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莫玛
雨还在下，摩尔西斯透过窗子，想要看看外面，但秋夜却降临的格外早。
太黑了，他只能在窗子上看见自己的脸一张茫然的脸。
他想喊叫，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因为傍晚的哭喊而沙哑。
傍晚…那是父亲离开的时间。
父亲走了，不会回来了。
不知为何，这个声音不断在摩尔西斯的脑海内响起。这让他不知所措，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泪流满面的将他交给那位先生，也不明白他们之间说的那些话。
他都不明白。
但他明白的是，他再也见不到父亲了。
“为什么这么想呢，父亲他才刚刚离开几个小时…也许，也许他很快就会回来接我的。”摩尔西斯望着漆黑的窗子，呆滞的自言自语道。
雨还在下，夜也越来越深了。
身着轻甲，手持长剑的骑士在雨夜内奔跑着。
他得远离这座城，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不知过了多久，骑士停下了脚步，摆好了战斗姿态，透过雨水，望向身后不远处。
那里有着模糊不清的几个人影，他们说了什么…是什么呢？
接下来是刀光剑影，血水混着雨水流了下来。骑士倒下了，倒下的时候依旧望着远处的城。
一个人走近骑士，抬起了手中的利刃…
不！
不该是这样！
为什么！？
……
“不！”摩尔西斯猛的睁开双眼，表情惊恐的望着天花板。
待得冷静下来，他才发现额头上满是冷汗，枕头都已经湿透了。
“又是那个梦……”摩尔西斯揉了揉眼睛，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七点了啊，该死的…老头肯定又得教训我了。”
摩尔西斯一边想着，一边穿好衣服，在门外的卫生间内匆忙洗了把脸就朝着二楼跑去。
“早啊，摩尔西斯！又去克拉备院长那？”楼梯上，一个金发的小男孩正搬着一摞书朝着楼下走去，见摩尔西斯跑来，就打了个招呼。
“早，拉尔。回见，我赶时间！”摩尔西斯头也没回的跑过。
“额，好吧。”拉尔想耸耸肩，但发现自己正搬着一摞书，只好尴尬的笑了笑。
这是一间孤儿院，坐落于赫尔城东部，紧挨着贫民区。摩尔西斯来到这已经十二年了，十二年前的一个夜晚，他的父亲将他交给了现在的院长克拉备照护，据说这位克拉备院长曾经是父亲的朋友。
从前几年开始，克拉备开始单独给摩尔西斯上课，课程范围很广，而克拉备也没说学习这些东西的原因，只说是他父亲的要求。
最近几天，克拉备开始教授历史知识给摩尔西斯，昨天还给了他一本专门讲述第三纪元历史的书让他看。
来到二楼，摩尔西斯快速靠近了克拉备的房间，颇有些心虚的敲了敲门。
“进来吧。”一个温和的声音传了出来。
摩尔西斯推门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侧那被塞得满满的巨大书架。屋子中间是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一套茶具，桌子周围是三个小椅子，做会客之用。
视线越过这小桌子，就是克拉备的那张大到夸张的办公桌了，那上面摆着各种材料、道具或是摩尔西斯看不懂书名的书籍。
大桌子后面，是背靠窗子的克拉备，他今年四十九岁，但两鬓已经有些斑白。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框眼镜，一双墨绿色的眼睛透过镜片，正望着进门的摩尔西斯。
“你迟到了，这可不太常见。”克拉备的声音很温和，长相也很慈祥。但每当他说话时，总会让其他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又是那个梦，这次更加清晰了，我…我好像看见了我父亲的死…”摩尔西斯叹了口气，一边说一边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克拉备闻言，没有直接回话。他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从桌面上拿起了一本书。
“我知道你想知道珀瓦尔的一切，但还不是时候…别那么看着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父亲也会这么想的。”克拉备打开书，翻到了有书签的那一页，同时对摩尔西斯说道。
“我明白，我明白，为了我好，哦…太棒了。”摩尔西斯耸了耸肩，发牢骚般的说道。
克拉备笑了笑，将视线放到了书本的第一行，不知为何，他的笑容凝固了一秒。
摩尔西斯没有察觉，而是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刚刚跑的太急，所以有些口渴。
“昨天你说在第三纪元中期，有一个不可一世的帝国建立了，但你还没跟我说明白呢。”摩尔西斯喝了口茶，望着克拉备说道。
克拉备点了点头，看着手中的书，说道，“第三纪元中期，准确来说是第三纪元1023年，原本混乱的东大陆结束了长达五百年的分裂割据，一个名为莫玛的政权用十二年就彻底消灭了所有敌人，一统了东大陆。”
“十二年？我记得老头你说过，在第三纪元初期统一主大陆中域的贝克特帝国可是足足打了近百年的仗的，东大陆的混乱程度肯定更甚，为什么…”摩尔西斯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个问题问得好，你问的这个问题，也是莫玛帝国能够被称为第三纪元最强帝国的最重要原因。”克拉备合上了书，突然话锋一转，说道，“你还记得当今的五位神灵吧？”
“拜托，老头。我又不是白痴…这种问题谁会不知道。”摩尔西斯笑了笑，颇有些自信的开口道，“首先是代表了力量与毁灭的至高之王，他的信徒多半集中在斯坦提克大陆。
“然后是代表着堕落与邪恶的梦魇之源，他是恶魔族的领袖，从第一纪元开始就被封印在渊海深处。
“还有这一纪元刚刚崛起的不死神明，他代表了时间。信仰这位神灵的教会与教徒集中在主大陆，以麦迪奇斯王国为主。
“以及代表了物质与能量的万维之主，他的信徒很少出现在明面上，这位神灵也很少被提及，是最神秘的神灵。
“最后是据传闻拥有十二种权柄的十二皇，他的信徒就在我们塔索克帝国境内，据说这位神灵与帝国的建立有着必然联系…老头，你刚刚说的该不会是…”
克拉备见摩尔西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也是笑着说道，“是的，据说莫玛帝国的背后也有一位神灵，就像十二皇之于塔索克帝国一样。
“而那位神灵的名字，也很好的佐证了这一点。”克拉备说这句话时，神情突然严肃起来。他望向摩尔西斯，一字一顿的说道，“人们称呼他，莫玛。”
“不用这么严肃吧，老头…那位神应该已经陨落很久了才对。”摩尔西斯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却由心底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是的，在第三纪元结尾，传闻十二皇在荒古陆之上斩杀了莫玛…那是后话了，莫玛帝国昌盛一时，与这位神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克拉备叹了口气，说道。
摩尔西斯想了想，问道，“老头，我昨晚看的那本书上有说，第三纪元是以极其激烈的神战结束的，而这场神战的最大得利者就是十二皇…”
摩尔西斯的意思很明显，这本书的作者显然不是十二皇的信徒，没有过分美化这位神灵。
“那是否意味着，莫玛帝国的毁灭其实是十二皇一手策划…”摩尔西斯说到这，语气有些迟疑，毕竟这可是渎神的言论。
“说了多少次，我才四十九岁，别整天老头老头的叫…”克拉备没有回答他，而是翻动了一下书页，“那段历史很难说明，以后你会明白的…”
摩尔西斯皱了皱眉，刚想追问，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院长？”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科尔格？进来说吧。”克拉备听出门外的是孤儿院的工作人员，于是示意对方进门。
门开了，一个身穿廉价白色上衣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的额头隐约可以看见汗珠。
科尔格用眼神跟摩尔西斯打了个招呼，随即不浪费时间的开口道，“院长，您还是下来一趟吧。那群该死的家伙又来找麻烦了。”
克拉备闻言，没有多说什么。他缓缓起身，点了点头。
“摩尔西斯，你在这等我一会。”他路过摩尔西斯身边时，轻声说道。
摩尔西斯看着克拉备与科尔格一同走出门去，也是叹了口气。
他知道那些麻烦的家伙是谁，在赫尔城贫民区，有一群地痞流氓拉帮结伙，经常在周边地区胡作非为。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来孤儿院了。摩尔西斯知道孤儿院的资金一直不是很充足，打发走这群流氓估计又要耗费一大笔钱，也难怪科尔格会那么紧张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他的眼角突然瞄到了克拉备的办公桌。
桌子上，那本克拉备刚刚翻过的书正打开着放在桌面上，上面的文字甚至隐约可见。
摩尔西斯可不敢去乱翻克拉备的书，一旦被发现，他估计又得打扫厕所一周了，况且那老头似乎有魔法一样，总能发现摩尔西斯干的坏事。
但这本书是克拉备自己忘了关上的，就这么远远的看上几眼，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吧？
正这么想着，摩尔西斯站了起来，踮起脚尖，努力分辨着书上的文字。
“权臣启明勾结伪神，设计陷害先祖莫玛…”
就在摩尔西斯刚刚看清一行字时，门突然被推开了。
第二章 超然者
“谁！？”摩尔西斯连忙转过身，望向门口。
拉尔正用手扶着门板，站在门外，有些疑惑的看着摩尔西斯，“你在干什么？”他说道。
“没什么，哈…你呢？”摩尔西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随即快速转移了话题。
拉尔也是从小就住在孤儿院内的孩子，而且因为天生体质差，一直没人愿意领养他。
“刚才我在走廊遇到克拉备院长了，他让我告诉你一下，今天可以回去了。”拉尔耸了耸肩，说道，“嘿，跟我去集市吧，我知道怎么混进马戏团，我太爱那的小丑了！”
“不了…昨晚没睡好，我想回去睡一觉。”摩尔西斯婉拒了拉尔，他并不是不想出去，只是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
“那好吧…”拉尔说着就走出门去。摩尔西斯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那本书，但无奈只能跟上拉尔，离开这间屋子。
二人一边聊天，一边下到了一楼，告别之后，拉尔走出了大门，而摩尔西斯则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间孤儿院不算小，凡是像拉尔那样已经不可能被领养的孩子，都会拥有一个自己的房间…当然了，那样的孩子并不算多。
摩尔西斯不一样，他从来到这的第一天就拥有了那个房间，因为他父亲已经将他托付给了克拉备。
“老头他不会出什么事吧？”摩尔西斯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想来也奇怪，那帮家伙为什么每次都能跟老头心平气和的坐在房间里谈判呢？”
那伙流氓威胁的可不仅仅是这一家孤儿院，周边还有许多店铺都是他们的威胁对象，对付那些人时，他们可野蛮的多。
“总不能是他们也有些善心吧？”摩尔西斯笑了笑，但疑惑并不能因为一句玩笑就被解决。
他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
“我记得，老头经常会在一楼拐角的那个房间会客……”想到这，摩尔西斯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
……
“克拉备.克里维先生，好久不见。”克拉备刚刚走进会客室，就听见一个很刺耳的声音传来。
靠窗子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身穿灰黑色皮大衣的寸头男子，当克拉备进来时，他正要点燃一根烟。
“抱歉，我想我以前说过，我这里禁止吸烟，特雷.马克先生。”克拉备坐在了特雷的对面，面无表情的说道，“还有，你怎么变得这么有礼貌了？”
“嘿，我也得与时俱进嘛！”特雷没有理会克拉备的禁烟规定，猛吸了一口香烟，笑道，“我们还是说说正经事吧，我手下那群家伙最近手头有些紧了，不如克里维院长接济我们一番？”
克拉备依旧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特雷，语气颇冷的说道，“上次不是说好了，半年来一次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才刚刚过去三个月。”
特雷随手把烟按灭，身体前倾，语气也冷了下来，“别不识抬举，我会几个月才来一次是因为你的实力，但相信我，我有很多办法能让你完蛋…学者先生。”
克拉备没有说话，眼睛依旧望着特雷，一股难以名状的压迫感在后者的内心产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这算什么意思？克里维先生，我想你应该也不想鱼死网破的吧？只是钱而已，让事情妥善解决对你我都好不是吗？”特雷的语气有些变化，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行动开始变慢，而对面的克拉备并没有收手的意思。
“嘿！你不会真的想…要是你现在杀了我，神宫的人肯定会查到你的！”特雷是真的害怕了，他可没想到这位学者会动真格。
但就在他疯狂思考该如何脱离这困境之时，那种压迫感消失了，对面的克拉备像没事人一样起身，为自己倒了杯酒。
“看来你这流氓头子也是会害怕的嘛。刚刚只是让你知道，高位超然者想杀你有多简单…钱，我会给你的，但给多少，我们需要商量一下。”克拉备又额外倒了一杯，放在了满头大汗的特雷面前，“这是产自主大陆辛格帝国的葡萄酒，不想尝尝吗？”
特雷看了看克拉备，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仅仅一分钟，谈判的主动方就改变了，而改变的方法，就是纯粹的实力。
“十五枚金币，这是我的上限。”克拉备重新坐下，并宣布了自己的底线，似乎根本没在意另一方的意见。
“十五枚？你知道我手下有多少人吗？”特雷皱了皱眉，十五枚金币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普通赫尔城市民大概可以用两到三个月的时间挣到这笔钱，但对于特雷来说，这却不算什么。
他原本的计划是至少三十枚金币，这和以往一样。但他没想到的是，这次的克拉备会一反常态，直接反过来对他施压。
“哦？你想要更多？”克拉备眉毛微抬，先前的那股威严再度袭来，那种无力感再次降临在特雷身上。
“不！求求你，别这样！”特雷惊恐的喊道，这种感觉让他十分恐惧，恐惧那种明明有意识，却无法掌控身体的无力感。
“十五枚！都依你！放了我！”过了十多秒，特雷终于支持不住，选择了妥协。
压迫感瞬间消失，特雷这次直接瘫在了沙发上，汗水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呼…呼…”特雷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大口的喘着粗气。而在这时，克拉备喝干了酒，起身离开了会客室。
不出五分钟，克拉备拎着一个小箱子回来了，并把它扔给了刚刚恢复一点的特雷。
“这里面是一百八十枚塔索克银币，你需要点一下吗？”见特雷接住了那个箱子，克拉备才开口道。
“免了，我先告辞了。”特雷拎起箱子，迈步走向门口，在路过克拉备身边时，他低声说道，“你这家伙，相信我，你会后悔的！”
“想让我后悔，你至少得先失去自由…或者生命才行。”克拉备轻声回道。
“混蛋…”特雷骂了一句，表情狰狞的走出门去。
克拉备见特雷离开，就自顾自的走到了沙发边，把那杯特雷碰都没碰的葡萄酒拿了起来，喝了一口。
就这么过了五分钟左右，克拉备终于喝干了那杯酒，放下杯子并低声称赞了一句后，他径直走向了门旁的衣帽间。
“出来吧，还是你准备让我进去？”克拉备微笑着说道。
过了十多秒，摩尔西斯低着头走了出来。
“你…是怎么发现的？”他有些尴尬的问道。
“你以为你从隔壁的那个破洞钻过来很隐蔽？”克拉备看着摩尔西斯，微笑着说出了他“隐蔽”的行动，“那么，你知道该怎么办的吧？”
“知道，打扫那该死的厕所…但在此之前，老头你居然会魔法？”摩尔西斯有些激动的看着克拉备，询问道。
克拉备闻言，叹了口气，眼神复杂的看着摩尔西斯，开口道，“本来想过两年再告诉你的，但既然你自己发现了，就现在告诉你吧。
“在这个世界上，有着一群特殊的人，他们被称呼为超然者。”
“超然者…”摩尔西斯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随即问道，“刚刚那个流氓头子也是？”
克拉备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他应该是斗士系的超然者，但还只是个新手。”
“斗士系？那是什么意思？”摩尔西斯感觉自己的好奇心被完全勾起来了，于是他连忙问道。
“超然者也是分职阶的。好了，我得去跟科尔格商量一下，明天上课的时候，你再来问我吧。”克拉备笑了笑，抬手摸了摸摩尔西斯的头，推门就要出去。
“等…等一下！”摩尔西斯突然喊道，“我可以成为超然者吗？”
克拉备明显怔了一下，他眼神复杂的扭过头，开口道，“如果将来你选择那条路，我会让你成为超然者的。
“但在那之前，去把厕所打扫干净…还有，有关超然者的话题一定要保密，否则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克拉备关上了门，留下了一脸期待的摩尔西斯。
“超然者…仅靠坐着就能制服敌人，我也能成为那样的人吗？”摩尔西斯傻笑了两声，显然是在做白日梦。
过了一分钟，他才调整好情绪，按耐住内心的好奇，走向了厕所。
不出意外的话，他大概得打扫到下午才能搞定那该死的工作…
……
孤儿院外的大街上，拎着小箱子的特雷.马克骂骂咧咧的走着。
“该死的混球！学者…学者…我特雷.马克一定要让你倒大霉！”他一边发着根本不成立的牢骚，一边拐进了一条小巷子。
他之前也就只是说说，要是真去向“神宫”举报克拉备，先倒霉的肯定是他，毕竟他也是未注册的超然者。
一路来到小巷子的尽头，特雷打开了一间老旧酒吧的门。还没等那破门发出的吱吱嘎嘎声落下，他就高声喊道，“弟兄们！准备狂欢吧，伟大的特雷.马克大获全胜，满载而归了！”
特雷换上原本那得意的表情，用夸张的声音宣告自己的归来，但与往日不同的是，没有人附和他。
特雷这才看清酒吧内的情况，他的“弟兄们”横七竖八的倒在各处，桌椅基本都被破坏，吧台后的老酒保正一脸惊惧的望着吧台前坐着的一个男人。
那家伙戴着一顶高礼帽，穿着很正式，与周围的野蛮气氛格格不入，此刻正在细细品味着一杯红酒。
“该死的贫民区，连点像样的酒都没有。”那位男子放下酒杯，转过身子，看向了一脸疑惑的特雷，嘴角微微上挑道，“你就是特雷.马克，对吧？我有些事想要问问你…”
第三章 造访
下午五点，疲倦的摩尔西斯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先前那突如其来的兴奋已经渐渐褪去，而他也开始思考起一些问题。
“十二年前的老头，应该也是一位超然者吧？所以我才会被父亲托付给他。而老头一直不愿意告诉我的，大概就是我父亲的超然者身份吧？”摩尔西斯一边想着，一边拿起了昨晚被丢在床上的那本书。
书的封面上，写着他的名字。
“摩尔西斯.克里维…”摩尔西斯轻声念道。记忆里，父亲从没提过他的姓氏，而克里维这个姓，则是从克拉备那得来的。
“记忆里，父亲带着我逃亡了很长时间，一直在躲避着什么。能在帝国境内追杀父亲那么久的势力…”摩尔西斯的内心，一个名字渐渐浮现。对此，他曾经就有所猜测，但今日得知了超然者的存在后，这个结论更加靠谱了。
“难不成，父亲当初所面对的，是帝国？”摩尔西斯把那本书放到了一旁的桌面上，双眼望向窗子。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秋夜降临的格外早。
“老头说你是为了保护我，才什么都不肯让我知道…”摩尔西斯突然开口，对着窗子说道。
说罢，摩尔西斯沉默的看着窗外，看着夜色渐渐吞没一切。
许久，摩尔西斯站起了身，把一旁煤油灯点亮，并拎在手中，走到了窗子前。
太黑了，他只能在窗子上看见自己的脸。
“十二年了，我也不是那个茫然的小男孩了。我不会再怕了，不管你对我隐藏了什么。”说罢，摩尔西斯闭上了眼，脑海内再次上演了那个梦的尾声。
那是一位骑士在雨夜内的绝唱…
……
“快下雨了啊，得快点回去才行…”大街上，拉尔正快步前进着。
“居然被那些卖票的家伙逮到了，真丢人，还好摩尔西斯没来。”拉尔揉了揉胳膊，自言自语的说着。因为翻越围栏被发现，他被迫在马戏团搬了一下午的道具。
天色已晚，大街上的灯也没剩下几盏，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神灵保佑，我再也不偷偷翻围栏了…”拉尔提心吊胆的走着，一边走还一边小声祈祷。
终于，在走完那段该死的夜路后，拉尔看到了不远处的孤儿院，他的家…
“孩子，等一下。”突然，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同时一只手毫无征兆的拍在了拉尔的肩膀上。
“啊！”拉尔尖叫一声，下意识的就要跑，但却发现双腿有些发软。
“你…你是？”几秒后，拉尔才意识到身后的其实是个人，并不是什么鬼魂。
他扭过头，打量起这位突然出现的先生。
他戴着一顶高礼帽，面带微笑，留着山羊胡，身着黑色塔索克正装，手持金色手杖。
无论怎么看，这都不是一位该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贫民区边缘的人。
“我来拜访一位叫做克拉备.克里维的先生。”那位先生瞥了一眼远处的孤儿院，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你是来拜访院长的？”拉尔有些惊讶的问道。
那位先生闻言，嘴角微不可见的上挑了几分，回道，“是啊，能不能请你带我去见他呢？”
“好的，先生，乐意为您效劳。”拉尔以为对方是克拉备的朋友，就没再拘谨，笑着说道，“这么晚了，您要找院长办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吧？”
那位先生闻言，微微一笑，说道，“是啊，很重要的事呢…”
……
院长的办公室内，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后，克拉备正看着白天让摩尔西斯无比好奇的那本书。
“…莫玛帝国建立的有多快，就倾塌的有多快。启明的计划几乎完美，三位伪神被消灭，先祖也因力竭而战死于荒古陆…”一脸严肃的克拉备正准备翻开下一页，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思绪。
“院长？有一位先生想要见您，应该是您的朋友。”拉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过了几秒，他又小声补充道，“额，朋友的部分是我猜的…”
克拉备有些疑惑的皱起了眉，在他的记忆里，似乎没有哪位朋友会在这种时候找上门来。
“他在哪？”克拉备高声问道。
“在楼下的会客室。”拉尔很快就回道。
话音刚落，克拉备推门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很严肃。
“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拉尔。”
克拉备随口吩咐了一句，若有所思的走下了楼。
拉尔看着克拉备的背影，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后脑勺，自言自语的说道，“院长听到有朋友来找他难道不开心吗？”
拉尔耸了耸肩，转过身，也走向了楼梯。
……
克拉备站在会客室的门前，白天的时候，他用气势在这里战胜了特雷，但此时此刻，他却有些犹豫。
调整了一下心情，并强迫自己不再思考那些最坏的情况后，他推开了门。
那位戴高礼帽的先生此刻正静静的站在窗前，状似悠闲，手中拿着一根还未点燃的烟。
听见开门的声音，那位先生转过了身，对克拉备笑了笑，说道，“您就是克拉备.克里维先生是吗？”
“是我…”克拉备走近沙发，坐在了那位先生身前，继续道，“请问您是哪位，这么晚了又为什么来找我？”
那位先生转过身，摘下高礼帽置于胸前，微微欠身道，“列侬.希文斯，我曾是珀瓦尔先生的副官。”
克拉备的瞳孔在那一瞬略微扩大，但很快又恢复原状。他用平静的语气回道，“对不起，您说的那位先生我并不认识。”
列侬笑着摇了摇头，随手将高礼帽放在了桌面上，坐了下来。
“您不必这样，相信我，没人在监视我们。”列侬看着克拉备，用轻快的语气说道，“这一点，作为一位暗杀者，我很肯定。”
在听到“暗杀者”这个单词时，克拉备的表情又有所变化，但他依旧没有说什么。
“唉…我可以理解，那就请你听听我的故事吧。”列侬见对方没有回答，就继续说了起来，“十二年前，帝国的那些家伙得到了间谍的消息，突袭了我们的总部。
“那一晚，整个组织高层几乎被一网打尽，我拼死杀出，才捡回了一条命…
“前些年，我伪装成一位商人，返回了曾经的总部，并利用暗杀者的超然能力找到了珀瓦尔先生的一封信。
“那信上有提到赫尔城以及克拉备.克里维这个名字，这也是我找到这里的原因。”
克拉备听完了列侬的话，眼神颇有些复杂，沉默许久后，他终于开口说道，“珀瓦尔已经死了，如果你好好翻一翻赫尔城的历史事件，就应该知道那场著名的围剿…”
克拉备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不太想回忆那段往事。
“如果你是来寻找珀瓦尔为'陨荒'留下的东西的话，那你可能要失望了。”说罢，克拉备又补充道。
列侬闻言，微微皱起了眉，他思索了一阵后，说道，“我今天下午在酒馆的流氓那里打听到了有关您的消息，没想到您依旧是一位学者。”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克拉备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找到的那封信上，有关于您的描述，我想您应该就是曾经帮助我们绘制过防御法阵的那位学者。我只是惊讶十二年过去，您竟然没有尝试过晋升。”列侬斟酌着说道，并话里有话的表示他对克拉备的过去也是有所了解的。
“我只是为了躲避'神宫'的那些烦人家伙罢了。你究竟是要做什么？我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克拉备随意回复了一句，并立刻反问起列侬，并不打算一直处于谈话的被动方。
“当初珀瓦尔先生逃离时，有带着一个孩子，我想知道他的下落。”列侬思考了一会，终于是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珀瓦尔把他带来的第二年就被一名路过的贵族收养了，那家伙大概是主大陆人。”克拉备笑了笑，回道。
“你说什么！？”列侬猛的起身，单手撑住桌子，眼睛死死地盯着克拉备，“你说你把他送给了别人抚养？”
“希文斯先生，你的反应有些过分激烈了吧？这里是孤儿院，主旨就是给那些孤儿找到一个家。”克拉备平静的回应了列侬，“而且，珀瓦尔临行前有叮嘱我，不要让他的孩子再卷进'陨荒'的事了。”
“抱歉，我失态了。”列侬道了句歉，又坐回了沙发上，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
过了大概一分钟，他再次开口道，“你在骗我，学者。”列侬的语气变得很冷，对克拉备的称呼也改变了。
“没有那个必要，如果你是珀瓦尔的部下，就应该遵从他的意志。”克拉备语气不变，依旧死死地盯着列侬，眼神坚定。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二人似乎是开始了某种对峙。
“你说得对…”大约一分钟后，列侬放弃般地说道。他用手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
“已经很晚了，这里还有几间客房，不介意的话，就留宿一晚再走吧。”克拉备起身，很明确的表示这场对话已经结束了。
列侬摇了摇头，伸手拿起桌上的高礼帽，站起了身。
“不必了，我在城内有订旅店，现在去应该还不算太迟。”列侬一边说一边走到了门口，一言不发的推门出去了。
克拉备也没多做挽留，在确认对方确实离开了以后，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该来的还是来了啊…”略显苍老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会客室内。
……
“狡猾的家伙，假话里参杂了几分真话，不愧是一位老道的学者。”列侬在离开大门后，停在了大门前，嘴角微微上挑。
他扭过头，看了一眼刚刚走出的大门。
“我还会再来的。”列侬朝着那无人之处行了一礼，随后转过身，融入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第四章 选择
早上六点不到，赫尔城东部的早间集市就开始了运作。
这里聚集着大量贫民区的居民，以及仅比那些贫民强上一点的小贩们。
每天早上，这些没钱在城市内部购买店铺或者摊位的小贩们就会来到这里，把一些生活用品或是蔬菜水果低价卖给贫民。
在赫尔城内部的正规店铺内，如果你想购买一条黑麦面包，那你需要付出十枚塔索克铜币的代价。但在这，你只需要使用五枚就可以得到它。
当然了，这些小贩们卖的东西绝对比不上那些从烘培坊里精加工出的成果。
毕竟那些东西，他们的顾客也买不起。就连价格五枚塔索克铜币的面包，在这里也是高档货。
塔索克帝国在建立之初就设立了官方的货币，三十二枚塔索克铜币等值于一枚塔索克银币，十二枚塔索克银币等值于一枚金币。
今天的早间集市也是与往常一样进行着，天空刚刚蒙蒙亮，在距离贫民区不远的、平时少有城内人踏足的莱姆希纳街两边就渐渐有一些街边摊位被搭建。
六点时，这里已经是聚集起了一大批人，到处都能听见吆喝声，以及讨价还价的声音。
六点刚过，两个少年踏入了这片领域。
“你没来叫我的话，我都快忘了今天早上轮到我们去买东西的事了。”摩尔西斯对身旁的拉尔说道。
他昨晚睡的很早，但因为昨天发生的那些事，让他很干净的忘掉了今天早上的事情，直到拉尔来拍他的门。
“哈～”拉尔先是打了个哈欠，随后笑着说道，“没事的，我也差点忘了呢…昨晚睡得有些晚。”
“哦？”摩尔西斯一边思考去哪里买今天份的蔬菜，一边随口问道。
拉尔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还记得昨天的马戏团吗？我被那个卖票的大叔逮到了，被迫帮他搬了一天的道具。”
“唉…我早就说过，你那样早晚会被逮住的。”摩尔西斯耸了耸肩，说道。
“哦，对了！”拉尔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昨晚还有一位穿着很正式的先生来拜访院长。他的帽子可真够…”
“什么？”摩尔西斯闻言，连忙问道，“你说昨晚有人拜访老头？”
“喂，摩尔西斯，我总感觉你每周都会被罚扫厕所跟你对院长的称呼有很大联系。”拉尔先是调侃了摩尔西斯一句，随后回答道，“嗯…昨晚十点以后吧，那位先生还让我带他去见院长，他们就在会客室谈的。不过我感觉院长似乎不太喜欢这位朋友呢。”
“为什么这么说？”摩尔西斯皱眉道。
“院长听到有人要见他时，他的表情就像…”正说着，拉尔摆了一个严肃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滑稽，“就像这个样子。”
“额…你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吗？”摩尔西斯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问道。
“不知道，院长让我回房间了。”拉尔摇了摇头，随即看向了旁边一个卖蔬菜的摊位，走了过去。
“你去买面包吧，我看看这里的蔬菜怎么样。”拉尔匆匆说了一句就挤进了人群中。
摩尔西斯本想再问问，无奈只能点了点头，慢步走向了买面包的摊位。
那个摊位每天都在原地，所以他也没废太多时间去寻找。
“老板，和以前一样的量。”摩尔西斯刚走到摊位前，就朝着那位皮肤黝黑的老板喊道。
“啊，是克里维先生那的孩子，今天也是一样是吗？”这位老板由于每天都会遇到来自克里维孤儿院的孩子，所以基本都认识了摩尔西斯他们。
“是的，这是钱。”摩尔西斯笑着点了点头，把手中的二十枚塔索克铜币递给了老板。
看着那位老板有说有笑的把面包从箱子里拿出并切开，摩尔西斯的思绪也发散开来。
每天，他们都要花费将近一枚塔索克银币来维持生活，但孤儿院的收入来源却一直不太稳定。
有的时候，会有赫尔城内的富豪对孤儿院进行捐款，但除此之外，孤儿院的钱几乎都是克拉备一人赚来的。
每周周末，克拉备都会去教会设立的学校上一天的课，平时有的时候也会被请去。
他所教的，大多是每周仅上一天课的贫苦孩子，而这份工作所带来的工资，就是长久以来支撑孤儿院运作的唯一经济来源了。
不过近几年因为赫尔城的城主有心帮助贫民区，所以孤儿院每半年都会得到一笔来自政府的捐款，所以生活过得要比以往好上许多。
“来，拿好了。”老板的声音打断了摩尔西斯的思考，他说了句谢谢，接过了那袋面包。
“老头他，很累吧？”摩尔西斯看着手中的布袋，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
当拉尔和摩尔西斯回到孤儿院时，已经是早上六点半了。
一楼大厅内，几个工作人员正在打扫卫生，同时也有几个孩子在帮忙。
摩尔西斯和拉尔跟他们打了招呼后，就穿过大厅，来到了后院。
这里有一间不算大的房子，是孤儿院的厨房，同时也算是个餐厅。
二人越过挤在一起的几张桌子，将买来的东西交给了厨师曼娜女士，这是一位在孤儿院工作了十多年的老员工。
“曼娜女士，中午见！”放下东西后，摩尔西斯和拉尔各自吃了一片面包，喝了一碗蔬菜汤后就离开了这里。
这是孤儿院的早餐，同时在大多数时间也是午餐以及晚餐。
离开厨房后，拉尔表示要回房间休息一下，他答应那位在马戏团卖票的大叔，今天也去帮工。
摩尔西斯与他道了别，上了二楼，走向了克拉备的办公室。
这段路他走了很多年，但今天他却格外紧张。
今天，他将了解到超然者的秘密，以及这个世界不为人所知的另外一面！
平复了心情后，摩尔西斯像往常一样敲响了办公室的大门。
“进来吧！”还是跟以往一样的温和声音，但摩尔西斯却从那声音内听出了一丝疲惫感。
推开门后，摩尔西斯快速将视线投向桌子后面的克拉备。
“老头，你这是怎么了？”摩尔西斯一边关上门，一边惊讶的说道。
克拉备的脸色很差，头发也显得有些凌乱，并未像平时那样精心打理。
“抱歉，昨晚没有睡觉，一直在忙一些事。”克拉备摇头笑道，同时用手合上了桌面上的笔记本。
“和昨晚那位来拜访的先生有关？”摩尔西斯皱起眉，问道。
“拉尔告诉你的是吗？”克拉备叹了口气，拿起了另外一本书，继续道，“是的，那是个棘手的拜访者，我猜不透他的真实目的，所以才忙了一整晚。”
克拉备说到这，看了一眼摩尔西斯，露出微笑道，“我称呼这为'紧迫感'。”
“很少见你这样呢，平时都是一副仿佛所有事情都尽在掌握的样子…话说那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摩尔西斯耸了耸肩，疑惑道。
克拉备摇了摇头，开口道，“很麻烦的家伙，若是处理不好的话，这十二年的努力都将白费。”
“十二年的努力…”摩尔西斯重复了一遍克拉备的话，随即察觉到了什么，连忙说道，“你的意思是，那家伙跟我父亲有关？”
克拉备点了点头，站起了身，表情严肃的望向摩尔西斯。
“你昨天问过我，你是否能成为超然者，是吧？”
见克拉备突然严肃起来，摩尔西斯也坐直了几分，并连连点头。
“珀瓦尔在临行前，曾经十分郑重的叮嘱我，在你接触超然世界时，给你一个选择。”克拉备拿起了一本封面破烂的书，摩尔西斯可以看到，那封面上刻着一枚纹章。
那是一枚描绘了陨石天降的古怪纹章。
“什…什么选择？”摩尔西斯咽了口口水，神情复杂的问道。
十二年了，他终于有机会了解父亲的过去了。不知为何，此刻的他莫名的产生了恐惧感。
“你可以选择不成为超然者，并以现在的状态度过余生，我会尽全力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
“或者，你选择成为超然者，但这样你会同时背负上原本属于你父亲的命运…别以为这是好事，你的家族中甚至有因此而自杀的人。”克拉备那双墨绿色的眼睛透过眼镜，望着摩尔西斯，口中说出了两个选项。
“我的…家族？”摩尔西斯有些惊讶的说道。
“你的家族是'陨荒'组织的主体，每一代家族管理者都会是'陨荒'的领袖。”克拉备拿着那本书，走向了摩尔西斯，并停在了他的面前，“至于'陨荒'，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说，它是莫玛复国组织，或者说是那位莫玛神的最后信徒团体。”
摩尔西斯闻言，仿佛被雷击一样的僵在原地，他的脑海里不断回响起昨天在克拉备翻开的那本书上瞄到的话。
“权臣启明勾结伪神，设计陷害先祖莫玛…”
克拉备见状，没做停顿，继续说道，“十二年前，本就已经油尽灯枯的陨荒组织因为间谍告密，而被帝国的超然者管理组织'神宫'联合军队围剿，这个延续了几百年的组织因此近乎灭亡。
“你的父亲从总部杀出，带着你逃到了赫尔城，找到了我…我跟珀瓦尔是旧识，也是他那时候唯一一个可以找的朋友了。
“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那个雨夜，珀瓦尔在城外被帝国的数位超然者围剿，最终战死在了那里。”
摩尔西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大量的信息汇入了他的大脑，让他难以分析。
“父亲是莫玛帝国的后裔？”
“陨荒组织，我好像在历史课本上看见过这个名字。”
“我的命运，就是站在帝国的对立面？”
就在摩尔西斯分析着刚刚得到的信息时，克拉备把那本书展示在了他的眼前。
“这是珀瓦尔的笔记，他告诉我，如果你选择成为超然者，就将它留给你。”克拉备看着一脸呆滞的摩尔西斯，语气严肃的说道，“那么，请告诉我你的选择。”
摩尔西斯抬起了手，接过了那本笔记，表情却已不复呆滞。
“逃避没有办法解决问题，这是老头你教我的对吧？”摩尔西斯笑了笑，轻轻用手摸了摸那本笔记的封面，说道，“既然是我的命运，那就应该去面对，不是吗？”
第五章 学者
“既然是我自己的命运，那就该我自己去面对不是吗？”摩尔西斯看着克拉备，语气坚定的说道。
克拉备眼神复杂的看了看摩尔西斯，随后也点了点头，转过了身，回到了桌子后面。
“那么，这将是你的超然者生涯内最重要的一课。”克拉备正色言道，话音刚落，他的右手猛的拍向了桌面。
一道法阵以克拉备所在的位置为中心，迅速成型，笼罩了整个房间。
“这…这是？”摩尔西斯有些惊讶的看着漂浮在空气中的、难以看清的蓝色小光点，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这就是'学者'所擅长布置的'法阵'。这是一个用于隔绝声音的低阶法阵，是我每天都会重复布置的东西。”克拉备看着正一连惊讶的摩尔西斯，继续道，“接下来，我会为你讲解所谓的超然者究竟是什么。”
“难道不是指能够使用超自然力量的特殊人类吗？”摩尔西斯疑惑道。
克拉备摇了摇头，解释道，“超然者并非是凭空使用超然力量的，而要说我们力量的来源，就不得不提到一种物质了…”正说着，克拉备抬起手，指了指空中悬浮着的小光点，道，“那就是'奥能'，这种神奇的物质广泛的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每个地方…根据传闻，它们源自第一纪元的那位'始神'。
“超然者之所以可以使用超然力量，就是因为他们可以引动这些奥能，并将他们据为己有、为己所用！”
克拉备说到这，眼神陡然凌厉起来，只见无数光点在其手掌处聚集，并最终形成了一枚蓝色光球。
“这是最基本的运用，也是精神系超然者的最基础技能…别小看它，这可以说是所有法术的原型。”
话音刚落，那枚蓝色光球渐渐变红，并最终燃烧起来。
“利用最基础的奥能之球，并用精神力引导各个奥能光点互相碰撞，就可以得到比较常见的法术'火球术'。”克拉备的额头上流下了几滴汗珠，随后，那枚火球渐渐消散在了空气中。
“这就是…魔法的秘密？”摩尔西斯瞪大了眼，死死地盯着克拉备，似乎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昨天有提过，超然者是分职阶的，对吧？”克拉备说罢，见摩尔西斯猛的点了点头，就继续说道，“大体上来讲，分为三种…利用奥能加强身体进行作战的斗士系超然者、利用奥能强化精神，并使用法术进行作战的精神系超然者，以及…教会的圣职者。”
“圣职者？”摩尔西斯疑惑的问道，“他们有什么不同吗？”
克拉备点了点头，继续道，“圣职者不需要依靠自身引动奥能，他们对所信仰的神灵进行祈祷，可以让他们获得神的帮助。
“圣职者的奥能利用率永远高于同阶级的普通超然者。但所幸，在教会内部，这类超然者并不算多，所以他们也被称呼为神眷者。”
“老头，你刚才说你是一位学者，意思是说精神系内不仅仅只有学者是吗？”摩尔西斯并没有对圣职者的信息太过好奇，反倒是问起了精神系相关的问题。
“是的。”克拉备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学者仅仅只是精神系内部的一种职阶，与主流的巫师职阶相比，学者更加偏向研究知识以及布置法阵，掌握的攻击类法术并不算多。
“除了学者和巫师外，精神系内还有'死灵术士'、'牧魂者'等职阶，但总体上来说，巫师占了精神系超然者近八成的比例。”
摩尔西斯点了点头，随后问道，“那我父亲呢？他是什么职阶的超然者？”
“骑士…”克拉备叹了口气，说道，“或者说，他是一位'守护者'。”
“守护者？”摩尔西斯皱眉道。
“每个超然职阶都被分为了七个阶级，在达到一定的阶级时，超然者会获得新的称呼。”克拉备解释道，“比如我，就是一位第三阶的超然者。算是刚刚脱离新手领域，真正得到学者称号的级别。”
克拉备望了一眼摩尔西斯，看出了他的问题，于是没做停顿，继续说道，“珀瓦尔作为陨荒的领袖，是一位第五阶的骑士，而他也达到了可以被称呼为'守护者'的级别。
“对于一位超然者来说，前两个阶级是他们的学徒时期，是练习相关职阶基础能力的关键时期。
“到了第三阶级时，超然者们就有了被称呼职阶名字的资格，比如学者或者骑士…
“而到了第五阶级，就可以称得上是高阶超然者了，像是骑士职阶的'守护者'，或是学者职阶的'启迪导师'。
“然后是代表着超然者顶点的第七阶级，达到这个级别的超然者已经算得上是超然世界的绝对强者了…如果你翻开史书，你会发现很多历史上的大人物其实都是这个级别的超然者。”
克拉备说到这，微微停顿了几秒，随后继续说道，“我并不知道学者职阶的第七阶级称号，这属于绝对的秘密，一般都被某些大势力所掌握。”
听着克拉备说完了超然职阶的相关知识，摩尔西斯也算是对超然者有了一定的了解。
于是，他连忙问道，“那么，我该怎么做才能成为超然者呢？”
“你得先尝试沟通奥能，这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非常难，大多数无人引导的超然者都倒在了这第一步上。”克拉备笑了笑，继续道，“像是那个流氓头子特雷.马克，他就是个最好的例子。那家伙凭着运气把奥能引进了身体，进行了初步的融合强化，但却算不上一阶超然者。”
“算不上？那是为什么？”摩尔西斯疑惑道。
“我不知道那家伙从哪里听说的超然者知识，但我知道那肯定不算完整…他应该是利用了某种残缺的法阵来强行融合奥能的，这种方式若是没有前辈帮忙，会产生很多问题。”克拉备摇了摇头，道，“那家伙这辈子都只可能是个半吊子了。当然了，对他来说那还算不错…嗯，你以后得小心点他，那家伙很可能掌握了某种残缺的法阵，还是有一定危险的。”
摩尔西斯点了点头，随后笑着说道，“那既然我是有前辈帮助的，是不是意味着我也可以利用那种方式成为超然者呢？”
“是的，若是有高级别的精神系超然者帮助，无论是入门还是晋升，利用法阵辅助的方式都是最简单安全的。”克拉备叹了口气，继续道，“但对于没有人帮助的超然者来说，他们就需要独自寻找类似法阵的环境…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是法阵模仿了那种环境。”
“环境？”摩尔西斯问道。
“奥能是没法被人凭空引动的，在成为超然者前，必须利用类似的仪式来进行辅助…这种仪式可能是某种特殊的环境，也可能是某种罕见的物品。”
说到这，克拉备转过身，看向了窗外，说道，“你所在的家族，几乎世世代代都是骑士职阶的超然者，而且因为有先祖遗留下来的法阵，所以只要条件足够，就能快速晋升。
“但陨荒已经被毁灭了，那些法阵早已不复存在，而我现在也完全没有能力让你成为一位骑士。”
“老头你的意思是，我只可以跟你一样成为一位学者是吗？”摩尔西斯听明白了克拉备的意思，于是开口说道。
“是的，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所担心的，作为珀瓦尔的后代，你对斗士系的奥能强化肯定天赋不低，若是强行去练习利用精神力的话…”克拉备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摩尔西斯打断了。
摩尔西斯站了起来，用右手捏了捏自己的左胳膊，随后道，“老头你不是疯了吧？你觉得我这瘦骨嶙峋的样子哪里像是一位斗士了？”
听到摩尔西斯的话，克拉备摇头笑道，“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老头，不用想那么多啦！”摩尔西斯笑着说道，“难道我的祖辈都是骑士我就也得是骑士吗？我倒是更喜欢当个施法者，肉搏什么的我才不喜欢呢。”
克拉备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会指导你成为一位学者。”
陨荒的后代成为了一位学者吗？这还真是没在他家族的任何一位先祖身上发生的事，说不定他还能因此解开陨荒这几百年一直无法解决的那个秘密也说不定。
克拉备一边回答着摩尔西斯对于学者职阶的一些问题一边在内心想着。
……
赫尔城城区，莫格尔大街，一间平凡的旅店门前。
特雷.马克蹑手蹑脚的走进了旅店大门，他没带一个人来，也没露出他平时在贫民区时经常带着的嚣张表情。
这里是赫尔城城主莱卡温特.克拉克重点关注的区域，算得上是赫尔城的核心之地，就算他再有能耐，也没胆子在这撒野。
进入旅店，走上二楼后，特雷停在了一个房间门口。
稍微平复了心情后，他伸出手，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列侬.希文斯从门后走了出来。
“工作效率挺快的嘛，我记得昨天你还表示过宁死不屈呢？”列侬从特雷手中接过了一叠纸，同时笑着说道。
“那…是我一时愚蠢。”特雷低声回道，他可不敢得罪眼前这位煞星，因为他昨天已经尝过教训了。
“让我看看，我们亲爱的克拉备.克里维这些年都干过什么事…”列侬.希文斯一边笑着，一边将视线投向了那叠纸上的文字。
第六章 珀瓦尔的笔记
中午时分，摩尔西斯离开了克拉备的办公室。一个上午的时间里，他已经学习了“学者”职阶的大部分基础知识。
这其中包括但不限于精神力的使用原理与锻炼方式，以及一个最基本的法术的使用方式。
“冥想”，这就是它的名字，这是个十分基本的法术，而它的应用原理也很简单，就是引导奥能来强化精神体。
虽然它很简单，但却是学者乃至所有精神系超然者一生都必须不断练习的法术。
“冥想”可以辅助提升精神力水平，还可以镇定心神，帮助大脑在特定情况下保持清醒。对于一位精神系超然者来说，这就和一位战士锻炼身体一样重要。
克拉备这一上午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指导摩尔西斯学习使用“冥想”，这并不算是个很难的法术，只要稍微入门，就可以轻松运用。
但这个入门，却颇有些难度。
这一个上午，克拉备都在指导摩尔西斯去利用精神力，并特意加强了周围的奥能密度，但他依旧没能完成“冥想”。
这是他成为超然者前最重要的一步，也就是“引动奥能”。有能力引动奥能，才能借助辅助仪式来让精神体升华，成为一位精神系超然者。
摩尔西斯匆匆去吃了午饭后，就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因为一上午的练习，他的头有些疼，所以他并不打算继续练习，而克拉备也提醒过他不要逞强，否则很可能适得其反。
回到房间后，摩尔西斯先是拿出了那本原本属于父亲的笔记。
看着那破旧的封面，他一时间竟然忘了翻开它。
“这就是'陨荒'的标志？”摩尔西斯看着封面上的那个纹章，低声自语道。
对于陨荒这个单词，他也不是第一次听说了。在教会的学校里，他就曾经听说过有关陨荒的事情。
那位负责讲课的教师这样称呼它一个延续了几百年的反抗组织。
这就和帝国境内很多大大小小的反抗组织的描述一样，没谁会想到，它竟然跟上个纪元的莫玛帝国有联系。
摩尔西斯一边想着，一边翻开了那本笔记。
在第一页上，一个名字映入了他的眼帘。
“珀瓦尔…”他轻声念道。
没有写姓氏，仅仅只有一个名字被书写了下来。有关这一点，摩尔西斯并没有感到疑惑，因为在上午时，克拉备已经跟他简单描述过了他的家族。
这是一个没有姓氏的家族…
陨荒的初代领袖认为，既然他们的神已经陨落，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再有人配用“莫玛”这个单词作为姓氏了。
摩尔西斯再次翻动笔记，看到了曾经由他父亲记录下的文字。
“965年三月八日，天气晴朗。我想永远铭记这一天，属于我的后代终于诞生在了这个世界上，我叫他摩尔西斯，莉安娜说她喜欢这个名字。”
摩尔西斯愣了几秒，随即叹了口气。
莉安娜是他母亲的名字，根据克拉备所言，她死在了帝国对陨荒总部的那次围攻中。
继续翻开下一页，摩尔西斯发现后面记录的日期并没有承接前一页。
“看来父亲他仅仅只是记录了一部分重要事情…”摩尔西斯自言自语道。根据时间来看，珀瓦尔的第一篇笔记写于965年，也就是十六年前，距离陨荒毁灭还有四年。
摩尔西斯将视线投向了第二篇笔记，这一篇相比于前一篇要长一些。
“965年五月十八日，阴。我刚刚结束了一次有关总部安全问题的会议，那些老掉牙的家伙认为我们应该请新的学者来设立新的法阵，而不是应用那些斯坦提克帝国产出的先进军火和蒸汽机械。
莫玛神在上，他们的脑子是不是都被泥土塞满了？时代已经变了，一个普通人拿上一把左轮手枪甚至有可能击杀低阶超然者！更何况那些火力更甚的武器了…我敢打赌，要是有一天陨荒被毁灭，罪魁祸首一定是那些枪炮！”
大约一百年前，蒸汽机从主大陆最新崛起的麦迪奇斯王国中诞生，并在五十年内被广泛的应用到了全世界。
热武器的诞生时间要比蒸汽机早的多，但却也是在近几十年才被广泛使用的。
摩尔西斯的脑海内回想起了相关的知识，同时他的嘴角也微微上挑了几分。
这本笔记让他对父亲的性格更加了解了，同时他也能更好的了解陨荒这个组织内部的信息。
正想着，摩尔西斯翻开了下一页。
“965年十月三日，跟'天隐'的交易完成的很顺利，那批军火已经在上个月抵达陨荒总部。而在昨天，各种先进的机械设施也已经建造完成…陨荒完成了它的蜕变！但让我很悲伤的是，我的朋友克拉备.克里维离开了陨荒，他在帮助我们进行最后一次法阵巩固后就走了，临行前仅仅只跟我道了别。
克拉备告诉我，他已经厌倦了超然者的生活，想休息了。他将前往沙列乌斯行省的赫尔城，听说那是他的故乡。
那些老家伙应该会很惊讶才是吧？一个十分抢手的学者竟然会选择退出超然者世界？呵呵…要是他们知道克拉备这么多年都无法晋升的原因是他自己不想晋升的话，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祝我的朋友一路顺风，也愿他以后都不被超然世界所波及…超然者虽然强大，但却终归是深陷于危险中的。如果可以，我希望摩尔西斯他不要涉足超然世界，不…应该说是让他不涉足陨荒，却拥有独善其身的实力。”
看完了这篇笔记后，摩尔西斯沉默了很久。从这里，他知道了克拉备的过去，也了解了父亲对他的期望。
“父亲不打算让我卷入陨荒的相关事情，是因为那过于危险吗？还是说老头提过的那个'命运诅咒'？”摩尔西斯想起了克拉备在给他选择时说过的话。
那番话克拉备在上午也详细的描述了一次，意思就是他们家族的超然者会经常感受到一种呼唤。
那是来自某个方向的、源自未知存在的呼唤。有家族先辈认为这源自莫玛神的遗体，毕竟神灵的肉身就算死亡，也会表现出很多活着的特征。
但九百多年过去了，陨荒已经从一个大型复国组织变成了一个不敢露头的地下组织，关于这呼唤的问题却依旧没有解决。
家族先辈认为，它来自静海另一端的荒古陆一片未经探索的的荒芜大地。
东大陆与荒古陆之间的距离并不算太远，虽然一侧是世界上最大、环境最恶劣的风暴之洋，但另一侧却是世界上面积最小的海洋静海。
但却从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成功跨越静海，因为这是一片完全无风的海域。据传闻，曾经海上有一位名为海神的神灵，他选择了静海作为栖息地，故而这里才会静而无风。
因为静海的特殊，传统的帆船根本不可能跨越它，而又因为静海内部大量存在着海族怪物，所以蒸汽船想要穿越它也需要强力的装备。
这种装备就算是帝国也很难拿的出，更何况陨荒这么个小组织了。
而另外一边也一样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在风暴之洋与荒古陆交界处，有着天然的奥能风暴，就连第七阶的超然者都很难接近。
再加上南端的渊海是路人皆知的人类禁区，所以荒古陆可以称得上是一处与世隔绝之地。
摩尔西斯现在还不是超然者，但他感觉得到，总有一天，他得想办法前往那片荒芜的原始大地。
这是他的命运！
这是所有莫玛后裔共同的命运！
“这也是陨荒的目的…”摩尔西斯躺了下来，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的的花纹，口中自言自语道。
他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继续翻看起那本笔记来。
“967年三月一日，晴。在塔索克城设立的小组被一网打尽了，只有前去负责传递信息的副官列侬.希文斯逃了回来。
列侬告诉我说，神宫把那个小组当成了普通的犯罪团伙，因为他们并没有留下任何活口，也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虽然陨荒没有暴露，但毕竟有四位兄弟永远离开了我们，我的心情很差，愿他们可以回归先祖的神国，在那里永远活下去。
列侬的报告让我们明白了很多事，我决定在近期召回大多数小组，或者让他们轮班，尽量提高安全程度。”
摩尔西斯看着这篇笔记，眉头一点点地皱了起来。
“这件事发生在陨荒被帝国围剿的两年前，会不会与之后的围剿有关联呢？”他想到这，连忙快速将后面的笔记浏览了一遍，并最终在后期的几篇笔记中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
“969年五月七日，小雨。周边的神宫成员越来越多了，而且听说有军队在朝着这边集结…自从总部方面的安全措施加强后，没有任何一个弟兄被抓住过，为什么会被发现呢？
除了两年前的塔索克城小组外，没有其他答案了…那支小组肯定有活口被俘虏了，而且他没有抗住帝国的严刑拷打。
但列侬的话都是真话，这毋庸置疑。哈特斯先生的测谎手段不可能出错…难道帝国方面有可以对话灵魂的牧魂者？
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太大意了…但说什么都晚了，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退路，最多一个月，帝国就会发动攻击。
莫玛神在上，我们该怎么办？”
摩尔西斯放下了笔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列侬.希文斯…”摩尔西斯念了念这个笔记中提到过的关键人物。
“那家伙很可疑啊…”
第七章 冥想
“放松心情，全身心去感受奥能…”克拉备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指点着正盘腿坐在椅子上的摩尔西斯。
“我…我看到了！”摩尔西斯突然高声说道，此刻的他正闭着眼睛，但他却能看到一个个蓝色光点漂浮在他的身边。
距离他第一次开始学习已经过去了两天，而这也是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奥能。
“很好！这意味着你已经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小心的利用你的精神去控制它们…这个过程我无法描述，只能你自己去感受，每个超然者对此都有自己的理解。”克拉备笑着点了点头，接着继续指导道。
“尝试…掌控它们？”摩尔西斯似懂非懂的开始了尝试，但他却弄不明白所谓“精神力”是该如何使用。
“精神该怎么使用呢？”摩尔西斯疑惑的想着，这又不是手臂，无法随意挥舞，想要利用它肯定有特别的方式。
“老头那家伙肯定是故意不说的，嗯…想那些是没用的。用用脑子吧摩尔西斯，你该怎么使用精神来控制奥能呢？”摩尔西斯不断思考着，“看”着周围的那些蓝色光点，无数种方法从他的脑袋中被想出，却又被立刻废除。
“到底该怎么办？对了…这是精神力，说到底就是我的精神，难道要靠想象？”摩尔西斯想到这，就将“视线”投向了附近的几个蓝色光点，随即叹了口气，“法术的奥秘岂会这么简单…难不成我就这么看着它，脑子里想着'把它抓过来'它就会过来吗？”
摩尔西斯正这么想着，就看见那几个光点居然真的朝着他靠拢了过来。
如果此刻的他并非处于这种状态，那他一定早就目瞪口呆了。
“不，不对…我刚开始也这么尝试过，但却失败了。这不是简单的想象。”冷静下来后，摩尔西斯思考起了这简单表面下的信息，“虽然我就像这样…”正想着，摩尔西斯再次凝神，脑海内不断回响起了自己的想法。
只见先前的那几枚光点化作了环状，并有规则的移动了起来。
“…需要绝对专注，刚刚我随意状态下的那种情况恰好满足了要求。”摩尔西斯“看”着那几枚旋转着的光点，思考起了精神力使用的几个要素。
“首先需要心无旁骛，就像刚刚那种心境…最随意的时候反而精神更加集中吗？看来还得加上一条，那就是不能刻意为之。”摩尔西斯想道，随后他继续操控了更多的光点，不多时，他皱起了眉，“不能太多，否则无法维持这种心境，而且精神也可能承受不住…目前的极限大概是一百枚奥能光点，再多就会发生难以维持的情况。”
“很好，看来你已经掌握了使用精神力的方法，这比我想象的要快很多。”克拉备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摩尔西斯的思考，而那几枚正在被操控的光点也随之失去了控制。
克拉备摸着下巴，一边点着头，一边开口道，“但还不够稳定，一位真正的超然者是不会因为旁人的话语就失去奥能的操控权的，所以你还需要大量的练习…嗯，就目前来看，你已经可以尝试进行冥想了。”
“该怎么做？”摩尔西斯开口问道。
克拉备从桌面上拿起了水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后说道，“还记得我为你展示过的'奥能之球'吗？”
摩尔西斯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嗯，你说那是所有法术的雏形。”
“嗯，应该是大部分法术的雏形，作为一位学者，每一处都要严谨！”克拉备放下水杯，继续说道，“当然了，这个大部分包含了冥想…”
“所以，我现在要在这种状态下构建一个奥能之球？”摩尔西斯问道。
克拉备笑着点了点头，回道，“你不必像我之前那样聚集起那么大的一个奥能之球，只需要三十多枚奥能光点就可以，否则你的精神体承受不住。”克拉备走到摩尔西斯面前，用手指在他面前画了一个圈，说道，“尽量多的构建这样的奥能之球，让它们沿着某种轨迹'流入'你的精神体内部，以达到强化的目的！”
摩尔西斯点了点头，开始集中心神，努力构建起奥能之球来。
这比让奥能光点移动难得多，不知为何，让它们汇聚成球状总是很困难，需要大量的精神力不断投入，这让刚刚掌握相关能力的摩尔西斯感到十分疲惫。
足足十分钟后，他才终于将第一个奥能之球制作出来，它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芒，内部的三十枚奥能光点有秩序的移动着，仿佛一个整体一般。
“奥能之球的原理是将原本独立的奥能集中为一个整体，这个过程会让奥能本身极其抗拒，所以会遭遇它顽强的抵抗。”克拉备温和的笑了笑，继续道，“我原本以为你得用至少一天的时间才能完成第一个奥能之球的制作，没想到十分钟就完成了，不愧是珀瓦尔的儿子。”
摩尔西斯在听到这种夸奖的时候一般会很开心，但此刻他却什么都说不出。
难以言说的疲惫感侵蚀着他的精神，困意、头痛一并袭来，他甚至难以动一下眼皮。
那枚奥能之球的光芒也随即渐渐暗淡，不多时就散落开来，再次化为了三十多枚奥能光点。
与此同时，摩尔西斯面朝前方倒了下去，他终于是坚持不住，失去了意识。
克拉备连忙扶住了他，嘴角微微上挑，摇头叹气道，“毕竟还是个孩子，太勉强了吧？”
克拉备扶起摩尔西斯，并抬起了左手，一枚比摩尔西斯汇聚起的那枚奥能之球大了几十倍的巨大奥能之球渐渐浮现并笼罩了二人。
它散发着无比闪亮的光芒，但却在不断的缩小着，不出一分钟，那枚光球和内部的两个人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在摩尔西斯的房间内，一个奥能之球凭空汇聚起来，并逐渐变大，最终变得和刚刚消失的那枚一样大小。
它在达到极限后就渐渐变的透明，并最终消失在了房间内，只留下了克拉备和摩尔西斯。
“这么多年没用过了，还真是有些怀念呢。”克拉备笑了笑，随后叹了口气，并将摩尔西斯放在了他的床上。
“好好休息一下吧…”看了熟睡的摩尔西斯一眼后，克拉备打开门并走了出去。
……
“精神力，引导奥能，注入身体，强化灵魂…”陌生而庄严的声音回荡在摩尔西斯的脑海内，让他不由自主的睁开了眼睛。
但他看见的不是熟悉的天花板，而是一片浩瀚的星空。
摩尔西斯诧异的看向四周，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片星空之下的草原之上。
他的身边有着整整十二根高耸入云的石柱，那柱子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图案，散发着古老的气息。
“精神力，引导奥能，注入身体，强化灵魂…”古老而庄严的声音再度传来，这一次摩尔西斯弄清楚了它的来源，就是头顶的那片浩瀚的星空。
“这是哪？你又是谁？”摩尔西斯高声喊道，但却无人回答他，那声音只是不断重复着那句话。
“等一下，我这是…怎么了？”摩尔西斯的脸色突然一变，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虚幻而不真实的身体。
摩尔西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呆立在原地足足一分钟。
“没办法了…”在确认自己无法弄清楚这里究竟是哪里以及自己究竟怎么了之后，他盘腿坐了下来，决定依照那个声音的指示做。
“精神力引导奥能…放松，放松…”摩尔西斯几乎在瞬间就进入了可以操控精神力的状态，这速度快的让他有些诧异。
“怎么会？我根本还没来得及调整状态，怎么可能直接完成了准备？”摩尔西斯在惊讶的同时，却也没有停下手头的事，只见他像之前一样，控制周身的奥能光点汇聚为奥能之球。
“调整，压缩…什么？”摩尔西斯的手中快速成型了一个旋转着的奥能之球，但他因为过于惊讶，导致它立刻崩溃了。
“为什么这么快？”摩尔西斯皱起了眉，他知道自己的水平不可能在一瞬间就提升这么多。
“所以，是因为这里的环境？”摩尔西斯站了起来，望向周围，这才发现四周的一切似乎都可以掌控。
这是源自内心的感觉，就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是他的一部分一样。
于是，他尝试着让脚边的一块石头变成两半，然后…那就变成现实了。
摩尔西斯震惊的望着那块石头，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没再犹豫，直接在手心快速汇聚出了一个奥能之球，并引导它融入了自己的身体。
“果然…融入任何部分都会强化精神体，而且除了疲惫感外没有任何负面效果产生，汇聚的速度还如此的快。”摩尔西斯初步对眼下的情况有了一个推测。
“这里，大概是我的精神世界吧？但父亲的笔记上有提过，想要进入自己的精神世界，至少也要达到第五阶级，成为高阶超然者才行…”摩尔西斯皱眉望向了星空，那个声音依旧在重复着那句话。
“虽然不明白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但无疑是那个未知存在搞的鬼吧？”摩尔西斯又将视线投向了周围的十二根石柱，说道，“它们也是无法掌握的东西…”
摩尔西斯正考虑着要不要去看看那十二根石柱，就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头痛。
“这…这是…”摩尔西斯半跪在了地面上，视线也开始渐渐模糊起来。
“时间到了，终止…”空中的声音再度传来，摩尔西斯也在听到那声音后闭上了眼。
很快，他再次睁开了双眼。
但这次他看到的是他房间的天花板，并非浩瀚的星空。
“那是什么…”摩尔西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第八章 原因
“那是什么？”满头大汗的摩尔西斯仰望着天花板，还未从刚刚的震惊中脱离出来。
精神世界，每个人都拥有。而高阶的精神系超然者可以凭借强大的精神力来让自己的精神体进入其中，以达到某些目的。
其中最为常见的，就是在精神世界中会减少精神力消耗，并最大化自身的精神力水平。
但问题在于，摩尔西斯连精神力都是第一次拥有，他怎么可能有能力打开精神世界？
就算因为昏迷而偶然打开，他也不应该拥有维持它那么久的精神力才对。
“那个声音，还有那十二根石柱…”摩尔西斯坐了起来，用手扶住了头，自言自语道。
精神世界换句话说就是自己大脑做的一个永恒梦境，它其中的环境、物品都应该是可以完全掌握的才对。
“但那片星空下的草原在我醒来之前就存在，而且那个声音以及十二根石柱我也无法掌握。”摩尔西斯梳理了一下其中的诡异之处，仔细的思考了一会，却也没有什么头绪。
他毕竟才刚刚接触超然世界，对于这种情况也很难自己下定论。
于是，摩尔西斯下了床，决定去询问克拉备。
“已经傍晚了啊…我睡了多久？”摩尔西斯推开门，走了出去。
上楼的时候，他看见很多孤儿院的孩子正朝着后院涌去。
“晚餐时间到了啊…”摩尔西斯刚自语了一句，突然感到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转过身，他看见了孤儿院的工作人员科尔格的脸。
“不去吃饭吗？”科尔格微笑着问道。
科尔格也算是看着摩尔西斯长大的人之一，所以二人也是比较熟悉。
“等下再去，我有事找老头。”摩尔西斯指了指二楼，就要离开。
“你要找院长啊，那你恐怕得等等了。”科尔格笑了笑，说道，“今天下午他就出去了，估计又被教会的学校请去了吧。”
“老头他，不在吗？”摩尔西斯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是啊，先去吃饭吧，晚了可就赶不上了。”科尔格提醒了摩尔西斯一句后就继续去忙他的工作了。
摩尔西斯在原地愣了几秒钟，随后叹了口气，也迈步走向了后院。
……
赫尔城城区，莫格尔大街，苏德咖啡馆。
这是一间在整个赫尔城都十分出名的咖啡店，据说店主是个货真价实的斯坦提克人，所以做出的食物也有着十分正宗的斯坦提克风味。
斯坦提克帝国少与外界交流通商，所以外界很少能了解到这个独占斯坦提克大陆的神秘国度。
下午四点整，克拉备推开了咖啡店的大门，门上的铃铛随即发出了悦耳的声音。
他进门后，左右看了看，随即锁定了一楼拐角的一个位置。
克拉备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希文斯先生，不知道您找我又有什么事情？”坐下后，克拉备对坐在他对面的列侬.希文斯说道。
列侬依旧穿着那套塔索克正装，表情温和地看着克拉备。
“克里维先生，希望您不会为我仓促的邀请而感到恼怒。”列侬微微笑着，拿起了桌面上的咖啡，说道，“我也为您点了一杯，不试试吗？”
克拉备瞥了一眼那杯咖啡，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您认为您的那种行为算得上'邀请'？”
“哦，那不然算什么？”列侬反问道。
“把一封能够证明我是超然者的资料悄无声息的扔在孤儿院的信箱里，并在封面上留下见面地址…”克拉备面无表情的将列侬的手段复述了一遍，继续道，“您的邀请还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哈，我也是没有办法。”列侬笑了笑，说道，“不用些手段，您也不会来到这里不是吗？”
“那么问题就又回到了最初，您到底要干什么？”克拉备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以为上次我已经把话都说明白了。”
列侬闻言，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不不，克里维先生，很明显您说了谎。”列侬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说道，“我并不认为您对我说的话都是真话…如果您仔细的看过我给您看的东西，就该知道我已经充分了解了您来到赫尔城后的一切，包括您周围的人或事。”
“好吧，我得承认，珀瓦尔当初还是留给了我一些陨荒的物品的，但都是些他的随身物品。”克拉备叹了口气，说道，“您想要就拿去吧。”
“呵呵…哈哈哈哈哈！”列侬突然开口大笑起来，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克拉备，冷冷的说道，“还在耍花样吗，学者？非要我自己提出你才肯松口吗？我要的是陨荒的后代！是莫玛家族的最后血脉！”
“够了！”克拉备的语气也冷了下来，他那双墨绿色眸子内泛起了几丝怒意，“陨荒已经结束了，你难道不明白吗？放过那孩子，如果你真的是为了陨荒的信仰而来，那就放了那孩子！”
克拉备气势不落地看着列侬，继续说道，“陨荒已经变了，不然你以为我当初为什么选择离开？”
列侬没有说话，但却依旧怒视着克拉备，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道，“最后的机会，告诉我，那个孩子，是谁？”
“你不是了解了我周围的人或者事吗？”克拉备调侃般的说道，他并不担心对方会直接锁定摩尔西斯，因为孤儿院内部有他设置的法阵存在，不存在被人入侵的情况，而单纯的搜集情报并不会发现摩尔西斯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有很多无名无姓的孩子都像摩尔西斯一样姓了克里维，而那几个已经没机会被收养的孩子也都经常受到克拉备的单独授课，只不过不太频繁罢了。
克拉备从未让摩尔西斯成为最特别的那一个，这也是他预先为今天这种情况做的保险。
“很好，很好…”列侬叹了口气，再次恢复了先前的那种神态，开口道，“那么很遗憾我们之间没能达成共识。”
“是啊，真遗憾。”克拉备笑道。
“学者，我再最后问你一次。”过了一会，冷静下来的列侬突然问道，似乎是要做最后的努力，“如果你是想利用那孩子来得到那份宝藏，我们可以合作。”
“呵…”克拉备笑了笑，站起了身，说道，“时候差不多了，我可没时间听你继续在这里胡扯，再会。”
说罢，克拉备就朝着外面走去。
“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学者！”克拉备见对方没理他，就要起身拦下克拉备。
但还未等他起身，对方就停了下来。
克拉备没有回头，背对着列侬说道，“你这被利益熏昏了头脑的家伙，跟当初那些间接导致陨荒毁灭的家伙真是像极了…对不起，我忘了你就是当初的那批人之一，再会。”
克拉备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完了这句话，然后就推门出去了。
列侬呆立在原地，听着铃铛的声音渐渐消失，表情也渐渐阴沉起来。
“好吧，这是你逼我的，学者。”列侬重新拿起了先前的那份有关克拉备的调查资料，自言自语道，“先去沙列乌斯城，让这嚣张的家伙再跳上一个月，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我的手段'…”
随后，列侬拿起高礼帽，戴在了头上，到前台结了账后，也推门走了出去。
……
“嗯，是这样吗？”晚上，克拉备的办公室内，刚刚听完摩尔西斯描述完精神世界的克拉备皱着眉说道。
“老头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摩尔西斯看着克拉备，问道。
克拉备皱着眉思考了一段时间，随后站起了身，从一旁的书架上拿下了一本书。
那是本很薄的书，摩尔西斯正巧能看见封面上的名字。
“神迹”，摩尔西斯看着克拉备翻看起这本书，而这一看就是将近半个小时。
终于，克拉备抬起了头，对摩尔西斯说道，“有了一些猜测…”
“是什么？”摩尔西斯连忙问道。
克拉备拿起那本书，对着某段文字念道，“在早期的神之后裔中，有着一批选择成为精神系超然者的人存在，但他们无一能够达到第三阶级。
因为他们的精神力相比于斗士来说更强，所以也更容易感受到莫玛神的呼唤，这种呼唤有的时候是指导，有的时候却是可以毁灭心神的呓语，且阶级越高听得也越清晰。久而久之，神之后裔们都不再选择成为精神系超然者。”
克拉备读完了那段话，接着看向了摩尔西斯，说道，“你父亲曾经跟我提起过这方面的事，但他告诉我说不必担心你的成长问题。”
“什么…意思？”摩尔西斯问道。
“你精神世界内的那十二根石柱，你父亲应该是知道的，正是它让你能够抵抗莫玛神的声音，也让你能够直接进入精神世界。”克拉备说完，眼神中也泛起了一丝疑惑，“但能够直接放入精神世界内部的物品，应该是高阶的精神系器物才对，陨荒怎么会有精神系的高阶器物？”
“也就是说，老头你当初让我选择精神系超然者，也有我父亲的因素在其中？”摩尔西斯开口问道。
克拉备点了点头，回道，“珀瓦尔当初跟我提过他们家族的精神系超然者存在的问题，并告诉我你身上不会发生类似的情况。”
摩尔西斯闻言，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父亲的笔记上，第一篇有提到他母亲曾在他出生时为他做了个神秘的仪式。
这说明他母亲必然是精神系超然者！
而在这时，克拉备也开口了，“我有个猜测，你母亲莉安娜是个来历神秘且阶级不明的精神系超然者。我在想，这会不会与你母亲有关？”
第九章 阁楼
“我母亲她，不是陨荒的人吗？”摩尔西斯迟疑了一会，随即问道。
克拉备摇了摇头，回道，“不算是，她是珀瓦尔在外闯荡的时候认识的。当初为了带她回陨荒，珀瓦尔还跟高层们吵了很久。”
克拉备顿了顿，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后继续道，“珀瓦尔是在主大陆跟莉安娜相识的，没记错的话…似乎是在辛格帝国。”
“'巫师的国度'？”摩尔西斯张口问。这几天来，超然世界的基础知识他都有涉猎，而这其中就包括了一些超然者专用的地名。
主大陆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一块陆地，而正是它的存在，让这个世界的人们更早的认识到了“自己所处的世界是个星球”这件事。
因为它是一块环绕整个星球北部的超巨型大陆，而它东端的辛格帝国与西端的罗阿特帝国仅仅只隔了一条海峡。
塔索克帝国所处的东大陆就位于辛格帝国正南方，中间隔着一片名为“塔索克海”的海域，它联通着风暴之洋和静海。
辛格帝国与周边国家的商业往来十分密切，这得益于它交通枢纽般的地理位置，正因如此，人们都喜欢称呼它为“商人的国度”。
但在超然者眼中，这里却有着一个更加响亮的名字。
“巫师的国度”！
辛格帝国聚集着大量的精神系超然者，甚至有人说那里的每一栋房子内都隐藏着大量的法阵，每一个人都随时可能甩出几个火球。
这些都是摩尔西斯在书上看到的，属于超然者的基本知识。
当他听说母亲来自辛格帝国时，他第一时间竟然觉得很合理。
“我当初竟然没有察觉过莉安娜的特殊。她的举止行为和日常谈吐都不像是平民阶级能够拥有的…”克拉备越想越奇怪，他看向摩尔西斯，说道，“现在想来，你母亲很可能会是辛格帝国某位贵族的女儿…而且至少有三阶超然者的水平。”
能够混淆一位学者的判断意图，至少也得是同阶级的超然者才能做到。
摩尔西斯想了想，开口说道，“所以老头你的意思是，那十二根石柱是来自辛格帝国的某件高阶级超然者器物？”
克拉备点了点头，看着摩尔西斯说道，“至少不会是陨荒的，而且来历肯定很不一般…珀瓦尔没有跟我提过它，肯定是因为有所蹊跷。”
“真该好好看看那石柱上面写了些什么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摩尔西斯有些后悔般的说道。
克拉备笑了笑，说道，“你不必担心，等你真正成为超然者后，那件器物肯定会有所反应的才是…今天所产生的异变，应该是你陷入完全无意识状态后所产生的特殊变化。”
说到这，克拉备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继续道，“所以，你现在的首要目的依旧是努力练习冥想，强化精神体，早日成为超然者…那样才有机会去探索秘密。”
“嗯，我明白了，我会努力的！”摩尔西斯点了点头，对成为超然者的渴望又多了几分。
看着摩尔西斯的表情，克拉备微笑着点了点头。
过了不久，他突然从一旁拿起了一盏灯，并将其点亮。
摩尔西斯有些疑惑的看着克拉备，不知道他突然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突然觉得，有些东西，还是都早点告诉你为好。”克拉备提着灯看向摩尔西斯，用很轻的声音又补了一句，“呵呵…该死的紧迫感。”
“什么东西？”摩尔西斯皱起了眉，开口问道。
“一会你就知道了，相信我，你会喜欢的。”克拉备笑了笑，同时快步走向门边，打开了门，继续道，“走，我们去阁楼。”
“阁楼？这房子还有阁楼？”摩尔西斯正想要开口这样问，却发现克拉备已经走了出去，于是他连忙起身，追了上去。
……
二人一路上至三楼并来到了走廊的尽头。
夜已经很深了，银白色的月光透过窗子，投到了摩尔西斯身上，照亮了他那张疑惑的脸。
“老头，阁楼在哪里啊？”摩尔西斯四下看了看，也没看出哪里可以打开一道门来。
“呵呵…”克拉备笑了笑，抬起了右手，在空中划了划，随即道，“我们可是学者，怎么会把重要物品藏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只见一颗颗奥能光点渐渐浮现在克拉备的手边，被他的精神力所引动，化作一个个小球，并整齐的在天花板上排列起来。
一个法阵在顷刻间成型！
“这是？”摩尔西斯抬起头，看着那个法阵，疑惑道。
“这是'门'法阵，可以用它来通过不算太厚的障碍。”正说着，克拉备将灯放到了脚边，并示意摩尔西斯靠近些。
“接下来这个，是很多斗士系超然者都很羡慕的法术。”克拉备笑了笑，随即又有数颗奥能光点在他的脚边亮起，并逐渐变多。
摩尔西斯正想说些什么，就突然感觉身子一轻。
他下意识的看了看脚下，才发现他竟然已经漂浮了起来，远离了地面。
克拉备笑而不语，几秒后，他们二人一灯就通过了天花板上的门法阵。
通过法阵后，摩尔西斯立刻感觉有些闷热，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书本发霉的味道。
“哈，快十年没来过了，环境可能不是太好。”站稳脚后，克拉备笑着对摩尔西斯说道。
借着克拉备手中的灯光，摩尔西斯看清了这个阁楼的样子。
这里大概和他的房间一般大小，没有任何家具，地面上散落着很多书，且没有窗子。
在墙角的地方，有一个红色的金属架，上面摆着一个用布条层层缠绕的长条物体。
“老头，这里是？”摩尔西斯看了看周围，疑问道。
克拉备四下看了看，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般的叹了口气，回道，“这里放着的，大多数是我从陨荒带出来的东西…还有一部分，是十二年前你父亲留给我的。”
说到这，克拉备提着灯走向了那个红色的金属架，看着那被布条包裹的物体，眼神复杂的说道。
“这把剑，是你的家族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是属于你的东西。”克拉备转过身，看着摩尔西斯，言道，“它叫'御魂'，是一把顶级的武器。”
摩尔西斯挠了挠头，有些奇怪的说道，“可是我的目标是精神系超然者啊，要斗士系的武器做什么？”
“它可不止一把剑那么简单，要不然，它也不会传承如此之久。”克拉备伸出手，摸了摸那把剑，继续道，“这是由初代陨荒领袖与一位传奇学者共同打造的武器，它同时具备了精神系与斗士系的特征。
“它的剑身上布满了法阵刻印，不论是斗士还是施法者，都可以利用精神力来让它启动。”
“额，我还是没明白一位施法者为什么要用一把剑去近战。”摩尔西斯开口问道。
克拉备叹了口气，回道，“你得发散思维，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法杖吗？”
“提前画好法术刻印，并在实战中可以让施法者快速施法并增幅法术威力的施法者武器吗？”摩尔西斯皱了皱眉，继续道，“但那跟剑…等一下，难不成？”刚说到一半，摩尔西斯突然瞪大了眼，看向了克拉备。
“没错…因为它是由一位伟大的骑士与一位伟大的学者共同制造的，所以它在作为一把剑的同时，也可以作为一把强力的法杖来使用。
“它的设计原理是想让斗士们最大化利用他们那可怜的精神力来作战，斗士们在使用它时，可以利用精神力来加强武器，别小看这个加强，当初你父亲拿着它，甚至可以对抗高一个阶级的对手。”
克拉备说到这，叹了口气，于心中说了一句，“他当初要是带着它离开，也不至于在城外被围剿致死吧？”
克拉备没有停顿太久，继续说道，“对于施法者来说，它同样很强…虽然它不能像其他法杖那样加快施法时间，但对于增幅来说，它却是顶级的！
“也正因为它与精神力息息相关，所以你的先祖将它命名为了'御魂'。”
“剑形状的…法杖吗？”摩尔西斯干笑了两声，开口说道，“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有的时候，出其不意也是一种优势。”克拉备笑了笑，接着便说出了一种情况来，“你想想，你的敌人正想着你会怎样持剑杀来时，你用那把剑对着他放了个火球…”
摩尔西斯也笑了，确实，这是一把出其不意的武器，对于施法者来说，的确很管用。
“另外，这个房间内的书也都是无价之宝。”克拉备看着地面上那些已经有些发霉的书，摇头笑道，“大多数是历史方面的书，它们记载了完整的第三纪元历史，有一部分还提到了最为神秘的第一和第二纪元…”
摩尔西斯顿时来了兴趣，他对于那些神秘的历史还是很感兴趣的。
“还有一小部分，是法术典籍，你以后可以利用它们来进行学习。”克拉备看了看摩尔西斯，说道，“我会在近期给你整理出适合低阶学者学习的法术和法阵，以便你以后使用。”
“什么意思，老头？出什么事了吗？”摩尔西斯感觉克拉备的语气有些不对，于是有些不安的问道。
克拉备叹了口气，几秒后才点头说道，“等你成为一阶超然者后，还是自己出去闯荡吧。”
“为…为什么？”摩尔西斯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吓了一跳，连忙问道，“老头你不准备继续指导我了？”
“不，不是那样…发生了一些事，这里已经不是那么安全了。”克拉备看向摩尔西斯，叹气道，“我担心我会处理不当…”
“那天晚上的那位拜访者？”摩尔西斯快速想到了什么，忙问道。
克拉备轻轻点了点头，同时再次示意摩尔西斯靠近他，并发动了漂浮法术。
“那是个很棘手的家伙…”
第十章 找麻烦
在离开阁楼以后，克拉备就没再提过之前的话题，摩尔西斯再怎么追问他都没有得到回答。
这让摩尔西斯非常不安，在记忆里，克拉备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从未像今天这样。
“看来确实是很重要的事…想想看，这些天来，老头教给我的东西也太多了，这也是他急迫的产物之一吗？”摩尔西斯这样想。
但在知道了自己究竟处在什么位置上后，他也明白了自己该做些什么。
十天一晃而过，这些天来，摩尔西斯依旧在苦练冥想，并在精神力提升的同时开始尝试使用起几个初级法术来。
克拉备在三天前为他整理好了一本法术典籍，根据他所说，那里面有着三阶超然者都能用得上的实用法术。
七月的一个早晨，摩尔西斯早早的从床上爬起，准备去早间集市购买食材。
拉尔昨天就突发感冒病倒了，所以今天他只能自己一个人前往集市。
“嗯，不太好搬动呢…”三十分钟后，摩尔西斯从早间集市走了出来，左右手各拿着一个沉甸甸的布袋，里面装着刚刚买来的食材。
清晨的大街上已经渐渐有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影，他们基本都是贫民区的居民，要为了生活而开始一天的工作了。
他们将赶往附近几家新建起来的工厂，为那些工厂主工作，并换取每周十个塔索克铜币的微薄报酬。
摩尔西斯拎着两个布袋，拐入了通往孤儿院的一条小巷。
刚走了几步，他就觉得不太对劲，他的精神力虽然还没达到一阶超然者的水平，但却也有能力察觉到普通人的靠近了。
有四个人正在小巷两边的破旧房屋内躲藏着！
摩尔西斯皱了皱眉，当即停下了脚步，低头仔细检查起袋子来。
过了大概三十秒，他懊悔般的拍了一下脑门，并低语道，“哎呀，居然忘了那个，得赶快回去才行！”
正说着，摩尔西斯缓慢地转过身，就要退出这条小巷，换条路回孤儿院。
他对那些躲在暗处的家伙们可一点都不好奇，尤其是在这种气氛下。
但他刚回过头，就看见一名身穿黑色皮大衣的寸头男子拐入了小巷，并停在了他的对面。
“特雷.马克…”摩尔西斯在心里念出了对方的名字，也知道了这群人到底想干什么。
一起很常见的、乏味的劫道行动，低级而又无聊，但却很麻烦。
摩尔西斯现在已经算是半个一阶超然者了，跟站在他对面的流氓头子层次差不了太多，若是他利用自己的精神力来对抗这群人的话，他可以很轻松的逃离这里。
但问题是，他不能那么做，他不能随意暴露超然者身份，那样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的。
“马克先生，早上好。”摩尔西斯先开口道，跟对面的流氓头子打了个招呼。
特雷也是从小在贫民区长大的，但他对于那些居住在大房子里、举止优雅的上流社会人士十分向往。
所以平时他也尽量让自己像个体面人一样说话办事，尽管那种状态他总是不能保持太久。
所以，这是一位“优雅的流氓”，跟他谈话只要对症下药就能取悦他。
“在美妙的清晨，您是想要散散步吗？”摩尔西斯微笑问道。
特雷闻言，嘴角微微上挑，回道，“当然，伟大的特雷.马克的生活方式一定是充满诗意的！”
“我很怀疑你知不知道什么是诗意…”摩尔西斯腹诽了一句，随即道，“那祝您度过愉快的一天，再见了，马克先生。”
说完这句话，摩尔西斯就要越过特雷.马克，离开小巷。
但一只手却横在了他的面前。
“马克先生，您还有什么事吗？”摩尔西斯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并看向特雷，问道。
“别忘了我的职业啊，小子…”特雷的语气突然就冷了下来，与此同时，那几个躲在暗处的家伙也从小巷另一端走了过来。
“我说，你们如果想要钱的话，我身上可没有。”摩尔西斯看了看特雷，说道。
虽然他表面上表现的很弱势，但内心却已经开始了冷静的分析。
“为什么？特雷和他的手下很少会对孤儿院的人出手的，因为他也知道我们没多少钱。
“这么多人，很明显是有准备的，难不成他仅仅只是为了找麻烦吗？
“这倒是有可能，被老头羞辱了一番后，特雷那家伙肯定想报复，估计今天就是在这蹲人呢…”
“没有钱的话…”特雷瞄了一眼摩尔西斯手中的袋子，笑道，“别的东西也行。”
“这个可不能给你。”话音刚落，摩尔西斯突然转身，朝着刚刚围过来的几个人奔去。
“真是愚蠢的小鬼，居然往这里逃。”一个流氓笑了笑，就要出手抓住摩尔西斯。
就见他迈开腿，准备上前，接着就被一块石头砸中了头。
摩尔西斯在跑动时，不知何时踢起了一块石子，并正中了目标。
“利用不完整的漂浮法术来让这两个袋子变轻，以达到加速目的。
“再用精神力引导石子击中那家伙，顺便让那部分精神力直击他的精神体…那个家伙多半会以为是石子砸的太痛了吧？”
就在摩尔西斯想着的时候，那个被石子砸中的流氓半跪了下来，捂着脑袋，表情痛苦的说道，“好痛…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同伴们嘲笑了他几句，随后便也开始追逐起摩尔西斯。
“三个人，不太好办…”摩尔西斯回头看了身后的三人一眼，他们之间隔了仅仅几米的距离。
“小子，给我站住！”那三个家伙一边喊着形同废话的威胁，一边朝着摩尔西斯奔来。
摩尔西斯四下观察了一下，当即锁定了前方不远处的一根高大灯柱。
它原本是为这个小巷照明的，但时至今日，早就没人来这偏僻的地方为它添加灯油了。
摩尔西斯立刻朝着那根灯柱跑去。
“啊！”当他刚刚跑到灯柱前方时，突然发出一声惊叫，接着就见他脚下一滑，整个人朝后倒在了那根灯柱上。
摸了摸撞在柱子上的后背，摩尔西斯快速爬起，并发现那三人已经追到身前。
“到底是个小孩，跑步都跑不稳呢。”在前面的那个流氓露出了一抹狞笑，说道，“你就认命吧。”
“喂，小心啊！你们三个蠢货！”那个捂着头的流氓的声音突然传来，且语气十分急迫。
“吱吱…吱吱…”木头断裂的声音传进了那三人的耳中，他们呆呆的抬起头，看见那根高大的灯柱已经朝着他们倒了下来。
“快躲开！”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三人立刻后退了数步，那灯柱随之倒下，拦在了小巷中间。
“那小子呢！？”确认没有危险后，突然有人发现摩尔西斯已经不见了。
“特雷.马克先生也不见了！”又有人高声说道。
四个人互相看了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
“好累…持续使用简化的漂浮法术，再加上刚刚断裂灯柱所用的精神力，已经快到极限了啊。”摩尔西斯快步从另一端跑出了小巷，自言自语般的说着，“还好那根灯柱本来也不结实，不然我还不一定打的断。”
“你的运气还不错嘛…”突然，一个声音传入了摩尔西斯的耳朵，他连忙停下脚步，将视线投向了前方。
特雷.马克竟然已经来到了他的前面，并拦住了他。
“我的那四个手下还真是有够笨的，虽然也有你运气的成分，但我还是对他们的表现感到失望。”特雷微笑着说道，“果然最后还是要伟大的特雷.马克亲自出手才行呢。”
“喂，抢一个十六岁孩子的钱而已，你这莫名的优越感是从何而来啊！”摩尔西斯腹诽了一句，随后思考起该如何逃离。
“对方是斗士系的准一阶超然者，跟他拼速度肯定不会是对手，用先前对付那四个蠢货的花招估计也不会管用…直接对他用说不定还会被发现超然者身份。”摩尔西斯思考了一会，却也没有发现什么太好的办法。
他叹了口气，就要决定妥协，给对方他想要的东西。
“总比暴露超然者身份要好。”摩尔西斯一边想着，一边就要开口妥协。
但他突然一怔，随后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喂，小子，你那嚣张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特雷见摩尔西斯突然笑了起来，一阵怒意由心底升腾而起，就要给这不知好歹的小子点教训。
“呦，马克先生，你在这里做什么呢？”突然，一个温和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同时，一只手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你…”特雷顿时就失去了气势，他缓缓转过身，看向了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的克拉备。
“如果没事的话，可以麻烦你离开吗？”克拉备看着特雷的脸，缓缓说道。
尽管他的声音很温和，但特雷却感受到了难以言说的威胁感。于是，伟大的特雷.马克先生选择了“战术撤退”。
“给我等着，你这混蛋！”走远后，特雷扭过头，似乎是有些不甘心的吼了一嗓子。
看着渐渐消失在视野内的特雷，摩尔西斯也是松了口气，看向了克拉备。
“走吧，还没吃早饭吧？”克拉备笑了笑，转过身边走边说道。
“嗯，是有些饿了。”摩尔西斯也笑了，快步跟上了克拉备，朝着孤儿院行去。
……
沙列乌斯行省，位于帝国北部且紧靠塔索克海，是塔索克帝国与辛格帝国进行商贸的主要地区。
而它的首府沙列乌斯城，被誉为帝国北部最繁华的城市，有着北方之星的称号。
因为紧靠塔索克海，所以它也是商贸和外交的重要场所，在此地不仅有着无数的商人，还有着很多来自主大陆诸国的大使。
可以说，这是一座集多种用途于一身的国际性大都市。
今天一早，列侬.希文斯就整理好了仪容，专门租用了一台马车，前往了位于沙列乌斯城郊区的“拉卡斯”监狱。
这里是整个帝国北方最大的监狱，汇聚着来自各处的十恶不赦者。
但在超然者的世界内，这里还有着另外一个名字。
“超然坟场。”列侬推开马车车门，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那道黑铁大门，轻轻念道。
走至大门口，列侬伸出手，轻敲了安保室的窗户。
“我找斯科拉.科尔勒斯阁下。”列侬对那探出头的看门人说道，过了一会，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是他邀请来的客人。”
第十一章 暴雨将至
列侬在引路人的带领下，走进了这间令超然者们闻风丧胆的“超然坟场”。
那位引路人一言不发的将他带到了主楼的楼前，并跟主楼前的警卫打了个招呼。
最后，列侬站在了主楼第五层的一间房间前。
它的门板上没有标明它的用途，显得平平无奇。
但凡是在这间监狱内任职的人都知道，这里是斯科拉.科尔勒斯的办公室，是拉卡斯典狱长的办公室！
列侬深呼吸了一口，抬起手敲了敲门。
几乎是同时，一个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进来吧。”
话音刚落，那扇门就开了，列侬走进门去，看到了屋内的景象。这里的装潢简直可以用简陋来形容，整个屋子仅仅只有一张桌子以及两张椅子，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家具了。
那张桌子上，摆着两摞高高的文件，而一个身穿黑色短衫的二十多岁男子正背靠着椅子，悠然自得的看着列侬。
列侬很有礼貌的行了一礼，随后立在原地，直到斯科拉说了一句“坐吧”才坐下。
他可不敢在这位面前放肆，无论是权力还是实力，斯科拉都远远凌驾于他之上。
论权力，他是拉卡斯的典狱长，在沙列乌斯城也算得上是一号大人物。
论实力，他是第五阶级的超然者，而且今年才二十七岁，是帝国的重点培养对象，听说未来有机会成为神宫的高层。
这个家伙是在近些年才崛起的，而且不论是在官场上还是在战场上都表现的游刃有余。
列侬一边想着一边坐了下来，斟酌着说道，“科尔勒斯阁下，我想我得接受您先前的合作建议。”
“哦？”斯科拉的嘴角微微上挑，戏谑道，“你之前不说，你自己一个就够了吗？”
列侬咽了口口水，连忙回道，“那是我一时愚钝，这等事情，还是与您合作最为合理。”
他自己行动，无法被当作是帝国方的超然者，很容易会被赫尔城的神宫成员逮捕。
而一旦与斯科拉合作，那他就可以被贴上“帝国方”的标签了，下次回赫尔城，他就可以带着相关证明了。
“你应当没有将这件事告知他人吧？”斯科拉问道。
“没有，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列侬立刻回道。
“你这家伙，自从陨荒毁灭后，就一直在寻找那个宝藏的下落吧？”斯科拉看着列侬，表情显得很轻蔑，道，“怎么？当初出卖主子得到的报酬已经挥霍一空了吗？”
“阁下，这些话与这次合作有什么关系吗？”列侬脸色明显有些变化，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有没有…”斯科拉看着列侬的表情，哈哈大笑道，“只是我个人的兴趣，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阁下，我已经确认珀瓦尔的后代就在赫尔城的克里维孤儿院内，这个情报目前仅有你我二人知道。”列侬强忍住怒意，继续用谦卑的语气说道，“那有一位常年居住的学者，我因为担心孤儿院内可能存在的大量法阵，所以没有贸然进攻…”
“确认那个孩子是谁了吗？”斯科拉摆弄着桌面上的钢笔，随口问道。
“没有，我还没有来得及…”列侬还未说完，就突然被斯科拉打断了。
“那你究竟掌握了什么？”斯科拉的语气骤冷，表情也渐渐不再温和，“先前你在信里的狂妄态度我可都还记得呢，愿意接受你回来继续合作是看在你有情报的份上，若是你连这一点东西都没有的话…”
列侬没敢说话，因为他怕进一步激怒这位年轻气盛的典狱长，毕竟对方随时可以派人将他擒拿，投入拉卡斯监狱。
“抱歉，科尔勒斯阁下，请原谅我的无能…但只要您愿意给予我足够的权限，我一定能完成计划的。”列侬连忙说道。
“算了，在这件事上能够寻求合作的也就只剩你了…”斯科拉摇了摇头，伸手拿起一张信纸，在上面写了起来。
过了大概五分种，斯科拉抬手在纸上盖了个章，并将其装入了一个信封中。
“你拿着这个，去找赫尔城的城主…莱卡温特.克拉克，我记得是他吧？”斯科拉想了想，说道。
“是的，阁下。”列侬回道。
“哦…那这件事还可以更轻松的操办一下。”斯科拉闻言，微笑着说道。
“您有更好的办法？”列侬抬起头，看向斯科拉道。
“更好？呵…”斯科拉轻蔑地笑了笑，道，“我可没打算用你那幼稚的计划。现在，把你所有了解的东西都说出来，越详细越好，我来重新制定计划。”
“明白了…”列侬咬了咬牙，开始叙述了起来。
……
“第三纪元的尾声，莫玛陨落于荒古陆之上，他的后代们在第四纪元开启后创立了陨荒组织，之所以会叫做这个名字，是为了铭记神灵陨落的现实…”克拉备一边看着书，一边对摩尔西斯说道。
他们正在进行每日例行的学习，而克拉备刚刚讲到了陨荒组织的成因。
“莫玛的后代们舍弃了姓氏，遁入暗处生活，并不断找寻着复活神灵的机会。
“但这么多年过去，陨荒的根本理念已经变了，它的上层们渐渐被非莫玛后裔们占据，这些人大多是当初莫玛帝国贵族们的后裔，要让他们也继承和莫玛后裔一样的信念是很难的。”克拉备说完这段话，看向了摩尔西斯。
“所以陨荒在后期才不断走向下坡路是吗？”摩尔西斯问道。
克拉备点点头，说道，“陨荒在刚刚建立的时候，可是遍布十二行省的超级组织，比现在经常上报纸的'天隐'组织还要庞大…但到了十多年前，它却仅仅只剩下了一个总部，以及几个零零散散的小组。”
“嗯…”摩尔西斯思考了一会，眼睛突然一亮，连忙问道，“老头，你认识列侬.希文斯吗？”
克拉备一怔，随后皱眉说道，“为什么问这个？”
“我先前在父亲的笔记里，看到过这个名字，听说他曾经为在塔索克城的小组传递过情报…然后那个小组就出事了。”摩尔西斯摊开手，说道，“刚刚听你提起小组，我才想问问的。”
“你父亲的笔记上，有这么说？”克拉备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忙问道。
“额，是的…在最后几篇笔记上，他还提过组织泄密跟塔索克城小组的事有很大关系。”摩尔西斯见克拉备的表情突然变化，于是也略微严肃了起来。
“列侬.希文斯原来就是珀瓦尔说过的那个叛徒啊…”克拉备自言自语道，随后陷入了沉思。
“你说什么？什么叛徒？”摩尔西斯忙问道，但克拉备却没有回答。
过了足足一分钟，他才张口说道，“我先前提过的那个拜访者，就是列侬.希文斯！”
“就是他！？”摩尔西斯一愣，瞬间有些摸不清头绪。
“珀瓦尔在离开前，曾跟我说过这样一句话…”克拉备顿了顿，随后道，“他说，他觉得当初从塔索克城逃回来的那个家伙很有可能就是泄露信息的叛徒。但他还没来得及跟我说名字，就离开了这里。”
“既然是这样，那列侬会回来找摩尔西斯的目的相当可疑啊，他有提过什么宝藏，那是什么？”克拉备在内心想着，眉头皱的更深了。
列侬.希文斯是促成陨荒毁灭的罪魁祸首之一。
他在寻找一个宝藏，而且跟摩尔西斯有关联。
那家伙很可能跟帝国官方有所联系。
大量的信息在克拉备脑中产生，这让他认为列侬所能带来的威胁更加致命了。
“你现在的精神力水平如何，一次冥想能进行多长时间？”克拉备突然问道。
摩尔西斯被问的一愣，下意识的回道，“额，差不多一个小时吧。”
“不错，继续锻炼…等你能够一次冥想超过两个小时的时候，就代表着你的精神力水平已经足够成为一阶超然者了。”克拉备点了点头，顺手合上了书，继续道，“那么，开始今天的精神力锻炼吧。”
距离摩尔西斯接触超然世界的第一天已经过去了一周，在克拉备设立的精神力训练方案下，他也渐渐可以使用一些法术和法阵了，但基本都是雏形。
“可是…老头你还没跟我说明白列侬.希文斯的事呢。”摩尔西斯挠了挠头，说道。
克拉备笑了笑，回道，“没关系，你先开始训练，我会为你慢慢说有关列侬.希文斯的事，事到如今这件事你也得清楚了。”
停了一下后，克拉备又继续道，“你应该还没试过在有干扰的情况下进行精神力锻炼吧？”
“啊…老头你换着花样来啊。”摩尔西斯叹了口气，克拉备近些天经常给他增加训练难度，对此他也是见怪不怪。
“行了，成为超然者哪里会是那么简单的？”克拉备笑着说道，他缓缓转过身，看向了窗外，等待摩尔西斯进入状态。
外面阴沉的可怕，天空中时不时闪过一道雷光，狂风不断轰击着房间的窗户，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
“暴风雨要来了啊…”克拉备暗叹了一句，转回身去。
第十二章 手段
时间渐近七月中旬，天气逐渐闷热起来，在这种温度下，少有人愿意在正午时分走出家门。
下午一点整，莫格尔大街尽头的灰鹰广场上，回荡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钟声。
这里是赫尔城的正中心，围绕着它的有三座建筑，且都属于帝国官方。
正中间的，是赫尔城的政府大楼，它通体呈白色，显得十分庄严而神圣。
在右侧的，是教会的大教堂，它的周围围绕着十二根高低不一的狭长石柱，象征着十二皇的十二种权柄。
在左侧的，表面上是赫尔城的警察部门，实际上，它还是超然者管理部门“神宫”的所在地。
钟声刚刚落下，一辆马车就停在了灰鹰广场前，从上面走下了一名身穿黑色塔索克正装，头戴高礼帽，留着山羊胡的男子。
列侬.希文斯抬起头，皱着眉望了望天上的太阳，随后迈步朝着政府大楼行去。
在沙列乌斯城与斯科拉进行一番谋划后，已经有了新任务的列侬终于在半个月后再次返回了赫尔城，而他此行的第一站，就是这里。
或者说，是莱卡温特.克拉克的办公室。
“帝国在赫尔城也有不算太弱的精神系超然者啊…”刚刚迈进大楼的门，列侬就感受到了法阵的存在，但他却感觉不出那法阵是做什么用的…就像在克拉备那里的感觉一样。
在楼下跟人通报了一声后，列侬走进了位于二层的目的地。
“城主阁下，下午好。”关上门后，列侬微微欠身，对坐在桌子后面，正在打量他的中年男子行了一礼。
莱卡温特.克拉克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样子，长着一张方脸，面容冷峻且身材高大，仅仅是坐在那里，就能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气势。
这并非源自他的超然能力，仅仅只是因为他的形象。
“早些天沙列乌斯城方面给我寄过信，提过你的事情。”莱卡温特点了点头，声音低沉的说道，“说吧，你来找我的目的，这是斯科拉没提过的。”
“你们这些家伙，说话都是一个语气…”列侬先是在心里骂了莱卡温特一句，随后恭敬道，“城主阁下…”
“不用称呼的那么正式，我不喜欢那样。”莱卡温特打断了列侬，提醒道。
“好吧，克拉克先生，您应该还记得十二年前的那次大围剿吧？”列侬改变了称呼，用疑问的语气说道。
“珀瓦尔？”莱卡温特扬了扬眉毛，回道，“当然不会忘记，虽然是反贼，但我钦佩他的那种高贵品格。”
“咳咳…克拉克先生，我们在讨论的是一位十恶不赦的罪人”列侬咳嗽了一下，提醒莱卡温特不要多说。
“罪人又如何？”莱卡温特笑道“我在一个罪人的身上，看到了很多自称'高贵'的骑士身上都看不到的东西…算了，多说无益，你提这件事做什么？”
见话题没有继续朝着危险的方向前进，列侬也是松了口气。
他早就听说莱卡温特.克拉克是一位恪守骑士精神的怪人，也正因如此，尽管他对于帝国忠心无二，却始终无法得到更高的职位。
要知道，像他这样一位第四阶级的骑士，若是圆滑一些，很容易就能加入神宫，得到继续晋升的机会，再不济也可以前往更大的城市，获得更高的职位。
但莱卡温特就是莱卡温特，他的性格让他在赫尔城这么一座小城呆了整整十五年，且一直没有晋升高阶超然者的机会。
“根据可靠情报，当初珀瓦尔有留下一个孩子，就在如今的克里维孤儿院内。”列侬顿了顿，继续道，“而且那里的院长，克拉备.克里维还是一位隐藏的第三阶级学者，孤儿院内大概率隐藏着陨荒遗留的物品…”
“什么？”莱卡温特闻言，眉头微微皱起，随后说道，“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这是我本人查探到的。”列侬露出一丝微笑，说道。
“你是…”莱卡温特打量了列侬一番，有些疑惑的问道。
“列侬.希文斯，第三阶级的暗杀者。”列侬连忙回道。
“列侬.希文斯…哦，原来是你，那个陨荒的背叛者。”莱卡温特摸了摸下巴，点头道。
“我只是选择了正确的阵营罢了。”列侬笑着说道。
“于公的话，我同意你的说法，但于私的话，你这种卖主求荣的叛徒简直让我觉得恶心。”莱卡温特丝毫没有给列侬留情面，露出厌恶的表情说道。
“克拉克先生，我们可以聊正事吗？”列侬咬了咬牙，脸色明显阴沉了下来。
“对对对…正事，聊正事。”莱卡温特点了点头，从一旁拿起一张纸，自言自语道，“先得通知神宫方面，让他们去调查一番。”
“不不不，克拉克先生，请不要这样！”列侬闻言，连忙说道，“科尔勒斯阁下希望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过了一会，他又补充道，“至少不要让神宫介入此事。”
“但这是公事，公事就该按流程走！”莱卡温特严肃道，“超然者相关案件就该交给神宫处理，这是帝国法律所规定的！”
“该死，斯科拉干嘛要找这么个顽固的家伙…”列侬在内心骂了一句，随后露出笑容，道，“帝国的法律，没错，我们都是帝国的人，所以必须遵守法律。”
正说着，他伸手拿出了一张盖有公章的文件，展示给莱卡温特看，“这是沙列乌斯城方面下发的命令，克拉克先生，如果你是一位守法者，那就请给我独自行动的许可…”
随后，他又补充说道，“在必要时刻，我会让你介入此事的。”
这份文件是斯科拉想办法搞来的，某种意义上来说，列侬有了它甚至可以不用来拜访莱卡温特就直接展开行动，斯科拉却特意提醒他要这么做。
“麻烦的家伙，这不是徒增难度吗？鬼知道这个恪守规矩的家伙会不会影响到结果…”列侬暗道。
“确实是沙列乌斯城方面的许可…”拉卡温特仔细看了看那文件，随后叹了口气，伸手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一个手环，并将它丢给了列侬。
“拿着它去神宫那边注册一下，告诉他们是我让你去的就行了。”莱卡温特言道。
列侬接过手环，嘴角微微上扬。
“很好…”
……
“集中精神…”摩尔西斯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与此同时，两枚奥能之球正悬浮在他的身边。
经过了半个多月的练习，他已经可以独自一人进行冥想了，而现在上午的学习也从长时间的冥想再次转变回了超然者知识的传授。
不多时，那两枚奥能之球缓缓融入了摩尔西斯的身体，进入了他的精神。
“比昨天更流畅了，而且感觉没有特别的不适感，尽管精神力已经耗尽了。”摩尔西斯深吸了一口气，靠在了墙上，仰望着天花板说道，“看来距离老头说的那种境界已经不远了…”
精神系超然者的晋升说起来其实很简单，就是简单的积累相应的精神力，再以不同职阶的方法去引动奥能，就可以达到相应的阶级。
“但没有最后的'仪式'的话，这些努力都会是白费的，一阶超然者的相应仪式很简单，就是单纯的寻找奥能浓郁的环境就可以…但没有老头提供相应法阵的话，仅凭我一个准超然者是很难找到那种环境的。”摩尔西斯看了看手边那本由克拉备整理的法术典籍，自言自语道。
超然之路，听上去很简单，但实际上却艰难的难以想象，到了第三乃至第四阶级时，仅是需要积累的精神力就是海量的，更不要提那些更加苛刻困难的仪式了。
“呼…”摩尔西斯躺了下来，脑海中思考着未来，眼皮渐渐沉了下去。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传进了摩尔西斯的耳朵，让他刚刚落下的眼皮又再次抬了起来。
“摩尔西斯，你在吗？”拉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怎么了？”摩尔西斯翻身下床，走至门边，打开了门。
“你这是…怎么了？”开门后，摩尔西斯突然皱眉道。
门外的拉尔浑身湿漉漉的，且在双手位置还能看见几道不算大的伤口。
“没…没什么，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因为突然下雨，摔了一跤。你这有药水吗？”拉尔挠了挠后脑勺，笑着说道。
摩尔西斯皱着眉打量了他一番，随后摇了摇头道，“别老是那么急嘛，小心一点，药的话你等一下。”
正说着，摩尔西斯便转过了身，在门旁的杂物堆里翻了起来。
“嘿嘿，我知道的，鬼知道为什么白天那么热却突然下雨，还好只是小伤，没事的。”拉尔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不多时，摩尔西斯拿着一小瓶药水站起了身，并将它递给拉尔，道，“拿去，以后记得小心点。”
“谢谢，明天见，摩尔西斯！”拉尔接过药瓶，点了点头，转过身离开了。
摩尔西斯望着拉尔渐渐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伸手关上了门。
门外，听见身后的关门声传开，拉尔停了下来，转过了身。
“对不起…”
轻声说了一句后，拉尔转回身，继续朝着楼下走去。
第十三章 魔爪（上）
“拉尔，你最近遇到什么事了吗？”摩尔西斯看着走在他身边的拉尔，疑惑道。
“啊…没有啊。”拉尔闻言，连忙回道。
“真的吗？我看你最近脸色都很差啊…”摩尔西斯皱着眉说道。
“可能是感冒了吧，没事的。”拉尔笑了笑，回道。
“这样啊…”摩尔西斯转回头去，低声说。
现在还不到早上七点，二人刚刚在早间集市购买完食材，正准备返回孤儿院。
摩尔西斯没有多问，因为他的内心现在已经被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所占据。
今天，他将正式成为一阶超然者！
就在昨天，克拉备已经确认他拥有了可以晋升一阶超然者的精神力储备。
经过了近一个月的不断练习后，他终于是达到了那个界限。
二人很快就抵达了孤儿院的门口，摩尔西斯匆匆跟拉尔告了别，连饭都没吃就径直奔向了二楼，快步来到克拉备的办公室前。
推门而入，摩尔西斯看见了一脸笑容的克拉备正站在屋子中央，周身围绕着数个奥能之球。
“你还挺急的嘛…”克拉备见摩尔西斯进来，抽空对他说了句话。
“就在这进行吗，不用找个别的地方？”摩尔西斯看着克拉备布置法阵，诧异道。
他本以为，像是晋升超然者这种事，肯定得躲到某个小屋子里才行。
“没那个必要，我在屋子周围已经布置好了防御法阵，孤儿院的其他人是注意不到的。”克拉备一边说着，一边让周身的奥能之球落到地面上。
那几枚奥能之球按照某种规则移动起来，并渐渐化作蓝色气息，散失在空气中。
与此同时，克拉备的周身已经升腾起了一阵又一阵由奥能光点组成的“浪潮”。
“坐进来！”克拉备退后数步，高声道，“然后利用你的精神力去掌握周围的奥能，能控制多少控制多少！”
摩尔西斯立刻照做，他迈步上前，走入了那个蓝色法阵中。
难以想象的沉重感立刻出现在了他身体的每一处上，就仿佛突然有人朝他身上扔了重物一样。
顶着那种不适感，摩尔西斯缓缓坐下，闭上了眼并开始调动精神力。
“太多了…这就是成为一阶超然者所需的环境吗？”摩尔西斯感受着周围那浓郁到宛若洪流的奥能，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努力去掌握，不要停！”克拉备的声音传来，“尽力去沟通你周围的每一个奥能，虽然被奥能汇聚法阵吸引导致它们有些暴躁，但本质上来说它们跟平时的奥能没什么区别。”
克拉备一边说，一边抬起手，继续维持起那座法阵。
“已经是…极限了…”摩尔西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他的脑袋此刻疼得厉害，无数奥能被强行融入了他的精神体，让他一时间难以吸收。
“现在是最关键的一步！”克拉备高声说道，“控制它们，让它们在你的精神体内以'学者'职阶专门的路径移动，这需要你自己摸索。”
摩尔西斯闻言，脑海内立刻回想起了克拉备重点提过的学者职阶奥能引导方式。
那是一个曾被古人认为象征“智慧”的符号。
“移动…奥能…引导…”摩尔西斯喃喃自语着，同时强忍住头痛，控制着奥能进行移动。
也不知为何，当他引导那些奥能按照学者职阶的引导路径移动时，会更加的轻松。
“毕竟是千百年来一代又一代超然者总结出来的…”摩尔西斯暗叹一句，就要将第一部分的奥能引导至尽头…
接着，他看见了月光。
回过神来时，他再次置身于了那片浩瀚星空下的草原之上，周围那十二根古老石柱依旧矗立在那里。
“泰尔莫德…东方…泰尔莫德…”高空之中，那大概率源自莫玛神的声音再次传来，只不过这次并不是指点。
“又来了…”摩尔西斯微微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得赶紧…等一下！”
摩尔西斯刚想去观察一下那十二根石柱，却被一阵不适感打断。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内部正有着奥能在肆虐。
“是因为我在外界的晋升仪式还没有结束吗？”摩尔西斯连忙坐下，准备继续引导奥能。
在精神世界里，他可以直接掌握精神体，和在外界进行时别无二致。
“果然比在外界更加轻松，这一部分的原因应该是纯正精神体的单一性，另一部分应该是那十二根石柱所带来的益处…”摩尔西斯只觉得在这里控制奥能简单的宛若喝水一般，他十分轻松的就将那些不断涌入的奥能按照规定的方式运行了起来。
不多时，他微笑着睁开了眼，这表示他已经完成了所有奥能的吸收工作，正式成为了一名一阶超然者。
但他看到的不是草原，而是一脸惊愕的克拉备。
“又回来了啊，真不知道到底怎么主动进入那里…”摩尔西斯叹了口气，自语道。
“怎么回事？你刚刚的吸收速度以及熟练程度都可以比得上二阶超然者了。”克拉备看着摩尔西斯，疑惑道，“那些奥能对于一般的晋升者来说可是吸收不干净的。”
摩尔西斯站起，将刚刚的情况复述了一遍，末了，他说道，“这次那个古老庄严的声音没有指点我，而是说了什么…泰尔莫德，东方什么的。”
“看来那十二根石柱确实不是凡物…至于泰尔莫德和东方，我猜是莫玛在引导后人去寻找他吧，但那些古代称呼的参考性并不算大。”克拉备听完后，摇头叹气道。
“那十二根石柱，真的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摩尔西斯张开手，一个奥能之球瞬间形成，他看着那蓝色光球，呆呆道。
成为一阶超然者后，因为在精神体内已经有了固定的奥能运动方式，所以他不再需要长时间的集中精神去引动奥能。
当然了，在使用较为困难的法术和法阵时，还是得老老实实的慢慢集中精神力。
“应该是吧，若是你以后有能力的话，可以去辛格帝国看看。”克拉备看着摩尔西斯手中的奥能之球，欣慰的笑道，“这样我也放心了…”
“老头，你真让我走？”摩尔西斯收起那个奥能之球，扭头对克拉备说道。
“怎么，舍不得了？我记得你小时候可没少说要自己出去闯哦。”克拉备坐了下来，微笑着说道。
“我才没舍不得…我，我怕你舍不得我。”摩尔西斯脸一红，耸肩道。
“哈哈哈，你白吃了我十二年的饭，叫了我十二年的老头，我还舍不得你？”克拉备摇了摇头，笑道。
话音落下，摩尔西斯和克拉备都没有再说什么，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摩尔西斯首先打破了沉默，他斟酌着开口道，“那么，我什么时候离开？”
“再过半个月吧，我还得教导你作为一位学者应该有的战斗技巧…还有在外的为人处事之道。”克拉备叹了口气，言道，“外面可比这小小的赫尔城险恶的多，但你这小子鬼点子多，我相信你能混的不错。”
克拉备嘴角微微上挑，看着摩尔西斯说道。
“嗯！”摩尔西斯只觉得眼角酸酸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狠狠地点头道。
“好了，回去歇歇吧，累坏了吧？”克拉备笑了笑，说道。
摩尔西斯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了门口，却迟迟没有开门出去。
摩尔西斯迟疑了一会后，突然转过了身，对着克拉备行了不算太标准的一礼。
“这十二年来，谢谢你了，老头！”
克拉备愣了一秒，随后笑道，“行了，还没到分别的日子呢，再说这也不像是你的风格。”
摩尔西斯点了点头，推门出去了。
克拉备看着渐渐关上的门，也是叹了口气，言道，“还是叫我老头啊，十二年来一次都没变过呢。”
沉默了几秒后，他又继续道，“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听到了啊…”
……
时间回到早上，与摩尔西斯分别后，拉尔独自一人离开了孤儿院。
他穿过好几条街，一路来到了一条小巷的尽头。
那有着一家酒吧。
拉尔咽了咽口水，推开门，走了进去。
早间的酒吧内并没有多少人，拉尔很快就找到了他的目标。
在酒吧吧台前，有两个人坐在那。
一个是留着寸头，身穿皮大衣的特雷.马克。
另一个，是头戴高礼帽，衣着正式的列侬.希文斯。
拉尔快步走到了他们二人面前，坐到了列侬旁边的位置上。
“希文斯先生，我来了。”拉尔对正在喝酒的列侬说道。
“哦，我亲爱的线人来了…很遗憾我不能敬你一杯，因为帝国规定十七岁以下禁止饮酒。”列侬看了眼拉尔，笑着说道。
“我…我已经十六岁了，请不要把我当小孩子看。”拉尔难以抑制的挠了挠后脑勺，说道。
“不不不，这是法律，我们都是帝国的公民，要遵守它。”列侬看了一眼身侧的特雷，说道，“你说是吧，马克先生？”
“是的…希文斯先生。”特雷恭敬道。
“来吧，说说你的情报…你说你现在来的不是挺勤快吗？”列侬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塔索克银币，在拉尔面前晃了晃，继续道，“那天为什么要逃呢？徒增皮肉之苦罢了…
“当然，那次是特雷下手太重了，希望你不会介意。”
拉尔盯着那枚亮闪闪的银币，又咽了咽口水，言道，“不，不会介意的，希文斯先生。”
“你得记住，克拉备.克里维是一位逃犯，协助我…以后你就不必呆在那孤儿院了，我甚至可以让你成为超然者，成为像我一样强大的人。”
拉尔咬了咬嘴唇，说道，“真，真的吗？”
“当然…只要你说出你们孤儿院内满足我所提出条件的那个孩子是谁就行了。”列侬说到这，语气陡然一冷，“但若是今天你也闭口不言的话，跟你谈话的就将是我鲁莽的部下了。”
拉尔有些惊恐地看了一眼列侬身后的特雷，开口道，“我知道了，我会说的…”
第十四章 魔爪（中）
第四纪元981年七月二十四日，对于摩尔西斯而言，这注定是他生命中非比寻常的一天。
这是他作为“超然者”生活的第一天！
今天一早，摩尔西斯吃过饭后就迫不及待的来到了克拉备的办公室内，准备接受所谓的“战斗训练”。
作为一名合格的超然者，绝对不能仅仅只会纸上谈兵，只有拥有实战能力的超然者，才算是合格的超然者。
对于学者而言，战斗的主要方式就是使用法术和布置法阵，那么如何正确的利用法术和法阵去打击敌人以及如何避免被斗士系超然者近身就成了主要的学习课题。
而这，也是克拉备要教给摩尔西斯的东西。
“学者们基本都会寻找合适的材料来制造符咒，将准备好的法术封入其中，以达到在关键时刻瞬发的目的。”克拉备没有多废话，在开始学习后，直接切入主题。
“法杖的作用类似于此，但法阵仅仅只能加速施法或者让使用者可以释放更高阶级的法术，符咒则可以免去施法这一过程。”克拉备又补充道。
“那么，我该如何制作那玩意呢？”摩尔西斯皱了皱眉，问道。
“哈，你现在当然不行，至少得学会几个法术才可以。”克拉备笑了笑，继续道，“学会后，你可以把特定的法术刻印雕琢在特殊材料上，并用精神力来让刻印和那本就特殊的材料联系起来…
“这样，你只要在使用时向里面注入奥能就可以了。”
“嗯…”摩尔西斯一边思考着，一边点了点头，说道，“所以，今天要学什么？”
“学这些…”克拉备把桌面上的一本书拿起，将封面展示给摩尔西斯看。
“低阶学者实用法术大全？”摩尔西斯的嘴角略微抽动了一下，说道，“还有人无聊到写这种东西啊？”
“是啊，而且那个无聊的人此刻就站在你面前。”克拉备移开了挡在封面上的手，将下面的作者名字露出。
“克拉备.克里维”。
“这是我在陨荒时随便整理的，本来想利用陨荒的手段卖给低阶的学者们…但我后来发现野生的低阶学者基本不存在。”克拉备回忆起往事，感慨道。
“嗯…很伤感的故事。”摩尔西斯点了下头，回道。
“行了，闲话少叙，我们开始练习…这是你能够独挡一面的必经之路。”克拉备正色言道，随即就要将那本书翻开，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院长！不好了！特雷.马克那家伙带着好多人来闹事！”科尔格的声音传了进来，显得十分慌张。
克拉备微微皱眉，高声喊道，“我这就下去！”
说罢，他放下手边的书，起身走向了门口。
“老头，我跟你一起去！”摩尔西斯也站起了身，跃跃欲试道。
不料，克拉备又把他直接按回到了座椅上。
“你留在这。”克拉备说道。
“但是…”摩尔西斯想说自己也有能力去跟他一起行动，但却被克拉备打断了。
“这是你要上的第一课，学会隐忍…”克拉备低下头，很郑重的说了一句后，就推门出去了。
“隐忍…”摩尔西斯重复了一遍那个单词，只得叹了口气。
“咚…”突然，一个十分微弱的声音传入了摩尔西斯的耳朵。
他皱着眉站起了身，观察起四周，没发现有什么东西会发出那种声音。
“难道说是在门外？”摩尔西斯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朝着走廊尽头张望过去。
他只看到了透过窗子投射进来的缕缕阳光，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但摩尔西斯的眉头却皱的更深了，因为他感受到了一丝异样。
“奥能的平衡，被打破了…刚刚有人在老头的法阵外使用了超然能力！”摩尔西斯想到这，嘴角微微上挑，言道，“那么，这是第二课，不要犹豫！”
……
克拉备跟随科尔格来到了孤儿院一楼的大厅，看见了站在一群混混流氓前面的特雷.马克。
这位流氓头子今天换了身轻快的衣服，且戴上了一副拳套，显然是做好了战斗准备。
“马克先生，这还没过去一个月吧？为什么又来了…”克拉备说完，环顾了一圈，继续道，“还这么大阵仗，怎么…觉得连一个孤儿院也很难搞定吗？”
克拉备直接嘲讽了特雷一句，丝毫没有留情面。
孤儿院的工作人员站在克拉备身后，此刻也都怒视着那群流氓。
“别嚣张了，克里维先生…”特雷嗤笑道，“我今天是来给你下最后通碟的，若是你不愿意跟这条街上的其他人一样缴纳金钱的话，我就让你知道我的手段…”
“这样啊…”克拉备闻言，嘴角微微上挑，说道，“原来是有了靠山，怪不得硬气了这么多，列侬.希文斯收了个小弟？”
克拉备的话还没说完，特雷头上的青筋就一根根的凸显出来了，他的脾气本就不算太好，被克拉备一语道破痛处，让他恼怒不已。
“该死的学者，别管那些无聊的琐事了，今天我想问的只有一件事，你到底答不答应我的要求？”特雷扯着嗓子大喊道，却没有进行攻击。
因为列侬提醒过他，尽量不要直接跟克拉备产生冲突，在这座孤儿院内部，就算是列侬也没有办法战胜克拉备。
所以，今天的他仅仅只需要拖延时间就行了。
至于为什么要拖延时间，后文再叙。
“学者，别以为我就怕了你了！”特雷张开手掌，从地面上拿起一块石头，直接将其捏的粉碎。
孤儿院的工作人员以及特雷身后的流氓们看到这一幕都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老天，这是什么怪力？
“怎么，你还兼职做马戏团的小丑？这把戏玩的挺顺手嘛。”克拉备耸了耸肩，轻快笑道。
听闻此言，孤儿院的工作人员都或多或少露出了笑容，克拉备的玩笑话显然让他们从特雷制造的惊恐中逃离了出来。
“你这混蛋！”特雷咬了咬牙，手中的碎石渐渐落下，哗啦啦的散了一地。
“老大，就是一瘦弱的老头罢了，干嘛怕他啊？”特雷身侧，一个长的五大三粗的男子未等特雷回话，就径直朝着克拉备行去，道，“喂，老头…”
突然，他停在了原地，惊惧渐渐代替了他原本嚣张的表情。
“我才四十九岁，别叫我老头…毕竟我可不会轻易原谅你！”克拉备表情不变，直直地盯着对面的男子，言道，“怎么不来了，怕了吗？”
“对…对不起！”那五大三粗的男子突然跪在了地上，像供奉神灵一样将头垂下，满口不停的说着道歉的话。
“够了吧，学者？”特雷看了一会后，突然说道。
“哦？”克拉备瞥了特雷一眼，耸了耸肩，说了句，“那我就原谅他吧。”
话音刚落，那男子如释重负般瘫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和鼻涕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我们刚刚聊到哪了？特雷.马克先生…哦，我想起来了，是关于您在马戏团兼职这件事。”克拉备摊开手，笑着说道。
“你不要太嚣张了，学者！”特雷.马克咬着牙，狠狠道。
“您还会别的词吗？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威胁，平时打扮的那么斯文，我还以为您是个知识分子呢。”克拉备继续开启毒舌属性，从特雷最注重的点切入，狠狠的嘲讽了他。
“我，我再也忍不了了…”几个音节从特雷.马克的牙缝里被挤出，并十分艰难的拼成了一句话，“我要，我要宰了你！”
说罢，特雷就要脚下用力，不顾一切地奔向克拉备，拼上性命与其一战。
就在这时，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止住了他的行动。
“我很抱歉他的鲁莽行为，克里维先生，希望您不会介意。”列侬.希文斯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特雷身后，并用他那标准的塔索克贵族腔调说道。
“希文斯先生，您这样的绅士怎么会与这群流氓混混为伍？”克拉备在'绅士'和'流氓混混'两个单词上用了重音，不留痕迹的嘲笑了列侬一番。
“您今天的态度很特别呢，是因为无所顾忌了吗？”列侬看着克拉备，冷笑着说道。
“谁知道呢…”克拉备也看着列侬，学着他的口气说道。
特雷身后的混混以及克拉备身后的工作人员此刻都傻了眼，他们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这位突然出现的绅士是谁。
但他们可以看的出，这是一个在话语权上可以跟克拉备较量一番的人。
“我知道的可不仅仅只是表面现象，而且我再也不用担心其他各方面的因素了。”列侬冷笑道，隐晦的表明自己已经跟帝国合作了。
“表面？我倒想知道你了解了多少。”克拉备笑道。
“那得取决于您的想象力了。”列侬耸了耸肩，继续道，“放心，我会不费一丝一毫的武力就达成目标的。”
“那祝您成功。”克拉备收起笑容，说道。
“我也祝您成功。”列侬眯起眼，边说边转过了身，对满脸呆滞的特雷说道，“走了，今天就到这里。”
虽然没听明白那两人的对话，但特雷可不敢耽搁列侬的命令，于是他不再多想，招呼手下离开了孤儿院。
看着那一大群人走出门去，克拉备伸出一只手揉了揉额头，低声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克拉备也转过了身，看向了正满脸疑惑的工作人员们，说道，“没事了，大家回去吧。”
他没再多说，独自一人走上了楼梯，消失在了转角处。
第十五章 魔爪（下）
摩尔西斯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侧耳听了听一楼的声音。
“老头在说什么…算了，确认他不会上来就可以了。”摩尔西斯点了点头，随即朝着走廊尽头行去。
“奥能的平衡，在这里被击破…”摩尔西斯停在了走廊尽头的窗户前，仔细检查了起来。
“果然…”摩尔西斯抚摸着窗户，口中轻轻说道，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手边的那块玻璃。
那里有一个细小到足以被人忽略的小洞。
摩尔西斯偏过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另一个楼梯，眉头一点一点皱了起来。
“难道说…”摩尔西斯喃喃自语道。
……
五分钟前，在确认特雷已经进入孤儿院后，列侬.希文斯来到了这座建筑物的另外一边。
作为一名第三阶级的“暗杀者”，他有很多种办法可以侵入这栋房子。
只要克拉备的注意力不在这边。
四下观察确认无人后，列侬抬起手，使用了暗杀者职阶的超然能力“暗箭”。
暗箭是暗杀者职阶的基础技能之一，但却十分实用，它可以让暗杀者们凭空释放一枚无形的箭矢，不需要任何准备。
这枚暗箭直勾勾的洞穿了二楼的玻璃，与一般情况不同，暗箭所洞穿的玻璃并没有整个破碎开来，而是仅仅只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洞口。
见暗箭击中目标，列侬脚下略微用力，十分轻松地越过了孤儿院的围栏，无声无息地落在了那扇窗户下方。
作为一名暗杀者，列侬最擅长的就是潜入、隐匿和刺杀。他轻松地爬上了墙壁，快速来到了那扇窗子面前，并“钻”进了先前由暗箭制造的那个小洞。
这也是暗杀者职阶的超然能力，可以让这些杀手们穿过任何大小的孔洞。
进入孤儿院后，列侬很快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了自己的方位后就快速奔向三楼，且没有发出一点脚步声。
来到三楼后，列侬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左眼，四下张望了一圈后，立刻锁定了目标。
他无法看透走廊尽头的一块天花板上面的虚实，这说明有特别设立的法阵位于那上方。
“呵呵，克拉备.克里维…这下我可抓到你了。”列侬收回按在左眼上的手，冷笑着低声说道。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迈步走向目标，准备一探虚实。
“嗯？”突然，列侬停下了脚步，并猛然转过身，双手交叉，护在了身体前方。
一枚足有人头大小的火球飞了过来，直接与列侬的双手相撞。
“啧，还好我反应及时，不然这一下还真会有些疼。”那枚火球瞬间爆炸开来，但列侬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事，连和火球正面相撞的衣服都没有一丝破损。
“你应该就是摩尔西斯吧？珀瓦尔先生的儿子…”列侬状似悠闲地看着四周，口中缓缓说道，“出来吧，别想着可以瞒过一位暗杀者的眼睛。”
正说着，列侬就朝着走廊另一端走去，眼睛死死地盯着楼梯转角处。
“出来…嗯？”列侬将视线投入其中，却露出了很惊讶的表情。
那里并没有人，但这和他的感知不一样。
暗杀者对于周围生命体的感知能力是很强的，没理由会出错才对。
……
“替身法阵，没想到真的可以骗到他…”摩尔西斯此刻正躲在杂物间内，和列侬之间只有几米的距离。
“怎么办，我还没有完全学会替身法阵，时间已经快要到了，一旦法阵失效，那家伙很快就能锁定我…”摩尔西斯的脑海内疯狂地思考着，试图寻找出破局的办法。
他刚刚发现列侬的踪迹后，就跟随他来到了三楼，并躲到了暗处，直到对方朝着阁楼行去。
情急之下，摩尔西斯脑子一热就甩了一发火球过去，要不是他及时补了个替身法阵在一旁，早就被列侬逮到了。
“有意思，隐匿气息的法阵吗？我看你能撑多久…”列侬摇头笑了笑，似乎是忘却了阁楼般的四下走动起来，边走边道，“出来吧，告诉我怎么找到陨荒的宝藏，我不会杀你的。”
一边说着话，列侬一边冷笑着打开了一扇门，却并没有什么发现。
“没关系，你的法阵还能撑多久呢…你的阶级是一，还是二？我不认为你能维持那玩意超过五分钟。”列侬冷笑着说道，语气显得很轻松。
在他眼中，对方仅仅只是一个初阶超然者，自己没理由会让对方逃掉才是。
“不过在那之前，你的运气还能维持多久呢？”正说着，列侬已经站在了杂物间的门外，而他的右手也握住了把手。
“哦，不好意思。”突然，列侬的眉毛微微扬起，他的感知能力再次发出警报，表示在这扇门后就有生命体存在，“看来我还高估你了啊，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列侬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门。
光！
极度刺眼的强光在列侬眼前爆发，与此同时，一阵阵仿佛雷鸣般的巨响在列侬耳边产生。
这突如其来的干扰让这位暗杀者措手不及，瞬间乱了阵脚，失去了对生命体的感知力。
摩尔西斯趁机从杂物间内逃出，越过正在承受强光雷鸣的列侬，朝着楼下跑去。
“老头居然真的在三楼设了防御法阵啊，我以为他跟我开玩笑的呢。”几天前，摩尔西斯曾开玩笑说要闯进阁楼，但克拉备却说他根本闯不过三楼的防御法阵。
只要他利用奥能达到一定量，三楼的防御法阵就会启动，刚刚在杂物间内，摩尔西斯一直在努力加快奥能的消耗，来达到这一目的。
而现在，他只能赶紧逃离三楼，毕竟那些法阵可是无差别攻击的，刚刚他也承受了一小部分的法阵伤害。
“那家伙就是列侬.希文斯？”摩尔西斯回头望了一眼那道头戴高礼帽、身穿塔索克正装的身影，随后快速逃离了三楼。
而此刻的列侬.希文斯，状况可不容乐观，在经历“强光法阵”和“雷鸣法阵”的连环打击后，他又受到了精神压迫类法阵的攻击。
“不，不行…不能再乱动了。”列侬一边承受着精神压迫，一边试图冷静下来。
此刻强光和雷鸣已经渐渐褪去，那两个法阵的攻击性并不算强，仅仅只是阻挡视力和听力罢了。
“这整个三楼，都有那个学者布置的法阵…该死，都是那个小鬼害的，这下只能撤退了，还好已经掌握了秘密的所在地。”列侬在内心说道，而在这时，精神压迫的力道也渐渐弱了下来。
列侬接机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并开始尝试沟通奥能。
不论是斗士还是施法者，沟通奥能的方式都是利用精神力。他们二者的区别在于，斗士不注重精神力的强化，仅仅将其作为沟通奥能的工具，并用奥能去强化身体，而施法者则注重精神力的锻炼，并直接利用精神力操纵奥能释放法术。
列侬周身逐渐泛起一阵黑色的气流，那是“暗杀者”职阶独有的奥能运用方式。
数秒后，列侬闭着眼睛，径直走向了走廊尽头。
按照常理，此刻的列侬本应该触发数个法阵，并站在原地接受攻击才是，但实际上他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列侬时而转弯时而停顿，有的时候还会跳跃或是略微弯腰…他就保持着这种古怪的行进方式，安全的来到了楼梯前。
“危险本能”，暗杀者职阶第三阶级技能，可以让超然者拥有本能察觉危险并避开的能力。
对于时常行走于生死边缘的暗杀者们来说，这个技能是他们的压箱底绝招，是关键时刻能救命的东西！
当然，它也有上限，在面对能收敛恶意的敌人或是必死的绝境时，“危险本能”就无法拯救暗杀者们了。
但此时此刻，它无疑是帮了列侬很大的忙，但它也同时让列侬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能力。
“每次用完这个都会感觉很无力…”列侬一边低声说了一句，一边朝着楼下走去，他准备立刻穿越小洞离开，并去一楼把特雷.马克叫回去。
列侬很快就来到了那扇窗子前，并化身为一道气流，穿越了那个小洞。
但他没发现的是，在二楼走廊的另外一端，摩尔西斯全程目睹了他的行踪。
因为“危险本能”所带来的消耗，以及要预留撤退所需的体内奥能，他关闭了本来时刻开启的生命感知能力。
也正因如此，他没有发现摩尔西斯的存在。
“那是什么，暗杀者的职阶能力吗？书上好像描述过…”摩尔西斯看着列侬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语道。
他呆立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没事了，大家回去吧。”过了一阵子，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一楼传了过来，同时也吓了摩尔西斯一跳。
脚步声随之传来，不一会，摩尔西斯看见了走上楼的克拉备。
“老头，我有事想跟你说。”
“孩子，有件事我们得谈谈。”
二人愣了一秒后，一齐说道。
于是，他们又继续愣了几秒。
“走吧，去我办公室。”克拉备笑了笑，指了指不远处的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