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十亿年
白小帆还是有一些怀念作为一个人类个体行动的感觉的，这个世界已经存在十亿年的光阴了，而他是这光阴的见证者。白小帆也明白，也许在主宇宙，一秒钟都未过去，唐潇潇还觉得自己在宅子的大院子里种花，可他实际上已经在这个由旧掌机创造出的新世界里，度过了十亿年之久。
这十亿年，他守着孤寂和虚无。最可怕的并不是死亡，而是不知道是否自己要一辈子这样清醒着，渡过十亿年、百亿年、千亿万亿年。
至此刻，白小帆是彻底明白了白逝夫的一切。
这个原本由永恒一族创造出的神仆文明勃莱文明中的启迪者，天生其实就带有一定能够和非凡容器通感的能力，也能够被揭示世界的法则。而早在主宇宙几十万年前，白逝夫已经在策划这一切了。
他知道凭借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掌控旧掌机，这一最强大的非凡容器，旧掌机并没有选择它。但白逝夫已经预测到，自己跟地球人生出的孩子，将会是旧掌机的真正主人，或者说成为旧掌机的本身。
白逝夫没有放弃，而是策划出了惊天的骗局。
白小帆，其实根本不是白逝夫生物学意义上的儿子——白小帆是白逝夫的克隆改造体。来源于白逝夫的基因和灵魂的延续，就是白逝夫的后门。而白小帆的意识体是自我诞生的，灵魂的一部分实际来自于旧掌机本身。
所以白小帆的实际出身是非常迷的，他不能算是白逝夫的克隆体，也不能算是白逝夫的儿子，他就是白逝夫创造出来用来夺取旧掌机力量的工具——或者说，就是操作界面。
白逝夫本身不会被旧掌机认可，但是白逝夫可以让自己变成“白小帆”。白小帆的身体和灵魂就是白逝夫的身体与灵魂，所以白逝夫需要做的只是不断地调制等待，等待白小帆的身体和灵魂已经跟旧掌机高度融合，最终将自己的意识体度入其中，从而篡夺白小帆的控制权限。
旧掌机本身出现了bug，两个意识体都认为自己是主体，而白逝夫有心算无心，还是给了白小帆造成了巨大的麻烦。
不过白小帆也不是全无准备的，他在旧掌机的控制台设置了大量的“防火墙”，以及应急预案，这导致虽然白逝夫进入控制台后，将世界之塔的好几层世界都踢出了旧掌机的次元中，削弱了白小帆的力量，但白逝夫本身却遭到了攻击。
白小帆的预案就是病毒化，他制作出了“白小帆模因病毒”，以至于任何非白小帆意识体尝试在控制台抹除掉白小帆的意识体，都会遭到攻击。最终控制台因为出现严重的bug，彻底崩碎，而大量的世界原初物质聚集，重新开辟了天地，形成了现在的世界。
白逝夫还是在最后时刻攫取了一部分的权柄，他将控制台碎片变成了外神，成了这世上人不可直视、不可描述、不可理解的东西，借以阻止白小帆利用这世界的生命来收集碎片。这些控制台碎片，都带有白小帆模因，所以白小帆的意识体能够融合它们，但是白逝夫却不能，白逝夫只能够封印一块碎片，然后花长久的时间进行净化，彻底消灭白小帆模因，才能掌握到碎片。
尽管白小帆消化碎片容易，可是白小帆的意识体并不在这个世界中，而是位于混沌的原初物质里，并且难以被这世界上的生灵回应，因为他的声音只要被听到，就会让人发疯，长久以来，白小帆都是邪神，是人们恐惧的存在。
可一个巧合，这个世界出现了特殊的生灵。
在世界创世之初，大量的“白小帆模因”崩解后融入了原初物质里，唯独有这么一段原初物质中模因没有被消化。这这一段物质被世界吸入，开始形成物质后，模因显现了。也正是一位这一段并不完整的模因，这个生灵能够听到邪神的呼唤，最终他被呼唤到了一个碎片处，白小帆立即通过这模因定位了现实世界的位置，并融合了那个碎片（卡带），成功地在现实世界建立了自己的道标。
这个天生带有模因的人，就是霍雪峰。
多次融合碎片后，白小帆已经能够在现实世界放下投影了。
他虽没有控制台的权柄，可是却也拥有了诸多超越规则的力量。现在白小帆是乐观的，他可以不断地找到碎片，并且将其融合，最终完整控制台，重新成为旧掌机这一非凡容器的本身。这样一来，他就能脱离这个世界，回到主宇宙去。
“白逝夫这个王八蛋，应该就是在这个世界上的吧。”
与十亿年处于混沌天外的白小帆不同，白逝夫应该是从一开始就将自己的那块碎片标记为“真神”，落入了世界之中。尽管他也不能被描述，不能被直视，但至少不会跟人说句话就把人搞疯了。
他的力量也不大，严格来说，在现实世界的白逝夫，只能算是有一些超能力的人。而且他天然就跟其他的碎片（外神）是敌对的，想要融合外神碎片，只有长久的净化。这十亿年时间，白小帆相信他恐怕也没有净化掉多少碎片，要不然逝夫基金会也不会主要以观测和记录外神为主了。而是将外神封印，留给他们的**oss作为甜点。
显然，一些外神过分强大，可能让“真神”也会害怕，谁吞噬谁还不一定。
“找到他，干掉他才行。”因为白逝夫，白小帆远离自己的爱人朋友，被困在了混沌天外十亿年。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的诞生，其实只是一件工具，是白逝夫为了控制非凡容器的一个过桥手段。只是这个工具人有自己的想法了，而且不断展露出惊人的能力，这也让白逝夫焦躁，并不断地想办法阻碍白小帆的成长。
配合着永恒一族，他终于发动了抢夺非凡容器的行动，可没想到白小帆在逆风中还留了翻盘的手段，直接崩裂了控制台。
现在的局面，让两人来到了一个相对公平的竞赛场上！
第439章 司机
霍雪峰这几周来非常不适应，虽然升任了主编之后，他已经成了报社中的实权人物，由于他的笔杆子跟报社的影响力，他已经能够享受到种种优待了，比如给他送礼的人变多了，邀请他参加上流社会的社交活动的请柬也变多了。甚至他还有幸见了一次副市长，讨论了一下市政建设方面的事情。
霍雪峰唯一觉得让他有些害怕的，就是他的司机——是邪神。
白小帆压根没有兴趣给霍雪峰解释一下邪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反正在这个世界里，他和碎片都会产生这样的效果，从后果看也基本就是邪神了。所以白小帆无意解释或争辩，只是很低调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霍雪峰知道，邪神大人只能依附于自己的存在而投放投影，所以邪神大人的投影不能够离开自己超过5公里的方圆半径。
现在邪神大人扮演了他的司机，每天早上邪神大人开车将霍雪峰从郊区的上流社区运送到位于市区的报社，然后邪神大人就自己开着车跑了。霍雪峰也不知道邪神大人开车都去干嘛了，反正到了他下班的点儿，邪神大人已经在报社外面等着了。
从工作态度和能力来说，邪神大人这个司机干得很不错。
霍雪峰为自己居然这么想感到担忧，毕竟那是个邪神，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把自己给弄死了。
霍雪峰最近精神衰弱，他有的时候会做噩梦，觉得自己会不会有一天被邪神夺舍了或者怎么样。不过他现在也算是明白，邪神的力量对于人类来说太过庞大，别说夺舍，就算是多跟他谈几句都可能让他浑身爆炸。
现在白小帆以人类的形态存在于现实世界，其实是依靠着霍雪峰的人类气息实现的，如果真的是他本体降下的投影，那么别说看一下，就算是放在现实世界，都可能导致无数的生灵直接崩溃死亡。
霍雪峰穿着体面的衣装走出报社的大楼，报社的员工们纷纷向他微微鞠躬道别。
几个报社女记者和前台在窃窃私语着：“没有想到啊，我们霍主编以前藏得可真是好，明明是一个富二代，却根本不露富。这一次老主编搞的太过分了，没有想到霍主编直接上位了。藏也不想藏了，就是让你们知道，他有钱，这可太帅了！”
“是啊，你瞧他这车，价值5万块呢，别说一个报社主编，就算是报业大亨都不一定买得起这样的车做座驾的。”
“唉，早知道跟霍主编就搞好关系了，说不定还能嫁入豪门。”
“哈哈，你可不要做白日梦了。”
女同事的声音霍雪峰听得一清二楚，他现在的五感要比一般人类敏锐的多，也得益于白小帆教给他的冥想法。
只不过，只有霍雪峰自己知道他有多么抗拒坐上那辆车，开车的人可是能够主宰他生死的邪神啊。
戴着鸭舌帽，像是一个普通城市小市民的白小帆上前给霍雪峰拉开门，霍雪峰早就不敢抗拒邪神大人的服务了，因为那样会看上去很怪。
坐进车子里，白小帆随口问道：“今晚是不是有舞会，丽日大酒店。”
霍雪峰忙道：“是的，邪神大人，其实是基金会的邀请，我也为您拿到了一张入场券，如果您有兴趣的话……”
白小帆嗯了一声：“倒是可以去看看。”
邪神开着车，带着霍雪峰驶入了这城市的夜色中。马路旁边的路灯已经点燃，人行道上摩肩继踵的人群熙熙攘攘，在这个人口几百万的大都会中，上演着各种故事。人们渴望进入这里，渴望在这里能够站稳脚跟，书写自己的传奇。但是也有更多的人黯然离去，甚至死在这里。
丽日大酒店是一栋有三十六层的高层建筑，这在大都会松柏市不算特别高。早在十年前，这里就修建了高达75层的摩天大楼东方大厦。一众的摩天大楼塑造了松柏市的天际线，也让这城市更加摩登和不切实际。
丽日大酒店的装修算得上是业内顶尖的，设计是来自西方大区的顶尖设计师，据说还有以前的什么贵族身份，用料也是集齐了全世界最佳的材料，在这里的服务员，男帅女靓，甚至收入比一般公司的白领还要高不少。丽日大酒店的娱乐设施，更也是让人迷醉。
从车上下来，在正门前，霍雪峰似乎就闻到了一股高雅的味道，并不是真的无形高雅，而是这里使用的香薰。
他曾经无数次地仰望这里，但是根本没有进入的可能。虽然名叫酒店，但是这里只服务于会员和具有一定身份的人，一般只有政客、富商和文化名人们，才能够入住这家酒店。
“现在我也是上流人士了！”霍雪峰振奋地想道。
身高比他还高，五官周正的门童低着头请霍雪峰入内，霍雪峰非常有派头地走了进去。
而白小帆也顺手将车钥匙丢给了门童，门童会给他们泊车。
跟在霍雪峰的身后，白小帆也进入了这家盛名的销金窟。只不过在霍雪峰眼中无比奢华高大上的场所，对白小帆来说没什么特殊的。毕竟他可是拥有过上百万宜居星球的人，更是能掌控多元宇宙的存在，这些东西反而无法让他产生什么特别的触感。
因为对一切不太感冒，反而让穿着一看就不是名流的白小帆在酒店中格外地奇怪。他的表现，比起很多第一次来到丽日大酒店的富豪们都要淡定。
霍雪峰对此也不意外，毕竟人家是邪神。
“你去社交你的，我自己在这里转一转。”
霍雪峰略有担心：“大人，您是以司机的身份在酒店里，如果乱走，被酒店的人拦了……”
白小帆并不在意：“我有分寸。”
霍雪峰也没办法，自己来到了宴会厅，这里正举行着舞会，宴会厅的四周摆着长餐桌，上面铺着有精美蕾丝的桌布，一样样精美的食物摆放在上面。这些美食却吸引不了人们的注意，反倒是各自拿着酒杯，互相寒暄着。
第440章 电梯
戴着金丝花边眼镜的何年，就如同一名很有教养的大学教授一样，他看到了霍雪峰，跟他微笑掉了点头，并没有说任何的话。
霍雪峰有一些奇异，这个场合是何年叫他来的，结果却只是让他社交，这一切都让他觉得奇怪。
舞池中最耀眼的女性之一就是何年的搭档赵莎莉，她穿着一件翡翠绿色的裙子，露出幼滑白皙皮肤的半背，妆容冶艳。
不断地有男士努力地让自己显得绅士一些，去跟她邀舞，而赵莎莉也并不拒绝，只是舞伴换了一个又一个，始终都在舞池中，如穿梭的蝴蝶一样。
霍雪峰是不怎么担心邪神大人的，虽然这里应该是基金会的场子，但如果邪神连基金会都对付不了，那么也真是太不瞎了。
此时邪神大人白小帆正在酒店厨房附近晃悠，这里充满了烟火气，比起上面一个个衣冠楚楚的宴会厅，大厨们和服务员们的吵闹声，让白小帆心中更为宁静。
女服务员推着餐车经过，运的是已摆放一段时间的菜，对奢华的大酒店来说，放久了的食物跟坏掉的食物也差不多，尽管他们放久了的标准可能只有几十分钟。几样小点心可能只有少数几个人动了，大部分还留在餐盘中。
年轻的女服务员在走廊上张望了一下，然后拿起罩子，偷偷地拿出一块糕点，塞进了嘴巴中，幸福感满满地咀嚼起来。她一抬头，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里居然站了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条纹马甲的男人。
看上去不像是个大人物，应该是个跟班什么的，但是这么被看到，还是很不好。女服务员很忐忑，连忙装作淡定，嘴巴也不动了，低着头快速地推着餐车过去。
白小帆看到她笑了笑，问：“好吃吗？”
女服务员以为他要举报自己，脸色胀红，嘴巴里的东西还没咀嚼完，半天说不出话来。
谁知道这鸭舌帽伸手自己摘了罩子，也取了一块糕点尝起来，“这椰子酥做的不错。”
女服务员知道他也只是嘴馋，但是她害羞得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嗯了一声，飞也似的逃了。
白小帆笑了笑，这年轻女服务员并谈不上多好看，但胜在一股青春活力。
他又跑去酒店中的小剧场，剧场中正在唱一出本地戏，戏班子的水平是很不错的，唱念做打皆是上乘，白小帆虽然没怎么了解过，但是也颇有兴趣地靠在剧院的角落里瞧了好一会儿。
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是舞会结束的时候了，便溜达着离去，准备接上霍雪峰回家。
他坐电梯上了楼，按了35层宴会厅所在的楼层，电梯到了30层的时候停下了，电梯门打开，一个看上去有一些油头粉面的男人，搂着一个女服务员便进来了。这男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弟，长得歪瓜裂枣，穿得倒是很体面。
白小帆眉毛皱了一下，这女服务员正是之前偷吃的那个女孩子，此时似乎已经有一点人事不省的样子，有点像是喝多了，但是又不太像。
瞧见自己在盯着，那油头粉面的男人警告道：“不要管你管不了的事情，你这种下人，懂不懂规矩？”
鸭舌帽、小马甲的白小帆，怎么都看着不像是一个大人物，而就像一个小跑腿，所以那男人直接斥责，丝毫不给面子。
白小帆问：“你对她下了药吗？”
男人怒道：“你是不是真的想死？松柏市找我铁强麻烦的人，基本上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白小帆倒是还真的听过这个人的名字，他是松柏市半黑半白的一个大佬，实际上背后有副市长的关系，算是某些家族的黑手套，早些年专干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些年开始洗白，自居是松柏市企业家。尽管为人不齿，但是他的势力确实大。
这丽日大酒店的老板是铁强的好友，铁强把这地方当成自己的半个老巢，经常举办活动。而这里的女服务员都是躲着他走的，只不过这个小姑娘是新来的，还不太懂规矩，去服务了铁强，被这个老色狼看上，药晕了。
铁强的身后两个小弟这时候踏前一步，就想要给白小帆一点教训，可是他们只走了一步，就觉得面前有一堵墙一样，硬生生地走不上去了。
这时候铁强脸色一变：“你身上有诡器！”
原来，这铁强跟霍雪峰一样，都属于逝夫基金会的外围。之前铁强也经历过一次超自然的事件，加上身后也有背景，所以被基金会收入，收集一些情报。基金会平时是不会管铁强的事情的，实际上基金会也有不少类似铁强这样手底下不怎么干净的外围成员的。
这里是密闭的电梯空间，铁强想跑都没有地方跑，不过他身上有一件通讯物品，是一个袖扣，只要捏碎那个袖扣，基金会的人就知道有情况了。
只是，铁强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
电梯门开了，白小帆扶着那有些晕的服务员来到了宴会厅所在的35层。电梯门开之后，正好有一位酒店的大堂经理。
“这位小姐似乎不太舒服，请你们带她去休息一下。”
大堂经理连忙说谢谢，找了两个女服务员带着那女孩离开了。大堂经理有些疑惑，可这时候白小帆已经走向宴会厅了。大堂经理看了看电梯里，确认刚才电梯里是只有白小帆和那女服务员的，没有别人。
他是酒店的老人，自然能看出来，用这等手法的，自然是那个恶棍铁强，可是酒店里没有人敢得罪他。可是那铁强不见人影，妹子却被送了回来。大堂经理看了看白小帆的背影，心想还是不要让人去找铁强了。
他也没有当回事，直到第二天早上，铁强的兄弟们来到酒店说大哥和两个兄弟一夜都没回来，几乎将酒店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他们的大哥。
作为松柏市一号人物的铁强，居然就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第441章 衍生效应
白小帆也没告诉霍雪峰今天自己晚上做了些什么，他只是很随意而为。哪怕他是一个“邪神”，但是有些事他还是会做的。
夜幕沉沉，白小帆开着车拉着霍雪峰，一直到了位于富人区的大宅。
车子还没到，白小帆已经开口了：“有人在等你。”
霍雪峰吃了一惊：“神明大人您说有人在等我？是谁？”
白小帆：“你自己看看。”
车子停到了正门口，霍雪峰看清了在昏黄的路灯下，一个身材比较高，穿着大衣，带着金色花边眼镜的中年男人，带着温和的笑容站在他家的门前。
何年！
霍雪峰心里害怕地砰砰直跳，不过他看了一眼看上去没有任何反应的白小帆，心想有邪神大人在这里，何年也不可能把他怎么样。
于是霍雪峰壮着胆子走下了车。
何年明明没有离开酒店的样子，但是却先于他们来到了自己的住处，这说明何年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事实上每一个基金会的高级调查员都是很神秘的，拥有一些常人不具备的能力。仅仅靠着经验和运气，可是不够存活这么久的。
何年对着霍雪峰眯着眼笑了笑：“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变成了有钱人，住得上这么气派的房子。”
霍雪峰对外界一般都说自己的钱是继承的，但是他相信在何年的面前撒谎是没有什么价值的，他只是沉吟地说道：“我运气不错。”
何年轻轻颔首，道：“看来醴泉镇的经历，还是给你带来了一些衍生效应。”
霍雪峰问：“什么是衍生效应？”
何年没有回答，只是揭开了自己的脸皮，是的，他揭开了脸皮，让霍雪峰差点吓破胆子。那脸皮之下没有任何的骨肉组织，而是如同不断吹动的龙卷风一样的身体，随着何年撕下来的皮肤越多，看到里面就都是那种东西。霍雪峰明白了，何年这人根本没有任何血肉骨头，整个人的身体就是一股旋风。
“我还没入行的时候，因为读了一本书，变成了这个样子。那时候我就是一个鬼，没办法见人，不过好在基金会很厉害，帮我制造了一身皮，现在我穿着这身皮，跟寻常人没有什么两样，能够触摸女人，甚至能够做男女之事，只可惜，最后那一下我不能给予，因为从我身体里射出去的，只能是锋利无比的龙卷风刀。”
“基金会把受到外神、诡器影响而产生的超自然现象和能力，称为衍生效应。实际上，我们的高级调查员，多少都带有衍生效应。千万不要把这种东西当成好事，因为它也是一种诅咒，很多人可能都会死在衍生效应之下，造成更可怕的事情。”
何年已经贴好了自己的脸皮，目光炯炯地望着霍雪峰。
霍雪峰被看得有些发毛，最终还是承认道：“没错，我自从在镇子里遭遇了怪事，就有了一些不太一样的本事。”
霍雪峰问：“你的衍生效应是什么，运气特别好吗？”
“呃，我不太清楚，但我的运气好像也只好了一阵，特别短暂。我真正的能力，是可以通过意念力移动物体。”
他说着随便抛弃了一个硬币，硬币居然如慢动作一样，开始在空中翻滚。
何年点点头：“只维持了一小段时间的好运吗？唔，也许这根本不是你的衍生效应，而是你的代价，可能你享受好运之后，接下来又会面临厄运了。”
霍雪峰惊恐万分：“真的会这样吗？”
何年不确定：“只是或许。”
霍雪峰心乱如麻，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何年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必担心，我们对你进行过摸底，你身边的人也排查过，没有什么问题，我也愿意相信你，不是什么危险的家伙。因为你身具衍生效应，所以你有潜力成为一名真正的调查员。或许你的衍生效应好好训练一下，能够派上大用场。”
“但愿吧。”
何年：“一周后，我们会根据线索去搜查一座古庙，那里很可能是有一件诡器的，基金会希望你能够参与这次的行动，我们要根据你的能力和人格，来判断你适不适合成为基金会的调查员。当然，你有权利拒绝，你可以继续作为外围人员为基金会效力，我们不会强迫你。”
霍雪峰心里已经答应了，但是嘴上却说：“你们让我先考虑一下。”
何年嗯了一声，说道：“三天内给我答复吧。”
“好的。”
何年又拍了拍霍雪峰的肩膀，接着在富人区的街道上，慢吞吞地步行离开了。他的身影在路灯下居然越来越暗，最终不见了身影，似乎是完全消融在了黑夜里一样。
霍雪峰叹了口气，暗道：“看起来基金会里的人比我想象中要厉害啊，这个何年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没有想到也这么强。”
不过他转念一想，“再强也不可能比邪神大人强啊，我有邪神大人当靠山，这些神气的基金会高级调查员，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找到白小帆，霍雪峰问道：“神明大人，我也能够获得衍生效应吗？”
白小帆看都没看他：“给你一百块钱，砍你99刀，你愿意吗？”
“呃，不愿意。”
“那不就结了。你以为那些基金会的高级调查员，会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轻松吗？他们说得轻巧而已，背后忍受着常人根本没有办法面对的苦难。而你……嘿嘿。”
“你的能力都是白嫖来的，没有任何代价，算不上衍生效应，你这个就是单纯的神眷而已。”
霍雪峰一想，感觉确实如此，他不承担代价，而照常使用非凡的力量，可比那些身体都发生了异变，可能随时都有危险的基金会高级调查员厉害得多了。
第二天，霍雪峰就给何年留下信件，表明自己愿意参加这次调查活动，何年也很快送来了一份资料，资料也很神奇，看过之后就会烧毁，完全留不下任何的痕迹。
第442章 灯符号
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上究竟存在着多少诡异的事情，这些事情之所以不会在外传播，是因为有基金会的控制，再有就是那些东西都太过危险了，得知的人往往会被噩梦以及厄运缠身，最终在说出自己的故事之前，就已经死亡了。
他们的死亡，而且往往特别恐怖。
全尸都是妄想。
关于本次的探索，其实何年给霍雪峰记载的资料也并没有很多。传说有很多寺庙中的苦行僧，在修行到一定境界之后，都会“见”到一座破败的寺院，然后他们不断地画着一个符号，越画越多，甚至很多人将自己身边的墙壁、桌子、地板，乃至自己的全身，都画满了这个符号。
而这个时候，他们身边的人如果将这些符号全部洗干净，那么这个僧人就会死去。
很多僧人都提过寺庙，他们形容了，但是并没有特别细致，随后他们基本上都因为被洗掉符号而死去了。最终有一位善于画画的僧人，画下了那样的一间寺庙，最后才因为洗掉符号死去。
当基金会接入之后，也接手过几个被影响的僧人。这些僧人会一直画那如同灯一样的符号，基金会做了实验，他们一直画下去，还能活着，可是只要擦掉一部分，他们的身体一部分就如同失去了功能一样，最终会脏器衰竭而死。
所以，除非有无尽的空间给僧人画那符号，要不然最终命运是一样的。
基金会在花了一些时间探寻后，终于确定那座他们见到的庙，在东方大区的一处深山里，d级人员去查看了，但是并未发现什么毛病。唯一的就是当他们回到基金会，汇报完工作，也开始画符了，跟那些僧人们一样，最终有一天会死去。
基金会判定，这灯符号，有可能关联一件非常厉害的诡器，甚至有可能跟外神有关。但不管怎么样，他们都需要探查得更加清楚，于是有了这次的探索行动。
调查人员一共有6个人，除了何年和搭档赵莎莉之外，还有两名中级调查员，以及两名被考核的外围，其中就包括霍雪峰。
霍雪峰在知道这件事这么危险之后，立即就有些怂了。
可白小帆不可能不去，邪神大人很直白地说道：“危险是肯定有的，不过有我在，你没那么容易死的。”
霍雪峰也不能反驳邪神大人，只希望确实如邪神大人所说，在自己出事之前，邪神大人就能把那古怪的东西给融合了。
不过接下来的时间，霍雪峰还是焦躁不安的。他一面疯狂地练习白小帆传授给他的冥想法，希望自己的意念能够更强大一些。一方面他又查阅大量神秘学的书籍，希望找到一些保命的方法。
白小帆也就在一旁看着，并不会阻止他。他很清楚那些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碎片都有多么可怕的力量，他也觉得很神奇，明明是创世一级的伟力，结果在这个世界中表现的形式都是那么诡异和可怕，令人疯魔。
没有人告知他们那个灯一样的符号，究竟长什么样。因为基金会担心这个灯的符号，本身就带有一定的模因传染的能力，可能会造成更大规模的灾难与死亡。
白小帆倒是能够借助这符号直接定位到背后的黑手，可惜他也没有，只能等霍雪峰进入那寺院之中。
期间周老爷来找了霍雪峰一次，这次倒是周老爷直接提着真金白银来求霍雪峰办事了。
“”……霍老弟，真是不好意思求到你，不过老哥我也不是松柏市的人，对于这边的里里外外不够熟悉。我家的臭小子，没有考上我们育才中学，我想，霍老弟你毕竟也是文化人，能不能帮忙给写一封推荐信什么的。
教育往往意味着圈子，即便是上流社会，也是要把孩子送往最顶尖的学校的。而这些学校特别挑人，只有精英上层的子女才能就学。育才中学听起来是很亲民，但实际上却是松柏市富人区最牛气的中学。能够进学校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家境优渥本身学习成绩还好的孩子，另外一种就是大富商、大政客、文化界有名人士的子女。
而周老爷虽然是有钱，但是毕竟是外来人，没有甚名气，还被人嘲笑土包子。加上他的儿子真的学习成绩不咋样，所以育才中学根本理都不搭理。
霍雪峰想了想，还真的应下了这件事。
其实他自己也不确定能不能成，但是还是注明了自己的身份，写了一封四平八稳的推荐信。信中说周家公子德行出众、性格坚忍、勤学肯干，必然在调教之下可以成为英才。然后又隐晦地表明，周老爷助学和弘扬教育之心可贵，希望为社会做贡献。
果然，没有两天时间，便有育才中学的老师来周家做家访，当场周老爷签了一张高达7000法元的助学捐款，对一个学校来说是一大笔钱了。当然实际上，每年育才中学可以收到超过100笔这种金额的捐款。
周家公子也得到了录取通知书，这录取通知书甚至连字都是鎏金的。
周老爷立即来霍雪峰府上对他千恩万谢，霍雪峰想了想，倒是也觉得正常。
虽然自己是写了一封信，让周老爷有了交钱被宰的机会，但没有自己这封信，周老爷连想交钱都没有门路，因为育才中学根本不缺这样的钱，大把的富豪愿意交钱送子女上学。
他也明白，学校之所以肯卖自己这个面子，大概是因为自己是知名报社的主编，虽然现在名气还不够彰显，但是怎么也算是掌握舆论的人。对于一间大学校来说，媒体界的朋友还是要结交的。何况，霍雪峰自己也是住在富人区的“街坊”，周老爷的面子不给可以，但是本地这样级别的“街坊”，不能不给面子的。
霍雪峰隐隐有些得意，他不过是松柏市的小市民家庭出身，而现在自己似乎已经是上流社会的人士了。他算是初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身份和财富地位。
特权这种东西说穿了并没有什么，很多时候可能只不过是交换，霍雪峰现在卖出去的面子，以后可能还要给学校找回来，未来周老爷，也得再给霍雪峰找回来面子。
这其实只是上学那么简单一件事，却带动了两头延伸的其他事情。人情社会也就是如此，除了金钱定价，还有关系定价。
第443章 告诫
人生的第一次，霍雪峰乘坐了飞机。飞机飞行时轰隆隆的声音非常恼人，所以机上会发给乘客们一个个耳罩，要不然航行的过程可能非常难熬。
这架飞机都是属于基金会的，基金会的富有也能从这管中窥豹了。平时用作达官贵人们的私人飞机，而有用的时候就调给调查员们使用。可以说基金会的调查员们都非常金贵了，高级调查员本身的身家都可能是非常惊人的。
霍雪峰还没有从紧张之中舒缓过来，白小帆这个司机没有在他身边，但是霍雪峰清楚邪神大人时刻通过他的眼睛注视着世界。
有关于灯符号和古寺可能是危险的，但霍雪峰相信自己能够幸免。
他又张望了一下自己的同伴，除了熟识的高级调查员何年和赵莎莉外。两名中级调查员一个叫李派恩，另一个叫王大卫。他们对于何年和赵莎莉很是恭敬，头放得极低，这让霍雪峰怀疑可能基金会中存在着非常明显的等级次序。
李派恩即便在飞机上坐下都没有脱掉自己的大衣，立起来的领子挡着他的脸，似乎他也穿了高领毛衣，或者那是一个蒙面巾但霍雪峰没有看清楚。
王大卫看上去倒是开朗得多，他身材健壮，就像是一个健身教练一样，穿着单薄的运动背心，皮肤发白。这使得王大卫跟自己的搭档李派恩几乎是走了两个极端。
王大卫跟飞机上的乘务人员开玩笑，跟赵莎莉说一些男女的笑话，但是却不怎么理两个正在接受考验的外围人员，包括霍雪峰自己。
另一个外为人名叫做熊垂安，他的长相让人非常不安。并不出奇的脸上，居然缝了好几个开口，除了脸上的伤疤之外，熊垂安的右眼也被缝起来了，嘴角左半边也被缝了起来，半张嘴巴能够打开一点点。可听他说话，似乎完全没有这个影响。
“这次调查行动，只有一个外围人员能够晋升为初级调查员，而那个人将会是我，你就不需要想了。”熊垂安有一点吓人地对霍雪峰说道。
如果是寻常人，霍雪峰真的就怼回去了，他觉得自己好歹也是邪神眷顾者，多少也有些特长。可偏偏熊垂安是自带恐惧光环的人，吓得霍雪峰一时都说不出什么东西来。
两人没有坐在一起，漫长的飞行之后，他们来到了距离松柏市非常遥远的一处深山。
除了那次醴泉镇的履行，霍雪峰机本身没有怎么来过这么偏僻的地方。现在霍雪峰也知道了，人类居住之外的地区，特别是幽深的山区、峡谷、大海、深渊一类的地方，都藏着人类未知的恐怖。
有的时候，霍雪峰都会无比地感慨，人类真的是非常幸运的家伙，在这么危险的世界上还能生存着。
比起白小帆认知的普通世界，这个世界的星球显然非常巨大。而人类居住的区域其实是比较有限的，在内陆的地区，存在着大量的无人地带。并不是人类不想要居住在会些地方，而是生活的难度太大了。跟取得食物或者保暖没什么太大关系，进入了不该进入的地方，人类就会死。所以这个世界的人类非常清楚自己应该在哪里生活，不应该去哪里，而他们对于那些地方，不抱有任何的好奇。
抱有这种特殊好奇的人类，基本都死绝了，他们的基因不会流传下来。人类对于状况外的诡异和恐怖习以为常，甚至会将其主动屏蔽掉。
下了飞机，何年明显看出霍雪峰的惊疑不定和紧张，过来安抚一下他。
“你不必担心很多，我们这次的团队，还是很强的。虽然你和那个熊垂安都是新人，但是你们却是新人中少有的带有衍生效应的人。熊垂安那家伙看上去不太正常，我们怀疑他的心志应该是已经受到影响了，这会让他时不时展现出疯狂、自毁或者破坏的倾向。这样的人，我们一辈子都不可能吸纳进入调查团队的，不过现在我们会不会告诉他，这次我们只是希望考察他时不时安全可控。”
霍雪峰突然为那个充满了斗志的男人感到悲哀。
“熊垂安的衍生效应叫做【宿主】，他呃身体里不知道寄居着多少怪物，那些被缝上的口子，都是之前从他身体里钻出来的东西，钻出来一次就用完就缝上了。所以他身上的缝合，可能会变得越来越多——这已经非常可怕了。”
“不过我又不得不承认，如果他能够控制住那些身体里的怪物的时候，他会是非常强大的存在。可那些怪物在影响着他的心智，我们有时候怀疑，他可能根本就住着邪神。”
霍雪峰心里打了个突突，因为身体里有邪神的人分明是他。
“我的衍生效应你已经知道了，莎莉的效应比较特殊，她……比较有说服力，这种说服力甚至有时候会对邪神的投影都管用，但她的代价也很大，暂时你不需要知道代价是什么。李派恩的衍生效应叫做【巨口】，他的嘴巴一直从下巴延伸到肚脐的部分，他如果张开嘴，会变得非常巨大，而且他的嘴巴，可以吞下很多东西，不能吃的东西也可以。”
“王大卫的衍生效应就比较一般了，叫做【健儿】，他能够极大程度上强化自身的**和精神力量，但是之后会进入很长时间的虚弱期。”
霍雪峰赞道：“大家的衍生效应都很厉害的样子。”
可何年还是摇头：“千万不要这么觉得，大家为了维持这些有用的衍生效应，都是拿生命去赌的，很多人都赌输了，就此死亡了。我想，你的衍生效应也是差不多，拥有很大的代价，所以千万不要轻视它，要带着敬畏之心。而且，怕死没有什么问题，苟起来，记录下你见到的事情，然后安全离开，比什么都重要。“
“最后一句叮嘱：不要尝试救你的同伴，因为大概率你救不了他们，自己也会搭上去。我们不是战士，我们只是调查员，我们的工作是记录异常。”
第444章 浓雾
没有人居住的深山，却没有多么茂盛的植被。干枯的树半死不活地生长在山地之间，地面上也没有什么茂盛的杂草和灌木，反倒是有很多沾了脏水的枯叶枯草。
山林中是一种浓郁的雾气，你感觉它是有味道的，但是你闻不到。
霍雪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别说走入寺院，单单是站在这种环境里，他都觉得非常不安全。人类还是非常机灵的，知道这样的地方不是好地方，坚决不在这里建立居民区。而在这样的地方还能有一座寺庙，没有香火，就很匪夷所思了。
“就是这里了。”赵莎莉指着雾气缭绕的山的远处，说道。
王大卫懊恼：“可什么都看不到啊。”
李派恩：“我打赌，这里一定与外神有关。寺庙里聚集了一群被外神蛊惑的信徒，做着各种可怕的仪式。”
他说话的声音很奇怪，似乎是闭着嘴一样。霍雪峰想到李派恩的衍生效应叫做巨口，也能够想明白了。
“走吧，我们进去，大家靠近一些，不要走散。”何年说道，他显然十分重视这次的调查。
六人走到了山门前，破败的寺院没有任何的匾额，只有爬满了藤蔓的柱子，这里似乎都没有了人类居住的痕迹。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走过了山门，而就在他们进入的一瞬间，雾气似乎变得更加浓密了，浓密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霍雪峰大叫了一声：“喂，你们在哪。”
他没听到同伴的回应，却听到了白小帆的声音：“不用惊惶，你们已经分散了，这个地方有空间重构的效应，你们走出一步，可能是朝着不同的方向不同的距离的行进。”
“啊，这么可怕，神明大人，这里可有什么危险？”
白小帆道：“危险是肯定有的，这里的家伙，比我想象中要强，你们这些人，恐怕能走出去的，不会超过三个，运气不好的话，只有你一个人会活着。”
这话霍雪峰听了反倒是大为安定了，不管怎么样，有邪神白小帆的保护，他至少能够活下来，自己活着那就是最重要的了。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霍雪峰虽然仍是害怕，但是只能继续这样走下去。他看不到前路，只能特别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地往前挪动。
前方传来咄、咄的声音，霍雪峰听着眼皮子直跳，他本能地就想要避开，可是在这浓雾中，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躲避，只能继续往前走。
当走了几十步，豁然开朗，他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来到了一片浓雾包裹的空地，四周都是浓雾，只有这个一小块地方上，是没有雾气的。
而眼前的一幕，吓得霍雪峰心胆俱裂。
只见一把砍刀，就这样凭空悬浮着，如同案板一样的厚厚木块上，躺着一个人，这砍刀一刀刀地坎落下去，将人一点点剁成肉酱。这场面，足以让人看得头皮发麻，霍雪峰看了一眼就想要逃离，但又怕惊动了那砍刀。
然而，让霍雪峰更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他惊动的不是砍刀，而是被砍刀剁碎的人，那半边身子已经肉糜化的人，居然站了起来，一只手握住了砍自己的砍刀，即便他一只腿已经是肉酱了，但是却勉强形成了腿的大致形状，支撑着他站了起来。
没有说任何话，这怪人直接走向霍雪峰。
霍雪峰差点尖叫出声，他慌忙拔出了一把手枪，朝着那怪人连续射击。
几枪打下去，那怪人居然根本没受影响。
霍雪峰乱了方寸时，白小帆又说话了，“一句傀儡，没有什么大不了，我赋予你特殊的视线，你去打掉那盏烛火。”
突然，霍雪峰就看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那怪人浑身似乎泛着灰白色的光焰，而在这灰白色的光焰之中，在肉酱行程的腹部，似乎有一个青色的小火苗。
“就是那里！”
霍雪峰又是开枪，可是他的枪法实在太差，根本打不中那小火苗。情急之下，霍雪峰立即调动自己的意念，从口袋中摸出了一颗零散子弹，用念力操纵子弹投掷了过去。
这一次子弹命中了青色的小火苗。火苗被打灭了，然后啪的一下整个场景再一次被浓雾给笼罩了。
“这是……？”
白小帆：“你算是经过了一处把守，这诡异的寺院中，还有很多类似这样的家伙，有的好对付，有的不太好对付，但是不论如何，等到见到这寺院真正主人的时候，恐怕进入寺庙的人，已经近乎精疲力竭了。”
“神明大人，我要怎么办？”
白小帆回答：“继续往前走，我要看一看这家伙。”
“那我要是饿了，我要是渴了怎么办，这里都是雾，好不安全。”
白小帆：“那倒是没事儿，你有足够的食物和饮水，而且只要不仅如此刚才那种小空地中，你在这浓雾里睡大头觉都没事。”
“实际上，只要你回头，想着离开这里，你就能够成功离开。”
霍雪峰惊奇：“真的吗？那我的几个基金会的同伴是不是都能活着回去。”
“离开寺庙，不代表就安全了。”白小帆表示。
“啊？还会有什么危险吗？”
“进入了这间寺庙，就意味着被这寺庙的主人种下了模因，很快可能就会跟你们发现的那群苦行僧一样，开始陷入到不断写写画画的地狱中，直到有一天会彻底死去。”
“这都太可怕。”霍雪峰开始有些后悔了，自己居然选择了这样的一种生活方式。
白小帆继续说：“往前走吧，让我见到那家伙，你就能够安安生生地继续活下去。”
说别的也没有用了，霍雪峰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走。浓雾没有半点减弱的迹象，霍雪峰觉得自己紧绷神经也没有什么帮助，干脆掏出背包里的毯子，铺在了地上，尽管浓雾让他什么都看不见，但白小帆说安全他就信了，就这样躺在地上休息了。
也果然，他躺了两个多小时，没有任何危险的降临。
第445章 烦恼脱去
休息了一觉，霍雪峰起身来，觉得精神状态好了些。尽管四周仍是被浓雾笼罩，他意识到在浓雾深处，还是会有各种恶形恶状的怪物，但最起码他心情稳定了一些。
“不知道其他人现在怎么样了。”霍雪峰心想。
即便是何年和赵莎莉二人，霍雪峰也只是见过几次，谈不上熟悉。所以对这些人的覆没，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感触。他隐隐觉得，作为基金会中的调查员，这些人总归是有一些特别的手段的。
霍雪峰问白小帆：“神明大人，这寺院中的诡秘存在，究竟是什么？”
白小帆回答：“外神，但是形状却是一件物体的形状。”
白小帆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而且，这外神很不一般，它掌握的碎片，恐怕比我掌握的多。”
霍雪峰大惊：“这外神也能融合碎片？”
“没什么意外的，总有一些个开启了自我意识的家伙，比别的外神聪明一些。我们这些碎片你本来都是同源同质的，能够融合也很自然。他找到了融合办法，甚至发现融合会让他强大，就自然去这么做了。不过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融合了太多的碎片，有可能会变得非常疯狂。”
霍雪峰问：“那这外神融合了多少碎片？”
白小帆答：“大致感觉下来，大约五六百块吧。”
霍雪峰咽了口水，他知道白小帆融合的碎片，也不过两片而已，这样的神明大人，真的靠得住吗？
霍雪峰发现自己这次调查试炼行动，真的是坐了一次心情的过山车，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
这时候霍雪峰又来到了一处“空地”，浓雾之中，一只黄色的狸猫坐在地面上，一双湛蓝的猫眼盯着霍雪峰。
这猫是看起来没有什么特殊的，尾巴还在一下下地摇晃着，就如普通的猫没什么区别，可这毕竟是在浓雾里，是在外神的寺院中，霍雪峰还是害怕得不得了。
他一开始准备绕过去，但是霍雪峰居然发现自己不管怎么走，似乎都只是围绕着这头黄色的狸猫在绕圈而已。而这狸猫也没有过多动作，只是盯着霍雪峰，好似没有什么恶意一样。
白小帆这时候声音响了起来：“割下你手掌上的一条肉，喂给它。”
霍雪峰惊叫：“什么？”
他几乎没有怎么受过伤，根本想象不到要自我伤害，甚至还切下一块肉喂猫这样的行动。
可是白小帆没有进一步的解释了，霍雪峰左右都没有办法，也值得一狠心，用小刀仔细地在手掌上拇指下方的肌肉上划了一刀，剧痛让他满头流汗，但是他不断地默默运行冥想法，屏蔽自己的痛觉，还是完成了这种极限操作。
肉被丢给了猫，猫叼起了肉，但是没有直接吃下去，它开始跑动，最后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霍雪峰看着血流不止的左手，干净想办法给自己包扎。虽然他阻绝了自己一部分的痛觉，但是还是有所感觉，而心理造成的冲击更是庞大。
“一般人，怎么会知道这些怪物想要什么。”
霍雪峰问白小帆：“神明大人，如果我刚才不给它肉，而是跟它战斗呢？”
白小帆：“你一秒钟都撑不下去。”
霍雪峰继续前行，也终于在一个台阶上，看到了同伴的尸体。
那是赵莎莉的尸体，这美貌的女调查员，居然是上身**，躺在那里。她的脸上，还充满着一种潮红色，但是人却已经死了。霍雪峰不敢想她死前究竟经历过了什么，光是想都让他san值大跌。
他没有给赵莎莉收敛尸体，而是继续走，可是走了两步，赵莎莉的声音响起来了。
“别走，我还没有死。”
“救救我，求求你。”
霍雪峰猛地回头，看到地上的尸体，还是那副样子，动也没有动过。
“我怎么才能救你？”
白小帆却突然发声了，“你是个白痴吗？她已经死了！”
突然又一个白小帆的声音响起：“该死，怎么还有一个我的声音，不要被蒙骗。”
赵莎莉的声音再次响起：“霍雪峰，我们是同事，我还喜欢你，我想要约你出来的，你是一个真正的好男人，你能救我吗？我们可以走在一起的！”
白小帆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要相信她！这都是幻象。”
“不要相信我的声音，那不是我！”
“怎么回事，有三个我的声音？”
“哈哈哈，根本是四个啊。”
“不对，五六七**，我们是无限存在的！”
“霍雪峰！你这个孽障！”
各种声音开始在霍雪峰的脑海里上演了一场大战，霍雪峰的脸色苍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进入寺院里，唯一倚仗就是邪神白小帆。可是现在自己的脑袋里，却出现了这么多的声音，他根本无从分辨谁是谁。而且这些声音的交织，更让他变得疯狂，他感觉自己已经在彻底崩溃的边缘游走，可能只需要一根稻草，他就会彻底垮掉。
“这真的太可怕了。”霍雪峰终于认识到了所谓的调查任务是怎么回事，每一次都是拿出命去赌，而你也根本不清楚赌博的概率是多少。
“静下来，用冥想法！”霍雪峰努力摒除私心杂念，想要让幻音从自己的脑海中除去，可是幻音变得更多了，他现在如同听到了一整个城市的人在他的耳边在吼叫着，有人在窃窃私语，有人在大声喊叫，有儿童的哭泣声，甚至还有男女的欢愉声。
即便是如此，霍雪峰也没有让恐惧彻底占领自己，他了解，此刻自己只能靠自己了。
于是他踏出了一步，向前走去。不管幻音，只管前程。
然而这一脚，却似踏空了一般，他坠入了万丈深渊，开始不断地翻滚。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没有什么是信得过的，听觉、触觉……都一样。”
坠落中，霍雪峰都不在意，他彻底放开了，死就是死，但想要让他恐惧，绝对不行！
他掉在了地上，摔死了。可霍雪峰仍旧有一些意识，疼痛异常，他似乎随时都要死去，可霍雪峰仍旧在排除着这些感觉。有些可能是真的，有些是假的，但是霍雪峰全部不管。
这世上有形的无形的烦恼，此刻脱尽。
如一声木鱼敲打声，霍雪峰觉得是无声惊雷炸裂。
他一抬头，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了古寺的前边，再无什么浓雾，再无什么万千幻象，只有浑身伤残的他。
第446章 青灯主
古寺正门边，霍雪峰见到了一个穿着月白色僧衣的僧侣，面容却赫然是白小帆。
白小帆没有合十，身上只是多了一股出尘感。
他回头望了一眼霍雪峰，由衷赞叹：“不错。”
霍雪峰问道：“神明大人，我是怎么了？”
白小帆：“这大概算是基金会所说的衍生效应吧，你得了漏尽通。这是佛门的一种境界，本来是阿罗汉才能修成的圣果。不过，什么神魔道佛，都是胡扯的玩意。你经过了外神力量的催化，已经脱掉了作为普通生灵的烦恼，可以万物不明于心了。”
霍雪峰：“我不太懂。”
“嗯，没必要懂。”
霍雪峰莫名觉得自己心特别的轻，过往的许多担忧和压力，在这一刻他能够意识它们还存在，可是自己却并不怎么在意了。
这让他惊奇，也有些满足。
“神明大人，那外神呢？”
月白僧衣的白小帆指了指那佛殿之内，摆在不起眼的香案上的一只木头底座的青灯，说：“就是那了。”
“也没什么奇特的啊。”
可霍雪峰的这话刚一说完，那青灯突然身形暴增，它的身躯变得让人根本无法看懂，那似乎是无限天书一样的物质，看不穿、摸不透，但是每一眼地打量，都会让人的脑袋里多出爆炸数量的信息，然后人脑就会因为无法处理那些信息而爆炸。
甚至身体的本身，都会发生基因、物质的崩溃，原子之间的作用力紊乱，各种奇异的组合出现，似乎宇宙的一切真理都在这个范围内会面临失笑。
那青灯变成了一人高的青灯怪物，看不出灯的形状来，但是霍雪峰能够感知，那是一个灯的样子，只是不是他们理解的灯——是一种不可名状的灯。
霍雪峰也惊人的发现，自己看着那不可名状的灯，居然自己没有崩溃。
此刻他心中了然，这边是烦恼脱去了，他已经去除了主观客观的作用，甭管你是不是可以被理解的东西，我看到了你，我若不能理解你，便不去理解你，你的存在就是存在，我无从干涉，也不要被你干涉。正是凭借着这种神秘的状态，霍雪峰没有在直面这怪物的时候被彻底打碎或者劣质化，只是觉得脑袋有一点酸痛。
青灯没有声音，但是却有信息放出。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我居然在发自心底地对你产生恐惧，这不可能！我，无上佛魔之主，极乐万寿宝境的圣祖，存在于过去、现在、未来的三身我，照亮宇宙和宇宙之外的青灯主，不可能对你，如此弱小的东西恐惧，说！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白小帆摇了摇头，对那自称青灯主的外神说道：“你看来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来历。”
青灯主：“我生于此宇宙诞生之前，已经经历了十二次宇宙轮转，纪元更替，我是一切的开端，也是一切的终焉……”
白小帆摇头：“说点人话不行么？青灯主，你是我的一部分，所有被你吞噬的外神、非凡容器都是，你们都是我的权柄崩解而形成的。”
“胡言乱语！”青灯主有一些恼羞成怒。
可是下一瞬间，白小帆已经来到了祂的面前，手按住了灯的底座。
青灯主冷笑：“愚蠢，这样就会被我吸收！”
果然，白小帆的身体化成了一滩血水，直接被青灯主收容到了身体之中。
霍雪峰本会特别害怕的，只是他已经脱尽了烦恼，不会因为这种事害怕了。
这就是生死看淡，你杀了我也就杀了我吧，杀不了我就杀不了我吧。
可是青灯主的得意没有持***钟，在吃掉了白小帆之后，青灯的身体如同沸腾的开水一样翻滚着，最终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不可名状的诡异物质，最终凝聚成了一个人形，还是白小帆。
霍雪峰松了口气，果然自己跟的大佬还是最牛逼的。
白小帆皱了皱眉头，他不算完全吸纳了青灯主，青灯主的主体意识还活着，只是被他利用对权柄的操纵给压制下来了。
就当霍雪峰认为这一切算是结束了的时候，这古寺的青松之下，不知何时立着一个看上去特别不起眼的人。
白小帆皱了皱眉头，看着他，他也看着白小帆。
最后，还是白小帆开口了：“你不是我。”
那面容普通的家伙点头：“原来都是你。”
霍雪峰懵逼一脸，这两人的交流他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理解了。
白小帆问：“你叫什么？”
那家伙想了想：“你可以叫我持印者。”
白小帆笑：“就是掌握公章的人么？”
“我知道你说了个笑话，但是我笑不出来，我不是人，我是神。”
白小帆点了点头，一个尬的冷笑话不觉得尬的方式，就是自己觉得它不尬而且很认真。
持印者说：“今天我想明白了很多事，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远古的年代，主宰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彻底崩解了，身体散成了三万六千八百片，存在于新诞生的混沌世界里。其后宇宙的纪元开启了十三次，终结了十二次。一些碎片形成了外神，一些形成了器物，而主宰在其中一个碎片上苏醒了。”
白小帆问：“那么，你在这个故事中，处在一个什么位置。”
持印者苦笑：“嗯，我或许是一个古老的失败者，曾经被主宰消灭了，成为了主宰的一部分，但并不是主宰的核心权柄，所以无关紧要。然后我在某一天也变成了外神，但是我比其他的外神更加有理智。我放弃了神的尊严，开始观察生灵，并更像是生灵了。现在看来，这大概不是错的，主宰也更加像是生灵——真正的至高，是至凡的。”
白小帆颔首：“在主宰看来，外神什么的才是最神经病的玩意，人类是高贵的。我虽然握有创世的权柄，但是我自认，也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我是不可能觉得怪诞的外神是什么美的、威严的东西。”
持印者：“看来如此了。”
白小帆盯着他：“兄弟，你融合了不少我的碎片啊，现在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持印者：“你如何才能保障我的存在？虽然不清楚细节，但是上一次，明显是你将我击败了。我只是幸运才重新获得了自我，还是一个新的自我。”
白小帆的语气更加威严：“三万六千八百片碎片中，真正关乎我的权柄的，只有一万两千五百片。其他的，对我可有可无，我可以与你约定，当我完整我的权柄之日，你可以离开我的多元宇宙，穿梭去你想去的世界，我不会阻拦，也不会与你为敌。”
持印者：“这听上去是一个很好的保障，我相信你的话，主宰是言出法随的。好，我的身体里一共有3019片碎片，有1422片，是属于你权柄的，我都可以给你。”
第447章 交换
白小帆心中有了几分明了。
控制台彻底崩碎，但是实际上真正属于旧掌机这一“多元宇宙创世权柄”的碎片，其实只有一万两千五百片，只要凑齐这一万两千五百片，旧掌机其实就能重新拼凑出来。而其余不属于旧掌机的碎片，白小帆猜测，八成就是这么多年来旧掌机吞噬的其他非凡容器，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了。
对于这个持印者，白小帆有几分熟悉，他觉得，恐怕这一位就是当初被无情吞噬的繁荣净水瓶了，至少说是繁荣净水瓶的一部分。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持印者才会天然地对白小帆恐惧，当初可是白小帆直接一口将它融合了。
繁荣净水瓶过往未曾有过意识自我，现在倒是生出了持印者，也是造化弄人了。
持印者并未表现出多大对白小帆的敌意，他实际更加担心白小帆会与自己为敌。至于这个时候灭杀掉白小帆，避免旧掌机重新现世，持印者自己都知道是不现实的。这个碎片被击毁，又会在别的什么地方重新凝聚，到时候又是一个新的白小帆。
所有的碎片都无法被销毁，所以杀了也没用。持印者只能谋求跟白小帆达成某种共识，以保证自己的独立和存在。
其实最开始，白小帆就没有打算吞噬掉繁荣净水瓶，是旧掌机自己那么做的。现在，他也并没有什么动机这样做。既然持印者愿意奉上一千多片属于旧掌机的碎片，白小帆也愿意卖他这个面子。
一团光被持印者从体内取出，交给了白小帆。白小帆放入了身体中，一种完整感充满了他的全身，虽然只是部分的完整，但是这种舒爽的感觉，真的是无与伦比。
其实白小帆体内的也有十几个碎片，都不是组成旧掌机必要的碎片，但也不是繁荣净水瓶的，白小帆无意将其让出来，毕竟多一个碎片，就多一份力量。
“很好，我不会与你为敌，也不会吞噬你，当我重新收集全属于我的碎片，打开这个世界，我会放你离开。所以，你要是有机会，也不妨替我做做这个工作。”
持印者却摇头：“你以为这些碎片是怎么来的，我历经了十二个纪元才收集到了这些碎片，这不是什么容易做的事情。而且，我不太希望与你有过多的来往，毕竟你是一个让人恐惧的家伙。”
白小帆耸耸肩：“我很遗憾你这样想。”
“事实如此。”
持印者随即对白小帆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霍雪峰就像是一块背景板一样杵在那里，他知道自己可能刚才见证了两位比古老更古老，比世界存在的本身更伟大的神明的交易。看起来，邪神大人还真的可能像他所说，是一切的起始，是创造世界的人。
可是这个想法让霍雪峰更加错乱——这世界的创立根本无关于一个全知全能的上帝做的一次什么生命试验，或者是有意地选择创造一个非常瑰丽神奇的世界，只是因为一个至高的存在不小心被打碎了，因为他力量的释放，导致了这个世界的形成，所以世界本身只是至高主宰出了状况的副作用——神不爱他的子民，也不关心他的世界。
这种想法让霍雪峰觉得非常悲哀，神明是邪神，是他们无法崇拜和信赖的存在。神和祂的造物之间，并无多么紧密的连结。
神只关心收获全自己的碎片，从而能够离开这个诡异的世界，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去，也许那里是神国。至于这个世界的生命如何，神不太在意。
霍雪峰甚至一瞬间都希望留下邪神白小帆，但是他思考了一番，觉得这可能是最差的选择。因为不能离开的邪神，很可能拿这个世界的人们作为发泄对象。
白小帆随意地看了一眼霍雪峰，说道：“这一次恢复得倒是比较多，不过也看到了更多的真实。看起来，收集所有的碎片并没有那么容易。”
“不过，总体我是乐观的。”白小帆总结道。
“希望能够为神明大人效犬马之劳。”霍雪峰恭敬地低头道。
“这寺院，没有什么稀奇的，只不过沾染了那青灯主的一些气息，变成了这副样子。我可以随时收起这些雾气，让它变成正常的地方，但是我不确定你需要我这么做。”
霍雪峰连忙道：“我的同伴们怎么样了？”
“何年没什么事，李派恩和王大卫一死一残，倒是那个熊垂安倒是活着，但神智受影响很重。”
霍雪峰想了想：“请神明大人把我们都送出去吧，我就假装我也迷路在了浓雾中，呃，我再让自己像是重伤了一样。”
白小帆点了点头。
霍雪峰开始往外走，走了没一会儿，发现自己果真已经走出了那被浓雾笼罩的寺院，而在外面，他已经看到了其他的同伴。
王大卫倚在一棵大树上，穿着粗气，他的半边身子都没有了，居然还活着，也是奇迹。
何年看上去受了一些伤，但并不致命，他望着雾气沉沉的寺院，正在出神。
地上是李派恩和赵莎莉的尸体，赵莎莉的尸体上已经被披上了一件大衣。
熊垂安在一旁，抱着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怪声。
当霍雪峰走出来的时候，熊垂安的血红双眼，盯上了他。
“是你，都是你！你这个家伙，已经被外神给侵染了，是你害死了莎莉！”
霍雪峰根本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一脸黑人问号。
何年也严肃地对霍雪峰道：“雪峰，熊垂安指控你受到了外神侵染，杀害了赵莎莉，是否有这种事？”
残了的王大卫也抬着眼睛看，似乎准备从霍雪峰的身上判断出真假。
霍雪峰真是又冤枉又心虚，他是确实被邪神侵染了，但是他肯定跟赵莎莉遇害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没有！何组长，我很正常，没有任何问题。反倒是熊垂安，你看他的样子，他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吧！”
第448章 激斗
何年面沉如水：“熊垂安本就受邪祟入侵体内，日常就是这样的状态，基金会在他的体内已经装了一个保险机制，如果他的san值真的降到安全阈值以下，那么保险机制会直接了结他。”
熊垂安疯狂的神色里带着骄傲：“这是我对基金会做出的承诺，我成为调查员的意志是无比坚定的，不是你这种半路出家、来历可疑的家伙能比的。”
霍雪峰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他愤怒地对熊垂安叫道：“你这是污蔑，我绝对没有害死赵莎莉，我也根本没有能力杀死一个高级调查员。”
熊垂安继续叫嚣：“可是你已经是一个邪神的神眷者了，你是不用动手，可邪神能够杀人！”
霍雪峰：“你没有证据！”
熊垂安冷笑：“证据，我还需要证据？这个寺院这么危险，不要说我，就连中级调查员都可能会死，你一个外围人员，凭什么能力可以活下来？”
逻辑上来说，熊垂安的说法还真的不能算错。
霍雪峰辩解道：“基金会已经对我进行了查验，我是没问题的！”
熊垂安：“以前没有被邪神侵染，但是现在呢？”
何年开口阻止了他们的争执：“不管是谁，在调查行动之后都会进行检测的，你们所有人，都需要跟我回去检查。这个地方……有着超过我们了解的诡异，甚至能够轻易夺去一个高级调查员的生命，我们并不清楚我们为什么能够走出来，但是这里一定要被列为s级禁地，进行看守但是不能深入调查。”
霍雪峰点头：“我没有问题，我愿意接受检查。”
熊垂安却说道：“不能让他这么走，他一定会在我们回程的过程中搞事情，将我们全部害死的，必须在这里将他处理掉。”
听到熊垂安这么说，何年也皱起了眉头，觉得这个熊垂安的状态好像是有一些极端了。
还没等何年再说什么，熊垂安居然拿出了一个只有3厘米长刀锋的小刀，割破了自己脸上的一个缝合口。当缝合口被打开，他的身体里突然就涌出了大量地如同蜜蜂一样的飞行生物，它们没有发出蜜蜂那样的嗡嗡声，而是发出了一种令人觉得毛骨悚然的诡异响声。
飞行生物在熊垂安的指挥下，朝着霍雪峰飞去了。霍雪峰惊了一跳，连忙调动起自己的意念，在面前生成了一堵墙。无数的飞行生物几乎遮盖了半边天，但是却没有办法冲破那一堵意念之墙。
何年：“熊垂安，你过分了！”
熊垂安突然狂暴地大笑起来：“我过分？我才不过分！调查行动这么危险，只有身负强大力量的我能够胜任，你们这些高级调查员，都是名不副实，你们都没有资格成为基金会的调查员，就让我来为基金会清理门户吧！”
说着，熊垂安突然猛地双臂内扣，扯断了自己背部的缝合口，紧接着他的背上便伸出了一只像是恶魔一样的深蓝色长臂，这长臂就有两米长，粗壮有力，还带着尖锐的爪。
恶魔手臂狠狠地拍向霍雪峰，这一次霍雪峰也终于没有办法靠意念之墙阻挡了。他立即给自己施加意念，把自己甩了出去，躲避那长度是有限的恶魔手臂的攻击。
这时候何年也出手了，只见他张开口，似乎是吹了一口气，但风刀利刃就喷射出来，可熊垂安根本不在乎这些攻击打中自己。哪怕他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了，还是站在那里，而何年的攻击，反而打开了更多的缝合口，各种让人头皮发麻、背脊发凉的恐怖怪物从他的身体里，争先恐后地爬了出来。
何年意识到了问题：“他已经不是熊垂安了，该死的！早在寺院里的时候，恐怕熊垂安就已经死了，现在占据这身体的，是别的东西！”
霍雪峰吃惊，不过他至少确信现在拿“熊垂安”够不上外神的层级，要不然白小帆就出来将它给吃了。
可是就算如此，一个诡异的生灵进入了熊垂安那不知道装了多少怪物的身体中，也是很可怕的事情。
此时一对不断在空中旋转飞行的镰刀，如同回旋镖一样，从熊垂安身体里飞出，直接击杀了已经没有什么反击之力的王大卫，然后又飞了回来，继续攻击何年。
而熊垂安腿部的一个缝合口中，开始流出滚滚的白沙，这些白沙开始如同有意识一样爬上熊垂安的身体，最终形成了一幅砂巨人的样子，三四米高，行动之间，还能看到躯体上沙子的流动。
“去死！”
熊垂安阔步冲向霍雪峰，霍雪峰深知，自己绝无可能战胜这个怪物，他立即向邪神大人求救。
果然，有求必应的邪神赠送给了霍雪峰新的能力。
霍雪峰福至心灵，随手打出了一团火焰，只见那团火焰打中了沙子，瞬间形成了一个大字，火焰缠绕着砂巨人，几乎一秒钟形成了龙卷风，并在高温中将砂巨人烧成了玻璃巨人。
霍雪峰还没来得及高兴，玻璃破碎了，熊垂安的身体已经不复存在，而是变成了几十团各种颜色的鬼火，那每一团都代表着一种衍生效应，都是一种怪物。
怪物们吼叫着、哭嚎着、奸笑着，光是看到这一幕，听到这一幕，都足够让人掉san值。好在霍雪峰是不怕的，他感应着自己的新本领，带着尝试的心思，双手内扣，叫道：“月亮之力！”
无数根本不属于这世界的神秘力量
霍雪峰惊喜不已，他没有想到自己会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而白小帆却叹了一口气：“你用的力量太大了，这已经超过了人类的范畴，现在何年想要不怀疑你都不可能了。”
霍雪峰猛地看向何年，果然看到何年的表情全都是惊疑不定，霍雪峰也是一个精明的家伙，他几乎从哪一眼中就看出来——何年已经对自己失去了全部信任，自己绝对是有问题的。
霍雪峰没有任何解释，突然大叫一声，背上张开了一对如同鹰隼一样的翅膀，翅膀扇动，霍雪峰飞离了这片森林。
第449章 新的城市
霍雪峰飞到了一处山洞，无奈地只能在这里过夜了。
洞里潮湿阴冷，不过他的体质已经非同常人，支起了一团篝火，捉到了猎物，霍雪峰便在洞**烧烤起来。
完全没有征兆的，白小帆出现了。霍雪峰赶忙对白小帆行礼，“神明大人。”
白小帆：“你看上去很消沉。”
霍雪峰如实点头：“是的，神明大人。我暴露了，让基金会发现了我有秘密，我本来在松柏市的一切，可能都要失去了。”
刚刚成为富豪没多少天，霍雪峰就不能回到自己的大宅院了。基金会的势力非常庞大，知道霍雪峰有问题之后，一定会紧紧地盯着那宅院的。甚至，他们都可能找个什么理由，没收他的财产充公。
本来已经是一个有些地位的大报社的主编，现在霍雪峰甚至连工作可能都没有办法参与了。
霍雪峰思前想后，他认为自己可能本来有机会避免这一切的，只是因为自己冲动了。当时如果没有使用白小帆的力量干掉熊垂安，恐怕这个时候他已经跟何年一起返回松柏市了。这也是力量让人迷失的缘故，白小帆一口气给了他太多的力量，霍雪峰也根本没办法掌控，随手就打死了熊垂安。
现在霍雪峰获得的是由宝可梦的招式和能力转换而来的灵能魔法。最早白小帆赋予给霍雪峰的是超能系，也即使用念动力的那些东西。后来，白小帆干脆把全属性的能力交给了霍雪峰，还包括火系、水系、草系、电系、格斗系、恶系、幽灵系、冰系、妖精系等等。
每一种属性都对应着一种奇特的能量，属于灵能范畴，本不该属于这个世界，却因为白小帆的缘故，成为了这世界的一部分。
霍雪峰反省了一会儿，倒也恢复了一些精神，他笑道：“松柏市没办法呆了，那就去其他城市吧。”
这个世界大体还处于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水平，虽然因为一些特别的缘故，世界统一为一个实体，但基本每个大区都是独立运行，甚至内部的州省乃至城市都是独立运行的。这些地方之间的信息并不是通联的，所以在一个城市犯了事儿，去了其他城市说不定能够以一个守法好公民的身份过一辈子。
“不过基金会的势力庞大，几乎遍布世界，还是得盖头换面一番。”霍雪峰合计道。
白小帆说：“你应该有【变身】的能力了。”
霍雪峰果然在脑袋里找到了相应的能力，随即他的身体如同粉红色的软泥一样开始蠕动，最后换了一副样子。本来颇为俊朗的脸，变成了一幅有些富态的中年人的样子，中年人腆着肚子，总一幅和气生财的样子。
“真是神奇！”霍雪峰惊叫道。
他忽的就从刚才的低沉失落，变得非常得意。作为邪神的神眷者，现在他已然是拥有了多重神奇的力量。别的基金会调查员为了保有那些衍生效应，无不是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甚至如熊垂安、李派恩等人，都是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倒是他霍雪峰，拥有了多重力量，却毫无阻碍。
“凭着我的本事，大可以在任何地方都闯出名堂来，根本不需困在松柏市。”
虽然是这么说，不过霍雪峰还是没有那么张扬的，他紧接着穿越了几乎大半个东方大区，来到了一座江边城市，檀州。因为这世界人类的聚居区比较集中，远没有白小帆生活的地球那样，大片的地区被开发，成为人类聚居区。而此世界还是有非常多的人类禁区的，并不存在什么勇敢的探索者和移居者要占领新的家园，因为一般产生这样想法的人，都已经死了。现在人类所占据的区域，基本就是所有人类能够生活的地方了。
江边城市檀州，已经算是人类聚居区的一个比较深入的地方了。顺着大江一路往上一千多公里，江边基本上还都有城市，但是再深入深山老林，那就说不得会有什么让人恐惧的存在了。
檀州人口不算多，只有四十余万人。这一带生产木材，许多木头被砍伐了，就捆绑起来，放入江水中，冲到下游去，下游的码头将木材收起来，加工之后运送到各地。
除了木材加工，檀州也有一些其他的资源，土地也算是肥沃，这才养活了不少人。早年间这里也没有什么战乱，所以不少人进入内陆来避险。现在的檀州也是一座非常安静的城市，霍雪峰以前没有来过这里，这里距离松柏市足有两千多公里，基本上一个人在这时的交通条件下，不可能频繁来往这两地的。
“也不知道这座城市里，有没有基金会的人。”霍雪峰多少有些忐忑，不过还是坦然进入檀州。
他现在的身份是商人唐福，一个看上去和气憨厚的中年人，来到檀州想要投资一点生意。这种人设并不算罕见，总有人从外地来到新的城市寻找一些发财的机遇。
比起繁华的大都市松柏市，檀州就没有那么气派了。城市最重要的街道也并不特别宽敞，旁边普遍都是三层到五层的砖石或者木质的小楼房，一股质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白小帆仍旧是装作司机的样子，跟在霍雪峰的身边。
“这个城市，有一点倒是让人觉得很奇怪，甚至说诡异。”
霍雪峰问：“哪一点？”
白小帆随便一指这城市，道：“这里是一座以木材加工业为主的城市，我们走了这么久，居然城里没有一棵树，甚至连小树、用作城市装点的树木都没有。”
“呃，也不奇怪吧，毕竟他们是伐木为生，有离得近的树肯定就先砍了。”
白小帆：“那一棵树也没有？”
霍雪峰也不得不点头：“确实，有一些奇怪的。”
两人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走进了一家旅店。这旅店风格也很老，木质的结构，装潢也比较复古感，木质的地板上铺着地毯，墙面则是贴了墙纸，看上去也算是有格调。
第450章 通天神树
“先生，欢迎您来到佟宝旅店。”站在前台的旅店职员热情地说道。
即便是小城市，职员也穿得考究。白色的衬衣和黑色的马甲，头上还带着一顶小帽，胸前别着自己的名牌，脸上都是职业化的笑容。
已经很有上流社会人士风范的霍雪峰走过来，将头上的礼帽摘下来，面带笑容：“你好，我和我身边这位先生，各需要一间房。”
职员礼貌说道：“先生，我们旅店有两种房型，甲等间和乙等间，甲等间要更加宽敞一些，而且有自己的浴室，乙等间小一些，与其他人分享房间，浴室在楼道尽头的公共盥洗室。”
霍雪峰抽出了几张钞票：“两个甲等间。”
职员并不意外，笑着开始登记信息。有钱人很多，愿意给自己的手下人单独开一间房的人也是存在的。
霍雪峰这时候假装不经意地问：“伙计，你们檀州城市里居然连一棵树都没有，这可真奇怪。”
职员的动作明显迟滞了一下，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还是带着笑容：“真的吗？我从来没有去过其他地方，我以为城市里本来就是不能种树的，要显得现代文明，所以需要水泥、需要砖块。”
办完手续，霍雪峰和白小帆两人拿到了钥匙，上到三楼，他们的房间。
白小帆对霍雪峰道：“那人在撒谎，他明显是知道为什么檀州不能种树的。”
霍雪峰说道：“这还真的让人好奇了。”
不过他的脸色又变差了：“这里总不会是像醴泉镇那样，都是外神的信徒吧……”
“这倒没有，”白小帆随口道，“这里的人都很正常，城市里也并没有外神印记，即便是存在外神，也绝对不居住在这个城市里。”
霍雪峰松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霍雪峰已经在野外生活了多日，早已怀念文明的生活。他先是在浴室里洗了个澡，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并不算柔软的大床上。好在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异味，旅店周围也很安静，床铺睡着也很舒服。
霍雪峰进入了睡眠，快速眼动睡眠期的时候，他做了个梦。
他梦到自己站在檀州，满地都跪着这里的居民，男女老少，看上去都很正常，他们朝着一个方向长跪不起，看上去并不是虔诚，而是恐惧。
顺着这些人跪拜的方向，霍雪峰看过去，这一眼让他几乎难以抗拒、直接疯狂。不过好在他迅速地进入了漏尽通的状态，烦恼脱去，一切无关。
那是一棵大树，大至通天！
霍雪峰从未想象过一棵树居然可以生长到顶天立地的境界，从外形上看，那就是一棵单纯的阔叶树，繁茂而充满生机。可是这大树真的太大了，从地面到天空，高度何止万米，单是那树的树干粗度，恐怕就是以公里作为计算单位的。无数的树叶在轻轻摇摆着，可是哪怕狂风都不应该能够吹动那么巨大的树叶。
这巨树本身被一阵星星点点的神光包围，这令其更加神秘，霍雪峰隐隐能够探知到，这大树有自我意识的痕迹，但是祂究竟在表达什么，并不清楚。
霍雪峰在晚上的时候醒了过来，他若有所思，随即来到了一家酒馆。尽管夜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但酒馆却依旧热闹。
通过给酒客买几瓶没什么价钱的劣酒，酒客说出了霍雪峰想要知道的东西。
“……我们檀州人，都知道，嗝，檀州是建立在邪神的庇佑下的，但是，檀州人不信邪神，只是利用邪神带来的好处和土地，邪神也不跟檀州人计较。”
霍雪峰问：“是什么样的邪神。”
“通天神树！”酒客夸张地说道。
霍雪峰暗道：“这边与我梦里见到的那东西，对上号了。只不过白天的时候，根本看不到那样的一棵巨树，那祂究竟存在于什么地方呢？”
酒客此时自顾自地说道：“檀州人的祖先们，是战乱时期逃过来的，那个时候他们没有吃的，快要死了。后来他们发现这里长满了森林，森林给他们提供了食物、盖房子的原料，于是他们很高兴，在这里开始安居乐业。但是好景不长，他们终于发现这里是带有诅咒的。我们不是邪神的子民，这里的树却都是！当人们砍伐树木的时候，总时不时地，一些树就会将根从地下面拔出来，变成一只树人怪物，将人们杀光。”
霍雪峰惊讶得不得了：“你见到过树人吗？”
“那倒没有，嘿嘿，檀州人已经有两代人没有见过树人了吧，感谢科技。外面的人带来了油锯，这些工具能够很快地将树木砍倒，所以树木根本不会变成树人了。但是，檀州人还是害怕树，所以城市的周围，一棵树都不能留，所有人都害怕树会变成树人。”
“伐木公司也不敢进入太深的林子中，他们现在是在距离城市不远的林场作业，我的小舅子就在那里工作。种下一棵树苗，只需要几十天，就会长成合抱粗的大树，这都是拜通天神树所赐。我们不断地伐木，但是我们并不敢敬拜神树，害怕我们也会变成树人……”
旁边一个人看着酒客，皱着眉头说：“你喝多了，怎么能对外乡人说我们檀州的事情呢？”
“哈哈，没所谓的，这些东西，都当着猎奇故事听了，谁还能当回事。”
霍雪峰却记在了心里，他不由问白小帆：“那通天神树，是一个外神吧。”
白小帆：“是的，而且比青灯主强得多。祂既存在于现实中，又存在于混沌天外，对于现实世界，祂并不存在任何兴趣，也没有什么计划，我也不清楚祂在想些什么，不过如果能够融合祂，得到所有祂的碎片，对我的恢复来说，肯定是大有帮助的。”
霍雪峰听了白小帆的话，又有一些怂了。比青灯主厉害，那这通天神树到底会有多么强大？祂甚至不对现实世界有兴趣，也怪不得会任由檀州人利用祂身边的条件，发展伐木业了。
第451章 伐木场
霍雪峰其实心里还是有点虚的，他只是想找一个新的居住地，能够安闲富足地生活着。因为基金会的这次打击不小，他暂时还不敢进入大城市生活。像是江边城市檀州这样的地方就很好，比较偏僻但是又很富足。可没成想，这里附近居然还存在着一个可怕的外神。
虽说外神对于普通的百姓生活是不会有什么太大影响的，但霍雪峰却没法保证自己也不受影响，毕竟自己还带着一个意欲吸收全部外神和非凡容器的邪神之主来着。
霍雪峰从酒馆回去后，就倒头大睡，他有点担心会再一次被那通天巨树入梦，所以非常小心地用冥想法引导自己，不要进入梦境。这也确实有效，他这一晚的睡眠非常沉稳，一睁眼一闭眼就是天亮了。
在旅店中吃过早饭，霍雪峰叫旅店的服务人员给自己送来了一份报纸，坐在旅店的餐厅里，他一边饮用着加过奶的红茶，一边从报纸上寻找着自己需要的消息。
“嗯？有一家伐木场正在出手。”霍雪峰是希望继续做一个富家翁的，让他去报社做主编他也没有兴趣了，现在他手上有着不少现金，准备拿来做投资。
循着那报纸广告的地址，霍雪峰带着白小帆来到了那家伐木场在城中的办事处。作为投资人，怎么说有个随从才能看得过去。霍雪峰也压力不小，他很想雇一个人，但是白小帆就在一旁跟着，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这位邪神大人似乎很享受作为普通人的生活，霍雪峰注意到邪神大人经常会伪装成下层人民，跟那些普通的力夫聊天，还会跟好看的女性调笑，基本上就是最普通的男人的样子，想说这样的家伙居然是创造世界的邪神，霍雪峰觉得没有人会相信的。
邪神大人很尽责地给霍雪峰拉开房门，霍雪峰稍微压了压帽子显示尊重。
走入这间公司，发现这公司真的是比较破，这里算不上檀州的黄金地段，只是普通的街区，一个不算宽敞的办公环境。这个公司里只能看见一个前台正在捧着一个小镜子给自己化着妆，霍雪峰走上前，开口打招呼：“女士，您好。”
那上着班化妆的前台小姐被吓了一跳，赶紧收起了化妆镜，看到了是一位穿着体面的先生，连忙堆起笑容：“先生，请问是来谈木材生意的吗？”
霍雪峰倒是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前台小姐，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皮肤白皙，五官端正，居然还挺有风情的样子，她嘴唇丰满，有着修长的脖子，看身材也是不错，已经算得上七分多快要八分的美女了。
“不是，我想问一问你们伐木场出售的事情。”
前台小姐更是吃惊了：“诶，您是要买我们的公司吗？”
霍雪峰微笑着点头：“如果报纸上的广告是真实的话。”
前台小姐连忙道：“好的，先生！哦不，老板！请问您怎么称呼，我是这间公司的接待员兼出纳，名叫曾筱沐。”
这位曾小姐给霍雪峰和白小帆上了热水，开始旁敲侧击地了解情况，并且也介绍了一些关于这家伐木公司的情况。伐木场可以说是檀州最常见的生意之一，但是在这里干伐木公司，得有一些背景和势力，要不然很容易被人挤兑。原本这家伐木公司的老板是本地的一个商人，不过后来这个商人病死了，将公司留给了他好赌的弟弟。弟弟因为欠了赌债，急于拿到一笔钱翻本，就想到要将这家经营尚算良好地公司卖出去。
在了解到这个名叫“唐福”的商人来自外地，希望在本地投资并且好好经营之后，曾筱沐已经胳膊肘往外拐，站到了外人这一边。
“……唉，要说以前我们公司也不错，虽然工资不是很高，但是胜在稳定。可是原来老板的弟弟来了，不仅抽走了账上的资金，让我们这些人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而且还经常搞事情，这个人人品差的要命。”曾筱沐不满地抱怨道，看上去对现任老板非常不满。
霍雪峰点头：“那你知道，他的底线大约是多少钱吗？”
曾筱沐毫不犹豫地告诉了霍雪峰答案：“50万法元，这个价格不高，考虑到我们的公司有着大量的设备，拥有一片林场25年的采伐权，再加上我们还有一点口碑。老板的弟弟就是希望尽快交易，好拿钱去赌博。”
霍雪峰比较安心，因为他这次带着100万法元，他的流动资金，已经拜托邪神大人给他从松柏市抽回来了，而且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50万法元购买一个比较优质的资产，从投资的角度来看是很划算了。
霍雪峰想了想，说道：“我想要先看看伐木场。”
曾筱沐连连点头，“这个好说，那我叫我们的副经理带您去看看吧。唉，副经理也是失望了。大家现在都知道，跟着老板弟弟，公司就要完了，还不如把公司卖给一个愿意好好经营的老板。”
她这话里也有一些暗示，还是希望唐福是一个靠谱的老板。
没多时，一位穿着工装的中年男人来到了办事处。
“这位就是唐老板吧，您好您好。”副经理名叫钟北辰，已经为这个伐木公司干了十多年的时间。
相互寒暄过，钟北辰叹口气，说道：“唉，小曾也应该跟您介绍了我们这边的情况。公司，还是很好的，我们的业务很稳定，虽然没有什么扩张的潜力，但是维持和盈利还是没啥问题的。只是原来老板的弟弟实在不是个企业家，心思不在公司经营上。已经抽走了公司大部分的现金流。我们现在的工人发不出钱来，基本已经不干活儿了。所以要是唐老板买下我们公司，恐怕得先发一笔工资给大伙儿，另外要运转起业务来，也得至少投入3000左右的资本……”
他是个实诚人，说这些话的时候还非常不好意思的样子。
第452章 伐木工人营地
钟北辰略带歉意地表示：“只能请您坐小火车过去，我们公司原本是有一辆小汽车的，但是已经被老板拉去卖掉了。”
霍雪峰摇头表示这没有什么。
檀州的公共交通比较依赖于轨道，这个城市内部有比较精致的有轨电车，虽然比不上松柏市的有轨电车气派，但是也实用。进入林场基本上是靠小火车，虽然檀州运送木头主要依靠河流，不过通勤和其他物资的运送，基本上靠小火车的。
这些小火车比起普通的火车来，运转速度要慢，而且节数要少。基本上都是要去林场干活的工人乘坐的，有的车里运人，有的车皮就是运设备了。
林业公司一般会给小火车交一笔钱，他们的员工可以不限次数的乘坐，但是外来的人没有“月票”，就只能单次购买车票，这车票还不算便宜。
车上的条件一般，从座椅到陈设都看上去比较工人阶级，霍雪峰觉得很正常。倒是白小帆坐在窗户边上，望着匀速向后闪过的树木，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们行使了一个小时才在一站下车，下了车还要走二十多分钟才能进入伐木工人的营地。这个时候营地里其实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因为太久没有给发工资，所以一些伐木工人已经转投了其他家了。
钟北辰一来，就有一些伐木工人围了上来。
“钟头儿，咱们什么时候发工资？”
“是啊，再不发钱的话，咱们就撑不住了，一定要离开去其他家了。”
钟北辰安抚了一阵自己的工人们，说道：“大家莫慌，公司肯定还是要继续运转的，就是不能再给咱们那位姚二老板干了。他已经在报纸上打了广告，要卖公司和林场。”
工人们一听也有点慌：“那咱们怎么办，咱们的工钱会不会就给赖下了。”
钟北辰又说：“我这边是带了一位外地的老板来看咱们林场，这位老板答应下来，如果他买下公司，会给大家发工资的。”
各位工人的目光这才放到了霍雪峰的身上，霍雪峰一幅和气生财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生意人。
工人们连忙跟这位潜在新老板打招呼：“大老板，你行行好，买下公司吧，咱们这些劳苦汉子都是养家糊口的人，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可是真的撑不住了啊！”
霍雪峰也是虚虚地支应着，心里想着：“这个钟北辰看上去好像是个粗线条，但其实粗中有细啊，他看出我的人设比较好说话，故意让工人们卖惨，好让我买下公司。”
钟北辰也是继续介绍：“唐老板，这檀州的林业公司呢，其实也是大同小异，大家各自占据一块林场，经营一个小码头，然后往下游输送木材。大家也都是熟识，所以也不会妨碍了谁，更不会去抢夺谁的，所以这个行业没有太强竞争。设备方面，我们公司算是比较好的了，这个能够保证咱们的产出。另外咱们家的工人也不错，干了好多年了。林场采伐权也有25年，到期了可以再续，都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霍雪峰问道：“树种呢？”
钟北辰也意识到霍雪峰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外地老板，对于木材还是有一些认知的，“咱们这边主要采伐的是软木类的树，一般以黄杉、铁杉、侧柏、雪松之类的树为主，还有一些鸟眼枫或者带树瘤的大树，价值也比较高一些，但是属于碰运气才能见到。”
霍雪峰很快问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咱们这边，树木的复栽率高么？”
钟北辰一愣，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您了解这么多了，嗯，那我也不用瞒您，檀州这边是有一点特异的，松塔之类的东西掉下来，埋在土里就会长出大树，而且用不了三年就成材了。所以咱们本地的采伐公司，基本上是砍了就种，种了再砍。”
霍雪峰还想问一问，他们在这里砍树，有没有看到什么特异的东西。
然而这句话还没有问出口，突然一个工人尖叫了起来。
“树人，树人来了！”
霍雪峰和钟北辰猛地一扭头，看到营地外茂密的树林中，一棵棵大树居然从地面上站了起来，那些大树的树干上长出了人一样的眼睛鼻子和嘴巴，粗壮一点的树枝就长成了树人的手臂，而伸在土地里的根系，则拔了出来，变成了树人的腿。
这些巨大得可能有30几米高的树人，看上去极为吓人，更可怕的是与一般的树人单独出现不同，伐木工人营地外围的森林，居然似乎每一棵树都从土里面站了起来，变成了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树人，朝着伐木工人他们杀来了。
“快跑啊，快跑！”檀州的人不论老少，都是知道树人传说的，他们对于树人的恐惧是深入骨子里的，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始终不在城市里栽种任何一棵树。
钟北辰这个时候也吓傻了，不过关键时刻他还是拉了霍雪峰一把，想要带着这位老板赶紧跑。
钟北辰拉着人跑了好久，根本不敢回头看，等到来到了小火车的车站的时候，钟北辰才停下来看了一眼，树人行动缓慢，没有跟上来。
然而他发现自己拉着的人，根本不是那位老板唐福，而是他的司机，也就是白小帆了。
“诶，你们家老板呢？”
白小帆随意地道：“大概跑散了吧。”
“你这个手下人怎么当的，老板丢了你都不急吗？你也看到了，那些可是树人，是怪物！”
钟北辰也奇怪了，这个人怎么一点都不害怕怪物呢。在檀州，可是流传着无数树人杀人的故事，这些檀州人从小就是成长于对树人的恐惧中的，甚至没有人敢去攻击树人，尝试反抗什么的。而今天反抗更不可能了，那么多的树人如同一支军队一样，而他们除了逃亡，没有别的办法。
白小帆只是说：“我老板他会活着回来的，他人可机灵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