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三国之北境之王TXT下载三国之北境之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三国之北境之王全文阅读

作者:红场唐人     三国之北境之王txt下载     三国之北境之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三国之北境之王全文阅读

第0001章 韩馥之子

    刚从国外出差回来的韩湛,坐在经理办公室的长沙发上,望着大班桌后面的那位胖乎乎的部门经理,有气无力地问:“经理,我能明天再去博物馆参观吗?”

    “不行!”部门经理扶了扶快掉下来的眼镜,淡淡地说:“今天去博物馆参观,是总公司安排的,谁都不能缺席。要知道,如今就只剩我们国际物流部了,别的部门早就参观完了。”

    韩湛心有不甘地继续问道:“经理,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吗?要知道,我今天刚从国外回来,连着坐了半个月的火车,人都快累散架了。”

    “你今天刚回来,有些事情可能还不清楚。”部门经理坐直身体对他说:“就在前几天,我们公司原来准备建物流园区的那块地里,发现了一个春秋战国时期的船棺墓群,出土了包括青铜器、陶器、漆木器、玉石器在内的几百件珍贵文物。我们参观的重点,就是这批刚送进博物馆的文物,……”

    听完经理的一番解释,韩湛的心里总算明白,总公司之所以会心血来潮组织大家参观博物馆,可能是与这批出土文物有关。不管这么说,几千年前的老古董,在自己公司的地盘出土,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自己在这个国际物流公司已工作了两年,因为常年奔波于国内和欧洲之间,近在咫尺的博物馆,居然从来没去过,正好趁今天这个机会去看看。

    半个小时后,部门经理带着包括韩湛在内的二十几名员工,步行来到了博物馆。早已等在这里的公司办主任,在清点完人数之后,将厚厚的一叠门票塞给了经理,让他带人进博物馆参观。

    韩湛跟着大家走进博物馆后,立即就被展厅里摆在玻璃柜里的文物吸引了。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博物馆里,居然陈列着大量的汉朝陶器、青铜器,其中不乏东汉青铜马、虎熊龙凤座、摇钱树、龙泉窑青瓷、景德镇窑影青瓷等精品文物。

    来到地下一层时,韩湛忽然看到一个展厅门口的解说牌上,赫然写着“八阵图”三个大字。他连忙走近门口的解说牌,仔细地浏览上面的内容:“闻名于世的三国诸葛亮的八阵图堪称千古未解之谜,据传有四处:一处在山西勉县境内,两处在奉节,一处在弥牟古镇。随着历史的变迁,前三处早已不复存在。

    唯一存世的弥牟古镇的八阵图残存六垒,相传是诸葛亮推演兵法、操练士卒所用。所谓八阵,系指天覆阵、地载阵、风扬阵、云垂阵龙飞阵、虎翼阵、鸟翔阵、蛇蟠阵。这里所称之阵型,非为象形某种事物之形态,而是指各个方向参演的八支队伍……”

    看到这里,他不禁想起,明代著名文学家杨慎曾在他的《新都县八阵图记》中提道:“诸葛武侯八阵图,在蜀者二:一在夔州之永安宫;一在新都之弥牟镇。在夔者盖侯从先主伐吴,防守江路,行营布武之遗制;新都为cd近郊,则其恒所讲武之场也。展厅里的八阵图,应该就是杨慎文中提到的后者。

    见韩湛站在解说牌前看简介,经理和另外几位同事也围了过来,等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经理吃惊地说:“没想到这里居然有八阵图?”他的话立即引来了更多的同事围观。也许《三国演义》里将诸葛亮的八阵图描绘得神乎其神,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一看完解说牌上的简介后,便呼啦啦地涌进了展厅,想去亲眼见识一下依照奇门遁甲原理,分为生、伤、休、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端,可抵十万雄兵的石阵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等进入灯光昏暗的展厅,映入大家眼帘的却是分布在不同位置的八块巨石,屋子的正中间是诸葛亮、赵云和黄忠三人的雕像,屋顶上不停闪烁的射灯,让巨石和雕塑时而变得清晰,时而又隐没在黑暗之中,为这个八阵图平添了几分神秘感。

    看到展厅里不是影视作品里常见的迷宫式八阵图,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我们是不是来错展厅了?经理叫住一名巡逻经过的保安,礼貌地问道:“请问一下,这就是八阵图吗?”

    保安对这样的疑问,可能早就司空见惯,他淡淡地一笑,随后回答说:“没错,这就是弥牟古镇里存世的八阵图的复制品。”说完以后,他用目光在展厅里的众人身上快速地扫了一遍,见有不少人拿着手机准备拍照,便善于地提醒说:“请大家注意一下,拍照时不要开闪光灯,谢谢合作!”

    见真实的八阵图和自己的想象简直是天壤之别,大家顿时兴趣缺缺,草草地拍了几张照片后,便纷纷地朝展厅的出口走去。片刻的工夫,偌大的展厅里就剩下了韩湛一个人。

    韩湛的想法和这些同事不一样,他觉得眼前的八阵图之所以显得简陋,无非是因为这个复制品,复制的不过是一个保存不完整的遗址,并不能如实地反映真正的八阵图原貌。他在每块巨石前驻足,饶有兴趣地望着上面所标注的阵法,以及巨石所处的位置,脑补着眼前这座八阵图的原貌。

    最后,他来到了八阵图的中央,抬头望着手捧羽扇,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的诸葛亮雕塑,喃喃自语说:“诸葛先生,我真想回到你的那个时代,看看真正的八阵图,究竟是怎么样的,是否真的像那些影视作品中所描述的那么神奇吗?”

    韩湛的话音刚落,诸葛亮手中的羽扇竟发出白色的光芒来,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没等他回过神来,羽扇便开始急速地旋转起来,一个突然出现的黑色漩涡,将他毫不留情地吸了进去。韩湛被旋涡里的巨大的吸力牢牢吸住,根本无法动弹,没等他来得及喊救命,瞬间便被漩涡吞噬掉。

    韩湛刚刚消失,室内的光线便重新黯淡下来。在外面走廊上巡逻的保安,无意中看到八阵图展厅有耀眼的光芒闪过,还以为是哪位参观者在拍照时擅自使用闪光灯,连忙跑进去想制止。谁知道他进去以后,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转身从入口离开了展厅,继续到别的地段去巡逻。

    …………

    韩湛恢复意识之后,感觉自己躺在一张冰凉的硬板床上,头昏沉沉的,他努力想睁开眼睛,搞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但眼皮就如同灌了铅一样,怎么睁也睁不开。他努力地回想刚刚所发生的一切,貌似自己站在诸葛亮的塑像前,就随口说了句想看看真正的八阵图,便被吸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整个人也失去了知觉。

    他动了动身体,想调整一下自己的睡姿,毕竟始终保持一个姿势,感觉还是不太舒服。没想到刚一动,后背上便传来了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哼了一声。他试着再睁眼,谢天谢地,这次终于成功了。

    睁开眼睛以后,韩湛发现自己躺着的并不是什么床,而是一张古代的床榻,身上还盖着一床做工精美的薄被。屋内的陈设都是一些很矮的中式家具,床榻的旁边摆着两个铜灯架,和自己不久前在博物馆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看到这一幕,他忽然变得有些迷茫,心里暗自嘀咕,难道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自己产生的幻觉,而自己还待在一个看起来非常真实的梦境中?

    他用力地甩甩头,试图将身子坐起来,结果后背刚刚离开床榻,还没来得及坐直身体,便感到了一阵眩晕。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门外响动,似乎有人准备从外面推门进来。他慌忙重新躺下,屏住呼吸望向门口,想看看从门外走进来的会是什么人。

    从门外进来的是一个小姑娘,准确地说,是一个穿着古装、梳着古代发型的小姑娘。她看到躺在榻上的韩湛已经睁开了眼睛,不由惊呼一声,快步地来到了榻前,俯下身子惊喜地说:“呀,公子,你醒了?”

    听到对方叫自己公子,韩湛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啊,天啊,她居然叫我公子,难道我穿越到古代的大户人家了?

    韩湛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约莫十四五岁,颇有几分姿色的小姑娘,哑着嗓子问了一个最老套、最愚蠢又不得不问的问题:“小姑娘,你是谁啊?”

    小姑娘的笑容僵了脸上,过了好半晌,她哆嗦着嘴唇说:“公子,我是梨花啊,你的婢女梨花啊,难道公子不认识我了?”

    听到女婢的回答,韩湛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略微定了定神,又问:“梨花,我这是在什么地方啊?”

    梨花脸上一副惶恐的样子:“公子,这里是你的家啊。你上午在后园骑马时,不小心摔了下来,人当时就昏迷了。公子,你没事吧,你可千万不要吓梨花啊。”

    梨花的话和后背隐隐传来的阵阵疼痛,让韩湛明白,自己不是在梦境中,而是实实在在地穿越了。但具体穿越到了什么年代,又变成了什么人,还是一个未知数。为了搞清楚这一切,他又试探地问:“梨花,你不要担心,我现在没事了。不过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可能是头碰到了地面的石头,我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你能告诉我吗?”

    梨花转身奔到门口,冲着门外大声地说道:“快快去禀告府君,说公子醒了!”说完,她关上了房门,从放在木架上的铜盆里捞出一张湿绢布,拧了几下后,跪坐在床榻旁,一边为韩湛擦脸,一边柔声说道:“公子有什么想知道的,就尽管问梨花,梨花一定会为公子详细解说的。”

    通过和梨花的一问一答,韩湛才知道自己来到了东汉末年,身体的主人和自己同名,是冀州牧韩馥的长子,乃是正室荀氏所生。荀氏出身于颍川望族,和著名的荀彧、荀谌是堂兄妹。自己除了一个同胞妹妹外,还有两个弟弟和三个妹妹,都是妾室所生。

    韩湛曾看过好几遍《三国演义》,对韩馥此人自然不陌生,更加记得十八路诸侯讨董卓时,面对刚刚阵斩了袁术部将俞涉的华雄,他信心十足对盟主袁绍所说的那句:“吾有上将潘凤,可斩华雄。”只可惜潘凤的武力值太低了点,上阵只一个照面,便被华雄斩于马下。

    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之后,韩湛的心里不禁一阵狂喜,自己穿越成了官二代,从此就可以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饱喝足后就带着家丁恶仆上街去调\戏良家妇女的幸福生活。他甚至开始考虑,等自己的身体好转,能到处转悠时,每次出门要带几个家丁的问题。

    在遐想了良久之后,他又随口问了一句:“梨花,现在是哪一年啊?”

    梨花沉默片刻,开口答道:“现在是初平二年的春天。”

    初平二年,公元191年。韩湛一听到这个年号,顿时傻眼了。他清楚地记得,韩馥的冀州就是在这一年被袁绍巧取豪夺的。被取而代之的韩馥后悔莫及,便抛妻弃子到陈留投奔了太守张邈。过了没多久,见袁绍派人来找张邈,还以为两人准备暗害自己,便躲在厕所里自杀了。

    韩湛非常明白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要是韩馥这个便宜老爹一死,自己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就算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此时此刻,他的心头仿佛有一万只羊驼呼啸而过,让他生出了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看到韩湛忽然面如死灰,跪坐在一旁的梨花还以为他身体不舒服,连忙又用湿绢布擦拭了一下他额头的汗水,细声细气地说:“公子,假如你身体不适,就再闭上眼休息会儿,我已派人把你苏醒的事情禀告了府君,想必他很快就会来探视你。”

第0002章 韩馥让冀州

    正当韩湛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屋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梨花关上的两扇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人影像一阵风似的扑了进来。她扑到了床榻盘,冲着平躺在榻上的韩湛惊喜异常地说:“大哥,你醒了?!”

    韩湛望着面前这位穿着紫衣、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女,不禁一片茫然:她是谁?由于他并没有获得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跪坐在榻旁的梨花。

    梨花见到这位紫衣少女,慌忙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屈身行了一个礼,态度恭谨地说:“婢子参加小姐。”

    “免了免了,”少女朝站在一旁的梨花摆了摆手,继续望着韩湛说道:“大哥,你总算醒了,可把我吓死了。”

    从梨花对少女的称呼,韩湛猜到这位少女肯定是身体原主人的妹妹,不过对方有四个妹妹,却无法判断出这是哪个妹纸,不过好在他已从梨花的口中,知道了那几个弟弟妹妹的名字,便试探地轻声呼唤:“韩嫣?”

    “是我是我,我是韩嫣。”少女激动地点了点头,握住了韩湛的左手,关切地问:“大哥,你身上还疼不疼?肚子饿不饿?要是饿的话,我让下人给你送点吃的来。”

    韩湛咧嘴一笑,“不疼了。肚子也不饿。”

    “大哥,对不起。”韩嫣忽然歉意地说:“都怪我不好,让你帮我驯马,害得你从马背上摔下来。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说到这里,她的眼圈忽然红了。

    听韩嫣这么一说,韩湛的心里才明白,原来是因为帮自己的这个妹子驯烈马,才会从马背上摔下来,当场摔了个人事不省。看到韩嫣一脸内疚的样子,他连忙岔开了话题:“父亲在什么地方?”

    “他正在议事厅里,接待邟乡侯、渤海太守袁绍将军的使者高干。”

    “袁绍的使者?”一听到袁绍的名字,韩湛心中不禁大惊,猛地从床榻上坐起来,抓住韩嫣的手,着急地问:“高干来了多长的时间?”

    韩嫣歪着头想了片刻,回答说:“没有多久,大概就一炷香的时间。”

    …………

    冀州府,议事厅。

    在宽阔的大厅里,韩馥坐在正中的长案之后。石阶下的大厅中,分两边坐着十几六位部下,分别是长史耿武、别驾闵纯、骑都尉沮授、从事赵浮、程涣、谋士荀谌、辛评、郭图等人。袁绍的外甥高干则站在中间,正比比划划地讲述公孙瓒即将挥师南下的事情。

    韩馥听说公孙瓒即将来犯,顿时乱了方寸,在心烦意乱之下,便站起身在长案后面来回走动着。高干见到他的这种反应,心中不禁暗喜,连忙趁热打铁地说:“韩府君,公孙瓒的大军不日就会兵临城下,还请你早做决断。”

    坐在一旁的耿武,真切地感受到了韩馥内心所承受的压力,他知道自己的主公是平庸之辈,面对即将来临的灭顶之灾,表现得如此惊慌失措就再正常不过。但高干所表现出来的咄咄逼人,却让他的心里感觉很不舒服。

    因此他站起身,对高干朗声说道:“高元才一路车马劳顿,请先到驿馆休息,等我们商议出结果后,再派人去通知你。”说完,他便招呼人引高干去休息。

    等逢纪离开后,韩馥神情慌乱地问道:“诸公,公孙瓒不久前刚占据了安平,如今又将挥兵南下,我们该如何应付?”

    韩馥的话音刚落,荀谌便站起拱手道:“公孙瓒率燕代健众,乘胜南下,其锋锐不可当。兼有刘备、关、张助之,难以抵敌。今袁本初智勇过人,手下名将极广,将军可请彼同治州事,彼必厚待将军,无患公孙瓒矣。”

    “不可不可,”荀谌的话刚说完,沮授就站起来反驳道:“冀州带甲百万,支粟十年,袁绍不过孤客穷军,仰我鼻息,譬如婴儿在股掌之上,绝其乳哺,立可饿死。奈何欲以州事委之?此引虎入羊群也。”

    “主公,”沮授的话刚说完,耿武、闵纯两人也站起来附和道:“公与先生所言极是,千万不能让袁绍来冀州,否则就是引狼入室。”

    “主公,且听我一言。”见众人竭力反对让袁绍来接管冀州,郭图长身而起,“袁绍为当世人杰,又与主公有旧。不如举州相让,归于袁氏。袁氏得冀州,必感主公德惠,厚待主公,到时还用怕什么公孙瓒么?”

    韩馥原本就是一个没什么主见的人,看到自己的部下分成了意见不同的两派,在下面争论不休,越发显得不知所措。他左右看了看,见谋士辛评始终不曾说话,便望着对方问道:“仲治,你是怎么考虑的?”

    韩馥一说话,整个议事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辛评的身上,想听听他是如何回复的。

    辛评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说道:“主公,在下想问您三个问题。”

    韩馥不知道辛评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点了点头,说:“仲治但问无妨。”

    辛评伸出第一个手指,“在宽厚仁爱、容纳各种人才,使天下人归附的方面,您比起袁绍来怎么样?”

    韩馥沉默片刻后,回答说:“我不如他。”

    辛评点了点头,又伸出第二根手指问:“面临危难出奇制胜,智谋勇气远远超出常人,在这一方面,您比起袁绍来又怎么样?”

    “我不如他。”

    辛评笑眯眯地伸出地三根手指再问:“世代普施恩惠,使天下各家得到好处,您比起袁绍来又怎么样?”

    “我不如他。”

    在听完韩馥的三个回答之后,辛评态度恭谨地说了一句:“主公,我已经问完了。”说完,便重新坐了下去。

    虽然辛评没有说自己是否赞同让袁绍进冀州,不过他的三个问题,已明确地告诉大家,让袁绍成为冀州之主,已经是众望所归了。

    在征求完辛评的意见后,韩馥终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我本袁氏故吏,才又不及本初,让贤避位,理所应当。”

    听完韩馥的决定后,耿武、沮授等人不禁长叹一声,知道再劝也没有任何意义,便纷纷坐了下来。而从事赵浮程涣两人却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说:“主公,千万不可啊。公孙瓒来犯,我等愿出兵相拒,不出旬月,定可退敌。主公何必要把基业拱手让与他人啊?”

    “我意已决,不必再劝。”一向优柔寡断的韩馥,被几位亲袁绍的部下忽悠之后,忽然态度变得强硬起来:“明日我就派人将冀州印绶送与袁绍,迎他来冀州。”

第0003章 父子初会

    见韩馥已做出了决定,坐在一旁的耿武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沮丧只是长吁短叹,也没说话。只有闵纯再次站起来劝说道:“袁绍是豺狼之辈,引他进冀州必有大患。”

    韩馥听后,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客气地说:“你太多疑,不足以谋大事。”

    “主公,”耿武见自己的老友闵纯吃了瘪,慌忙也站起身,“袁氏虽说是四世三公,但袁绍此人面善而心狠,一入冀州必生祸患。不如派赵浮程涣两人出兵,先退袁绍,再北拒公孙瓒,冀州便能稳如泰山。”

    韩馥听到这里,用力一拍桌案,猛地站起身:“尔等皆书生之见,不必多言。我意已决,即日便派人持印绶去请袁本初进冀州。”

    他的话说完后,大厅里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见没有人说话,韩馥重新缓缓坐下,环顾四周,在心里挑选去接引袁绍的人选。

    而耿武和闵纯对视一眼后,同时离开自己的座位,并肩来到了韩馥的面前。摘下挂在腰间的官印,放在了桌案上,异口同声地说:“既然府君固执己见,那么这官我们也做不得了,告辞!”说完,两人向韩馥行了一礼,转身便走。

    看到自己最信任的两个部下弃官,对自己的称呼也有“主公”变成了“府君”,韩馥不禁心生悔意。望着耿武闵纯的背影,有心将两人叫住,但张了张嘴,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主公,耿武闵纯二人太过分了,居然敢弃官而去。”郭图看到耿武二人离开了大厅,连忙站起身,向韩馥进言道:“请速将他们二人拿下,治他们不敬之罪。”

    “罢了罢了,”韩馥摆了摆手,不悦地说道:“人各有志,不必勉强。”说完,他的目光在厅内的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后,继续问道,“不知谁愿为使者,去请袁本初进冀州?”

    见一个向袁绍示好的机会摆在面前,荀谌顿时眼前一亮,连忙站起来,大声地说:“主公,谌虽不才,愿为使者,前去迎袁公进冀州。”

    刚向韩馥进完谗言的郭图,自然不愿意放弃这个好机会,跟着说道:“主公,图也愿往。”

    韩馥的目光,在荀谌和郭图两人的身上来回移动着,脑子里思索着应该派谁去迎接袁绍。在经过反复的衡量之后,觉得这种好事还是留给自家人,便用手一指荀谌:“迎袁本初一事,就交给友若了。”

    “请主公放心,谌一定不辱使命。”见韩馥对自己委以重任,荀谌激动得声音有些颤抖。

    郭图心有不甘地说:“主公,单派友若一人前往,似乎诚意不够。图愿为副使,随友若同往袁公之处。”

    “公则所言极是。”韩馥在赞同郭图的这种说法后,出人意料地说:“光是友若一人前往,的确诚意不够,所以我打算让湛儿和他的舅父同往。”

    听到韩馥的安排,郭图知道自己再争取也没有用处了,出使的使者一个是韩馥的妻兄,一个是韩馥的儿子,舅舅和外甥同为使者,自己这个外人是插不上手了。想到这里,郭图神色黯淡地坐了下去。

    议事厅里的官吏们陆续散去,站在门外的一名家仆快步地走了进去。走到正在和荀谌说话的韩馥身旁停下,深深一躬后禀报说:“启禀府君,公子已经醒了!”

    “什么,湛儿已经醒了?”听完家仆的禀报,韩馥顿时喜形于色,连忙吩咐:“快快快,前面带路,我要去看看湛儿。”

    “主公,恭喜恭喜。”虽说韩湛白天骑马被摔伤一事,知情人不多,但荀谌既然是韩馥的妻兄,自然是知情人之一。此刻听说韩湛已经苏醒,也不由喜出望外,“长公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

    ……

    待在自己房间里的韩湛,在得知袁绍派自己的外甥,来游说韩馥,不禁心急如焚。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翻身下了床榻,便想立即赶往议事厅,去阻止韩馥做出错误的决定。但刚站起身,便被韩嫣和梨花死死拉着。

    梨花焦急地说:“公子,你身上还有伤,千万不要随便走动,还是躺下休息吧。”

    而韩嫣则把韩湛推坐在榻上,霸道地说:“大哥,你先给我坐下。”

    等韩湛重新坐下后,韩嫣不解地问:“大哥,你听到袁绍派使者来,就急匆匆地想去见父亲,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韩湛抬头望着站在面前的韩嫣和梨花,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总不能告诉两人,说袁绍为了夺取冀州,一面勾结公孙瓒挥军南下,一面派人来忽悠韩馥,以达到让韩馥主动让出冀州的目标。

    见韩湛欲言又止的样子,韩嫣有些着急,不禁抓住韩湛的手臂使劲摇晃了几下,着急地说:“大哥,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你说来听听嘛。”

    韩湛在心里重重的叹息一声,默默地摇摇头,随后重新躺在了榻上,心里开始思索如果真的袁绍进了冀州,自己该怎么办?韩馥要是死了,他留在冀州的家眷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自己要早做打算,绝不能坐以待毙。

    不知道躺了多久,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韩湛听出来的不止一个人。在韩家的深宅大院里,同时出现这么多人,就代表着韩馥本人来了。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门口便传来了几个整齐的声音:“参见府君!”是那些守候在门外的家仆在向韩馥行礼。

    看到韩馥快步地走进房间,原本跪坐在榻旁的韩嫣和梨花连忙起身,上前向韩馥施礼。在这种时候,韩湛也不可能在继续躺在榻上,连忙坐起身准备下榻行礼。

    韩馥连忙上去扶住了他,口中说道:“湛儿,你还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多谢父亲。”韩湛故作惶恐地说:“是孩儿不孝,让父亲担心了。”

    韩馥在床边坐下,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韩嫣和梨花,随口说道:“尔等退下。”看到梨花退出房间后,韩嫣还站在原地没动,他不禁把眉头一皱,用严厉的语气说,“嫣儿,我和你大哥有事情商议,你先出去吧。”

    韩嫣听后,气得一跺脚,转身走出了房间,连门都没关。而站在门外的家仆,知道府君和大公子有重要的事情要谈,连忙将房门掩上。

第0004章 登门拜访

    韩馥望着坐在榻上的长子,关切地说:“湛儿,这两日你在家好好休养,等你的伤痊愈之后,为父打算派你去做一件重要的事情。”

    虽然韩湛心中已猜到对方是想让自己做使者,去请袁绍进冀州,但还是明知故问:“父亲,不知何事可以让孩儿为您效劳?”

    “你和你舅父荀友若,带着我的印绶,一同前往袁本初营中,请他到冀州。”

    韩湛看着面前这位穿着黑色官服、戴着高冠、颇有几分富态像的中年男子,心中冒出了一个疑问:陶谦三让徐州给刘备,留下了千古美谈;而面前这位把冀州让给了袁绍,却在后世留下了愚蠢懦弱的印象。同样是把自己所管辖的地盘让给别人,咋会有这么大的差距呢?

    想到这里,他开口问道:“父亲,冀州乃是你的基业,为何要让于他人?”

    “湛儿,你应该知道,公孙瓒占据安平之后,又乘胜南下,其锋锐不可当;袁本初亦乘机引兵东来,在距离冀州两百里外下寨。”韩馥语气迟缓地向韩湛介绍冀州当前面临的形势:“如果不请袁本初到冀州来,只要战端一开,公孙瓒从北面进攻,而袁绍攻西面,你认为冀州区区一座孤城,又能在两路夹攻之下支撑多长时间?”

    韩湛听完这番话后,忽然意识到自己对韩馥的理解可能有点太片面了。韩馥让冀州,并非是他的本意,而是他处于腹背受敌的状态,以他的实力,要想同时迎击来犯的两路大军,还真是力有不逮。因此他只能硬着头皮把袁绍请进冀州,共同抵御来自北面的公孙瓒,以便能绝处逢生。

    看过《三国演义》的韩湛心里明白,一旦袁绍进入冀州,那就是引狼入室,会把能力平庸的韩馥吃得连骨头都不剩。虽然明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一意孤行的韩馥都听不进,不过韩湛还是想尝试一下。

    “常言道:天无二日,民无二主。父亲如今是冀州牧,如果再把袁本初请来,就有了两个冀州牧。”韩湛委婉地问道:“试问到时冀州由谁来做主?”

    韩湛的话,让韩馥感到有些意外,他迟疑了许久才说道:“我请袁本初到冀州来,无非是为了抵御公孙瓒的进攻。只要公孙瓒一退兵,我就多送钱粮给本初,让他率兵返回渤海。”

    韩湛在脑子里重新组织了一下词汇后,接着问道:“假如公孙瓒退兵,而袁本初却依旧留在冀州迟迟不肯离去,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被荀谌郭图之流忽悠的韩馥,对于韩湛的担忧,居然还振振有词地说:“别看我请袁本初到冀州来,是为了抗衡公孙瓒。但我想本初心里应该明白,他的兵马进冀州,等于得到一个可以休整的地方,再加上我还在源源不断向他提供钱粮。等公孙瓒退兵后,就算他短时间内不离开冀州,相信他也会对我感恩戴德,并善待于我。”

    见韩馥如此一意孤行,韩湛彻底无语了,他知道再劝下去也无济于事,便乖乖地闭上了嘴,不再进行徒劳的劝说。

    韩馥站起身,对坐在榻上的韩湛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安歇吧。”

    韩湛连忙在榻上欠身拱手:“父亲,走好!”

    ……

    ……

    当天夜里,韩湛失眠了。他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自救。不过自己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如果不抓紧时间结交几位有权势的人,一旦出事,别说自己无力扭转乾坤,就连性命都难保。

    好不容易等待天亮,看到梨花端着一个铜盆进来,准备服侍自己洗脸更衣,连忙抢先说道:“梨花,我打算出去走走,你能找个人陪我吗?”他这么问的原因,是因为婢女在府内服侍自己还行,绝对没有跟着自己出去抛头露面的道理。

    “公子要出去?”梨花吃惊地问道。

    “没错,躺在榻上憋闷得慌。”韩湛和梨花认识的时间还不长,有些实话还不能对她说,只好找一个理由搪塞:“我想出去走动走动。”

    “补丁补丁,”梨花扭头朝门外喊道:“你进来一下!”

    随着梨花的喊声,从外面进来一个青衣男仆,虽然他的岁数看着比梨花大得多,但他依旧恭恭敬敬地问梨花:“梨花姐,不知有何吩咐?”

    “公子想出去走走,你陪他一起去。”梨花说道:“记住,千万不能出任何闪失,否则小心你的项上人头。明白吗?”

    “明白。”男家仆低眉顺眼地答应道,随后又面向韩湛问道:“需要为公子准备马匹吗?”

    “不用!”

    “不用!”

    韩湛和梨花异口同声地回答。

    梨花冲韩湛甜甜一笑,随后对家仆说:“今天你只是陪公子出去散散心,就不必准备马匹了。”

    为了不惊动更多的人,韩湛和家仆是从后门离开刺史府的。两人来到街上以后,家仆问韩湛:“公子,不知道你打算去什么地方?”

    韩湛现在迫切想见到的人,就是长史耿武和别驾闵纯。在他的记忆里,这两个人是坚决反对袁绍入住冀州的,甚至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还冒险去行刺袁绍,结果被颜良文丑所斩杀。因此听到家仆的问题,他随口就答道:“我们去耿长史的府上。”

    他说完以后,抬腿就走了。走了几步后,却发现家仆没有跟上来,连忙停下脚步往后看去,见家仆还站在原地没动窝。他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地说:“你怎么还站在原地不动啊?”

    “公子,”家仆站在原地,用手指着相反的方向,战战兢兢地说:“可是耿长史的府邸,在那一边啊。”

    韩馥听家仆这么一说,才知道自己走错方向了,但他不好意思在大街上承认自己错了,便厚着脸皮说道:“我知道耿长史的府邸在那边,往这边走,不过是为了试探你是否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而已。”

    沿着街道朝耿武的府邸走去时,韩湛意外地发现街道两侧的店铺都关门闭户,也看不到沿街叫卖的商贩,行人也少得可怜,到处都显得冷冷清清的。

    看到这一幕,韩湛不禁好奇地问家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街上连人影都看不到两个啊?”

    家仆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公子居然会问这个人人都知道答案的问题。不过他以为是公子在考自己,片刻之后便回答说:“公子,由于传说北面的公孙瓒,即将率兵南下,城里的百姓们害怕,一般没什么事情,都不敢轻易出门。一些豪门大户更是用装满了石头的水缸顶住了大门,以免城破后,家里遭到乱兵的洗劫。”

    “哦,原来是这样的。”韩湛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便扭头问落后一个身位的家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回禀公子,小的叫补丁。”家仆第一次听到公子主动问起自己的名字,连忙态度恭谨地回答。为了加深对方的印象,他还用手指着自己衣服的一个补丁说道:“就是这个补丁。据说我娘生我的时候,正在给别人补衣服,便给我起了这样一个名字。”

    “补丁,补丁。”韩湛低声地把这个名字重复了两遍,正想问家仆,为什么进韩家之后,没有按照惯例改成韩某之类的,却还在使用这么难听的名字。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补丁大声地说:“公子,我们到了,前面那座大房子,就是耿长史的府邸。”

    两人耿武府邸的门前,却见大门紧闭。韩湛朝补丁摆了一下头,吩咐他:“补丁,上去敲门!”

    补丁答应一声,快步跑到门前,使劲地拍打着大门,同时高声喊道:“喂,里面有没有人啊?开门,快点开门!……”

    敲了好一阵,门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何人敲门?”

    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补丁停止了敲门,隔着大门说道:“快快去禀告长史大人,就说公子前来拜访!”

    他的话音刚落,两扇紧闭的大门就打开了一条缝,一个老人从里面探出头,朝外面张望。韩湛连忙上前行了个礼,礼貌地说:“老丈,请通报你家长史大人,说韩府君公子韩湛,有重要的事情登门拜访。”

    老人将韩湛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客气地说:“原来是公子驾到,请在此稍候片刻,老朽这就去禀告我家主人。”

第0005章 结盟

    耿武听老管家禀告,说公子在府外求见,不禁大吃一惊,因为他和韩湛打交道的时间很少,他想不出对方有什么理由来拜访自己。

    待走到门边,看到府门外站在的那个面带笑容的白衣人,的确是韩府君的长公子韩湛,耿武连忙快步迈出门槛,上前施礼:“不知公子驾到,老夫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韩湛笑着回答说:“耿长史,湛贸然来访,多有叨扰,还请你不要怪罪哦。”

    耿武侧身让到一旁,伸手朝门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公子,如果不嫌弃寒舍简陋,就请进去坐坐吧。”

    韩湛跟着耿武来到了他的屋里,一进门,见屋子正中的桌案旁边,跪坐着一位穿着黑色官服的中年人。韩湛正在猜测这位大清早就过来拜访耿的人是谁,那人已经起身向他行了一个礼,恭恭敬敬地说:“闵纯拜见公子!”

    “原来是闵别驾,”听说面前这人是耿武的好友闵纯时,韩湛的心中不禁暗喜,因为这样一来,待会儿自己就不用再跑一趟闵府了。他朝闵纯还了一礼,态度恭谨地说:“湛这厢有礼了!”

    三人刚在桌案四周坐下,耿武的老管家便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在将托盘里的茶碗放在韩湛的面前之后,又悄没声息地退了出去。

    等管家一离开,耿武朝韩湛拱了拱手,好奇地问:“不知公子前来寒舍,有何见教?”

    “家父命湛三日后,携他的印绶前往袁营,迎袁本初进冀州。”韩馥没有和两人兜圈子,而是开门见山地问:“临行之前,想听听两位大人对此事有何看法?”

    闵纯听到韩湛的这个问题,不由重重地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公子问错人了,我们现在已经辞官,没什么好说的。”

    而耿武的态度要好得多,他迟疑了片刻后,反问道:“不知道公子认为袁绍此人如何?”

    虽说韩湛还从来没见过袁绍,但要对他做出评价,只需把曹操和刘备煮酒论英雄时,对袁绍的评价照搬过来:“袁本初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

    韩湛对袁绍的评价,大大地出乎耿武闵纯的意料。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吃惊。耿武轻轻地咳嗽一声,随后客气地问道:“公子既然如此了解袁本初,为什么不劝阻府君,阻止他将冀州让出去呢?”

    “家父心意已决,劝说无益。”韩湛苦着脸说完这句话之后,忽然想起了韩馥对自己所说的必须让出冀州的理由,便好奇地问两人:“两位大人,我想问问你们,假如公孙瓒从北面、袁绍从西面,同时对冀州发起进攻,我们能抵挡住吗?”

    闵纯冷笑一声,“公孙瓒所依仗的,无非是他的白马义从,赵浮程涣两人的一万强弩,足以破之。破了公孙瓒,调头再来对付袁军就简单了。袁本初军中无粮,只要我军坚守不出,要不了几日,势必撤兵。”

    “冀州有百万之众,可支十年之粮。进可攻,退可守。”耿武不甘示弱地说道:“别看公孙瓒来势汹汹,但他的实力无法和府君相比,就算我军不出城迎敌,只要坚守不出,公孙瓒早晚也会撤兵而去。”

    闵纯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冀州本是膏腴之地,尤其是经过当年槐里侯皇甫嵩的治理之后,更是官府钱粮充足、百姓安居乐业。只要能守住冀州,那么就具备了争霸天下的实力。也许正因为如此,才会让袁绍垂涎三尺,想尽办法来夺取冀州。”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韩湛在拽了一句古文后,问耿武闵纯:“袁本初占据冀州,已是木已成舟,不知道两位大人将来有什么打算?”

    耿武苦笑着说:“还能有什么打算,唯死而已。”

    耿武的答复,再次让韩湛想起,在演义里,耿武闵纯虽然已经辞官,但两人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埋伏在城外,乘袁绍经过时,从路边冲出,企图杀掉袁绍,结果被随行的颜良文丑所杀。既然自己来到了这个时代,就不能让这两位忠良白白地牺牲自己的性命。

    想到这里,他身体微微往后一仰,眯缝着双眼问道:“莫非你们想去行刺袁绍不成?”

    韩湛的话一出口,顿时惊得耿武和闵纯两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耿武有些慌乱地问道:“公子何出此言?”

    听到耿武的回答,韩湛便猜到两人已作出了行刺袁绍的决定,没准自己来之前,两人正在讨论行刺的细节,否则怎么可能闵纯怎么可能大清早就到耿武家串门呢。

    韩湛没有回答耿武的这个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道:“袁绍身边有颜良文丑两员大将,就算寻常的武将都无法近身,更何况你们两个文官。你们行刺袁绍之举,只能是白白送死。”

    闵纯自然说不出“不自由毋宁死”这样的名言,他只是咬牙切齿地说:“只要能杀掉袁绍狗贼,我死不足惜。”

    “这样的死,是没有任何价值的。”韩湛抬起双手朝下压了压,示意耿武闵纯两人坐下,“我们要从长计议。”

    耿武仔细地打量着韩湛,发现这位平时看起来不起眼的韩府君之子,身上居然有一种让人折服的气质。他重新坐下后,冲着对方拱了拱手,客气地问:“不知公子有何见教?”

    “放弃行刺袁绍的打算。”为了阻止两人的冒险行为,韩湛特意强调说:“因为你们没有丝毫的胜算。”

    “大丈夫何惧生死,”闵纯豪情万丈地说道:“就算要死,我也要冒险一试。”

    而耿武此刻却表现得非常冷静,他猜到韩湛可能有什么好的想法,便虚心请教:“公子,既然你让我们取消行刺行动,莫非你另有打算?”他的话一说完,立即引起了闵纯的注意,两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坐在一旁的韩湛,想听听他会怎么回答。

    “袁绍入住冀州,已经是板上钉钉跑不了的事情,无论我们现在做什么,都无法改变这个现实。”韩湛表情如常地说道:“因此我恳求两位大人继续留在这里,如果袁绍请二位出仕,千万不要拒绝。我韩家早晚还会是冀州之主,希望到时两位大人能助我一臂之力。”

    韩湛的话让耿武大为惊讶,他坐直身体问道:“不知公子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从袁绍的手里夺回冀州?”

    “少则三年,多则五载。”韩湛此刻虽然没有任何的根基,但为了稳住耿武闵纯二人,不让他们去做白白的牺牲,他还是硬着头皮说:“我定会从袁贼手里夺回冀州。”

    “一言为定?”耿武试探地问道。

    “一言为定!”韩湛表情坚毅地回答道。

    和耿武闵纯结盟,是一个好的开端。韩湛决定趁热打铁,想到目前这个反袁同盟人太少了,他又问耿武:“耿长史,我们的力量过于单薄,不知还能何人可以招揽?”

    耿武想了想,随后答道:“赵浮程涣两人对府君忠心耿耿,想必也是可用之人。”

    虽然没见过赵浮程涣两人,但既然耿武这么说,证明这两人还是可靠的,韩湛叮嘱耿武:“耿长史,你尽快去联络两人,让他们返回各自的防区,免得留在冀州被袁贼夺了兵权,到时就悔之晚矣。”

    “放心吧,公子,待会儿我就亲自去拜访二人。”耿武爽快地答道。

    “公子,还有一人可用。”耿武的话刚说完,闵纯就接着说:“骑都尉沮授沮公与,昨日在议事厅里,他也极力反对让袁贼入主冀州。”

    “闵别驾,”看过三国演义的韩湛,对沮授的印象非常好,听到闵纯向他推荐沮授,立即答道:“联络沮公与的事情,就由你来完成。”

第0006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

    离开耿武家以后,韩湛没有立即返回刺史府,而是带着补丁在街上转悠。他想熟悉一下城里的地形,这样就算遇到什么危险,在逃跑时,也知道该往哪里跑。

    已近午时,街道上依旧是冷冷清清,除了屈指可数的几家米铺、绸缎庄和药铺在开门营业外,其余的店铺依旧是店门紧闭。

    韩湛一边沿着街道朝前走,一边在思考自己的未来。虽然刚刚在耿武闵纯的面前,他信誓旦旦地说,会在三到五年的时间内,把冀州从袁绍的手里夺回来。但他心里很明白,这就是一句空话,如今他要兵没兵,要将没将,就凭耿武闵纯这两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卸任官员,要想成大事,是多么的荒谬。

    一想到这些,他对未来就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就在这里,他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声。他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位穿着布衣的年轻女子,怀里抱着两个纸包,从前面街道的拐角处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看到那女子朝自己这里冲了过来,韩湛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即闪开,免得被对方撞上。但看到对方一脸惊慌的表情,好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似的,他立即改变了主意,想问问对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便连忙一伸手,拦住了对方的去路。

    正在逃跑的女子,见有人拦住了自己的去路,又是一声尖叫,停住了脚步。她抱紧了两个纸包,用警惕的目光盯着韩湛,一步步地朝后退,直到被后面的墙壁挡住,退无可退。看到朝自己缓缓走过来的韩湛,高声尖叫道:“你不要过来,快走开!”

    听到女子的喊声,韩湛真是有点哭笑不得,心说我不过想问问你出了什么事情,你用不着这么神经过敏吧。

    就在这工夫,从拐角处又呼啦啦地跑出了一群人,虽然这些人高矮胖瘦不一,但从他们统一的穿着,便能猜到肯定是哪家豪门的家丁。看到站在墙边的年轻女子,一个跑在最前面的中年人兴奋地叫道:“公子,快看,小娘子在那里。”

    人群中一个穿着华丽的年轻男子,应该就是中年人嘴里喊的公子,他瞅见远处的女子,连连催促他的手下:“快点,快点,去拦住她,别让她跑了!”

    那群人走过来,不由分说就把韩湛挤到了一旁,然后将背靠墙壁的年轻女子团团位置。补丁见自己的公子被一帮来历不明的人挤到了一旁,正想上前和那些人理论,但却被韩湛抬手制止了,他想看看这些人究竟想说什么。

    那位公子上前,抬起一只手托起年轻女子的下巴,语气轻佻地说:“小娘子,你看到本公子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女子把头扭向了一旁,却又被那位公子用手指捏着下巴,强行扳了回来:“哟,小娘子还挺有个性的嘛。”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的家丁们便哄然大笑起来。

    女子双眼含泪,向公子苦苦哀求道:“公子,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娘亲有病卧床,我还要赶着回去给她煎药呢。”

    公子得意地笑了笑,随后说道:“小娘子,只要你肯从了本公子,你的娘亲就是我的岳母,我会帮你照顾她的。”

    看到抱着两包药的女子,不停地向公子苦苦哀求,一旁看热闹的韩湛不禁哑然失笑,心说自己做梦都想过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饱喝足就带着一帮家丁恶仆,到街上调戏那些长得漂亮的良家妇女的幸福生活。没想到,自己还没有机会过上这样的日子,就在大街上见到了调戏妇女的真人版。

    这时,那公子见女子迟迟不肯就范,不禁有些恼了,冲着身旁的家丁吩咐道:“这娘们简直不识抬举,你们把她给本公子带回去。”左右答应一声,两名家丁上前,抓住女子的两只手,准备将她带走。

    “住手!”见公子准备强抢民女,韩湛觉得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观了,连忙高喊一声:“你们把这位姑娘放开!”

    听到韩湛的喊声,围在女子身边的家丁们,才注意到在他们的身后,一直站着两个人。说话的人,是前面那位看起来像贵公子的人。不过中年家丁却仗着自己家的身份,大大咧咧地问:“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管我们都官从事府的闲事?”

    韩湛冷笑一声,不卑不亢地说道:“你别管我是谁,就算你们是都官从事府的人,也不能在街上强抢民女。”

    公子看清楚韩湛的脸之后,不禁大吃一惊,心说韩府君的公子怎么在这里。恰巧在这时,看到自己手下的家丁,想上前找韩湛的不痛快,连忙大喊了一声:“放肆!”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那位中年家丁,在听到自己的喊声后,居然还冲韩湛也喊了声:“放肆!”

    公子吓得全身冒冷汗,连忙抬手狠狠地扇了中年家丁一巴掌,随后快步冲到韩湛面前,点头哈腰地向对方请罪:“对不起,韩公子,是我家奴才不懂事,冒犯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他计较了吧。”

    “这位公子,”韩湛望着面前这位差点就想直接给自己跪下的公子问道:“你认识我?”

    “今天开春,我曾经陪家父到贵府去拜访过。”公子态度恭谨地说:“我有幸远远地见过公子一面,而我这个奴才没有同去,所以他不认识你。”

    见这位公子摆出了低姿态,韩湛也不好和他继续计较,便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大人的公子啊?”

    “家父姓朱名汉,是冀州的都官从事。”公子满脸堆笑地说:“小弟名叫朱真,还有一个哥哥叫朱洲,是冀州军担任百人将之职。”

    百人将,相当于后世的连长,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官,吓唬不了人。但都官从事却不同,虽然级别不算太高,但却是负责监督官员的职务,很有实权。韩湛不想在这种非常时期到处树敌,所以在略微思索之后,便冲朱真摆了摆手,客气地说:“你们就别纠缠这位小娘子了,该去哪儿就去哪儿,都散了吧!”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如蒙大赦的朱真立即带走他的那帮狗奴才溜之大吉。

    等朱真离开后,韩湛朝站在墙边的女子走去。年轻女子早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面如土色,此刻见到把那群恶人吓跑的韩湛朝自己走来,慌乱地喊道:“你不要过来!”

    韩湛不想过于刺激这位年轻女子,便在离她还有五六步的地方停下,客气地对她说:“姑娘,那些坏人已经走了,你可以放心地回家了。”

    听说可以让自己回家,年轻女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她看到韩湛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便试着朝旁边走了几步。看到韩湛依旧是站着没动,这才相信自己已经脱离虎口。

    她朝韩湛屈身行了一个礼,感激涕零地:“多谢公子搭救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说完,转身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补丁走到了韩湛的身边,问道:“公子,我们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韩湛想到自己今天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假如再不回去的话,梨花该等着急了,便果断地说:“我们回府!”

第0007章 初见赵云

    两天后的清晨,韩馥亲自率领冀州文武官员,将韩湛和荀谌二人送到了西门外。并派军司马张郃领两百骑兵,护送两人前往两百里外的袁营。

    坐在马车里的韩湛扭头朝后面望去,只见韩馥和一帮文武官员都伫立在城头上,城楼那面杏黄色的“韩”字大旗在随风飘扬。韩湛心中暗自感概,要不了两天,城头飘扬的就该是“袁”字大旗了。

    无论是站在城头上的韩馥,还是车队里的韩湛,都没注意到城头上的一处垛堞后面站着父子两人。父亲是穿着黑色官服的都官从事朱汉,而他旁边衣着华丽的年轻人,自然是他的儿子朱真。

    朱真前两日在街头调\戏女子被韩湛制止后,虽然当时服了软,但心里始终不舒服,回到家里就在朱汉的面前搬弄是非,说自己在街上看到韩湛在调\戏女子,一时看不过去,就上前制止,谁知对方不但不听,还出手打人。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具有说服力,他还把中年家丁叫了过来,让朱汉看家丁脸上的掌印。

    朱汉看到家丁脸上的掌印后,顿时火冒三丈,他猛地推翻面前的桌案,长身而起,大声地说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他韩湛仗着是府君家的公子,就敢在冀州城内胡作非为,这还有天理吗?不行,我要去将此事禀告韩府君,让他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儿子。”

    看到自己的父亲要去州牧府,朱真顿时慌了神,他心里明白,只要自己的父亲去了州牧府,此事就会立即水落石出。他慌乱拉住了他浮桥的衣袖,有些结结巴巴地说:“爹爹切莫鲁莽,假如您这样冒冒失失闯到州牧府,而那位韩公子又拒不承认自己的恶性,以后您和府君就不好相处了。”

    听到朱真这么说,正准备去找韩馥的朱汉停住了脚步,觉得事关府君的公子,一定要慎重,否则得罪了韩馥,自己将来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朱真见朱汉停了下来,心里暗松一口气,接着说:“还有,虽然开春时,我曾经陪你去州牧府拜访过,但当时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韩府君的长公子,也没看太清楚。没准今天那人只是长得相像而已。”

    “什么,你只是觉得那人长得像长公子?”朱汉皱着眉头问道:“也就是说,你无法确认今天在街上调\戏良家女子的人,真的就是韩公子?”

    “是啊是啊,”朱真连忙就坡下驴地说:“也许是我看错了也说不定,要是能再让我看看韩公子长什么样,我就能确认今天遇到的人,是否韩公子本人。”

    朱汉想了想,然后说道:“再过两日,韩府君就会派公子和荀友若前往袁营,我估计到时府君会亲自把他们送到城外。我找个机会带你去瞧瞧,看此韩公子是否彼韩公子。”

    望着渐渐远去的车队,朱汉表情凝重的问:“真儿,你都看清楚了?前两天在街上调\戏女子的人,可是这位韩府君的公子?”

    “没错,就是他。”朱真的眼睛盯着远去的车队,恶狠狠地说道:“他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能认出他。爹爹,这事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朱汉的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咬着后槽牙说道:“放心吧,真儿,过几天这冀州城就不姓韩了,到时我们要对付一个无权无势的韩馥,还不是举手之劳。”

    ……

    ……

    韩湛坐在这种汉朝的马车里,刚开始还觉得挺稀奇的,但走了不到二十里路,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被颠散架了。连忙叫驾车的车夫:“停下,把马车停下!”

    坐在他身旁的荀谌原本在闭目养神,听到韩湛让马车停下来,连忙睁开双眼,好奇地问:“湛儿,出什么事情了?”

    “不行了,我的骨头都快被颠散了,我要出去找一匹马骑。”韩湛说完,便从车辕那边下了车,冲着闻讯赶过来的张郃说道:“儁乂将军,能给我找一匹马来吗?”

    张郃听后,冲旁边的一名骑兵打了一个手势,那名骑兵立即翻身下马,然后牵着马匹来到了马车旁,恭恭敬敬地对韩湛说:“公子请上马!”说完,便径直趴在地上,示意韩湛踩在自己的身体上马。

    韩湛本来骑术就不精,汉朝的马匹连马镫都没有,他上马后除了双腿夹紧马腹外,还用双手紧紧地抱着马的脖子。看到他这种外行的骑马姿势,张郃苦笑着摇了摇头,吩咐那名让马的骑兵给韩湛牵马,随后拨转马头重新回到了队伍的前方。

    望着前方一手握缰、一手持枪的张郃,韩馥的脑子动了招揽对方的念头,但在比较了袁绍和自己现在的实力之后,他悲哀地发现自己招揽张郃的成功率为零。张郃如今已经是军司马了,袁绍随便给他封一个官,都会比现在的职务高;而自己随着韩馥的失势,就成为了一个普通人,张郃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更别说跟随自己。

    正在韩湛在灰心失望之余,忽然听到身旁传来一个让人听着很舒服的声音:“公子,某看你的马术不精,还是请回去坐马车去吧。”

    韩湛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名百人将打扮的骑兵,正与自己并肩而行。他看这名军官大概二十出头,身高八尺左右,长得浓眉大眼,阔面重颐,相貌威风凛凛。

    虽然第一次看到这位百人将,但韩湛的心里对他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他咧嘴笑了笑,朝对方拱了拱手,客气地问:“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百人将在马背上欠身答道:“某乃常山真定人,姓赵名云,字子龙,是张儁乂将军麾下的百人将。”

    常山赵子龙,听对方表明自己的身份后,韩湛差点一头栽下马去。我的天啊,自己身旁的这名百人将居然就是赵云,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他不是公孙瓒的手下么,什么时候又成为了韩馥的部下?一时间,韩湛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有点不够用了。

第0008章 野外扎营

    得知自己身旁的百人将就是赵云之后,韩湛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心中不禁一阵狂喜,他感觉自己捡到宝了。原本心里还在为无法招揽张郃而耿耿于怀,谁承想一转眼,天上就掉下这么大一块馅饼。和赵云相比,张郃就显得无关轻重了,况且招揽一个百人将,远比招揽一个军司马,要容易多了。

    这时候,他也想起在《三国演义》里,赵云先是袁绍的手下,因为觉得袁绍没有忠君救民之心,便在界桥之战投奔了公孙瓒。也就是说,早在袁绍进入冀州之前,赵云就是冀州军的一员。

    赵云见韩湛望着自己时的一脸猪哥相,顿时感到一阵恶寒,暗想:韩府君的这位公子,不会有龙阳之癖吧,不然怎么会一直望着自己傻笑。他定了定神,低声地喊:“公子,公子!”

    听到赵云在喊自己,韩湛浑身一震,连忙在马背上坐直了身体,扭头问道:“子龙,有什么事情吗?”

    “公子,你没事吧?”赵云连忙敷衍道:“某看到公子好像在发呆,担心你从马背上摔下去,所以才叫你两声。”

    赵云的话,让韩湛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他连忙哈哈一笑说:“子龙啊,我刚刚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所以一时间想得入神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扬鞭一指远处的山峦,说道:“子龙,你看那边的山,我正在想山里的石头多,土地少,山民就算种粮食,一年也不会有多少收成。不如让他们种植柿子树、石榴树和玉米,等到成熟以后,柿子和石榴可以到市集上换点铜钱,而玉米则可以留下来当粮食……”

    韩湛的话还没有说完,赵云便愕然地问道:“公子,柿子和石榴,我都听说过。不过这玉米是什么东西,是颜色像玉的一种米吗?”

    韩湛听赵云这么一说,心想难道玉米在三国时,还不叫玉米这个名称?于是他试探地问:“既然你没有听过玉米,那包谷、包芦、玉蜀黍、大蜀黍、棒子、苞米、苞谷、玉菱、玉麦,你总听说过吧?”

    赵云听完韩湛所说的一连串玉米的别名后,依旧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公子,你说的东西,某从来不曾听说过。”

    韩湛有些抓狂了,不应该啊,三国怎么会没有玉米呢?自己明明记得在老版《三国演义》的那集“官渡之战”里,袁绍压制曹军,命令部下在曹营附近筑起了土山,派弓箭手朝营里射箭,曹营里的一群官兵,就躲在盾牌后面啃玉米。难道是连续剧里的道具用错了,三国时期根本就没有玉米这种农作物?

    见韩湛一会儿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一会儿又给自己说一些听不懂的事情,赵云心里有些后悔不该过来和他主动打招呼。不过此时已经是骑虎难下,在公子没有发话之前,他还不能随便离开,正在他左右为难时,忽然看到有一名骑兵策马从前面奔回,来到赵云的面前停下,“军司马有请!”

    赵云如蒙大赦,连忙朝韩湛拱了拱手,说道:“公子,军司马招我有急事,失陪。”说完,不等韩湛说话,便和来报讯的骑兵策马奔向了前方。

    等赵云离开后,韩湛翻身下马,将战马重新交还给为自己牵马的士兵,二自己转身重新上了马车。看到韩湛又爬上了马车,荀谌有些不悦地说:“湛儿,你的马术不精,就不要去逞能了。你瞧瞧,刚刚你骑马的工夫,就拖慢了车队的速度,白白浪费了不少的时间。”

    韩湛的马术不精,却执意要骑马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马车里过于颠簸,而另外一方面是他不想那么快见到袁绍,便有意在拖延时间。如今遇到了赵云,他的想法就发生了变化,虽然袁绍入住冀州后,韩馥会变得无权无势,但要点兵将来看家护院,想必刚占据冀州的袁绍还不知道拒绝,到时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赵云要过来。

    面对荀谌的责备,他没有反驳,而是拱了拱手,笑嘻嘻地回答道:“舅父教育得是,湛儿记住了。”

    从冀州到袁营有两百多里,但由于有几辆满载礼品的马车,拖慢了整个行军队伍的速度,以至于到天黑时,也不过走了一半的路程。

    张郃来到马车前,向荀谌请示:“友若先生,天色已晚,我们是否就地安营扎寨?”

    “儁乂将军,”虽然张郃只是一个军司马,但荀谌还是非常客气地称他为将军:“附近可有村镇?”

    张郃摇着头说:“没有,据探马回报,最近的村镇离这里还有二十里。”

    “既然是这样,那就在野地里扎营吧!”荀谌在吩咐完张郃后,扭头对韩湛说道:“湛儿,我们离村镇尚远,只能在荒郊野外扎营了。”

    随着扎营的命令下达,张郃指挥兵马在一道小溪旁的空地上,竖起了近百个营帐。

    安营扎寨之后,荀谌派人把张郃叫到了自己的帐篷里,开门见山地问:“儁乂将军,我们还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赶到袁营啊?”

    张郃皱着眉头想了片刻,随后回答说:“回禀友若先生,假如我们明日加快行军速度,未时即可抵达袁公营地。”他说话时,目光却不自觉地投向了旁边的韩湛。

    荀谌察觉到了张郃在看韩湛,心里明白对方是在责备自己的这位外甥,假如不是他心血来潮要骑马,拖慢了大队的行军速度,也许今晚就能在村镇里过夜了。想到这里,他转头对张郃说:“放心吧,我们明日的行军速度绝对要比现在快。”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后听到一个声音在高喊:“军司马在什么地方?”

    不好,出事了。帐篷里的三个人,在听到外面的喊声后,同时冒出了相同的念头。韩湛和荀谌刚从跪坐的垫子上站起身,张郃已经撩开帐帘冲了出去,随后外面响起了他洪亮的声音:“张某在此,出什么事情了?”

第0009章 黄巾贼

    韩湛撩开帐帘走出去,见到一名在扎营前派出的探马,正屈膝半跪在张郃的面前,一手扶膝,一手支地,大声地说:“禀军司马,我们发现一股黄巾贼,正在洗劫西面的村庄,罗什长命我前来搬取救兵。”

    张郃听后,面不改色地问道:“黄巾贼有多少人?”

    “约有两百余人。”探马回答说:“除了有四五个骑马的,剩下的都是步兵。”

    没等张郃下达命令,刚从帐篷里出来的荀谌就急匆匆地问:“儁乂将军,出什么事情了?”

    “探马发现了一小股黄巾贼,约有两百余人,正在洗劫西面的村庄。”张郃轻描淡写地说:“请公子和友若先生在此少候,我即可带兵去歼灭了这股黄巾贼。”

    听说张郃准备亲自带骑兵出击,荀谌连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有些慌乱地说:“儁乂将军,小心中了黄巾贼声东击西之计。他们袭击村庄是假,就是想把我们的骑兵引开,然后大队再袭击这里。你可千万不能离开啊。”

    张郃原本踌躇满志,准备率领两百骑兵,去消灭正在洗劫村庄的黄巾贼,谁知听荀谌这么一说,不禁变得踌躇起来,毕竟他的任务是护送韩湛和荀谌去袁营,而不是剿什么匪。

    “儁乂将军,”韩湛也学着荀谌那样称呼张郃:“既然黄巾贼在洗劫附近的村庄,我们作为官军自然不能见死不救。这样吧,你留在这里保护我舅父,给我一百骑兵,我带他们去消灭村子里的黄巾贼。”

    “不可!”

    “不可!”

    韩湛的话刚一出口,张郃和荀谌两人就异口同声地喊道。荀谌急急地说道:“湛儿,你乃是千金之躯,那里能轻易去涉险呢?”

    韩湛微微一笑,“放心吧,舅父,我不会去冲锋陷阵的,我只是去督战,不会有什么危险的。”随后又对张郃说:“儁乂将军,时间紧迫,你还是快点帮我挑选一百骑兵,去救村民于危难吧。”

    张郃没有说话,而是为难地望向了旁边的荀谌,想听听他是怎么说。荀谌张了张嘴,还想劝两句,但看到韩湛冲他摆了摆手,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便把要说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见荀谌无话可说,张郃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既然公子执意前往,郃只能从命。”说完,他将赵云叫了过来,吩咐道:“我命令你率一百骑兵,随公子一起去剿灭西面村里的黄巾贼。”

    听到张郃的这道命令,赵云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他侧着脸看了看一旁的韩湛,又转头面向张郃说:“启禀军司马,战场上凶险异常,公子千金之躯,不能轻易涉险,某恳请军司马收回成命。”

    听到赵云不愿带韩湛同往,正憋着一肚子气的张郃,把眼珠子一瞪,不耐烦地说:“我意已决,尔不必多言,快点去挑选人手出发吧。”

    一炷香之后,韩湛和赵云率领一百骑兵,在探马的带领下,朝遭到黄巾贼洗劫的村庄而去。虽然韩湛的骑术,已经比白天高出了许多,但赵云依旧沉着脸,心里暗想:“军司马怎么会让公子这样弱不禁风的人跟着自己一起来冒险呢,这不是让他送死吗?”

    还在被洗劫的村庄,离宿营的地方只有七八里路,没有多长时间,就远远地看到了那个村庄的影子。这时,有两骑迎面而来,韩湛连忙抓住佩剑的剑柄,准备拔剑出鞘。谁知刚拔出一半,就被赵云抓住了手臂,安慰他说:“公子莫要惊慌,是我们的探马。”

    说完,赵云策马上前,压低嗓子问道:“前面的可是罗什长?”

    两骑来到赵云面前,其中一人拱手行礼,应该就是赵云口中说的那位罗什长。韩湛连忙驱马上前,想听听两人都说些什么。

    只听赵云问道:“村里有多少黄巾贼,都是分布在什么地方?”

    “村里的几百口人都被黄巾贼赶到了打谷场上,”身材中等,长着一张国字脸的罗什长义愤填膺地说:“我看到那些黄巾贼把村民们的牲畜牵来宰了,藏的酒被搬来拍开泥封,然后架起一溜大锅里,等水烧滚后就把大块的肉扔进去煮。有的肉还没有煮熟,就有黄巾贼用刀把肉叉起来吃,看样子他们是饿了有不少的日子。”

    赵云听完后,思索了片刻,接着又问:“黄巾贼都在打谷场吗?”

    罗什长想了想,随后摇摇头,吞吞吐吐地说:“有的…有的人在别的地方。”

    “罗什长,”韩湛听罗什长这么说话,便知道他还有重要的内容没说出来,连忙催促道:“把话说清楚,还有人在什么地方?”

    罗什长看了韩湛一眼,咬着后槽牙说:“在村里有家财主,有一座大宅院,黄巾贼的几个头领,让人从村民中挑出貌美的年轻女子,送到宅院里去做一些禽兽不如的事情。”

    了解完村里的情况后,赵云让罗什长带两名骑兵保护韩湛,而自己则带领剩下的骑兵,瞧瞧向村庄接近。令人庆幸的是,大多数的黄巾贼都在打谷场上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村口连个岗哨都没有,以至于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赵云他们这支部队的到来。

    见黄巾贼全无防备,赵云高举起手里的钢枪,朝前猛地一挥,高喊道:“杀~!”喊声未落,便策马冲了上去。后面的骑兵,纷纷将手里的长矛平放,跟在赵云的后面,沿着宽阔的道路向前冲去。

    一名喝得醉眼朦胧的黄巾贼,看到一群骑兵朝自己的方向冲过来,还以为自己看花眼,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想确认一下自己是否看错了。谁知感觉胸口一痛,随后自己便腾云驾雾地飞了起来,片刻之后便重重地落在了青石铺成的打谷场。

    赵云挑飞了挡在自己前面的一名贼兵后,又挥舞着长枪冲入了黄巾贼中,左刺右挑,所过之处,留下了遍地的尸体。

    “太棒了,简直是太棒了。”站在村口观战的韩湛,看到赵云在黄巾贼中大展神威,不禁连声叫好。而他旁边的罗什长和另外两名骑兵,也被赵云惊人的战斗力惊得目瞪口呆。

    骑兵原本就是步兵挥之不去的噩梦,更何况这些步兵没有任何准备。与其说是一场战斗,倒不如说是一场屠杀更恰当一些。有些黄巾贼见势不妙,连忙扯下自己头上裹着的黄巾,企图混进那些坐在打谷场里的村民中间,结果很快便被村民拳打脚踢地赶了出来。

    韩湛见大局已定,连忙策马冲过去,高声地喊道:“弃械蹲地者不杀!弃械蹲地者不少!”先是罗什长和两名骑兵跟着喊,很快跟着赵云身后冲杀的骑兵也高声喊了起来。幸存的几十个黄巾贼,听到喊声后,也没了继续战斗之心,慌忙扔下手里的武器,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

    赵云抓过一个黄巾贼,大声地问:“你们的头领在什么地方?”

    没等那人回答,被围在打谷场中间的村民里走出一人,大声地说:“将军,我知道黄巾贼的首领在什么地方,我带你们去。”

    赵云和韩湛带着二十名骑兵,跟着村民来到了一栋大宅院的门口。村民用手一指,大声地说:“黄巾贼的两个头领,和十几名随从就在屋里。”

    就在赵云他们准备下马时,大门忽然打开了,从里面冲出一群头裹黄金的人。看到门口的赵云他们,先是一愣,随后便有五六个人挥舞着手里的钢刀冲上来。其中一人,则是直奔着韩湛而来。

    韩湛本来就是来看热闹的,谁知道却有个不知死活的黄巾贼挥着钢刀朝自己砍来。他坐在马背上手忙脚乱地拔出宝剑,正准备劈头砍下去时,却发现那个高举着钢刀的黄巾贼,眼珠子瞪得老大,嘴里嗷嗷地叫着,却一步也没有往前跨。韩湛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把钢枪穿透了对方的胸膛,使他无法再前进一步。

    韩湛扭头一看,原来刺死黄巾贼的是赵云,连忙冲他尴尬地笑了一声。赵云抽回长枪,拍马沿着街道去追前面逃跑的黄巾贼。

    一名黄巾贼从旁边的小巷子里牵出几匹马。两名黄巾贼把一个头领模样的醉汉扶上马,随后用力在马臀部拍了一巴掌,看着那匹马沿着街道狂奔而去,其余的人再纷纷上马。不过赵云已经冲到了他们的面前,挥动着手里的钢枪,将刚上马的黄巾贼一一刺落马下。

    片刻之后,除了刚刚牵马出来的黄巾贼外,剩下的都成为了赵云枪下之鬼。就在赵云准备一枪了断对方时,那人忽然噗通跪下,磕头如捣蒜,连声说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为害乡里的贼子,留尔等何用!”赵云喊完,抬枪便刺。

    当枪尖距离那人的后脑勺不足一寸时,那人忽然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我们不是黄巾贼,我们也是官军啊!”

    听到对方的喊声,赵云连忙把枪尖一摆,直接将对方裹着的黄巾挑飞了。他用枪尖指着对方,怒气冲冲地问道:“尔等是何人手下,为何要乔装黄巾,还不从实招来!”

第0010章 处置俘虏

    那人抬起头,望着骑在马上的赵云,一脸惶恐地回答:“启禀将军,我们乃是袁车骑的部下,因为军中断粮,弟兄们饿得实在受不了,便假扮黄巾,跟着淳于将军出来找点吃的。”

    赵云身后的罗什长听到这里,连忙翻身下马,拾起一柄落在地上的兵刃,仔细地查看了一番,随后递给了赵云,小声地说:“这的确是袁车骑所部使用的兵刃。”

    赵云接过罗什长手里的兵刃,看到兵刃上的确有一个“袁”字,不禁犯起难来。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身后的韩湛在高声地说:“一派胡言,袁车骑的兵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分明是你们这帮黄巾贼冒充袁车骑的兵马,有意为害乡里,以败坏袁车骑的名誉。罗什长何在?”

    站在韩湛马前的罗什长连忙答应一声:“小人在此!”

    韩湛用手一指那名袁兵,果断地命令道:“把这为非作歹的黄巾贼给我砍了。”

    “喏!”罗什长响亮地答应一声,拔出腰刀,走到了那名跪在地上的袁兵面前。赵云刚想开口制止,但罗什长已经手起刀落,一刀将袁兵剁翻。

    赵云叹了口气,有些不解地问韩湛:“公子,既然他已弃械投降,为何还要斩尽杀绝?”

    “子龙,你听我说。”韩湛表情严肃地对赵云说:“袁本初即将入主冀州,假如不铲除他手下这些为非作歹的畜生,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将来会有更多无辜百姓受害的。”

    听到韩湛这么一说,赵云顿时明白,自己面前的这位公子并非滥杀之人,他之所以会命罗什长杀掉放下武器的袁兵,无非是防止他们将来更加变本加厉。想明白这个道理后,赵云接着问道“刚刚抓获的那些歹徒,该如何处置?是否也……”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如果抓住的只是普通的黄巾贼,韩湛也许还会网开一面,毕竟那些人大多是活不下去的老百姓;可自己现在抓到的“黄巾贼”,却是袁绍的手下假扮的,如果不由分说全放了,没准他们会带人回来报复,到时遭殃的还是村里的百姓。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斩草除根,把他们一个不剩地全杀掉,免得再生祸端。

    但要吩咐赵云把这些袁兵都全部杀掉时,韩湛不禁又犹豫起来。虽说赵云会不折不扣地执行自己的杀俘命令,但有可能因此而心生芥蒂,认为自己是一个残暴之人。这样一来,以后想招揽他就困难了。

    就在左右为难时,他无意中朝远处人声鼎沸的打谷场方向看了一眼,心里顿时有了好主意,他连忙吩咐刚爬上马背的罗什长:“罗什长,你去打谷场去问问谁是里正,然后把他带到这里来。”

    罗什长领命离开后,韩湛望着赵云问道:“子龙,刚刚这名袁兵说,他们是跟着淳于将军到此。你可知这淳于将军是何许人么?”

    赵云低头沉思了片刻,抬头回答说:“如果某没有记错的话,这位淳于将军,应该就是袁本初手下的大将淳于琼。中平五年,他曾担任西园八校尉中的右校尉之职。”

    西园八校尉是什么鬼,韩湛不清楚;但对于淳于琼却有很深的印象,在官渡之战中,袁绍就派他领兵两万看守乌巢的粮仓,但他却在营中整日饮酒作乐。曹操率兵偷袭乌巢时,他因醉酒而不能迎敌,结果战败被擒,粮仓也被曹军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曹操让人割去他的耳鼻手指后,绑在马上放归袁营,被恼羞成怒的袁绍杀掉。

    四名长者在罗什长的引导下,来到了韩湛和赵云的面前。他们一起跪在赵云的马前,磕头道谢,口称:“多谢将军活命之恩。”

    听到老人们叫自己将军,赵云有些慌了手脚,他连连摆手说:“各位老丈,你们搞错了,我不是什么将军,是一个小小的百人将。”他朝旁边的韩湛一指,“这位是韩府君的公子,是他率兵来救你们的。”

    老人们连忙转了一个方向,又冲着韩湛磕头:“谢谢公子活命之恩,谢公子为村里剿灭了黄巾贼。”片刻之后,几人痛哭流涕地要求韩湛能为村民们做主,处死所有的黄巾贼。

    听到老人们的请求正和自己的心意,韩湛不禁心中暗喜,便连忙翻身下马,上前将几位老者一一扶起,随后一拱手说道:“韩某来迟一步,害得诸位乡亲受苦了,还望各位老丈多多担待!”说完这番套话之后,他把话题一转,“不知哪位是里正啊?”

    最右边的一位老人直起身子,拱手道:“回公子的话,老朽是里正。”

    “老丈,”虽然韩湛恨不得立即将那些抓住的袁兵全部处死,但要他亲口下达杀俘的命令,他却有点开不了口。因此他只能假意劝说里正:“上天有好生之德,如今这些黄巾贼已束手就擒,若是处死,未免有违天和。不如把他们训诫一番,就放了吧,让他们也有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韩湛的话刚说完,几位老者又开始拼命地磕头,一名衣着华丽的老人更是哭诉起来:“公子,千万不可纵虎归山啊。黄巾贼不光抢光了老朽家的牲畜,还侮辱了家中的女眷。老朽的孙女才九岁,这帮禽兽也没放过她。”说完,又不停地磕起头来,一边磕头一边嚎啕大哭。

    从这位老者的话里,韩湛便猜到他可能是旁边高宅大院的主人,想必在这次袁兵洗劫村庄的过程中,他的损失是最大的。

    没等他说话,里正又补充说:“公子啊,花家的闺女被黄巾贼看中,从人群里把她拉出来时,花家老夫妇上前阻止,被乱刀砍死……您可要为冤死的乡亲做主啊!”

    对于袁兵所犯下的这些恶行,韩湛早就有心里准备,倒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而坐在马背上的赵云,在听完这些假黄巾贼杀人越货的行径后,不禁双眉倒竖,眼中杀气腾腾,他心里总算体会到韩湛为什么会在袁兵表明身份后,依旧毫不迟疑地命人杀掉他们。

    韩湛听完老人们的哭诉之后,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而是扭头问赵云:“子龙,你怎么看?”

    赵云深吸一口气,随后答道:“禀公子,某认为还是把那些抓住的黄巾贼,交给村民们来处置吧!”

    老人听到赵云的话,又是不停地磕头,还感恩戴德地说:“多谢将军,多谢将军。老朽们来生一定结草衔环,报答二位的大恩大德!”

第0011章 公子袁谭

    韩湛和赵云带着骑兵一回到营地,就看到荀谌从帐篷里迎出来,一脸焦急道:“谢天谢地,你们两人总算回来了,都快把我急疯了!”

    韩湛连忙翻身下马,上前回答说:“有劳舅父挂心了,我不是平安回来了么。”

    张郃闻讯也从不远处的帐篷赶过来,着急地问站在韩湛身旁的赵云:“村里的黄巾贼都肃清了吗,我军伤亡大不大?”

    “回禀军司马,”赵云拱手答道:“村里的217名黄巾贼,除首领一人逃脱外,剩下的已被我军全部斩杀。某带一百骑兵出击,回来还是一百骑兵,不曾伤得一人一骑。”

    张郃听说村里的黄巾贼都被消灭了,心中先是一喜;但听到赵云说不曾伤一人一骑,却产生了怀疑,他心里觉得就算骑兵是步兵的噩梦,但要消灭超出自己一倍的敌人,哪怕对方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乌合之众,要想做到零伤亡也不可能。他赶紧清点了一遍骑兵人数后,发现果然还是一百人,还多出了三匹战马。

    确认赵云带出去的骑兵毫发未损后,张郃不禁对自己手下的这名百人将刮目相看,要知道就算自己亲自带队出击,想取得这样的战果,也是非常困难的。他心中甚至在考虑,假如袁公入主了冀州,能对自己委以重任的话,那么一定要好好地提拔这位年轻的百人将。

    韩湛招呼着冰室,将那三匹缴获的战马牵过来,指着放在马背上的包裹,对荀谌和张郃说道:“这些是村民为了感谢我们消灭了黄巾贼,而馈赠的牛羊肉、财物和美酒。”

    等赵云带着部下离开,韩湛和荀谌张郃一起回到帐篷里,他向两人说起了袁兵假冒黄巾贼,洗劫村庄一事。

    张郃是嫉恶如仇的性格,听完韩湛的话以后,重重地哼了一声,随后猛地一拳砸在了面前的几案上,声音因为愤怒有抑止不住的颤抖,“这哪里是官兵?分明就是匪!真是给袁车骑丢脸。如果不及时处置的话,一旦袁车骑入主了冀州,那么老百姓更要吃苦了。”

    荀谌则要冷静得多,他等张郃发完牢骚后,谨慎地问:“湛儿,你是如何处置那些被活捉的袁兵?”

    “还能怎么办?”韩湛态度鲜明地说:“我把他们都交给村民处置了,估计现在都死光了。”他深怕荀谌会打断他,便加快语速说,“这样的害群之马留不得,否则等他们成为了冀州的主人后,会有更多的黎民百姓遭殃。”

    “湛儿,你说得对。”荀谌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此事不宜声张,对外,我们就说是剿灭了一股洗劫村庄的黄巾贼,反正都死无对证了,谁也拿我们没辙。明白吗?”

    “明白。”韩湛和张郃点着头,异口同声地回答。

    ……

    ……

    第二天一早,车队又重新启程。

    韩湛骑在缴获的战马上,和赵云并肩而行。有了昨晚并肩作战的经历,赵云对韩湛的态度亲密了许多。他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别的骑兵离自己都有一段距离,便小声地问:“公子,某有一事不明,想向公子请教。”

    韩湛一伸手,笑呵呵地说:“子龙但说无妨。”

    “据某所知,我们的实力不弱于袁车骑,甚至还可以说远胜于他。”赵云一脸疑惑地问道:“为何要把冀州让给他呢?”

    “子龙,虽说冀州武有潘凤、麹义、张郃,文有荀谌、辛评、郭图。”韩湛见赵云对韩馥让冀州事情感到疑惑,便向他解释说:“潘凤在讨董卓时阵亡了,麹义不久前又背叛了府君自立,只剩下张郃将军一人。而文官呢,我刚刚提到的人,都早已和府君同床异梦;能力最强的沮授,虽然竭力反对让袁本初进冀州,不过独木难支,无法改变不了当前的局面。”

    赵云听后,仰天长叹,随后又问:“公子,要是袁车骑入主了冀州,你打算怎么办?”

    韩湛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一切都顺其自然吧。”刚说完这句话,他忽然想到赵云在袁绍的手下待了没多久,就跑去投奔公孙瓒了,便提前给他打预防针,“子龙,袁本初固然没有忠君爱民之心,并非明主;如你不愿为袁氏效力,也不可去投北面的公孙瓒,他和袁绍都是一丘之貉。”

    虽然赵云的心里不太认可韩湛的说法,但表面上他还是客客气气地说:“多谢公子,子龙受教了。”

    正在这时,忽然有探马跑过来向赵云禀报:“前方发现一支军马,看旗号,好像是袁车骑的属下。”

    袁车骑的属下?听到探马这么说,韩湛和赵云都大吃一惊,因为根据他们所掌握的情报,袁绍的大营距离这里,至少还有八十里。这里突然出现一支袁军兵马,难道是为了昨晚的事情来寻仇的?

    而一直伴随着荀谌马车前进的张郃,见到自己派出的探马返回,连忙驱马上前,隔着老远就大声地问:“探马,有何军情禀报?”

    探马来到了张郃面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将刚刚向赵云报告过的消息,又重复了一遍。张郃听后,也和韩湛想到了一块,以为是袁军派人来报复,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正想找荀谌商议一下该如何处置,却看到韩湛和赵云已经并肩策马脱离了队伍,朝前方疾驰而去。他连忙吩咐身旁的罗什长:“你快点带人去保护公子,千万不能让他出什么意外,否则提头来见。”

    “喏!”罗什长响亮地答应一声,招呼本什的十名骑兵,加快速度去追赶前方的韩湛和赵云去了。

    韩湛和赵云两人之所以会脱离大队,朝有袁军出没的地方而去,主要是韩湛考虑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算自己现在侥幸躲过了来寻仇的袁军,但自己早晚还是要进袁营的,到时就变成自投罗网。与其那样,不如先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也好制定一个应对措施。

    赵云深怕韩湛太紧张,在途中还有意没话找话,以分散他的注意力:“公子,昨天你骑在马上就像一个初学者,感觉随时会从马上摔下来;而今天呢,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名有着丰富经验的老骑手,看样子,你很有骑马的天分。”

    韩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今天骑马骑得这么平稳,也是这具身体原主人残留的技能,被自己融合了吧。

    忽听后面有人在高喊:“公子,慢行!等一等我们。”

    韩湛扭头一看,原来是罗什长带着十来名骑兵跟了上来,连忙放缓了马术。罗什长来到两人面前,拱手行礼,“某是奉军司马之命,前来保护公子的。”

    一行人疾驰了五六里,便看到前面的路上有一彪人马,约有五六百人,都是骑兵。看到这一幕,韩湛心里不禁暗暗叫苦,自己就十几个人,要是和对方火拼的话,肯定会吃大亏,而且就算想逃都逃不掉。

    有心调头回去吧,自己这行人早就被对方看到了,对方的十几面旌旗,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见如今已是无路可退,韩湛便抬手示意大家停下,就站在原地等对方过来。

    双方还隔着十几步时,对方的马队便停了下来,一名将官从旌旗后面出来,远远地拱了拱手,高声地问道:“前方来的可是韩府君的队伍?”

    见对方不想要动武的样子,韩湛心说难道是自己判断错误了?为了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催马上前,同样高声地回答:“在下是冀州韩府君的公子韩湛,不知对面是袁车骑麾下哪位将军啊?”

    “原来是韩府君的公子,”对面那位身材高大,看起来相貌俊俏的将领,朝韩湛再次拱了拱手,客气地说:“在下姓袁名谭,是邟乡侯的长子,是奉家父之命,特在此处恭迎韩公子一行。”

第0012章 袁绍出迎

    韩湛原以为这是袁绍手下的一名普通的将领,没想到居然是他的长子袁谭,便再次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拱手客气说道:“原来是袁长公子,在下久仰大名。”

    袁谭来到了韩湛的面前,朝他身后看了一眼后,有些纳闷地问道:“韩公子,怎么你们只有这么点人啊?”

    “袁公子有所不知,”韩湛笑着回答说:“探马回报,说前方发现了一支来历不明的军马,我便带着几个人来查看,大队还在后面呢。”

    听韩湛说自己是来历不明的军马,袁谭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解释说:“家父听说这一带有黄巾贼作乱,担心路途不宁,特派在下来此处恭候。”

    韩湛听后,心说袁绍还真够殷勤的,为了早日得到冀州牧的印绶,居然派自己的儿子出营几十里来迎接。不过他还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问:“敢问袁公子,不知道邟乡侯的营地,距离这里有多远?”

    “在向西十五里,即是大营所在。”袁谭笑呵呵地回答道。

    向西十五里?!听到袁谭的回答,韩湛不禁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赵云,正巧对方也侧着脸看过来,两人都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吃惊。没想到袁绍为了早日得到冀州,居然如此迫不及待,还悄悄将自己的营地东移了几十里。不过这样一来,也说明昨晚的俘虏说的都是事实,既然不是大营只隔十几二十里,他们也不会出现在那个村庄里。

    正说话间,张郃所率领的大队,也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袁谭好奇地问:“韩公子,不知道此次和你同来的,是冀州的哪位大人啊?”

    韩湛连忙回答说:“荀谌荀大人。”

    袁谭连忙带人迎了上去,在距离荀谌所乘马车还有十几步的地方,翻身下马,站在路边恭恭敬敬地说:“渤海袁谭拜见荀谌先生。”

    荀谌对袁绍家里的成员很熟悉,见袁绍的长公子袁谭站在路边迎接自己,也不敢托大,连忙下了马车上前和对方见礼。

    两人在路边相互见礼后,又聊了几句毫无营养的套话,随后袁谭说道:“荀谌先生,家父已在营中恭候,请上车随晚辈同往军营吧。”

    荀谌朝袁谭拱了拱手,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继续朝袁营前进。

    ……

    ……

    袁绍得到袁谭派回的快马禀告,知道韩馥的使者即将到达军营,连忙召集文武,随他到营门外迎接。

    车队在距离袁绍五十步的地方停下,韩湛翻身下马,等后面的荀谌下车过来后,才一起并肩朝迎接的人群走过去。

    袁绍看到自己认识的荀谌陪着一名年轻公子走过来,连忙向前走了几步,提高嗓门问道:“前方来的可是韩文节的公子?”

    文节乃是韩馥的字,袁绍这么称呼,多少带有一丝讨好的意思。韩湛在心里寻思,自己如今的实力和袁绍相比,就好像蚂蚁和大象,对方只要一个手指头就能将自己碾成齑粉,做明智的做法,莫过于暂时和袁绍搞好关系。

    他连忙快走几步,在留袁绍还有五六步的地方停下,目不转睛地望着对方问道:“对面可是十八路讨逆军的盟主、威震虎牢、光复东都雒阳的车骑将军袁本初袁伯父?”

    袁绍没有想到韩湛一开口,就给自己戴了一顶高帽子,虽然在讨董卓的战斗中,自己出力不多,但毕竟是十八路诸侯的盟主,不管是谁取得威震虎牢、光复雒阳这样的战果,都和他的领导分不开。不过他的脸皮还是有点薄,没有当众将这些功劳都揽在自己的身上,而是老脸微微一红,“老夫正是袁绍!”

    韩湛连忙上前一步,深深一躬,态度恭谨地说:“侄儿拜见袁伯父!今日能见到当世豪杰,乃是小侄之幸!”

    见到韩湛摆出的如此低姿态,袁绍心中不免有些得意,连忙伸手虚扶一把:“此乃虚名,贤侄不必多礼,快快免礼!”

    落后两步的荀谌,见韩湛对袁绍如此恭恭敬敬,不禁一愣,心说公子今天怎么开窍了,居然对袁公如此恭谨。他连忙上前向袁绍躬身行礼:“冀州使者荀谌,拜见邟乡侯!”

    在双方见过礼以后,袁绍向韩湛和荀谌两人介绍自己身边的文武。首先介绍的是夺取冀州的始作俑者逢纪:“我来给两位介绍一下,这位是长史逢纪逢元图。”

    韩湛听后,只是面无表情地朝对方拱了拱手。而荀谌则上前拉住对方的手,热情地说:“元图,过了今日,你我都是袁公的手下,还望你多多照应。”

    逢纪也客气地说:“好说,好说!”

    结束完文臣之后,袁绍又开始介绍武将。他先介绍的是两位顶盔掼甲、身材魁梧、相貌丑陋、满脸络腮胡子的将领:“贤侄,这两位是我手下的猛将,颜良和文丑!”

    韩湛两眼直勾勾地望着面前的颜良文丑,心说这两位长得可真够丑的,上了战场,只需要把双眼一瞪,就能把对面胆子小的敌人吓得尿裤子。

    见韩湛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颜良文丑心里感到很别捏,不过想到对方是韩馥派来的使臣,虽然心有不满,却不能说出来,只是脸色变得很难看。

    荀谌见韩湛站在原地发呆,连忙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地提醒道:“公子,千万不可失礼。”

    荀谌的话让韩湛反应过来了,他咧嘴一笑,冲着颜良文丑深施一礼,开始拍起两人的马屁:“两位将军,请恕晚辈失态。晚辈刚刚在想,要是两位跟随袁伯父同去讨伐董卓,那么在汜水关前,只要两位任意一人出马,就能取华雄项上人头;虎牢关前,两位联手,足以杀得吕布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虽说刚刚韩湛盯着颜良文丑看个不停的举动,有些失礼,但他这几句奉承话一说出来,不光颜良文丑笑逐颜开,就连一旁手捻胡须的袁绍也是面带笑意。

    而站在颜良文丑身旁的一位威风凛凛的络腮胡将军,则是双目圆瞪,恶狠狠地看着韩湛,一副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感觉。韩湛暗想,大叔,我就只夸了颜良文丑两句,你不用这么大反应吧?要不,等袁绍介绍你身份的时候,我也夸你两句。

    袁绍用手指着那位将军,对韩湛说道:“贤侄,这是我手下的另外一员虎将,姓淳于名琼,字仲简乃是韩府君的同乡,你们可要好好地亲近一下。”

    袁绍后面还说了些什么,韩湛没听到,此刻他的心里在想:我擦,这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淳于琼。昨晚杀了他两百多名部下,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89

第0013章 军法从事

    跟在后面的赵云,听说眼前眼前的人就是淳于琼,手立即搭在了剑柄之上,随时准备宝剑出鞘。站在一身的张郃,看到赵云的这个举动,连忙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同时冲他微微摆了摆手,示意不可轻举妄动。

    赵云暗叹一口气,把手从剑柄上移开,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淳于琼,心里暗自下定决心,只要他有对公子不利的举动,自己拼着粉身碎骨,也要保护公子周全。

    “淳于将军,韩某有礼了!”韩湛强作镇定,装出没事人的样子,朝对方随便拱了拱手,就算是见过礼了,随后亦步亦趋地跟在袁绍身后,去认识下一位袁军将领。

    淳于琼在见到韩湛出现的时候,眼中就充满了杀气,恨不得能除之而后快,但碍于主公袁绍在场,他不敢造次。此刻见到韩湛若无其事地从自己面前过去,便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喝一声:“狗贼,拿命来!”在喊的同时,已拔出腰间宝剑,高高地举过头顶,使出吃奶的劲,朝着韩湛的后背砍去。

    “噹!”的一声巨响之后,虎口被震裂的淳于琼,发现自己拼进全力砍下的这一剑,被一名身穿百人将服饰的年轻小将架住了。架住他宝剑的人是赵云,他一直在观察淳于琼,一发现对方拔剑欲行不轨,他便拔出腰间宝剑,一个健步冲了上去,在千钧一发之际,架住了淳于琼砍下的这一剑。虽然把对方的虎口震裂,他的手臂也被震得发麻,他不禁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厮好大的力气!”

    韩湛听到身后的巨响,扭头一看,才知道自己刚刚到鬼门关门前走了一遭。他慌忙躲在了袁绍的身后,面带惊惶地说:“袁伯父救我!”

    袁绍转身看到手举宝剑的淳于琼,不禁楞了片刻,随后把脸一板,厉声问道:“仲简,你要做什么?”

    当着自己的面,淳于琼可不敢随便造次,他连忙收回了宝剑,用左手一指韩湛,怒气冲冲地说:“主公,我与此人不共戴天,今天非杀他不可!”

    “淳于将军,”看到袁绍和他的一帮手下,都把目光集中到自己的身上,稍稍定了定神的韩湛,故作糊涂地问:“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今天第一次相见,为啥就要杀我啊?”

    袁绍听韩湛说完,又转身问淳于琼:“是啊,仲简,你今日和袁公子是第一次相见,照理说不该有什么深仇大恨啊,为什么想要杀他呢?”

    淳于琼用手指着韩湛,大声地说:“昨晚此人在朱家庄,杀我两百兵士,如果不是部下拼死救我脱险,我也早就成为了此人的刀下之鬼。”

    淳于琼的话一出口,众人望向韩湛的眼神都变了。刚刚看到淳于琼砍韩湛,不少人还朝他投去了同情的目光,除了少数人是迷茫的眼神外,大多数人的眼里都充满了愤怒,他们心想如果淳于琼所说的是事实,那么这位韩公子就是自寻死路。

    “淳于将军何出此言?”韩湛到此时才知道昨晚的那个村庄叫祝家庄,面对诸多仇视的目光,他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我们昨晚的确在朱家庄杀了两百多人,可那都是一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黄巾贼啊。”说到这里,他吩咐持剑而立的赵云,“子龙,把那些东西拿过来!”

    赵云点了点头,快步地跑到后面的一辆大车前,拿起放在上面的一捆黄色布条,重新回到了韩湛的身边。韩湛接过赵云手里的布条,双手捧着递向了袁绍,恭恭敬敬地说:“袁伯父,这些是被我们所杀的黄巾贼所用的头巾,请您查看。”

    袁绍接过来看了一眼,心里便明白,肯定是淳于琼带着手下冒充黄巾贼,不过运气不好,正好遇到了韩湛他们。他将手里的黄布条随手递给了旁边的一名手下,装模作样地问:“仲简啊,莫非你和韩公子之间有什么误会吗?”

    袁绍这么说,无非是给淳于琼一个台阶下,谁知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淳于琼,智商也变成了负数,他根本听出袁绍的画外之音,还恶狠狠地说:“某就带领两百多号弟兄,到那个村庄里无非就是吃点喝点拿点,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居然率领一帮骑兵冲进来,不由分说就把我的部下杀戮一空。”

    “一派胡言!”赵云听不过去了,用手指着淳于琼说:“你们进村以后,烧杀抢掠无所不做,有十几名村民,为了阻止你们强抢民女,死在了你们的屠刀之下……”

    赵云的话还没说完,淳于琼就嚣张地说:“是有怎样?那些贱民不知好歹,见到我们进村,不好吃好喝地招待我们,不把漂亮女人送上来,就算把他们杀光了也是应该,……”

    淳于琼的话还没说完,袁绍的脸色就变得越来越难看,特别是看到周围的那些文武用鄙视的目光望向淳于琼,他感到有些下不了台,连忙大吼一声:“够了,不要再说了。”随后吩咐左右,“把淳于琼给我拿下!”

    “对不起,仲简,上命难违,得罪了。”听到袁绍所下达的命令,站在一旁的颜良文丑连忙上前,向淳于琼告了一声罪,将他两只手反剪在身后。

    袁绍脸色阴沉地命令道:“拖下去砍了,人头挂辕门示众三天。”

    左右立刻响亮地答应一声:“遵命!”,上前从颜良文丑的手里接过了淳于琼,拖着他就往旁边的空地走。

    “且慢!”逢纪见淳于琼被拖走,连忙出来向袁绍求情:“主公,念在淳于将军往日功劳的份上,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袁绍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韩湛,又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了一眼被兵士架着站在不远处的淳于琼,在短暂的思索后,咬咬牙下令道:“拖下去,按军法从事!”

    没等那些兵士把淳于琼拖走,荀谌就来到韩湛的身边,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地叫了一声:“公子,你说几句吧。”虽然他没有明说,但让韩湛为淳于琼求情的意思,已经表露无遗。

    韩湛知道袁绍命人将淳于琼斩首示众,无非是做戏给自己看。虽然自己的心里也恨不得能杀掉淳于琼,但这样一来,就会让袁绍麾下的文武们对自己心生怨念,等袁绍一成为冀州之主后,自己的好日子便到头了。想到这里,他连忙上前,恭恭敬敬地说袁绍说:“袁伯父,我想淳于将军也是一时糊涂,还请您大人大量,饶过他这一次。”

    “主公,”见韩湛开口为淳于琼求情,颜良文丑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两人连忙上前,接着他的话说:“韩公子所言极是,仲简只是一时糊涂,就饶过他这一次吧!”

    见逢纪、韩湛、颜良文丑都在为淳于琼求情,袁绍手下的其余文武也不是傻子,知道袁绍在等一个下台的台阶,连忙异口同声地说:“请主公饶过淳于将军,免他一死!”

    袁绍见手下的文武都开口问淳于琼求情,也就顺水推舟的说:“好吧,既然诸位都为仲简求情,那我就饶过他。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下来重则三十大板!”89

第0014章 三让冀州

    等淳于琼被兵卒拖到一旁打军棍,接下来,就该进行让冀州的仪式了。这样隆重的仪式,肯定不可能在大营外举行,于是一行人来到了营中大帐。

    韩湛等袁绍在大帐正中的长案后就坐,他手下的文武也分左右站好,才手捧印绶,和荀谌一起来到袁绍面前。他上前一步,朝袁绍深深一躬,恭恭敬敬地说:“袁公四世三公,德广才高,海内所归,可领冀州。湛奉家父之命,前来送上印绶,恳请袁公收下。”

    袁绍虽然做梦都想取得冀州,但按照惯例还是要进行一番推辞。他站起身,绕过桌案,来到韩湛的面前,摆动双手说道:“公子言重了,绍功微德薄,为渤海太守尤恐不称职,更何况冀州牧乎!”

    韩湛偷偷地瞅了一眼袁绍,见他虽然竭力摆出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但微微上翘的嘴角,却暴露出他心中的狂喜。韩湛不禁心中暗自好笑,心说袁绍这家伙,做梦都想得到冀州,此刻却在惺惺作态,非要要像那些权臣受禅之时,来个三让三拒的套路。于是,他再鞠一躬:“目前外有幽州公孙瓒,内有黄巾余孽作乱。愿袁公以天下为重,接任冀州牧一职。则冀州幸甚,天下幸甚!”

    二让冀州之后,袁绍不禁有些动心,本能地抬起手,想去接韩湛手里的印绶。在一旁的逢纪看到以后,连忙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咳嗽声惊醒了袁绍,他觉得自己有些太着急了,对方还没有三让,自己就主动却接印绶,有点不合适。他连忙摇了摇手,摆出一副坚执不肯:“多谢韩府君和公子的好意,袁某才疏学浅,不能担此大任。幽州刘虞乃汉室宗亲,与冀州近在咫尺,何不以州让之?”

    韩湛听袁绍这么一说,心中暗骂:真是又要做那啥,又要立牌坊。早就对冀州垂涎三尺,如今还装出一副不屑要冀州的样子,要不是自己的实力太弱,这冀州我还不给你了。

    哪怕心里再不愿意让袁绍入主冀州,但这个冀州今天还非得让给袁绍不可。于是他第三次向袁绍鞠躬行礼道:“今天下扰乱,冀州危在旦夕,家父力有不逮,万望袁公以冀州苍生为念,受取冀州牧印绶。”

    对于韩馥的三让冀州,袁绍还是态度坚决地表示了拒绝:“绍能力有限,安能当此大任?”

    荀谌见三让三拒的程序已经走完了,连忙也上前一步,装模作样地劝说:“袁公,还请以冀州苍生为念,受取冀州牧印绶吧。”

    “主公!”站在一旁看热闹的逢纪,见时机成熟,也连忙上前帮腔:“既然是韩府君一片诚心,为了社稷和黎民,你还是答应了吧!”

    颜良、文丑虽是武将,但不是笨蛋,等逢纪一说完,也出列站在帐***手说道:“主公,请不要辜负了韩府君的一片好意,就接受了吧!”

    逢纪、颜良、文丑都是袁绍的心腹,他们都这样说了,其余的文武哪里还不明白袁绍的本意,连忙出列附和,一致要求袁绍接受韩馥的好意,收下冀州牧的印绶。

    袁绍见自己如今是“众望所归”,便“勉为其难”地接过了韩湛手里捧着的印绶,然后打着官腔对帐中众人说道:“诸位,今日冀州危急,为了社稷和黎民着想,袁某便暂代冀州牧之职,待来日有了合适人选时,再把此印绶转赠他人。”

    完成了印绶的移交后,喜形于色的袁绍立即吩咐人大摆筵席,招待韩湛和荀谌二人。

    淳于琼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帐篷,袁绍看到他以后,立即吩咐道:“仲简,去给韩公子敬杯酒,如果不是他为你求情,你的人头已经挂在辕门上了。”

    “遵命!”淳于琼答应一声,从旁边的侍者手里的托盘端起一个酒碗,来到了韩湛的面前,双手捧着酒碗,强忍怒火地说道:“多谢韩公子救命之恩,请满饮此酒。”

    韩湛虽然不喜欢淳于琼这个人,但如今自己是在袁绍的地盘上,对于袁绍手下的大将,还是要保持足够的礼貌,于是他站起身,也双手碰酒碗,对淳于琼说:“淳于将军,我们同饮,请!”说完,仰头将一碗酒都喝了下去。

    等淳于琼离开后,坐在正中的袁绍开口问道:“贤侄,不知你年庚几何,可曾婚配,有没有什么字啊?”

    韩湛连忙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回袁伯父的话,小侄今年十七,尚未娶亲,也不曾到取字的年纪。”

    袁绍看了一眼正在和自己部下谈笑风生的荀谌,有些纳闷地说:“贤侄已十七,为何却还未曾婚配?我怎么听说辛评之弟辛毗之女,已许配给韩府君的幼子了?”

    “没错。”韩湛在这几天时间里,通过梨花对府中的一些情况进行过了解,知道韩馥的幼子韩悦,虽是妾室所生,但深受韩馥的喜爱,刚满两岁就和辛毗一岁的女儿辛宪英,订了娃娃亲。“家父见辛大人之女活泼可爱,便为舍弟定下了这门亲事。”韩湛心里甚至在想,假如冀州不曾让给袁绍,韩馥将来选继承人时,没准会选择这个小儿子。

    “贤侄可有心仪的对象。”袁绍刚刚接受了冀州牧的印绶,心情特别好,所以对专门来送印绶的韩湛也表现得格外热情:“老夫可以为你做个媒人。”

    “多谢袁伯父好意。”对于袁绍的好意,韩湛连忙拱手道谢:“小侄还不曾有心仪的女子,等将来有了合适的人选,一定请袁伯父代为作伐。”

    袁绍和韩湛又说了几句,便和逢纪商量如何接受冀州的事宜去了。韩湛扭头看到与袁绍手下文武打成一片的荀谌,心中不禁暗自感慨:随着韩馥的正室荀氏过世后,颍川荀氏一族和韩馥就变得越来越疏远了。就算韩馥这次态度强硬地反对将冀州让给袁绍,也无法保证这些心存二心的部下,不会将冀州再让给更为强势的诸侯。89

第0015章 多疑的逢纪

    酒宴散了以后,有了几分醉意的韩湛,在两名袁兵的搀扶下,回到了袁绍为他安排的帐篷。打发走两名袁兵后,他躺在榻上正准备假寐片刻,却听到有人在帐外问门口的守卫:“公子可在帐中?”

    韩湛听出是赵云的声音,连忙坐起身,对着外面说:“是子龙在帐外吧,有话进来说。”

    赵云一掀帐帘走进了帐篷,朝韩湛拱手施礼:“参见公子!”

    背靠着榻围的韩湛冲赵云点了点头,伸手朝榻旁的坐垫一指,“子龙请坐下说话。”

    赵云在榻旁坐下后,开口问道:“某有一事不明,还望公子指教!”

    虽然感觉自己的眼皮有点睁不开了,但韩湛还是强打精神说道:“子龙有事,但说无妨。”

    “今日在营外,袁绍准备将淳于琼明正典刑之时,公子为何要为其求情呢?”赵云带着一股怒气说道:“难道我们不应该为朱家庄里的那些村民,讨一个公道吗?”

    赵云的牢骚真让韩湛哭笑不得,他没想到袁绍要杀淳于琼,不过是当众作秀的小把戏,赵云居然没看出来。他有气无力地说:“子龙,难道你真的以为,袁绍准备杀掉淳于琼吗?”

    “难道不是吗?”赵云一脸懵逼地说:“我明明听到袁绍吩咐手下,将淳于琼拖下去斩首,并将首级悬在辕门上示众三天吗?”

    韩湛摆了摆手,向赵云解释说:“据我的观察,淳于琼深受袁绍的器重,只要不是起兵造反,根本不会有性命之忧的。像伪装成黄巾贼,去洗劫一两个小村庄的事情,杀几个老百姓,对袁绍这样的主公来说,不过是一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既然袁绍不想杀淳于琼,那他为什么今天还要下那道命令?”虽说赵云是三国名将,但此时还太年轻了,看很多事情还是显得有些片面:“这不是出尔反尔吗?”

    “袁绍这么做,是他心里明白,我们这些来自冀州的使者,看到他要斩杀大将时,肯定会出言相劝,所以才能有恃无恐。”韩湛摊开双手,颇为无奈的说:“就算我们知道他是在做戏,也不得不配合一下他,使他能有一个下台的台阶。”

    赵云在消化完韩馥所说的内容后,又继续说道:“公子,我今日看袁绍军中武将,无非是颜良、文丑、淳于琼三人,其余的都不足为虑;而我冀州,虽然折了潘凤、反了麹义,但依旧有张郃、高览两员猛将,就算是两军交战,也丝毫不会落于下风,就这样将冀州让与袁绍,真是心有不甘啊。”

    韩湛听后,冷笑一声:“子龙,你可知我舅父荀谌荀友若,如今在何处吗?”

    赵云摇着头说:“某不曾见到友若先生。”

    “你当然看不到我舅父,酒宴一散,他就拜访袁绍手下的那些文臣谋士去了。袁绍还不曾入主冀州,他就迫不及待地改换门庭了。”韩湛用轻蔑的语气说道:“家父身边的文臣谋士,都已离心离德,仅仅靠张郃、高览这样的武将,想力挽狂澜,不过是痴人说梦尔…”

    ……

    正在韩湛与赵云在帐中闲聊时,袁绍坐在自己的帐中,手里握着那枚不久前还属于韩馥的冀州牧的金印。把玩良久之后,他恋恋不舍地将金印放在了桌案上,抬头问坐在一旁的逢纪:“元图,那两人如今在做什么?”

    逢纪自然知道袁绍说的那两人,所指的是谁,连忙起身回答说:“启禀主公,友若先生在营中访友,而韩公子则在帐中休息,我已让许子远在远处监视他。”

    袁绍呵呵一笑,说道:“这个荀友若有几分才干,他担心将来我入主冀州后,会将他投闲置散,此刻忙着与我手下的文武套交情,为的是将来在关键时刻能多几分助力。”

    “纪想请问主公,今后打算如何安置友若先生?”

    袁绍站起身,背着手在桌案后面来回走动,若有所思地说:“荀家是颍川的名门望族,若要在冀州扎稳根基,势必要和他们搞好关系才行。等我正式成为冀州之主后,依旧让荀友若担任我手下的谋士。”

    “主公英明!”袁绍的话刚说完,逢纪便奉承说:“只要善待荀家,那么颍川一派的文臣武将,早晚必为主公所用。”

    两人正说话时,谋士许攸从外面走了进来,来到帐中向袁绍行了一礼:“参见主公!”

    “子远来了,”看到许攸进来,袁绍客气地和他打了一个招呼,随后问道:“韩馥之子,如今在做什么,有没有和什么人接触啊?”

    许攸连忙回答说:“韩公子被兵卒扶进帐篷休息后,有一名百人将进入了帐篷。”

    “百人将?”袁绍皱着眉头问道:“尔可知道是什么人吗?”

    “据攸观察,那人应该是韩公子手下的一名心腹。”他深怕袁绍想不起是谁,还特意提醒说:“就是上午拔剑和淳于将军对砍的那位百人将!”

    “子远兄,”一旁的逢纪插嘴问道:“你可曾听到他们聊些什么?”

    听到逢纪的这个问题,许攸立即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这倒不曾,我想既然是主仆两人聊天,也不会是什么军机大事,便没有派人上前监听。”

    “一个纨绔子弟,一个百人将,两人能成什么气候。”袁绍也不以为然地说:“元图不必杞人忧天。”

    见袁绍不重视自己的意见,逢纪不禁有些急了:“纪今日观次子的言行,绝非池中之物,假以时日,必成祸患。”

    “元图多虑了,”许攸笑着说道:“韩馥怯懦无能,他的儿子又能强到哪里去?我看他对主公态度恭谨,等主公成为冀州之主后,倒是可以让他安安心心地做个富家子。”

    “行了行了,一个黄口小儿,也值得你们两人议论不休。”袁绍不耐烦地打断了两人的话,自顾自地说:“我们还是商议明日何时启程去冀州吧。”89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4676/ 第一时间欣赏三国之北境之王最新章节! 作者:红场唐人所写的《三国之北境之王》为转载作品,三国之北境之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三国之北境之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三国之北境之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三国之北境之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三国之北境之王介绍:
在博物馆参观的韩湛,意外地通过八阵图回到了东汉末年,成为了同名的冀州牧韩馥之子。他原想做个无忧无虑的纨绔子弟,每天没心没肺地过日子,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饱喝足后就带一帮家丁恶仆去调戏良家妇女的幸福生活。但随着冀州被袁绍巧取豪夺,他的梦想破灭了。三国之北境之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北境之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北境之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