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港口夜战（下）
“等等，你不能就这么杀了我…我可以给你情报，你想要什么？”希尔莱顿此刻也顾不上疼痛了，他艰难的转过身，对已经抬手的列侬喊道。
“死到临头了…还在耍小聪明，希尔莱顿，我不会靠近你的，你今天必定会死在这。”列侬看着他，用极其阴冷的声音说道。
希尔莱顿的脸色瞬间凉了下来，他刚刚的表演就是为了吸引对方靠近自己，再利用藏在右手的麻痹符咒翻盘，但此刻却不幸落空了。
而另一方面，列侬也确实不再需要对方的情报了，在莱尔那里，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而且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神宫随时可能赶来这边，圣卡尔佩可是严令过他不要被神宫抓住的。
“都是因为这条老狐狸，该死的，刚刚已经用光了全部的神眷奥能，但还是受了这么重的伤…这次可真是阴沟里翻船了，得赶紧干掉他，再去追击那个叫克尔维斯的第三阶级学者。”列侬一边想着，一边将手中的短刀对准了希尔莱顿的头，后者因为身负重伤，根本无法躲闪。
“去死吧…”列侬轻吟一声，用力掷出了短刀。
希尔莱顿闭上了眼，他深知自己已经是无力回天，眼下这种情况，他连奥能都无法汇聚，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我希尔莱顿，居然就这么死了…”这位老谋深算的巫师闭着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一秒，两秒，三秒…
但飞刀穿过他头颅的感觉却迟迟未到，而他反倒是听见了一些古怪的声音。
希尔莱顿疑惑地睁开了眼，随即就看到了令他难以置信的一幕。
那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列侬.希文斯，此刻居然正在与一团漆黑的不可名状之物纠缠着。
无数条惨白的胳膊从黑暗中伸出，攻击着列侬.希文斯，而刚刚袭向他的那把短刀，此刻正掉在那团黑暗的边缘。
“这…这是什么…”希尔莱顿从未见过这种“东西”，他无法描述自己看到那“东西”的感受，那是一切“罪恶”和“污秽”的集合体，是让每个人都望而生畏的物质。
那是，渊海…
列侬似乎正在高声喊叫着什么，但却被那物质所隔绝，不过所幸希尔莱顿也没兴趣去听。
“希尔莱顿先生，我想我们最好快点离开这里，那东西抵挡不了多久的。”就在这时，有人从后方拍了拍希尔莱顿的肩膀。
“克尔维斯！？”希尔莱顿扭过头，十分惊讶的叫道。
他没有想到，最后赶来救自己的，居然是这位并不算自己手下的学者。
“快走吧，他最多三分钟就能脱离，有什么事一会再说。”摩尔西斯瞥了一眼正处在“拟态深渊”中的列侬.希文斯，自语道。
其实他一直都在附近，但直到炎爆符咒爆炸，摩尔西斯才察觉到了这场战斗。
虽然从安全性上来讲，在此时抛弃希尔莱顿，独自离开会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同时他也会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情报网。
当然了，这只是一层原因，还有一层，就是对列侬.希文斯的仇恨了…
先前斯科拉交给他的那枚用于晋升的戒指，在这时发挥了作用，在达到第二阶级并逐渐适应了自身实力后，摩尔西斯终于找到了它的另一种使用方式。
除了当一个奥能储蓄罐之外，他还可以代替施法者来进行一次施法！
而这意味着，摩尔西斯可以利用它来无负担的使用一次恶魔法术。
而眼下缠住列侬.希文斯的“拟态深渊”便是它的杰作了。
“看来斯科拉交给我恶魔法术倒是没什么问题，那家伙早就给了我使用方式…”瞥了一眼左手手指上的戒指，摩尔西斯轻叹一声，这种被人支配的感觉很不好，尤其是被斯科拉那样的家伙支配。
但此刻他也没时间去多想了，列侬.希文斯毕竟是第四阶级，就算此刻失去了神眷奥能实力大跌，也不可能一直被“拟态深渊”困住，他得赶快带希尔莱顿离开。
“我们走，希尔莱顿先生，您就少说几句话吧，会流更多血的。”利用漂浮法术减轻重量后，摩尔西斯直接扛起希尔莱顿，一边提醒了一句，一边朝着港口外跑去。
……
“这是恶魔的法术，而且阶级不低，至少第三阶级…还真是有够难忘的回忆呢。”列侬此刻刚刚冲出了拟态深渊，颇有些心悸的自语了一句。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在拟态深渊内，他无法看到外界，所以他也不知道希尔莱顿以及那个神秘学者逃向了何方。
不过所幸暗杀者职阶最擅长的就是追踪了。
“在这边吗…那个学者居然能毫无顾忌的布置恶魔法术，那么他很可能拥有一件第三阶级的超然器物。切，本来以为会是孤儿院的小子呢，这下不管是阶级还是实力都无法匹配了啊，沙列乌斯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号人物？”列侬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
“呼…呼…”扛着希尔莱顿的摩尔西斯穿行在大大小小的货箱中间，沿着一条他早就观察好的道路前进着。
“不妙啊，克尔维斯，那家伙已经追过来了。”希尔莱顿突然开口说道。
他已经恢复了一点，所以就自告奋勇的担当了探知任务。
“比我想的还要快啊…这下可真出问题了。”摩尔西斯沉声道，说实话，他没想到列侬的速度会快到这个地步，这样下去，不出十分钟，他和希尔莱顿就会被追上。
“我说，克尔维斯先生，把我放下吧，我不会说出你的秘密的，我们两个不可能一起逃掉的。”希尔莱顿开口道，他说的很真诚，但却被摩尔西斯的一声大喝打断了。
“别多说废话了，有时间就给我好好维持探知法术！”
摩尔西斯有些失态了，这是在所难免的事，不管他经历过什么，他也还只是一个初入超然世界不过几个月、且刚刚成年的年轻人罢了。
在因为仇恨而做出救人这一不算明智的举动后，他为此付出了代价。
眼下，就算他扔下希尔莱顿，也不可能逃的掉，戒指内的储存奥能已然用尽，恶魔法术暂时是无法使用的，也就是说，抵抗与逃跑一样是徒劳的。
近乎死局。
“老头，我想我又做了错误的决定，但我这次我不后悔…”或许希尔莱顿并不算什么好人，也根本不是他的朋友，但摩尔西斯不想他死在列侬.希文斯的手中。
尤其是在他眼皮底下！
“呃…好的…”希尔莱顿被这一声大喝吓了一跳，平时可从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所以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于是就索性听从了对方的“建议”。
绝望的气氛在黑夜内逐渐升腾，一点一点的接近着顶峰…
时间又过去了八分钟，此刻都用不上希尔莱顿告知，仅凭摩尔西斯自身逸散的精神力，就已经察觉到列侬的靠近了。
最多一分钟，对方就会到他们前面，堵住那通往港口之外的“门”。
“看，是街道！”希尔莱顿此刻已经看到了港口区外的街道，这是靠近仓库一面的郊区，在晚上甚至比港口还要寂静。
“但就算逃进去，也并不代表我们能在那里甩掉列侬.希文斯…”摩尔西斯停下了脚步，继续道，“但我想我们不用思考那么多了。”
一道黑影突兀的出现在了通路门口。
列侬.希文斯斜站在那里，虽然他衣衫褴褛，但气势依旧不减。
“呦，这就是那位学者吗，居然还带着面具，你是从哪来的，辛格帝国？还是其他行省？”列侬.希文斯看着两人，狞笑道。
摩尔西斯没有回话，只是死死盯着对方，右手握紧了那根隐藏着“御魂”的手杖。
“那都无所谓了，接下来，你会去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地…唔啊，这是怎么回事！？”列侬本想说“地狱”，但还未等他把那个单词讲完，一道强光就从他背后亮起，将他的话生生打断。
“谁在那？我们是帝国执法部门，放下武器！”通路外，三五个穿着神宫制服、手中提着亮度惊人的提灯的男人们高声喊道。
那是经过施法者改造的提灯，亮度得到了极大提升。
摩尔西斯的视线透过列侬.希文斯，一眼便看见了神宫的制服。
“机会！”他的脑海内刚刚响起这个词语，脚下就动了起来，在列侬惊诧之时，迅速钻进了一旁的小道内。
“不好，该死，今天的意外还真是够多啊！”列侬此刻也顾不上摩尔西斯了，要是被神宫逮住，那圣卡尔佩可绝不会饶了他！
“算你们运气好！”列侬看了看摩尔西斯消失的小道，却也不敢追过去，他立刻利用能力，逃离了此地，只留下几个神宫成员在原地不知所措。
……
“他们比预计的早到了半个小时，列侬一定没想到！”在港口区的一间小旅馆内，拉尔正透过窗子看着外面，有些担心的自语道，“不知道摩尔西斯能不能逃脱，这个举动究竟是帮他还是害他呢…”
没错，正是拉尔秘密通知了神宫，让他们迅速从莱尔所在的船上离开，赶往货物区域的。
“你这家伙最好没说谎。”拉尔拉上窗帘，扭头说了一句。
在后面的床上，躺着浑身是伤的佐特，拉尔发现他时他已经被列侬刺伤，正躺在垃圾堆里等死。
“我说谎又有什么意义呢，今晚的胜利者是列侬.希文斯…都没意义了，都没了…”佐特一脸生无可恋的说着，“希尔莱顿不可能逃出来的，明天整个沙列乌斯的地下世界都将归列侬.希文斯所管。”
“……”拉尔不知道说些什么，但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此刻他也只能祈祷摩尔西斯能离开那片区域，并顺利返回绿荫大街。
躺在床上的佐特见拉尔背对着他发呆，顿时露出了一丝冷笑，他可是条毒蛇！
“干掉这个小子，就没人知道我佐特还活着了，明天我可以跟随商队离开沙列乌斯，去…去哪都行，反正离列侬远点！”他轻声下床，右手成爪，猛的袭向毫无防备的拉尔。
“噗呲！”一只有力的手贯穿了胸膛，但所幸不是拉尔的胸膛。
“啊！”拉尔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他猛的转过身，看见了胸前被开了个大窟窿的佐特，以及…一脸慵懒神情的斯科拉.科尔勒斯。
“还记得第一课吗，拉尔。”斯科拉瞥了一眼佐特的尸体，沉声道，“必要时…不要心慈手软！”
第六十二章 鲜花盛开之前
“科尔勒斯阁下，您是什么时候来的？”拉尔看了看佐特的尸体，心有余悸的说道。
“刚到不久…看样子你还是把人心想的太简单了啊。”斯科拉甩了甩沾满鲜血的右手，补充道，“你不用担心那小子，我刚刚确认他已经逃离神宫的追捕了。”
拉尔挠了挠后脑，有些机械地点了点头，随即，他似乎是想起什么，突然抬头道，“对了，科尔勒斯阁下，您吩咐我做的事已经办妥了，船…”
“很好，干的漂亮。”斯科拉略显敷衍的迅速回道，并同时俯下身开始检查佐特的尸体。
拉尔尴尬的笑了笑，倒是没有因此而感到不满，他之前跟斯科拉（准确说是斯科拉牧养的魂灵）一起呆过一段时间，对他这种行为早就见怪不怪了。
斯科拉.科尔勒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可以在极度自负的同时又无法让别人说出什么来，并且会使对方在事后产生“那家伙好像说的也没啥问题”这种想法。
这个看似放荡不羁、懒散无度的家伙，总是会在关键时刻给你一种极其认真的感觉。
你永远不会知道这个总能惹人生气的家伙到底还有多少后手，你也不会知道究竟什么样的存在才能让这样一个“理智的疯子”俯首称臣。
他是完美的同伴，同样也是最可怕的敌人。
也正是知道这样的家伙不会永远听话，所以十二皇教会才会决定将其格杀。
这种家伙一旦站在了帝国的对立面上，将会是无比难缠的。他可以用几年的时间就将整个沙列乌斯变成自己的囊中之物，也同样可以让诸如“崩坏之隐”这样的大型反抗组织更加强大。
“看起来，我们的老朋友，列侬.希文斯先生接受了很高规格的神眷呢。”斯科拉检查完那具尸体后，沉吟道。
这句话也同样将拉尔从思考中拉回，不过他知道斯科拉此刻不是在询问，而是自言自语，就很识趣的没有搭话。
“算了，我们得快点离开，神宫已经开始搜查港口了，这里很快也会变得很危险的。”斯科拉站起身，随手用一把黑炎烧光了佐特的尸体。
“那个，科尔勒斯阁下，您离开拉卡斯这么远，没问题吗？”见对方已经忙完了，拉尔试探性地问道。
“啊，没问题…反正一会我也得去现场，这次可抓到大鱼了，那帮家伙肯定会叫我过去的。”斯科拉几步来到拉尔面前，用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
“在那之前，我得先把你送出去。”
……
沿着港口区边缘一直朝着沙列乌斯城外走，会经过一片无人的荒滩，据传闻，在很久以前，这里曾是沙列乌斯执行死刑的地方，但如今已经沦为了一片无人荒地。
不过今晚，它迎来了两位访客。
“呼，呼…这里…应该差不多了。”摩尔西斯把已经完全昏迷的希尔莱顿放下，并四下张望起来。
不多时，一个壮硕的身影从不远处的石堆后面走了出来。
“哦，希尔莱顿先生！他怎么了？”马克分辨出来者后，立刻快步奔来，跪坐在希尔莱顿面前，检查起对方那狰狞的伤口。
“就你一个逃出来了吗？”摩尔西斯看了看马克，又朝着四周看了看，问道。
“是的，学者大人，是您救了希尔莱顿先生吗？”马克抬起头，语气有些焦急的回道。
“我只能帮他暂时止住血，个人建议你还是抓紧时间带他找个医生…”摩尔西斯一边说，一边转过了身，继续道，“莱尔那边已经玩完了，等希尔莱顿先生醒过来，再让他想办法跟我联络吧。”
摩尔西斯没有多做停留，毕竟他需要在神宫将搜索范围扩大到城内前回到公爵府邸，没有多少时间去浪费。
“是，我明白了，学者大人。”马克头脑比较简单，但也是知道情况有多危急的，于是他不再多说废话，背起希尔莱顿就朝着反方向跑了出去。
……
“该死，真是有够倒霉的。”浑身破破烂烂、狼狈不堪的列侬.希文斯推开了自己在沙列乌斯内一间避难所的门。
在他精心策划着那一起起贵族谋杀案的同时，这些散落在城内各地的避难所也就诞生了。
但刚刚进门，列侬.希文斯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不过他的紧张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在看清屋内的人后，他暂时松了一口气。
之所以是“暂时”，是因为这位不速之客，正是他的顶头上司，十二皇的代行者“圣卡尔佩”。
圣卡尔佩依旧保持着他那副打扮，一尘不染的白袍、赤着脚的同时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大人，您为何…”
“你犯错了。”圣卡尔佩用不含一丝不良情绪的声音打断了列侬的话。
“但，但神宫已经切实的抓捕了莱尔，进入进入港口区的超然者也都…”虽然圣卡尔佩的话不含一丝不满，但却让列侬冒出了一身冷汗。
圣卡尔佩点了点头，随后转过身，几枚金黄色的奥能之球在他周身浮现，一阵阵涟漪在空气中展开，不多时，一副影像显示在了列侬.希文斯面前。
那正是他于月光之下追杀希尔莱顿以及那个戴着面具的第三阶级学者的一幕！
“大人，您都看到了？”列侬的表情略有些不安的问道。
在今天下午，列侬.希文斯突然接到了圣卡尔佩的命令，这位代行者告诉他，在今晚的港口区，会爆发一场大战，需要他前去处理。
也就是说，今晚的行动，并非列侬.希文斯的独断，而是一个命令！
这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若是他自己的独断，那么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需要太过担心。但若是一条命令，那是有可能会要了他的命的！
“因为你愚蠢的行为，你放走了一个重点人物！”圣卡尔佩的语气依旧不变，但列侬在听到这句话后，连呼吸都停止了几秒。
“大…大人，这是我的失误，但，但我也没有想到那家伙会身怀炎爆符咒，而且…而且神宫…”
“来的太早了是吗？这些情报端的工作，难道不应该在行动之前就做好吗？难道你作为一名暗杀者，连目标都没有好好调查？”圣卡尔佩又一次打断了列侬的话。
列侬咽了咽口水，低下了头，沉默了几秒后，开口道，“是我办事不周。”
圣卡尔佩摇了摇头，继续用那种温和的语气说着，“别太满足如今的力量，希文斯，它只是你的工具…”
列侬不敢搭话，只能听着对方渐渐将话题扯到了信仰上。
“…神眷者的力量源自信仰，如果你真的想要更强的力量，就放开身心，去接受吾皇的荣光！”圣卡尔佩言道。
“我定当不负吾皇之荣光！”列侬连忙单手握拳，横在胸前，高声道。
圣卡尔佩点了点头，继续道，“想办法除掉希尔莱顿，这段时间就不要再继续执行针对贵族的计划了。”
“遵命！”列侬保持着先前的虔诚姿态，答道。
“嗯，维持现状，在我回来之前，尽全力去剿灭希尔莱顿，明白了吗？”圣卡尔佩的话音未落，列侬就猛的抬起头来。
“您要离开沙列乌斯？”
“准确来说，是离开沙列乌斯行省…去准备一些事。”一边说着，圣卡尔佩的嘴角十分罕见的翘起，露出了微笑。
列侬见状，也没再追问，能让眼前这位喜怒不露于表的代行者都微笑出来的事，想必不是他能够掺和的。
“想必，鲜花很快就要盛开了吧…”随着一声不明所以的感叹后，圣卡尔佩消失在了原地。
列侬依旧保持着原样，直到确认了这位代行者已经离开才松了口气，坐了下去。
“没想到圣卡尔佩大人居然会离开沙列乌斯，唔…暂时停止行动吗，那就意味着斯科拉那个混蛋又能多活几天了啊。”列侬想到这，右手猛的拍下，将一旁的桌子打的粉碎。
“圣卡尔佩说得对，我的力量还不稳定，难道真的要成为十二皇完全的信徒才可以彻底掌握这种能力？”列侬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随即冷笑道，“呵呵…只要能抓住斯科拉，什么都无所谓了吧，事后还可以得到难以想象的好处。
“对了，还有那个能打开陨荒宝藏的小子，摩尔西斯…本以为希尔莱顿那边的学者会是他呢。”
列侬站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新衣服，自言自语道，“哼，至少拥有第三阶级器物的第三阶级学者，若是那小子能在两个月内做到这种程度，那我还不如回家养老算了。”
……
“这样就算是调整到完全状态了。”月夜下的草原之上，十二根古老石柱之间，摩尔西斯的精神体站起了身，自语道。
在赶回公爵府邸，并无声无息的溜回房间后，摩尔西斯立刻就进入了精神世界，进行了长时间的冥想来修复损失的精神力。
“今晚的损失倒不算太大，就连事先准备的几枚符咒都没有使用。”摩尔西斯在行动前也从希尔莱顿那里买了几枚符咒，但因为长时间的追击战，一直没机会使用。
今晚虽然看上去他是一路逃回来的，但实际上确实是赚了不少。
首先，他没有损失任何东西。
再者，他收获了希尔莱顿的信任，今后想要获取情报将会变得很简单。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终于见识到了如今的列侬.希文斯拥有何等战力，这对今后的行动有很大帮助。
“泰尔莫德…东方…泰尔莫德…”仿佛来自远古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摩尔西斯的思维，这声音他已经听过了无数遍，但一次也没有变化过。
“泰尔莫德…看来有必要去查一查这个地名了，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也说不定。”摩尔西斯若有所思道。
第六十三章 尘埃落定之后
“快醒醒，摩尔西斯，快醒醒！”略显焦急的声音传来，摩尔西斯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他此刻正站在床边，一边摇晃着摩尔西斯，一边注意着不远处的门。
“父亲，这是怎么了？”睡眼朦胧的摩尔西斯爬了起来，有些茫然地问道。
珀瓦尔没有回答他，这位骑士在说完上句话后就立刻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向前一步，站在了摩尔西斯与大门之间。
“看起来神宫的眼线还是发现了我们，这群可恶的混蛋……”珀瓦尔一边盯着门，一边头也不回的喝道，“摩尔西斯，带上御魂离开这里！”
“可……”
“别磨蹭，克拉备先生用命换来的未来，你想就这么葬送了吗！？”回应他的一是声怒喝，与此同时，那扇门被人粗暴的打开了。
“老头……老头他死了……？”摩尔西斯望着冲进门的一群人，以及为首的山羊胡男子，他认得那家伙。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唔……”珀瓦尔挥动大剑，冲向了敌人，却在瞬间就被一把利刃刺穿的胸膛。
“看起来，现在是我比较强啊，‘长官’……”列侬.希文斯狞笑着拔出了那把利刃，珀瓦尔应声倒地。
“快走……快走……”奄奄一息的珀瓦尔望着摩尔西斯的方向，依旧用极其虚弱的声音说着。
“不……不不不不不……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摩尔西斯脸色苍白的望着这一幕，不知为什么，他无法移动自己的身体，是因为恐惧吗？
“还剩下一个，去死吧……摩尔西斯……”列侬.希文斯转过了头，用沾满珀瓦尔鲜血的手指向了摩尔西斯，说道。
在那一瞬间，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在摩尔西斯的内心诞生了，它越升越高，越涨越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摩尔西斯高声喊着，他终于感受到了身体的力量，不知何时，御魂已经被他握在了手中。
不必顾忌，不必思考，不必仁慈。
摩尔西斯在内心高声喊叫着，他挥动着手中的长剑，像个疯子一样劈砍着眼前的一切，列侬.希文斯？神宫？教会？都得死……都得死……都得死……都怪你们……都怪你们……都怪你们……
“唔……”在鲜血彻底染红他的瞳孔前，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摩尔西斯，够了……”温和的声音传来，那熟悉的声音仿佛是拥有着什么魔力一样，让刚刚那已经完全丧失理智的怪物重新变回了一个人。
“叮当……”已经彻底鲜红的御魂掉在了地上，摩尔西斯颤抖着转过了头，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仇恨不该充斥你的全部，你觉得珀瓦尔会愿意你变成那样吗？”克拉备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的笑道。
摩尔西斯略有些机械地看了看周围，此刻，那些尸体都已经不翼而飞，血迹也已经消失不见。
珀瓦尔的尸体靠坐在墙边，怀里抱着那把大剑，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老头……”摩尔西斯终于无法忍受，他一头扎进了克拉备的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哭泣了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
………………
摩尔西斯睁开了眼，汗水已经打湿了他的衣服，这让那从窗外吹进来的风显得有些凉。
“呼…呼…”摩尔西斯想要站起身，但一种难以忍受的虚弱感袭来，他不得不放弃了尝试。
“刚刚那是…梦吗？”摩尔西斯有些迟钝地抬起手，拭去了眼角尚未干涸的泪水。
那近乎真实的环境，难以忘怀的绝望感以及…恨意，那种他从未有过的、根本无法想象的恨意真的是梦境能够产生的吗？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诅咒？”摩尔西斯咽了咽口水，一边喘着气一边呢喃道。
克拉备早就跟他说过，成为精神系超然者的莫玛后裔会听到先祖的声音，从而陷入疯狂，这种近乎诅咒的能力让整个莫玛家族从未诞生过精神系超然者。
虽然因为加莱石柱的存在，他不会听到莫玛的声音，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是永远安全的。
加莱石柱不可能是达到了神灵级别的超然器物，虽然可以让他不会终日陷入诅咒，但并不意味着那声音不会趁虚而入。
“嗯，近些日子里我多次陷入精神力枯竭的状态，所以露出了破绽是吗…先祖的声音扩大了我内心深处的'恐惧'和'仇恨'，所以才会展示出那种梦境。”想到这，摩尔西斯又感到了一阵后怕，若是在刚刚的梦境内，他的精神力没有抵抗住、没有具现出克拉备这个形象，那他无疑会彻底陷入仇恨之中，沦为一台复仇机器。
“看来以后得更加小心才行，虽然我因为战胜了‘恐惧’所以比一般的第二阶级学者拥有更高的精神力储备，但在那来自神灵的‘诅咒’面前显然是不够用的。
到这时，摩尔西斯才感到自己的身体重新拥有了力气，他挣扎着站起了身，来到了窗边，将头探了出去，呆呆地看着夜空。
自从离开赫尔城后，他经历了很多事，也学会了如何戴上面具，去成为真正的‘克尔维斯’。这两个月的经历早就让他的精神变得面目全非，在内心深处，他也有着许许多多的情绪，诸如对列侬.希文斯的仇恨、对前路的恐惧以及对平稳生活的憧憬……
但他已经学会了将这些情绪彻底压制住，因为他知道这不是当下应该去品味的。早在对克拉备说出他希望成为超然者的那一刻起，摩尔西斯就已经失去了放任情绪发泄的权利。
“或许……会有这样的梦，也跟我自己的精神状态有关吧。”摩尔西斯看着夜空，自言自语道，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成如今的模样，可不是没有一点代价的。
正是心底的那些情绪在每个夜晚浮现出来，警示着他不能停下脚步！
“或许我太过精神紧张了……放松一点吧，摩尔西斯，这对谁都好。”摩尔西斯笑了笑，抬手关上了窗，“但……我绝不会让那个梦成为现实！等尘埃落定之后，就去辛格帝国吧，再次回到以往的生活……以往……平稳的生活。”
…………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前，港口，那艘来自麦迪奇斯王国的商船上。
一些神宫成员正四下站着，不多时，一道人影伴随着一阵**的阴影出现在了众人之间。
“典狱长先生，来的有些晚了吧？”为首的一名神宫成员随即冷声道。
“埃德蒙，你与我似乎并不是上下级关系吧，那我为什么要听命于你所规定的时间呢？”斯科拉刚刚站定，就立刻用慵懒的声音回道。
这名为首的神宫成员是沙列乌斯神宫的最高长官，职阶为暗杀者，且已经达到第五阶级。他曾经隶属于帝国情报部门，在与‘崩坏之隐’的密斗中取得了赫赫战功，在去年刚刚被调离情报部门，成为了沙列乌斯的神宫最高长官。
而他的名字，是埃德蒙.戈尔。
“是的，但身为帝国重要官员的你，难道就没有……”
“行了行了，埃德蒙，自从你去年来到这，我们一共就见过四面，每次你都要跟我重复这句话，这次就免了吧。”斯科拉摆了摆手，毫无礼貌的打断了埃德蒙.戈尔的话，并自顾自的朝着不远处被压制住的十多人走去。
那正是在刚刚的追捕中被逮捕的超然者们。
“就这些了吗，爱德华正在路上，我就先评估一下这些人的威胁等级吧。”斯科拉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前方的莱尔，继续用慵懒的语气说道。
“是的，大部分都在这了……不过有一部分被一个奇怪的家伙杀掉了，我手下的人发现时他正在追杀另一个头目希尔莱顿及其一名部下，这三个人还没有找到。”埃德蒙.戈尔耸了耸肩，又补充道，“还有一些在事发当时距离港口中心较远的幸运儿，他们也成功脱离了包围圈。”
斯科拉点了点头，仔细观察了一会后，他再次开口道，“都是些低阶超然者呢，只有那个巫师稍微有些实力……话说回来，埃德蒙，我听说这次是因为有人匿名举报，才让你们能提前赶到的对吧？”
“嗯，说起来有些奇怪。”一说起工作相关的事情，埃德蒙.戈尔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连气势都变得不一样了，“早些时候，有人托一个孩子将一封信送到了我们的巡逻人员手上……这名神秘人至少已经了解了神宫的巡逻规则，而且很可能知道了我们的人员信息。”
“是吗……干得不错啊，那小子，居然能查到这一步么。”斯科拉表面上敷衍着回了一句，同时也在内心暗自称赞了拉尔一句，他也没想到这个做事总是马马虎虎的小子居然能查探到这些。
“好了，那就是你的工作了，该办的事我都办完了，该回去了……”斯科拉直起身，伸了了个懒腰，就要转身离开。
“别急着走啊，典狱长先生，我还有事找你呢。”就在这时，毫无征兆的，一道冷漠的女声突兀的响起。
斯科拉挑了挑眉，立刻转身看向了那道声音的主人。
那是一名身着教会白色圣职人员长袍的女子，样貌虽称不上倾国倾城，但也算是颇具姿色，只可惜她的整张脸都仿佛写着“滚”这个单词。
“黛尔.莉丝大主教，您怎么来了？”斯科拉露出了一丝冷笑，开口问道。
“我遵从圣卡尔佩大人的意志而来，向斯科拉.科尔勒斯下达一条命令。”黛尔.莉丝毫无感情的说道，“有关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的任务。”
第六十四章 阴影区
981年九月二十日，在经过了三天的阴雨天气后，沙列乌斯终于迎来了一个美妙的晴天。
下午一点，一辆马车载着一名客人来到了沙列乌斯图书馆的门前，这里是整个沙列乌斯行省最大的图书馆，也是城内的地标建筑之一，拥有着几百年的历史。
“先生，图书馆到了。”车夫停下马车，提醒道。
“啊，谢谢。”车内的客人轻声道了谢，并递给了对方车费。
“比想象的还要大一些呢，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站定后，摩尔西斯抬起头，观察了一番眼前的建筑。
在那一晚过后，希尔莱顿一直没有联系他，而神宫的动作也是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这让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在经过三天的考虑后，摩尔西斯决定先去沙列乌斯图书馆走一趟，找找“泰尔莫德”这个地名的线索。
稍加思考后，摩尔西斯走进了图书馆的大门。
馆内的风格极其诡异，与其说这里是图书馆，不如说是一条“螺旋走廊”——一条楼梯沿着墙边呈螺旋状不断升高，同时，一排排的书架就这么摆在楼梯外侧，而桌子则贴着内侧放置。这种风格让抬头张望的摩尔西斯感到了一阵眩晕感，于是他不得不低下了头。
“听说这种装饰风格在塔索克帝国早期十分流行，而且是融合了莫玛帝国的产物。”摩尔西斯揉了揉眼角，迈步走上了楼梯。
一路来到三楼（这里指一般意义上来说是三楼的高度，因为该图书馆并没有所谓楼层的概念）后，摩尔西斯开始仔细观察起那一排排的书架来。
找了半个小时后，他抱着一摞书坐到了桌边，开始一本本翻阅起来。
“这是帝国建立初期的风暴之洋地图，希望能找到些什么吧。”摩尔西斯翻开那本陈旧无比的图册，喃喃道。
在第三与第四纪元之间是没有“空白历史”存在的，所以像是塔索克帝国这种历史横跨两个纪元的帝国必定会存有一些记录着古地名的地图。
此刻摩尔西斯手中的这本图册，实际上并不是一千年前的产物，而是在百年内翻新过的，塔索克帝国出于各方面考虑，会一直确保类似的古地图留存下去。
“这就是一千年前的风暴之洋吗，与今天的探索度相比，还差了不少啊。”摩尔西斯翻看着那张地图，在心中暗自感叹了一声。
直到如今，风暴之洋依旧没有被完全探索，实际上，它依旧有着接近百分之四十的区域是完全未知的。每一年，都有着无数探险家为了一些传说中的宝藏而涌入风暴之洋深处，这些狂热者们多半会死在那些神鬼莫测的天灾之中，少数也许会进入未知之地，但得到的也许不是宝藏，而是某些古老的诅咒。
在风暴之洋上，充斥着许许多多的古老遗迹或是所谓的“神迹”，这些地区是探险家们趋之若鹜的地方，但也往往是他们的埋骨之地。
而今天，摩尔西斯想要找的“泰尔莫德”无疑也属于“古老遗迹”之一。
“虽然也没抱太大希望，但真的没找到时还是会有些挫败感啊。”经过了二十分钟后，摩尔西斯终于放弃了挣扎，放下了手中的图册，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
在那封地图上，根本没有出现过“泰尔莫德”这个单词，更别提它相关的信息了。
“在塔索克帝国的图书馆内，恐怕很难找到一个莫玛帝国遗迹的信息啊……嗯，也许我该换个思路？”摩尔西斯猛地坐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般的自语了一句。
他还记得，“陨荒”最初还能够进入“泰尔莫德”，但后来就因为实力不足而无法进入了。
“那么，寻找记载当初塔索克帝国针对陨荒进行的剿灭活动记录，应该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才对！”摩尔西斯想到这，立刻抄起了桌面上的一本书，那是记载了塔索克帝国关于内乱平息方面的书。
“从塔索克帝国建立以来，反抗‘十二皇’的人就一直没有消失过，在帝国建立初期，有‘陨荒’。而到了近几百年，还有‘崩坏之隐’这样的大型反抗组织。”摩尔西斯在内心默念道。
“崩坏之隐”是塔索克帝国境内现存最大的反抗组织，它拥有着许多下属小组织，像是当初与陨荒达成交易的“天隐”就是其中比较大的一个，但无论这些组织有着怎样的行动模式，他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点。
信仰“最初崩坏”。
据说这是曾经的主大陆三神之一，在第三纪元时，这位神曾与“启明”合作，但却被后者倒打一耙，陷入了沉睡状态。
这是书上的第一页所描写的内容，当然，这本书是塔索克帝国编写的，自然不会说些对自己不利的话，摩尔西斯在看时还根据自己知道的秘辛进行了一些脑补。
“看来帝国方面也很看重崩坏之隐啊，连编这种书都把它放在首页。”摩尔西斯虽然对崩坏之隐的信息也颇有兴趣，但却没有多看，而是直接翻到了有关陨荒的部分。
有关陨荒的记载基本都集中在了第三纪元初期，在那个帝国初建的年代里，陨荒还是一股足以让教会头疼的势力。
“在帝国初建的几百年里，陨荒是一股极度危险的势力，但在几百年的消耗战后，这股势力依旧被击溃了。”在这本书的一段里，用这样一句话描述了陨荒的末路，十分简洁，但却一针见血。
摩尔西斯也明白，不管是当年的“陨荒”还是如今的“崩坏之隐”都有着一个共同的问题存在。
那就是资源！
在这片由塔索克帝国主导的土地上，他们很难能一直掌握着一部分资源，所以这就给了塔索克帝国拖的资本。
陨荒被拖垮了，就目前情况来看，如果“崩坏之隐”没有神灵撑腰，迟早也会是这个下场。
“在陨荒由一个大型组织逐渐变为小型隐秘组织的那段时间里，帝国与陨荒发生了最后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战争。”又看了两页没什么营养的文字后，这样一段描写吸引了摩尔西斯的眼球。
“这是一场发生在风暴之洋上的海战，事发之前双方都没有准备。
“因为当日的大雾，帝国的探索舰队在克雷格群岛外部海域的一处小岛停留，而陨荒那由三艘运输船、五艘战船组成的舰队就在迷雾中与探索舰队迎面撞上了。
“事后经过分析得知，这支陨荒舰队的目标应该是辛格帝国方向。
“在经过克雷格群岛海军的增援后，帝国成功击溃了敌军，并缴获了三船的战利品。
“事后，有专门人员试图推测出这支舰队从何而来，但却没有任何结果，俘获的陨荒成员无论如何拷打也不肯开口，而且显得很亢奋。”
这段描述到此为止，看上去这只是一段很平常的叙述，但摩尔西斯却已经有些兴奋了起来。
“三船的战利品？”他喃喃自语着，“以往的描述里，帝国可是会毫无顾忌的讲出自己的战利品的…但这次，整整三船，连一件也不说出来。”
想到这，摩尔西斯立刻打开了帝国的地图，找到了克雷格群岛的所在。
那是个位于风暴之洋北段，离主大陆和东大陆都不算远的地方，目前属于塔索克帝国。
“但克雷格群岛可是塔索克帝国最出名的海上贸易区之一了，那里可还蛮热闹的…这么说那支陨荒舰队的来历应该要更远一些…”摩尔西斯一边想着，一边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
“克雷格群岛虽然处在航线之上，但却也是比较偏远的航线…再往外的话。”摩尔西斯的手指来到了一块被特意标注的灰褐色区域上，“十三号阴影区么…”
在风暴之洋上，有许多地方都有着固定的危险存在，比如著名的“红色海洋”，就是一片长满**海带状生物的区域，船队根本无法进入。
但阴影区与这些被探索的危险区域都不一样，在阴影区内，你说不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也许今天那里出现了一只海怪，到了明天它就消失了，而整片区域却从大晴天变成了让人望而却步的暴雨天气。
“永远不要去跟阴影区对赌，除非你想交付出自己的命。”这是常年混迹于海上的水手们经常听到的一句话。
而像这样的区域，在整个风暴之洋已经探明的区域内，一共有二十四个，摩尔西斯如今指着的这个“十三号阴影区”就是其中的一个。
它位于已探明区域的边缘，离克雷格群岛有着很长一段距离，同时最重要的一点是，它有一部分是连接着未探明区域的。
没错，十三号阴影区有一部分是与未探索的海域相连的，所以人们还无法确定这片阴影区的大小，而这也让它成为了最特殊的阴影区之一。
虽然摩尔西斯还无法确定那所谓的“泰尔莫德”就在这片阴影区内，但毫无疑问的是，这很可能会是正确答案！
“看来，总算有了一些头绪啊。”摩尔西斯露出了微笑。
第六十五章 结盟
981年九月二十日，正午。
今天的港口区依旧热闹非凡，尽管那场极其惨烈的夜战的余波还没有结束，但这一样无法阻挡这里每天都在进行的商业活动。
帝国在这几日加强了港口区的防卫工作，在各个路口都能看到巡逻的士兵，而在人群中还隐藏着一部分乔装打扮的神宫成员。
街头上张贴着数张通缉令，那些悬赏金额不时会吸引一些人驻足观看。
“莱尔女士算是彻底玩完了啊，还有这个希尔莱顿，居然悬赏足足一千枚金币，这可是天价啊！”一名路人正望着那些通缉令，颇有兴致的说道。
“你小心点说话…对了，你知道为什么这个希尔莱顿会被悬赏一千枚金币吗？”他的同伴微微皱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士兵，低声道。
“为什么？”先前那人挑眉道。
“这家伙是城内流氓头子拜厄的心腹，虽然名气不大，但在'那些人'的圈内很有威望。”同伴有些得意的诉说着自己所了解的秘密，“而这并不足以让他得到一千金币这个悬赏额，真正的原因是…在那一晚，莱尔女士被暗杀了！”
“什…”惊呼声还未出，同伴就立刻捂住了他的嘴，并小声接到，“这是酒馆的情报贩子告诉我的，虽然不知道原因，但那位重要犯人莱尔以及她的部下佐特都已经确认死亡…莱尔死的很邪门，在从码头运往拉卡斯的途中就突然暴毙了，据说帝国方面也没什么头绪。”
“喂，那边的家伙在小声嘀咕些什么！？”一声高喝传来，那两个家伙像是惊弓之鸟一样立刻停止了议论，点头哈腰着走开了。
不远处的马路边，一名头戴破烂帽子，身穿棉大衣的工人正在闭眼休憩，正午的阳光很温暖，来往的行人都没有去看上这个可怜人一眼，因为像他一样的家伙在这片区域内就像是石子一样常见。
也正因如此，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他正在暗中听着那两名路人的对话。
一条马路的距离以及周遭行人的嘈杂噪音并不能对一位第三阶级的“巫师”造成什么影响。
这位躺在街边、其貌不扬的落魄工人正是顶着一千金币悬赏额的希尔莱顿！
在失去了一条手臂以及半数的部下后，这个老谋深算且自傲无比的家伙终于低下了头颅，放弃了平日里喜好的华丽衣服，换上了这身廉价到连店家都懒得问他要钱的棉大衣。
但不得不说，正因为他以往的高调行为，让此刻的他显得是那样的不起眼，没有人会认为这个独臂工人会是希尔莱顿，他们在经过他身边时脑子里最多会产生些类似“离我远点”的想法。
希尔莱顿了解他们，或者说，他了解过去的自己…
“放下那些子虚乌有的成见，才能更进一步，才能生存下去！”希尔莱顿在内心说道。
他已经在这里呆了两个小时了，目的就是为了搞清楚现如今港口区的局势，好做出下一步的判断。
“看来莱尔确实是死了，但是为什么呢……根据马克的汇报来看，列侬.希文斯并没有直接杀了她，而是将其留给了赶来的神宫。”希尔莱顿靠在路边，一边看着来往的人流，一边思考着，“在她被带上车，送往神宫总部的路上，发生了什么……而‘有人’察觉到了这件事的‘结果’。
“如果莱尔死亡的消息是真的，那么会是谁做的呢，是谁在神宫成员的层层保护下，暗杀掉了这个危险等级很高的犯人？”
有几个名字在希尔莱顿的脑海内急速飞过，但都很快被他一一排除，而他也意识到了，凭自己现在的已知信息，还无法推测出事情的真相。
“刚才那家伙好像有提到酒馆的情报贩子，待会通知马克去交涉一下吧。”希尔莱顿心道。
…………
“去绿荫大街。”从图书馆出来后，摩尔西斯快步登上了一辆马车。
在了解到了一些有关风暴之洋的信息后，他已经有了一些推测，但此刻尚还不是去验证的时候。
“最近治安不太好啊，先生，独自上街还是要小心为妙啊。”车夫一边为摩尔西斯关上了门，一边微笑着搭了句话。
“是啊，是该小心些。”摩尔西斯轻声笑了笑，随即瞥了一眼路边巡逻的士兵。
虽然程度远不如港口区，但市区内也一样加强了警戒程度，而且在暗中配备了更多的神宫超然者，目的就是为了揪出隐藏在市区内的逃犯们。
“会不会有些警戒过头了，这一条街上我居然感觉到了不下三名超然者？”马车驶过一条街后，摩尔西斯微微皱眉，暗自说道。
这还只是他利用最低限度的精神力去探知的，若是加强精神力输出，说不定可以找到更多……当然，那样对方也会发现他。
“这不太对吧？”摩尔西斯扭回头，有些疑惑的自语道。
“没什么不对的。”一道慵懒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摩尔西斯被惊的身体一抖，险些栽倒在地。
“喂喂，你小子在搞些什么啊？”座位下，一只灰色的老鼠正颇为悠闲地靠在车壁上，同时……它在说话。
“斯……斯科拉？”摩尔西斯立刻听出了那声音的主人，同时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车夫的方向。
“你不用担心，他听不到我们的对话的……我将一个灵魂附在了这只老鼠身上，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了你。”斯科拉操控着老鼠的身子爬上了座位，在摩尔西斯手边站定，继续道，“而你也应该知道，我费了这么大力气赶过来，是有重要信息要传达给你。”
摩尔西斯盯着那只老鼠，脑海内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斯科拉跑滚轮的场面，不过好在他立刻摇了摇头，把这颇为滑稽的一幕清出了脑子。
“那么，是什么事？”摩尔西斯很不想跟眼前这个家伙多谈，于是他立刻问道。
“两件事，第一……是圣卡尔佩已经离开了沙列乌斯城。”斯科拉貌似也很急的样子，没有像以往那样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道。
“什么！？”摩尔西斯闻言一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教会的大主教黛尔.莉丝向我传达了一条命令，要求我暂时退出行省议院，我猜是担心我趁机上位。”斯科拉没有管他，继续连珠炮般的说着，“第二，则是在那一晚，莱尔在被运往神宫的路上被暗杀了。”
“莱尔……死了？在神宫的押运车上？”还未从刚刚的信息中走出的摩尔西斯听到这句话后，用机械的语气念道。
“是的，我派去的灵魂还没有出手，却被人捷足先登了……你这家伙太大意了，莱尔见过你，若是她还活着，那你迟早会被找出来！”斯科拉冷声道，“但那一晚我摆脱了黛尔.莉丝和埃德蒙.戈尔，并终于腾出手去解决莱尔时，却发现已经有人将她杀死了。
“就在那辆押运车内，连外面的守卫都没有发现，她就那么暴毙当场……没有任何人发现！”斯科拉盯着摩尔西斯，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摩尔西斯被他的语气搞得也有些慌乱，只得顺着他问了一句。
“那不是列侬.希文斯那种货色能做到的，就算是在第五阶级内，能做到那样完美也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我，也一定会被人察觉！”斯科拉继续说着，“这个范围很小，小到我可以轻松数出到底有几个人！
“而这些人里，最近在沙列乌斯行省的，同时还可能有动机的……只有一个！”
斯科拉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柄重锤，精准的击打着摩尔西斯的内心，一下下将他推向了那个令他无比惊慌的结论。
“你想说……是圣卡尔佩杀了莱尔吗？”摩尔西斯咽了口口水，帮斯科拉说出了结论。
斯科拉控制着老鼠坐了下来，他吱吱叫了两声，似乎是在做‘叹气’这个举动。
“但他却离开了，而且在离开前，杀掉了莱尔……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斯科拉用极其严肃的语气说着，“这意味着他至少已经了解了你的存在，并不知为何决定帮你抹去祸患……同时，也向我传达了这些信息。”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摩尔西斯此刻的大脑正在急速运转，试图回忆出一些往事的细节。
“很显然，他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除掉你，或是除掉我这么简单……他想要的和我一样啊。是那个只有你才能开启的‘宝藏’！”斯科拉振声道，“这是一条‘阳谋’，他故意离开了这里，看似是给我们机会，但却是在将我们推向那片大海，他想让我们帮他找出那份‘宝藏’！”
“你……你打算怎么办？”摩尔西斯咽了咽口水，虽然他内心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但他还是询问了这位‘盟友’的意见。
“我从未体验过这种被人支配的感觉，更何况还是在中途被对方告知了谜底……”斯科拉冷笑出声，“那当然是迎战了，既然他想要利用我们或者说利用你，那就反过来去利用他吧……我受到了羞辱，我一定会加倍奉还给那个神棍的！”
“虽然你这家伙突然热血沸腾，但我依旧要说，我们两个也只是互相利用而已。”摩尔西斯呆望了斯科拉几秒后，轻声咳嗽了两下，开口道，“至于我……我别无选择，只能继续走下去。”
“哈，可别让我觉得自己赌错了……那样我可是会立刻杀了你的。”斯科拉的老鼠哈哈大笑了起来，同时，它的身体也朝着左边倒了下去，那笑声也渐渐转变为了越来越小的吱吱声，直到消失……
第六十六章 暗杀者
“不妙啊，这些日子神宫的动作越来越大了，我怀疑他们很快就要对我们下手了。”特勒公爵的书房内，金斯曼焦急的声音传来。
“你知道今天我从大使馆返回的时候有多少个人在暗中监视吗？足足三个！三个啊！那些家伙未免太嚣张了些吧！”金斯曼本就是个暴脾气，看眼下的状态，他今天没少受气。
特勒公爵正坐在办公桌后，这个长相温和的男人没有回答朋友的话，此刻他正皱着眉，望着面前的信件。
“放松些，金斯曼，你有些神经过敏了。”特勒公爵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回道。
“我这是应该有的紧张感…贝尔勒先生常说人应该怀有紧张感，这样才能处变不惊。”金斯曼摆了摆手，答了一句。
然后，他坐了下来，抬手指了指公爵面前的信件，开口道，“好了，来说说正事吧…帝国方面，怎么说？”
“辛格皇族我们是不用指望了，那帮家伙恨不得我立刻死在这里…不过霍尔墨家族愿意派人来接我们。”说到这，特勒公爵话锋一转，继续道，“但，这种协助是非官方的私人行为，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直接代表辛格帝国的权利…”
“怎么会…等一下，这封信难道不是…”金斯曼想说的是，“这封信难道不是之前那封求救信的回信吗？”但特勒公爵立刻就打断了他。
“并不是，那封信没那么快抵达，更不会这么快就送回来…这一封，大概是贝尔勒的杰作。”特勒公爵叹气道。
“贝尔勒先生…难道他早就有所预知了？”金斯曼皱眉道。
“看来是这样的…”特勒公爵望着那封信，喃喃道。
……
沙列乌斯城，凯奥希区。
天色渐近黄昏，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那此起彼伏的吆喝声、马车的车轮声还有偶尔响起的一两句叫骂也算是为这个冰冷的城市平添了几分温暖。
摩尔西斯拿着手杖，漫步在这样的街头，感受着这里不同于港口区和圣卡尔佩区的另一种生活方式。
与时刻忙碌不堪的港口区以及上流人士聚集的圣卡尔佩区不同，凯奥希区更像是一个“城市”。
这里的人们以所谓的“中产阶级”为主，他们不会为温饱而烦恼，也偶尔会去追求“奢侈”来得到精神满足，但却缺乏能够步入更高阶级的经济实力。
他们是这个社会的主体，也是最依赖社会体制的群体。
摩尔西斯穿过人流，推开了一间书店的门，神态自若地步入其中。
“您好，请问我预订的《洛卡传》到了吗？”走至前台，摩尔西斯轻轻敲了敲桌面，言道。
那书店老板闻言，眉毛微挑，抬手指了指侧面的一间门，开口道，“我放在那间屋子里了，您去取吧。”
摩尔西斯轻轻点了点头，递给了老板几枚铜币，快步走进了那扇侧门。
门后是一间还算明亮的房间，里面此刻已经有两个人了，见摩尔西斯进来，其中一个壮汉当即起身，显得很戒备。
“放松点，马克，是克尔维斯先生。”坐在椅子上的中年人抬起他仅有的一条手臂，阻止了马克的行为。
“这是应有的防备，没关系的，希尔莱顿先生。”摩尔西斯笑了笑，从一旁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他在昨天收到了马克送来的信件，上面用暗语请求他来这间书店接头。
“再次感谢您，我的朋友。在下的父亲曾说过，只有生死才能鉴别一个人的品格。很显然，您是一位真正的绅士。”希尔莱顿望着摩尔西斯，语气十分真诚的说道。
“我也只是顺手为之，不必在意，希尔莱顿先生。”摩尔西斯笑了笑，“还是说说正事吧，我想我们此刻并不算安全，对吧？”
“是的，神宫的监视力度没有丝毫减弱，这也是我选择凯奥希区的原因…”希尔莱顿点了点头，从一旁拿起了一本写满字的书，递给了摩尔西斯，“这是我搜集到的、所有关于列侬.希文斯的情报，这里面有不少都是我拜托马克花大价钱从情报贩子那买来的，准确度是得到了肯定的。”
摩尔西斯闻言，立刻将其接过，并简单翻看了一番。
“还真是有够详细的…”摩尔西斯面露喜色，自言自语道。
希尔莱顿见状，正色道，“克尔维斯先生，您救了我一命，这些是远远还不上的…我知道您的来历，也大概了解您想要做的事，虽然在我看来那可能有些疯狂，但我愿意尽我所能助您一臂之力。”
摩尔西斯闻言，不由得抬起头，用略显惊诧的目光看向了希尔莱顿。
“我希尔莱顿虽然最喜欢利用他人，但我绝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愿意为我拼命的朋友！克尔维斯先生，您的高尚品格打动了我，这是我此生第一次产生如此强烈的**…我要回报您，就算拼上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希尔莱顿盯着摩尔西斯，高声说道。
这是这位老谋深算的流氓头子的一次…同时也是第一次的真情吐露。摩尔西斯确实没有想到对方会愿意做到这一步，但他还是没有完全相信希尔莱顿，毕竟这是一只在沙列乌斯混迹了十余年的老狐狸。
“嗯…我在这里感谢您的坦诚，但说实在话，如今我也对所行之事没什么头绪。”摩尔西斯摇了摇头，顺便抬手拍了拍那本书，道，“您能帮我搜集这些，已经是很大的帮助了。”
希尔莱顿沉默了几秒，随后，他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强求。但您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在下定当赴汤蹈火！”
摩尔西斯也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只好随意聊了几句，与对方简单交换了一下城内的情报。
“如今莱尔已死，所以在下就派出人手联系了她的残部，相信等形势稳定下来，就能再次形成一股力量。”希尔莱顿摸了摸自己的断臂，继续道，“就在昨晚，有一位行省议院的议员在舞厅被暗杀了…这意味着列侬.希文斯再次展开了行动，而这也同样意味着他有很大可能会露出破绽，一旦有所发现，在下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摩尔西斯点了点头，这时，墙壁上的挂钟响了起来，打断了他那刚到嘴边的话。
“时候不早了，您也该离开了，对于借一本书而言，这些时间还不至于起疑。”希尔莱顿瞥了一眼时钟，提醒道。
“您说的对，那么…回见，希尔莱顿先生。”摩尔西斯拿起那本书，转身开门道。
“回见，克尔维斯先生。”
……
沙列乌斯城，圣卡尔佩区。
一名穿着褐色大衣的男人翘着腿，悠闲地坐在马车内，时不时朝着对座瞥上一眼。
在那里坐着的是一名绝美的贵妇人，就算是在这沙列乌斯城内，她的容貌也绝对能排到前几名。
“戈尔先生，不必这么拘谨，您若是不介意，今晚可以做我的舞伴。”贵妇人见状，轻笑道。
埃德蒙.戈尔扭过头，看了她一眼，沉声道，“米奇拉夫人，恕我无法奉陪，您应该知道我那位未婚妻的脾气吧，我可不想连续睡一周的客厅。”
因为昨晚的议员被害案件以及前段时间频发的贵族被刺事件，现在很多的贵族都会聘请一些保镖来保护他们。
当然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不了解超然世界，所以只是去一些保镖公司聘请一些普通人。
但这位米奇拉夫人不同，她的丈夫是莫拉塔.布格，也就是行省议院的议长，沙列乌斯行省明面上的最高长官！
而米奇拉本人也是一个狠角色，再加上莫拉塔.布格那略有些优柔寡断的性格，会产生什么结果不言而喻…
这个女人所拥有的权利大到难以想象，可以说现如今莫拉塔.布格所做的近六成决定，都有她的参与。
所以，米奇拉自然知道超然者的存在，甚至连神宫都有所了解。
所以，她让丈夫帮她请来了这位埃德蒙.戈尔做保镖。
“那还真是可惜了，这次的晚会可是温西特伯爵举办的，想必会有很多…”米奇拉正准备展开话题，她对面的那位埃德蒙.戈尔的脸色却突然一变。
“不好，快蹲下！”怒喝声传来，但还未等米奇拉做出反应，一道破空声就紧随其后，传入了她的耳朵里。
埃德蒙.戈尔立刻抬手，抓住了那根射穿米奇拉夫人脑袋的暗箭。
再看过去，这位绝美的、不可一世的贵妇人已经失去了生机，那一箭直接射穿了她的头颅。
埃德蒙.戈尔顾不上其他，翻身就从疾驰的马车上跳了下去，同时环顾四周。
“是'暗杀者'做的…已经不满足于普通贵族，而挑选更高层的掌权者下手了吗？”埃德蒙.戈尔低声自语了一句，全然不顾周围车夫的喝骂，从街道中央奔向一条小巷。
“必须抓住你！”
……
米奇拉夫人遇害后五分钟，事发地不远处的一间咖啡厅内。
“很好，那个暗杀者魂灵已经成功把戈尔引走了，看来一切尽在掌握中。”斯科拉手持一杯罗阿特黑咖啡，瞥着窗外，低语道。
“昨晚模仿着那家伙的手法，杀了一个倒霉蛋，今天就再加把火吧…得让这些人都找点事做才是。”斯科拉仰起头，将那已经半凉的咖啡一饮而尽。
第六十七章 他的回应
981年九月二十五日，清晨。
行省议院的大门前已经聚集起了一大群人，而在街道上，军队以及混杂其中的神宫成员正在警戒着四周。
议院是受到十二皇庇佑的神圣之地，就算是这群位高权重的议员，在议会召开前也只能静静地等待在广场上。
不多时，一辆颇显华贵的马车驶来，人群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脸阴沉的莫拉塔.布格亲自打开了马车门，全然不顾一旁的侍者，自顾自地朝着议院大门行去。
就在昨夜，米奇拉夫人在前往舞会的路上遭到了刺杀，且随行的神宫最高长官埃德蒙.戈尔并没有能够追查到凶手。
虽然在前段时间就已经有大量贵族遭到刺杀了，但一向优柔寡断的莫拉塔.布格却始终没有真正重视这件事，因为以往的死者大多都只是空有地位而无实权的家伙罢了，所以他也只是安排神宫全权负责。
但这次不同，米奇拉夫人是确实拥有着一定权力的高层，而且凶手的这一行动无疑是在对他这位议长进行挑衅。
“议长阁下，还请节哀顺变，凶手定会得到制裁的。”斯科拉这时像往常一样迎上前来，安慰道。
莫拉塔.布格见是这位典狱长，阴沉的脸上也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言道，“科尔勒斯典狱长，我也相信这位嚣张的凶手定会得到制裁的。”
说罢，他单手握拳，横在了胸前，在心中默默祷告了一番。
“呵，火烧眉毛才想起灭火的无能之辈，真不明白你是怎么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上的…还在祈祷你的那位神灵吗，努力祈祷吧，蠢货！”斯科拉望着眼前的议长，在内心自语道。
二人行在最前，其他议员们也很识趣地跟在了他们身后，一同进入了议院大门。
整座议院大楼都被“约束”的力量所笼罩，这些议员们步入其中后，都会发自内心的遵从规则，绝不会做出任何出格之事。
也正因如此，这座明明重要无比的建筑周围却几乎看不见守卫的存在，平时仅有一支神宫小队常年驻扎在这。
莫拉塔.布格的护卫们也没有跟进来，一来是他们的地位不足以进入此地，二来这里的安全是可以完全确保的。
刚刚进入议院前厅，布格议长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驻守神宫小队以及…
“议长先生。”埃德蒙.戈尔摘下帽子，对莫拉塔.布格行了一礼。
“戈尔长官，您不必亲自到场的。”莫拉塔.布格看了这位神宫最高长官一眼，微笑道。
虽然埃德蒙.戈尔昨晚没能救下他夫人的性命令他颇有些不满，但明面上他是不敢对这位高阶超然者说什么的。
“在下来此是有些公事…议长先生还是快些进入会场吧，这很重要不是吗？”埃德蒙.戈尔用一如既往的平静语气说道，同时还瞥了一眼莫拉塔.布格身旁的斯科拉。
“典狱长大人也在。”他略微行礼道。
“用不着搞这些假惺惺的东西，戈尔…我自然在这，而且站了颇久了，你若是视力正常自然能看见。”斯科拉却一点也不领情，耸肩嘲讽道。
“那真是谢谢科尔勒斯阁下提醒了。”埃德蒙.戈尔冷哼了一声，跟布格议长道别后，就转身离开了。
这会儿，所有的与会者都已经进入了大厅，而莫拉塔.布格也已经打开了会议厅的门，欲要步入其中。
异变，由此而生！
一股漆黑色的不明物质顺着门把手攀上了莫拉塔.布格的胳膊，并迅速化作气态，笼罩了这位议长的全身。
“这是…这是怎么一回事！？”莫拉塔.布格惊呼道，遂欲要挥动手臂脱离那种物质，但却始终不能如意。
“议长先生！”已经快要离开大厅的埃德蒙.戈尔第一个反应过来，随即朝着这边冲来。
“这是什么攻击！？”距离更近的斯科拉皱起眉，抬手欲要触碰。
“住手！”埃德蒙.戈尔怒喝一声，斯科拉的手也因此悬在了半空，而他本人也略显困惑地扭过头。
“救…呃…呃呃啊啊啊啊…”莫拉塔.布格的动作渐渐停滞下来，他的喉咙里断断续续地传出了几个音节，似乎是在求救。
“闪开，你这可疑的家伙！”埃德蒙.戈尔已经来到近前，而斯科拉也耸了耸肩，退到了一旁，还不忘做了个“请”的手势。
但显然已经太晚了，在超然力量的攻击下，莫拉塔.布格这样一个普通人根本撑不了多久。
当埃德蒙.戈尔利用奥能冲散那股黑色物质时，这位议长已经双眼无神的昏倒在地了。
“是侵蚀精神的陷阱类攻击…这，这居然也是暗杀者的手段？”埃德蒙.戈尔单手扶住莫拉塔.布格的身体，面色凝重地检查起了一旁的门把手。
在那埋藏了陷阱的东西上，他寻不出任何线索，这绝对是阶级不低的“暗杀者”做的。
“难道说，是那个家伙？”埃德蒙.戈尔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斯科拉，在内心自语道。
斯科拉.科尔勒斯是牧魂者，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谁也不能确定他是否拥有一个“暗杀者”魂灵。
“布格议长的样子看上去很糟糕，你不是精神系的，看不到他的精神体状态，我这里可是看的一清二楚…”斯科拉突然开口道，“他的精神被侵蚀的千疮百孔，我个人建议你赶紧送他去教会那边。”
埃德蒙.戈尔猛抬起头，盯着斯科拉，沉默不语。
斯科拉则是耸了耸肩，倒也没挪开视线。
片刻后，埃德蒙.戈尔扶着莫拉塔.布格，站起了身，一步步朝着外面行去。
“这里可是拥有着十二皇庇佑的议院，而我们的议长居然会在这里遭到袭击，这件事我一定会追查到底的。”他一边走，一边用低沉的语气说道。
“您说的对，我也会帮忙的，埃德蒙。”斯科拉露出了一丝微笑，回应道。
“哼…”埃德蒙.戈尔冷哼一声，在其余神宫成员的簇拥下，穿过了早已惊恐不已的人群，走出了大门。
看着埃德蒙.戈尔的身影渐渐消失，斯科拉的微笑也一点点从脸庞上褪去，而一股凝重之色则代替了它。
他扭过身子，以一个“高阶精神系超然者”的身份去审视了那个陷阱所在的门把手。
“有正在渐渐散去的极高位奥能存在，没想到啊，没想到…列侬.希文斯，我到底还是小看了你。”斯科拉轻轻摇了摇头，“没想到你会这么回应我，没想到你居然拥有此等权限…”
想到这，斯科拉不再继续观看，他转过身，在一众惊慌失措的议员的注视下，离开了议院大厅。
……
十二皇教会，礼拜堂。
今天是教会所规定的礼拜日，大量的教徒都聚集在这间“神圣”的房间内，感受着源自“神”的馈赠。
一般来说，这个过程会持续整整一个上午，但今天，却出了一些突发状况。
“吾皇的信徒们，很遗憾今天得提前请各位离场了，这是伟大的神之使者，黛尔.莉丝大主教的意思。”神父突然高声喊道，打断了无数沉浸于“神之馈赠”的信徒们。
信徒们虽然对无法继续享受这种精神升华的快感而不满，但在听到是黛尔.莉丝的意思后，却都纷纷离开了现场。
大主教，在这些狂热信徒的心中就是神的代言人，她说的话，就约等于是神谕，自然不可违逆。
人群渐渐散去，直到…剩下最后一位。
那是个戴着银白色面具、穿黑色大衣的男人，奇怪的是，神父见他没走，却也没去赶他。
而且，戴着面具参加礼拜是十分不敬的行为，但在之前却也没人去呵斥他。
又过了一会，神父也离开了这间房间，所有的灯都已经熄灭，整个礼拜堂瞬间暗了下来。
戴银白面具的男人依旧坐在那里，感受着黑暗、享受着黑暗…
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声开门声，一名白袍女子进入了这黑暗的房间。
“礼拜已经结束了，你还不离开吗？”戴尔.莉丝来到对方面前，平静地说道。
“呵…虽然我很抵触成为十二皇的信徒，但这种精神升华的感觉太妙了，简直比致幻剂还要令人上瘾，我算是明白那些信徒为什么愿意坚持做礼拜了。”男人瞥了她一眼，却依旧没有移动，而是把双手倚在椅背上，用极其陶醉的语气描述起了刚刚的经历。
“你难道想说吾皇的信徒与那些瘾君子无异？”黛尔.莉丝微微皱眉，“我能感觉到你我是'同一类'人，但你的言行却令我感到作呕。”
“行了，别在那绕弯子了，你我都是'神眷者'，这点我早就知道了。”男人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道，“而这也是你会专门跑到这来见我的原因。”
黛尔.莉丝没有立刻接话，她盯着这个陌生男人——用一种审视异端分子的眼神。
“不，你不配那样称呼自己，你只是个利用吾皇力量的卑鄙小人罢了，信仰对你来说根本就是个笑话。”黛尔.莉丝依旧保持着平静的语气，评价道。
“哈哈哈哈哈哈，说得好，说的好啊！”男人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就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绝世笑话一样。
笑罢，他单手扶住额头，同时用另一只手解开了面具。
“你说的一字不差，但很可惜，你得知道，我如今的权限要高你一等。”面具之下，是一张表情狰狞的脸，在黑暗之中，显得格外瘆人。
“所以，你就是为了向我宣告此事而来的吗…那么问题回到最初，你是谁？”黛尔.莉丝看着对方，语气也不再平静。
她的情绪终于无法继续掩饰，语气内参杂了几分“厌恶”之情。
“鄙人，列侬.希文斯，见过黛尔.莉丝大主教。”列侬站起了身，面带微笑着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