突起!
只见原本空旷无垠的天空中突然浮现出密集的长剑,它们无不倒垂在半空,相互间以均匀的距离并列在一起排成一个大大的圆,宛若一根丝带般将我和猿齐天环绕在内。
目光稍微一扫,不多不少,恰恰一百零八支萦绕着凛冽杀气的长剑,毫无疑问这是一座剑阵了。
很明显,有人并不想我们这样离开!
“这位兄台,我看你身穿我儒门衣袍,想必也不是大奸大恶之辈,若想离开,留下这头孽畜即可!”
就在这时,一位长相仙风道骨的儒门老者从天而降,背负着双手傲立在剑阵之外厉声喝道。
“师弟,你何必跟他废话?谁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妖物所化?照我说,我们师姐弟一起出手,直接用剑阵将他们炼化就是!”
随着一声不耐烦的呵斥响起,又有一位同样儒门装扮的女子在我们身后显出身形来,仿佛她一直隐藏在虚空中那般。
“师傅,师伯,刚才就是这个人突然出手将我们打晕过去,否则以我们三人之力,配合师傅传下的合击法阵,断然不可能一下都坚持不住的!”
这时,原先那三位被猿齐天拍飞的年轻儒修也围了上来,对着前面的老者拜道。
“师尊,这妖物便是我等送给您的礼物!相信将它驯化后,必定是一等一的山门守护,正好壮我们这一脉声势!”
三人中的另一个儒修开口道,同时对着猿齐天不断打量。
看着眼前发生如此戏谑性的一幕,我明了今天事情恐怕难以善了,这几人摆明了想把猿齐天留下,甚至将我一起制服。
如此混淆是非的能力,倒是真的让我刮目相看,以至于开始怀疑起当今儒门的属性来。
难道两千年不见,曾经秉承“有教无类”理念的儒门,已经堕落到如此地步了么?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可以穿上一身儒袍?
想至此处,我脸上不由得浮现一阵厌恶之色,根本不加以掩饰。
“混账东西!你们身为儒门弟子,胸怀浩然之气,平日里就是这样嚣张行事的么?”我怒斥道,牙齿几乎都要咬碎了。
尽管曾经齐天书院中也出现过一些败类,更有来自儒门总部的敌对势力潜伏寻衅,但是像今天明目张胆地指鹿为马,还是第一次遇到!
“还有你们几个,不感念我刚才出手救命也就罢了,竟然如此颠倒黑白……”我指着那三位年轻儒修言语不善道:“枉费你们修得如此修为,如若继续留你们性命,不知道还要制造多少争端,祸害多少良人!”
虽然我已经很愤怒了,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对面的人竟然表现得比我还要生气。
“没错了,你定然是妖物无疑!我就说嘛,看你年龄也不大,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制服这头孽畜,果然是配合演了一场好戏!”前面的老者突然冷笑起来,双手抚掌道:“精彩!精彩!真是精彩!”
“师弟,你还在跟他们废话什么?还不赶紧配合师姐我一起,将他们拿下!”
说话间身后的女子开始捏起奇异的手印来,随之变化的则是那一百零八柄利剑,竟然在这一刻长到与天齐高的地步,剑身更是变得庞大无比,一个挨着一个,将我和猿齐天彻底封印其中!
它们就像是从天而降的天柱,构建出一座圆形的巨大牢笼,还未真正交手,就抢险一步呈现囚笼之势,占据绝对先机。
眼见如此,原本我还想看在同是儒门的面子上饶他们一把,打算拿出儒令平息此次争端,事后再将他们一起带回齐天书院领罪。
但是此刻我心中已经明了,这些人一言不合就要置人于死地,已经没有挽回的必要了!
就算是将他们带回,也不会出现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好事,鬼才知道今天之前他们已经犯下了何等罪恶。
曾经出现在胖修罗、冷夜叉、白罗刹身上的赎罪之旅,在千年后的现在,已经不可能呈现了!
“胖修罗、冷夜叉、白罗刹……”随着这三个人的名字在我记忆中浮现,他们的身形也在我脑海中悄然出现。
他们对我来说,一直都是个迷,当年不清楚他们具体犯下怎样的祸事却依旧被齐天书院所包容,眼下随着世殊时异,更是难寻究竟了。
毕竟两千年光阴匆匆而过,时而疯癫、时而清醒的三人是否还活着,都已经不知道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种关口突然想到他们,或许是因为眼下几人所犯罪孽与当年的三人有几分相似吧!
亦或者……以我如今的实力,已经可以完全无视周围的威胁,这才以一种非常闲逸的心态,直接忽视周遭。
危险?不存在的!
以老者和女子表现出来的修为水准,还不被我看在眼里!
话虽如此,可是猿齐天的表现就不一样了,毕竟从气息上来看,这两人可是实打实的大衍境强者,又占据了先手之力,让他单独面对还是有一定压力的。
“大哥,留不留活口?”看着四周明晃晃的剑身,嗅着大战来临前越来越紧张的气氛,猿齐天陈声问道。
第六四八章 九幽魂荡剑阵开
“都杀了吧!”我淡然道,心中的愤懑在不经意间悄然消散。
怒气虽然消散,却化作了最冰冷最严苛的无情!
儒门虽讲仁爱,浩然之气却从来没有和稀泥之说!
以他们方才表现出的恶劣行径,已经与儒门的理念相悖,身着儒袍,不过是玷污儒名罢了。
如今经历过太多变故后的我,也早已不是两千年前的黄口小儿,我纵然相信结果的正义,却也不再执意拘泥于过程的形式。
我决定替天行道,替儒门铲除如此污秽!
但是我又注定不会像当年那样,好心留着胖修罗、冷夜叉、白罗刹三人性命,将他们带回齐天书院受审,求个公道。
他们三人是疯癫的,可眼前几人却是清醒的恶劣,乃是实打实的坏人。
能养出这样的坏人,是需要相应土壤的,换句话说,如今的儒门……至少他们身后的儒门分枝我是不相信的!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以刑代罚,先斩后奏吧!
相信以我堂堂齐天书院创始人无涯子师弟、儒门至高学府之一学海无涯创始人海夫子关门弟子的身份,做这些也没有什么不可。
“沆瀣一气,塌方式堕落,这样的儒门弟子,我不认!”我冷哼道,仿佛在说一件不相关的事。
可是越是如此冷酷,就越是意味着我要施展雷霆手段,只有如此,才能涤荡妖氛,浩荡乾坤。
在我说话的过程中,猿齐天已然动手,只见他施展出万丈高的法相真身,双手握拳,对着胸脯一阵捶擂,发出咚咚咚的雷霆之音。
一时间风云变色,乾坤倒转,阵阵音波以我和猿齐天为中心向四周疯狂扩散,威力之强,竟将空间推到扭曲、进而折叠的地步。
原本无形无相的空间,在扭曲中化作肉眼可见的波浪,向着周围牢笼般困锁的一百零八柄长剑碾压而去。
“不错,这一招威力尚可!”看着猿齐天起手发招,我心中忍不住赞叹起来。
以他大衍境的修为能将空间蹂躏至此,绝对称得上这个境界的顶尖高手了。
“混账!果然有些本事,但是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脱制裁了么?”
眼见猿齐天突然出手,对面的老者脸色顿变,显然如此浩大的招式给他带来了相当大的心理冲击。
“浩气斩!”随着他的一声大喝传出,周围顶天立地的剑阵顿时剧烈颤抖起来,紧接着一缕又一缕锋利无匹的剑气喷涌而出,朝着猿齐天的空间浪潮劈斩而去。
剑气过处,空间为之一暗,那是数不尽的空间裂缝突然出现使然,它们吸收了周围无尽的光,却也释放出毁灭一切的能量。
不得不说,这儒袍老者还是有些手段的,仅此一招,就不由得让我高看几分。
高手过招何其迅捷,几乎在他抬手的瞬间,那些剑芒就已经与空间波浪碰撞在一起了,双双湮灭。
以空间割裂对抗空间扭曲,这种手段就是在大衍境中也不多见,只有那种修为真正高深者才可以轻松用出。
毫无疑问,眼前这老者就是这样的人!
“如此,他就更加该死了!”看着与猿齐天相持不下的老者,我的眼神变得愈发冰冷。
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可一个人一旦没了任何羞耻心,不去承担任何责任,那么他的能力越大,则造成的破坏毫无疑问也越强。
“这样的社会毒瘤,人间污秽,不早早铲除,难道还留着过年么?”
意识到这一点,妒恶如仇的我愈发不能忍了,双目闭合间天之阵已然发动,越过重重空间,将这方天地彻底笼罩。
以我如今的修为,配合天之阵的本源变化,要做到这一切还真是轻而易举,哪怕这里已经被他们预先布置下剑阵也一样!
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无它,天之阵的属性决定了这一切!
因为构造天之阵的核心力量乃是这天地间最基础的本源之力,乃是一切力量的根基。
天之阵于万物,就像清水于游鱼、灵气于修士那般自然,可以轻而易举地融入任何法阵之中。
或者破坏,或者同时发力,或者取而代之!
而我也早已察觉,那老者表现固然惊艳,看起来竟能与猿齐天打得有来有回,其本身实力固然不弱,可更多还是借助这座预先埋伏下的剑阵力量而已。
一旦剑阵遭到破坏,他一定会被猿齐天轻而易举地按到地上磨擦!
此时这方天地已经变得极为黯淡了,周围数之不尽的空间裂缝吞噬了太多的光,以至于这里看起来像是森罗地狱一样。
就在我出手布下天之阵的瞬间,背后那口出狂言的女修也没闲着,一个晃身便遁入周围的虚空之中,难觅踪迹。
不得不说,她在空间造诣上的成就远超过我,单单这一招几乎有了几分当年葬月林妖祖的味道。
奈何她出手太晚,当天之阵布下的刹那,就决定了周遭再也没有任何细节能够逃脱我的眼神。
至少,境界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如此!
原本我以为她会借此遁入剑阵内部行那刺杀之事,毕竟这是空间造诣较高者的偏爱。
可是当她再次出现的时候,还是让我惊呆了。
她并没有进入剑阵,而是出现在了组成剑阵的每一柄长剑上方!
是的,每一柄!她竟然身化万千,以一己之力分化成一百零八道化身,分别执掌一剑。
如此一来,剑阵的威力瞬间飙升,内部释放出的剑芒威力暴涨,可以明显看到将猿齐天的空间波浪压制得快速回缩。
“哼!雕虫小技也敢造次,今天就是尔等饮恨之时!”
此时一百零八个女修同时开口,声音辉煌壮阔,好似九天霹雳欲斩邪魔,又如幽冥惊雷灭杀魑魅,直接将我和猿齐天笼罩。
这竟也是一记杀招!混杂在剑阵锋芒中,直指灵魂!
真是出人意料,这女修竟然懂得几分魂修之法,着实让我讶异了。
不过,不管她做什么都晚了,在我布下天之阵的那一刻起,这场战斗就已经进入终局。
第六四九章 人性底线的悲悯
眼见情势危急猿齐天就要释放更强杀招,站在他头顶的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安抚道:“稍安勿躁。”
而后皓齿轻开,淡淡地说出三个字天之阵!
刹那间剑阵内的氛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肆虐咆哮的剑气瞬间消逝一空,一百零八柄天柱般的长剑也被打回原形,散乱地漂浮在半空中兀自悲鸣。
原本威赫凛凛的剑阵,就这样被破了!
我的天之阵,随着体内太阳源力觉醒,修为彻底迈入大衍境后,展现出超乎想象的威力。
以太初本源之力渗透,以基础阵法单元替换,它展现出对其它阵法难以抵御的克制力。
这跟阵图无关,跟组成阵法的材料也没关系,甚至完全不受主持阵法的修士修为的影响,霸道而直接,让人颇为无奈!
随着剑阵被破,不管是前方的老者,还是上方幻化出一百零八道分身的女修都受到了极大地反噬,口中喷涌着鲜血跌落在半空中。
他们全身气息紊乱,看向我的目光中更是露出根本无法掩饰的惶恐,显然他们明白今天这一局难以善了,要不死不休了!
我的杀意固然没有隐藏,可是刚才不经意间显露出的强大实力才是真正让他们感到绝望的地方。
谁又能想到,以前无往不利的强大剑阵会如此轻而易举地被破坏?
甚至他们从始至终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突然间剑阵就从根本上崩溃了……
这极端不符合常理!
因为剑阵是预先埋伏好的,显然他们也是早就到来,并观看了我与猿齐天的一战,清楚我的战力。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要执意出手,那自然是相信自己有绝对的实力可以将我和猿齐天一起压制,却没想到会败亡得如此之快。
“还有什么想说的么?没有的话,就去死吧!”
我站在还没有收回法相真身的猿齐天头顶,面无表情地俯视道。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渣,跟他们多说一句都是浪费生命,让他们多活一秒都是对那些命丧他们之手的人不公。
可是我还是说了,毕竟他们还是儒门中人。
虽然曾经在齐天书院中我也被儒门高层不同派系的高手围攻过,并将对方彻底斩杀。
可是当时的情景与此时此刻根本不同,这还是我第一次主动决议处决儒门败类。
所以,多问一句,亦是无妨!
以我自信大衍境无敌的绝对实力,怎么可能让他们翻船?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此一问,不过是想看看他们在临死前是否会有悔意!
这种悔意无论真假,哪怕求饶也行,至少代表着他们对生命还有敬畏,还知道珍惜自己的性命。
而惜命,乃是人之为人最底线的悲悯,很多草菅人命、十恶不赦之徒,哪怕再视人命为草芥,也会珍惜自己的性命。
可是,当一个人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的时候,那他其实也不能称之为人了。
因为这种不惜命,不是为天下道义,不是为侠义仁心,纯粹是自我放纵,舍弃掉自己作为人的最基础的悲悯。
换句话说,这样的人就是祸害,只不过是空有一副人皮的恶魔罢了。
此时的我,就是想看看他们是不是这样的人?身为儒门弟子的他们,是否真的已经坏到不可救药!
可是我发现我想多了,在我问出后,两人脸上竟然齐齐露出骄狂之色,根本不像是将死之人。
“哈哈哈……你以为你吃定我们了么?区区一个黄口小儿,你还是太嫩了点!”
女修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满脸嘲讽地说道。
“师姐,不要跟他废话了!我看今天这事难以善了,不是我们弄死他,就是他弄死我们!”
此时老者也站了起来,身体控制不住地晃动不已,显然受创颇深。
看到他们如此费劲的样子,我实在想不明白如此状态的他们还有什么翻盘的办法。
难道说,那些彻底看淡生死,放弃自身生命的恶人,都是如此么?
“笑话!老夫出道之时,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身为后辈儒修,行事虽然乖张,行为固然恶劣,可我也不想以大欺小。”
“现在我给你们再次出手的机会,若能胜我,你们当然可以扬长而去!若不能胜我,你们还是死吧!”我说道,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
别看我真实年龄不大,可在匪夷所思的奇遇下,也是两千多年前的“古人”了!
在他们面前自称老夫,根本不算托大!
至于那丝笑容,乃是怒极而笑,有其形却没其魂,冰冷得一塌糊涂。
“大哥,不要大意,让我出手弄死他们吧!”看我突然给了对面喘息的机会,猿齐天焦虑道。
以他在狡诈妖族强者为尊的氛围中长大的经历来说,哪有给敌人喘息机会的道理?那根本就是对自己性命的不负责!
“无妨,我就是想看看他们还能干出什么无底线的事来!”
这次我倒是没有说谎,之所以决定再次给他们机会,就是想看看他们会做什么。
我发现,我之前对恶人的心理一无所知,此时不过是突然闪现出浓厚的兴趣而已。
当然,这也是跟我的实力有关,自信可以掌控一切,这才用一种猫戏耗子的轻松姿态应对一切。
“再说了,以你的实力都无惧他们,大哥我还有什么害怕的呢?”
“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若是这样让他们出手的话,胜之不武且不说,也少了太多乐趣。”
想了想,我继续俯视着补充道:“我给你们时间疗伤!请你们务必拿出最好的丹药尽快恢复,不然我突然变卦可就不好玩了!”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包括跟猿齐天的对话,我都是不加掩饰的,确保对面的人可以清楚地听到。
此时他们脸上的骄狂没有了,虽有喜悦,然而出现更多的则是惊愕。
显然他们没想到我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可是这一幕看在我眼中就有意思多了……
“原来他们还是怕死的……”我对自己说道。
第六五零章 天雷地火禁术起
无论如何,他们脸上的那丝错愕是骗不了人的!
那是绝死逢生后的讶异,过于突然,根本掩饰不住。
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判断他们怕死。
而之前的骄狂,也不过是一种明知必死的发泄而已。
想到这里,我已经没有方才继续玩下去的耐心了,心中很是按耐不住地想要直接出手弄死他们。
可是既然话已经说出,而我又是讲信誉的人,所以也就在纠结中听之任之了。
对面那老者和女修反应也是极快,看我脸色频频变化,也是担心变故发生,很快就拿出自己身上最好的丹药吞了下去。
不仅如此,他们还将先前在边上围观的三位弟子给招了过来,一阵吩咐后挥手打发去了。
对于他们的举动,我并没有阻止,也没有兴趣去窃听那些对弟子的吩咐。
如今大局在握,我根本不担心任何意外发生!
再不济,我还有白虎战靴兜底,真想走的话没人能留住。
“哈哈哈……小子,这可是你自己找死的!黄泉路上寂寞了,可不要怪我们!”
突然,一阵邪魅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却是那女修已经恢复了过来。
只见她直直站在了老者的肩膀上,正用一副看待死人的眼神瞪着我。
在她下方,那老者则是摆出了一个十分奇怪的姿势,同样瞪着我怒吼道:“邪魔,纳命来!”
“喝!太初之源绽天雷!”
“咄!太初之源勾地火!”
两人在看向我的时,嘴里面念念有声,刹那间那女子的身影不见了,化作了一道纯粹而刺目的天雷,直贯天际。
与此同时,那老者也化作了一片浓到化不开的火海,一滴滴地滴向下方,直接将大地贯穿,勾起无穷地火喷涌而出。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几乎眨眼间,两人就彻底消失了,唯独剩下一道上半截天雷组成,下半截地火构筑的擎天之柱!
可这天柱却不是什么善物,其上弥漫了浓浓的不详气息,夹杂着毒炎雷障,呼啸着向我和猿齐天扑来。
面对如此场景,我心兀自不动,眼前所见虽然骇人,可对我来说也不过是寻常事。
只是这天雷地火柱依旧在我心中勾起无边波澜,倒不是说它威力如何,而是这种攻击方式,已经很久很久不曾见过了。
当年还在东方堡的时候,堡主东方赢我就曾教导过我,说一个武者一旦觉醒了太初之源,就算是正式踏足太初之境了。
而太初之源的能力并不仅仅是调动天地灵气这般简单,而是具体调动某种属性的天地灵气!
因为太初之源自觉醒之时便拥有某种与生俱来的属性,这种属性决定了它与某种对应的天地灵气亲和度更高,调用起来更为方便。
所以,别看很多修士对决时都是风起云涌、灵气沸腾,可是他们调用的天地灵气却很可能并不是同一种属性,因此对决起来对彼此的影响并不大。
只有那种太初之源属性相同,修行功法相似度高的对手,彼此间的战斗才会格外艰难。
对于他们来说,很多时候比拼的并不是招式的精妙程度,反而是对自己太初之源对应属性的天地灵气的调用能力。
一旦其中某个人在天地灵气的调用和掌控方面占据优势,那么这场战斗就基本上可以宣告结束了。
也就是我这种太初之源属性为最本源的力,才能荤素不忌地调用各种属性的天地灵气,举手投足间浩荡无比。
加上自己天生灵体,对于那种无属性的天地灵气格外亲密,因此在战斗时勇猛得一塌糊涂,几乎与所有属性的天地灵气亲和度都不差。
尤为关键的是,我战斗时用的更多的是力之本源,与主要通过调用天地灵气来战斗的修士存在着本质上的不同。
换句话说,我们用的是不同纬度的力量,我掌握的你没有,你掌握的我都会!
哪怕在我们所学重合的领域我没有你精湛,可是架不住我能调用的天地灵气总量更多!
哪怕这些天地灵气的利用率因为招式精妙度不够和太初之源属性不同,导致能量转化效率并不高,可是用数量也能堆死你!
正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暴力起来就是这么不讲理。
如此一来,战斗从最开始就不是公平的,这也可以从另一个方向解释为什么我总能以下克上,以低阶挑战高阶,因为我的道就是如此。
这便是造化功法的玄妙之处!
说回太初之源,由于绝大多数修士修行的都是与他们太初之源属性相同的功法,这便决定了他们只有最大程度的调用相同属性的天地灵气,才能爆发出最强战力。
同样的术法,因为所用天地灵气属性不同,所展现出的招式威力也将天差地远。
至于对面的两位……
“他们这是直接引爆了自己的太初之源啊!”我心中叹道。
不管太初之源属性如何,大部分修士还是通过它来调用对应属性的天地灵气,继而使得自己施展的仙术威力更强。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身体并不会消失,而是作为介质存在于天地间,调用天地灵气,转化威力招式。
这也是我以前遇到的那些对手施展的常规手段。
可对面化作天雷地火柱的这两位显然不在此列。
他们似乎已经引爆了自身的太初之源,彻底舍弃肉身,以此来爆发出远超同阶的术法威力。
这种功法并不常见,不管是对敌还是对己都过于严苛,所以大多数情况下都被各大势力列为禁术,束之高阁,很少外传。
而两者能施展出这样的招式,也可以看出他们背后的儒门分枝实力够强,而两人的地位也不低,这才能被授予禁术。
想到这里,我的眉头再次皱起,毕竟能够施展禁术已经昭示着两人身份恐怕比我预想中还要高级,这一系儒门分枝的堕落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
“可是,你们今天面对的是我啊!”
最终,我无耐地摇了摇头,使得自己尽量摒弃脑海中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只身挡在了天雷地火之前。
第六五一章 掐雷纳火不可敌
自爆太初之源固然强悍,可其目的终究是进一步强化自己的术法威力。
但是……我偏偏拥有术法免疫的能力!
虽说这种能力也不是绝对的,可是却能让我免疫掉绝大部分能量属性的攻击。
至于术法中剩余的物理动能,在我无坚不摧的强悍肉身面前,已然不够看了。
所以我才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于这一战兴趣索然。
而猿齐天显然也明白了我的想法,在发现我挡在前面后,他毫不犹豫地收回了自己的法相真身,远远地躲去了后方。
虽然我无惧大部分术法攻击,可是这些对他来说还是很有威胁力的。
尤其在两人自爆太初之源的情况下,使得这一招天雷地火的仙术威力直接跨越了一个境界,拥有了以下伐上的超级威能,不可说不危险。
“幼稚!”
“死吧!”
看我似不设防般站在前方,无论是老者还是女修,在喜出望外的同时也怒不可遏,先后发出极为严厉的斥责。
的确,我的这种行为,或者说态度换作谁都受不了,那根本就是直接得不能再直接的藐视了。
怒斥之余,两人并没有停下攻击,那将天地连接成一体的天雷地火柱,好似一道犁一样向我犁了过来,眨眼间就将我的身形吞没。
一时间我只感觉无穷惊雷从头顶炸落,它们好似拥有无穷天威般连绵不绝,一道接着一道劈向我,完全是将我挫骨扬灰、万劫不复才肯罢休的样子。
同时有数之不尽的地火毒炎从脚底窜升,就像附骨之蛆般瞬间将我包裹在内,继而顺着全身毛孔往体内强钻,一副不将我焚成烟灰不罢休的姿态。
无论天雷和地火的确都很强,这是超越了大衍境的术法威能,两人赌上性命和修为前途发出的至强之招,根本不是寻常大衍境强者可以承受之重。
尤其天雷与地火在我体表接触后,似乎发生了新的复杂难名的变化,威力节节攀升,远不止一加一大于二那般简单,这是跨越境界纬度的攻击。
就算是我一直标榜自身术法免疫,也感觉到了一丝丝压力。
这样的天雷地火已经超脱了纯粹的术法攻击层面,混杂了大量的物理攻击,乃至空间割裂的奇异能力在内,焚毁一切、割裂一切、灭杀一切!
然而,这还不算完,在将我短暂困住后,可以明显感觉到上方天雷和下方地火中,各有一团十分耀眼的能量团,相互以我为中心,迅疾冲撞而来。
毫无疑问,这两团能量就是两人的太初之源了,或者说是能量化以后的两人本体,在其中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一丝两人的身形轮廓。
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是我明白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因为他们刚刚起势而已,我就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承受的压力倍数提升了!
原本,我还打算以退为进,暂时避开锋芒,但是想了想,兀自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这两人心思如此歹毒,完全不将生命当回事,就算是死也要拉上别人陪葬,已经彻底无药可救了。”
“原先看到他们在我给予恢复机会时流露出求生**时,还曾感叹一番,如今看来,是我想多了。”
“既然如此,就让你们感受下什么是真正地绝望吧!”
想至此处,我双目怒张,身形好似一颗松般死死扎根在虚空中,同时双手擎天,以辉煌厉掌对上上方天雷,双脚踏地,用浑厚脚印对上下方地火。
它们好似两面盾牌般将我整个身体护佑在内,手脚分别张开时,全身能量鼓荡,更是将原本那些孜孜不倦往往体内钻的雷火逼到暂时离体的地步。
而此时,恰是两团能量团撞上的那一刻。
一时间,整片天地都陷入无端静寂之中,紧接着一轮比天上昊日都要刺目的白光以我为中心绽放,横扫八方。
它是那样得夺目,直接取代了视野中的一切,滚滚能量潮压迫下,使得周遭空间直接塌陷,继而塌陷地空间又开始疯狂吞噬周遭光线。
不只是光线,就连那原本已经向外传出的隆隆巨响也被塌陷的空间反向吸回,好似那里存在了一个可以吞天食地的灭世怪物一样。
从远处看来,就是一轮白日突然升起,紧接着它又化作了漆黑到化不开的末日黯阳……
光暗转化只在一瞬,阴阳转变就在刹那!
连声音都逃不出的桎梏,连光线都可束缚的囹圄,以及绝对力量蛮横到不讲理的我!
这一切发生的其实非常快,从老者和女修自爆太初之源开始,到现在只不过须臾之间而已。
若是普通人来看,根本分辨不出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或许,普通人只会看到,老者和女修一个自燃,一个被雷劈,紧接着那个地方闪了一下,就只剩下一个黑到望不透的洞穴。
而后,空间弥平,大音希声,唯独剩下我一个人傲立在那里,双臂高高举起,每只手中都掐着一个勉强可以看出人形的身影,好似毁灭一切的魔王那般。
可是我虽然看起来威猛,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又是那般祥和,浩然气息涤荡不息,这种矛盾的美感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至于我手中攥着的,自然是那老者和女修了!
他们虽然还没有死,却也没有多长时间苟活了。
刚才两人极致爆发后的融合之招,被我以纯粹到没商量的暴力彻底打乱,而后两人酝酿极招的能量反噬,没能把我怎么样,却把只是能量体的他们炸个半残。
若不是最后关头我出手将他们拿下并给予一定保护,这会早就烟消云散了!
这时看着手中耸拉着死鱼眼的两人,我嘴角微微敲起,轻笑道:“服不服?”
然而,他们还没有回话,我猛然察觉到一股庞大到难以形容的狂猛气势从远处飞撞而来。
毫无疑问,又是一个大个的!
“大胆狂徒,还不放下吾徒!自废修为,跪下领死!”与此同时,一道略带威严,却是公鸭嗓的声音远远传来。
第六五二章 天道五十遁其一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声音竟让我听起来产生了一丝熟悉感,似乎在久远前有过接触。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蹙眉看向远方,从气息判断,这是一位初步迈入遁一境界的强者!
而遁一,正是大衍境之后的境界称谓,是太初之源发展进化到一定程度后的崭新阶段。
我们已经知道,人体内与生俱来拥有一股天生地养的本源之力,是为太初。
只不过大多数情况下,这太初的力量是被封印的,并不会显化,绝大多数普通人终其一生也不会知晓自己体内还存在着一股强大到让天地失色的力量。
只有那些天资绝伦的武者,才会在一定的机缘巧合下,借助修行特殊仙法为契机,来尝试觉醒体内的太初之源,十分难得。
一旦太初之源觉醒,便会将这股力量解禁,继而拥有自由调用某种属性的天地灵气的能力,从此可以修行那些威力更加强大的仙法,正式迈入修行之路。
当一个武者体内的太初之源被激活的时候,他便不再是武者,而是修士,更多时候被凡尘中人称为上仙,从此一步登天。
而这,便是修行之旅中的第一层境界,名曰太初境。
太初之源自觉醒后就开始不断地生长壮大,就像种子发芽长成幼苗,烛火升腾化作流炎,飞禽破卵羽翼渐丰,走兽落地四脚奔腾……
就算是我修行的造化功法,也是从最开始的地之本源升华,渐渐感知到月之本源、太阳本源……
这便是太初之源的生长途径,它会随着修士不断修行,继而发展壮大,除了与相应天地灵气的亲和度越来越高,调集起来越来越方便外,也会拥有别样的能力。
当太初之源发展到一定阶段,就像小孩即将成人,就像走兽开始飞奔,就像飞鸟开始振翅,就像嫩芽长成乔木,就像……
这是一个发展壮大的过程,这是一个由量变到质变的特殊阶段,到了这个阶段,修士通过太初之源调用的能力将呈指数级提升,同时可以修行更多功法,获得修行境界的提升。
这个境界的修士,往往被称为大衍境修士,拥有比太初境修士更为庞大的力量,一如我在感知到太阳源力后,可以轻而易举灭杀以前的我一样。
力量差距之大,丝毫不亚于婴童与成人之间的落差。
能力之强,仙术变化、神通演绎,更是难以言喻,不可想象。
而在大衍境之上,便是遁一境了!
这个境界的名称,取自“天之道五十,去其一而用四十九”的意思,连天道尚且不能完满,更何况人道?
就算是拥有大能力,可以飞天遁地、超越生死的仙人修士,其本质也不过是人类而已。
遁一境的核心,便是祛除繁杂,保留精华,有所求,有所弃!
一如植物属性的太初之源,从种子发芽到成长为开满鲜花的大树,看似枝繁叶茂,却也隐藏了太多危险和未知。
这个时候,只有修剪枝桠,摘除不健康的花骨朵,给剩下的果实保留足够的生长空间,才能更进一步,收获满满。
换作其它属性的太初之源同样如此,这个过程中太初之源还会继续生长,进一步壮大,但是通过一定的手段干扰,使得它变得更加强大。
可以说遁一境是修行过程中另一重至关重要的境界,不管前期太初之源如何激活、如何生长,只要能在这个境界对它进行雕琢,那么未来的成就同样不可想象!
若是两个根底原本差不多的修士,在遁一境的修行方向选择不一样,所学仙术神通有变化,那么他们后期的成就几乎注定天差地远,有如云泥。
这是一个涅槃重生的境界,给予了修士修行过程中近乎重来的选择。
哪怕以前资质差了些,机缘少了些,沉淀低了些,导致太初之源觉醒状态不够理想,成长进化不甚满意,都有可能在遁一境进行弥补和拯救。
简而言之,太初境是生根发芽,大衍境是疯狂生长,遁一境便是去繁存简,过滤精华,重构进化框架,寻求修行最优解,完美符合“天之道五十,去其一而用四十九”的真谛。
也就是我这种修行造化功法的奇葩,才会在这个境界上有所不同,因为我暂时还不需要筛选,只需要按照既定功法去修行即可。
至少目前阶段的造化功法如此,它包容一切,根本不存在遁去的一!
时至今日,我已经侥幸修行到感知太阳源力的地步,但是我心中同样明了,接下来将会是感知那些与脚下地星一样,同样围绕着太阳旋转的星球源力!
这注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一切以我感知到所有类地星,甚至包括它们的专属月星,这个过程才算完结。
到那时,我将可以借用到以太阳为中心的整个星系的源力,实力暴涨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要知道目前的我已经可以横扫大衍境了,就算对上初入遁一境的强者也不乏底气,鬼晓得当我完成感应太阳星系内全部星体的源力时,会拥有何等强势的威能。
而这种威能,还只是属于大衍境!
它是一直暴涨的,至于后续的遁一境如何,以我现在的见解,根本想象不到。
不愧是造化功法!
感叹归感叹,可是我眼下却更要面对即将到来的大敌,虽然在他身上察觉到一丝故人的气息,可是他带给我更多的则是毫不掩饰的危险。
毕竟,这是一位遁一境强者!哪怕气息感觉中他只是初入遁一,那也是遁一!
很快,来人出现在我的视野中,只见他戴着一顶尖顶宽檐圆斗帽,浑身穿着像是披着斗笠的渔夫,又像是挽起裤脚的樵农,带着一股极其令人生厌的气息,让我眉头没来由得皱起。
实在是他这身打扮与现实中某自大到全宇宙都是他们家的猥琐群体太相似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没想到自己都到了梦中世界,竟然还能看到这样一个自大与自卑同体,目空一切却从来都输不起的群体。
第六五三章 以下击上克遁一
一想到这一点我就感觉到浓浓的污秽感,觉得自己本来美好的梦境都受到了严重污染和亵渎,真是悲哀!
这种悲哀我以前感知过,此时重新温习,更是记忆深刻!
在这一刻,我清楚地知晓了眼前来人是谁——曾经在我初入齐天书院时,被我暴揍过的朴瓢是也!
两千年未见,他不但蓄起了长长的胡须,眉宇间更是多了几分威严,也多了几分阴鸷。
只不过相由心生,那种与生俱来的的挥之不散的嫌恶感依旧浓郁,只是看一眼就感觉恶心。
与当年不同,现在的朴瓢身上不但多了更多身居高位才有的权势气息,在他身下,更是踩着一只壮硕无比的白头妖鹰,将他的身躯稳稳托起。
“是你?”他眯着眼问道,显然认出了我。
“呵……我当是谁,原来是朴瓢啊!怎么,你又想挨揍了不成?”我不甘示弱地应道,根本不受他的气势影响。
开玩笑,论气势,身怀九如妙术之临字妙术的我,可是当今天下玩气势的祖宗!
我的话一出,四周顿时陷入难堪地静寂中,就连我手中攥着的两个活死人,也在巨大的惊恐下连翻白眼。
“哼!真是祸害遗千年,没想到都过去两千年了,你竟然还活着!”朴瓢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瞪着我威胁道。
“不过你还真是没长进,这么多年光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么?”
“想当年齐天书院中叱诧风云的一代天骄,也不过如此!当初无涯子那老匹夫真是瞎了眼,竟然选你而没有选我,你还真是不如我朴瓢啊!”他不无恶意地叹道。
而后话锋一转,怒斥道:“亏你还是儒门弟子,竟然如此虐待我的徒儿!你若是现在肯放手的话,我或许可以考虑饶你一命,只废掉你的修为让你滚蛋!”
“别想着无涯子会帮你!此处天高皇帝远,还没有我朴瓢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朴瓢恨声道。
“哈哈哈……”听他如此说话,我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嫌恶之情,大笑之余两手双双用力,顿时手中人化作尘埃,彻底魂飞魄散。
“这是我的俘虏,我想怎么处置还轮不到你聒噪!”我冷笑道,看着对面已然变了脸色的朴瓢,心中好不快意。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突兀地出手,想救人已然来不及了。
“你找死!”他大喝道,同时全身气息暴涨,那股专属于遁一境的强大威能倾力释放,将我死死压制。
看他如此,我心中不由得发出一阵冷笑,这么多年过去了,朴瓢依旧是外强中干。
当年好出风头的他,不问青红皂白找我麻烦,却没想到踢到了硬石头,被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我干净利落地教训了一番。
两千年后再见,显然当年的教训他还没有忘记,尽管似乎已经看透了我的境界,可无论先前如何恫吓,始终没敢直接动手。
如此做派,真像现实中某半岛国民,一样的恶心,一样的欺软怕硬,处处强出风头,却处处惹人笑话。
因此,我心中的鄙夷更强烈了。
先前的两人固然要杀,可是他,我也不打算就这样放过!
能教出那般恶心的弟子,不难想象如今的朴瓢到底恶劣到了何种程度。
这样的人继续存在下去,真是儒门耻辱!
尤其刚才他还敢侮辱太上长老,一口一个无涯子,一句一个老匹夫,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今天,我无论如何都要教训他一番,哪怕我只是大衍境,也要好好掂量掂量这个新晋遁一境强者到底几斤几两!
“你,再说一遍!”我眼神一冷,一字一顿地说道。
与此同时,一股让人感觉无比压抑的庞大威能从我身上爆发出来,那是临字妙术运转的结果,那是气势之法正在爆发的征兆。
“你”字刚出,我身上的气势已经超越大衍境巅峰,隐隐有突破遁一境的趋势。
“再”字即落,我周身气势凝若实质,已经超越了当前朴瓢聚焦在我身上的气势强度,将它彻底击溃。
紧接着“说”字落下,音沉势重,全身爆发出的威能给人的强悍程度直接达到遁一境高阶,单从气势上彻底将朴瓢碾压。
最后,“一、遍”二字接连出口,一气呵成中毫无间隔,更是将我身上的气势推到巅峰,那是可以与超越遁一的更高境界气势相媲美的威能,直接让朴瓢感到绝望。
看到如此强势的我,朴瓢脸色一变再变,显然他没料到我身上会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威势,更看不明白我的真实实力究竟到了何等程度。
“说不得,我今天要再替师兄清理清理门户了!”我语气冰冷地说道,与此同时气势之矛暗中发动,顺着我的目光隐隐射向对面的朴瓢,让他一阵心惊胆颤。
时至今日,彻底稳固大衍境界的我,在用起九如妙术的时候,再也不像先前那样死板。
举手投足间,没有一个动作不可以搭配气势之法,就连一次呼吸、一个眼神都可以辅以临字妙术,使得我身上气势愈发强大,明明修为不足,却可以轻松模拟出各种高境界者的威势。
灵活多变、悠然自得!
至于先前面对人围攻时为什么不用?
因为不需要!以我的实力可以轻松碾压那样的敌人。
更重要的是,看到儒门出现如此败类,我心火炽盛,不好好活动下手脚发泄一番,真怕自己会被憋死,根本咽不下这口气。
可是对上朴瓢则不一样了,不管人品如何低劣,他却是真真正正的遁一境修士,对现在的我来说可是劲敌!
这时令我感到惊诧的一幕出现了,没想到朴瓢表现得比我想象中还要不堪,随着我的气势之法暗中展开,仅仅瞪了一眼,他竟然浑身颤抖着接连后退。
这……真不知道让人如何评价才好。
“刚才竟敢直呼师兄名讳,你且随我一起去见见他,看看他如何嘉奖你的勇气!”我嘲讽道,作势向前一扑。
第六五四章 受惊吓亡命奔逃
然而我周身气势还未沸腾,对面朴瓢却像是见了鬼一样,掉头就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速度之快,竟然连脚下的白头妖鹰都顾不上了。
看到他落荒慌而逃的样子,我心中忍不住发笑,没想到第一次对上遁一境强者,竟然是这样把对方吓退的。
不过这个结果也算不错,两人真要动手的话,我固然不会吃亏,却也很难讨到好处。
如此一来,让朴瓢继续忌惮,看不清我的实力,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这一战到这时才算彻底进入尾声,整片天空中除了我和猿齐天外,就剩下眼前这头瑟瑟发抖的白头妖鹰了。
至于最开始的那三位年轻儒修,早在老者和女修交代后就离去了,当时我并没有阻止,现在看来应是离去以秘法请朴瓢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位师祖会如此不济,不仅没有救下他们的师尊,更是在一番隔空嘴炮后,甚至都没有出手试探,直接就被吓跑了,连最基本的掩饰都没有。
幸好他们没有跟来,否则信念的天空一定崩塌,而我的战利品恐怕不止这头妖鹰了。
“大哥,你打算如何处置这扁毛畜牲?”这时,猿齐天回到了我的身边,俯视着眼前妖鹰问道。
“它对我无用,交给你处置吧!好歹是妖族……”
然而,我话还没说完,只是听到交他处置后,猿齐天就像疯了一样,直接杀到白头妖鹰面前。
面对早已放弃抵抗,彻底丧失斗志的妖鹰,他却是一点都不手软,虽然撼天拳法暗自凝聚双手上隐而不发,但是威力却不降半点,竟是以撼天一击的狂暴姿态将白头妖鹰一击斩杀,直接撕成两半了。
而后猿齐天抱着妖鹰残尸就啃,三两下就咽了下去。
最后也顾不得满脸血腥,双手捧着一颗散发着奇异光芒的珠子,毕恭毕敬地递到我的面前。
“大哥,这是那扁毛的妖丹,请笑纳!”他瓮声瓮气地说道。
“你为何要杀它?”我问道,并没有接他手上的妖丹。
在我原本的想法中,这白头鹰好歹是实力妖族,其境界也达到了大衍初阶的样子,能被朴瓢选为坐骑,还是有几分能耐的。
交给猿齐天处置,也是想看看他有没有更好的想法,只是没想到他会突下杀手。
至于他手上的妖丹,我自然是认识到,那其实相当于我人族的太初之源。
只不过妖族与人族身体结构迥异,同样的太初之源,并不会因为属性不同而呈现不一样的姿态,绝大多数情况下都维持成一颗妖丹的样子。
这种妖丹,当年我在葬月林的时候也曾接触过,那头涅槃中的妖龟内丹,可是给我带来了莫大的好处。
只不过时过境迁,以我如今的实力境界和修为造化,早已看不上其中残存的能量了。
至于可能提炼出的妖鹰神通,也不是很以为意,人与妖殊途,这么多年我也只是恰好能用通臂猿一族的撼天拳法和锻体术而已。
至于鹰族……身体结构差异太大,还是算了吧!
看我问话,猿齐天脸上没有出现任何诧异之色,显然他知晓我定会有此一问。
“它该死!”猿齐天说道:“他甘愿为人驱使,背叛了妖族!”
“哦,你现在主动跟随我,是否也意味着自己背叛了妖族呢?那你该如何自处?”我饶有兴趣地问道。
“它该死!它还主动带那恶人侵入我妖族腹地,肆意屠戮妖族子民,浑身上下都是罪孽,就连曾经跟它交好的族群也不放过!”猿齐天恨声道,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果然,不管是在什么地方,大家对背叛自己族群的带路党都是深恶痛绝的!
“这样啊……那有朝一日我让你带路去妖族腹地,你又会如何?”我看着猿齐天的眼睛,笑道。
“这……大哥应该不会……”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如此一问,嘟囔道。
“不会什么?”我追问道,不给他思考的机会。
“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就算提出了也不会肆意屠戮妖族子民!”他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道:“我在大哥身上感受到了浓郁的浩然正气,这种气息是刚才那恶人所不具备的!”
猿齐天的话让我哑然,也收起了继续打趣他的想法。
刚才,看他思维出现迟钝,我还暗自感叹,如今的猿齐天,可是当年异常狡诈的通臂猿王啊,怎么会变得如此憨直?
两千年的磨砺,终究磨去了他的棱角,改变了他的性格,让他彻底归于平庸了么?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他还是他,只不过因为身份的关系,呈现出来了自己的另一面而已。
对于猿齐天的回答我很是满意,秉承儒门天地浩然之气的我,的确不会肆意屠戮,那不符合我的道。
虽然曾经我也曾放手诱杀过!
当年迟迟不能突破先天境界的我,倚仗自己天生灵体的先天条件和兽牙吊坠的神奇威能,很是在葬月林外围引起了一场血腥风暴。
当时的我通过挑衅等各种手段,吸引了大量初级妖兽跟在我身后,并最终借助它们发出的简单妖术,收集到自己进阶需要的庞大灵气,一举突破到先天境界!
当时我们敌我身份清晰,立场对立明显,长期处于非你即我的生死交战地位,因此屠戮起来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那时曾经实力弱小的我,那会自己的作为,肯定不能用现在的思想和认知去考量。
当然了,如果能让我回到当初,我一定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这便是那时对自己的最优解。
想至此处,我突然想起另一件事,跟修行无关,是现实世界中的一种现象。
只是这种现象或多或少与我此时的想法有几分交融,所以自动浮现出来了而已。
我们知道,人类在孩童时期大多数非常“残忍”的。
在好奇心驱使下,会主动观察各种陌生事物,尤其会动的那些,就像蚂蚁、蚂蚱、小鸟等。
第六五五章 天赐阳刚人之初
但是,多数情况下,这些被观察对象的结局并没有那么美好,它们很可能会被虐杀。
是的,我用了虐杀这个词,而事实也的确如此,比如用小木棍不停戳啊戳、敲啊敲,甚至直接下手去捏、去掐……
看到这些小生命因为各种疼痛和恐惧而不断扭曲身体,孩子们往往会发出开心的笑声,只有稍微大点的才会流露出些许怜悯和不忍。
你可以说他们只是好奇,所以才会这样做。
当然了,这种说法也许是对的,他们的确是好奇,但是更多的则是因为思想还没有形成,只会以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去行事。
这种本能,就像我当初在葬月林诱杀初阶妖兽一样,是那个时期的我大概率能做出的事情。
至于怜悯?同情?或许也会存在,但是大多数情况下肯定不会是放在它们身上,而是给予了与自己同属一族的人类身上,更多则是面对亲人时才会有所表露。
这是一种思想认知的差异,是决定的行为臧否的关键,当有朝一日随着实力提升、眼界开阔、思想成熟,有些事情就再也不会放在心上了。
因此你也很少看到哪个成年人会去虐杀小虫子、小动物,如果真有人这么干,一定会被认为是心智残缺的变态。
除了这些原因外,还有一种流传更广的说法,同时也是我比较信服的。
这种说法源于中医理论,认为小孩子阳气比较足,所以精力总是过于旺盛,在内心充满向上的志向之余,也存在认知不足,驾驭力不够的情况。
这样一来,过多的精力便会顺其自然地释放出来,具体表现就是各种破坏,所以倒霉的就是那些比他们更弱,且没有同族归属感的小动物、小虫子了。
当然这些小动物、小虫子们也不算唯一倒霉的,君不见小孩的拆家能力也是一流,肆意发泄情绪的时候破坏力更是惊人。
近年来流行的一个叫“四脚吞金兽”的词就非常形象,其中这个“兽”字最是传神,惟妙惟肖地道出了孩童在成长过程中表现出的这种不稳定和逐渐完善的状况,足以跟心智与人类差距太大的“兽”媲美。
至于说我为什么很信服这种说法,有对比才好做明证。
或许很多人也发现了,人到中年以后,内心的志向就没有那么多了,更多的人开始选择得过且过的生活状态。
目标越来越小,理想越来越淡,想法越来越务实,再也没有小时候的豪言壮语了。
至于老年人,能活着就不错了,还谈什么志向?享受生活,活在当下,才是他们的最大追求!
这便是人类随着年龄增长,体内阳气不断流逝后,逐渐表现出的颓废状态。
当有一天这口阳气彻底消散,那么这个人也就到了与世长辞的地步,撒手人寰去另一个世界报道了。
这种说法在当初我突破太初境界时也曾跟大家分享过,可谓是我内心深处关于人的一生最准确的表述之一。
同时,它也是能够与这梦中仙道世界的修仙理论完美契合的一种说法,极度自洽。
“这种现象很普遍么?”我问道。
“是的!”猿齐天答道,他知道我在问什么。
“多久了?”我继续追问。
“很久很久了,快两千年了吧!”他叹道:“这几乎已经成了你们人族修士的一种爱好,成为铭刻在他们骨子里的生活习惯。”
猿齐天说的是修士捕捉妖族来当脚力和坐骑的事情,就像刚才的朴瓢驾驭白头妖鹰一样。
“当年人类修士摒弃一直以来休养生息的修行准则,突然向我妖族生存点大举进攻,其中尤以儒门和佛门最为积极。”
“在斩杀无数妖族同胞,抢夺广袤生存地盘后,他们中有人开始尝试收服妖族进行奴役。”
“这种事情刚开始还只是小概率事件,只有很少的一些人族去做,毕竟当时大多数人类修士心中还是存在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
“可是很快这种风气就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越来越多的人族修士参与到捕捉妖族的行动中来。”
“从此,我妖族倒是很少折损了,但是大多却沦为人类修士的脚力和妖宠,除了供他们驱使,给他们贡献力量外,还成为强大修士之间标榜自身身份的象征。”
“唉……一言难尽!”猿齐天叹道。
后面他陆陆续续又跟我讲了很多这两千年来发生的事,其中很多都是类似妖宠这种我先前不曾关注到的细节,着实让我大开眼界。
真是没想到,当年还被儒门列为禁地的各大妖族聚集地,如今反而成了人类修士的狩猎场。
除了像先前我遇到的类似老村长那种,修士力量与凡尘势力相结合,有组织地去拓展生存范围,扫荡妖族外,还有很多强大修士组成一支又一支猎妖小队,深入妖族腹地去捕捉强大而罕见的妖族进行交易。
这些事情,每每在听到的时候都会让我咋舌不已,感叹如今仙道世界的变化之深刻。
“道门呢?刚才一直听你讲我儒门和佛门热衷于猎妖,却很少提到道门。”我敏锐地察觉到猿齐天言语间对不同组织表现的差异,不由得问道。
“大哥你该不会不知道吧?你们人族中的道门一直都跟妖族关系良好,多有合作吧?”他诧异道。
直到这时,经过猿齐天的进一步补充介绍,我才发现自己对这个从未正式接触过的修士宗门知之甚少。
亏我先前还以为他们只是道法自然、无欲无求,现在才瞠目结舌地发现,道门竟然与妖族关系如此融洽。
不过想想也是,这也是道法自然的一种体现!
既然人和妖都是天生地养的生灵,除了部分野心家崛起的时候,大多数时间两个族群间并不存在你死我活的竞争关系。
哪怕偶尔爆发对修行资源的竞争,可是天地之大,总是有其它办法让大家各取所需,并存发展。
道门的核心思想和具体实践,着实让我钦佩不已!
第六五六章 修仙命运共同体
是啊,天地之大,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坐下来商量呢?
人鬼妖灵四族兴盛,四界共存,各自安好,天下大同!
这便是道门的理念,只要妖族不主动祸害人族,欺侮它族,道门愿意给予他们一定的生存空间。
甚至在一些情况下,两族还存在着巨大的合作空间,优势互补。
不仅稀有修行材料可以自由交换,就连一些难度比较高的秘境探索也可以携手进行,更遑论在更高层次的修行层面上进行观点交流,相互借鉴了。
得益于此,道门也是最早拥有山门守护妖的宗门,其中不乏现在比较流行的妖宠、脚力等。
只不过与如今的儒、佛两宗不同,这些入驻道门的妖族绝大部分都是主动投靠的,他们与道门之间是合作关系,甚至更进一步直接就是朋友、主仆,心思一致、利益无二,这点倒是与我和猿齐天之间的关系有些相似。
只不过我还稍逊一筹,毕竟是借助玄武护心镜在他的灵魂中烙印下专属于我的烙印,否则两者间关系断不至如今这般融洽。
道门的观点和行为令我叹为观止,要对话、不要纷争,要合作、不要对抗,要共赢、不要互耗,携手天地间所有有灵智的生灵,共同探索那命运的最终点,一起摸索修仙的最巅峰。
这种理念令人神往,其高屋建瓴的构想,务真求实的理念,平等共享的态度,堪称仙道世界的修仙命运共同体,简直是现实世界中另一个伟大构想在梦中世界的投影,实在是高!
相比之下,儒门和佛门反而显得有些迂腐和局限了,不能放眼全局,不能胸怀寰宇,执着于一宗一族之发展,纠结于一城一池之得失,转寰失矩,进退维谷,终究难觅大造化。
越是这种极为超前的理论,越是需要相当高的落地艺术才能实现,在合作中求发展,在对抗中求进步,虽携手向前,却隐隐执道妖修仙势力之牛耳,把船头,操方向,不使走偏,不让堕道,大相无形,大音希声,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万里黄沙不见僧,
狂风暴雨掩儒生。
三教原本道为首,
焉能共坐论齐平?
这是我在现实世界中见过的一首诗,一直记忆犹新,却在这一刻得到全面升华。
虽我在仙道世界中为儒门修士,却也无比向往道门的这种理念,赞叹他们的诸多手段。
难怪道门总是在讲“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原来如此!
真不愧上善之名,以柔弱如水的姿态,取得天下大同、上善世界的终极梦想。
而在这个过程中,却不会没有丧失任何主动性,始终由自己化作的水来把控方向,度化万灵,一往无前!
当你发觉时……不,你不会发觉,因为你已经被同化!
纵使偶尔有所察觉,也甘之若饴,如痴如醉。
真不知道按照这种理念发展下去,将来的一天,这天地间是否还有儒、佛两宗?
不过从两宗作为后起之秀,能在上古道门天下中生存发展,时至今日乃至于分庭抗礼的地步,自有其道理。
未来会如何,谁知道呢?或许最终的天下大同,三教理念归一,也未可知。
这些毕竟不是现在的我,区区一个大衍境小修士可以去考虑的。
以我如今的修为,也只能被命运的洪流裹挟着前进,在不至于溺毙的前提下,把握一切机会,使得自己尽快强大起来。
生存是第一,不作恶是底线!
这些且不提,听猿齐天讲了大半天后,我心中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没有问出。
“葬月林呢?那边可好?”终于,我将话题带到了这个心心念念的方向。
自从当年被迫离开葬月林后,阴差阳错下我已经有两千多年不曾回返,更不知那边后续还发生了什么变故。
多少个夜晚梦回葬月,多少次夙夜惊坐念起夭夭?
那曾经的人儿啊,皆在血月下凋零!
我不知今夕夭夭和熳菁她们在何处,更不晓得慈祥的堡主是否安好?
一柄噬血之狂,扎下一连串的葬月记忆,却也决绝地将我的过去与现在分割……
再也回不去了!
如今难得碰到曾经同样生活在葬月林范围的猿齐天,我自然要仔细询问,至少,他不像我莫名失去了两千年光阴
其实,在刚刚将他降伏的时候我就想问,奈何变故一个接着一个,麻烦一件接着一件,直到刚才将难缠的朴瓢吓跑,这才算是有了时间。
而我们自然也不是傻傻地待在原地唠嗑,万一敌人回过神来,将会是一场麻烦。
我不怕麻烦,但是也不想招惹麻烦,毕竟解决起来徒耗时间和精力,然而收益往往却不大。
所以,从刚才开始,我们就已经重新上路了。
所有的对话,一切都交流,都发生在旅程之中,发生在万里高空之上!
那里,一头硕大的通臂猿正在极速飞掣,在他的背上盘坐着一位翩翩少年,自然是我了。
“葬月林荒废了!”猿齐天想也不想地答道:“当年烛龙妖祖不知何故,竟然在你们东方堡身受重伤,不得已回到了葬月林最深处。”
“其实那里已经是通往妖皇封印地的深处了,跟你记忆中的葬月林并不一样,那只是外围。”
“妖祖一走,葬月林顿显萧条,血月也不再出现,化妖果无从成形,从此罕有大规模低阶妖兽诞生的情况了。”
“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为了一处废地,毕竟那些对妖族拥有足够吸引力的造化都没了。”
“唉……”猿齐天深深一叹道:“一切都变了!我也是从那时候起开始四处流浪……”
没想到竟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看来随着嗜血之狂的离去,养剑大阵的崩塌,葬月林的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那时开始,葬月林就不再是一处适合修行的洞天福地,与其它地方差别不大。
“那云墙呢?”我问道,眉头微微皱起。
我很想知道,既然连葬月林都荒废了,那么曾经将它与外界彻底隔离,几乎封印成禁地的万里云墙,又发生了什么?
第六五七章 往事如烟云墙灭
云墙是对东方堡的一道守护,更是我父亲当年大战留下的遗迹,里面隐藏着留给我的造化。
不管是白虎战靴,还是其上记载的造化功法,对我来说都是无价的宝贝,支撑着我走到了如今的境界。
我对云墙的感情,丝毫不弱于东方堡!
至今尤记得,当年第一次从云墙中走出时,还被人当做里面因造化而生的精怪,最终不但成就了我的阵法根底,更是与上古邪宗产生交集,差点去做那噬鬼宗少宗。
如今想想,真是造化弄人啊!
“云墙啊……还真是一个古老的名词呢!”猿齐天又是一叹。
“我也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只晓得随着葬月林的荒废,云墙范围也开始逐渐收缩,最后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据说有一天来了一个怪人,他以大能力将云墙范围内的整片空间都挪去了,十分了得!”猿齐天咋舌道。
而我也被他的这句话给惊到了!
要知道云墙范围虽然只是一处战斗遗迹,然而却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威能,寻常修士一旦误入,那都是必死的结局。
就算是高阶修士看到云墙都是一阵头大,根本不敢轻易涉足。
否则的话,它也不会被齐天书院及周边修士势力列为禁地,根本不允许门下弟子轻易靠近。
经年累月的盛名传颂之下,云墙禁地渐渐变成了一个未解之谜,以至于噬鬼宗少宗这样的修士都以为里面蕴养造化,能够诞生拥有独立意识和生命的精怪了。
可是……却偏偏有人能以一己之力收去云墙?还是连带它所在空间整个挖去的!
这如何不让我感到心惊?料想那人的实力必然达到了我父亲的程度,就算有所差距也不会很大。
“其实也不算什么,据说那时的云墙已经远非曾经可比,似乎在经历烛龙妖祖和你们东方堡一战过后,云墙的威能就迅速衰弱了。”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也正是因为云墙在不断衰弱,这才会不停地收缩,逐渐向内部塌陷。”猿齐天补充道,可是他的眼中依旧充满了心有余悸的光芒。
的确如此,哪怕云墙威能衰弱,可是随着范围收缩,它的能量密度依旧很大,并不是那般容易就可以被收服的。
不过我没有指出的是,作为当事人,我自然知晓云墙衰弱的真正原因!
当时我在里面获得了白虎战靴,并通过修行上面的造化功法,一举突破到了太初境界。
这个过程中我对天地灵气的渴望是无限的,开始从内部不断吞噬属于云墙的能量。
还有另外至关重要的一点,就是所谓云墙的能量核心,其实就是白虎战靴。
随着我将白虎战靴带离,缺少能量核的云墙一定会向内塌陷、收缩,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可越是如此,越显得那神秘人手段的可怕!
即使被我取走了能量核心,并在突破太初境界的过程中吞噬了大量能量,可是云墙残存部分依旧强大到难以估量。
别说是现在的我,就算当年在我眼中近乎无敌的太上长老无涯子,只怕也不能轻易将云墙收去,更遑论连带周边空间一起挖走了!
真是没想到,曾经守护我平安半生,带给东方堡一方安宁的浩瀚云墙,最后竟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因此,我也对那神秘人充满了好奇。
“他究竟的个怎样的人?长什么样子?你还知道些什么?”我不由得问道。
“我知道的就这些,毕竟当年也不在现场,都是事后听说的。”猿齐天应道。
“当时因为云墙的突然消失,导致葬月林与外界的莽莽大荒突然接壤,很是引起了相当的动乱。”
“外界的修士开始涌入,而被困许久的大妖也开始走出,身处敌对的双方很自然就爆发了极其严重的纷争。”
“这些纷争也加速了葬月林的衰败,导致那块地域彻底荒废。”
“毕竟已经过去两千年了,按照你们人类后面爆发的扩张速度,现在的葬月林只怕已经密布村落,处处凡人了。”
“如今那里处处都是东方堡!”猿齐天很是认真地说道。
这次他一口气讲了很多,虽然全程语气都很平淡,可是我还是能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对曾经葬月林的深厚感情。
可惜世殊时异、沧海桑田,有一些过往再也回不去了,而曾经的记忆终究不会重现。
“你有听闻过曾经我身边那些亲人的下落么?比如堡主?”我不经意间问道。
脑海中浮现的却是现今葬月林范围内遍地都是东方堡般村落的光景。
虽然这些都是猿齐天的猜测,可也不是完全没有跟脚的,想来那里真是如此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不错,虽然我记忆中的东方堡不会再现,可是它却以一种全新的方式获得了重生!
“有朝一日,等我了却了手头事项,还是要回去看看的!”我在心中补充道,这几乎成了我的一种执念。
也正是因为这些,我才会脱口而出地问到关于堡主和夭夭他们的消息,全然不顾猿齐天根本不可能知晓。
果然,他的回答一点都没让我感到意外。
“没有,当年一战后我们通臂猿在葬月林的族群都衰落了,我也早早离开,大多时间混迹在妖族聚集的莽莽群山中。”他说道,眼中尽是缅怀之色。
显然这些年猿齐天过的并不轻松,失去了最亲密族群庇护的他,在强者为尊的妖族领地中步履维艰。
能成长到如今地步,着实不易!
这就更加显露出妖族血脉传承的重要性了。
哪怕你因为各种不得已的原因而脱离了族群,只要身上还流淌着火热的种族鲜血,终究有一天,族群的传承都将会在你身上再现!
要知道,当年正是因为我意外“读取”了当时还是通臂猿王的猿齐天的部分血脉传承,这才引起了葬月林大妖与东方堡的直接对抗。
最终随着对抗的持续升级,导致妖祖出世,一战过后东方堡崩陨,噬血之狂现世,无数大妖惨死,无尽村民魂归……
那一战彻底改变了我后续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