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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场唐人     三国之北境之王txt下载     三国之北境之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016章 古战场怀古

    第二日清晨,袁绍命淳于琼、许攸留守大营,自己带着大将颜良文丑、长史逢纪,率五千兵马,和韩湛他们合兵一处,朝冀州进发。

    袁绍骑着马,走在荀谌的马车旁,边走边聊着天,而韩湛和赵云则远远地缀在后面。

    赵云看到左右的兵士都埋头赶路,便压低声音对韩湛说:“公子,看来你昨天的分析,是完全正确的?”

    “分析,什么分析?”韩湛在酒醒之后,便把自己与赵云所进行的话忘记了,因此听到赵云这么一说,不禁表情茫然地问:“我做什么分析了?”

    赵云朝前方的袁绍努了努嘴,低声地说:“公子说,淳于琼是袁绍的爱将,某当时还不行。但看到袁绍居然让对方统帅数万兵马坐镇大营,便知道公子昨晚所言极是。”自从袁绍接了冀州的印绶之后,赵云和韩湛在对话中提到袁绍时,都是直呼其名。

    “不管昨日袁绍是否做戏,但我当众为淳于琼求情之举,却能让对方记住我的这个人情。”韩湛对赵云说道:“就算我不能和他化敌为友,但至少在短时间内,也不会成为不死无休的死对头。”

    远处的天际传来一阵阵轰隆隆的雷声,赵云抬头望向天空,只见空中有厚厚的黑色云层在翻卷堆积,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要变天了!”

    “没错,要变天了!”韩湛抬头望了一眼天空,若有所思地说:“不光天气要变,冀州的天也要变了。也不知对冀州百姓来说,是福还是祸。”他心里在想,要是老天开眼,一个霹雳把袁绍劈死了,那么三国的历史是不是便会从此改写?

    大队行进到巨鹿地域时,随着空中一声炸雷响过,瓢泼大雨如同决堤的黄河水,从天空倾盆而下。袁绍连忙传令,让部队停止前进,就地扎营休息。

    士卒先为袁绍和众文武搭好了帐篷之后,才开始搭建自己住的帐篷。虽然士卒们搭建帐篷的速度很快,但等到韩湛进入袁绍的大帐时,依旧被淋成了落汤鸡。

    袁绍在正中的桌案后坐下,文武分坐在左右两侧,韩湛和荀谌坐在袁绍下手的位置。因为外面的雨声很大,一名进来报讯的士卒扯着嗓子说了半天,韩湛才听清楚,原来对方是在向袁绍报告,因为暴雨,漳河水暴涨,河上的桥梁被洪水冲断,大部队暂时无法渡河。

    袁绍挥了挥手,示意探马退下,接着问众文武:“诸位,探马回报,漳河水暴涨,桥梁被冲断,我们暂时无法渡河,各位有什么高见?”

    雨声太大,隔得远的文武官员只看到袁绍的上下嘴唇在动,压根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只有离得最近的逢纪,听清楚了袁绍所说的话,连忙回答说:“启禀主公,既然漳河水暴涨,桥梁又被冲断,我们不如暂且在此休整,同时派出人手抢修桥梁。等雨过天晴之后,再继续赶路也不迟。”

    虽说袁绍急着去接管冀州,但如今遇到暴雨倾盆,又有漳河水阻路,大队人马无法前行,只能依逢纪之言,暂时留在这里等待天气好转。

    等雨势稍小,韩湛和荀谌冒雨回到了自己的帐中。韩湛进了帐篷,连忙脱下身上的湿衣,换上了自家兵士早就准备好的干净衣服。等他换完衣服,才发现荀谌正站在帐篷门口,朝外面张望着什么。

    他迈步走过去,好奇地问:“舅父,你在看什么啊?”

    荀谌指着外面对韩湛说:“湛儿,你来看,那里是什么地方?”

    韩湛以为有什么西洋景,瞪大眼睛瞧了半天,除了雨雾中可以勉强看清楚的帐篷外,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个巡逻的人都没有,除了在营门外站岗的兵士,其余的人都躲在各自的帐篷里避雨。他摇摇头,回答说:“舅父,除了外面的帐篷,我什么都没看到。”

    听到韩湛的回答,荀谌有些纳闷地问道:“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正处在的位置,叫巨鹿吗?”

    “知道。”韩湛点着头,不以为然地说:“刚刚在袁公的帐篷里,听别人提到过,好像就说这里就是巨鹿。”

    “难道你不知道著名的巨鹿之战,就发生在这里吗?”

    “巨鹿之战?”听荀谌这么一说,韩湛有点傻眼了,他的脑子高速运转着,努力思索在自己看过的三国演义里,巨鹿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但令人遗憾的是,想了半天,他依旧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摇摇头,老老实实地说:“舅父,我好像从来没听说过巨鹿之战,你给我讲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你真是不学无术。”荀谌用手朝韩湛一指,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居然连巨鹿之战都不清楚?”话刚说完,他忽然想起了前几日,韩湛曾经因坠马受过伤,好像还得了什么失魂症,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向他科普什么是巨鹿之战。“秦末章邯围困了巨鹿,项羽率楚军到达巨鹿的南面,渡过了漳河,命令全军破釜沉舟,烧掉房屋帐篷,只带三日粮,以示不胜则死的决心。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巨鹿,击败章邯部保护甬道的秦军,断绝王离部的粮道,包围了王离军队。

    经过九次激烈战斗终于打退章邯,活捉了王离,杀死了秦将苏角,秦将涉间举火自/焚,其他的秦军将士有被杀的,也有逃走的,围困巨鹿的秦军就这样土崩瓦解。”

    韩湛听到这里,心中不禁苦笑连连,暗说你老人家要是直接说破釜沉舟,我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偏偏要说什么巨鹿之战,我又不是研究历史的,怎么知道这场战役和项羽有关啊。虽说心中有不满,但还是朝荀谌深鞠一躬,恭恭敬敬地说:“多谢舅父指教。”

    荀谌越说越激动:“昔日楚霸王在此破釜沉舟,成就了一番霸业。如今袁公被暴雨阻于此处,莫非是天意,暗示他将来能问鼎天下?”4589

第0017章 遇刺

    韩湛听完荀谌的这番话,顿时有一种无话可说的感觉。

    楚霸王项羽靠着破釜沉舟,在这里打败秦兵,成就了一番自己的霸业,说这里是他的福地,还说得过去。如今大队人马被暴雨和暴涨的漳河水拦住了去路,和袁绍能否问鼎天下,有半毛钱关系啊?

    当晚,韩湛失眠了。

    不得不说,荀谌的话对他多少还是产生了一些不好的影响。他躺在榻上,仰望着漆黑的帐篷顶,听着外面哗哗哗的雨声,忽然想起在来到这个时代以前,看过的不少穿越小说。他清楚地记得,那些主角一出场后,脑子里就会响起一个机械的声音:xx系统正在认证宿主,请集中精神,以确保认证成功。通常完成认证后,就会随即提供给主角一套召唤系统,或者是兵甲系统。

    韩湛的脑子里就在想,不知道待会儿系统认证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会得到一套能召唤无数历史上著名文臣武将的召唤系统,还是能生产高级兵器和铠甲的兵甲系统呢?就算这两样都没有,那曾经在这里因破釜沉舟而威震天下的项羽,能否来给自己托个梦,在梦里传授自自己一套万人敌的武艺,甚至直接把他几十年的功力都传承给自己。

    然而一直等到天亮,韩湛依旧没听到脑子里响起过认证宿主的机械声音,西楚霸王也不曾出现过。他不禁苦笑连连,心说自己简直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这种不靠谱的东西,居然让自己瞎想了一夜。

    外面的雨还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往常韩湛和荀谌洗漱完毕后,便会立即有人送来早餐,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都过好半天,还没有见到早餐送来。

    韩湛走到帐篷门口,冲着外面问道:“谁在外面?”

    门口站着三名穿蓑衣戴斗笠的韩家兵士,听到韩湛在问话,立即有人上前搭话:“小的在此,不知道公子有何吩咐?”

    韩湛听对方的声音挺熟悉,定睛一看,原来是一起去过朱家庄的罗什长,便笑着说道:“原来是罗什长啊,你派个弟兄去伙房问问,为什么今日的早膳还不曾送来。”

    “喏!”罗什长响亮地答应一声,转身就准备离开。

    没等罗什长离开,韩湛忽然看到远处有三个穿蓑衣戴斗笠的兵士,正朝这边走来,他们的手里各自提着一个食盒,应该就是来送饭的伙夫。韩湛连忙叫住罗什长:“不用去了,我已经看到他们过来了。”

    韩湛重新回到帐篷里,和荀谌在各自的几案后面坐好,等伙夫把早膳给自己端上来。

    来的三名伙夫在门口停下,其中一人脱下身上的蓑衣摘下斗笠,接过另外两位手里的食盒,提着两个食盒走进了帐篷。

    就在那人走进帐篷的那一瞬间,韩湛心里忽然涌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他连忙仔细打量着提着食盒弯着腰,缓缓走过来的伙夫,发现居然是一个生面孔。连忙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你?”

    那名伙夫停下了脚步,点头哈腰地回答说:“禀公子,我是伙房里烧火的,平时甚少露面,公子没见过我,也不足为奇。”

    韩湛的心里升起了警觉,觉得面前的这人一定有问题,他一边伸手握住放在脚边的宝剑,一边试探地问:“平时都是老孙来送饭,怎么今天换你来了?”其实伙夫里根本就没有姓孙的人,他这么说,无非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

    伙夫回答说:“昨日老孙在扎营淋了雨,到晚间就开始高烧不退,如今还卧床不起,所以只能换我们来给公子和先生送早膳。”

    伙夫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滴水不漏,荀谌见韩湛在问东问西,有些不耐烦地说:“好了,湛儿,别再多说了,舅父我早已腹中饥饿,让他快点把早膳摆上。”

    谁知他话音刚落,却见坐在对面的韩湛长身而起,拔出宝剑,用明晃晃的剑尖指着对方大声地问道:“伙夫里根本就没有姓孙的人,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荀谌听韩湛这么一说,也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连忙伸手去抓旁边的宝剑。他的手刚摸到宝剑,对方已经开始动手了。伙夫一扬手,将右手提着的食盒朝韩湛抛了过去,韩湛一侧身,食盒擦着他的身体飞过去,撞在帐篷上,随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没等韩湛开口喊人,伙夫已将第二个食盒扔了过来,韩湛来不及躲闪,只能抬手将食盒撞开,里面的菜汤溅了他一身。伙夫怒吼一声,拔出腰刀,便朝着韩湛砍了过来,韩湛连忙挥剑挡住。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都发生在数息之间,而坐在帐篷另一侧的荀谌,则被突然发难的伙夫吓傻了。他手握着没有出鞘的宝剑,呆呆地看着韩湛和那个伙夫,在帐篷你一剑我一刀地打来打去。

    而站在帐篷外面的罗什长,忽然听到帐篷里有刀剑相交的声音,忍不住走到帐篷门口,撩开帐帘朝里面望去,只见自家公子和刚刚进去的伙夫,正在大打出手。他大吃一惊,正准备拔出腰刀进去助阵,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两声闷哼,随即自己的背心感到一阵剧痛。扭头一看,自己的两名弟兄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另外两名伙夫正手持腰刀站在身后,正一脸惊诧地望着自己。

    罗什长瞬间便明白,身上的剧痛,是因为被两人从后面砍了一刀,假如不是蓑衣为自己挡了一下,自己早已命归黄泉。他大吼一声,抽出腰刀,不管不顾地朝两人砍去。三人便你来我往地战成一团。

    荀谌看到韩湛在伙夫的攻击下,险象环生,想起身去帮忙吧,两腿发软,浑身像筛糠似的抖个不停,根本就站不起身;有心喊人在帮忙吧,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不过好在帐外正在与两名假伙夫交手的罗什长,再挥刀逼退了两人之后,抽空大声地喊道:“来人啊,有刺客!快来人啊,有刺客!”89

第0018章 刺客毙命

    喊声惊动了附近帐篷里的赵云,他连鞋都顾不得穿,提着宝剑撩开帐帘便冲进了雨中。他看到正在和两个刺客交手的罗什长,已渐渐落了下风,眼看就支撑不住了。

    罗什长因为身上有伤,动作越发显得呆滞,两名刺客见状心中大喜,于是同时挥刀砍过去。“噹”的一声巨响后,三人分开,罗什长登登登连着向后退了五六步,最后跌坐在地上。看到再次向自己砍来的两把刀,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谁知等了半天,对方的刀却没有砍下来,他睁眼望去,只见穿着一身白袍的赵云,正手握着宝剑站在自己的面前,而刚刚的两名刺客,都已经躺在了他的脚下。罗什长朝赵云拱了拱手,咧嘴苦笑着说:“多…多谢…救命之…恩!”

    赵云俯身扶住罗什长,紧张地问:“公子何在?”

    罗什长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他委顿不堪地靠在赵云的身上,用手指着帐篷,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快…快,快去…救公子!”

    这时,别的帐篷里的士卒也被惊动了,他们来不及穿甲,纷纷拿着武器冲了出来。赵云将罗什长交给一名兵士后,大声地吩咐道:“把帐篷围起来,千万不要让刺客走脱!”说完,他提着宝剑便冲进了帐篷。

    韩湛本来就不会什么武艺,无非是性命攸关,为了自保,而拿着宝剑乱劈乱砍一气,根本不是伪装成伙夫的刺客的对手。此时,他已经被逼到了帐篷的角落里,退无可退,手里的宝剑被也刺客打掉了。

    正当他眼睁睁地看着刺客手里的刀,朝自己砍下来时,忽然从旁边伸过来一柄宝剑,架住了刺客的刀。韩湛侧着脸一看,不禁惊喜地叫道:“子龙,是你!”

    赵云没有说话,只是刷刷刷连着三剑,将刺客逼退了几步后,才挡在了韩湛的身前,头也不回地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韩湛大声地说:“抓活的。”他想搞清楚,究竟是谁想要自己的性命,居然派刺客到袁绍的军营来行刺自己。

    刺客和赵云在战场上正面对战的话,绝对走不了一个回合;但在这个不大的帐篷里,他却显得游刃有余,赵云在一时间却奈何他不得。但交手十几个回合后,赵云还是渐渐地掌握了主动权。

    就在这时,帐帘被人从外面撩开,顶盔掼甲的张郃,带着五六名亲兵冲进了帐篷。刺客见势不妙,一个健步冲到了被吓瘫的荀谌旁边,见手里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大声地喊道:“谁也不准过来,否则我就杀了他!”

    韩湛连忙叫住了正准备冲上前的赵云和张郃,冲着刺客大声地说:“你已经无路可退了,立即放开荀先生,再供出指使人是谁,我可以给你留给全尸。”

    “让你的人都滚出帐篷去。”刺客恶狠狠地说道:“否则我就杀了他。”

    “放下刀,”张郃冲着刺客大声地说:“否则我会命人将你乱刃分尸。”

    刺客听后顿时大怒,手中弯刀一紧,刀锋已经划破了荀谌的皮肤,数滴暗鲜红的血珠,沿着刀刃慢慢滑落,落在荀谌的官袍上。看到刺客一副准备鱼死网破的样子,韩湛只能临时改变主意:“住手,你要如何才肯放了荀先生?”

    刺客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让这些人都滚出帐篷去,否则我就杀了他。”

    张郃气得双眉倒竖,恨不得立即冲过去,将刺客乱剑砍死。这次是由他负责出行的护卫工作,要是荀谌在他的面前出了事,又是以这种方式被刺客杀死,那简直是万死不能辞其咎。张郃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侧脸问韩湛:“公子,我们该怎么做?”

    韩湛在脑子里快速地权衡了一下厉害关系,随后吩咐道:“儁乂将军带着士卒们出去,子龙留下。”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要是能打的人都出去了,只剩下自己和刺客,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张郃带着亲兵退出了帐篷,正好颜良带着一队袁兵过来。他朝对方看了一眼,随后警惕地问:“你们来做什么?”

    颜良朝张郃拱了拱手,说道:“我家主公听说韩公子这里出了事情,便派良过来瞧瞧,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

    对于突然出现的刺客,张郃心里怀疑是袁绍派来,此刻来帮忙的颜良,不过是为了确认公子是否已经死掉。因此他冷冷地说:“请颜将军回去转告袁车骑,公子无恙,刺客已被我们团团围住,插翅难逃。”

    而此时帐篷里,只剩下了韩湛、赵云,以及挟持着荀谌的刺客。韩湛冲着刺客说道:“现在帐篷里就剩下我们几个人了,你可以把刀放下了。”

    “让我放下刀,真是白日做梦。”刺客不屑地说道:“只要我一放下手中的刀,你身边的这人就会冲过来将我杀死,我没有那么傻。”

    韩湛不愿在继续僵持下去,凑近赵云小声地说了句:“子龙,待会儿只要刺客一转头,就立即杀掉他。”他觉得挟持荀谌的应该是一名死士,就算活捉他,也不见得能问出自己想知道的内容,索性杀掉省事。

    赵云虽然不清楚韩湛为什么会用那么肯定刺客会调头,但他还是手握着宝剑,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只等对方将注意力从荀谌的身上移开,就冲过去干掉他。

    韩湛轻轻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面带笑容地说:“这位兄台,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地谈谈。”说着,他便朝对方缓缓走过去。

    赵云见韩湛忽然朝刺客走过去,立即紧张起来,深怕对方会遭遇危险。就在他准备开口制止时,却发现韩湛停止了脚步,一脸惊恐地望着刺客的身后。

    正挟持着荀谌的刺客,见韩湛忽然盯着自己的身后,好像看到了什么令人不可思议的东西,不禁本能地扭头朝身后看去。

    赵云一直在等待的就是刺客扭头的机会,见刺客的注意力从荀谌身上移开后,猛地大吼一声,将手里的宝剑掷了出去,剑尖不偏不倚地扎中了刺客的太阳穴,整个人便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干掉了刺客,韩湛和赵云连忙过去扶起荀谌,仔细地检查他脖子上的伤势,发现只是一点皮肉伤,没有什么大碍,才算放下心来。

    韩湛和赵云搀扶着荀谌走出帐外,发现帐外围满了士卒,站在最前面的便是张郃和颜良。韩湛将荀谌交给另外的士卒搀扶后,对张郃说道:“帐内的刺客已死,你派人去收拾一下,然后将刺客尸首送往袁公处。”

    “喏!”张郃大声地答应一声,吩咐几名站在身边的亲兵,进帐篷去收拾残局。接着他又向韩湛报告说:“公子,事情已经查明。刺客一共三人,他们杀死了伙房里的四名伙夫,然后冒充伙夫来行刺您。如今三名刺客俱已毙命,没有留下任何的活口。”

    一旁的颜良听得稀里糊涂,他不解地问张郃:“儁乂将军,你怎么知道刺客是专门来刺杀韩公子,而不是刺杀荀先生呢?”

    张郃冷哼一声,说道:“颜良将军,我刚刚带人冲进帐篷时,亲眼看到刺客把刀架在荀先生的脖子上,来威胁大家。如果他要刺杀的目标是荀先生,肯定二话不说,早就动手了。”

    “颜良将军,”韩湛面对着颜良说:“不知道军中可有良医,我的一名手下伤势较重,需要立即进行救治。”

    “有的有的,”颜良连点几下头,回答说:“军中有两位随军郎中,善治刀伤,我这就命人将他们请到这里来,为公子的属下进行治疗。”

第0019章 谁是主谋

    颜良和韩湛闲聊了几句,见韩家军的兵卒,将帐篷里的刺客尸体抬了出来,连忙吩咐左右:“快过去帮忙!”颜良的属下慌忙答应一声,上前从对方的手里接过了尸首。

    “颜某要立即回去向主公复命。”颜良朝韩湛一拱手,客气地说:“请公子在此稍候片刻,营里的郎中即可就到。”

    等颜良离开,韩湛环顾四周,正好与被两名兵士搀扶着荀谌四目相对。荀谌见韩湛望向自己,脸上不禁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因为刚刚在被刺客挟持时,他被吓得尿了裤子。他深怕韩湛会把此事说出来,让自己颜面尽失,因此心里感到忐忑不安。

    好在韩湛有心为自己的舅父掩饰,没有提起这件令他尴尬的事情,而是吩咐张郃:“儁乂将军,荀先生的衣服被雨水打湿了,你先陪他回你的帐篷里去更衣。”

    张郃望着自己面前公子,发现他不光浑身湿透了,衣服上甚至还有被刺客泼的菜汤,心说公子的衣服这么脏,为什么却让我先陪荀谌先生去更衣啊?不过他没有多问,而是恭恭敬敬地答应一声,让两名亲兵搀扶着浑身还在发抖的荀谌,朝自己的帐篷而去。

    韩湛没有看到赵云,便叫住一名从自己身旁经过的兵士,问道:“看见子龙吗?”

    那名兵士朝赵云的帐篷一指,“我看到他好像回帐篷去了。”末了,还补充一句,“罗什长就躺在他的帐篷里。”

    韩湛撩开帐帘走进帐篷,看到罗什长光着膀子趴在床垫上,后背上乱七八糟地缠着一些布条,靠近伤口位置的布条,已经被鲜血渗透。赵云和另外一名兵士蹲在他的身旁,用湿布为他擦拭背上的血迹。

    听到韩湛进来,赵云抬头朝他望了一眼,淡淡地一笑,又低头为罗什长擦拭身体。而兵士则连忙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公子!”

    罗什长也支撑着准备坐起来向韩湛行礼,却被韩湛抬手制止了。他在罗什长的身边蹲下,关切地问:“罗什长,你的伤势怎么样,疼得厉害吗?”

    虽然罗什长已经疼得满头大汗,但他还是咧嘴一笑,大大咧咧地说:“公子,没啥,当兵的谁身上没几个伤疤,放心吧,这点小伤死不了。要不了几天,小人又能活蹦乱跳了。”

    韩湛早已从赵云的嘴里,知道正是因为罗什长的拼死抵抗,才没有让另外两名刺客也进入帐中,否则现在自己早变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这么说来,罗什长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因此他拱手向罗什长行了个礼,表情肃穆地说道:“罗什长,今日的救命之恩,韩某没齿难忘,来日定当厚报。”

    见韩湛给自己行礼,罗什长有些慌了,连忙摆着手说:“保护公子的安危,本就是小人的职责,哪里当得一个谢字。”

    赵云忽然停止擦拭血迹,扭头问韩湛:“公子,你觉得会是何人想杀你?”

    听到赵云的这个问题,韩湛不禁皱起了眉头,心说我来到这个时代才几天啊,哪里能那么快惹上仇家呢?

    没等他说话,罗什长已经抢先说道:“这还用说么,肯定是淳于琼那个狗贼派人干的。肯定是他不服气我们杀了他们那么多的手下,所以才派人来刺杀公子。”

    “罗布,别瞎说。”罗布,也就是罗什长的话音刚落,赵云就反驳道:“就算淳于琼心里怨恨公子,也不可能派人到袁营里来刺杀公子。因为这么干了,就会陷他的主公袁绍于不仁不义的地步,招来天下的骂名。所以淳于琼只要不是傻子,就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不是淳于琼,又会是谁呢?”韩湛在心里苦苦地思索着,想找出答案。

    就在这时,帐帘被人从外面掀开了,一名兵士走进来禀告道:“公子,颜良将军派来的郎中到了。”

    来的两名郎中,都是军中善于治疗外伤的郎中。韩湛专门留下一名年纪稍微大点,看起来经验丰富的郎中,留在赵云帐中为罗布治疗伤势。而自己,则带着另外一名年轻的郎中,到张郃的帐篷,去为荀谌包扎伤口。

    等郎中为荀谌包扎好伤口,告辞离开后,帐篷里剩下的韩湛、荀谌、张郃三人,分坐在三张低矮的几案后面,都阴沉着脸,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还是韩湛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二位,你们说说,这些刺客是谁派来的?”

    张郃字斟句酌地说:“回公子的话,刚听说有刺客的时候,张某首先想到的淳于琼,毕竟公子曾经和他有过冲突,而且还差点因为你被袁公斩首示众,他和您之间的仇怨是最深的。但转念一想,却发现他不可能这么做。”

    “哦,不可能这么做?”韩湛想考察一下张郃的能力,便有意问道:“说说你的理由。”

    “假如我们是单独返程,淳于将军还哟可能派人伪装成黄巾贼,或者董卓的人马,在半路截杀我们。”张郃小心翼翼地向韩湛讲述着自己的分析:“可这次我们是和袁公一起赶路,假如他真的在这种时候动手,一旦公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别人都会将这事算在袁公的身上。淳于将军只要不是傻子,想必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有道理,儁乂将军说得非常有道理。”见张郃的分析,和自己的大同小异,韩湛便点着头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别看我们和淳于琼之间有矛盾,但在目前的情况下,派刺客杀我的事情,他还真不敢做。”

    ……

    ……

    正在韩湛和张郃等人在帐篷里分析刺客是由谁主谋时,袁绍的大帐中,也在进行着同样的猜测。

    袁绍在大帐外,看完了颜良带回来的三具尸首后,回到了帐内。一坐回桌案后面,他就皱着眉头问一旁坐着逢纪:“元图,此事可是你派人所为啊?”

    “主公,”逢纪听袁绍这么一问,慌忙站起身,态度恭谨地回答说:“纪虽然前两日说过韩家之子非同寻常,要小心提防他。但是没有得到主公的许可,纪怎么敢轻率动手呢?也许主谋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另有其人,”袁绍等逢纪说完后,不满地嘟囔着:“除了你,还会有谁想着对韩家之子动手呢……”他说到这里,猛地想起曾经和韩湛有过冲突的淳于琼,不禁愣了片刻,随后小心地问逢纪,“元图,你说会不会是仲简?”

    “不会的,”逢纪摇着头否定了袁绍的猜测:“假如韩家之子单独返回冀州,也许淳于琼将军还会派人伪装了盗贼之类的,沿途截杀他们。但如今他们和主公通行,假如仲简还这么做的话,不是败坏主公的声誉么?”

    袁绍用力一拍桌案,生气地说:“这个主谋真是可恶,居然想通过刺杀韩家之子,来陷我于不仁不义,我与他不共戴天。只要让我抓住他,就一定将他碎尸万段。元图,查访主谋一事,我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

    “喏!”逢纪响亮地答应一声:“纪一定不负主公的信任,会尽快找出这个幕后主谋。”

第0020章 逢纪来访

    为了防止再出现刺客,张郃主动加强了营地的防御,在几个入口处,增派了人手执勤,仔细地盘查每一个进出的人。

    在安排完这一切后,张郃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对还待在这里的韩湛和荀谌说:“公子,张某已加强了营地的防御。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在返回冀州之前,还希望二位能留在张某的帐中,以确保你们的安全。”

    “儁乂将军所言极是。”张郃说这番话,是因为保护韩湛和荀谌的安全,是他的职责所在,要是两人出了什么意外,他就只能自杀谢罪了。而荀谌听到他这么说,立即拼命地点着头,顺水推舟的说:“既然如此,那我和湛儿这几日就叨扰儁乂将军了。”

    “哪里有那么多的刺客。”而韩湛却不以为然地说:“我估计刺客就只有这三人,在我们回到冀州之前,应该不会再出现新的刺客,大家还是不必杞人忧天。”

    “公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张郃见韩湛并没有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不禁有些急了:“我看还是小心为妙,这几日就委屈您和荀先生暂居此处”

    “行了,儁乂将军,不必再说了。”韩湛打断了张郃后面的话,扭头看着荀谌说道:“这几日舅父就留在这里,我有子龙的保护,想必不会再出什么问题。”

    “对对对,那个百人将的武艺不俗,今天三个刺客都是被他杀死的。由他保护你,想必不会再遇到什么危险。”荀谌想到赵云在白天的威风,立即赞同了韩湛的提议:“而舅父我,这两天就暂时待在儁乂将军这里。”

    张郃本来还想再劝,但见韩湛主意已定,再加上想到赵云的武艺高强,应付几个刺客想必问题不大,便点着头说:“既然公子打算去赵云那里,张某就不勉强了。反正帐篷都隔得不远,有什么事情,只要招呼一声,张某就会立即赶过去。”

    韩湛点了点头,正准备起身时,忽然有一名什长撩开帐帘走了进来。他来到张郃的面前,躬身行礼:“启禀军司马,外面有袁车骑的长史逢纪先生求见。”

    听说逢纪来访,张郃不敢随便做主,而是扭头望向了韩湛,等他做出决定。韩湛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逢元图先生来了,还不快请他进来!”

    逢纪进了帐篷,见到韩湛和荀谌,立即深深施了一礼,客客气气地说:“参见公子,参见荀先生,纪这厢有礼了。”

    “元图先生快快免礼。”荀谌起身迎了上去,抢在韩湛的前面说道:“不知先生来访,谌不曾远迎,还请恕罪。”

    听到两人在那里之乎者也地说个不停,韩湛的心里有些不耐烦了,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强作笑颜望着两人。等两人好不容易寒暄完毕,并各自落座后,他才开口问道:“元图先生,不知深夜来访,有什么见教吗?”

    “韩公子,荀先生。”逢纪朝两人拱了拱手后说道:“我家主公知道两人白天险些遇刺,心中不安。为防止再有宵小作祟,特让纪领五百军马来保护你们的安全。”

    “多谢袁车骑的好意,”韩湛等逢纪说完后,立即起身道谢:“有了这五百兵马,我等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逢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公子,纪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韩湛猜到对方肯定要为袁绍辩解,便把手一伸,“元图先生但说无妨。”

    “我家主公得知公子和荀先生遇刺一事,异常震惊。深怕是淳于仲简和公子有误会,一时不岔,才做出了这番糊涂事。”逢纪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便专门派出快马,返回大营去了解此事。仲简将军得知此事后,则是一片茫然,他向主公的使者保证,此事绝对于他无关。”

    说到这里,逢纪有意停顿了片刻,观察韩湛的表情,见对方神如常,便继续往下说:“假如公子有所怀疑的话,我家主公可以请仲简星夜来此,接受公子和荀先生的盘问。”

    韩湛听到这里,心里明白袁绍让逢纪这么说的目地,一是为了为自己辩白,二是为了试探自己。于是他淡淡一笑说道:“元图先生此言差矣,袁车骑奕世公鼎、高风义轨、冠冕海内,乃当时雄杰,怎么能有不肖之属下呢。韩某相信今日刺客之事,与袁车骑是绝无关系的。”

    见韩湛表现得如此通情达理,逢纪的脸上也有了笑容:“想不到公子对我家主公的评价如此之高,不知道将来是否愿意归于我家主公麾下啊。”

    听到逢纪劝说自己成为袁绍的部下,韩湛的心里不禁冷笑连连,心说袁绍在即将到来的三国乱世中,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的人物,投奔他是没有任何前途的,就连身边的这位张郃,在官渡之战时,也舍弃了袁绍投奔了曹操。自己这个知道历史进程的人,难道不会选择一个有发展前途的君主投奔么?

    不过为了不得罪袁绍,他也不能拒绝得太明显,而是打着哈哈说:“元图先生说笑了。等袁车骑进入了冀州,冀州的文武百官、黎民百姓都将奉他为冀州之主。韩某作为冀州的一员,自然也是概莫能外了。”

    逢纪见韩湛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没有说要投奔袁绍,也没有说不投奔,他不好过于紧逼,而是调转话题问道:“韩公子,不知你是否有怀疑的对象?”

    “公孙瓒!”逢纪的话音刚落,韩湛就毫不迟疑地说道:“公孙瓒对我冀州一直是虎视眈眈,如今他陈兵在冀州北面,随时准备挥师南下。如今可能见到家父将冀州印绶让与了袁车骑,他便派出了刺客,以阻止我们两家的合作。”

    挑唆公孙瓒进攻冀州,让韩馥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将冀州献给袁绍,原本就是逢纪出的计谋。如今他听到韩湛言之凿凿地说刺客有可能是公孙瓒派来的,心中也不禁产生了怀疑。而且他越思考,越觉得这种可能比较大。从种种迹象分析,韩湛要是死了,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公孙瓒。只要将韩馥之子杀死在袁军大营里,袁绍就是百口莫辩,到时能否顺利地入主冀州,就成为一个未知数。虽说韩馥已交出了印绶,但他绝对不能容忍一个杀死自己儿子的人,成为冀州之主。

    一想到这些,逢纪就有些坐不住了。为了尽快将这个消息报告给袁绍,他和韩湛继续闲聊了几句后,便起身朝众人拱拱手,说道:“纪已经将我家主公的话带到,就不打扰各位了,告辞!”

第0021章 颜良的分析

    雨又连着下了几天,依旧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袁绍的大军不得不继续停留在漳水河畔。

    有袁绍派出的重兵保护,韩湛在自己的营地自然是高枕无忧。不过饶是如此,张郃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将把守在韩湛帐篷外的兵士,由三人增加到七人,还有两支五人的巡逻队,在附近昼夜不停地巡逻。不管是服侍韩湛和荀谌的下人,还是送膳食的伙夫,都必须经过仔细搜身后,才能允许进入帐中。

    荀谌见营区内的戒备森严,刺客就算插上翅膀也飞不进来,因此只在张郃的帐中住了一宿,便匆匆地搬回了自己的帐篷,继续和韩湛作伴。让他感觉美中不足的是,如今出入没有以前方便,不能像从前那样随心所欲地拜访友人,只能坐在帐中喝酒解闷。

    袁绍为了确保自己能顺利地入主冀州,将保护韩湛的重任,交给了自己的心腹大将颜良。正因为如此,近两日,颜良来营地的次数不免就多了点。时间一长,和韩湛也变得熟络起来。

    韩湛正陪着荀谌喝酒时,颜良挑开帐帘大步走了进来,笑着说道:“二位好雅兴啊,这么早就在这里喝酒了。”

    “原来是颜良将军啊,”看到颜良的到来,韩湛顿时感到了轻松,自己本来就不善于饮酒,但荀谌却每天非拉着自己一起喝不可,自己作为晚辈只能从命。虽说汉朝的酒,没有后世的白酒醉人,但口感太差,喝多了让人有点受不了。幸好他发现颜良的酒量不错,便让他来代替自己陪荀谌喝酒:“你来的正好,我家舅父等你半天了,快点坐下陪他喝尊酒!”

    颜良冲韩湛拱了拱手,便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他旁边的几案后面,端起早就为他摆好的酒爵,向着对面的荀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荀先生,请!”

    荀谌每日在帐篷里饮酒,能陪他喝酒的只有韩湛一人,但他却不喜欢和自己的这个外甥喝酒,每次用酒碗喝酒,喝不了两碗,就会说不胜酒力。害得他不得不让人换成了青铜酒爵,这样就算酒量再浅,也能多喝两爵。直到颜良这个酒友出现,荀谌才有了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

    每次喝得荀谌醉得不省人事,而颜良却和没事人一样。今天刚喝完了两坛酒,荀谌便又醉倒了。没等韩湛说话,颜良便驾轻就熟地将荀谌扶上了床榻。

    等颜良重新坐下后,韩湛笑着问:“颜将军,不知我们还要等多久,才能启程回冀州啊?”

    颜良摇了摇头,回答说:“公子,只有等雨停下来,我们才能继续赶路。而且连着下了这么久的雨,道路变得泥泞不堪,就算我们大多数是骑兵,但行军的速度也会受到影响。”

    “唉~!”韩湛听完后,长叹一声:“不知我们何时才能回到冀州。”

    韩湛急着想回冀州,是想为自己安排将来的后路,但颜良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担心留在这里会有危险,才急着想会冀州,连忙安慰他说:“公子勿忧,只要有颜某在,绝对不会让公子出半点闪失。”

    韩湛从颜良的话中,听出对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却没有纠正他,而是拱手说道:“如此,就多谢颜将军了。”

    “公子,颜某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既然你觉得不当问,那就别问了。”韩湛在心里小声嘀咕一声,但表面上却是笑容满面地说道:“颜将军但问无妨。”

    “不知公子可有什么仇家?”颜良虽然是一介武夫,但并非像演义里所说的那样有勇无谋,他也非常善于察言观色,见韩湛的脸色有些不睦,连忙补充道:“前日听逢元图先生说起,可能是北面的公孙瓒派人行刺公子,但颜某对此说法不敢苟同。”

    “颜将军何出此言?”其实韩湛根本就不认为公孙瓒会派人行刺自己,因为这么做,会影响到袁绍夺取冀州的大计。假如袁绍无法入住冀州,那么双方事先商定的取得冀州后,两家平分的计划就会落空,公孙瓒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啥事。此刻见颜良居然也看出了这点,让韩湛感到非常的意外。

    “很简单,”颜良向韩湛解释说:“据颜某所知,公孙瓒的大军距冀州尚有数几百里,他怎么可能知道韩府君会派公子,送印绶给我家主公呢?还有,刺客是大军扎营在此扎营的次日混进营的,公孙瓒就算知道公子与我家主公的返程日期,也来不及安排。”

    颜良所说的情况,韩湛这两天也反复地考虑过。其实他所怀疑的人,无非就是袁绍和淳于琼两人,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公孙瓒,那天在逢纪面前提起公孙瓒,无非是敷衍他而已。此刻听颜良这么一分析,韩湛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刺客也许是来自冀州,而且从自己离开冀州开始,刺客就一直在尾随自己。

    他抬头望着颜良,试探地问:“颜将军,以您的分析,此刻会是何人派出的?”

    颜良摇了摇头,回答说:“虽然我不知道是谁派出的刺客,但我却认为,主谋应该是认识公子的人,甚至还有可能是来自冀州。所以我才会问公子,是否有什么仇家。”

    听到颜良的分析,居然和自己的猜测吻合,韩湛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一股寒气从他的尾椎沿着脊柱一直上升到头部。

    ……

    ……

    与此同时,在冀州的一座深宅大院里,一名穿着华丽的公子,跪坐在桌案后面,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一名穿着皂衣的中年人,冷冷地问道:“怎么样,那边有消息没有,是否杀掉了韩家的那小子?”

    “禀告公子。”跪在下方的中年人,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小的派了三人趁暴雨,混进了袁车骑的军营,然后就与他们失去了联络。小的见他们迟迟不归,便准备进去找他们,谁知大营加强了戒备,无法再混进去。小的担心公子等得着急,便星夜赶了回来。”

    听完中年人的话,公子忽然恼怒起来,抓起面前的酒爵,就朝那人砸了过去。那人慌忙一侧头,酒爵擦着他的耳边就飞了过去,落在地上,发出了一连串的声响。站在厅外的家仆,听到里面的动静,连忙探头进来察看,见是公子发火,便又将头缩了回去。

    “蠢货,你这个蠢货。”公子站起身,用手指着中年人怒气冲冲地骂:“你立即回去继续监视,找机会把韩家小子干掉。如果让他活着回到了冀州,哼哼哼,你也不必活着回来了。”

第0022章 回到冀州

    又过了两日,天终于放晴,袁绍的大军得以启程前往冀州。

    在出发时,韩湛本来想骑马,但张郃等人坚决不允,非让他和荀谌一起乘马车不可。张郃振振有词地说:“公子,郃奉命保护您和荀先生。如今眼看就要回冀州了,假如有什么差池,末将就是万死莫辞了。”

    赵云等张郃说完,也帮腔道:“公子,军司马所言极是。您还是坐在马车里吧,就算途中遭到贼子袭击,我们也能保公子无恙。”

    见张郃和赵云都在劝说自己骑马,韩湛也不打算让两人为难,在略作思索后,便爽快地答应:“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我今天就坐马车!”

    听到韩湛同意坐马车,张郃和赵云都暗松了一口气。为了确保马车的安全,张郃专门安排了二十名手持盾牌的骑兵,护卫在马车的两侧,以便在遭到袭击时,能挡住来自两侧的弩箭射击。

    大军在路上行进了两天,才接近冀州城。而负责刺杀韩湛的刺客首领,化装成一个行商,骑着马远远地跟在后面,虽然沿途有山丘、森林,但由于张郃他们的保护措施严密,他愣是没有找到任何有乘之机,别说趁着夜色潜入军营,就连靠近两百步范围,都是一个奢望。

    眼看距离冀州城不过五六里,刺客首领知道要再想刺杀韩湛,无异于痴人说梦,他长叹一声,拔出佩戴的宝剑,架在了脖子上。当剑锋划破他颈部的皮肤时,他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我只是受雇于公子,又不是他的属下。没能完成刺杀任务,大不了不要剩下的那一半赏金,为何要自行了断呢?

    想到这里,刺客首领将宝剑从自己的颈部移开,重新插进了剑鞘内。他望着冀州的方向,冷笑着说道:“公子,对不住,虽然没有完成你的使命,但陈某还不想这么早死,就此别过!”

    在停顿片刻后,他又接着说:“韩公子,你的手下杀了我三个兄弟,这笔账我早晚要和你算。你等着,我会再回来找你的!”说完,拨转马头,就朝着来的方向而去。

    ……

    ……

    冀州西门城楼上的杏黄色的“韩”字大旗,在风中来回摆动着。城门内外,冀州的百姓夹道而立。衣甲鲜明的冀州军,手持长戈,站在道路的两侧,不许看热闹的百姓冲到路中间。得到消息的冀州牧韩馥,亲率手下的文武百官,在门外迎接袁绍一行。

    远处传来了隐约的马蹄声,立即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没过多久,远处就出现了数千骑兵,正在向着冀州城缓缓移动。骑兵队伍的前面,是一队旗手,中间一杆大旆旗,上面写着一个豆大的“袁”字。

    看到袁绍的骑兵出现,最兴奋的莫过于辛评,他用手指着那杆大旆旗,情绪激动地说:“府君,快看,那是邟乡侯的旗帜。”他急于改换门庭,没有察觉到自己在仓促间对韩馥的称呼,已经从以前的“主公”变成了“府君”。

    韩馥察觉到辛评对自己称呼的变化,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情,但考虑到在大庭广众之下,要是为称呼的问题训斥辛评,恐怕会影响到自己声誉,便只能忍了这口恶气。

    骑兵来得很快,顷刻之间,便距离不足百步之遥。大旆旗停了下来,紧随其后的旗手也停了下来,随后整齐地闪到两侧,让开了一条通道。袁绍带着颜良、文丑和逢纪,骑着马从通道里走出来,向着韩馥站的位置缓缓而来。

    韩馥连忙迎上去,在距离袁绍还有十余步的地方停下,深施一礼,恭恭敬敬地说:“冀州韩馥,恭迎邟乡侯、车骑将军大驾!”

    袁绍连忙翻身下马,笑着走上前去,握着韩馥的手,笑呵呵地说:“文节,你我乃是故交,不必如此多礼。”

    就在韩馥和袁绍两人叙话时,韩湛和荀谌也从马车下来,各自骑了一匹马赶上来。在距离两人二十余步的地方停下,两人翻身下马后,快步地来到了韩馥的面前。

    荀谌上前向韩馥躬身一礼,而韩湛则心不甘情不愿地双膝跪下,向韩馥磕了一个头,恭恭敬敬地说道:“父亲,孩儿幸不辱命,已经将袁车骑请到冀州了。”

    “湛儿,辛苦你了。”韩馥连忙上前将自己的儿子从地上扶起来。

    “为父亲效劳,乃是孩儿的本分。”韩湛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文节啊,”袁绍等父子两人说了两句话之后,插嘴说道:“令郎年纪虽轻,但却见识出众,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邟乡侯过奖了。”韩馥听到袁绍夸奖自己的儿子,顿时喜笑颜开。但他没有忘记正事,朝后面招了招手,一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便驶过来,在几人的身边停下。

    韩馥将车夫撵下车,朝袁绍拱了拱手说道:“请邟乡侯上车,带馥亲自为汝驾车!”

    “文节亲自为绍驾车,绍怎么得当得起。”袁绍假意推辞道:“我看还是步行进城为好。”等韩馥第二次相劝劝时,袁绍便不再推辞,迫不及待地登上了马车。

    韩馥驾驶的马车启动后,刚刚赶到的荀谌,和韩湛、颜良、文丑、逢纪等人骑马紧随其后。再后面,是张郃带来的两百骑兵和袁绍麾下的五百精骑。

    围观的百姓看到坐在马车里的袁绍,有人好奇地问:“这就是那位四世三公的袁车骑将军吗?”

    “可不是嘛,这就是邟乡侯、渤海太守袁本初。”旁边立即有知情人答道:“我听一个当差的亲戚说,韩府君已经把冀州让给了邟乡侯。诺诺诺,跟在马车后面的那个年轻公子,就是韩府君的长子,就是他亲自把冀州的印绶送给邟乡侯的。从现在开始,冀州就改姓袁了。”

    冀州的百姓想法很简单,只要能天下太平,大家可以安居乐业,那么谁当这个冀州牧,对他们来说,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这真是太好了。前段时间说公孙瓒要打过来,搞得人心惶惶的,如今邟乡侯来了,冀州就天下太平了。”

    在街道旁边的一栋酒楼二楼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身边站在两名家仆。他此刻正在用恶毒的眼光,盯着跟在马车后面的韩湛,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说:“姓韩的,这次算你走运,几个刺客都没能要你的命。不过你不要得意,快则三天,慢则五日,我一定让你死无全尸。”

第0023章 河间高览

    眼看就要到州牧府了,骑马和韩湛并行的荀谌,忽然叫了一声:“公子!”

    听到荀谌没有叫自己“湛儿”,而是叫“公子”,便知他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便在马上躬身行礼,恭恭敬敬地问:“不知舅父有何指教?”

    荀谌沉吟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公子,稍后府君会在大堂里,将冀州正式移交给邟乡侯。你离家日久,还是早点回家,就不必再去观礼了。”

    韩湛楞了一下:“为何?”

    荀谌望着韩湛,意味深长地说:“公子乃是一介白丁,不适合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荀谌的这几句话让韩湛明白,虽说他是韩馥之子,但没有官职在身,像冀州权力交接这样的重大仪式,他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韩湛强忍着心中的失落,朝荀谌再施一礼:“既然如此,湛儿就此别过。”行完礼,他又朝颜良、文丑、逢纪他们几人一拱手,“诸位,后会有期。”说完,他拨转马头,便朝附近的小巷走去。

    韩湛穿过小巷,来到了另外一条街上。他骑着马,沿着街道慢吞吞地朝前走,准备从后门进入州牧府。前行了一段距离,他忽然街道上没什么行人,显得格外冷清。他皱了皱眉头,心说平时这里车水马龙的,今天怎么看不到什么人,难道都去西门看热闹去了?

    又骑马向前走了一段,意外地发现州牧府后门,有兵卒看守。十六名衣甲鲜明的兵士,手持长戈分列在大门两侧。一名军侯打扮的人,骑着一匹枣红马,手持钢枪,像一尊雕塑似的站在门前的路中间。路过州牧府后门的百姓,不敢有丝毫的停留,纷纷加快脚步离开。

    韩湛见到这种情形,觉得异常奇怪,心说这是怎么回事,我家后门什么时候也开始重兵把守了?为了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连忙驱马朝着那群兵卒而去。

    军侯看到有人正骑马而来,连忙拨转马头,迎着走了几步,随后勒住马匹,右手持枪,左手朝韩湛一指,喊了一声:“来者止步!”

    韩湛忽然被拦住了去路,不禁有些诧异,心说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居然还不准我回家了?他一边继续让战马前行,一边好奇地问:“这位军侯,敢问你们在此作甚?”

    “官府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军侯将韩湛上下打量了一番,虽然没有认出他是韩府君的儿子,但从他的穿着来看,也是一位富家公子。因此军侯客气地说:“还请公子速速离去。”

    “军侯,我乃是韩府君之子。”韩湛见对方依旧没有认出自己,只能表明身份说:“今日刚从外面迎袁车骑归来,请军侯行个方便,让我回家。”

    “原来是公子。”军侯听韩湛表明了身份,连忙翻身下马,抱枪拱手道:“属下不知公子身份,多有冒犯,还请赎罪。”

    “军侯不必自责,不知者不罪。”韩湛坐在马背上伸手虚扶了一下,接着问道:“不知现在可允许我回家?”

    军侯听韩湛这么一说,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随后便恢复了正常,“公子有所不知,府君的家眷,如今已没有住在府中。”

    “什么,家眷没有在府中?”军侯的话,惊得韩湛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那我家如今搬往何处?”

    “中常侍赵忠的府邸。”

    在搞清楚新家的地址后,韩湛向军侯道了谢,拨转马头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这位军侯身高九尺,相貌堂堂,一看就不是俗人。他猜测这位军侯可能在三国时代,也是一个有名的将领,便好奇地问了一句:“不知军侯该如何称呼?”

    军侯连忙拱手答道:“某姓高名览,河间鄚县人。”

    韩湛听后,微微颔首,随口说道:“哦,是河间人啊,那和军司马张郃是同乡。”刚说到这里,他忽然浑身一震,随后追问道,“军侯,你刚刚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河间高览!”军侯一脸茫然地将自己的名字再次重复了一遍。

    确认了面前的军侯,就是和张郃齐名的四庭柱之一的高览后,韩湛不禁哑然失笑。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自己就把“河北四庭柱”的颜良、文丑、张郃、高览都见过了。

    虽说在《三国演义》里描写高览的地方不多,而且基本都把他和张郃并列,对他的评论也不高。特别是他在书中的最后出场,纯属就是为了挨赵云一枪,借以成就赵云的赫赫威名。但既然他能成为四庭柱之一,那么不管是武力还是统御力上,都不会太差。

    “原来是元伯啊,久仰久仰。”韩湛朝高览供了拱手,笑着说:“本公子今日还有要紧的事情,就不在此打扰军侯了。告辞!”

    看着骑马远去的韩湛,高览的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我好像没对公子说自己的字,他是怎么知道的?”不过这种小事,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他重新上马,又回到了州牧府的后面继续执勤。

    韩湛骑着马,心中有些失落地想到,要是自己如今有兵有地盘的话,除了可以招揽赵云,把张郃和刚刚的那个高览都招到自己麾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如今随着韩馥的失势,自己也成为了无根的浮萍,自保尚且不容易,更不用说开创一番基业了。

    他走着走着,无意中一抬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朝四周张望了半天,也没认出是在冀州城的什么位置。他连忙下了马,拉住一个路过的年轻人,问道:“小哥,你知道中常侍赵忠的府邸怎么走吗?”

    年轻人被韩湛突然拉住,被吓了一跳,慌忙地摆了摆双手,连话都没说,便挣脱了韩湛,快步地跑开了。

    韩湛在原处,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人,深怕又问到一个不靠谱的人,便耐心地观察着合适的人选。终于见一位衣着朴素的老人缓缓走过来,连忙迎上去,躬身行礼,问道:“老丈,有礼了!”

    老人见有一位富家公子模样的人挡在自己的面前,还彬彬有礼地和自己打招呼,连忙客气的说:“这位公子,敢问你有何事?”

    “老丈,”韩湛客气地问道:“您可知中常侍赵忠的府邸在何处吗?”

    “公子差矣,赵忠的府邸在城北,”老人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公子为何却跑到了城东?”

    韩湛的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老丈,在下对冀州城不熟悉,所以迷路了。还劳烦老丈为在下指路。”

第0024章 归家

    韩湛在老人的指引下,找到了中常侍赵忠的旧府邸。刚来到大门外,便看到补丁从门里走出来。他见补丁是否没有注意到自己,便提高嗓门喊了一声:“补丁!”

    补丁听到有人喊自己,先是一愣,左右张望了片刻,便看到骑在马背上的韩湛,脸上立即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快步地跑过来牵住了马缰,惊喜地问道:“公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还担心你找不到我们的新家呢。”

    “今天回来的,”韩湛一面翻身下马,一面对补丁说:“我刚刚去了州牧府,谁知守门的军侯告诉我,说家已经搬到了这里。”补丁叫过一名站在门外的家仆,让他把韩湛骑的马牵走,随后陪着韩湛往里走。

    韩湛的新住处在二进的院子里,他刚和补丁走进院子,迎面就遇到了正朝外面走的梨花。看到突然出现的韩湛,梨花惊呼了一声,就径直冲了过来,但在距离韩湛还有两三步远的地方,她忽然又停住了脚步,怯生生地问道:“公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午时到的,”韩湛看到此刻天色已晚,自己因为迷路在路上耽误的时间太多,如果不向梨花解释清楚,又会招来她的抱怨,因此沉默片刻后说道:“本来想立即回家的,甚至听守门的兵士说,我家已经搬到了这里,便立即骑马赶了过来。谁知对路径不熟,在半道又迷了路,直到此时方才到家。”

    “别说了,你赶了一天路,一定又饿又累了吧。”梨花听到这里,立即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不由分说地拉着他朝房间里走,同时吩咐站在一旁的补丁:“补丁,快点给公子准备热水,公子要沐浴更衣。”

    韩湛跟着梨花进了房间,发现这里乱糟糟的,地上还甚至堆着好几个大箱子。梨花见韩湛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些箱子看,连忙解释说:“公子,我们前两日刚搬到这里,很多东西还没收拾好,所以显得十分凌乱。你且安坐,婢子先给你倒杯水。”

    梨花端着一碗水走到韩湛的面前,口里说道:“公子,婢子去给你准备完善。”说完把水递给了韩湛,转身快步地走出了房间。

    韩湛今天在外面差不多一天水米未进,早就又饥又渴,等梨花一走,连忙端起水喝了一口。发觉水的味道是甜甜的,便又喝了一口,这才察觉出原来是蜂蜜水。

    正当韩湛喝水时,门口传来了一片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来了不少的人。首先走进来的补丁,他的身后跟着两位抬着巨大木桶的家仆。三人进来后,补丁朝一块空出来的位置说道:“把桶放在这里。”

    家仆刚把木桶摆放好,门外又呼啦啦地进来一群人,每人的手里,都提着一个水桶。他们依次走上前,将水桶里的热水倒进木桶里。

    十来个仆人提着水桶来回跑了两趟后,补丁挥手让他们离开,随后恭恭敬敬地对韩湛说:“公子,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嗯,我知道了。”韩湛不习惯自己洗澡时,旁边有人看着,便摆出公子的架势朝补丁一摆手:“你先下去吧。”

    他原以为补丁会说:公子,让我留下服侍你沐浴吧。结果补丁什么都没说,微微地躬了一下身,便转身走出了房间,并顺手带上了房门。

    韩湛刚刚开始宽衣,准备进木桶洗澡时,房门忽然又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他以为是补丁还有事情要补充,便有些不耐烦地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谁知回答他的却是一个女声:“婢子还能有什么事情,当然死服侍公子沐浴啊!”

    韩湛扭头一看,原来是梨花提着一个食盒进来了。他连忙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原来是梨花啊,你把食盒放下就出去吧,我要沐浴了。”

    梨花放下了食盒,不光没有出去,反而上前帮韩湛脱衣服,同时还用一种奇怪的语气问道:“我为什么要出去啊?”

    “男女授受不亲,”虽然韩湛无法确认这个时代是否有这种说法,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要沐浴,你一个女子留在这里,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梨花笑着说:“公子哪次沐浴,不是婢子伺候的。”说完,上前三下五除二就把韩湛扒光了。

    韩湛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他还是第一次光着身子面对女孩子,更何况他还想起古时候好像有婢女陪主人共浴的风俗。而梨花这个始作俑者,则跑到木桶前,伸手摸了一下水温,随后扭头对韩湛说:“公子,水温正合适,快点来沐浴吧!”

    韩湛坐进了木桶,但梨花并没有跟着进来,她只是站在木桶旁,为韩湛解开了头上的发髻,为他洗起头来。同时还问起韩湛这次出使,在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梨花这么一问,不禁又让韩湛想起自己的那次遇刺经历。在派出了袁绍、淳于琼、公孙瓒这些人以后,他将怀疑的目光转向了冀州。他认为刺客想杀死自己的目地,无法就是为了阻止韩馥将冀州让给袁绍,那么当初反对声最大的那几人,会不会有人这么做呢?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否定了。据他所知,在反对最强烈的三个人中,耿武、闵纯已经和自己达成了共识,不采取任何行动,只保持观望态度。这点从今天袁绍进城,没有遭到耿、闵二人的刺杀,就能看出来。

    至于沮授,这可是一位正人君子,根本不屑去做什么刺杀的勾当。更何况自己与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就更没有杀自己的理由。

    既然冀州文武的嫌疑都被排除了,那么会不会是家里有人要杀自己?他把四个弟弟都想了一遍,五个妹妹是女流之辈,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三弟韩虔、四弟韩悦,年纪尚幼,也可以直接排除。

    嫌疑最大的,就只剩下二弟韩柄,他今年十五岁,虽然是庶子,但他的娘亲颇得韩馥宠爱,没准都吹过不少的枕头风,以便在韩馥百年之后,将冀州牧的位置传给韩柄。他要想接位,就必须干掉自己。

    想到这里,韩湛睁开眼睛,试探地问梨花:“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二公子都在做什么?”

    梨花想了想,回答说:“二公子喜欢上了武艺,府君专门为他请了个师傅,到府中来教授他,每天早晚都在花园里舞枪弄棒的。”

    每天在家里舞枪弄棒?!韩湛听到这里,忍不住在心里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在这一刻,他忽然感觉自己当初被刺的事情,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

第0025章 悔之晚矣

    “公子,你在说什么,太小声了,婢子听不清。”韩湛正在胡思乱想时,忽然听到梨花的声音:“你说大声一点。”

    梨花的声音,将韩湛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他立即意识到自己刚刚想得太入神了,居然不知不觉中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他连忙岔开话题问:“梨花,我和二弟之间的关系如何啊?”

    听到韩湛的这个问题,梨花先是一愣,随后想到这位公子自从坠马受伤后,把以前的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那天醒来后看到自己的那种表情,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对自己这位朝夕相处的婢女尚且如此,更别说其他人了。

    梨花连忙回答说:“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兄友弟恭。二公子不光平时对你恭恭敬敬,就连见到我,说话也挺客气的,一点都不摆架子。”

    原本韩湛心里已认定自己的这个二弟,就是主使刺客行刺的元凶,但听梨花这么一说,不禁又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他经过深思熟虑,决定还是亲自去见见这个二弟,看对方见到自己时是什么表情,基本就能判断出事情的真相。

    想到这里,他抬头问梨花:“二公子每天什么时候练武?”

    梨花想了想,随后用不确定的语气说:“大概是戌时吧。”

    “现在是什么时辰?”

    “已经是戌时了。”

    韩湛从木桶里站起身,吩咐了一句:“梨花,帮我更衣,我要去花园看二弟练武。”

    梨花应了一声,把刚从桶里出来的韩湛擦干身子,又取来早已准备好的衣服,为他一件件地穿着起来。穿好衣服后,她还试探地劝说道:“公子,二公子每日练功都在一个时辰以上,你还是进了晚膳再去吧。”

    “晚膳等我回来再吃。”急于了解真相的韩湛,真是一分钟都等不及了,哪里还有什么心事吃饭。但当着梨花的面,他却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与二弟多日未见,正好去叙叙旧。”

    “公子,就算你和二公子多日未见,要见面也不急在这一时。”梨花继续劝说道:“还是用了晚膳再去吧。我现在把补丁叫过来,让他把木桶搬走。”

    没等梨花走出房间,补丁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一脸惊慌地喊道:“公子,不好了,公子,出事了……”

    “慌什么!”韩湛把眉头一皱,不满地问道:“补丁,你慢慢说,出什么事情了?”

    “回禀公子,”补丁连忙低眉顺眼地回答说:“府君回府了!”

    “这里是府君的家,他接待完邟乡侯,回到自己的家里有什么不对的?”韩湛不解的问道:“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吗?”

    “公子,您还是去看看吧,”补丁哭丧着脸说:“等您看了就全明白了。”

    韩湛听补丁说话的语气,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连忙追问道:“府君在什么地方?”

    “刚进大门,正朝正堂走着呢……”补丁的话还没有说完,韩湛已经一阵风似的跑过他的身边,朝前面的正堂跑去。

    进了正堂,只看到里面有两个仆人正在点油灯,韩湛连忙大声地问:“府君在什么地方?”

    一名仆人朝外面一指,“府君还在院子里。”

    韩湛朝门外望去,只见有两排灯笼正缓缓而来。他急忙迎了上去,借助灯笼的光线,他看清楚不久前还意气风发,甚至屈尊降贵为袁绍驾车的韩馥,此刻却是双眼无神、脚步踉跄,四十出头的人,看起来却像一个七老八十的垂垂老者。他甚至没有力气走动,是被两名家仆搀扶着一点一点地朝前挪动着。

    等把韩馥安置在正堂以后,韩湛将家仆们打发出去,随即关切的问:“父亲,此刻你不是应该在州牧府,陪邟乡侯饮宴,为何如此愁眉苦脸?”

    “荀谌、辛评、郭图,”韩馥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说道:“枉我对他们礼敬有加,谁知他们一见到袁本初,立即迫不及待地改换门庭。我这个前任的冀州牧还坐在旁边,他们就旁若无人地向袁本初示好,简直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韩湛等韩馥发了一阵牢骚后,小心地问道:“父亲,不知道邟乡侯打算如何安置您?”

    韩馥神色惨淡,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说道:“荀谌当初曾经说过,只要我把冀州让给袁绍,他必然感谢我的厚德,而公孙瓒也不敢再挥兵南下。这样一来,我不光有了让贤的美名,在冀州的地方也会稳如泰山。谁知今天袁绍居然封我为奋勇将军,既不能管军,也不能管民,就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虚衔。”

    听到这里,韩湛暗叹一声,心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韩馥这也是自食其果。但他转念一想,这么大的冀州,不可能只有耿武闵纯两位忠臣吧,应该还有不少的文臣武将,是反对袁绍入住冀州的。想到这里,他又试探地问:“父亲,虽说有趋炎附势之辈,冀州肯定还有忠义之臣,不愿效力于袁绍。不知可有这样的人?”

    韩馥没有察觉自己和儿子对话时,对袁绍的称呼,已经从邟乡侯、袁本初,不知不觉换成了直呼其名。他想了想,回答说:“今日清晨出城迎接袁绍时,冀州文武基本都到了,只有两人称病在家未来。”

    “是耿武和闵纯两位大人吗?”韩湛问道。

    谁知韩馥摇了摇头,回答说:“耿武、闵纯早已辞官离我而去。今日称病在家的,是谋士沮授和田丰。”

    沮授和田丰,听到这两个名字,韩湛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心说在三国演义里,沮授田丰可是袁绍手下最能干的两个谋士,特别是沮授,在被曹军抓获后,甚至连曹操都想招揽他。你手下有这么好的谋士,居然不懂得如何使用,简直是暴殄天物,难怪你保不住冀州的基业。

    正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父亲,我听说您回府了,特地来看看你。”韩湛循声望去,只见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略显稚嫩的少年,他身穿一件黑色箭衣,手提一把铁胎弓,背挎箭囊。看到韩湛坐在一旁,他先是楞了片刻,随后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大哥,你什么回来的,怎么没人告诉我啊?”

    虽然韩湛从来没见过此人,但从他的年龄以及穿着打扮,猜到这位应该是二弟韩柄。他冲对方点了点头,淡淡地说:“我回来有差不多一个时辰了,刚沐浴完毕,还没来得进晚膳,就听下人说父亲回来,便急着赶过来请安。”

    韩柄点了点头,来到韩馥面前单膝跪下,把手里的铁胎弓放在一旁,关切地问:“父亲,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让您如此沮丧?”等听韩馥把情况一说,他一把抓住铁胎弓,猛地站了起来,怒不可遏地说:“袁绍狗贼,欺人太甚。父亲在此稍候,待我赶完州牧府,一箭将袁绍射死,父亲又可以重新做这冀州牧。”

    从韩柄一进来,韩湛就在仔细地观察他。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之处,甚至对韩馥、对自己态度都是真情流露,假如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么他的演技足以去奥斯卡拿奖了,假如三国有奥斯卡奖的话。

    见韩柄转身准备去找袁绍的晦气,韩湛连忙起身将他拦腰抱住,大声地说:“二弟,不可鲁莽。袁绍手下兵将甚广,你这样单枪匹马闯过去,就是以卵击石。”

    韩柄将手里的铁胎弓朝地上一摔,气呼呼地说:“大哥,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受袁绍狗贼之辱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韩湛松开了韩柄,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就算要洗涮父亲的耻辱,也不能急于一时,我们要耐心等待机会,等时机一成熟,再给袁绍雷霆一击。”

第0026章 真相大白

    韩湛回到家中的第二天,就接到了赵云托人送来的信函,约他在城北的酒舍见面。

    梨花坐在韩湛的身旁,歪着头看完了信函上的内容后,好奇地问道:“公子,这个赵云是谁啊?他为什么要约你见面,他和你很熟吗?”

    韩湛将信函随手搁在了面前的几案上,扭头对梨花说:“这个赵云赵子龙,是你家公子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的话,你就见不到我了。”

    梨花听韩湛这么一说,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问:“公…公子,你…你刚刚说…什么,他是你…你的救命恩人?”

    “没错,”韩湛点着头说道:“我和袁绍的大军,在返回冀州的途中,因为遇到暴雨,便在漳水河畔扎营。谁知道第二天早上,便有三名刺客,冒充伙房的伙夫,来给我和舅父送早餐。……幸好子龙及时出手,击杀了三名刺客,才让你家公子我保住了小命。”

    韩湛说得轻描淡写,但梨花的眼圈却突然红了。虽说昨天傍晚帮公子沐浴时,已经仔细地查看过他的身子,但此刻听说他曾经遭遇过刺客,梨花顿时慌了神,聊起韩湛的衣服仔细检查起来,想看看他的身上是否留下了什么疤痕。

    梨花对自己的关心,触动了韩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抓住了梨花的双手,轻轻地摇了摇头,笑着说:“放心吧,梨花,我并没有受伤。我就是怕你担心,所以昨晚才没有向你提起此事。”

    “公子,”梨花紧紧地抓住韩湛的手,情绪有些激动地说:“你待会儿带梨花一起去酒舍见子龙将军吧。我要亲自给他磕头,感谢他救了公子的性命。”

    韩湛抬起右手,用拇指为梨花抹去脸颊上泪水,笑着说:“傻丫头,子龙约我见面,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你要是去了他会感到拘束的。”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问道,“对了,你记不记得我在冀州,和谁家有仇?”

    “和谁家有仇?”梨花的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公子何出此言?”

    “是这样的,”韩湛想通过梨花,了解身体的上一任主人,是否在冀州结下过仇家,这样能有效地缩小侦破的范围:“我被行刺一事,袁绍、公孙瓒,甚至和我有过冲突的淳于琼,都可以排除。根据大家的分析,刺杀我的刺客,应该就是来自冀州城,也就是说,这件事的主谋,还隐藏在冀州。”

    梨花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摇摇头说:“梨花实在想不起,公子会在冀州城内结下什么仇家。您虽然贵为府君的公子,但从不仗势欺人,就算不是朋友满天下,也绝对不会和什么人结仇。”她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朝关着的房门瞅了一眼,压低嗓门问,“公子,你说刺客会不会是去刺杀荀先生的,而你只是凑巧在场?”

    “不可能,这不可能。”韩湛接着说道:“当时一名刺客挟制了我家舅父,将钢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威胁我们放下武器,让他安然离开。假如他们真的是冲着我家舅父去的,一刀将他宰了,岂不省事?!”

    ……

    ……

    韩湛原以为赵云约自己见面的酒舍,没有招牌,到了城北要找半天才能找到。谁知去了以后,老远便看到一栋两层楼的房子外面,一面招旗在随风飘扬,上书一个斗大的“酒”字。

    他来到门口下马,立即有位店伙计迎了出来,接过他手里的马缰,手脚麻利地拴在了拴马桩上。韩湛从袍袖里取出一个小锦囊,里面装着二十枚五铢钱,随手扔给了店伙计。

    店伙计接过锦囊,颠了颠重量,立即点头哈腰地说:“公子里面请,二楼有雅间!”

    韩湛跟在伙计的身后上了二楼,一下就看到坐在墙角的赵云,连忙朝对方挥了挥手。赵云见到韩湛过来,连忙起身施礼:“云见过公子!”

    韩湛摆了摆手,有些不自然地说:“行了,子龙,别再叫我公子,如今冀州可不姓韩了。”等双双落座后,他开口问道,“子龙,不知今日约我到此,有何要事?”

    赵云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嗓门说道:“公子,云经过仔细打探,刺客主谋的事情,有了一点眉目。”

    “哦,刺客的事情有眉目了?”听赵云这么一说,韩湛真是又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困扰自己这么久的一件事,终于到了水落石出的时刻;但同时也担心对方会是自己身边的人。“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子龙快说来听听。”

    赵云没有立即回答韩湛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云想问问,公子在冀州城内,可有仇家?”

    “没有,”韩湛摇着头回答说:“在下在冀州应该没有什么仇人。”

    “昨晚有一部下,前来向云禀报,说他听到有两位家丁模样的人,在喝醉以后,提起了买凶行刺一事。我那部下是罗什长的部下,听到两人这么说,便留了意。只听对方说:先派出的三名刺客下落不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今连刺客首领也是一去不回了。”

    听到这里,韩湛立即意识到自己离真相不远了,因为究竟击杀了几名刺客,随军的很多士卒都不清楚,更何况当时远在冀州的人呢。他赶紧追问道:“子龙,你的部下有没有搞清楚这两名家丁,是谁的家人吗?”

    赵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两人会账离开后,我的部下紧随其后,一直跟他来到了一家官宦人家。”

    “官宦人家?”韩湛纳闷地说:“我好像没有得罪过哪位当官的,对方为什么会恨我入骨,甚至不惜派刺客来刺杀我呢?”

    “我今天跟着部下去那里查看过,恰巧官邸的主人我也认识。”赵云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对方是都官从事朱汉!”

    “都官从事朱汉!”听到赵云说出的这个名字后,韩湛顿时瞪大了眼睛。片刻之后,他在面前的矮桌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如梦初醒地说道:“我明白谁是幕后主使了,原来是他。”

    而赵云听到韩湛这没头没脑的话,不禁一头雾水地问:“公子,你说他是谁啊?你怎么确认他一定会是幕后的主使呢?”

    韩湛连忙将当天在路上遇到一个买药的女子,被朱真调戏的事情,向赵云详细地讲了一遍,最后说道:“自从出了刺客事件后,我一直在反复思量,考虑自己是否得罪过什么人。但令人遗憾的是,我怀疑过不少人,但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只有这个朱真,才是嫌疑最大的。”

    “放心吧,公子。”赵云立即向韩湛保证说:“我这就派人去监视都官从事的府邸,看他们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一旦证实这位朱公子是幕后主使,我会立即向您禀报的。”说完,他站起来便准备离开,但却被韩湛叫住了。

    韩湛笑着说道:“子龙,既然我们已经来到了酒舍,总不能饭不吃、酒不喝就离开吧。反正我们知道对头住在什么地方,等酒足饭饱后再安排人手也不迟。”

第0027章 冤家路窄

    伙计往几案上摆放酒菜时,赵云笑着对韩湛说:“此家酒舍的饭菜虽属家常,但颇有特色,公子可以尝尝味道。”

    韩湛自打来到了这个时空后,他感到难受的莫过于饮食习惯的变化,汉朝的食物除了煮就是烤,别说炒菜还要等几百年才能出现,就连后世再普通不过的一些蔬菜,此刻都还没有从番邦引进中原。

    他端起桌上的酒爵,向对面的赵云示意了一下,笑道:“子龙,昔日的救命之恩,湛一直牢记在心,请满饮此杯。”

    两人一饮而尽后,赵云连忙端起桌上的酒坛,给韩湛的酒爵中加满酒,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公子太客气了,保护公子乃是云的分内之事,哪里担得起一个谢字。”

    两人连着喝了两爵酒之后,韩湛忽然把话题一转:“子龙,如今袁绍已入主冀州,你是如何打算的?”

    赵云停箸沉思良久,开口道:“云观袁绍并非明主,原打算去投公孙瓒……不过曾听公子说起,公孙瓒也非明主,此刻正在犯难。”

    韩湛听赵云说他确有去投公孙瓒之意,心跳顿时加快了,他心里明白,一旦赵云去投奔了公孙瓒,就会在界桥之战时遇到刘关张兄弟三人,然后爱财如命的刘备,就会想方设法拉拢赵云。一边是有汉室宗亲光环加身的刘备刘玄德,一边是自己这个无权无势的无根浮萍,用脚趾头都能想出赵云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不过他听到赵云说正在犯难,不禁又松了一口气,只要对方不离开,就有将其招揽到麾下的机会。他连忙再次举起酒爵,对赵云说道:“一动不如一静,子龙稍安勿躁,且再观望一时,再决定将来的去向。”

    赵云叹了口气:“目前也只能如此了。”说完,举起酒爵一饮而尽。

    两位离开酒舍时,得了韩湛好处的店伙计,点头哈腰地将两人送出门,还热情地将两人马牵了过来,态度恭谨地说:“二位客官慢走,有空闲请务必再光顾小店。”

    两人上马后,韩湛问赵云:“子龙,你打算去何处?”

    赵云原本想回军营的,但看到韩湛孤身一人,迟疑片刻后,回答说:“云先护送公子回府,再回军营。”

    对于赵云的好意,韩湛也没有拒绝,点了点头表示默许。毕竟如今的冀州,已经不再姓韩,治安是否如以前那样好,还太不好说。有个武艺高强的人同行,至少安全系数高一些。

    两人并马而行,沿着街道朝韩府所在的方向走去,赵云忍不住开口问道:“公子,如今韩府君已经失势,不知你将来如何打算?”

    韩湛沉默了片刻,随后开口说道:“虽说袁绍已成为了冀州牧,但要想人心归附,却非一朝一夕所能办到的。我想他为了笼络人心,可能会给家父一些甜头,赠送金银器皿、绫罗绸缎,甚至美女,以安冀州文武之心。至于我么,也许他会封我一个小官,将我从冀州城里赶出去。”

    说到这里,韩湛扭头望着赵云,表情肃穆地问:“假如我真的机会外出为官,不知子龙可否助我?”

    赵云没想到韩湛会忽然提出这样的请求,一时间膛目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好在这时,两人看到前方的街道上围着一群人,人群里有哭声传出来,顿时化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赵云见状立即转移话题:“前方好像出什么事情了,公子在此稍候,待云去探个究竟。”说完,两腿一夹马腹,加快速度朝人群而去。韩湛自然不会站在原地不动,他也想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也紧跟了上去。

    街道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骑着马根本进不去。两人只能下马,将马拴在路边,奋力挤进了人群。两人到中间一看,只见一个老太太爬在地上嚎啕大哭,围在周围的人朝她指指点点,小声地嘀咕着什么。

    韩湛看到这种情形,不禁一愣,心说不会是老太太摔倒,路人怕担责任,都不敢扶她吧?但转念一想,冀州民风淳朴,不会出现这样道德沦丧的事情吧,肯定另有原因。他连忙冲一位看热闹的老人问道:“老丈,出了何事?为何这位老人家倒在地上,却没人过问啊?”

    老人回答说:“这位老妇人带着女儿到附近来走亲戚,结果撞见了朱家公子,被公子抢回家去了。”

    听到朱公子这个称呼,韩湛的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老人嘴里所说的朱公子,莫非就是自己认识的朱真,他试探的问:“哪个朱公子?”

    “还能是哪个朱公子,”老人不屑地说道:“就是都官从事家的二公子朱真,他一向为非作歹、为害乡里。以前是韩府君管理冀州,不准官宦人家欺负百姓,他还不敢太放肆。如今袁渤海成了冀州牧,这朱公子就变得越发放肆了。”

    赵云蹲下身子,扶着老太太坐起来,关切地问:“敢问老人家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老太太哭哭啼啼地说:“老身姓张,家住在城东,到城北来走亲戚,谁知路遇朱家二公子,带着一群恶仆在街上闲逛,看到我家女儿貌美,便强行抢了回去。”

    赵云又问:“你看到他们往何处去的吗?”

    张老太朝东面一指,说道:“他们抢了我的女儿,又将我推倒在地,随后向东去了。”

    “走了有多长时间?”

    旁边有看热闹的人答话道:“还不到半柱香的工夫。”

    赵云起身走到了韩湛的身边,低声地问:“公子,我们该怎么做?”

    “他们离开的时间不长,”韩湛边思索边回答说:“而且都官从事府离这里不近,我相信他们一定还没有走远。我们去把老人的女儿救回来。我先去牵马。”

    赵云听后,又重新回到老太太的身边,俯下身子对她说:“老人家请在此稍候,待某和某家公子去将令爱救回来。”说完,他站起身,冲周围的人拱手道,“各位街邻,我们要去救这位妇人的女儿,请大家行个方便,给我们让出一条道路。”

    围观的吃瓜群众听到赵云这么说,立即闪到了道路两侧,让出了一条道路。韩湛骑着马,牵着另外一匹马走到赵云面前,大声地说:“子龙,快上马,别让他们跑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声喊道:“那是韩公子!我认得他,昨天在进城的队伍里,我看到他骑马跟在马车的后面,他就是韩府君的长公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当大家听说去寻朱二公子晦气的人,居然是韩府君的公子,顿时欢呼起来:“公子威武!”“公子威武!”还有人将坐在地方的张老太扶起来,安慰她说:“老人家,你的运气不错,有韩府君的公子为你出头,想必一定能救出你的女儿。”

    韩湛和赵云两人没有听到后面的欢呼声,而是沿着街道策马狂奔,深怕去晚了,人已经被朱真带进了府中。到时要再想把人要出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赵云的骑术精湛,很快就把韩湛甩得老远。在距离都官从事府还有两条街的时候,他终于看到前面有一群人正在慢慢地往前走,人群中有个年轻女子,被两人架着往前走。见到这一幕,他立即就确定这肯定是朱真一行,连忙大吼一声:“站住,都给我站住!”

    前面正走着的一帮家丁模样的人,听到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后有人大吼一声“站住”,便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脚步,扭头朝后面望去。

    赵云冲到离人群还有五六步的地方,猛地一勒马缰。胯下战马立即人立起来,前蹄腾空,猛蹬了几下后,重重地落在了青石板铺成的街面上。

    那群家丁见叫自己停下的人,只不过是一个穿着普通的骑手,脸上立即露出了愤怒的表情。上次那位挨了朱真一巴掌的中年家丁走到了赵云面前,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后,恶狠狠地问:“小子,你想做什么?”

    赵云翻身下马,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指向被两名家丁架着的女子,大声地说:“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居然敢强抢民女,立即放了她,否则我立即把你们送官府问罪。”

    中年家丁听了赵云的话,扭头对其他家丁说道:“你们听到了吗?这小子说我们要是不放开这位姑娘,就要把我们送官府问罪。”他的话音刚落,家丁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一名衣着华丽的公子,拨开人群走了出来。他来到赵云的面前,朝地上呸了一口,随即嚣张地说:“小子,少管闲事,否则我让人把你的腿打折了……”

    “哟,朱公子好威风啊!”没等朱真把话说完,忽然旁边响起了一个声音:“要不要把我的腿也一起打断啊?”

    众人扭头循声望去,只见韩湛手牵着一匹马,正朝着自己走来。韩湛之所以牵马不行,是因为刚刚跑得太快,差点被马颠下来,这剩下的一小段路,他只能下马牵着马步行。

    看到韩湛的出现,朱真的心里不禁一阵慌乱,心说真是冤家路窄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正打算上前陪个罪,然后把姑娘放了,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他刚要张嘴,忽然想到如今的冀州牧可不是韩馥,自己用得着害怕一个无权无势的奋勇将军的儿子吗?

    想到这里,朱真冷笑一声,背着手朝韩湛走过去,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袁公子。……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如今的冀州牧是邟乡侯袁公,你也不再是冀州牧的公子了。有什么资格来管本公子的闲事?”

第0028章 英雄救美

    韩湛刚刚过来前,就在远处数过朱真身边的人,连朱真在内,一共十二人。而自己这边呢,只有自己和赵云两个。别看人数如此悬殊,但韩湛心里一点都不慌,赵云那可是在曹操百万军中杀了一个七进七出的牛人,收拾你们十几个人,还不跟玩儿似的。

    心中有了依仗,韩湛在说话时自然是底气十足:“朱公子,就算韩某是一介平民,但还是懂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道理。我劝你还是早点把这位姑娘放了,你以往做过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什么既往不咎。”原本就做贼心虚的朱公子,听到韩湛这么说,有点慌乱起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真的听不懂吗?”韩湛望着朱公子,脸上带着轻蔑的表情说道:“朱公子,举头三尺有神明,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你想不起来,需要我给你提醒一下吗?”

    “不用了!”朱真摊开右手掌,向前一伸:“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你以为你还是府君的公子,我不敢得罪你吗?”

    中年家丁恶狠狠地盯着韩湛,就是因为面前这个人,害自己挨了自家公子的巴掌,前段时间公子派去刺客去暗杀他的时候,自己心里还暗自窃喜。没想到这人命还挺大的,那么有名的刺客出手也没能成功。他走到朱真身旁,小声地提醒说:“公子,我们有十几个人,他们只有两个人,今天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

    得到家丁提醒的朱真,朝韩湛走了一步,态度嚣张地说:“姓韩的,上次刺客没杀死你,算你命大;今天在这里遇到我,你的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说着,他将双手举到与肩部平行的位置,向前一挥,命令他手下的那帮家丁,“给我上,一个活口都不要留下!”

    随着朱真命令的下达,那帮家丁嚎叫着朝韩湛和赵云冲了上去。韩湛本来还无法确定派刺客暗杀自己的主谋,是否就是眼前的这位朱公子,但随便一诈骗,朱真就原形毕露,露出了马脚。知道真相的赵云慌忙挡在了韩湛的身前,不假思索地抬拳朝冲过来的家丁打去。只听一声巨响,冲在最前面发的家丁捂住被打中的鼻子,惨叫着仰面倒下。

    看到赵云一抬手,就将冲在最前面那位五大三粗的家丁放倒,后面的家丁脚下不禁心生恐惧,纷纷停了下来。中年家丁见大家都愣住,跳着脚大叫着:“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公子的命令吗?快点给我上!”

    家丁们硬着头皮冲了上来,想凭借人多的优势,将赵云打倒。但对赵云来说,这些家丁出拳的速度简直像慢动作似的,隔开他们打开的拳头之后,毫不迟疑地就一拳砸在对方的鼻梁上。短短的几分钟时间,街道上站在的就剩下了韩湛、赵云、朱真和那位被掳来的姑娘,其余的家丁都躺在地上,捂着鼻子来回地滚动着,嘴里发出渗人的惨叫声。

    韩湛走到了朱真的面前,冷笑着问:“朱公子,你现在还想杀我吗?”

    听到韩湛的问题,朱真连忙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韩公子说笑了,小的怎么敢。其实我刚刚就是和您开个玩笑,想试试您身边这位兄弟的武艺如何。”说着,他抬腿踢了一名在地上打滚的家丁,虚张声势地吼道,“你们得罪了韩公子,还不快点给他赔罪。”

    那名被朱真踢了一脚的家丁,心里一边把朱真的十八代女性都问候了一遍,一边面向韩湛磕头认错:“韩公子,小人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人吧!”

    赵云扭头望着韩湛,低声地问:“公子,接下来怎么做?”

    “把他们的腿都打断,”韩湛毫不迟疑地说道:“免得他们再无恶不作,横行乡里。”

    “这不妥吧。”赵云听完韩湛的吩咐,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按照他的想法,对这些人一个教训就可以了,用不着都打断腿这么残忍吧。因此委婉地说:“公子,我们还是尽快把姑娘送回去和她娘亲团聚吧。”

    “这位公子说得对。”朱真听到韩湛说要将自己的腿打断时,被吓得魂飞魄散,此刻见赵云在为自己说情,连忙噗通一下跪在了韩湛的面前,带着哭腔说道:“韩公子,您就饶了小的吧,小的向您保证,从今往后,一定痛改前非,绝对不做人神共愤的事情。只求韩公子饶了小的吧!”

    见朱真跪在自己的面前苦苦哀求,而赵云又因为一时心软下不了手。韩湛只能长叹一声,走过去对那位被吓呆的女子说道:“姑娘,我们刚刚在街上遇到了你的娘亲,知道你被恶人抢走,便赶过来救你的。”

    女子听后,屈身向韩湛微微一福,感激涕零地说:“小女子多谢两位公子的救命之恩。”

    韩湛想到自己的骑术不精,要是带个女子同骑,不免有坠马的危险,便对赵云说:“子龙,就由你和这位女子同骑,送她回去与娘亲团聚。”

    等韩湛和赵云驮着女子离开后,中年家丁从地上爬了起来,扶起跪在地上的朱真,“公子,我们该怎么办?”

    朱真望着韩湛的背影,恶狠狠地说:“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走,我们回家去。”他刚转身走了两步,就被脚下的家丁绊了一下,他气得朝那人狠狠地踢了一脚,怒气冲冲地骂道:“你这个废物,还躺在地上装死,赶快给你爬起来。”

    ……

    韩湛和赵云带着女子,回到刚刚的那条街道,围观的人群已经散去,只要几位上了年纪的妇人,还围在老太太的身边,小声地安慰着她。

    看到自己的娘亲就在前方,女子惊呼一声,挣扎着从赵云的马背下来,跌跌撞撞地朝老太太奔了过去,口里喊道:“娘亲,娘亲,您怎么了?”

    “儿啊!”正在抹眼泪的老太太,忽然看到自己的女儿朝自己跑过来,顿时又惊又喜,连忙上前抱住女儿,哭喊着:“我苦命的儿啊,娘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女子和老太太分开后,抹了一把眼泪,用手指着还坐在马上的韩湛和赵云说:“娘亲,是这两位公子把女儿从恶人手里救出来的!”

    老太太听女儿这么一说,连忙快步来到了两人的马前,匍匐在地,一边磕头一边说:“多谢两位公子。老妇人来生一定做牛做马,来报答两位公子的大恩大德。”

    韩湛冲老太太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此乃举手之劳,不必挂在心上。”随后他又扭头对赵云说:“子龙,反正你闲着无事,不如就送她们二位回家吧。”

    “喏!”赵云在马背上叉手行礼,响亮地答道。

第0029章 学箭法

    独自回家的韩湛,显得有些郁郁寡欢,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别看赵云有着勇冠三军的实力,但却太年轻了,不懂得除恶务尽的道理,朱真今天吃了这样的大亏,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早晚会报复的。赵云如今是冀州军的百人将,不是自己私人侍卫,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在自己的身旁,自己的安全要想有保障,靠人不如靠己,还得想办法提高自身的武艺才行。

    一想到练武,他立即联想到二弟韩柄,每日在府中跟别人学习武艺,自己也许可以去跟着学点保命的招式。想到这里,他便加快了马速,想尽快赶回府中。

    来到府门前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了门口的家仆后,韩湛随口问了一句:“教授二公子武艺的师父来了吗?”

    “回大公子的话,”家仆恭恭敬敬地回答说:“二公子此刻正在花园里练箭呢。”韩湛听后点了点头,快步走进了府门,径直朝后花园走去。

    韩湛来到后花园,站在门口四处张望了一番,看到身穿黑色箭衣的韩柄,正和一名同样打扮的中年人,手持弓箭朝着远处的箭靶指指点点,两名青衣仆人垂头立于一旁。家仆看到韩湛出现,刚想出声招呼,却被韩湛抬手制止了。

    他刚走到几人的后方,就看到那位箭师弓开满月,随着弓弦一响,箭似流星一般地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地扎在了三十步外的箭靶红心。韩柄看到自己的师父一箭命中红心,顿时高声喝起彩来。

    韩湛看清楚插在箭靶的箭支,正插在红心方的边缘处,不禁哑然失笑,心说这一箭大概是蒙的吧,而自己的这个傻弟弟,居然一个劲地叫好。接着,箭师又将第二支箭搭在了弓弦,毫不迟疑地射了出去,这次箭支扎在了红心的下方。见到这种情况,韩湛差点笑出声,感情这箭师水平就是专门射红心边缘的。

    正当韩湛想开口说话时,箭师射出的第三箭也命中了目标。等看清楚箭支所在的位置后,韩湛不由傻眼了,这支箭不偏不倚地扎在了前两支箭的中间,三支箭成一条直线排列,而且每支箭中间的距离完全相同。

    见此情况,韩湛的心里顿时明白,原来这个箭师不是瞎蒙,而是有真才实学,就算找几个神箭手来射,也不见得能达到他的水平。

    “师父,好箭法!”韩柄等师父的三箭射完,立即竖起大拇指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地人三才箭吧?”

    三才箭,听起来好像很高级的样子,韩湛连忙竖起耳朵,想听听箭师是如何教授二弟韩柄的。只听箭师说道:“二公子,某刚刚已把箭术的要诀传授给你了,还亲自演示了一遍。现在请公子动手试试!”

    韩柄爽快地答应一声,从背后的箭囊里抽出一支箭搭在了弓弦,学着师父的样子拉满弓,对着靶子瞄准了一下,随后一松手,弓箭便飞了出去。但令人遗憾的是,箭支擦着箭靶的边缘飞了过去。

    见自己的箭没有靶,韩柄气得猛地一挥拳头,又抽出了第二支箭,准备再试,却发现站在身后的韩湛,不禁惊喜地叫了一声:“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随后又冲着垂头立在一旁的家仆发火,“既然看到大公子来了,为什么不叫我一声。”

    “二弟,不要怪他们,”韩湛笑着说道:“是我不让他们告诉你的,免得影响到你练箭。”

    “参见大公子。”一旁的箭师连忙前给韩湛见礼完毕后,语气严厉地对韩柄说:“二公子,练箭时需心无旁骛,继续练箭,不可被小事分神。”

    韩柄听到箭师这么说,苦笑一声说道:“大哥,请稍等片刻,等我将箭囊里的箭都射完以后,再和你说话。”

    趁着韩柄瞄准箭靶射箭时,韩湛把箭师拉到一旁,低声地说:“这位师父,在下也想学射箭,不知可否指教一二?”、

    箭师将韩湛下打量一番后,试探地问:“公子以前射过箭吗?”

    韩湛摇了摇头,苦笑着回答说:“不曾。”

    听韩湛这么一说,箭师的脸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过了好一阵,他才委婉地说:“大公子,要想练箭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见到成效。你瞧瞧,二公子已练了半月有余,但如今射三十步外我的靶子,也只能达到十中一二的水准……”

    韩湛抬手打断了箭师后面的话,态度谦逊地说:“还望师父教我!”

    箭师见韩湛态度坚决,只能叹了口气,走到兵器架前,取过一张铁胎弓,递到了韩湛的手里,不客气地说:“请大公子拉个满弓给某看看。”

    韩湛从箭师的手里接过铁胎弓,左手握住弓臂向前伸直,右手手指扣住弓弦朝后拉,但只拉了一半就拉不动了。

    看到韩湛拉弓的姿势,箭师失望地摇了摇头,随后在一旁指点说:“大公子,你从来没有学过弓箭,像你这样是拉不开的。”

    “师父,”韩湛连忙收起弓箭,拱手向对方行了个礼,谦虚地问:“不知怎么才是正确额的拉弓姿势,还请不吝赐教。”

    箭师见韩湛对自己如此客气,脸的表情也变得柔和起来:“大公子右手握着弓弦保持不动,左手握着弓臂向前缓缓用力推,只需片刻,即可弓如满月。”

    韩湛按照箭师所说的方式,试着拉弓,果然成功地将弓拉开了。见第一次试验成功,他赶紧又连试了两次,都顺利地将原本只能拉一半的弓拉成了满月。

    箭师面带笑容地点了点头,赞许地说:“大公子的悟性很高,这么快就掌握了拉弓的技巧。接下来我可以教大公子射箭了。”

    两人重新回到韩柄身边时,他已经把箭囊里的二十支箭都射完了。看到箭师过来,他有些得意地说:“师父,你看徒儿的箭术如何?”

    韩湛朝远处的箭靶望去,只见靶子除了箭师射的三支三才箭外,在靠近箭靶边缘额的位置,还插着四五支箭。他看到这种情形,心顿时凉了一半,韩柄练了这么久的弓箭,射三十步外额的靶子,靶率居然这么低,要是换成自己,估计成绩更差。

    但箭师对韩柄的这种水平,却点头表示称赞:“不错不错,二公子的水平大有长进。昨天还只能十中一二,今日已能达到十中二三,假以时日,二公子一定能成为一名神射手。”

    马屁精!韩湛在心里点评完箭师后,笑着问道:“师父,不知我何时能学射箭?”

    “大公子已经学会了拉弓,”箭师面无表情地说:“只需将箭支搭在弓弦,就可以把箭射出去。”

    韩湛将箭搭在弓弦,将弓拉成了满月,对着三十步外的箭靶瞄了一会儿,随后屏住呼吸,猛地一松手,箭支便如同闪电般飞了出去。但这支箭既没有准头又没有力量,离箭靶还有七八步远的地方就落了下来。

    对于这种结果,箭师似乎早就见惯不怪了,脸的神情一点都没有发生办法,而韩柄则大呼小叫地说:“哎呀,大哥,你的力量不够,你瞧瞧,离箭靶还差那么远就落下来了。”、

    “大公子,搭弓射箭时,要把箭头稍稍抬高一些。”箭师深怕韩湛不明白,还特意向他解释说:“比如说在战场,你射出的箭还没有飞到敌人的面前就落下了,敌人会觉得你胆怯,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会表现得异常凶猛如果你将箭头抬高一些射出,就算不能命中目标,但箭从敌人的头顶飞过时,也能把他吓一跳……大公子明白某的意思吗?”

    “明白,多谢师父指点。”听到箭师的指点,韩湛顿时犹如醍醐灌顶,连忙恭敬地说:“师父的教诲,让在下受益匪浅。”

    他再次张弓搭箭,箭头的位置稍稍抬高。箭支再次脱弦而出时,虽然力道还是差了点,不过却成功地扎在了箭靶的地步。

    箭师微微颔首,赞许地说:“大公子的悟性不错,已经掌握到射箭的技巧,多加练习,一定能有所提高。”

    “大哥,你真是太棒了。”韩柄等箭师说完后,用羡慕的语气说道:“我都是练到第五天时,师父才这样夸过我,看来你将来的箭术一定比我强。”

第0030章 异变突起

    韩湛连着五天闭门不出,都待在后花园和韩柄一起学箭法。

    也许他真的如箭师所说,在射箭方面的天赋。从第二天开始,他的命中率就提高到了十中七八,对于他的箭术提高得如此之快,就连箭师也赞叹不已。而韩柄的箭术水平提高却非常有限,勉强能达到十中四五。

    为了便于韩湛箭术水平的提高,箭师命人在五十步的位置摆了一个新的箭靶,对兄弟二人说道:“从今日开始,后花园设两个箭靶。五十步靶供大公子练习,三十步靶由二公子继续练习。”

    箭靶骤然摆得远了,韩湛还颇有些不熟悉,一直连着射了几箭,都没有射中目标。见到韩湛连连失误,箭师有些着急了,连忙叫停:“大公子,虽说箭靶的位置比平时远了,但你只要静下心来,一样能射中目标。”

    箭师的话让韩湛冷静下来,他重新张弓搭箭,瞄准了远处的目标,在屏住呼吸之后,猛地一松弓弦,箭支便唰地一下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地扎在了箭靶上。

    箭师看到韩湛射出的箭重新上靶,笑着点了点头,满意地说:“大公子,就按照刚刚那样射,你的水平很快就能得到提高。”

    没等韩湛把箭囊里的箭支射完,补丁便带着一名青衣老仆走进了花园。恭恭敬敬地向韩湛禀报说:“公子,耿长史的家人有事求见。”

    韩湛扭头一看,青衣老仆是自己上次去长史府时见过的那位,于是他客气地说:“老丈请稍候片刻,待我射完了这几支箭以后,再和你说话。”

    箭师安排韩家兄弟二人,每天早晚必须各射出二十支箭,因此韩湛在规定的箭支射完以前,顾不上和耿武家的老家人说话。他在射击时,心里想耿武这么急着派人来找自己,难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因为心不在焉,所以射出去的箭便失去了准头,一口气将剩下七八箭都射出去,除了一支上靶外,剩下的都落空了。

    韩湛把铁胎弓交还给箭师后,来到了老家人面前,礼貌地问:“老丈,不知道耿长史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老仆人朝韩湛深鞠一躬,答道:“公子,家主人请您过府一叙。”

    虽说心里明白老仆人不见得知道请自己过府的原因,但韩湛还是随口问了一句:“知道什么事情吗?”

    老仆摇了摇头,苦笑着说:“公子,老汉只是一个听人差遣的下人,哪里敢随便打听主人的事情。如果公子没事,还是请随我走一趟吧。”

    韩湛知道在袁绍进冀州后,耿武和闵纯就从原来额的住所搬了出来,就住在离这里仅仅两三条街的位置。因此他出门后,看到老仆人没有骑马,也就没有让家仆备马,而是徒步前往耿武的新住处。

    等到了地方,韩湛看清楚耿武的新住处后,不禁大吃一惊。这里只有一座简陋的房子,中间是堂屋,左右各有一个住人的房间,屋顶铺着稻草,墙壁是黄泥加稻草夯成的。外面有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墙和房屋的墙壁一样,都是黄泥拌着稻草夯成的。

    看到老家人带着韩湛进了院子,耿武、闵纯两人连忙迎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将韩湛让进了屋里。等大家都就坐后,韩湛开口问道:“两位大人,不知今日唤韩某到此,有何指教?”

    耿武和闵纯对视了一眼后,闵纯说道:“文威,还是你来说吧。”

    耿武点了点头,表情严肃地对韩湛说道:“前几日袁绍进冀州时,谋士沮授、田丰二人曾称病不肯前去迎接。”

    韩湛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示意他知道此事。同时心里想到耿武忽然对自己提起这件事,难道今天的找自己来此额的目地,和这两人有关吗?想到这里,他不禁好奇地问:“耿长史今日唤韩某到此,莫非和沮授、田丰有关?”

    “没错,”耿武肯定地说:“我听说袁绍曾经亲自登门拜访了沮授和田丰二人,据我得到的消息,两人昨日已正式投靠了袁绍。”

    “公子,文威知道此事后异常愤怒,准备亲自到二人家中,将其痛斥一番。”闵纯望着韩湛说道:“是我劝他从长计议,先找公子您来商议一下,再决定如何处置。”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去吧。”韩湛的心里明白,不管谁是冀州之主,沮授、田丰二人都会投奔对方,自己这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是无法招揽他们的,便大度地说:“就算没有他们,我们早晚也能收回冀州。”

    在前往袁绍军营前,韩湛说这番话,耿武、闵纯二人还深信不疑,此刻听他旧事重提,耿武不禁皱着眉头说:“公子,府君如今只是一个徒有虚名的奋武将军,要兵没兵、要将没将,哪有和袁绍一争高下的实力”

    虽说韩湛这两日也觉得前途渺茫,但当着耿武和闵纯二人,他还是装出信心十足的样子说:“两位大人稍安勿躁,请再等一段时间,事情就会出现转机,到时我们就建立自己的力量,为夺回冀州而积蓄力量。”

    闵纯等韩湛说完后,又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我听一个同僚说起,袁绍前两天北上,去说服麹义归顺他。麹义可是一员难得的猛将,要是袁绍得到了他,便如虎添翼,我们以后要成事就更加困难了。”

    “别看袁绍如今是冀州之主,但很多原来的冀州文武并不买他的账。”韩湛为了打消两人的顾虑,给他们分析当前的形势:“至少赵浮、程涣的兵马,他就调动不了。这两位将军麾下的上万强弩,就算对上公孙瓒最精锐的白马义从,也不遑多让。袁绍要想将这支军队收为己用,至少需半年左右。”

    闵纯耐心地听完韩湛的分析后,开口说道:“公子,我们二人姑且再相信你一段时间。假如在三月之内,公子还无法培养起自己势力,请恕我们二人不能再听从您的吩咐。”

    望着面前两位原本死于颜良文丑之手的冀州老臣,韩湛心如止水地问道:“韩某想听听二位大人将来有什么打算?”

    “幽州刘虞素有贤名,”耿武慢吞吞地说道:“我们二人打算前去投奔他!”

    ……

    就在三人在耿武的家里密探时,在韩馥府邸所在的街道上,忽然出现了大队的兵士。他们沿着街道来到府门前,带队的一名官员拔出腰间的宝剑,高声喊道:“把韩府给我围起来,里面的人一个都不准放跑!”

    等兵士们包围了整个韩府之后,官员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数十名兵士,向前一挥宝剑:“跟我冲进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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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北境之王介绍:
在博物馆参观的韩湛,意外地通过八阵图回到了东汉末年,成为了同名的冀州牧韩馥之子。他原想做个无忧无虑的纨绔子弟,每天没心没肺地过日子,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饱喝足后就带一帮家丁恶仆去调戏良家妇女的幸福生活。但随着冀州被袁绍巧取豪夺,他的梦想破灭了。三国之北境之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北境之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北境之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