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章：回家
鹏城，幸福小区。
三十年前修建的小区看上去有些老旧，墙壁经风吹雨晒，有些斑驳，临近花园的一堵墙壁上更是爬上了一些青藤，正开着花，形如喇叭，姹紫嫣红，在昏黄的阳光下随风摇曳，散发着柔和的清香，给人以宁静。
小区大门口的岗亭里，一名脸色黝黑的中年男子正悠闲的听着京剧，身上穿着老旧的工作服，胳膊上带着后袖章，身上套着一件白色的褂子，上面印着“义警”字样，手里抱着一台擦拭的很干净的老式收音机，漆掉落了大半，外壳都包出了浆，显然经常被人拿在手上把玩，男子跟着旋律低声哼唱，咿咿呀呀，有些杂乱，甚至跟不上调，但依然乐此不疲，平和的眼神微闭，却留意着经过大门的每一个人，恪尽职守。
出入的都是业主，彼此都很熟悉，中年男子几乎记住了小区每一个人的样貌，几个学生过来，背着书包，叽叽喳喳地说笑着什么，其中一名女生乖巧地喊道：“保安伯伯好，您今天又上班啊？”
“哟，是小暖啊，放学啦。”中年男子笑呵呵地说道。
“是啊。”小女孩笑着应道，进了大门，和随行的同学说笑着走远了。
中年男子看着这群充满青春朝气的少女，脸上浮现出了慈爱的笑，眼睛里多了几分回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眉毛一挑，微闭的眼神睁开，落在一名走来的年轻男子身上。
年轻男子留着寸发，穿着一身黑色t恤，下身却穿着一挑迷彩作战裤，脚上穿着铮亮的黑色高帮作战靴，手里提着一个迷彩背包，正瞄准稳健有力的步伐走来，每一步都一样长，像是丈量过一般。
“嘶？”中年男子从来人身上闻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想起了记忆中的那抹橄榄绿，那是自己曾经的骄傲，一辈子的自豪，噌的起身来，快步冲出岗亭，冲到来人前面，上下打量起来。
来人停下脚步，不动如松，目光平和地看着中年男子，没有说话。
“我是这个小区保安，你看着面生，找谁？”中年男子问道。
“回家。”年轻男子平静地说道，脸色平静，放佛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情。
“回家？您哪栋哪户？”中年男子追问道。
“7栋301，户主卫一民。”年轻男子也不生气，平静地说道。
“你说的倒是很对，不过，我需要确认你身份，这是我的职责，请问你叫什么？能出示一下证件吗？我需要验明身份，并与户主联络，得到户主同意后才能放行，请你理解并配合。”中年男子谨慎地说道。
“卫国。”年轻男子应道，眉头一簇，脸色沉了下来，有些犹豫，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中年男子愈发肯定自己的判断，但没有退缩，暗自戒备起来，少顷，年轻男子从口袋里摸出一本证件递上去，没有说话。
中年男子暗自小心地接过去，后退两步，打开，熟悉的板式，熟悉的钢印，熟悉的公章，再看了眼上面的信息，赶紧合上，递上来，双脚一靠，立正，挺胸，敬礼，目视年轻男子，有些激动地说道：“中尉好，老兵罗大海向您报道，请指示。”
叫卫国的男子没有还礼，接过证件收好，沉声说道：“公共场合，注意影响，咱俩都没穿军装，礼就算了，稍息吧。”
“是！”中年男子激动地应道，放下敬礼的手臂后继续笑道：“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同类人，我一看你走来就闻道了熟悉的味道，果然没看错，你这是退役回家还是探亲？”
“有问题吗？不敢问的别问，这么快就忘了纪律？”卫国反问道。
“没有，别误会，我只是看到曾经的同类好奇，忍不住多问了几句，失态了，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7栋301，卫一民家？”中年男子意识到问了不该问的问题，赶紧解释道，见对方点头，没有生气，松了口气，猛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赶紧说道：“你家好像出了点事，快回去吧。”
“什么？”卫国一听，脸色大变，一个箭步就越过中年男子，冲进大门，顺着一条内部道路冲了过去，一阵飓风一般，转眼就消失在拐弯处。
中年男子看到这一幕脸色大惊，喃喃自语道：“这速度，特种兵吧？”
卫国狂冲而去，脸上多了几分焦虑，顾不上搭乘电梯，一脚踹开消防梯门，冲上老旧的水泥台阶，蹭蹭几步就上了楼，很快来到三楼，一把拉开消防梯门，身体一扭就闪了出去，顺着走廊快走几步，来到一扇老旧的铁门停下。
铁门锈迹斑斑，上面的油漆脱落了许多，一看就有些年头，门两边贴着一副对联，上联写着：爱国拥军固我长城，下联写着：双拥共建振兴中华，横批只剩贴在门楣上的半截红纸，看不到写的什么了，对联内容很简单，但字非常漂亮，一笔一划，如金戈铁马跃然纸上，给人一种热血沸腾的力量感。
大铁门紧闭，里面的房门也关的紧紧的，听不到一点响动，卫国焦急地用力砸门，大喊道：“爸，妈，我回来了。”
房间里没有人回答，也不见有人开门。卫国愈发焦急起来，砸门的力量加大了几分，咚咚咚，回音在走廊里飘荡，好几户人家打开门，有人探头出来喊道：“你是谁，干什么啊？”
“根叔，是我，卫国。”卫国扭头看着对方着急地问道：“我家出什么事了？怎么没人在家？”
“哟，真是卫国啊，长高了，壮实了，都不敢认了，有五年没见了吧？你不是去部队了吗，这是？”对方好奇地问道。
一名妇女走了出来，没好气地说道：“说这些干嘛？也不看看什么时候。”
“对，对，看我，一高兴，糊涂了，卫国啊，你妈住院了，人民医院住院部505号床，快去看看吧。”对方赶紧说道。
“什么？我妈怎么了？”卫国大惊，焦急地追问道。
“具体不清楚，你去看看吧。”对方赶紧回答道，脸上闪过一抹犹豫，更多的是同情。
卫国心中焦急，顾不上细问，快速冲进消防梯，顺着满是灰尘的水泥台阶快速下楼，冲到外面小区，一阵风似得直奔大门口而去，见那名负责看门的中年男子正和一名老人先聊着什么，顾不上打招呼，快速冲出大门，正好一辆出租车停下，里面的乘客还在给钱，卫国冲上去，拉开副驾驶位置坐进去，焦急地说道：“师傅，麻烦您，人民医院，要快。”
“好咧。”出租车司机看出卫国很着急，去医院都不是小事，答应一声，等车上的乘客下车关好门后，迅速打表，开车朝前冲去，看了眼卫国，同情地说道：“小兄弟，别着急，这里过去最多十分钟，这个点还不会堵车，放心吧。”
“谢谢。”卫国感激地说道，摸出手机来，熟练地按下号码，对方却提示关机，又打另一个，同样关机状态，只好收了手机，深吸了一口气，将焦急的情绪压下去，看着窗外闪过的一栋栋高楼大厦，快速掠过的车辆，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就算天塌下来，扛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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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２章：追查
十来分钟后，出租车在医院门口停下。
卫国给钱后迅速开门下车，抬头就看到对面一栋楼的大门口有“住院部”三个字，冲了进去，见电梯还没有到，许多人在等，左右看看，找到了步梯，直接冲上去，一口气冲到五楼，来到服务台问道：“护士，505床在哪儿？”
“哥？”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卫国听着声音熟悉，惊疑地回头一看，正是自己小妹卫琴，赶紧问道：“小妹，咱妈？”
“刚睡着了，你怎么回来了？”卫琴惊讶地反问道，一对秀目满是血丝，透着浓浓的憔悴。
“先不说这个，妈怎么了？”卫国急切地说道。
“跟我来。”卫琴说道，拉住卫国朝走廊里面走去。
两人很快来到一个房间，卫琴轻轻推门进去，病床上躺着一个人，盖着被子，鼻子上插着氧气管，手臂露出一些在外面，吊着点滴，眉头微蹙，显然睡的并不踏实。
卫国快步上前，紧紧看着病床上的那个人，两鬓斑白，脸色憔悴，比上一次见明显老了很多，心中一痛，虎目中多了一抹潮湿，正要说话，卫琴竖起了手指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外面，卫国点头，两人朝外面走去，顺手关好了房门。
没多久，两人来到走廊尽头，是一个阳台，卫国急切地问道：“妈到底怎么了？”
“忧思成疾。”卫琴赶紧说道。
“忧思成疾，什么意思？”卫国打断道。
“听我说，别急。”卫琴继续说道：“一个月前，爸忽然消失不见了，报了案，警察也找不到，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妈承受不了打击，加上思念咱爸，就病倒了。”
“爸失踪了？怎么回事？”卫国大惊，追问道。
“不清楚，当时妈给我打电话，说爸没有回家，我赶紧回家了解情况，妈说爸去找魏叔聊天，你也知道，他俩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经常闲聊，我打电话过去，魏叔说确实去找过他，但坐了一个小时就回去了，我报警了，但警察至今什么线索都找不到。”卫琴说道。
卫国眉头一紧，马上意识到了问题，沉思起来。
“爸身体很好，也不迷路，更没有痴呆，怎么可能找不到回家的路，肯定出事了，可妈没多久就病倒了，我给你打电话，但打不通，对了，你怎么回来了？”卫琴反问道。
“退役了。”卫国沉思说道，继续思索着卫琴刚才的话。
“退役了？你回来也好，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卫琴说道。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妈的身体？”卫国担忧地说道。
“主要是心病，不过，她知道你回来了，或许会好很多。”卫琴说道。
“不找到咱爸，妈的病好不了。”卫国沉声说道。
“你什么意思？”卫琴惊讶地问道。
“这样，你在这里照看妈，我去找魏叔，我有一种直觉，咱爸的事不简单。”卫国沉声说道，不等卫琴答应，带着自己行礼急匆匆走了，留下一个坚强的背影。
下楼后，卫国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个地址，继续思索着卫琴刚才的话，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又不是病人，也没有老迷糊，警察毫无线索，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被害了，另一种是不在这个国家了。
一路上，卫国仔细思考着种种可能，但线索太少了。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来到一栋写字楼门口，停好，卫国给钱后下车，走进大堂，搭乘电梯上楼，一边继续思考着，等电梯到了后，卫国出来，看看墙壁上的导视牌，朝一边走去。
没多久，卫国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口，公司服务台的背景板有三个水晶字：德云轩。
卫国推门进去，前台是个美女，穿着旗袍，起身来，礼貌地问道：“先生，您有事？”
“我找魏德云，他是我叔。”卫国说道。
“卫国？”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子声音传来。
卫国扭头一看，是个穿着唐装的中年男子，中等身高，脸色平和，手里拿着一把小茶壶，正是要找的人，赶紧说道：“魏叔，您好。”
“真是你小子回来了，去我办公室聊。”魏德云惊讶地说道。
卫国隐隐听出话里有话，答应一声，跟着过去。
穿过一片办公区，卫国见有十几个人正在忙碌着什么，没多问，跟着来到一个房间，魏德云推门进去，指着沙发说着：“坐下聊，我给你泡茶。”
“谢谢魏叔。”卫国感激地说道，在沙发上坐下。
魏德云看看门外，确定没有人跟过来后，将房门反锁，坐在卫国对面，熟练地烧水，一边随口问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刚回来不久。”卫国赶紧说道。
“为你爸的事过来的吧？”魏德云问道。
“魏叔，您知道些什么？”卫国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小子，比你妹精明。”魏德云指着卫国笑道，脸上满是欣慰，继续说道：“如果是你妹过来，我肯定什么都不说，免得害了她，你小子不同，从小就精明，观察力很强，善于分析，是不是感觉到了些什么？”
“我爸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而且失踪这么久，绝对不是自己躲起来的，警察这么久没找到，说明不在国内，或者已经被害了。”卫国沉声说道。
“不错，你分析的很好，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什么，不知道该告诉你什么，这样，你来问吧，想问什么都可以，我知道的都告诉你。”魏德云满意地笑道。
“我爸最近跟您聊的最多的是什么？”卫国组织好思路问道。
“还不是那些东西，你爸是文物专家，聊的都是哪儿发现了古墓，出土了什么珍贵古董，对文化有哪些重大突破，等等。”魏德云说道。
卫国也不知道该问什么，毫无头绪，想了想，继续说道：“有没有什么事聊的最多？或者常去什么地方？或者最后一次来我爸有什么反常，说了什么反常的话？”
“聊的最多就是古墓，至于反常？”魏德云说道，沉思起来，想了想，忽然说道：“他最近常去所城，说是找到了你们祖上那条消失的船一些线索。”
“什么意思？”卫国惊讶地问道，从来没听说过这事。
“就是你们卫家，明朝的时候是所城一个什么将领，具体我也不知道，弄了一艘船出海，装的都是很有价值的古董，文物，然后船消失了，你爸最后一次来提到这事，之前也偶尔说起过，我没在意，最近他常去所城的城墙上，说是找什么东西，你爸经常神叨叨的，我都习惯了，你不问我还真想不起来了。”魏德云说道。
“难道他从您这儿离开后，又去了所城？”卫国惊疑地分析道。
“那就不知道了。”魏德云说道。
“魏叔，把您车借我用几天。”卫国说道。
“拿去吧，就在楼下停车场，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我跟你爸一起玩到大，比亲兄弟还亲，既然你回来了，这事我不能继续装傻了。”魏德云满口答应道。
“谢谢魏叔，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再找您。”卫国感激地说道。
“行，小心点。”魏德云答应道，起身相送，目含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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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３章：盯梢
所城也叫大鹏守御千户所，置于明洪武十四年，位于鹏城东部，临海，周围三百二十五丈六尺，高一丈八尺，有门楼、敌楼、护城河等，清代屡有修葺。
整座所城呈不规则四边形，城内有三条主要街道，分别为东门街、南门街和正街，主要建筑有左营署、参将府、守备署、军装局、火药局、关帝庙、赵公祠、天后庙等，原有格局基本保留，东、西、南三城门仍保存完好。
大门城楼上，卫国打量着这座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到处都是客栈饭店，游客如织，散发着浓浓的商业气息，城门口还有旅客不断过来游玩，卫国眉头紧蹙，毫无头绪，想不透父亲为什么会来这里？
黄昏落日周围红彤彤的，火烧一般，卫国看着天边，扶着城垛暗自思索着，目光从渐渐收回，落在旁边城墙上，往前走去，不知不觉来到拐角处，手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下，低头一看，是砖头上的细小凸起，没有在意，看到砖头上不少刻字，好奇地看起来。
字是游客留下的，有名字，有到此一游，还有各种祝福语，字不大，刻的有些凌乱，卫国好奇地打量着，忽然，两个古怪的字出现在视野内，事实上并不是汉字，看上去更像某个古怪符号，卫国眼前一亮，仔细辨认起来。
“父亲的速记符号？！”卫国惊喜地喊出声来，这种符号是父亲独创，从小就被自己父亲逼着学会了，世界上只有两个人认识，太熟悉了，绝不可能认错。
符号代表意思是“蚝屋”。
卫国惊疑起来，自己父亲是一名文物专家，生平最恨毁坏文物的行为，自己绝不会随意在城墙砖头上刻字，而且用的是只有自己才认识的特殊符号，这么做只有两个解释，一个是心中烦闷，不自然就刻下来了，这说明蚝屋有问题，另一种可能就是给自己提示。
无论哪种，蚝屋都有问题。
想到这儿，卫国眼前一亮，迅速下楼，开车直奔蚝屋而去。
蚝屋是江氏大宗祠，位于在鹏程西北角的一个当地人社区，作为一名本地人，卫国自然不陌生，开车上了快速干道后摸出手机来，拨通了魏德云的电话，等接通后问道：“魏叔，打扰了，请问一下，我父亲有没有提到蚝屋？”
“蚝屋？”魏德云惊讶地反问道，得到卫国的肯定后思索起来。
卫国并不着急，将电话放在架子上，打开免提，方便开车，耐心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魏德云的声音响起：“卫国，你爸以前没少去蚝屋考察，毕竟那也是为数不多的名胜古迹，代表当地建筑文化和生活习俗，但最近没听他说起过，怎么了？”
“没什么，我随便问问。”卫国说道，不确定那边会有什么线索，没有多说。
“只要是文物古迹，你爸都喜欢，都会常去，对了，晚上回来吗，要不要等你吃饭，为你接风。”魏德云热情地邀请道。
“不用了，我一会儿回医院看我妈。”卫国拒绝道。
挂了电话，卫国一边开车，一边思索起来，父亲最近常跟魏叔提起所城，为什么不提蚝屋，难道是怕给魏叔带来麻烦，但又不得不留下些线索，所以借魏叔的嘴指引自己去所城，然后刻字指引自己去蚝屋，线索在蚝屋？
想到这儿，卫国有些激动起来，习惯性看了眼左后视镜，发现后面跟着一辆吉普车，而这辆车在所城也见过，卫国毫不怀疑自己的观察力，顿时起疑，不动声色地打了方向盘朝一边走去，拐进了岔路口，见那辆吉普车也跟过来，形迹可疑。
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卫国换了两条路，发现吉普车还跟在后面，冷笑一声，靠边停下，身为一名军人，卫国喜欢将复杂的问题简单化，无路是谁，无所畏惧。
后面吉普车从旁边开过去，没有停下的意思，但加了速，这是被发现后慌乱的自然表现，哪怕训练有素，也难免表现出来，最多程度不同，卫国观察力何等惊人，敏锐地把握住了这个细节，扫一眼就将车牌号记下。
路边有一个报刊亭，卫国跑过去，拿起公用电话拨通了报警电话。
“这里是110，有什么可以帮到您。”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
“警察，我怀疑一辆车上有炸弹。”卫国赶紧说道，并报了车牌号和行驶方向。
挂了电话，卫国见老板正在旁边煮自己的茶叶蛋，根本没注意自己，放下五块钱迅速离开，开车追了上去，前面是十字路口，那辆车正在等绿灯，还没走远。
等卫国开车过去时，信号灯变绿，车队往前开去，卫国跟了上去，保持能看到对方的距离即可，并不急于追上去。
跟了一段距离，前面有警察执勤，拦下了那辆车，林凡放慢速度，见开车的居然是个女孩，留着短发，穿着休闲皮衣，看上去很干练，亮出证件后警察马上敬礼，说着什么。
周围车速很慢，女的下车来，看了眼身后，气鼓鼓的样子，忽然看到林凡的车过来，眼前一亮，对身边警察说了几句什么，警察迅速行动起来，示意经过的车辆停下，走到靠里面的车道上，示意林凡靠边停车，接受检查。
林凡知道被发现了，并不在意，慢慢靠边停下，一名警察上来，敬礼后说道：“先生，请出示一下驾驶证，行驶证，谢谢。”
“出什么事了？”林凡随口问道，将驾驶证和行驶证递上去。
对方接过去看看，没有任何问题，沉声说道：“麻烦您打开车尾箱接受检查。”
“没问题。”林凡无所谓地答应道，打开了车尾箱。
另一名警察绕到后面，警惕地打开车尾箱，后面只有几瓶酒和两盒茶叶，没有任何违禁物品，警察盖上车尾箱，对负责检查的同伴点点头，后退几步，保持警戒。
负责检查的人对林凡没有递还证件，而是冷着脸说道：“我们接到线报，说您这辆车有违法行为，麻烦您跟我去一趟，跟着我的摩托走。”
“没问题，警民合作嘛。”林凡无所谓地笑笑，重新启动了小车，看到那个气鼓鼓的女孩得意的眼神，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被反算计了。
一辆警用摩托在前面开路，另一辆在后面压阵，生怕林凡跑了似得。
林凡透过后视镜发现那个女孩也开着车跟过来，能让警察配合行动，这个女孩的身份不言自明，原本以为是害自己父亲的人，可惜了，只是，警察跟踪自己干什么？。
而且，自己才回来，怎么就被警察盯上了？
这事有古怪！
第４章：吴语
“单独聊聊？”
吴语说道，迎着卫国锐利的眼神，有些紧张，有些倔强，还有些执着。
一个跟踪过自己的人很值得怀疑，哪怕对方是小妹同学，哪怕看上去没有敌意，卫国朝走廊尽头的阳台摆摆头，示意对方先走，不敢放松警惕，等对方走远了些，这才低声问道：“小妹，这人可靠？”
“你不会是怀疑她吧？”卫琴惊讶地问道，见卫国脸色有些凝重，想了想，说道：“哥，我跟她高中同学，大学失去联络，是她主动找到我，帮我联络病床的，这些天跑前跑后，帮了不少忙，不像坏人啊。”
“看着点妈，等我回来。”卫国说着走上前，来到走廊尽头的阳台。
“你怀疑我？”吴语上来就开门见山问道，言辞犀利。
“说些我想听的。”卫国毫不客气地说道。
吴语想了想，笑道：“你是说跟踪吗？职业习惯，之前来医院看望你妈，正好看到你下楼，想知道你会干什么，就跟着了，事情是这样，报社要求我就你爸失踪事件写一篇专题，不挖点素材没法写，你要是还怀疑我身份，可以跟我去报社，找我们社长直接确认，至于帮病床的事，不用谢，我跟你妹是同学，举手之劳。”
“你认识我？”卫国问道。
“怎么不认识，高中的时候还去过你家，你把我完全忘了？不会吧，那真让人伤心，我可是还记得你，接手你爸这件事后，查过一些资料，才知道是你家，看过你近照，一眼就认出来了，还是那么帅。”吴语笑着解释道，想让谈话氛围缓和一些。
可卫国是个军人，习惯了单刀直入，追问道：“想单聊什么？”
“不要这么酷嘛，你到底是信我，还是不信我？要是不信，没法聊下去啊。”吴语有些郁闷地说道，见卫国脸色沉重的看不出丝毫想法，眼神犀利的仿佛能看穿自己心事，心中一慌，赶紧服软，连声说道：“好好好，不说废话，聊正事，我在执法系统里的朋友猜测，你爸可能被秘密带出境了，但没有足够的证据，无法确定。”
“重点。”卫国催问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一点意思都没有。”吴语抱怨了一句，看到卫国锋利地眼神，就像刀子一般，有些承受不住，赶紧避开，羞恼地说道：“好吧，你赢了，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让着点女孩子不行啊？真是，实话说吧，我可以查到你爸去向，但有个条件，你带着我。”
“为什么？”卫国反问道。
“工作需要啊，大哥，我身上还有一遍专题，完不成我得喝西北风。”吴语说道。
“你会死。”卫国提醒道。
“死？不能吧。”吴语吓了一跳，旋即两眼放光，继续说道：“无所谓啦，富贵险中求，死就死，要是不死，我就能写一片轰动全国的大新闻，值。”
卫国打量着对方，不像是在撒谎，但人心这东西，谁又能真的看透？转身离开。
“唉，唉，你到底什么意思？答不答应啊？”吴语急了，追上来问道。
卫国懒得理，只要确定对方没有坏意就好，至于其他，再看，匆匆来到病房，正好母亲醒来，母子相见，自有一番悲伤和倾吐，吴语没好意思打扰，将卫琴拉出病房，走到一边低声说道：“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事你这个大记者还需要我帮忙？”卫琴问道。
“还不是你哥，死木头疙瘩一个，气死我啦。”吴语郁闷地说道。
卫琴笑笑，并不接话。
吴语气鼓鼓地说道：“你爸的事，我有渠道弄来一些可信的消息，目前来看，应该是偷偷出境了，你哥肯定会追查，我呢，要写专题稿，社长交代下来的任务，完不成就惨了，所以，你能不能劝劝你哥，我去弄消息，但你哥追查的时候带上我。”
“出境？”卫琴脸色一变。
“你别急呀，以你爸的身份，只要有线索，有关部门肯定会想办法全力营救，哪怕是出境也能救回来，我有一种直觉，这件事背后肯定很不简单，我是记者，如果我跟着，有关部门就不敢懈怠，这对营救你爸有帮助，对吧？”吴语劝说道。
卫琴一听有些道理，回答道：“行，我一会儿而跟我哥说说。”
“这才是好姐妹嘛，不像你哥，简直榆木疙瘩，看我那眼神跟刀子似的，就好像我是坏人，气死我了。”吴语有些夸张地说道。
卫琴没有接话，心中满是紧张和害怕，父亲不可能自己离境，只可能被人胁迫，如果真离境了，怎么瞒过海关检查的？如果不走海关，那就只能偷渡，那带父亲离境的人就不简单了。正寻思着，听到有人在喊，抬头看到自己哥哥在病房门口招手，赶紧上去问道：“哥，怎么了？”
“你照顾好妈，我去补交一些医疗费。”卫国叮嘱道。
“你是不是想跑？我跟你去。”吴语追上来说道。
卫国看都懒得看对方一眼，匆匆下楼，来到交费处预存了一笔费用，匆匆下楼来到停车场，刚在驾驶位置上坐下，就看到副驾驶门打开，吴语钻进来，卫国脸色一沉，问道：“你来干什么？”
“你肯定是去查案，我得跟着。”吴语赶紧说道，一边拉安全带。
“下去。”卫国毫不客气地说道。
“哥，咱别这样，让我跟着嘛，保证不拖累你。”吴语撒娇道。
“下去。”卫国脸沉下来。
吴语见卫国一副要发飙的架势，赶紧说道：“哥，哥，你先消消火，千万别生气，我就跟着，不捣乱，不多问，求求你了嘛，我练过散打，能自保的。”
“下去。”卫国提高声音呵斥道，丝毫不松口。
“你凶什么凶？”吴语委屈的反驳道，眼泪滑落下来，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凶过。
卫国可不会心软，战场上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撒娇的、卖萌的、求饶的、讨好的，真要是心软，早被人打死了，不耐烦地催促道：“赶紧的，下去！”
“死直男！臭直男。”吴语气的直骂，但害怕卫国那冷厉如刀的眼神，赶紧下车，重重将车门关上，踢了一脚，疼的直跳脚。
卫国懒得理睬，开车迅速离开，没多久就发现吴语追上来了，陡然加速，猛冲上去，等吴语也加速追上来后，卫国猛的变得，急踩刹车，等吴语冲到了前面，方向盘一摆，自己跟在吴语的车后面了。
前面是十字路口，吴语在直行车道，见卫国就在自己后面，以为继续直行，等绿灯亮起后选择了直行，卫国却方向盘一打，朝左边冲去，虽然违章，但顾不上了，不断更换路线，确定对方不会跟上后，朝西边开去。
半个多小时后，卫国将车停好，步行到了蚝屋。
第５章：口信
蚝屋不大，房门紧闭，用蚝壳层层叠叠堆砌而成的墙壁看上去颇有几分线条感，经无数年风吹雨淋，锋利的蚝壳边角变的圆润、光滑，看上去透着几分历史的沧桑。
卫国在门口伫立良久，没看出蹊跷，绕着房子仔细查看起来，蚝壳交错，加上光线反射，上面真要是刻字可不容易分辨，卫国走的很慢，不放过任何细节。
半小时过后，什么都没发现，卫国打起精神继续查看着，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还有人的说话声：“你是谁，在干什么？”
卫国回头一看，是一名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个头有些低矮，偏瘦，穿着环卫工服饰，出于礼貌，回答道：“你好，找点东西，有事吗？”
“找啥啊，这儿能有什么东西？”对方好奇地追问道。
“你是这儿的卫生责任人？”卫国反问道。
“对啊，看你半天了，这儿有什么东西我还能不知道？别找了，回去吧，要是被巡逻的人发现，把你当小偷抓起来就不好了。”对方善意提醒道。
卫国见对方很熟悉这儿的样子，掏出手机，调出自己父亲的近照递上去，问道：“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他是我爸，应该经常来这儿，你见过吗？”
“你爸？”对方诧异地追问道。
卫国见对方脸色有些不对劲，赶紧点头说道：“对，你认识我爸？”
“不认识，不过……”对方犹豫了一下，朝一边走去，一边说道：“你跟我来。”
这儿形色举止都有些反常，卫国赶紧跟上，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来到蚝屋拐角处，对方指着墙壁上面说的：“你是不是在找这个标志？看着听古怪的，你认识吗？”
卫国凑近去一看，正是自己父亲留下的独创字符，大喜，赶紧查看四周，却发现只有这一个，并不是什么重要信息，顿时有些失望，说道：“这不是标志，是一个字，发财的意思，可能是我父亲无意中刻下的。”
殊不知对方却惊喜地说道：“你果然认识，看来真是老先生的儿子，我要等的人。”
“你什么意思？”卫国一惊，追问道，激动起来。
“老先生说如果有人来这儿，自称是他儿子，就让我带着来看这个字，认出来了，就是真的，否则就是假的，老先生留下口信给你，但你得先支付我三万块钱，这是老先生答应给我的酬劳。”对方解释道。
卫国大喜，原来所城留字引自己来蚝屋的关键在人，而不是在这儿留下什么信息，想想也对，万一哪天翻修墙壁，将刻下的字涂抹掉就麻烦了，交给一个人，并许诺重酬更稳妥，马上要了对方账户，将还剩不多的抚恤金转了三万。
对方见真能拿到钱，很兴奋，确定数额正确后说道：“还以为老先生开玩笑呢，没想到是真的，他让我告诉你，如果找不到他，就去越南的富国岛。”
“还有吗？”卫国惊喜地追问道。
“没了，就这一句话，真的，我钱都收了还能瞒你？”对方赶紧说道。
“谢谢啦，对了，提醒你一句，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也不要跟人说认识我父亲，否则你会有生命危险。”卫国善意地提醒道。
“嗯，你爸也特意交代，只有认识这个字的人才能说，还说天底下就你一个人认识，不会错，明天我就辞职，三万块，足够我回老家养老了。”对方说着匆匆离开，显然对卫国也不是很信任，怕出事。
卫国看到这一幕反而笑了，敢为钱冒险，又足够谨慎，难怪老爸选择这个人传口信，警惕地看看四周，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匆匆离开。
十几分钟后，卫国找了个网吧钻进去，父亲留下的口信居然是地名，这意味着父亲意识到了自己有可能出事，出事后会被带到富国岛，但只是猜测，所以没有透露给别人，只是留了条暗线以防万一。
如果没出事，自己就不会查找，环卫工人那边没任何损失。
不过，能把人悄无声息带出境，并偷偷进入越南富国岛，绝对不简单，自己手机完全可能被盯上，不能再用，来网吧查资料就相对安全多了。
好在刚才去蚝屋的时候特意将手机丢车上，真要带身上，说不定谈话被监听了。
办理手续，开机，上网。
很快，卫国就查到了富国岛，越南第一大岛屿，位于最南部的泰国湾内，北面是柬埔寨南岸的波哥，相距不过十一公里，南北长约四十八公里，东西最宽处二十七公里，整座岛屿接近六百平方公里，吸引着世界各地的人来旅游，想要在这里找人谈何容易。
这里，也是海盗的天堂！
情报交易，赃物出手，人质交换，武器购买等等，都在这儿秘密举行。
卫国查了一会儿资料，清除上网痕迹后关机离开，心情异常沉重，父亲只是个文物工作者，怎么会被人盯上？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回到医院，卫国什么都没说，陪着家人闲聊，享受难得的天伦之乐。
第二天一早，卫国悄然离开。
飞机、酒店、高铁都需要实名登记，卫国选择了长途大巴，出发前换了张不记名卡，发了条信息出去，一路风尘仆仆，三天后来到一个边陲小镇，走出客运站，一辆黑色商务开过来，车窗摇下，露出一位英气逼人的美丽女子，扎着马尾，戴着大墨镜，朝卫国嫣然一笑，如山花绽开，激动地说道：“老大，想死我啦！”
“蔷薇，好久不见，这次要麻烦大家了。”卫国歉意笑道，开车门上去。
商务车呼啸而去，叫蔷薇的女子透过后视镜看看卫国，笑道：“老大，退下来了吧？”
“辛灾乐祸是吧？想说什么别拐弯抹角。”卫国骂道。
“这口气，我怎么听着像被人抛弃的深闺怨妇啊。”蔷薇打趣道。
“有没有问题？”卫国岔开话题。
蔷薇顿时不乐意了，说道：“老大，你几个意思，看不起谁呢？不就是偷渡吗？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咱把话说在前面，这次你得带着我，否则我可不答应。”
“对手身份和人数不明，危险系数不明，死亡率百分之九十以上。”卫国沉声说道。
“嘁，不就是死吗？咱们几个谁怕过似的，他们几个可都打前站去了，再说，我这条命都是你救回来的，反正你又不娶我，正好还给你。”蔷薇混不在意地说道。
卫国心中一暖，沉默了。
第６章：路线
十几分钟后。
商务车来到一家临河修建的客栈，有个专门的停车棚，用竹子搭建，上面铺着一些棕榈席子防雨防晒，停好车后，两人下来，进了客栈，卫国习惯性观察四周，哪里有路，哪里方便撤离，哪里可里潜伏，瞬间门清。
蔷薇笑笑，也不点破，对院子里正在洗菜的阿姨叮嘱的：“兰姨，帮忙烧条鱼，炒盘坑螺，再来个红烧野猪肉，弄两个野菜，对了，把酒温一下，做好了摆凉亭吃。”
“知道了。”对方答应道。
客栈有三层，一层是接待大厅，厨房、杂房、工人房等，二楼和三楼是客房，三楼中间还有个阁楼，每层六个房间，蔷薇说道：“二楼平时对外经营，方便掩护，三楼咱们自己人住，中间那个腾出来了，今晚住下，明天一早走，我先去凉亭。”
客栈做掩护，实际上是个安全屋，这样的经营模式到也不错，卫国有些赞赏地笑了，看了眼临水凉亭，别有一番幽静，答应道：“行，我放下东西就过来。”
匆匆上楼，将包随手一丢，洗了把脸后，卫国匆匆下楼，来到凉亭，见蔷薇正在捣鼓一台笔记本，戴着无线耳麦，上前拖开一张藤椅坐下，打量着四周，河水清澈，山风习习，几缕阳光从周围高大茂密的树冠间隙溜下来，洒落在地，斑驳点点，随风摇曳，别有一番景趣，有些感慨道：“你们倒是选了个好地方，这日子过的，滋润啊。”
“叫你来，你不来，羡慕吧？”蔷薇说着身体往后轻轻靠去，伸了个懒腰，风情万种，轻笑道：“这儿是刀仔的家乡，不然，你以为能拿到这么好位置建客栈？当时有个外地老板来争，刀仔那暴脾气你还不知道？弄了个假炸弹放对方车里，对方满脑子肥肠，哪懂这个，吓坏了，再没出现过。”
“那小子。”卫国笑道，眼睛里多了一抹回忆，带着几分感慨，几分骄傲说道：“我记得两年前教你们狙击，那小子就是个人来疯，休息的时候在女兵面前秀鬼步舞，这能理解，爱美之心嘛，居然抱着狙击枪当道具，还走火了，好在没伤到人，把我给气的，一顿胖揍，关了他一周紧闭，老实了。”
“哈哈哈！”蔷薇开心地大笑起来，笑的花枝乱颤，也想起了当年那段快乐时光，好半晌才停下来，说道：“那次过后，刀仔见你就跑，但最服的也是你，论狙击，老大是这个。”说着竖起了大拇指，由衷敬佩。
“可惜了，他在部队本可以走得更远。”卫国感慨道。
“是啊，可惜了。”蔷薇神情一黯，想了想，说道：“前段时间我还问他，他说不后悔，兄弟被毒贩杀死，说破大天这个仇也得报，或许正是这个义气吧，大家都服他，一声招呼，兄弟们就又都聚集在了一起，退役不退战场，这两年在邻国黑吃黑，摧毁了几个毒贩组织，弄了点钱，大家也算有个奔头吧。”
“不后悔？”卫国问道。
“后悔，为什么？”蔷薇惊讶地反问道，见卫国看着前方沉思，追问道：“你是说继续干这种危险的事？”
“是啊，退下来了，找点别的事不好吗？何必再冒险。”卫国说道。
“老大，你刚退，或许还不了解退役地痛苦，咱们这帮人在部队练的是杀人技，别的什么都不会，除了战斗，还能干什么？干保安一个月拿几千块？就算甘心，怎么养家糊口，将来怎么结婚生子？干保镖赚的多点，但同样存在危险，还不如自己干来的痛快，何况咱们只对毒贩下手，别的都不碰，又只在国外动手，国内都是安分守己的好公民，算起来还是在为国而战，不丢人。”蔷薇苦笑道。
卫国沉默了。
再有本事的人也得活着，要吃饭，一个人可以随便活，但家人呢？未来呢？在部队可以什么都不去想，不去操心，服从命令就好，但退下来了，一切的一切，只能靠自己。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好一会儿，有人送来了吃的，摆满了桌子，蔷薇拿起一个土不拉叽的陶罐打开，倒了两杯酒，酒香散开，沁人心脾，蔷薇举杯，笑道：“老大，来，咱们敬过去，喝了这杯，放下过去，重新开始。”
“干了。”卫国豪气顿生，过去再好也只代表过去，而且已经过去，退役后一切清零，从头开始，确实应该考虑未来了。
“干杯。”蔷薇也笑道，眼中闪过一抹促狭，没有动。
卫国没留意，一大口倒下去。
“咳咳咳！这么烈？”
“哈哈哈，让你豪。”蔷薇开心地笑道，笑的没心没肺。
“这酒，起码六十度吧？”卫国没好气地问道。
“只多不少，秘酿，还加了不少中草药，当地一个老猎户的配方，中了瘴气喝两口就没事了，御寒，活血，关键时刻还能当酒精消毒。”蔷薇笑着解释道。
“倒是个好东西。”卫国说着，小呷一口，吞下，憋着气，一股暖流直冲脑顶，好一会儿，卫国哈出一口气，感觉能点燃，全身都热乎了，赞道：“果然是好酒。”
“那当然，就这一坛了，其他都埋后院，年份不够。”蔷薇笑道。
“说正事吧。”卫国放下酒杯，正色说道。
“别那么严肃，不就是偷渡吗？”蔷薇随口说的，看到卫国认真聆听，不好再随意，也认真起来，组织好语言说道：“这里往西有小路到边境一条无名河，只有当地走私犯才知道，非常隐蔽，河面不过几米宽，过去就是邻国。”
“这么简单？”卫国惊讶地问道。
“简单？”蔷薇笑道：“表面看确实简单，但这条路是无数当地走私犯用命趟出来的，有人会在暗中盯着，陌生人过去必杀。”
“运毒？”卫国追问道。
“不是，运毒已经不赚钱了，运阴沉木，一种埋水下无数年的木头，邻国不少，价值很高，每次运的不多，被边防发现了就说是当地猎人，自己在河里意外发现的，又不是毒品，能怎样？有资源进入国内，加上山高林密不好管，还有民族问题，加工后又公开销售，能征税，有关部门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几乎没风险，比运毒暴利多了，刀仔的本地人身份，加上我们不插手，只是偶尔借道，那帮人假装没看到，就过去了。”蔷薇解释道。
“还真是……过去以后呢？”卫国不知道怎么评价了，追问道。
“走两天林子到公路，阿国会来接，我们在那边有个贸易公司打掩护，帮你弄了个当地人身份，那个国家有钱什么都能办成，不怕查，到时候直接去爱国岛。”蔷薇说道。
卫国感激一笑，举杯！
第７章：图穷
清晨时分，山雾氤氲，客栈宁静。
冷清的院门口走出来一男一女，身穿丛林迷彩服，一人背着个草绿色背囊，手里拿着一把开山刀，两人顺着门口青石板路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拐向后山，穿过一片竹林，前面是一个树木茂密的山坡，正是卫国和蔷薇二人。
走在丛林里，战士的直觉和本能回归。卫国警惕地打量四周，就像食物链顶端强者巡视自己的领地，蔷薇走在前面带路，轻车熟路地钻进林子，上了山坡，指了指前面土路，路面很窄，一看就是山里人无数年踩踏形成的，卫国会意地点头。
两人顺着土路走了一段距离，前面是一个峡谷，峡谷不大，但古树参天，有一条小溪从里面流出来，两侧是陡峭的山坡，灌木丛生，密不透风，根本无法行走。
峡谷入口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爬满了青藤，卫国停下来，朝一个方向望去，严阵以待，蔷薇低声提醒道：“不要看，免得误会。”
“有点意思，应该不止三处暗哨，是你说的护路者？”卫国收回目光，低声说道。
蔷薇点头，来到大石头旁，将早就准备好的两扎钱放上去，朝一个方向拱拱手说道：“各位大哥，山里湿气重，小心感冒，拿去买点酒御寒，小妹借个道，还请行个方便。”
“姑娘讲究，去吧，替我们问候刀仔兄弟好。”一道地方口音浓重的声音传来。
“多谢各位大哥，一定带到。”蔷薇答应道，朝峡谷走去，一边低声说道：“大哥，别到处乱看，赶紧走，山有山规，犯不着节外生枝。”
卫国跟上去，前面小路沿着小溪蜿蜒往前，好走很多，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地面有些荫凉，沿途枯枝败叶堆积，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腥臭味，很不好闻，走了一段距离，蔷薇拿出一个水壶打开，灌了两大口，递给卫国，一边说道：“喝两口以防万一。”
水壶里装的正是秘酿烈酒，卫国不敢喝多，怕醉，抿了两口，盖好，递还给蔷薇，一边问道：“花钱买路，挺讲究嘛，刚才附近应该有十几人吧？”
“哪行都有规矩，不能破，否则就乱套了，十几人只多不少，而且清一色的AK，周围还布了很多陷阱，如果被怀疑别有用心，刀仔的面子也不好使，这帮人为了护住这条走私路线，什么事都干的出来。”蔷薇解释道。
“人为财死，理解，前面安全了？”卫国问道。
“刚才不拦，后面就不会为难，除非发生意外。”蔷薇回答道。
卫国点点头，不再多问，警惕地查看四周，树林里漂浮着薄薄山雾，地上时常能看到毒蝎、蜘蛛，还有肆无忌惮游走地毒蛇，溪流里还有蟾蜍哇哇怪叫，有些吃惊，低声说道：“难怪你要休息一晚，选择一大早赶路，晚上走这种路，怎么死都不知道。”
蔷薇指着一旁解释道：“看到正在消散的雾气没？也就是现在，再早一点过来都不行，有一次我们过来，看到云雾呈五彩色，吓的赶紧回去，刀仔说是瘴母，混杂着各种毒气而成，沾上不死也废，好在这种十年难遇，为保险起见，戴上防尘面具吧。”
说着，两人从背囊里拿出防尘面具戴上，默契地加快了些速度。
一直到中午时分，两人才走出峡谷，来到一座山坡，摘下面具，一阵清凉的山风吹来，顿时心旷神怡，精神好了许多，将面具收好，拿出干粮边吃边赶路。
一直到黄昏时分，前方出现一条河，河岸芦苇恣意生长，河水清澈，缓缓向前，晚霞倒映走水中，空明，透亮，蔷薇走前面引路，来到一处灌木丛，从里面抽出一根长竹篙，后退几步，往前助跑冲去。
眼看就要冲到河里，蔷薇竹篙扎进水中，身体腾空而起，借力飞跃到了对岸，再把竹篙拔出来，用力一掷，竹篙飞过来，掉在一堆灌木上，卫国捡起，如法炮制，轻松过河，蔷薇将竹篙藏到一处灌木里，笑道：“大哥，过了河理论上就是邻国了。”
“刚才我留意看过，对岸有一条踩出来的小路。”卫国疑惑地问道。
“应该是边防巡逻留下的，咱们运气好，没碰上，赶紧走吧。”蔷薇解释道。
两人继续赶路。
中午时分，两人行走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里，蔷薇指着前方说道：“老大，前面是个山坡，空气会好点，这一路热死我了，咱们到山坡上休息一会儿再走。”
卫国点头，轮换到前面开路，开山刀上下飞舞，斩断拦路的藤蔓和树枝，忽然，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不安直冲脑顶，卫国大惊，来不及察看，飞扑到大树背后，赶紧给身后的蔷薇打了组战术手语，示意隐蔽待命。
蔷薇反应也很快，迅速藏好。
两人一动不动，树林里满是各种虫鸣鸟叫声，嘈杂中隐隐弥漫着几分杀气，非常微弱，只有常年在战线上奔走的老兵才能感知道，卫国目光微凝成危险的针芒状，身体微曲，蓄满力量，就像一只能随时暴起伤人的猛虎。
过了片刻，周围没有任何异常。
但卫国坚信自己的直觉，忽然提高声音喊道：“既然暴露，出来聊几句吧？我知道你们藏在三点钟方向，十点钟方向也有人，没错吧？”
事实上，卫国根本没发现，不过是话术讹诈罢了，至于藏人位置，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肯定首选这两个地方埋伏，视野好，相对无遮挡，适合狙击。
同类，更了解同类！
蔷薇一惊，朝两个方向看去，但视野被阻，什么都看不见。
等了片刻，周围没人回应，树林里充斥着各种虫鸣鸟叫声。
卫国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地形，大声说道：“能在这儿埋伏，说明你们早就锁定了我们，是手机信号吧？再不出来我可走了，丢了手机，在这片林子里想找到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原来你早就知道。”一个冷漠的声音忽然响起。
第８章：匕现
幽冷的声音在丛林里响起，透着几分愤怒，几分不可思议。
蔷薇脸上闪过一抹震惊……还真有人，看向卫国，打了几个战术手语询问，卫国微微摆手，示意稍安勿躁，听到熟悉的声音脸色也不断变化，有恍然，有愤怒，有庆幸，还有一些疑惑，百味千转，沉默，凝思。
“怎么……不是要谈吗？你倒是出来啊。”那个幽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果然是你……吴语！”卫国叹息一声。
“无什么语？管她是谁，干翻就是。”蔷薇忍不住说道。
“哟，还是个火爆脾气？”幽冷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不屑。
“姓吴，叫吴语。”卫国解释一句，提高了些声音问道：“我爸怎样？”
“回答我个问题就告诉你。”吴语冷笑道。
“说。”卫国答应道，给蔷薇打了组战术手语，指了指另一边，蔷薇会意点头，身体爬伏在地，就像一条蟒蛇般往前爬去，蛇形，丛林渗透的基本技能。
这时，吴语的声音响起：“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或者说是我露出了哪些破绽？”
“跟踪我算不算？作为一名记者，又认识我妹，你没理由跟踪我，想采访什么直接问就是，这个行为很可疑，更可疑的是我一到医院就被你盯上，说明你一直在等我，能查到我行踪，看来你身边有黑客高手。”卫国说道。
“够谨慎，够细心，但仅凭这个不够，还有吧？”吴语追问道。
“第一次见面在医院病房门口，你看似跟我妹交流，实在在等我，并主动要求单聊，实则是为了近距离靠近我，用设备入侵我的手机，没错吧？”卫国反问道。
“反跟踪能力挺强的嘛，没想到这个细节暴露了，还有呢？”吴语说道。
“如果我的手机不是特别设定过，确实无法发现，离开的时候故意买了张不记名卡，其实就是想告诉你们要跑路，把你们引出来，在国内有我家人，投鼠忌器，只是没想到你亲自过来，看来，你的身份超出了我的预估，你不是吴语，而是伪装的，以你的手段，伪装一个人很容易，那真正的吴语呢？”卫国冷冷地说道。
“这又是怎么发现的？”对方坦然承认道。
“法制报记者不是谁都能做，需要政审，看来你不了解我国国情，国语又说的好，应该是华裔，你出现在这儿，已经说明很多东西，法制报记者不是战地记者，真的吴语绝不敢轻易上战场。”卫国问道。
“哈哈哈，你表现的能力越强，我越喜欢，放心吧，真的吴语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昏睡了几天，现在应该在下班回家的路上，你父亲很好，你母亲和小妹也很好，当然只是暂时的，最终是否安全，取决于你。”
“别废话了，说正题吧，你们堵这儿并不是为了杀我。”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距离这儿直线距离十公里左右有个毒贩基地，他们手上有我要的东西，我们查过，你的狙击水平很高，咱们做笔交易，你充当我们的狙击手，事成后放人，如何？”吴语冷笑道。
卫国不屑地冷哼一声，这种人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见蔷薇已经就位，用不着在打掩护，当即说道：“事成后就是我的死期吧？别说绑架我父亲就是为了要挟我这种鬼话，如果是，一个电话，我就得主动送上门来，犯不着堵这儿谈交易，让我当你们狙击手应该是临时决议吧？”
“是又如何，你有的选吗？”吴语讥笑道。
“你猜？”卫国说着捡起一块石头奋力朝旁边丢去。
“碰碰碰！”
三声枪响，三发子弹呼啸而来，没入石头落地的树丛中，枪法极准，卫国却没有害怕，身体往后缩，动作轻盈，灵敏，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等到了一个台阶时，用力踩了踩，泥土掉下去一些，造成人从这儿下去的假象，再次往前爬。
很快，卫国又回到远处，灵巧地爬上一棵大树，树上满是纵横交错的藤蔓，粗大无比，还有很多分杈，分杈上长着宽大的叶子，隐蔽性很强，卫国藏好，一动不动。
前方山坡上的人见久久没动静，不耐烦了，马上有人上来查看，卫国没有动，甚至都不去看对方，背靠着大树，任凭蚂蚁从身上、脸上爬过，眉头都不皱一下。
高手过招，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可能惊动目标。
上来查看的人打量着四周，顺着卫国之前爬过的痕迹往前，来到台阶，看到了被踩掉的泥土，赶紧喊道：“目标后撤，消失了。”
“溜的挺快，散开，给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吴语恼怒的声音响起。
很快，十几人呈搜索队形上来，一个个披着吉利服，将身体全部包裹，看不出容貌，吉利服上还插满了各种青草树枝，随便往哪儿一蹲就是一蓬灌木，隐蔽性极高。
卫国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帮人缓缓而去，暗自思索起来，看上去都是老手，人数不少，装备也很新，绝不是普通绑匪，那个吴语看起来地位不低，到底什么人？真正目的是什么？
过了一会儿，敌人消失在前方丛林，但卫国还是没动，继续耐心等待着，足足等了五六分钟，又一批武装分子走过来，扇形分布，神情冷漠如狼，穿着迷彩作战服，倒是没有批吉利服了，吴语在队伍前面，容貌被大圆沿帽遮挡，武装带将腰束紧，别着一把手枪，手里拿着一把自动突击步枪，打了个手势，示意队伍加速推进。
“果然还有人，这妞居然走前面，看上去还很镇静，果然不简单。”卫国暗道。
很快，这帮人冲了上去，谁都没想到卫国胆大包天，伪造离开的假象后又爬回来，将灯下黑发挥到极致，如一尊雕塑藏在大树上，一动不动，直到最后一人过来后，卫国忽然从天而降，就像一只觅食的山鹰扑向钻出洞的老鼠，一把锁住对方脖子，身体顺势一扭。
“咔嚓”一声，脖子被扭断。
第９章：激战
森林里。
卫国灵巧落地，顺势将对手尸体慢慢放倒，迅速摸装备，一边盯着前方树林，嘴里发出咕咕声，就像觅食成功的山鹰在召唤同伴。
很快，蔷薇从密林里钻出来，踮着脚，几个兔起鹘落就到了卫国身边，侧脸看来，卫国也不说话，打了一连串手语，示意蔷薇跟在自己后面，防止身后敌袭，等蔷薇点头后迅速起身，将子弹推上趟。
三个备用弹匣，每个弹匣十五发子弹，足够了。
一枪在手，卫国自信心大增，一股锐利的气势爆发出来，如宝剑出鞘，熠熠闪烁，大踏步朝前追去，没多久就看到敌人掉头回来，显然意识到上当了，一个闪身藏好，等了两秒，这才小心地探头看去。
这一次，卫国看的分明，那个“吴语”容貌大变，显然之前遇到地是戴了硅胶面具之类，身边跟在两名彪形大汉，略微靠前两步，一左一右，承担保护之责，其他人则散开四周，呈弧形搜索前进，一个个目光凶狠如狼。
卫国举枪锁定“吴语”，想了想，将枪口下压，锁定腿部不致命的地方，正要开枪，视线被一人遮挡住，不得不放弃，但敌人越来越近，不能久等，只好改锁定一名彪形大汉心口，果断扣动了扳机。
“嘭！”
一声枪响，彪形大汉心口绽放出一道血箭，身体一僵，轰然倒下。
“敌袭，隐蔽！”有人大吼道。
所有人迅速散开，各自找地方隐蔽，但卫国出手更快。
“嘭嘭嘭！”一连三枪。
三发子弹接连出膛，带着卫国对绑匪的恨意撕开虚空，瞬间既至。
三名匪徒被打爆脑袋，当场毙命，卫国则调头就跑。
一道道活力疯狂扫射过来，但大部分都被树木遮挡，剩余子弹打在卫国身旁，泥土飞溅，险象环生，但卫国不为所动，不断跑位，就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将子弹全部避开，瞬间冲出去十几米远，双方中间树木更多，子弹打不着了。
丛林枪战，枪的作用并不是很大。
藏好后，卫国给蔷薇到了几个手语，示意蔷薇绕道敌后去捡枪，大战在即，敌人顾不上死者，蔷薇会意地点头，朝一边狂冲而去，几个闪身就消失不见了。
卫国看在眼里，松了口气，这身手，没因为退役就落下。
“卫国，王八蛋，出来！不然，我一个电话你父亲就得死。”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别假惺惺了，真要杀我父亲，你们会费尽周折绑走？这你们目的没有达成前，我父亲就是安全的，别吓唬我。”卫国沉声说道。
“哒哒哒！”
“嘭嘭嘭！”
各种武器几乎同时开火，子弹呼啸而来，交织这一起，形成一张恐怖的大网，萧无缺早就想到说话会暴露位置，但不在意，浪费对手子弹才是王道，身体蜷缩成一团，藏在一个低洼处，前面是个土坡，还有棵大树，足以做掩体。
枪声疯狂响起，子弹不断扫射而来。
卫国等了片刻，估摸着敌人该分兵从两侧包抄了，迅速后缩下去，来到一个斜坡，抱着枪直接翻滚而下，带着满地枯叶飞舞，但没留下一个脚印。
很快，卫国被一棵大树挡住去路，停下来，身体一缩就绕道了大树背后，警惕地查看四周，刚才地斜坡之上果然出现两人，一前一后，拉开五米左右，走地很小心。
机不可失，卫国果断开火。
“嘭！”的一声，目标应声倒地。
另一人大骇，飞扑倒地，消失在视野，卫国趁机迅速后撤几步，一个闪身重新藏好，蹲下，警惕地看向另一侧，那边也来了三人，呈三角站位，小心推进，刚准备开枪，前面一人被大树遮挡住，没有继续往前，另外两人也藏起来了。
“哒哒哒！”
一道火力胡乱扫射过来，打的四周树皮飞溅，枯叶翻舞。
卫国知道这是敌人在火力侦查，蹲在地上没有动，默默估算了一下时间，不确定蔷薇是否已经绕道敌后，拿到了武器，等火力一停，小心地探头出去查看，锁定一人，对方正在给身后同伴打手势。
“嘭！”枪响了。
对方刚举手往前切，示意进攻，眉心中弹，身体轰然倒下，死不幂目。
同一个地方不能开两枪，这是无数人用血总结出来的教训，卫国开枪后根本不看战果，对自己的枪法极其自信，果断撤离。
“嘭嘭嘭！”忽然，敌后传来枪声，距离有些远。
卫国马上猜到是蔷薇得手了，大喜，多了一把枪，而且前后夹攻，敌人就得分心，分兵，迅速藏好，趁着敌人分神的功夫，“噌噌”几下爬上一棵大树，藏在树杈上举起了枪。
站的高，望的远，视野大开。
目之所及，有三名目标正潜伏不动，卫国瞄准其中一人腿部，果断开火。
一枪命中。
对方惨叫一声，翻滚起来，马上有人上去帮忙，拖着对方往后跑，身体压的很低，倒也谨慎，但卫国站的高，看得真切，又是一枪，直接爆头，再看另一人时，对方已经跑掉。
“嘭嘭嘭！”
忽然，几道火力扫射过来，位置暴露了。
卫国没有丝毫犹豫，四五米高的大树直接跳下去，落地后一个翻滚卸掉惯性，爬起来就跑，但敌人也不甘示弱，趁机猛追上来，疯狂开火，有人更是疯狂地怪叫着，杀红了眼。
奔跑中，卫国看到前面有个斜坡，坡度有点长，冲下去容易，但上来就难了，旁边有一根断木，看着已经风化，冲上去就是一脚，将断木踢的滚落下去，造成有人下去的假象，自己却敏捷地爬上旁边一棵大树。
还不等藏好，敌人就追上来了。
卫国艺高胆大，没有开枪，甚至没有动，就这么站在树杈上看着下面的人，这个时候任何细微动作都可能暴露自己。
敌人看向斜坡上翻滚的新土和树叶，以为卫国已经下去，果断冲下去追杀。
一会儿功夫，十几人就消失在视野。
身后再次响起了枪声，卫国担心蔷薇安危，赶紧跳下大树，朝身后跑去。
第１０章：潜杀
几分钟后。
卫国循着枪声冲到一条溪谷，水漫着石头、土坡和树木朝前流淌，面积较宽，但水很浅，两侧是茂密的树林，远处是惊飞的鸟儿，在蓝天白云映衬下，优美如诗。
“嘭嘭嘭！”
三声枪响打破了宁静，声音很近了，卫国不确定溪流四周是否有埋伏，咬牙朝前冲去，踩的溪流水花四溅，很快发现前方凸起的一块青石板上盘着条花蟒，正昂着头，警惕地盯着自己吐蛇信子，发出嘶嘶声。
卫国冷厉的目光扫了眼花蟒，不想浪费时间，迅速朝旁边冲了一段距离，前方再次传来枪声，距离更近了，从两次枪声响起的方向和距离来看，前方的人正顺着溪流朝自己这边冲来，很快就会遭遇上，感觉冲到一块巨石下藏好，警惕地探头察看。
“嘭！”又是一道枪声响起，距离不过几十米远了。
但前方树林太过茂密，遮挡了视野，卫国从刚才的枪声判断出很快就会有人冲上来，目光扫过四周，除了几块大石头外，全是树木，溪流在不远处转了个弯，形成一个积水潭，水看上去有些深，旁边长满了芦苇和灌木。
积水潭地势较低，四周开阔，无遮无挡，卫国却眼前一亮，迅速冲上去，来到一蓬芦苇旁蹲下，快速折断一根芦苇，再从旁边折了根小树枝将芦苇中间捅空，放嘴里用力吹了两下，将里面的东西吹出来，再吸气，没有阻塞。
前方再次响起了枪声，依稀能看到人影闪烁，卫国弓着身体，如狸猫一般冲到积水潭边，探头一看，水深一米五有余，清澈无比，能看到洁白的云彩倒映，仔细分辨才能看到下面积满了枯叶，还有一些游鱼，正怡然自得地游弋。
卫国艺高胆大，将枪朝旁边灌木丛一塞，藏好后咬着芦苇，灵巧地翻身潜入积水潭内，动作很轻，很小心，没有激起多少水纹。
如水后，卫国让自己沉入水底，抱着一块石头避免浮上来，一动不动，睁开眼看着虚空，虽然经历了无数次生死，但内心还是多了几分紧张，这种无遮挡的潜伏太过冒险，一旦暴露，毫无还手之力。
卫国在赌，赌敌人忙于追杀，不会细心查看四周环境。
“嘭嘭嘭！”
耳边传来一阵枪声，通过水阻挡、过滤后，听在耳朵里多了些低沉，少了些尖锐，但同样令人忌惮，卫国没有动弹分毫，生怕造成水纹引来怀疑，全凭芦苇杆呼吸。
很快，卫国看到有人从附近冲过去，穿着吉利服，平举着枪，跳跃前进，像捕食的恶狼，很快，又一人冲过来，从积水潭旁边经过。
卫国潜入水造成的些微波纹早被水流冲淡，这人处于对危险的本能反应，瞟了眼，但积水潭乍一看全是天空倒映的无暇云彩，水面也反光，需要蹲下来，遮挡住阳光才能看清下面真实情况。
或许是觉得没人敢在这种无遮挡的地方潜伏，加上忙于追杀，没细看，匆匆跑开。
水底下，卫国暗自松了口气，等了片刻后慢慢浮上水面。
丛林追杀的时候，一般呈搜索队形或者攻击队形，这意味着同样路线，一人过去后不会再有人尾随其后，会从其他地方跑，扩大攻击和搜索范围，卫国对这些太熟悉了，毫不担心有人还会从积水潭旁边经过。
浮出水面后，卫国没有急于起身，而是探手从灌木丛拿回了枪，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四周，感觉枪声和脚步声远了些，这才慢慢探头，警惕地观察四周，见十几人正朝前狂奔，如狼似虎，距离自己十几米远，后面已经没有追兵。
等等就是这一刻！
卫国迅速爬上积水潭，顾不上找掩体，果断开火。
“嘭嘭嘭！”
三个急促点射，子弹带着卫国满腔怒火飞掠而起，几乎同时没入三名正奔跑的人后背，十几米对于狙击手而言，易如反掌，子弹头瞬间穿透心脏，从前面冲出，三人身体一挺，摔倒在地，没了动静。
枪声被其他人的子弹扫射声掩盖，奔跑追杀的人没有留意身后三人，继续往前，卫国边打边追，又是三个点射过去，子弹精准地将三人击倒在地，其中一人避开了心脏要害，没有当场毙命，倒下的一刻发出示警声，正在追杀的人听到喊声迅速隐蔽，反应极快。
但卫国出手更快，几乎同时又是三个点射过去，三发子弹发出了尖锐的啸声，凶狠的钻入三名追兵后背，将对方扑倒在地。
卫国知道偷袭机会没有了，一个飞跃卧倒，举起枪搜查前方，一口气干掉九人，这次冒险潜伏换来的偷袭机会太值了。
前方静悄悄的，没有哀嚎声，没有鸟叫声，静的有些诡异。
但卫国内心很放松，耐心等待着。
没有射出膛的子弹威胁更大，卫国很清楚自己就是那颗子弹，眼下局面，只要自己不出手，不暴露，对敌人就是最大的威慑。
渐渐的，空气中多了些血腥味，卫国还是没有动，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响动，目光更是环顾四周，像雄鹰巡视领地，不放过任何细节。
“嘭！”
忽然，一声枪响打破了宁静。
卫国见子弹并不是朝自己射过来，笑了，是蔷薇！
紧接着，一道密集的枪声响起，卫国小心地探头看去，见火力从灌木丛中冒出，对着一片树林疯狂扫射，毫不犹豫地举枪瞄准过去，勾动了扳机。
“嘭！”
枪响，火力消失。
溪谷再次安静下来，变得愈发压抑。
卫国警惕地查看四周，渐渐的，一股不安涌上心头，很不舒服，估摸着刚才开火导致位置暴露，被人盯上了，小心地往后缩了一段距离，刚准备起身离开，旁边，几道火力疯狂扫射过来，打的枝叶乱飞，无数子弹直扑之前藏身位置，杀气骇人。
很快，一帮人从树林里冲上来，子弹疯狂扫射在卫国附近，凶险无比。
卫国不敢久留，拔腿就跑。
行踪暴露，更多子弹呼啸而来，打的树木咄咄作响，枝叶飘落，在虚空翻飞。
第１１章：隐藏
旭日当空。
山风徐徐掠过，树影婆娑，斑驳点点。
一片茂密的树林里，卫国兔起鹘落，狂奔向前，如山中幽灵一般，转眼间冲出好几百米远，前方出现一片山崖，山崖下面是一大片泥潭，十几头野猪正在泥潭里翻滚，嬉闹，浑身脏兮兮的，见有人来，顿时停下，警惕地探头观望。
野猪性子暴躁，不喜被打扰，嘴里发出“哼哼”的警告声。
卫国不想节外生枝，准备离开，目光落在烂泥潭上，想到身后追来的敌人，计上心来，抬手就是一枪，野猪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掉头就跑，嘴里嗷嗷怪叫，发泄着不甘，很快消失在附近树林里。
时间紧迫，追兵随时出现，卫国没有迟疑，冲进泥潭，扑倒在地，快速翻滚几圈，让身上全是烂泥，头上也不例外，往深一点的烂泥中一钻，不动，整个人和周围融为一体，加上周围烂泥坑坑洼洼，很不规则，就算到跟前都难以分辨。
很快，一些追兵冲了上来，在附近停下，警惕地查看四周。
四周全是野猪乱窜留下的痕迹，很难分辨，丛林里一旦追错方向，再想找到人就很难了，这帮人经验丰富，作风谨慎，没有乱动，散开了排查。
一人更是对着烂泥潭火力侦查，子弹打在烂泥中，“噗噗”作响。
烂泥潭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变化。
躲在烂泥潭中的卫国紧张的全身绷紧，竖着耳朵仔细听动静，如果事不可为，只能暴起反击，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你藏着这儿，出来吧，我保证不会杀你。”
卫国一听是“吴语”，没有起身。
“哒哒哒——”
一梭子子弹扫射过来，没入泥潭中，打的泥巴飞溅。
但泥潭面积不小，任何一个地方都可疑，打中全靠运气，全覆盖弹药不够，一梭子过后，这帮人停止了火力侦查，卫国知道自己赌赢了，愈发冷静，一动不动地等待时机。
大树下，“吴语”目光冷厉地打量四周，枪口还在冒着青烟，这一路过来，损失不小，气炸了，一人上来，低声说道：“大小姐，应该不在附近。”
“你这么想说不定正中对方算计，灯下黑懂吗？”“吴语”冷冷地反问道。
对方犹豫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吴语”继续打量四周，静静地树林，静静的烂泥潭，有些拿不准了，如果是灯下黑，那人应该藏在烂泥潭中的某个地方，火力全开应该能将人逼出来，但没有了弹药，死的恐怕就是大家，不可取，如果不再烂泥潭中，弹药岂不是白白浪费？
另一名高大男子过来，披着吉利服，脸上抹着三道粗黑的油彩，低声说道：“大小姐，对手之前藏水潭，咱们已经警觉，没理由再冒险，而且，对方是狙击手，狙击手狡诈机变不假，但有个习惯，不会再同一个地方开两枪，换言之，同样的灯下黑战术不会用两次。”
“吴语”何尝想不到这点，但有些不放心，低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属下怀疑对方已经跑远了，故意惊动野猪群制造混乱，掩盖离开的痕迹，让我们以为藏在烂泥潭。”对方低声解释道。
“万一确实躲在里面呢？”“吴语”低声问道。
对方迟疑片刻，附耳低声说道：“安排一名狙击手潜伏在附近如何？”
“吴语”眼前一亮，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对方马上招手示意一名狙击手过来，低语几句，对方点点头，迅速隐退，找地方躲藏去了，“吴语”寻思着烂泥潭如果有人，直接离开容易引起怀疑，便假装不甘地喊道：“卫国，出来吧，藏着有意思吗？真以为我不敢开枪打死你？”
卫国心理素质何其强大，直接将对方的话屏蔽，连情绪都没有波动本分。
等了一会儿，“吴语”假装无奈地说道：“看来真的不在这儿，走，继续追。”
“是。”大家低声应道，迅速往前冲去。
一会儿功夫，所有人消失在树林里。
卫国见躲过一劫，暗自松了口气，并不知道留了人埋伏，但也没马上起身，谁知道这帮人会不会杀个回马枪？等了好几分钟，见周围没有异常响动，估摸着可能真离开了，这才慢慢睁开眼，用力眨了眨，让遮盖眼睛的泥巴震落，眯着眼小心打量四周。
战场上，任何一丝侥幸都是灭顶之灾。
这些年来，卫国靠着谨慎一次次化险为夷，活到今天。
出于一名狙击手的本能，卫国在战场上习惯于假象敌人在附近，先查看四周哪儿最适合做狙击点，但树林茂密，环境复杂，自己躺的位置较低，不好判断，便改为观察往哪儿跑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到安全掩体。
没多久，卫国确定了一条路线，估算了一下，从暴起到冲过去藏好，最多三秒，但一名优秀的狙击手两秒左右就能精准锁定目标并开火。
三秒，足够死一回了！
卫国不喜欢拿命冒险，灵机一动，将手上的枪奋力朝一边丢去。
枪被烂泥浸泡过，已经不能再用，用来吸引可能存在的敌人最合适。
强身沾满了烂泥巴，这一丢，颇有几分人弹跳而起的味道。
“咻！”
一声枪响，打破了宁静。
几乎同时，卫国翻身而起，拔腿就跑，一阵后怕涌上心头——果然有人！
生死关头，卫国潜力爆发，噌噌几步冲出烂泥潭，冲到一棵大树下，飞扑倒地，翻滚一圈到大树下，双腿蜷缩成团，减少被弹面，没有听到枪声再次响起，不敢乱动，仔细回想刚才那一枪的位置。
听声辨位，是每一名狙击手的基本功。
卫国很快判断出三个可疑位置，慢慢起身，背靠大树，小心地观察四周，寻找最佳迂回路线，准备杀人夺枪，只要有一把狙击枪，卫国自信能将这帮人全部留下。
山风徐徐，树叶沙沙作响，给这片宁静的森林平添几分冷清。
静，静的压抑，让人烦燥！
卫国调整好呼吸，目光如炬，掠过四周密林，心中渐渐有了计较。
第１２章：汇合
树林里寂静无声。
一缕阳光穿过茂密的树冠间隙，散落下来，斑驳点点，落在卫国满是烂泥的脸庞，清冷的双眸多了几分锐利，下一刻，卫国暴起，如一头发狂的猎豹朝前冲去。
“咻！”
几乎同时，一道狙击枪声响起，打破树林的寂静，一棵碗口粗的树被打断，砸倒下来，哗啦啦作响，给这片寂静的树林平添几分肃杀。
卫国头也不回，健步如飞，每两秒改变一次路线，毫无规则，难以捉摸，待冲出去二十几米远后，卫国开始跑直线，身后太多树木杂乱无章，足以挡住敌人视线，不怕被打中。
奔跑中，卫国不断查看四周，选定一蓬茂密的灌木丛冲过去，那边有一棵高大、茂密的树，树上爬满了藤蔓，正是自己所需，一边快速解开身上衣服，待冲到灌木丛后，卫国迅速蹲下藏好，三两下扯掉外衣丢地上，再把裤子和鞋子都脱掉，堆放在一起，伪装成人潜伏。
做好这一切后，卫国光着脚冲向大树，快速上爬，敏捷如猿。
之前，全身都是烂泥，特别是鞋子，爬树很容易留下痕迹，没有了外衣裤和鞋子，光着脚爬，加上树皮坚硬，不用担心踩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卫国来到一处藤蔓密集的树杈，一条浑身青色的毒蛇探出来，吐着蛇信子，嘶嘶作响，身体足有鸡蛋粗，卫国毫不在意，大手如闪电般探出，抓住毒蛇脑袋下方，同时一扭，将蛇头转开，正好毒液喷出，落在一片藤叶上。
毒蛇身体快速缠绕，卫国另一手抓住蛇身，用力往下一捋，将毒蛇拉直，再一松，毒蛇身体下垂，变成了C字形，紧接着，卫国双臂一同较劲，奋力往两边一拉，毒蛇的脊椎骨顿时断裂了好几处，软绵绵的，没了力气。
这时，前方树林里闪过一道人影。
卫国知道敌人追来了，没有慌，将毒蛇往旁边树杈上一挂，小心地钻进藤蔓之中，藤叶宽大，茂密，将卫国完全遮挡，很难发现。
等待中，卫国慢慢深呼吸，不发出任何响动，将自己想象成一根树藤。
渐渐的，气息变得缓慢，悠长起来，身体仿佛和周围融为一体，只剩下意识保持清醒，却异常冷静地盯着下方，根本不去看目标。
长期奔走在战线的人，感知力异常敏锐，一个眼神或许就会引起对方警觉，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看，不想，不念，将自己当不存在，知道战机出现的那一刻。
静静的树林，悠悠的风。
好一会儿，目标几个闪烁上前来，非常谨慎，目光却死死盯着茂密灌木丛。
脚印在灌木丛消失，太明显了。
但这人不敢轻易上前，灌木丛不仅茂密，而且高一米五左右，遮挡视线，利于藏人，上前容易被反杀，躲在一棵大树背后观察片刻，不放心地往旁边迂回上前，看到了一堆似人形地衣服，表面满是烂泥巴，错不了。
“咻！”
这人开枪了，子弹精准击中烂泥巴“人”，因为原本就是趴伏在地，不是蹲着或者站着，被打中后身体没有动，合情合理，这人不放心，又补了一枪，确定没有问题后还是不敢轻易上前，朝一边猛冲过去，速度极快。
一秒左右，对方冲到一棵大树背后，隐藏起来，等了足足两分钟，这才探头朝灌木丛方向看去，但人在灌木丛里面，不容易分辨真伪，看到暴露在视野的大半子鞋子，顿时眼前一亮，丛林中到处都是尖锐的石头，尖刺，谁会脱鞋？
这人放心大半，慢慢走出大树，但狙击枪锁定灌木丛方向，最好了随时开火的准备，不知不觉来到卫国藏身的大树下面，继续往前。
卫国大喜，飞身而下。
对方听到响动，大惊，本能地抬头，看到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脸色大骇，瞳孔极速收缩，本能地想要反抗，但已经来不及了。
卫国双手卡住对方脑袋用力一拧，一道轻微的声音响起，这人身体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下了，没了力量，刚拔出来的军匕掉落在地，扎进泥土中。
忽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细微，但清晰。
卫国大惊，将尸体挡在前面，警惕地朝声音方向看去，前方树林空荡荡的，卫国不敢大意，将尸体挡住自己，后退到大树下，狙击枪上面有带子，正卡在尸体肩膀上，卫国小心取下来，退出弹匣看了一眼，里面还有子弹。
将弹匣重新装上，快速搜身，摸出两个弹匣后内心大定，将尸体朝前推了出去，假装自己要跑，吸引敌人火力。
没有预料中的开火，周围静悄悄的。
尸体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卫国见来人如此谨慎，知道遇上高手了，赶紧查看四周，寻思对策。
“咕咕，咕咕咕！”
忽然，一道猫头鹰的声音响起，三长两短，然后是两短三长，很有规律，卫国大喜，但不敢放松警惕，试探道：“蔷薇？”
“老大，真是你，太好了。”蔷薇的声音传来，透着惊喜。
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卫国知道是蔷薇，赶紧喊道：“隐蔽，戒备。”
脚步声停止，传来蔷薇紧张的声音：“什么情况？”
“注意观察。”卫国敷衍了一具，将敌人拖过来，三两下扒掉对方吉利服和外衣，自己穿上，再把鞋子也脱下来试了试，略大了一点点，问题不大，捡起掉地上的军匕，这才说道：“解除戒备，出来吧。”
“老大，你没事吧？”蔷薇从一处大树背后小跑上来，满脸关切。
“没事，你呢？”卫国担心地问道。
“我也没事。”蔷薇上前来，上下打量着卫国，看了眼地上躺着的尸体，啧啧称赞道：“老大就是老大，比以前更强了，接下来怎么办？”
“你说呢？”卫国扬了扬手上狙击枪，战意高涨。
蔷薇眼前一亮，兴奋地说道：“明白，老大，就喜欢你霸气的样子，怎么玩？”
“这人追来之前应该通知了同伴，最多十分钟就会追来，有没有手雷？”卫国沉声说道。
“缴获了两枚。”蔷薇兴奋地答应道，拿出两枚进攻型手雷来。
卫国接过去，迅速从观察四周，目光锐利。
第１３章：掉雷
森林里到处都是树木遮挡，手雷丢出去会砸到树木，反弹回来，不适合使用，蔷薇很好奇卫国接下来会怎么做，但没多问。
卫国也没有多解释，丢给蔷薇一枚，指着对面一棵大树说道：“还记得我教过你的掉雷战术不？去那棵树上布置一番，动作要快。”
蔷薇猛地反应过来，眼前一亮，赶紧答应一声，匆匆去了。
卫国爬上了刚才那棵树，选了一处较高的树杈，用缴获的军匕砍了两根鸡蛋粗的树枝，放在一处稍微平整一些的树干上，再砍了一根细藤，细藤的一端捆在树杈上固定好，另一端捆在手雷保险拉环上，再将手雷放在两根树枝上。
这么一来，只要打中两根树枝中的任何一根，放在上面的手雷就会掉下来，等细藤拉直后，在重力作用下，保险拉环会被扯出来，手雷不等掉落地上就会凌空炸开。
凌空爆炸的手雷威力最猛！
卫国做好这个陷阱后迅速下来，找了另一颗大树爬上去，将从刚才那名狙击手身上摸出来的另一颗手雷拿出来，设置好。
两人布置的三个陷阱正好构成一个三角形，卫国从树上下来后，将那名狙击手尸体丢在三角形区域中心位置，再把自己那满是烂泥巴的衣服裤子找来，盖在尸体上，敌人一旦追上来，必然会派人上来查看，利用的当，战果绝对不凡。
卫国抬头看了眼蔷薇埋设的陷阱位置，再观察几眼四周，低声说道：“我去那颗大树上埋伏，你去那边找个地方偷袭，火力掩护我，第一枪你来开。”说着指了指一个方向。
“明白。”蔷薇会意地答应道，竖着卫国所指方向看了看，低声说道：“没有通讯器，联络是个问题，局面一旦失控，怎么处理？”
“我会找机会触发陷阱，三道陷阱都触发后，你朝那边方向撤，我尾随找机会，如果没机会，我会追上来跟你汇合，如果没有机会将三道陷阱都触发，我会提前绕过来找你，还有问题吗？”卫国急切地叮嘱道。
布置陷阱耗费了些时间，敌人随时可能赶到，蔷薇摇摇头，朝一个方向快步冲去，兔起鹘落，如奔袭地猎豹，敏捷，迅猛。
卫国朝反方向跑去，爬上了一棵大树，不等藏好就听到了有人过来地动静，赶紧趴伏不动，扭头看去，不远处地树林里十几道身影疾驰而来，后面仿佛还有，赶紧爬上去一些，在一处树杈藏好，架起了狙击枪，低头，将眼睛套在瞄准器上。
和预想地一样，这个位置能够看到三处陷阱，而且距离不过二十米左右，狙击难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卫国调整好呼吸，用眼角余光撇向冲来地敌人，耐心等待。
大树爬满了细小的藤蔓，加上吉利服伪装，只要不开枪，绝不会轻易暴露。
一会儿功夫，这帮人冲了上来，最前面一人发现了地上躺着的尸体，迅速右手举拳，与耳平齐，一边蹲下，身后众人反应很快，各自散开，警惕戒备。
卫国见这帮人训练有素，愈发小心了些。
等了片刻，一人上前来，手上的枪平举，疾步如飞，卫国没有开枪，甚至都没有看这人一眼，注意力全在后面的敌人藏身处。
蔷薇藏在一棵大树背后看着过来的人，枪口锁定，随着对方慢慢移动，也不急于开火，直到对方快要走到尸体跟前时，蔷薇果断扣动扳机。
“嘭！”
一声枪响，打破了树林的宁静，子弹更是呼啸出膛，撕开虚空，化作一道流光没入这人大腿，溅起一道血箭来。
“啊！”
这人惨叫一声倒下。
蔷薇见视线被灌木遮挡，但肯定还没死，一切都在计划中，身体一弓，迅速朝另一个早就选好的藏身点猛冲过去。
刚离开，两道密集的火力扫射过来，打的四周簌簌作响。
蔷薇不为所动，冲到一棵大树下蹲好，背靠着大树，调整好呼吸，等枪声停下来后小心地探头看去，敌人所在位置静悄悄地，估摸着正在渗透，再次更换位置，压低身子，一口气冲出去五六米远，就听到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
“噗通！”一声。
蔷薇身体撞在另一棵大树上，迅速下蹲，这个位置在三个陷阱构成的三角形边缘了，蔷薇打算以身为饵，吸引敌人过来。
卫国冷静地看着这一幕，并没有阻止，继续潜伏待机。
这时，三名敌人呈品字形冲上来，交替掩护，总有两把枪同时开火，扫射着可疑之处。
蔷薇对这种三人战术再熟悉不过，并不慌，四周到处都是树木阻挡视线，同时也阻挡了子弹的路线，想要打中可不容易。
等了片刻，蔷薇见视野中出现了一名敌人，在两棵树的中间，抬手就是一梭子过去。
“啊！”一声惨叫响起。
枪声暴露了位置，引来更多敌人疯狂扫射。
蔷薇毫不担心，趴在地上，缩成一团，等待着。
卫国冷静地看着敌人冲上来，如地狱里钻出来地恶魔，慢慢呼吸，手指头慢慢摸在扳机上，目光清冷如霜，直到敌人冲到一处陷阱附近时，果断出手。
“咻！”
一发狙击弹呼啸而去，但声音被敌人疯狂但活力遮挡，无人察觉。
高大的树杈上，一根树枝被打飞，上面手雷下坠，重力冲击下，细藤紧崩，拉开保险拉环，手雷继续下坠，恰巧三名敌人冲上来。
“轰！”的一声炸响。
手雷凌空炸开，无数预制破片无死角攒射，翁翁作响。
三名敌人当场倒下，哀嚎起来，没有当场毙命。
但这种哀嚎更让人忌惮，其他敌人吓得纷纷卧倒隐蔽，不敢乱动，甚至都不敢开火，小心地观察四周，如临大敌。
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大家猜到了是早就设置好的陷阱，但刚才的狙击枪声太隐蔽，谁也不知道子弹从何处飞来，狙击手藏在哪儿，都有些慌了。
狙击手是战场上的死神，不是因为有多强，而是你不知道藏在哪儿，什么时候会实施绝杀一击，下一个人会不会是自己，这种等死的感觉很难受。
一处密林里，“吴语”清冷的声音响起：“不愧是一名顶级狙击手，顷刻间化被动为主动，好手段，咱们聊聊如何？”
卫国不可能说话，暴露，就没有威慑力了。
蔷薇从地上爬起来，背靠着大树，一边检查弹药，一边冷笑道：“两个女人有什么好谈的，想谈也行，找个帅哥过来呗。”
“吴语”根本没搭理蔷薇，继续喊道：“卫国，你用实力证明了自己，赢得了我的尊重，一个亿，外加你父亲安全，咱们合作，如何？”
“女人的话都不可信。”蔷薇讥笑道，将弹匣卡进去。
“逼急了，一拍两散！”
第１４章：选择
面对威胁，最好的办法就是假装不在。
蔷薇很清楚卫国的父亲在对方手上，投鼠忌器，不想卫国为难，反手就是一梭子过去，一边大喝道：“散你大爷！有种来杀我啊。”
卫国确实很为难，怕这帮人狗急跳墙，杀了自己父亲泄愤，见蔷薇帮自己做了选择，赶紧调整好心态，将担忧驱散，所动“吴语”所在位置，一边不断告诫自己，这帮人是求财，在财没到手之前“吴语”绝不会下死手，否则她身边的人也不会答应。
枪声再次停止，蔷薇迅速更换了一个藏身点，见卫国没有冲动，暗自松了口气，迅速绕到三角陷阱的另一边，见有人迂回上来，果断出手压制。
卫国赶紧移动瞄准具看去，斜对面多了两名敌人，身后还跟着几人，交替掩护，动作很快，有些担心起蔷薇的安全来，见一人出现在射界内，中间没有树木遮挡，想了想，放弃了开枪的机会，继续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蔷薇又一次出手，吸引着敌人注意力。
这一次，敌人没有冲动，一人朝前猛冲，不断改变奔跑路线，冲了一段距离后藏好，举枪戒备，另一人冲上来，两人还是没有跑，等着第三人、第四人和第五人依次冲上来后，分出一人继续往前推进，其他人原地戒备。
蔷薇冷静地观察片刻，忽然出手，一梭子扫射过去，逼退了冲上来地一人，掉头就跑，速度很快，一副打不过要撤离地架势。
这么一来，敌人就为难了，追，可能有陷阱，不追，目标有可能逃走。
这帮人通过耳麦交流片刻，迅速散开，猛追上来。
这时，蔷薇忽然杀了个回马枪，一枪干掉一名追兵，其他追兵吓了一跳，赶紧就地隐蔽，火力全开，疯狂扫射过去，试图阻止蔷薇的冲杀。
一名敌人迅速迂回上去，试图偷袭，刚跑出去几步，见有东西从天而降，掉落在地，不由一惊，本能地低头，待看清是什么后，脸色大变。
“轰！”
几乎同时，手雷炸响，腾起一团红光，瞬间将这人吞没，强大地冲击波震荡，泥土飞溅，枯叶翻飞，吓得周围众多敌人纷纷卧倒，本能地抱住脑袋。
蔷薇趁机冲上去，一枪打爆了附近一人脑袋，调头就跑，毫不恋战。
高大地树上，卫国见敌人开始后退，这不是怕，而是准备改变战术，剩下那个陷阱意义不大了，赶紧趁机溜下大树，抱着狙击枪朝蔷薇追了过去，再不跑恐怕就没机会了。
两人汇合后继续往前冲。
十几分钟后，两人来到一处山梁，地势较高，视野相对开阔，卫国停下来，卧倒，一边喊道：“休息一下，你没事吧？”
“没事，你呢？”蔷薇反问道，也停下来，在卫国附近躺下，让自己尽可能地放松，看着蓝天白云补充道：“老大，那个女人刚才说的话……”
“没事，我有一种预感，这帮混蛋绑走我父亲应该是为了寻宝，我父亲是考古的，除了寻宝，我想不出他们还有什么理由绑架，在没有寻到宝藏前绝不会下死手。”卫国说道，何尝又不是在安慰自己？
“那就好！”蔷薇松了口气，看着西边飘过来的乌云，不由用力嗅了几下，赶紧说道：“空气湿度更大了，有积雨云，预计一小时左右会下雨，接下来咱们是撤？还是……”
“不急，战斗什么时候开始她们说了算，什么时候结束得我们说了算，这帮人还有不少，但局面对我们有利，再干掉几个，将来营救我父亲但压力也能小点。”卫国低声说道，目光炯炯，死死锁定前方。
蔷薇翻过身来，也看着前方，有些明悟，笑道：“有道理，这到山梁虽然没什么有利地形，但却是必经之路，除非他们不追上来。”
“他们肯定会追。”卫国打断道。
“呃……为什么？”蔷薇好奇地反问道。
“因为他们会害怕我成为变数，影响了他们寻宝，眼下是干掉我地最好机会，错过，以后想找我们都难，还有，一个小时后下雨，雨水冲刷痕迹，再想追到我们就不可能了，所以，他们只能尽快追上来。”卫国解释道。
蔷薇了然，笑而不语，将一个新弹匣换上。
等了片刻，果然看到有人过来，一人在前探路，两人在后面掩护，彼此拉开好几米远，更多人则吊在后面，距离拉的更远些，这个队形不容易被人一锅端。
“学精了？”卫国嘲笑道，锁定了后面两人。
蔷薇探头看，赞同道：“还真是。”
“枪声一响，这帮人就会躲起来，咱们只有一次轻松出手的机会，这样，我数到三，一起开火，你打最前面那人，我打后面的，一次干掉两人，趁他们躲避的时候迅速离开，重新找地方埋伏，慢慢给他们放血。”卫国叮嘱道。
“老大，你可真坏……”蔷薇笑道，朝前面之人瞄准过去。
等了片刻，敌人近了很多，卫国锁定一人后低声数道：“一……二……三！”
“咻！”
“嘭！”
两道枪声几乎同时响起，要不是子弹出膛声不一样，绝对会被当成一枪。
枪声过后，敌人如预计的一样，纷纷卧倒隐蔽。
枪声过后，卫国和蔷薇爬起来就跑，根本不去看战果，都对自己枪法有信心。
追兵并不知道对手已经跑掉，不敢轻易露天，狙击枪的威慑力实在太大，队伍后面的“吴语”气的脸色铁青，果断打出一连串战术手语，示意队伍两侧迂回上去。
等了片刻，迂回上去的人报告对手已经跑掉，“吴语”憋屈的想杀人。
一名男子上前来，沉声说道：“大小姐，死了两个，再这么下去对我们不利。”
“我能不知道？关键是……你有什么想法？”“吴语”冷冷地反问道。
“两个选择，撤兵，另外找机会，我判断目标肯定会主动送上门来，只要做好应对措施，问题不大，另一个就是搜索队形追上去，发现目标，不惜代价冲杀。”对方沉声说道。
眼下，追兵前后拉开距离，并派人探路，遇到埋伏最多被干掉两人，但后面的人距离有些远，无法马上追杀上去，对目标构成威胁。
搜索队形则不同，呈弧形或者一字型往前搜索，存在兵力分散，容易暴露等风险，但对手只有两人，一旦发现目标，能直接合围上去，将兵力优势发挥出来，最多也被干掉两人。
同样是被干掉两人，不同的选择，结果完全不同。
“吴语”瞬间想明白其中道理，清冷的目光多了几分锐利，如刀锋闪烁，杀气腾腾地说道：“咱们低估了他的实力，一旦让他逃脱，隐于暗处，狙击手的暗杀能力你们都懂，谁也活不了，必须咬上去，干掉它，用搜索队形。”
“是！”对方应道。
第１５章：算计
半小时后。
天空变得更加阴沉，一大团积雨云将阳光遮挡住，空气潮湿，山风也变得急躁起来，呼呼掠过森林，惊得枝叶慌乱摆动，一些鸟雀匆匆钻进茂密的树冠回巢，几只猿猴唧唧叫着，呼朋引伴，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最后消失在一片陡峭的山崖。
一片大树参天的山沟里，一帮武装分子呈搜索队形冲出来，神情冷漠，眼眸冷厉，枪口更是平举，到处搜索，如临大敌一般，见前方出现一条小河时，这帮人迅速就地隐蔽待命，队伍后面走上来几人，为首的正是“吴语”。
小河并不能阻挡训练有素的武装分子去路，但痕迹到此结束，“吴语”脸色阴沉地打量四周，沉默不语，一名低矮男子冲上来，东张西望，时不时停下来查看地上痕迹，断裂的树枝，被踩踏的矮草，蹭破的泥土，都是最好的线索。
很快，矮小男子来到河边，仔细分辨四周环境，不放过任何细节，没多久，穿过河流到对岸查看了一会儿，匆匆返回，跳跃奔跑如猎狗，到“吴语”跟前停下，恭敬地汇报道：“大小姐，目标没有上岸。”
旁边一名壮实汉子不耐烦地问道：“那就是顺流，或者逆流了？”
矮小男子点点头，没有吭气。
吴语看向壮实男子，目含询问之色，壮实汉子赶紧说道：“顺流是出山的方向，咱们追了半小时都不见目标反击，会不会是见我们改变队形后怕了，趁机溜出山了？”
“不——”“吴语”说着看向上游方向，山高林密，通往大山腹地，沉吟片刻后说道：“目标是个聪明人，会趁机尽可能多的杀伤我们的力量，为后面营救他父亲减少压力，而不是离开，所以，只会躲在上游某个地方，说不定正盯着我们。”
“大小姐，你们正这儿略作休息，吸引目标注意力，我带几人悄悄迂回上去看看？”壮实汉子主动请战道。
“去吧，给你五分钟，五分钟后我们往上游，来个打草惊蛇，无论对方跑，还是战，都会暴露行踪，我改主意了，这人太危险，不好控制，杀了他。”“吴语”叮嘱道。
“明白。”壮实汉子答应一声，点了几个人，接着树林掩护，很快消失。
“吴语”继续打量上游方向，目光中多了几分忌惮。
五分钟并不长，但也足以让大家喘口气，缓缓了。
这一路狂奔，大家体力消耗都很大，纷纷拿出水和食物，“吴语”没胃口，喝了几口水，将一块巧克力剥开丢嘴里补充热量，找了棵树依靠过去，略作休息，等时间差不多后指着一人命令道：“你带两人开路，其他人散开，跟上，发现目标追上去，格杀勿论。”
“是。”所有人沉声应道。
队伍迅速行动起来，朝上游突进，被点到名的三人更是冲在前面，呈攻击三角交替推进，速度很快，一个个如狼似虎，杀气凛然。
“咻！”
“嘭！”
忽然，两道枪声响起，两人应声倒下，被直接爆头。
枪声，意味着危险，也意味着没有追错。
这帮武装人员不仅不慌，反而兴奋地往前狂冲上来，一边朝枪声响起地地方疯狂开火，实施火力压制。
“吴语”见判断没错，也很激动，端着枪冲上去。
奔跑了一段距离，“吴语”见斜刺里忽然飞来一道乌光，前面一人被击中倒下，定睛一看，一根茶杯粗的硬木扎进了对方心口，没入进体内足有六七寸深，鲜血流出来，这个深度虽不足以马上致命，但战斗力彻底丧失。
“吴语”大吼了一声有陷阱，冲上去查看，脸色变得铁青，问道：“你怎样？”
“死不了，我自己能处理。”对方咬牙说道。
“在这儿等我们。”“吴语”说着起身来，见自己人已经冲上去一段距离，赶紧追上去，很快听到一声惨叫，扭头看去，一人被什么东西绊倒，趴在地上不动了，地上有木刺，一根正好扎进对方眼眶，这人疼的嗷嗷惨叫。
“混蛋……散开，冲上去，杀了他。”“吴语”大声喝道，豁出去了。
大家都是老手，自然明白陷阱的厉害，迅速散开，从两侧迂回上去，奔跑中不断开火，朝可疑之处疯狂扫射，试图将目标打出来。
殊不知，卫国和蔷薇开枪偷袭后果断撤离，根本没管陷阱是否有用，不过是拿来迟滞敌人追击速度的。
一路狂奔，十几分钟后，两人冲上一片山坡，就地卧倒，小心地观察四周，一边大口喘气，过了片刻，卫国发现有几人从一个方向迂回追来，速度不慢，低声说道：“这帮混蛋变聪明了，居然分兵。”
“再凶残的猎物还是猎物，不过，那个女人能算准我们躲在上游，这心机，很不简单，不干掉她，营救咱爸的事会很棘手。”蔷薇低声说道。
“叫叔。”卫国低声纠正道。
“怎么，都同生共死了，还想甩掉我啊？渣男！”蔷薇嬉笑道。
卫国对蔷薇的泼辣、大胆行为很是无语，没有纠缠这个话题，眼看着目标越来越近，低声说道：“一共五个，你左我右，老规矩，打一枪就跑。”
“牵牛战术嘛，我懂！”蔷薇答应道，枪口锁定一名目标，嬉笑表情瞬间消失，多了几分冷厉，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散发着浓浓的寒意。
树林寂静无声，唯有枝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议论着接下来的战斗胜负。
目标忽然停下，隐匿起来，像是感受到了什么。
卫国不为所动，继续潜伏待机。
作为一名顶级狙击手，卫国有的是耐心和毅力。
蔷薇也没有动，用余光锁定目标，观察片刻，不见出来，扭头看了眼卫国，见卫国一动不动，整个人都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就像不存在了似的，不由想起了以往的军旅生涯，想起了卫国做自己教官的岁月，脸上多了一抹温情。
这一刻，内心宁静，无惧无畏！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眼看着更多人追来，之前那五人或许觉得这么久都没有异常，对手已经跑远，纷纷走出掩体，散开了快速追上来。
卫国等的就是现在，古井不波的脸色多了几分笑意。
“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