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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觉     阴阳石txt下载     阴阳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一起翻书

    从百炼兵道宗门中段推墙出来,两人放弃了在里面找文献的念头,外面的时局还不知发展成了何样,耽误不得了。

    爬上了半边长着黑草的山坡,二人停了会儿。

    寂静的百炼兵道里,并不是空无一人,东北处残垣断壁中趴着群百姓打扮的人,衣服上沾满了土,脸上脏兮兮的,与逃难走路的人无异,打从木子云和虎子接近百炼兵道一里多地开始,这群人就没换过姿势,大气不敢喘一声,风吹在脸皮上,冻得哆嗦,那也不敢点个火星。

    倒是有几个熟面孔,譬如肖环和潘晓雯,两人将头上盖了层土才敢探出来看,牙齿都咬在心窝里,就怕被发现,这群女子费尽周折才逃进了这荆棘之地,劳累不说还有十多个伤员,以及一个昏迷不醒还持续高烧的婉敏,真的不能在打了。

    肖环紧紧握着潘晓雯的手,她也紧张得要命,汗水打湿了大片衣裳。

    虎子的手腕随意扭了下,木子云轻声说道:“算了吧,她们也不易。”

    “我倒是没想去解决她们”虎子同样低声说道,“但肖环必须除掉,否则就像郑掌门说的,她们会成为一把暗刀,随时都能插到我们背后,你觉得呢。”

    “也有道理。”木子云手上凝出了团火,缓缓向后转身。

    肖环和潘晓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甚至已经认了命,准备跳出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木子云在转到一半时停住,想到方才宋桦的可怜模样,心中实在不忍,要说这群女子无一例外都是穷苦出身,除了对其他宗门时会耍些手段外,做的都是好事,声名实际要比青山峰好多了。

    木子云将火拍在虎子背上,散成了火气,远处看来似乎是在取暖,肖环和潘晓雯又有了期望。

    虎子只将锤子扛到肩上,低声道:“既然这样,就赶快回宗。”说完飞向了天,木子云手擦过衣角,眼睛不经意往那处一瞥,虽是短短的瞬间,却还是与潘晓雯目光相遇,潘晓雯心头一惊,木子云只瞥向别处,暖心一笑,便飞离了此地。

    肖环感知不到他们二人气息后,一下子栽到地上,大呼口气,叫道 :“走了。”

    那群女子似在生死边走了一遭,加上众人凄凉的处境,难过的抹开了泪,“掌门”一个小姑娘带着哭腔说道:“婉长老冻坏了。”

    肖环点着头,说不出话,发紫的手往脸一抹,擦下了半手的泪,肖环望着潘晓雯放心笑了声:“他们没发现啊,祖先保佑我叱淼峰。”潘晓雯连嗯了几声,扑进姐妹堆里一起痛哭起来。

    “往左十几里就是金城了”虎子忽然说道:“看看大姐吧。”

    “战争完了再说吧,不能把大姐牵扯进来。”

    虎子沉默着继续往前飞,木子云也不好说些什么。

    回到青山峰,二人被宗门的模样吓了一跳,上山的石阶碎得不成样子,最前面的几座建筑还在冒着火。两人发疯地往山上赶,心中同时出现了百炼兵道里那凄凉的画面。

    踩着残瓦进去,路都被石料堵住了,虎子索性砸出条道来,很多地方都在着火,木子云跑得快最先走到了深处。

    宗门里空无一人,连死尸也没有,风呼呼吹过,他变成了第二个宋桦,绝望地跪到地上,仰头大喊道:“师傅!大师傅啊!青山峰啊!”随即握紧了拳头,癫狂地砸着地面,咬牙切齿地恨道:“妖!我要...”

    “喝!”忽的一处传来道声音,李自问站在拐角地方,再喝一声恼道:“瞎嚷嚷什么!人在这边。”他身后的墙边探出不少脑袋,木子云愣在原地,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坐在处大堂里,几百人坐在一起。郑樵把房子施了法术,所以木子云和虎子才感知不到气息,虎子有些冷,怪弟子不生活,李自问皱着眉说道:“也不知道敌人走没走,不敢生火,这不外面房子在着火嘛,正好取暖。”

    “啊,就这么烧着啊!”虎子不舍道,“好几栋房子呢,可惜了。”

    “唉,烧吧,等战争结束了,咱们再盖些大的“郑樵蜷缩着说道:”天奴奴墓地里找到了些好物,剿灭叱淼峰又收获不少,要是战争过了,咱就建湖州第一大宗门。”

    郑樵的话让弟子们的脸上多了许多笑意,各自说起了话,气氛一下子暖和多了。

    “大师傅,怎么回事?”木子云问道。

    “我们把弟子遣散了,由一些长老护送他们回家,哦,你师父杨清就在其中,他带了些岁数小的弟子,要是我们全死了,他可以给青山峰留些种子。”

    “没有弟子,青山峰还算宗门吗?”木子云哀伤道。

    “跟那群孩子都说好了,青山峰亡了,只希望他们好好做人,青山峰还在,他们就一个不落的回来,留在这的孩子都是孤儿,青山峰就是他们的家。刚安顿好不久,妖就攻来了,来的人不多,还好对付,我看见许多影子往天河门人逃走的方向去了,大概,他们会遭殃吧。“

    ”掌门“忽的一个小个子凑过来,”咱们能赢吗?“

    李自问张口却难以回答,一脸无奈之色。木子云站起来,高声说道:“我已经知道了打败妖的办法。”

    一句话让所有弟子激动起来,郑樵急道:”你说真的?“

    木子云重重点了下头,说道:“我需要妖组织所有的资料,你们每人都要帮我,传说也好,段子也罢, 只要与妖有关的我都需要。”

    李自问扶墙站起来,说道:“宗门里的文献应该有记载,从叱淼峰搬来了一堆东西,里面应该也有。”

    弟子们找着了希望,站起来看着木子云,等着他发号施令,木子云叉腰摆手喊道:“行动起来,去翻所有文献,把与妖有关的全部给我,去吧,谁找的消息最好,战后就是长老。”弟子们呼啦啦的往外奔去。

    郑樵和李自问脸上都带着些怒气,木子云这才觉出不好,低头去向李自问认错。李自问摇头叹道:“算了,战后也该让你当掌门了,怎么归置你自己看着办吧,这种承诺以后想清楚在说,宗门大事不得儿戏!“

    ”是,是“

    也不管有没有敌人来了,几百人扑进了书堆里翻找了起来。

    书籍的数量很多,很杂,第二天郑樵又带人铤而走险把长柯宗的部分文献也搬了过来,大家伙齐心协力,只要是文献里带妖字的都挑了出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三大天朝之首 哑巴之死

    西域里有一处风沙地,离得乱风谷很近。沙是红沙,土是黄土,几步之间就会有座土丘,埋着一具或者两具尸首,昨夜至今,这里的战斗从未停止。

    几群人分开站着,离得最远坐着观战的是妖,天上飘着十几具妖的杰作,地上站成了个同心圆,外面一层是天河门倒下后被制成的活死人,里面一层,是哑巴和仅剩下的五十弟子。

    其他掌门都死光了,剩下的人早晚会死,一死便直接成了活死人,反过来对付活着的人。可恨的是妖做这些事,自己也说不出原因,只是想让他们死,谈判的机会也没有给过。

    “掌门,我们天河门要亡了,呜呜....”

    哑巴被护在其中,到底也只是十七八岁年纪,心里也早就绝望了。只眨了眼的功夫,忽见得所有弟子脖子溅血,脚下聚成了血泊。

    哑巴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那些刚刚倒下的弟子,面无表情的站到了对面,其中凭空出现了半个陌生的身子,像烟一般飘浮着。哑巴是认得他的,长柯宗的尊人莫朝真。

    眼前围着五百多人,多是熟悉的面孔,可怜他哑巴却是孤独的,在这悲凉的处境里,只能跟曾经天河门的勇士们,拼着一波又一波,而结局已经注定。

    ”杀“哑巴揪着嗓子,发出了最后一道声音,三十丈内的活死人们全部身体泛黑,但没有了活人机制的他们,中毒还不如切去他们一根小拇指。

    开孤大妖状态下,哑巴盘腿而坐,活死人们没有动作, 似乎妖只是想看些乐子。哑巴的身体越来越黑,但散出来的毒气却逐渐减少,在皮肤的外围,形成了层膜,紧紧地裹住了他的身体。

    哑巴留出来一只眼睛,不知载着怎样的怨恨和痛苦,无奈地瞪着极远处那笑盈盈看着好戏的阴阳鬼,那是杀他师傅的仇人,可恨他不能有任何作为,只会静静死在这风沙地中。

    妖京摸着下巴,嘴张开条缝,疑道:”他还有什么手段?真是不错的身体,一定会成为一具完美的杰作,哼哼哼哼..”

    毒气里,那只漏出来的眼珠忽然缩进,一团血从各处涌出来将其染红,许久之后,那眼珠停止了颤动,虽直盯着前方,却已经失去了神采,慢慢地被毒气包裹住了。

    一阵风吹来,还保持着人型的毒气顷刻间被打散。妖们唰唰地飞了过来,阴阳鬼怪道:“这又是什么手段,莫非是从地底下逃走了?”

    白姚怀里的狗伸出了脖子,在空气中嗅了嗅,接着汪汪两声。白姚说道:“他死了,他的气味已经消失了。”

    妖们难得的吃惊一回,原来哑巴为了不让自己成为活死人,用毒气腐蚀掉了身子,妖京开口道:”有意思,可惜了这具身体。“

    北域林麓峰的天门大殿,孙岂几正与石头喝茶,忽的叹了口气。石头问道:”大人,出什么事了吗?“

    孙岂几叹道:“我原本以为与木子云的相遇,会改变他的命运,未想到他终究还是死了,他虽年轻,却是湖州最令我欣赏的人,我能够预测人间前后五百年,仔细找了找,却再没有像他这样的天才出现了。“

    ”大人说的是谁?“

    ”天河门的欧阳掌门。“孙岂几饮茶后说道。

    ”哑巴!“石头吃了一惊,继而也生出惋惜之情,”还以为他以后会和左之卫,木子云,以及大人您平分天下呢。没想到,他一早就陨落了。”

    “要说早啊,却不是他最早。”孙岂几挑着水中茶叶,“有人早就死了,只不过一直披着快要腐朽的皮囊,狼狈度日罢了。”

    ”诶?大人,您为何觉得哑巴最好呢?您不是一直在帮助木子云吗?而且,您说过,未来或许是他救得我林麓峰“

    沉默了许久后,孙岂几开口说道:“我可以探知凡人生死道,命运道,姻缘道,天道。他木子云应属于人道之外的东西,与落马河取回来的物什一样,不能用人间普通道理来解释,这种人提早拥有我们思维之外的优势,强是应该的,我本就不打算将他列入天才一席,你看看他,比左之卫和欧阳掌门崛起的都要晚,甚至一段时间在我宗的资料里,他都不曾上得了台面,这种人其实是没有天资的,一切都靠外力。”

    “而左之卫是落叶宗几百年才找出一个的拥有绝佳身体的人,以往的人要在中年才能继承”绩“这一称号,而他却在十九岁便获得了,天资可见一斑。欧阳掌门在某种意义上与左之卫一样,也拥有了十分难得的身体,他五岁被欧阳柏捡到,十岁便能造出天河门一切药物,十二岁开始钻研毒法,仅两年,造诣便超过了欧阳柏。所有武者和法师穷其一生都在寻求脱离凡人的道路,殊不知那两人早早就站到了那个境界。这才是真正有天资的人啊!”

    卜璞门山下的行军营帐里....

    又一桶热汤被抬进了左之卫的营帐,他从昨晚就开始泡身子,也不知是犯了什么毛病,外面的弟子议论纷纷,都猜说左之卫在练什么术,或者受了什么伤。

    营帐中,左之卫躺在滚烫的热汤里,一遍遍擦拭着身子,几处地方擦破了皮,即便用药灌着,也愈合不了,身上散着一股越来越明显的气味,用了几十种香料还是盖不住。

    看着右手上的捞魂,左之卫渐渐失了神,“我死了吗?“脑海里不断出现这个问题,慢慢地击垮了他的心,一拳将热汤砸出水花,双手抱着头,沉入汤里,咕噜噜好一阵,猛地站起来,他开始痛恨妖,痛恨掌门,痛恨自己。

    那群老怪物自从知道了左之卫的事情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旦捞魂失效,他们会立刻将他制住,免得多了个令人头痛的敌人。当然,这个消息时不能告诉弟子和长老,左之卫已成为他们心中的领袖,战争时期有一个硬朗的精神支撑很重要。

    “绩 大人。”

    “进来。”

    一名弟子低头走了进来,靠近后忽闻见些臭味,不由得捂住了鼻子。一抬头便看见左之卫冷冷地盯着他看,弟子吓了一跳赶紧将手放下来,说道:“山上的卜璞门人有一些投降了,把法具都扔了,现在正被弟子们看管着,长老们遣我来问问,该怎么处理。”

    “直接杀了,一个不留。”

    弟子有些楞,但不敢忤逆,低头道了是,匆匆退了出去。

    左之卫坐回了热汤里,自语道:“小把戏,我不会给你们任何翻身的机会!”

第一百九十八章 妖的来历(一)

    这些天木子云和虎子就睡在堆卷宗里面,有关妖的信息找到了不少,但多是民间传说,明明五十年前才出现的组织,却没有一笔记载着它底细的文献,真像是从石头中蹦出来的一样。

    “你看呃”虎子拿着三卷书对木子云说道:“我将叱淼峰,青山峰,长柯宗关于妖出现位置的资料整理了下,叱淼峰说得是在本域内的一处乡野,很玄乎,没有任何确定证据,只是几个贾人道听途说。青山峰四十三年前文献记载说,平阳县城忽然来了个唱戏的角,脸上画着黑白小鬼象,农家人好意上前问他是否要搭台唱曲,反而被抓出个血窟窿,当地管事的门派派出去不少人去逮他,却没个活着回来,特地遣人去大宗门找帮手,结果帮手来了,那家伙却找不着了。”

    “是阴阳鬼。”

    “对”虎子说着将另一卷拿了过来,“这长柯宗记的是妖嗜,就是白姚,你看,这三十八年前的记载,说广德城出现了个美人,她抱着条小白犬,长了倾国倾城之貌,不少富贵公子抢着要将她娶到手,这第一个娶她的公子,成了亲没两天就暴毙身亡。隔了不久又一个公子哥下了聘礼,却在成亲当天没了影,下人们找了半个月,才在他家井边湿土里,找着了他的尸首,就剩了一半身子,臭的要命。”

    “当地人怀疑是那美人搞的鬼,请了两个武者来试探,未曾想那美人穿着薄纱衣正倚在阁楼等着,武者一到,她手上的小白犬噌的变成了怪物,当场将两个武者吃了进去...”

    木子云摇摇头,说道:“三份资料记载了三个地方,到头来还是市井之言,我们总不能将三个地方都探一遍吧。”

    “妖是从叱淼峰域发起的。”一直在旁帮忙的柳筱筱说了话。

    “为啥?”虎子疑道,“这可记着三个域呢。”

    “你看看青山峰的记载,平阳县城是西南角的边缘小城,这文献是四十三年前的,在那一年前还属于叱淼峰,那年南域有过宗门战,平阳县一代是我宗打败青山峰所得的。”

    “噢....”木子云喜道:”总算有头目了,原来是出自叱淼峰,快找那边的文献。“

    几百人翻遍了从叱淼峰搬来的文献,确定了妖组织最先出现的地方,那是个已经易了名字的乡村,离得叱淼峰宗门较远,现在唤作沼罗洼,二十五年前是叫义尊乡。众人找到了义尊乡当年的记载,说是村子里忽然出现了两个能人,一个叫乾,武艺非凡可上天入地,一个叫坤,是个十足的大智者。

    这两个能人喜爱在姜河边转悠,都好喝酒,本来打算加入门派,却又嫌他们太弱,先后砸了许多门派,谁来报仇都无用,没人能制服住他们,后来姜河涨了水,淹了靠河的几处房子,那两个能人就再没出现。

    “就是这了,”木子云拍桌说道,“去那里瞧瞧。”

    “不好了!不好了!”外面冲进来个火急火燎的小子,进门就大喊道:“天河门被灭了,几日前跟我们联盟的那些人都死了!”

    “那哑巴如何?”虎子急道。

    “呃呀!都死了!”弟子接着说道:“杜掌门,郑掌门和李掌门差我叫您和木师兄过去呢。”

    “天河门竟然完了!”虎子恼道,“妖们估计会来,咱们怎么整。”

    木子云扯下了义尊乡那页纸,放进怀里,说道:”我自己去,最晚两天就回来,必须得去探一探,找不到解决妖京的办法,我们永远赢不了。“

    ”那行,你尽快办,我跟两位掌门拖着,别直接回青山峰啊,藏着打探下消息,别被逮住了。“

    ”行嘞。“木子云朝外面走了几步,回过身补上了句:”别死啊!”接着飞上了天。

    义尊乡不像是金城,连个县都算不上,村子什么情况都不得知,找起来很费力。在文献记载的那一范围内,木子云沿途寻人问路,竟耗了半天时间,才到了义尊乡村口。

    拦住个挑担入村的汉子,木子云问道:”大哥,这是义尊乡吧。“汉子操着口乡音说道:”走错哩,这是沼罗洼,碑上不是写着的嘛。“

    ”不不,是沼罗洼,我就找这。“

    汉子停下来问道:”你走亲戚?哪家?”

    ”呵,大哥,我是来问事的,村里还有老人不?我想问问些四五十年前的怪事。“

    ”怪事?“汉子回道:”我呆了够久了,没见过怪事,外面打仗了,村子里人都跑走了,老祖宗们都被抬走了。”

    “有剩的的没“木子云急道,”任何一个老人都行。“

    ”那你跟我来吧。诶!问完就走,俺家不管饭啊“

    ”好说好说。“木子云便跟着汉子进了村。

    “老爹,来人喽....”汉子走进了间院子,将竹担子立在墙根,跺掉脚上的泥,将那老木门抓住了往上一抬再一推,才进了屋。屋里盘着个火炕,一个六七十岁的老汉倚在上面暖脚。

    “谁啊。”老汉问道。

    “诺,他说来问事。”

    木子云走上前来,老汉眯着眼瞅了瞅,问道:“你是谁啊。”

    “老大爷,小子想来问你些事,老事了,很久以前的。”

    “你说说嘛。”老汉将被子推到一边,让木子云坐上来。

    “老大爷,你可知道四五十年前村子里来了两个怪人?一个叫乾,一个叫坤。”

    老汉摸了摸脑瓜,四五十年的事情真难为他了,许久他说道:“有点印象,当年我也是个小子,嗯.....”猛地拍了下大腿,”记得了记得了,有了家伙很厉害,他当年去挑战城里的门派,我还跟着看过哩。“

    木子云喜道:”那他们怎么来的,咋不见的你知道不?“

    ”这我咋能知道。“老汉笑道,”就是村子里突然来了新鲜事,过了阵热乎劲就没人管了。“

    木子云失望地叹了口气,不死心的问道:”老大爷,你还知道其他事吗,任何与他们有关的都行,哦,或者,有没有更年长的爷在啊。“

    ”我是不知道了,更老滴......都逃了吧,哎呀,我要是腿脚灵便,也不在这了嘛。“

    年轻的汉子嘴里嚼着肉馍馍,含糊地说道:”老孔还在嘛,他也跑不动。“

    ”啥呀?他还活着哩?“老汉伸着脖子说道,“哦....那你去问他吧,九十多岁了,你说话清楚点,他听不见。”

    老汉接着给木子云说了路,木子云慌忙往那户人家奔去了。

    门是开着的,院子里用石砖围了个灶头,煮着锅杂粥,一个老头腿脚倒还可以,应是刚如厕回来,腰带还耷拉在地上,拄着拐棍正往锅走。

    “爷!”木子云怕他听不见,声音有些大。

    老爷子吓了一跳,”诶!你不得抢我粥!你不得抢我粥啊!“

    ”老爷子,我来问事。“接着掏出了些金银,捧在手里,晃了晃。

    老爷子头摇的像拨浪鼓,急道:“我不要钱,你别抢我粥啊!”

    费了半天力气,才跟老爷子坐了下来。

    “哦....你问那两个怪人?哦哦...知道,他们刚出现我就知道,他们在我的馆子喝过酒哩。“

    ”真的!“木子云见着了希望,”爷!快说说。“

第一百九十九章 妖的来历(二)

    “我记得当时是四月份,因为我在姜河旁开的小酒馆,只在四月买货,当天我刚搬进门个酒坛子,那两个怪人就走了进来,拖过个板凳坐着,一手压着桌板,一手比了个手势,意思是来壶松醪,动作真熟练啊,我还以为是我忘了老顾客呢。”

    “他们两个以前来过?”木子云问道。

    “我原以为来过,因为酒馆里有着几个习惯了的规矩,都是熟客,要松醪酒就比三根手指头,我一看就明了了。”老爷子回忆道,”可我左思右想,嗨.....我还真就不记得有这两人,就上前搭了话。“

    老爷子闭着眼睛,有了兴致,索性吃起了粥,“一个叫乾,一个叫坤,两人似乎先前掐了架互相置着气,说话得同时说,看都不看对方一眼,诶,做的事还一模一样,我还觉得有些眼熟呢,嘿嘿。“

    ”只有他两个人吗?有没有个黑白脸,或者抱狗的美女。”

    “没有!“老爷子摆手说道:”村子里狗多,女的也不少,美女哪里会有,黑白脸是啥子意思。“

    原来只有乾坤出现了,其他人在别处,木子云接着问道:”您刚才说他们做的事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对,比如我问他们名字,他们同时回答,嗨...吃酒的动作,我记得很清楚,都得往后扶一下袖子,有一个明明袖口短,却还在空中比划了两下,吃的时候先得用舌尖韵韵味,咽下去的时机都是一样的,呵,你说怪不怪。”

    来得路上,木子云想过一个假设,上次与妖的对话,他得知到妖们的身体里有一股力量,暂且叫它妖能,这妖能有自己的意识,能够干扰妖的行动。木子云想,这妖组织像是凭空出来的,他们的资料几乎没有,要是真的是各地的能人来了兴致组建了这么个组织,不可能没人知道他们的底细。

    那就有一种可能,妖能本来是孤立存在的,后来通过了某种手段,进入了某些人的身体里,并赋予了其能力,因能力的强弱不同,产生的效果也不同,但有着共同意识。乾坤当时动作一致就是个例子,被附体的人起先完全受妖能的控制,渐渐地妖能变弱了,他们自己的意识就复苏过来了。

    “老爷子,您当时觉得他们眼熟,会不会他们就是您曾见过的人呢,只不过气质模样稍微变了。”

    ”我七八岁跟着老爹摆酒,见得人多了去了,却从来没认错过,酒馆来得一般都是村里人,偶尔入秋的时候,有进山逮野物的过客,也就那么几群人,我记得很清楚。而且嘛,我不是说他们的模样眼熟,是动作眼熟嘛。”

    “吃酒的动作?”木子云想着估摸妖能连被附体人的样貌都改变了,“您仔细想想,谁这么吃酒。”

    “谁?呵...读书的人,袖子都宽嘛,吃酒怕沾上,都得扶扶袖子,酸里酸气的钱没有多少,吃的花样倒是很多。”

    木子云还不死心,接着问道:”那先不说那两个怪人,您想想,就在四月那几天,村子里有没有发生其他怪事,比如丢了个人,死了个人什么的。“

    老爷子叹了口气,说道:”有的,别人不记得,但我却知道有这么个人,名字也清楚,叫谢赫林。读过几年书,原是从别处迁过来的,买了两处地,他只有个老爹,一身的病却爱赌,头几年日子还中规中矩。有年年冬,谢赫林赶着去城里做些教书行当,回来就发现老父吊死在梁上,据说是又去赌了,把家里的地输没了,心里悔得慌,不想活了。“

    ”他爹一死不要紧,剩下的债要他来还,没招儿,他书是得扔了,跑去人家给他指的地方干活去。穿着读书时的行头去铲土,说话气盛爱得罪人,所以没人稀得理他,他也变得极少说话,有几次我瞧见他一个人自说自话来着。我倒是很认识他,他好喝酒,每次忙活回来,都得进我这馆子吃几口松醪,天天来,一连五六年啊。“

    ”说来也巧了,那两个怪人来得时间,刚好平常谢赫林进门的时候,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打从那天起,我就没见过谢赫林,他人缘差嘛,没人管他,我头几天不见他来挺别扭的,就去他家瞧了瞧,毕竟打了这么些年照面,有点交情,万一真出事了,我大不了帮帮。“

    ”他家就在姜河边上,好找,去了后,门没锁我就进去了,里面没有人,摆设都规矩着,不像招了贼,我就等了等,天黑也没见人回来。后来我又去了几次,他家里一直没什么变化,人却是真不见了。我才知道他出事了,可没人稀得管啊,我也就把话放出去了,说这人怕是出了事,叫人掳了去,接着也没再管。“

    ”就是他了!“木子云噌的坐起来,紧抓住老爷子的手,”爷!他家在哪,你快带我去瞧瞧。“

    ”呃呀,走不动哩。“

    ”没事,我带你飞。“木子云拦住老爷子的腰,嗖的飞到天上。当场将老爷子吓吐了,慌忙落下来。

    老爷子腿打着弯,摸着胸口抽搐了好一会儿,哭丧道:”你做什么的!你做什么的!“

    ”这些都不重要,老爷子,我有急事,这样,我背着您去。“说完,木子云屁股一拱就将他背起来,急着往外面跑去。

    ”消停,消停!“老爷子在背上念叨。

    木子云已经耽误了一天时间,知道青山峰的人撑不了太久,好声好说地求着老爷子,没停下继续往河边走。

    老爷子岁数大了,事记得不清了,他说的好找的路,走了小半天也没找到。又回到了他曾经酒馆的位置,一步步地凭感觉找,总是在半道停下了。

    “嗨!”老爷子拍了下白脑袋,恍然大悟道:“我这记性哟,他家早被淹了嘛,路早就没了。”

    淹了?木子云想到些什么立即问道:”爷,那两个怪人是不是在姜河涨水淹了谢赫林家后就消失了。“

    老爷子想了会点头道:”是是,真是一起发生的事。“

    ”您再想想,当初您觉得那两个怪人动作眼熟,是不是跟谢赫林吃酒的动作一模一样。“

    ”恩......呃呀!你还别说,我起先一直不往这想,你说的对,一模一样呃,扶袖子,再用舌尖韵味,可不就是谢赫林嘛,咦?他们咋就这么像了呢?“

    ”爷,你确定乾坤那两个怪人,动作说话都一致吗?“

    ”确定哟,我记得清楚嘛。“

    木子云连道了几句谢,又将老爷子背了回去,临了摸出些钱留下,接着飞到了姜河上面。

    落下来踩到水面上,木子云低头寻思起来。谢赫林就是妖能所附体的人,可为什么乾坤两人那么像呢?明明一个能打,一个聪明,再看看现在其他的妖,哪里有相像的地方。

    ”文...武...乾坤各自擅长一种,但动作习惯却是一样,像是走了两个极端,莫非....莫非妖能让谢赫林分化成了两个?那其他的妖怎么解释,八个妖难道是四个人分化来的?“

    木子云努力的将与妖见面的任何细节都回想了一遍,将乾坤是一人作为前提,来推断妖组织的秘密。他发现了件怪事,妖与妖之间很少说话,或许是他们性子都怪异。每个人表情都是固定的,白姚的媚,妖京的怪....但有两次木子云见到了不一样的表情,第一次是在墓地里,他被阴阳鬼打成重伤,几乎要死去,这时阴阳鬼和白姚说了话,表情也多了。

    第二次就是几日前妖能干扰妖们的时候,妖似乎露出了本性,比如阴阳鬼正常的嗓音,妖京正常的嘴。这都似一个习惯在别人面前隐藏自己,只有旁若无人或者意识不清时,才会放轻松的表现。与老爷子口中的谢赫林很是相像。

    那么既然谢赫林能分化出乾坤二人,为何不能继续分化成八人呢,想想看,他们八个妖能力各不相同,性格也天差地别,说起话来却都在说我,我怎样,从来不说我们,像是只有他自己一样。

    ”就是他,谢赫林!“木子云喊道。

第二百章 左之卫之死

    木子云离开青山峰有一日半了,正值今日未时,卜璞门域的固丈原与桑亮岛两个地方,同时在进行着激烈的攻防战。

    固丈原这边,铁罗汉用武气凝成的丧命钟将他和小红娘扣在其中,外面成片的活死人将他二人围住,这丧命钟可谓铜墙铁壁,铁罗汉在里面打拳,丧命钟每震一下都要击飞一扇形的敌人。

    为了不让更多人死去,铁罗汉提早让弟子长老分散到各处,自己和小红娘隐藏其中,为的就是躲避妖的追捕,原以为躲得天衣无缝,却很快就被妖听找到的,“没有他探不到的消息”真不是浪得虚名。

    桑亮岛上,能见到的地方均站满了人,左之卫全身上下只有右臂完好无缺,腹部流出的血淌到了小腿上,血色偏黑流的极慢。

    “你手上的宝贝很好,很好。”妖京双手持着银白链子,飘荡在空中,链子并不长,但各头都系着长串头颅,妖京不时抖一抖手,讥讽地笑上几声。那些头颅向下滴着血,妖京运用自己的能力,不断让他们复活,复活瞬间如再次被斩下头颅,顷刻间再次死去,有些能力弱的,反复五六次就已经变成坨烂肉,其中一个老怪物的头颅,足足经历了三十次生死轮回,甚是可怜。

    “将捞魂给我,我可以一直留着你的身体,想想看,其实你死不了的。”

    ”我知道,我已经死了“左之卫摸着右手说道,他心里纵有百般地不甘心,却难以否认这个事实,没有捞魂他就如眼前的活死人,即使有了捞魂,他的身体因为得不到妖京能力的维持,正在渐渐腐烂。

    噗,在落叶宗残军的目光里,左之卫将捞魂拖了下来。身后的落叶宗掌门大呼道:”绩!你这是作甚!“

    左之卫将捞魂往前一抛,说道:”掌门,我们已经有了想要的东西,捞魂算得了什么,以前的落叶宗注定没了,就让我成为阎修的最后一人吧。“

    ”可是你....“落叶宗掌门望着渐渐沉寂下来的左之卫,心里感觉不妙,立即对两边长老下令,长老们按照制定好的计划,分别带着弟子往四面八方逃去,临了,众人最后瞧了眼左之卫。

    阴阳鬼将捞魂套在了自己的手上,阴森笑着说道:”这下子,我再没有弱点了。“妖京没打算去追落叶宗的残军,既然捞魂得到了,接下来该去拿三棱天石锤了,晃晃悠悠从左之卫身边飘过去。

    肩膀交错之际,忽然,左之卫一手抓住了妖京的喉咙,妖京藏在袍子中的脸显出震惊的模样,语气都有些变化,”你?你不是....”

    左之卫两眼血红,大喝一声挣破了衣衫,他全身的筋络都崩显出来皮肤是暗红色,并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原来借着捞魂的余力,他用意念与妖京抗衡,阻断了妖能的入侵,他是有尊严的人,即便腐烂成土也不能受群鬼妖的控制。

    “喝啊!”左之卫仰天长啸,左手猛地聚成高他两倍的剧烈风球,抓着妖京的喉咙,将京按入了风球之内,接着划开了天际,让风球在桑亮岛上空炸成了花,风力的劲头未过,而左之卫的血肉已经脱离了许多。

    众多的活死人向左之卫冲去....

    “阎修....”左之卫横在空中,左胳膊肘对着下方,“此是绩在人间最后一幕!杂碎们,给我记住!“

    轰!如雷光触地,地面从中心裂成了四半,几丈厚的土翻到了天上。那条胳膊带着大片的肉断飞出去,一个人竟然如闪电般在百人间连成一线,到处都在”开花“,四肢,血皮,脑袋,碎成一片片。

    这场可作为凡人身体最完美极限的表演,却未完成一半,他的身体腐烂的太快,上半身剩了个壳,只有脑袋还尽力粘在一起。

    人间最后的时刻,他还尚存这一丝意识,眼前开始模糊时,左之卫露出了丝笑容,动了动嘴唇,也不知说没说出来那句话,只听得他心里悔笑道:“木子云,早知道脱了捞魂,用这招杀你,你毁我.....”

    桑亮岛几天里有了难得的清静时光,地面上血淋淋的摆列着五脏六腑,正出土的草芽,努力地吸上来几口,两片柔嫩的叶子有了红色的脉络,好看极了。

    半个时辰后,那些散碎的肢体开始慢慢归位,被大卸八块的妖毫发无损地重新站在了天空。阴阳鬼愤怒地说道:“他烂的不能再烂,与那个哑巴一样,做不成傀儡了。”

    风卷着土轰轰烈烈地将他埋入了桑亮岛里,他说的对,他成了最后一名绩,也是落叶宗告别修武时代前最后的阎修者,有些岛民趴在暗处将这一幕记在了心里,从此桑亮岛便有了个传说,多少年后引来一**武者前来寻仙访迹,虽然传说越发的离谱,而人们也早已忘了事情的原委。

    林麓峰天门大殿里,“有人闯宗门!有人闯宗门!”外面地呼喊声由远及近,坐在孙岂几旁的石头一拍桌子怒道:“青山峰这些家伙真不识抬举,都说了我们不出手,三番两次来扰,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孙岂几脸上涌现出忧愁之色,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不是青山峰。“

    ”不是?那是谁?“石头问道。

    ”我记得你问过我,既然林麓峰不参战,而各宗又折损过半,我们为何不趁机统一湖州,呵,其实,战争的最后,林麓峰的下场不比他宗要强多少,因为...”正说着,外面传来哒哒,哒哒的脚步声,石头这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变得十分安静,那脚步像踩在他的心神上,让他起不来一丝情绪。

    脚步声一会响在殿外,一会儿响在天边,许久后,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走了进来,他的眸子静如止水,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拿着把折扇。扇面是樵翁深山行夜图,算不上大雅,衣服是立鹄白袍,腰间紫丝带,还别着把三尺长细剑,剑鞘为古朴之木,剑柄为仓田之玉,上面镶着七颗南海蓝珠。

    “你是何人”石头走了会儿神,反应过来后,立即起身问道,黑斧就在旁边,却没有提斧的念头。

    孙岂几将茶杯放到桌上,黄绿眼睛也格外宁静,说道:“他是坤,妖中一人,也是尘门的创建者。“

第二百零一章 孙岂几

    “晚生坤,见过孙大人”妖坤躬下身子拜了一拜,举止间温文儒雅,折扇一打风度翩翩。

    “不必了”孙岂几站起身来,“我知道你来的目的。”

    “噢?”坤笑道:“既然如此,想必大人早已有了选择。”

    “我们今天可有场恶战”孙岂几也笑了起来。

    坤略有失望却还是呈恭敬之态,他说道:“晚生不过是想请您与我同行,林麓峰我并不感兴趣啊。”

    “呵呵”孙岂几黄绿眼睛发出幽光,“我预测到所有事情,林麓峰始终躲不过与你们交手的命运,与其日后大张旗鼓,不如今天来个了断。”

    “唉...可惜了“坤转回了身子,缓缓向外面走去,当他的身影消失的瞬间,五六个人冲了进来,直奔着孙岂几和石头杀去,这时两把巨剑插到了地面,震得大殿都在摇晃,伏虎正站在剑柄上,双手叉在胸前,冷冰冰的看着尘门那五个活死人。

    孙岂几边往外走,边解下自己松散的袍子,嘴上对伏虎说道:“用拓哒镇住他们。“

    很快孙岂几便走到了殿外,那里聚集了林麓峰所有精英,而山下则乱糟糟站着大片的活死人,孙岂几镇定自若地说道:”武门攻南北,法门打东西,长老两柱香后撤回,从东面一起突围,会遇上两道坎,武门马长老与宋长老负责第一道,法门杨长老负责第二道。突围后从两翼反包,只要东西南北破了一处,我们便赢了。“

    众人领了命令纷纷往山下跑去,一个个情绪高昂,但在孙岂几眼里,一切早已注定,只不过是将他预测到的事情演一遍罢了。

    殿内,伏虎使用起武术,先是‘拓地千里’,将宫钟剑插进地面,两百丈内伏虎身体冒着金光,不仅速度快得离奇,且力能扛鼎,那几百斤重的拓哒剑在其手中,如木棍柳条般轻盈,而一剑劈下,却能轰碎巨石。

    拓哒剑上是由其浓厚武气所开化的气刃,剑未到,其势已夺人性命,那几个尘门的活死人虽也是化形高手,却扛不住这剑气,没有了意识,也不会躲避只会猛冲直撞。五个人被切开了三个,剩下两个是运术者,各跳到一边,不管地方足不足够,一同使出了法术。

    伏虎并不慌,一把将宫钟剑拔起,身上金光消失,接着还在远处,将拓哒剑插了进去,伏虎全身散出深绿色光芒,宫钟剑在手竖着放起,其剑身上形成了肉眼可见的气盾,气盾将他与石头包裹了进去。

    飒飒....两个法术同时使出,法域的扩张力将大殿连着柱子一起抛到了天上,伏虎已经是那冷峻面孔,面不改色的站在其中,任那两种法术进攻了多少次,都不曾将那气盾击破。

    这时先前的活死人复活了,伏虎将宫钟剑背到背上,让石头踩在剑柄,迎着铺天盖地的法术飞到天空,左右一抓,将那两人抓到跟前。伏虎啐了口不屑道:”蠢物,被复活的家伙竟连躲都不会,妖也不过如此。“

    接着,他抓着二人往那地上三人撞去。石头趁机向前一跳,舞动着黑色巨斧,咣当宫钟剑打抛出去,宫钟落地时与拓哒相互感应,期间形成了道力场,那地上三人被紧紧压在地面不能动弹。伏虎将手中二人扔进去,站在气盾之上,双手做了个手势,那宫钟巨剑边形成了绿网,而每个活死人身上都缠着小型的气盾,那气盾重的很,少有人能逃出来。

    伏虎落下来,将拓哒拔起,扛在肩上,与石头一同往西侧跑去。

    天空之上几个活死人抬着个座椅,坤倚坐在上面,含笑望着前面。他只派出了一人去与孙岂几打,正是青山峰张奎。坤笑道:”知道大人厉害,不过这家伙的能力我颇是喜欢,要是能无休止的复活更好了,不过大人别觉得扫兴,至少,他还能再活五次。

    张奎的脑袋上开了条红缝,孙岂几呵哈大笑,又轻蔑道:”凭他,再活百次也不行啊,我得提前告诉你件事,今天,你会死。“

    ”哈哈哈,晚生什么都体味过了,死倒是新鲜事。“

    孙岂几字字说道:”我说的死,是彻底消失。“

    坤的面容忽然一紧,回味起孙岂几的话,想着莫非他能杀我?又否道,杀我还不容易,有京在,我可以复活无数次。

    两人的谈话间,张奎已经将心脏裂开红缝,直接使用霸气第二阶,孙岂几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忽的多出了两条幻影胳膊,那两只幻影手一个指前,一个指后,天地不知不觉多出了几道透明边界。

    这时,张奎化成股红光,闪电般刺了过来,出奇的是,红光并没有在孙岂几身边炸开,而是炸在更高的天空中,虽然张奎的速度很快,但决不能这样离谱地出现在了那样的地方。

    孙岂几立在远处,四只手均指向里,空中的张奎像被锁在个无形牢笼,怎么打都出不来,三十息时间转瞬即过,张奎便死过去了。

    复活的也快,刚将地面砸出个坑,就立即飞了上来。坤不知道孙岂几在用什么术,妖听虽然能探到天下所有消息,但孙岂几的手段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知道,这是秘密是死的,不能算消息了。

    其实孙岂几不仅是尊人,还是位运术高手,凭着知晓一切的能力,他在金驹山找到了不少早已失传的高深法术,而他的术便衍生于其中一个,名为连域。

    将一定范围的天地化成四片甚至更多,并受自己的控制,并不是改变空间或者利用空间,而是将域的连接顺序打乱,做个比方,当你打开房子的门,你到的并不是房子里面,而是一片山野,山野和房子并没有变化,只是将他们的连接顺序接在了一起罢了,将房门通向房子里,改成通向山野。

    当所控制的区域围成牢笼,里面的人只会从这一域跑到那一域,当然并不是密不通风的,因为孙岂几根本没有将天地隔开的能力,房门与房子里是一直连接在一起的,找到了打乱后的顺序,一定能够走到想去的位置。

    也就是说,张奎想要从那几片域出来,必须要试出每片域通向哪里,虽然难,但对于运术化形高手来说,不至于困死在里面,可惜,张奎是活死人,没有意识,只会进攻,这也注定他永远走不出来。

    张奎复活了六次,最后一次霸气第二阶只坚持了五息时间,之后,他便彻底腐烂了,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妖坤接着派出了许多高手,其中有卜璞门老刀王,无一例外全被困在了孙岂几用连域造出的迷宫里。

    林麓峰的人按照孙岂几告诉他们的顺序行动,伏虎为作战重点,他在西侧吸引了大量的活死人,将拓哒剑横指向前,剑尖向外激射出半丈宽的金色气柱,气柱两边开了刃,伏虎握紧剑柄弓下身子,转上一圈,轻而易举地扫灭了上前敌人。

    活死人的数目是一直递增的,活人一死便立即成了敌人,林麓峰付出的代价也极为悲壮,弟子们一直在死,且死的越发的快,突围的长老刚过了第一道坎,而南北两个方向的人已有些支撑不住。

    孙岂几瞬间来到了妖坤的身旁,嘴角带着笑意,说道:”咦?你不逃吗?“

    坤依旧倚坐在那里,笑回道:”晚生手无缚鸡之力,谁杀都容易的很,何必要逃呢。“

    ”看来,你还是没理解我的意思啊。“孙岂几身子靠近了许多。

    坤将身旁的活死人退走了些,讥讽道:”来啊,让晚生瞧瞧大人如何让我消失啊。“坤有妖京的存在,可以无限的复活,这也是所有妖可以肆无忌惮地依仗。

    孙岂几忽然静了下来,黄绿眼珠似乎在那一刻凝固,他嘴上说道:”来,我这就让你消失。“

第二百零一章 世界的无数种可能

    坤并没有闪躲,仰着头与孙岂几平视,那黄绿眼睛似两汪湖水,从底下冒出来个水泡,吸饱了气,压着周围的水往下沉,漩涡很快形成了,坤的眼珠被拉着一起往里落,等他心生悔意时,也只剩下两只眼睛了。

    世界变了,尽管看起来模样相同,但造物主却变成了孙岂几,坤呆滞地坐在空中,而心智却在别处,法术以大场面闻名,但其中的幻术却是另类,范围越小的幻术越精致,难度也会更大,而在别人的脑子里施行幻术,普天之下也只有孙岂几能做到了。

    (以下是坤的幻术世界...)

    坤醒了,还在迷糊着,从椅子上爬起身,面前桌子上摆着三个瓷杯,在口渴的刺激下,坤直接拿起了装着茶的杯子,一饮而尽,嘴里还是干涩,估摸着是嗓子出了问题。

    门口趴着条黄狗,半边身子漏在外面让阳光晒着,坤轻轻从它身边走过...

    忽的,坤的眼前似打开了面帘子,他又醒了,原来刚才是梦,从椅子上爬起身,面前桌子上摆着三个瓷杯,坤犹豫了阵,拿起了最左侧的热水,嗓子干涩,他急着吞了一口,没想到水烫的厉害,喉咙像被刀子割了下,真疼,一个抽搐不慎将杯子掉到地上,啪...瓷杯碎了。门口熟睡的黄狗,猛地从地面蹦起来,撞到了门框上,随即朝着坤大声吼叫起来...

    唉,他又醒了,原来是梦中梦,从椅子上爬起身,面前桌子上摆着三个瓷杯,坤皱了皱眉头,算了,不喝了,反正解不了渴。往前一探,屁股就离开了椅子,忽的嗓子涌上些苦水,难受得他扶上了桌面,却不小心拨倒了个瓷杯,杯里的液体洒到了地上,迅速冒起了泡,坤不认识这是什么水,难道是毒?

    他用碎瓷片铲了些水,滴进了门口黄狗的嘴缝里,果不其然,那狗剧烈挣扎起来,一双眼往外渗血,两条后腿将地面蹬出了小坑,没多久就僵住了。

    坤向外迈出了步子...

    坤刚喝了茶,嗓子还是干涩,脑子里记得些事情,他好像喝过水,也碰掉过瓷杯,瓷杯里洒出的液体能将黄狗立刻毒死,回过头,他发现屋里的桌子上那三个杯子完好如初的放在那里,奇怪?难道刚刚只是错觉?

    从石阶小路缓缓走来个小童,约莫十岁,偶的瞧见了坤,便迎过来拜道:“松夏长老在弯谷道等您呢。“

    坤很奇怪,他明明不认识松夏,却知道有这么个人,也知道弯谷道要走多久才能到。点了点头,尽管不知道这小童叫什么,但还是顺口说道:”石头,多练习手臂。“

    绕过了炉房前的松树林,到了弯谷道,那却没人,”习惯“地走到那棵载倒的树干边上靠着,手里把玩着几片叶子。”噗嗤,坤胸口上一阵剧痛,低头看,原来从胸膛里穿出来把红刀子。

    呼....汪,汪....汪...坤打了个冷颤,奇怪,他刚刚竟然走了神,见到自己被刀子插穿,诶?哦....原来他被热水烫着了,杯子摔碎的声音把那条黄狗惊醒了,此刻正朝着自己大叫着。

    坤不耐烦地一脚将黄狗踢飞,几步就走出了门。从石阶小路跑来个小童,停到坤面前,气喘吁吁道:“大人,怎么了?出事了吗?“

    ”没有,狗惊着了。“

    那小童哦了声,挠了挠脑袋,往别处走去,坤觉得哪里有些别扭,叫住了小童,张口说道:”石头,我需要去弯谷道吗?“

    ”呀,对了对了,刚刚让狗叫的忘了,松夏长老在弯谷道等您呢。“

    坤更觉得奇怪,凭着熟悉的感觉,一步步往弯谷道走去,走到炉房前的松树林,觉得不行,虽然很扯,但他觉得弯谷道真有人要杀他,不如从松树林穿过去,绕到弯谷道后面。恩,就这样,决定之后,坤便往树林深处走去。

    ”大人。“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笑呵呵地从棵树后走了出来,坤虽然不认识他,但还是脱口说道:”松夏长老,你找我?“

    ”是的,刚刚听到狗叫,我还以为出了事,便往这边走来了。“坤心里有些抵触,觉得要防一防松夏,又想到刚刚只是错觉,自嘲了下,笑着往松夏那靠去,噗嗤,坤胸口一阵剧痛,低下头来,原来松夏拿着把白刀子捅进了自己的胸膛。

    嘶....坤深吸了口冷气,狗死了,那杯被碰洒的水里,有毒。只是眨几下眼的功夫,坤似乎做了回梦,梦里自己死了两次,但十分的模糊,回过头来,桌子上一个杯子倒着,另两个完好如初的放在那里。

    坤觉得好奇怪,为什么一直在出神,他小心地跨过黄狗,走到外面。下意识地往西面看,果然,石阶小路上缓缓走来个小童,那小童偶的看见了坤,便迎过来拜道:”松下长老在弯谷道等您呢。“

    坤更觉得奇怪,他拨开了小童,慢慢往弯谷道走去。坤觉得可笑,自己竟然会将梦与现实搞混 ,真觉得弯谷道有人要杀他,怎么可能呢,那只是他出了神,瞎想的而已。走到了炉房前的松树林,他心里堵得慌,算了,绕过去吧,反正路也不长。

    坤沿着松树林外围绕到了弯谷道后面,趴在草丛里,向前一瞧,发现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正躲在弯谷道的拐角,手里拿着把白刀子,坤虽然不认识他是谁,但还是知道他就是松夏长老,咦?好奇怪,他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呢?难道梦能变成真的?真奇怪啊。

    坤瞧瞧往松夏的地方挪动,距离差不多时,他迅速来到松夏面前,他没学过什么武法,只是书生,但”习惯“的睁大眼睛,松夏只看了他一眼,就彻底呆滞了。诶?坤又纳闷了,难道他也有能力?

    什么都搞不清楚,他将松夏推到地上,用刀子将其捅死,接着浑浑噩噩地往弯谷道外走去,走了几百步,面前突然出现了四条路,一条是去大殿,一条是去山下,一条是去书房,一条是去弟子舍。唉,选择哪条呢?

    坤最终选择了去大殿....

    坤最终选择了去山下....

    坤最终选择了去书房....

    坤最终选择了去弟子舍...

    (作者的话:这一章可能有书友看不懂,文章已经提示了,坤处在自己的幻术世界里,而世界的主宰是孙岂几。并且在世界中,坤其实就是孙岂几本人,拥有了孙岂几的能力,不同的选择会产生蝴蝶效应,改变许多事情。)

第二百零三章 妖的死期

    坤一如既往的在做着一件事,却总觉得事情的其他无数种可能,都在同时进行着,两个相反的眼神,得到的是两个不同的结果,接着,又会出现更多的可能。

    他疯了,不,应该说他忘记了自己是谁,他让自己变得“随波逐流”,不能去刻意在乎每一条路,他的脑子承载不了那么些东西,所以干脆放弃了思考。

    至此,坤的意识在现实世界里,彻底消失了。

    孙岂几从天空上落下来,伏虎用气盾将他接住。孙岂几的身体异常虚弱,左眼睛的绿色眼珠渐渐变成了灰色,他瞎了一只眼,慢慢坐起身后,他自语道:“姻缘道与天道我已预测不到了,这也是我提早死去的缘由啊。”

    坤还静静地坐在空中,而在场所有的活死人乱了阵脚,他们没有了先前的秩序,本能地扑向了“猎物”,林麓峰武门长老与弟子合力将他们聚集于一处,接着法门掌门与三位长老使出了本宗特级法术接地符,符的范围有几里之宽,区域内从地面升起无数的小爪子,抓住活死人的脖子,胳膊肘,膝盖,脚跟,将他们牢牢禁锢住。

    再分一批长老守在符的各角,时刻往里灌输法力,半天轮换一组,这样一来至少能坚持五六天时间。

    坤的死,让远在固丈原的妖们如遭雷击,妖京难以置信地念叨着,坤活着呢,可死了!他只剩下了身子,意识呢!他的意识呢!不会的,我是没有弱点的,我不可能会有弱点的!

    本来已经绝望了的铁罗汉与小红娘,正瘫坐在破碎不堪的丧命钟里等死时,突然发现面前的活死人停止了动作,接着,空中的妖发了疯地往北边飞去,而活死人们一个个像泄了气的皮球,接着他们的即将腐烂的尸体,一股脑地往天上涌,从妖京的腿脚被吸进去。

    妖京的身体不断起伏,所有的杰作他都不要了,几个时辰,妖们便飞到了林麓峰脚下。石头惊忧道:“大人,他们来了!”

    “无碍,林麓峰的仗已经打完了。不会再有战争了。”

    妖京捧着坤的脸,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天灵盖,然后将自己吸收的尸体内的能量全部灌输进去,遗憾的是,坤没有任何的变化。

    孙岂几预测的没错,妖们首先想到的不是将林麓峰的人杀尽,而是怕了,他们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即便林麓峰可能已经灯枯力竭,他们也不敢再去挑战。阴阳鬼胆战心惊地将坤抱在怀里,试着拍着他的背,眼里竟然涌出了泪,哭丧道:“我死了,我竟然死了!啊!我怎么就这样死了!”

    其他的妖也都开始哭嚷着,“我死了”“我不要”之类,显得那么平常,似乎真的没有一丝诡异。

    妖们迅速离去了,行到一处时,妖京的眼睛突然变绿,张裂了嘴,大呼道:“杀光他们!夺取宝贝!我要回去!谁也拦不住我!“

    失去”生命“的妖,渐渐放弃了自己的意识,白姚出神地嘀咕道:”他们杀了我,我要报仇,报仇....“

    ”呼,哈哈哈...”妖京癫狂地领着群妖往石门关冲去。

    不久后,他们一齐站在石门关上,妖京被围在中心,他双臂张开,那深绿的眼睛都要凸掉出来,“我要....吞掉....”妖京的声音听起来过分可怕,“我要吃下去!”

    轰隆隆,呼啦啦,石门关的东南西北面,贴着地平线,也不知从哪来了数不尽的活死人,还有些本埋在黄土多年的生灵,用那干枯的爪子,硬生生从土石中扒开了路,活死人们攀上了石门关壁,大约有四五十万吧,还仍在增加。

    妖京用力一挣,将身体从肚皮挣断,血肠掉落下来,那柔软的肚皮似乎变成了无底的袋子,持续地向外抛着黏糊糊地恶心东西,那些黏物将底下的活死人染了个遍,接着妖日将嘴掰成井口大小,也不用手抬了,直接冲着地面吐出一个个肉 柱,肉 柱子分化成蠕虫,专吃沾上黏物的活死人,越吃越大,并且互相吞食,到最后,只剩下两个,个头都比山要高,头在石门关,尾却在那边地平线,真是吓人。

    白姚一头钻进了其中一只蠕虫的嘴里,而她的宠物自己咬出了肩上的骨头,血皮迅速剥落,发黑的脊骨变得磨盘那般大小,从蠕虫贴地的部分,撕开虫肉,接着钻了进去。

    也就一炷香的时间,那只大蠕虫,挣扎着把自己拧成了麻花,啪的一声爆开,足有上万只露骨怪物落了下来,与白姚的那只一模一样,一刻也不停,全部失去了控制,见人就杀,杀光了面前的活死人,它们便往山外冲去,一路上不管是何物,只有能动的,都要被咬成碎片。

    妖京的两半身子被阴阳鬼用力忒到了一起,一阵**摩擦的声音后,妖京又睁开了眼,却还泛着绿光,嘴也在此挣裂,“嚯嚯嚯嚯....杀光他们!来啊!杀光他们!”

    一瞬间,活死人全部爬了起来,用着各自的手段朝四面八方奔去。这时,南边的地面被猛地掀翻,黄土将活死人盖了进去。虎子冒了出来,持着三棱天石锤,将重域灌输进去,抛到了黄土上,重域的范围由锤子承载,范围达到了五里,其下的活死人被重压在了地下。

    无声无息地,虎子突然觉出脖颈一阵冷气。”喝!“重癫及时赶到,一脚踢开了虎子背后钻地而出的妖蟠青弗。

    蹦蹦...呲啦....三棱天石锤压住的地面,裂开了许多缝隙,同时寒铁气息从天袭来,虎子抬头一望,发现老刀王正站在高处。

    ”不好!后退!“虎子大叫着,并慌忙后逃。可为时已晚,身体已处于刀刃之间。

    吼...重癫朝着头顶打出了两头大玉狮子,狮子还没落地,只见个火人骑到了一头狮子的头上,火拳向下一打,连人带狮子冲着老刀王盖了过去,原来是木子云到了。

    多次复活后的老刀王,没有了生前威风,轻而易举地被熔断了身子,木子云翻到了虎子身边,急道:”情况怎么样!“

    虎子喊道:“弟子死光了!李掌门重伤,怕也熬不过去了,郑掌门....”

    木子云惊回了头,忽又觉出熟悉的气息,赶紧往石门关头上一看,郑樵正站在活死人堆里,目光呆滞,浑身是恶心的黏液,当然,他也是活死人了。

    ”呃呀!“木子云恨道:”这天杀的!“

    虎子火道:“死人太多了,青山峰域的百姓被杀了好多,台儿村也受波及了。”

    “什么!我爹娘他们...”

    ”刚被杀了几家,我们就感到了,咱父母还都活着!不废话,你有法子了没!“

    ”有!却不知道行不行,虎子,重长老,助我到妖的身旁。“说完便冲上了天。

    虎子和重癫使出毕生之力,两人对抗几十万活死人,石头里钻缝隙,一步步挪到了妖的身旁。

    妖京看到了木子云,一只眼睛变回原样,他似乎在与体内的妖能进行着激烈的冲突,口齿不清地吼道:”木子云!你要做的事呢!“

    木子云吼道:“我找到杀妖能的办法了!”

    妖们闪过一瞬的惊喜,妖京喊道:”快杀他,我保你青山峰不死!“

    ”我知道!“木子云猛地窜到了妖京面前,突然放低了声音,沉沉地说道:”不过,我要先问你们所有的妖一件事!“

    妖们一同往这边看来,妖京叫道:”什么!“

    木子云深吸口气,仰头大呼道:”你们谁是谢——赫——林!“

第二百零五章 再见,谢赫林

    上万头正在湖州各地吃人的怪物同时定在了原地,虫子也不动了,活死人不爬了,妖们每个人都要将一句话脱口而出,但他们的心是相通的,那句一模一样的话,让他们陷入了迷茫,接而恍然,慢慢恐惧,最后心如死灰。

    妖京吱吱地磨着牙齿,先于别妖说出:“蠢物,我是...”

    “是我!”阴阳鬼突然狰狞着脸吼道:“我从姜河边上过来,大水淹了我的房子,我才出了义尊乡。”

    “你撒谎!”妖听喝道:“大水淹房那天,我还在酒馆喝松醪,我...我..我记得真真的,你们,啊...你们是谁!你们是谁啊!”

    青弗完全化成了条白蛇,头接尾缩成一团发抖,白姚却从几头怪兽间飞了出来,一口咬住了妖日的肩膀,啃下大块肉来,白姚近乎绝望地恶狠狠说道:“休想,休想代替我,那是什么东西,啊.....它钻进了我的脑袋,你们是谁,为什么?啊....”

    虎子与木子云重癫悄悄退到了别处,虎子问道:“那句话莫非是谜?”

    “非也,妖的本体是一个人,叫做谢赫林,五十年前一股妖能来到此地,附在了谢赫林身上,妖能让谢赫林分化成了两人,可能是能量过大,两人又分化成了八人,就是八妖,每个妖都得到了能力,想想看,一个人的意识分成了八个,每个都是谢赫林自己,而那妖能刻意让八份意识不接触,即便站在一起, 也多半只说我,不讲我们,目的就是为了保持意识的平衡,我要做的就是将平衡打破,让他们,不,让谢赫林回到现实中来。”

    重癫眺望着妖,低声说道:”八个自己,一旦将窗户纸捅破,会崩溃吧。“

    崩溃却只是开始,活在醉生梦里的谢赫林,如醍醐灌顶,瞬间惊醒过来,可怕的是,他看到了六个不同的方向,他竟然有六个躯体(坤内的部分已消失,而出走的乾体内谢赫林的意识其实早就消失了,这一点会在以后的故事中偶然提及,这些,木子云等人并不知道,而妖的实质和产生的缘由更加复杂,木子云只是猜测到了妖能附在谢赫林身上之后的事情。)

    ”不....不...“所有妖同时捂住了头,六份意识,六个谢赫林,从那一刻断了联系,妖能赖以平衡能量的桥梁瞬间崩塌,一切对谢赫林来说都是折磨,如轮回转世,他却在同一时间有着六个不同身份,想事情要同时想六份,说话要同时拿捏六种腔调,痛苦时他却觉出了一丝熟悉。

    啊!他终于想了起来,这些,那些不都是当年穷困潦倒的他心中所存的可笑的期盼吗?他躲在酒馆的角落里,幻想着自己是可上天入地的盖世英雄,受着多少人追捧;躺在姜河边小宅中的木床之上,他幻想着自己是落笔成金的文豪,千里江山藏于心间,坐于陋室却能指点湖州天下。

    可这终究是梦啊,喝多少松醪最后都会醒来的梦,他恨,恨命运不公,恨村人不善,他又想着成为吃人的厉鬼,像书里的黑白无常,像山中的虎豹豺狼,哪怕是污沟里恶心的蠕虫,他也要让别人给他的失败陪葬。

    他爱上城里那洗衣的姑娘,她抱着只雪白的小狗,脸庞边浮动的发丝,可以勾走他的魂,好想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喜欢什么?她能看上满身补丁的自己吗?唉,他却还是个读书之人呢。

    谢赫林每日守在对面的茶馆,每当有人拿去衣服,他总要高兴一阵,因为又要望见朝思暮想之人,他想着若是能知道那可人心里所想该有多好,若是他能知道所有人所想该有多好,甚至,他都想变成那位姑娘,彻彻底底地拥有她。

    可一切都是假的,或许能想到那些”自己“每一个细节,但时间是过在现实中的,唉,松醪酒的味道从未变过,他每每都在奢望,却从不敢尝试其他选择,他懂了,明白了,自己是活错了世界啊。

    万幸的是,有一天他做了个很长的梦,梦到他站在姜河边,有一道从天而来的声音,说要实现他的愿望,他知道这是梦,却还是洒脱的享受起来,梦是那样的美,美到他开始计算时间,仔细地过好每一息,令他兴奋地是,这梦似乎永无止境,忘了梦的开端,忘了义尊乡,忘了酒馆,忘了他的名字,他叫坤,他叫幽铭梓,他找到了心爱的姑娘,他去挑战了宗门,踏平了四方,天啊,他竟如此的幸运。

    渐渐地,梦成了现实,现实被锁在了梦中,醒不过来又怎样?反正,这世界本就没有人与他相识。

    ”谢...赫林,我是...谢赫林“六个妖各自在说话。

    ”多久没有做梦了,这是哪,梦里吗?“

    ”就像真的一样,我竟然看到了其他世界的自己。“

    ”不!“木子云飞了过来,大声说道:”谢赫林,这是现实,是你存在的世界,久违了,你回来了。”

    “你说谎....””我是京,我可以长命百岁“”她在我的身体里?不,我们在一起,你瞧,我还抱着她的小白狗呢“

    ”不是假的呢“木子云取出水袋,抛向了他们,用一团火焰将水袋击碎,里面那新鲜的松醪酒洒了下来,沾到妖的嘴唇上。

    妖们怔住了身子,平静的望着天空, 嘴角都勾动着,眼里从阴阳鬼那黑白眼睛下来,流过了妖日肥肿的肚皮,妖捂住了嘴,牙齿咬住了掌心的肉,哭得声嘶力竭,哭得泪如雨下。

    ”呃,呜....哈....哈...为什么!“妖指着天,”哪怕一个梦,你难道都不能为我实现吗!我不服!哈哈....呜呜....”

    青弗死了,变成了蛇样的石头,风一吹成了碎末。妖日死了,所有的蠕虫聚成了一堆,变成了土,从中央钻出个蛹,扑出来只飞蛾,滴着血,冲着天上的太阳静静地飞。

    幽铭梓死了,临死前他微笑着望着白姚。白姚爱怜地亲吻着怀中的小白狗,朝着石门关南边的林子,慢慢走去,衣裙渐渐化成灰烬,身子渐渐散成黄沙。

    京安静地坐在石门关头,木子云轻轻走了过去。

    “京,不....谢赫林,抱歉,惊扰了你的梦。”

    京依旧望着南面,忽而充满希冀地指着南方,问向木子云:“你说,她美吗?”

    木子云笑着说道:”美,却不是最美的。“

    ”哦?原来你也找到了最美的人,真羡慕你啊,能够在现实里,与她相伴。“

    ”我也羡慕你,可以拥有她,即使是在梦里。“

    京盘坐的腿开始慢慢消散,他微笑着,”是啊,我拥有过,在梦里,不仅如此,我过得还很好,很开心,如果这就是现实结尾,也不错,那就当这里是梦吧。”京转头对木子云说道:“我要回去,回到有她的地方。”

    “恩”木子云点着头,“再见。”

    风,卷着烟沙绕着石门关飞向了天边,或许是沿着姜河回到了那座小村,那里的水已经沉了下去,时间回到了那年,酒馆,小宅,谁说梦完了,那里的现实才刚刚开始。

第二百零六章 入世难,出世苦(一)

    时间过得好快....

    “掌门,外面静下来了。”

    “怪兽呢?”

    “变成了石头,被风吹散了。”

    肖环松了口气,从百炼兵道旧址中一间房子里走出,拉紧了婉敏的手。处在荆棘地中,她们对外界一无所知,而谢赫林的死去,妖的灭亡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

    婉敏已经恢复,一个月前,她躺在病榻之上,拉着肖环的手,说道:“掌门,我逃够了,姐妹们也躲够了,我们反抗吧,打出去,我不怕死,叱淼峰的弟子从不怕死。”

    肖环眼中含泪说道:“两百年前,叱淼峰遭遇大劫,全宗过半的女子落入敌人的手中,受尽凌辱。我们是穷苦人家出身,又是女子,敏儿啊!不是掌门懦弱,要在湖州与那些男人分得一片天下,是多么艰难,脸皮我可以不要,却只希望这群丫头们能平平安安,这也是历代叱淼峰掌门的心愿。”

    “掌门!”婉敏吃力地坐起身,将头靠在肖环肩上,泣道:“我自小随师傅修行,没有师傅,我还是被倒卖的女娃儿,我知道人间的辛酸苦辣,我不怕。师傅已经死了,我不想沉默着在东域等死,掌门,我躲够了!求求您,让我们这群姐妹出去反抗吧,为了叱淼峰,为了我们自己!”

    肖环经历战争中的大起大落,早已心灰意冷,她抚摸着婉敏的脸颊,叹气道:“敏儿,活着不好吗?”

    “好,但屈辱地活着,不如轰轰烈烈去死,谁都可以踩到咱们女子的头顶,没关系,我们能站起来”婉敏啜泣着,“好多姐妹都死了,掌门!活着,真的是对的吗?”

    肖环的眼睛凹进去几分,看起来十分疲惫,那样静静呆了许久,肖环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缓缓向外走去。婉敏失望地躺下身子,却不料,走到门边的肖环停下了身子,她背对着婉敏说道:“打,咱们打,也算给叱淼峰一个交代。”说完捂着嘴,流着泪跑了出去。

    婉敏在屋里放声哭嚎,几日后,百炼兵道旧址出现了另一拨人,原来白克乡领着长柯宗的残军,逃进了这里。

    原本狼狈地长柯宗人,见到面前是一群女子,顿时吃了定心丸,虽然亡了宗,成了丧家之犬,但对付起叱淼峰还是轻而易举的。

    “师姐”潘晓雯束着发,一身劲装来到婉敏身边,舞着手中的袖红绫,笑道:“又能跟师姐并肩作战了,我进步很大喽,待会看看谁杀得人多!哼!嘻嘻...”

    婉敏爱怜地望着潘晓雯,抚着她的发,接着将她揽入怀中,婉敏轻轻在其耳边说道:“晓雯,没事了,没事了。”潘晓雯将头埋下去,一言不发,而放在婉敏腰间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她哪里是这样雷厉的女子,当婉敏重新站到她的面前,顷刻间,便让她褪去了伪装,战争啊,你是那样的残酷,却没有人愿意在你面前低头,哪怕是欺骗自己。

    婉敏站在了这群坚毅女子的身前,握紧手中的宝具,从那天开始,叱淼峰永不退缩...

    南域里荒凉无比,谁能记起这里曾经的繁荣,四大宗门只剩下了青山峰,南域上亿百姓,在战争以及妖放出的怪兽的摧残下,只剩下了九百万人,几月来,迁徙的人有些回到了故乡,有些在他处扎根,换了姓氏,改了行装。

    尘门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天河门亡了,药门存活下来的弟子长老,带着天河门制药炼药的方子,散到了湖州各处,有些加入了剩下的宗门,成为座上宾,多少年后,所有宗门甚至小的门派,都有了自己炼制的药物。

    卜璞门亡了,没有任何人活下来,刹山与落叶宗几次的扫荡过后,合并成一个宗门,叫做云霄宗,分为两门,壮门与法门,渐渐的壮门被淘汰,云霄宗成为卜璞门之后第二个只修法术的门派,而后来它所展现的法术统治力,属湖州有史之最。

    林麓峰像一切都未发生一样,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宗门的生活,只是孙岂几失去了一只眼睛后,身子越发的虚弱,他一直重复着“这是老天的惩罚”,呵,或许是吧。

    木子云回家住了一个月,再次回到宗门时,已经有不少弟子回到了青山峰,长老差不多死光了,柳筱筱被破格升为羽门长老,成为青山峰历来最年轻的长老,而且是女长老。

    其中同为地门羽门弟子的童虹,因战争中勇猛过人不虚男儿,被尊称为战豪,原羽门北派第九于林,大战中为救弟子挺身而出,被长柯宗长老所杀,后人尊其为英雄,法门四长老紫归成为青山峰代理掌门,胡贤为大长老(齐德已死)。

    木子云走进了草草修补好的大殿,里面还在往下落着土灰,走到李自问面前,木子云拜了一拜,说道:“大师傅,我回来了。”

    李自问重伤过后,虽吃了药却再难恢复,瘫坐在椅子上,费力动了动手指,木子云赶紧靠过去,握住了李自问的手。

    李自问声音很是虚弱:“子云,东边可有信?”

    “有了,虎子刚探回来”木子云坐到了他身旁,“恩....原来叱淼峰和长柯宗都藏在了百炼兵道那边,打起来了,没想到...是叱淼峰赢了,她们就在百炼兵道的旧址那里成立了门派,叫叱淼谷。”

    “肖环还活着?”李自问颤着问道。

    木子云点着头,叹道:”活着,大师傅,让战争结束吧,一群女子罢了,放她们条生路也好。”

    李自问头摇得厉害,摆着手支吾道:“肖环....肖环得死,其..其余的,放...放...”

    木子云流下了泪,将李自问的头靠在自己胸膛上,哭腔道:“呜....大师傅....我听到了,你放心吧,放心吧。”

    林麓峰内,石头已是大长老,还是坐在桌旁,摆弄着茶杯问道:“大人,无法挽回吗?”

    孙岂几双眼闭着,那样才舒服些,”这是林麓峰的命数啊。“

    “叱淼峰在东边扎根了,叫做叱淼谷。”

    “肖环得死!”

    冷风吹过的荆棘之地,肖环和一群女子站在谷边,肖环小心的将手腕上的玉镯戴到了婉敏手上,笑着,抚摸了每一个姑娘的脸颊,她静静地转过身,朝着天边走去。

    潘晓雯跪在地上哭得几乎晕厥,十七岁的婉敏似一座雕像,坚强地挺立在那里,捧着玉镯,别着五辰剑,身后是一代人的旧梦,一代人的开始。

    肖环就在那残破的石门关上,用手中的宝剑在脖子上抹开了血花。

第二百零七章 入世难,出世苦(二)

    惊风飘白日,光影西驰流,战争的阴影渐渐从活着的人心中淡去,湖州的天变得快,平静地也迅速,转眼间,已是一年过后,这年,木子云十七岁,虎子二十岁,冯静二十五岁。

    话说战争一结束,虎子都来不及叫着木子云,马不停蹄地就往金城飞去,不料冯静一家早就逃难到了别处,直到半年后才回来,冯静这些日子心力交瘁,担忧着两个弟弟的安危,却又恨自己不能陪在他们身旁。

    原来,她当时只是打算回家静静心,没想到被父亲关在了家里,急的又愁又怕,最终熬出了病,她父亲不忍心看女儿这般受苦,才从别处迁了回来,但条件是冯静要安安心心呆在家里,不可再回青山峰。

    姐弟见面就不多加描述了,值得一提的是,虎子这大块头当时竟然哭哭啼啼不成样子,想想真是有趣。

    李自问已是油尽灯枯之际,半年来没有下过床,好在还有意识,话说的虽不利索但还清楚。

    “大师傅,早啊。”木子云坐到了床边。

    李自问点不了头,只得闭了下眼,说道:”我....脖子...玉佩...你...你拿....“

    木子云将手伸进李自问的衣服里,不久掏出来半块玉(重癫也有一块,是上任掌门留下的),木子云知道李自问的意思,脸上尽力忍住,心里难受地很,笑了笑,放回了李自问的怀里,说道:”大师傅,我...我想出去走走,去湖州之外,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总是乱得很。“

    李自问听到后,嘴唇颤动,想抬起头却失败了,认命的躺了下去,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知道...会..会这...尊人,都..都是.留不住..湖州...没...没有...尊人...修行的..法子。“

    为什么昊罕与莫朝真一直想要离开湖州,湖州的修行体系只有两种,武和法,尊人究竟属于什么是说不清的,孙岂几是因为自己能够找到金驹山里前人的秘籍,也能找到无尽的资源,所以才能在运用自己能力的同时,修炼法术,这些是昊罕和莫朝真做不到的,也许湖州之外有他们想要的答案。

    ”你...要走...“李自问接着说道:”我不拦...等..等宗..宗门站住脚....再..再..“

    木子云流着泪握住李自问的手,说道:”大师傅放心,青山峰没事,战争过去了,我们赢了,南域就剩了我们,不会再有人惹乱了。“

    李自问憋着股气,涨得脸红,木子云抚着他的胸膛帮他喘息,许久之后,李自问竟抬起了手,放到了木子云的头顶上,他也不再是湖州李无敌,只是个慈祥的老头子罢了,他咧着嘴说道:”从前....谢谢你了“吃力地将玉拿出放进木子云怀中,接着说道:”拿着....你还是湖州人,青山峰人啊。“

    木子云一个劲的点头,早已说不出话来。

    从屋子里走出,木子云来到了山台殿,虽然大多东西换了模样,木子云还是将它们在心里过了一遍,又来到了地门大殿。

    虎子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头,旁边放着几个包裹。

    ”这又是做什么?“木子云边说边坐到了一旁。

    ”你昨不是说出去转转嘛,我寻思了一晚上,决定跟你一块,你到哪都跟在我屁股后头,没了我,你能不能回来都是问题。“

    ”我不打算走远,其实我就是心里烦躁,唉....“

    ”嗯!”虎子翘着腿,“我知道啊,不就是为了刹山那小娘皮吗?偷偷去见她那么多次,以为我不知道?”

    木子云怪道:“正大光明去的,偷是什么话?”

    “人家对你没兴趣,你偏扬着脸去碰灰,人家现在可是云霄宗二把手,你算个啥,连长老都不是,看看人柳姑娘,早晚在湖州扬名立万。”

    木子云不说话,想起几日前与小红娘的见面,偶然见到她洗浴的模样,原来流针真的嵌入了她的身体,小红娘的背上留着两道醒目的伤疤,长年来流针里的物质泄漏了不少,将她的背部染蓝了大片。

    木子云心痛地问道:“不疼吗?何必要这样。”

    小红娘只轻轻笑着,回道:”早就没了知觉。“接着再没有回头,木子云也习惯了失望,悄然走了。

    “去看看大姐吧,跟她说一声。“

    ”早就准备好了。“

    两人即刻出发,飞到了金城处,冯家今日格外热闹,怕太张扬,两人离着两里地就落了下来,溜进了冯家院子,轻车熟路地进了冯静的房间。

    冯静穿着花衣裳,头上戴着金钗,看得虎子眼都直了,木子云笑道:“大姐越来越美了。”

    冯静心里高兴,嘴上还有嗔怪几句,说道:”没正经,你们有空来了?“

    ”今这里怎么这么热闹啊。“虎子问道。

    “嘻..”冯静脸腮上涌上两抹红晕,“大姐我就要出嫁了,今日外面是在抬聘礼。”

    “啊!”“啊!”虎子和木子云同时大喊道,木子云幸灾乐祸地推着虎子说道:“哎呀,恭喜大姐,原以为这一天还要些时日,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哈哈...”

    冯静嬉笑着,虎子啪地一声拍上了桌子,脸急得通红,“大!大姐!我觉得,你得再等两年。”

    “恩?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跟木子云去看了,那小子根本配不上你。“

    ”胡说,他是有名的才子呢,家势要比冯家大多了,倒是我有些攀高枝的意思。“

    虎子猛摇着头,”大姐,我说真心话,那小子不行!真不行!木子云!你说话!“

    冯静怀疑地问向木子云:”你们真见过他?他挺好的啊。”

    木子云笑道:“不好,真不好,我发誓,大姐你快推了这亲事吧,弟弟我求你了,要不谁谁那心都要碎了。”

    “别闹了”冯静拍了木子云的肩膀,“下个月就要成亲,倒是你们可要穿的好看些,给大姐撑撑腰。”

    “唉!”虎子忽然面目忧愁的说道:“大姐,不是我不去,我们明天就离开湖州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什么?”冯静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两人,“可你是掌门啊,你轻易走了,青山峰怎么办,出去做什么!以往出去的人,几个回来了,胡闹!”

    木子云也不再玩笑,认真地说道:“真的要走了,就从青山峰域的海岸出发,不知道要走多远,所以我们不飞,而是坐船去,情况不对我们就立刻回来。”

    “为什么!“

    ”大姐,我..我想出去,我心里很乱,我说不上为什么,其实,从两年前就开始了,就是从....从我觉醒了火焰的能力后,我的心就平静不下来,总觉得慌,我也就出去走几圈,累了就回来了。“

    冯静难过地说道:”大姐舍不得。“

    虎子依旧忧愁地样子,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大姐,你只能等些时日成亲了,这样吧,最晚三年,我就带着他回来,如何?“

    ”那时,大姐都老了,还怎么嫁。“

    木子云义正言辞地说道:”这你放心,我保证你能嫁出去,而且嫁的是个名气极大地人,哈哈...“

    吵吵闹闹地,也不知央求了多久,总之冯静扛不住两人的消磨,破例自己做了回主,让下人将聘礼抬了回去,三人一起到木子云老家吃了顿饭,留给李牧杯酒,嘻嘻笑笑地谁也不提即将分别的事,第二天,冯静含着泪悄悄离开了。

    她哪里瞒过化形之后的两个弟弟,虎子和木子云看在眼里,将头蒙在被子里,心痛地默不作声。

    虎子将掌门之位交给了重癫,期间倒还有个小插曲,重扬回来了,一身邋遢模样,原来他早就从长柯宗残军里逃了出来,一直躲在青山峰四周,实在活不下去了,才跑了回来,重癫当着紫归,木子云,虎子的面,亲手废掉了重扬的修为。

    杨清则代理羽门掌门之位,木子云坐在山台殿内,离别前难得能与师父聊上几句话。

    ”师父,为什么不派人去管管周边的门派呢?“

    杨清饮着茶说道:”南域不能只有青山峰一家,我们管不过来的,让那些小门派自己厮杀吧,西域不是已经出现了几个宗门的雏形吗?呵,谁不是这样走来的呢,青山峰也不是凭空出现的。“

    ”不管怎样,青山峰平安就好了,师父,你保重啊。“

    “你五岁时遇到了我”杨清笑眯着眼说道:“那时你就像鸡笼里的雏鸡,哈哈...唉,长大了,能出去溜达溜达也是好的,师父我本事没教你多少,你吃的苦也不多,外面什么样,我不知道,你回不回得来我也不知道,只希望你跟杜虎好好的,活着还是好的啊。”

    “说什么呢,师父,我岂会不回来?不是说了嘛,哈,转几圈就回来。”

    胡贤正好走了进来,捧着个手帕,打开后是几根白色的草,脱了水一般皱在一起,胡贤说道:“这是你从落马河带回来的,本来郑掌门一直研究着,也没什么结果,你带走吧。”

    木子云盯着那水草许久,叹口气说道:“不带了,留着吧,就当留个念想。”

    “瞧瞧“杨清指着木子云笑道:”还说我,自己都觉得回不来了,哈哈....“

    ”哈哈...“

    两日后,木子云从台儿村家中走了出来,”爹娘,我回得来,哭什么,几年就回来了。“

    ”我知道,也别太久了。“子云娘泣道。木桩将包裹递了过去,说道:”儿子,别走远喽“

    ”行嘞“木子云刚背过身,又转了回来,”诶?爹,咱家一直有股什么味道?就这几天来的,是不是啥东西坏了?或者家里的肉烂了?“

    木桩鼻子拱了拱,说道:“没有啊,哪有味道?”

    木子云挠了挠头,说道:“奇怪,我现在还闻着呢,算了,许是我鼻子坏了,爹娘,我走了。”

    虎子也告别 了家人,与木子云一起朝东飞,一直飞到了海岸线,他们早就跟海边的人家买好了船,备好了粮食。

    用力在地上蹭了蹭脚,虎子蹬腿跳上了船,木子云解开绳子,低声说道:“大姐在呢。”

    虎子低声回道:“看见了,在那边藏着。”

    “走吧,不见的好,我怕咱不忍心走了。”

    两人默默的将船推出去,埋着头,滑出海,走出几百丈时,虎子猛地跳到船头,大呼道:“大姐!我虎子,回来就娶你!我就娶你!”藏在树后的冯静,也不知听没听见那句话,只是泪水和着眼前的海水,在她的心头荡漾着,一直不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却一直不变。

    走出了十几里,虎子还站在船头,木子云说道:“下来吧,咱出去找些好物,回来给你当聘礼。”

    ”转头。“虎子坚定地说道。

    ”恩?你不去了?“

    ”去,但转头去北面,去找小红娘,我知道你想,那就去再见最后一面。“

    木子云沉默了好一阵,低着头说道:”不了,她的美我记着每一处细节,音容样貌,还有眸子里的光,我都记得清楚,我说不上为了什么,不似你,回来可以娶心爱的人。“

    ”那就转另一头,去东边。“

    ”东边?“木子云疑道:”东边怎么了?“

    ”一年了,见见她吧。“

    ”谁...”木子云立刻想起了一张脸,连庄战时,那张淌着血,静静地与他对视的脸,木子云不说话,而船已经驶向了东边。

    婉敏正在处理宗门事物,忽的听说有人入侵,她立即拿着五辰剑赶出了叱淼谷,东域太过荒凉,而一年来,婉敏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

    快速地跑着,身后的弟子却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她一人,她心里觉得不妙,却还是壮着胆子往前面走去,忽见的那片贫瘠的土地上,矗立着一道身影。

    她有一年没有见到那个身影了,此时却没有欣喜,反而有股莫名的哀伤。

    “厉害啊...”木子云先开了口,“穿上这件衣服,真的有掌门样子。”婉敏身后传来呼呼的风声,以及女子的喊叫声,木子云歪头一笑说道:“虎子跟她们闹着玩呢。”

    “你...”

    “我...我不是来闹事的,我要走了,呃,恰好要从东边走,这不正好路过,我寻思着进来瞧瞧,真巧啊,碰见你了。”

    ”去哪?“

    木子云刚要回答,婉敏又问道:”还回来吗?“

    ”回来....“

    两人都沉默着,婉敏盯着木子云,眼睛却有些红,木子云低着头,看着地面,觉得心里有些怪,又开口说道:”你可要好好建宗门哟,我回来了,咱还是对手呢,呵,晓雯呢?那丫头是不是又变强不少。“

    婉敏依旧沉默,两人再次陷入僵局。

    虎子落到了他身旁,说道:“完事了吧,人有点多,咱走吧。”

    木子云朝着婉敏笑了笑,缓缓向后面走去,走得没影,停住了,猛地跑了回去,婉敏还站在那个地方,木子云站到了她身前,从腰间拿出来根白羽,放进婉敏的手里,木子云低声说道:“落叶归根,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总之,我想给你这个,你好好保重,若实在困难,就拿着这白羽去找青山峰,这是我的根,我会回到这里。”

    婉敏不说话,手却攒的很紧。木子云默默转回身,那一刹那,婉敏再忍不住,紧紧地抓住了木子云的腰,掰了回来,一垫脚吻上了木子云的嘴唇。像一辈子那般漫长,也似流星那样转瞬即逝,婉敏轻轻说道:”我等你十年,你亲自来取回白羽。“

    木子云说不出话,只一个劲点头,心里又莫名心痛,感受着那唇间的温度,转身飞离了天边。

    虎子等在那里,将包裹扔给木子云,两人肩并肩朝着东方走去,虎子说道:“不明不白的,你回来到底娶谁?”

    木子云似没听到,笑着向前走着...

    十七年湖州入世路,而出世又会在哪一个道口发生故事,不论在哪里,他的根永远是在湖州。

第一卷结束!

    阴阳石第一卷”入世路,出世路“到此便结束了,很多故事并没有完结,有人会问,孙岂几怎样了,李自问还好吗,昊罕去哪了,潘晓雯如何了,宋桦怎么办,天河门,小红娘还有大姐冯静究竟会怎样,其实,南觉都想到了,也都写好了,却没有陈述出来。

    人生本就不是完美的,木子云是一个真实的人,怎么可能每件事都要去了解,或许也怪他懦弱,不愿去面对现实,不愿去敞开心扉,他究竟爱着小红娘,还是婉敏,真的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南觉写第一卷最后一章时,心里很难过,木子云之后的路并不是顺坦的,坦白的说,湖州的日子是他最难忘,最快乐的时光,他是个罪人,到最后都没有摆脱这个身份,三座城的居民,婉敏以及冯静的结局,都与木子云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说得是冯静,却又如何不是婉敏呢?却又如何不是未来的木子云与杜虎呢?

    是啊,他果真是个罪人,从多少年前,第一次轮回的开始就注定了,从多少年前,那十八个人摸到奇石时就注定了,爱情?亲情?在那可恨的命运面前,又能扛过多久呢?

    第一卷有许多的梗,在后来的故事里,时常会提及一些,但不会作为主线,毕竟,阴阳石讲得是十八个角色的故事,木子云并不是唯一的一个,告别过去是南觉最不想面对的事情,但只要有希望,南觉一定要好好地走下去,就像未来的木子云一般,或许孤单,或许痛苦,但心里有着那数不尽聊不完的回忆,记得那许多张亲切熟悉的脸庞,一切就是值得的。

    感谢阴阳石,南觉书写了它,它也改变了南觉的生活,当一个人把夜晚的梦分享给了无数人,是多么的幸福,感谢木子云,虎子,冯静,李牧这半年来的陪伴。感谢小红娘,让木子云有那样美丽的回忆,感谢婉敏,让木子云有根可循,感谢李自问,感谢张奎,感谢郑樵,感谢宋桦,闾丘公梁....谢谢阴阳石中的每一个人。

    从湖州入世,从湖州出世,十八个曲折轮回的命运,十八个悲欢离合的故事,十八个离家的人儿,他们会于这一世的三千轮回中,演绎自己的《阴阳石》。

    我是南觉,为了阴阳石!

    补充:第一卷个别梗:一,木子云阎修为何会一夜成功;二,天奴奴墓地里留下的东西;三,小红娘的结局;四,婉敏的结局;五,冯静与虎子的结局;六,木子云在家中究竟闻到了什么气味;七,昊罕去哪了?八,落马河的秘密;九,妖乾的秘密。十,百炼兵道的秘密;十一,叱淼峰四大宝具的来历(比较有趣,南觉写好了一个不错的故事),等等等等....

    这些梗将来都会被揭示,阴阳石下一卷:“我方唱罢他登场”

第一章 七国天下

    日出扶桑一丈高,那扬帆而行的小船似沧海一粟,没有方向,与船下时缓时急的波流融到了一起。

    木子云靠坐在船中,早就对那红日美景失去了兴趣,伸了个懒腰,翻过身跪在船板上,将火珠悬浮在手掌心上,平放到眼前,眼睛与火珠的结点后的那片区域,出现了小范围的火晕。

    “虎子,快来瞧瞧,我现在使的顺手多了嘿。”

    船舱中的虎子,握着支笔在牛皮本子上划了又划,嘀咕道:“这是走了两个月零七天,开始是往东,接着偏了点南,嘁,中间遇到的大雾真耽误事,是一直往东的吧?唉,我还是记得再往南一点,到时回来能够有的掂量。”

    木子云掀开帘子走进来,“喂,虎子,叫你来瞧啊。”

    “去去...哪有功夫,诶?你说前两天的雾里,咱偏离方向了没啊,我这心里一直没底,总感觉路不对。”

    “不是想了好几天了?有结果了不是?你再考虑也没变化啊,你瞧瞧咱一直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走,方向肯定没变啊。”

    “话是这样说的没错,可在这海里随便错开点方向,咱有可能就回不去了,我着急啊。”

    “别急了,不想了,快来瞧瞧我的本事,诶哈,比以往更顺手了。”

    虎子放下了本子,往外走,说道:“你想要点火直接用能力不就行了,何必多此一举。”

    “非也,你想啊,我眼睛望着火珠,所谓一叶障目,被火珠盖住视野的地方会生出火来,放近了的确没什么作用,可要是扯远了,就厉害了,打个比方,我把火珠对准这桌子,由于太近,只会在桌面产生个火星,可要是对着百里、千里之外的地方,有可能是点着了一整个陆地啊,那威力要强到什么程度。”木子云兴奋地说道。

    虎子耷拉着眼皮,完全没劲头,回道:“我好惊啊....先有那种实力再说吧,目前要考虑的是,中午吃什么?”

    一听到吃,木子云就焉了下来,他两人带着干粮仅吃了小部分,因为太难吃了,味如嚼蜡,两人一直凭着手段抓鱼,可连续吃鱼就算是只猫估计也会腻吧,又没有别的食物,所以吃饭对他们来讲,倒成了折磨。

    虎子从桶里捞出两条鱼,说道:”忍着吧,有吃的就不错了,过两天水不够了,就有罪受了。“

    ”楔——“忽的,不知从何处传来道绵长的声音。

    木子云和虎子顿时跟打了鸡血一般,这么多天了,还没听过别的动静呢,立刻探出头去,生怕与那物什错过了。

    好在那声音又响了起来,仔细听,好似是从船底深处发来了,红日在天边升高了几丈,洒到海面的霞光刚好贴紧了船头,这时,在那海面聚起浪纹的地方,猛地跳出来个生灵,它”楔——“的一声又一头钻进了海中。

    那生灵体长两丈多点,应该是鱼,喙前额头隆起,但喙部较短,前额只勾画出方头外观,体型是流线型,有钩状弯曲的背鳍。

    正不知那生灵去了哪,忽的船另一侧同时跳出两只那样的生灵来,不久后,两人才发现这是一群家伙,看样子没什么敌意,有几只还胆大地伸出头碰了碰船身。

    ”好东西!”木子云乐道,“小爷快闲死了,你们来陪我耍耍。”

    那些生灵可听不懂话,只嬉闹了一阵,接着就一溜沉到了船下,用背鳍顶住了船,合力拖着往前游去。

    “木子云,这些家伙在搞什么?”虎子扬着三棱天石锤喊道。

    “不知道,随它们去吧。”

    “方向!呃呀,它们转向了,那不是往东!”

    “虎子!记好方向....”

    哟后——木子云坐在船头,将脚荡在空中,船行得急了,双脚就要浸泡在海水里,虎子沉得住气,在纸上画着他们的航行图,偏了多少里都记得清清楚楚,这群生灵原来真的没有恶意,等见到了天边出现的黑点后,两人还对它们充满了感激,陆地啊,终于见到陆地了。

    两人狂喜地飞出了船,虎子落在海面上,双手放在船身,重域使出让船轻了数十倍,虎子一手将船举了起来,全力抛向了陆地。

    木子云则平贴着水面,与那些生灵一起,时而欢跳时而下潜,两个月没着没落地生活终于结束了。

    再次踩到土壤上,二人都软躺了下来,“楔——”听到生灵的叫声,木子云和虎子坐起来,向生灵挥手喊道:“多谢你们了!”那些生灵哪里听得懂人话,但见得他们上了地面,只欢快地叫了几声就一齐离去了。

    在地上躺了好一阵,虎子才站起来,将船拖了上来,绑在棵树上,跑进了船舱,将食物,本子都带好,扔了几个包裹给木子云,说道:“起来!也不知道这有没有人,走,去探探。”

    木子云边起身边说道:“原来湖州两个月路程外就有另一片陆地,为什么一直没人知道呢。”

    “我估摸着咱俩走运了,我记着那群生灵带咱们走得路,变了许多方向,以往出来的人怕是走远了,即便最后找着地方,恐怕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也对,这海上练个标识都没有,很多时候又见不到星星,只能靠着太阳的方向来走,你可得记好了,咱必须回去啊。”

    虎子往深处走去了,木子云跟上去,边走边瞧,这里的树看起来与湖州没什么差异,丛林间也有路,一看便知是走出来的,上面还有着车辙印,木子云说道:“不知道这的人实力怎么样,小心点为好。”

    “就是出来散心的,我觉得在这转转就回去吧,我真怕回不去”

    “行啦,行啦,听你的好不,一会功夫嘀咕了这么些遍!”

    正说着,前面走出来个婆子,约有四五十岁,头发用白纱绑着,盖着脑袋,手上拿着绿色的绳网,估计是打渔的,两人更是高兴,看来这真是有人的。

    婆子愣了下,杵在那里不知所措,虎子赶忙过去拜问,因不知道这里的称谓,只好挑着个好听的说道:“前辈,扰您了,我与弟兄乘船飘到这里,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婆子应该听得懂话,但面容有些拘谨,声音很小的回道:“这是楚国边境,你..你们不...不是别国的兵吧。”

    “不是不是”木子云走上去说道:“大娘,我俩是从别处来的,哦,不是你理解的别处,呃,是从另一片陆地,您懂吗?”

    婆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虎子嘿嘿笑道:”这么跟您说吧,我俩不是楚国人,但也不是别国的兵,跟您一样都是普通人,这不迷路了嘛。“

    ”噢...“婆子松了口气,”不是兵就好,俺们规矩地很,就是打渔活命...“

    ”晓得晓得。“虎子又问道:“您与我俩说说,这楚国是什么国,别国是什么国呢?”

    婆子回道:”楚国就是楚国嘛,一共有七国,秦齐楚燕赵魏韩,秦国最大,赵国最小,我们楚国排第二。”

    原来这片陆地是以国家形式来划分的,木子云接着问道:”大娘,有化形运术者吗?多吗?“

    ”你说啥?“

    木子云恍然大悟拍了下脑壳,笑道:”也许叫法不同,我是说,有没有在天上飞的人,多吗?“

    ”人还能飞嘞?你说啥?“

    木子云呵呵一笑,拍拍衣服,说道:”这样,您可能还没懂我的意思,我给您做个示范。“说完,噌的飞到了天上。

    那婆子瞬间懵了,几息后,噗通跪到地上,又是鼻涕又是泪地大喊道:”大神仙啊!大神仙啊!“

第二章 楚国将军

    “大娘您先起来,您听我说....”木子云和虎子七手八脚地扶起婆子,那婆子眯缝着眼瞧见木子云后,又噗通跪到地上,哭喊道:“真有画里说得神仙啊。”

    “我不是.....好吧,我是我是行了吧。”木子云皱着眉对虎子说道,“有可能这里与湖州的修炼方式不同,完全是另一套体系。”

    “也对”虎子扛起了锤子,问向婆子,“大娘,您跟我说说,你们这实力强的人在哪?就是能打的,会点身法的。”

    “能打的都去当兵了,我们楚国马上功夫天下第一,秦国是弓弩厉害总压我们一截,大仙您要问光膀子打仗谁厉害,呃...应该是燕国,那的人力气大。”

    木子云摇头说道:“算了,她住在这海边,估计知道的不多,咱们往里走走,再找个人问问。”

    “诶大神别走!”婆子喊道,“请大神给小的降下福祉,小的一定烧香参拜。”

    正说着,后面跑出来两个汉子,一老一少,估摸着是婆子的男人跟儿子,他们看见婆子哭喊着跪在两个怪人前,还以为遇到了强人,老的汉子吹了个响哨,林子里马上就窸窸窣窣来了四五个男人,拿着家伙什,怒气冲冲地跑了过来。

    年轻汉子瞪着眼睛,喝道:“你俩是哪里来的,敢欺负我娘!”

    虎子往木子云身边移了移,小声说道:“有武气吗?”

    木子云同样小声回道:“没有,武罡也没有,也没觉得有其他气力啊,看样子也不似能打的,别惹事了,快走!”说完飞上了天。

    地上的人瞬间傻了眼,虎子举着锤子也飞跟了过去,等那些人回过神来,悔得肠子都青了,还当是谁,原来是遇到了神仙。

    管别人信不信,这几个人迅速地将这一“神话”传开了,说是楚国西海边来了两位仙人,在楚国边境落了没多久就腾云驾雾飞走了,引起了相当高的重视,来了不少人,包括军队官员,其中很多也说当天看到了天上有人在飞。而那个唯一与神仙对话的婆子一下子成了豪门官家的座上宾。

    木子云和虎子因不知道这片陆地的修行体系,一直不敢露头,藏了两三日,碰见行人就暗中观察他们的气力程度,可是奇怪了,就没有一个在木子云和虎子认知意义上强的人,都与湖州的普通百姓差不许多。

    这天又遇见了人,坐着马车来的,只一辆车,而装饰也并不华丽,虎子站在路中央,挥手将马车拦下来。

    那赶车的小厮歪头对帘子中的人说道:“将军,碰见野贼了,那人还拿着大锤子”

    “呵”帘子中传来的声音显得浑厚有力,“有胆量,竟敢拦我的车。”

    又传出来两道声音,均是女声,能听出是一长一少。

    “敢拦爹的车,我看那野贼不是呆子,就是瞎子,咯咯....”

    “夫君,掀开帘子喝退他们就好了,我们急着回去呢。”

    马车里的将军威风凛凛地跳了下来,身上还披着金锁子甲,头上戴着金盔,腰间别着把剑。身姿挺拔如苍松,一双剑眉下是璀璨如寒星的眸子,向后仰了仰身子,鼻子对着虎子喝道:“哪来的!敢拦我的车!”

    马车的帘子掀起了一边,里面的母女俩静静地向外瞧。

    虎子忙拜了拜说道:“抱歉,小子没有恶意,只是....”

    没说完,那将军又喝道:“是从牢狱里逃出来的?不对,若真是,见了我的车早就吓破了胆,我看你是野沟跑出来的娃娃,什么都不知道吧,滚!做什么不好非要做贼人。”接着从腰间取出来些碎银子,甩给了虎子,喝道:“拿着钱去做正经事,要再让我知道你劫道做贼,我打断你的腿!”

    虎子从地上捡起了银子,双手奉还回去,将军怒道:“怎么?嫌少?”

    “前辈误会了,小子只是来问事的。”

    马车中噗嗤一声,传来了阵嘤铃笑声。将军嘴角也咧了咧,收了钱放到腰间,接着扬头说道:“敢问老兄你问什么啊。”

    “小子是从别处来的,哦...别误会,并不是别国来的,我与弟兄迷了路才到了这里,请问前辈,你们这里的修行是讲究什么的,可能这里不叫修行一词,呃...这样问吧,请问前辈楚国最能打的人是什么样子呢。”

    马车帘子被掀开,露出来半个身子,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脸蛋微圆,相貌甚甜,大眼睛漆黑光亮,嘴角也正带着笑意,声音像黄莺打蹄好听极了,指着将军说道:“快看他,他就是最能打的,嘻嘻...你好幸运,不用找直接就遇到了。”

    虎子听后一惊,立刻退了一步仔细打量了将军的模样,依旧没发现气力之类的存在。

    “哦?这么说,你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喽?“虎子头顶上传来声音,原来是木子云侧坐在根树枝上。

    将军和女孩同时看到了木子云,将军眼神凌厉,回道:”是不是我不清楚,能打不能打,我没法用嘴来告诉你。“

    “这好办”呼的一声,木子云的手掌猛地冒出团火球,抛到了空中又落回了手掌,像是在玩乐,缓缓从树枝上飘落到地上。

    将军瞧了瞧树枝,觉得这小子背后一定系了绳子,而女孩则小声的对母亲叫道:“娘,快看,跟汴梁街的手艺人一样,那人会耍火。”

    “嘘...琼儿别出声,免得打扰你爹。”

    “哪里会,爹是天下第一。”女孩终究不会信爹爹会输给谁,蛮有兴致地偷瞄了几眼木子云和虎子,觉得这两个家伙一定是在装腔作势,以求得爹爹赏识,谁会不认识这辆马车呢。

    将军没发现绳子,当然也不会认为这人会飞,也觉得这小子是手艺人,在耍手段,冷冷说道:“怎么,你是想来试试?”

    “正有此意。”木子云拜了拜,“不过我二人只是路过,并不想结仇。”

    “放心”将军说道,“我不记仇,要是你们能与我过上三招,我可以记住你们。”

    好大的口气,木子云不能儿戏,将手上的火团化成了几道火流,绕着胳膊旋转上了身子,接着在肩膀上形成了火珠。

    “我来”虎子说道,“我壮扛得住,万一他的手段太厉害,至少不会死。”

    “别,我速度快,要是打不过就跑。”

    女孩捂着嘴咯咯笑出了声,将军鄙夷地说道:“行啦,我不要你俩的命,别墨迹了快点来吧。”

    “这就来,您说开始就开始。”木子云往前走了两步。

    将军不屑道:”随时都能开始,我准备好了。“话音未落,嗖的一阵飞袭来,木子云的胳膊肘正中在将军的喉咙上,把那赶车的小厮吓得从车上翻了下来。

    只一招,那将军就倒了地,捂着脖子,嘴角淌出血来,眼睛发红瞪着木子云,双脚瞪了过去,木子云躲过后,将军一手捂脖子一手拔出剑来,木子云轻而易举地踢开了剑,一脚踩到将军胸膛之上,恍然道:“笑话,我当这真有什么厉害手段,原来是不修行的地方。”又回头对虎子笑道:“虎子,那婆子说的对,咱在这还真是神仙!”

    “啊呀!”车上的两人花容失色,没命地扑了下来,女孩是吓坏了,抱着木子云的腿哭喊道:“别杀我爹爹,别杀我爹爹!”

    另一个跪在地上磕道:“壮士,请您高抬贵手,我夫君几十年为民征战,他是楚国人的顶梁柱啊!”

    木子云慌忙撤了腿,连赔了几个不是,说道:“抱歉,小子我没有恶意,抱歉。”还好他因为怕结仇,只用了几分力,要不然,这将军的头直接能飞出几丈远去。

    “爹爹!”女孩泪眼摩挲,趴在将军身上,那将军脖子里面断了一截,刚刚到现在一直喘不来气,此刻眼睛已经翻白,马上就要死去了。

    虎子踹了木子云一脚喊道:“快救人啊。”

    木子云哎呀一声,也趴下了身子,取出个红色药瓶,湖州各宗都有了制药这一手段,而这药就是从青山峰带来的,由血根薙酿造的,减少了烈性,增加了药性。

    拨开将军的手,将药丸放在他脖子上,木子云散出些武气将药丸化了,渗进将军脖子里,立刻就发挥了左右,木子云伸手将他脖子上的血抹去,女孩惊讶地发现爹爹的脖子完好如初,似是什么没发生一样。

    将军喘上了气,脸色好了许多,头还有些懵,被扶起来坐了一会儿就好了,木子云说道:“前辈,是小子我出手重了,放心吧,这药是仙药,不仅能立刻让伤口复原,还能保你延年益寿。”

    虎子暗笑了下,这木子云吹得有些离谱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解释。

    “你...你们。”将军从未有这样恭敬地态度,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握拳拜道:“请问两位壮士是哪里人士,竟有如此身手,如此良药。”

    “额.....”木子云和虎子对视了番,木子云开口说道:“坐着船飘来的,从挺远的地方。”

    “壮士的意识是海外?”

    “正是。”

    将军肃然起敬又拜了拜说道:“二位一定旅途劳累,不妨到寒舍一聚,在下也好感谢方才壮士救命之恩。”

    虎子朝木子云点了点头,木子云也同意道:“那就打扰了。”

    将军请木子云和虎子上车,他亲自赶马,结果虎子的锤子太重,马哪里拉的动,将军这才发现虎子更加厉害,这力气可不是燕国的人能比的。最后,由那两个女子乘坐马车,将军陪着木子云和虎子走向了府邸。

第三章 碰到假神仙

    都知道楚国大将项荣乃真英雄,而能成为他的宾客,也是多少能人异士的向往。今日的汴梁百姓可算开了眼,项将军亲自拉着马车与两个小子一排走着, 那两个小子装束平常,都背着包裹,有个还扛着个三条棱的大锤子,真是稀奇的很。

    项荣亲切地跟百姓打着招呼,毫不做作。又对木子云和虎子问道:“一直没请教两位壮士尊姓大名。”

    “我叫杜虎“虎子说道。”我叫木子云,将军叫我小子就好,壮士感觉怪怪的。”

    “那就叫木少侠,杜少侠好了,呵,两位少侠,在下府邸已到,略有寒酸,还望少侠谅解。”

    两人这才看到正对面坐着两头石狮子,大嘴巴下边一圈链子,帘子中间一颗狮子头,下巴左右刻着两撮毛,似是假胡子,假胡子盖着链子,像与链子长在一起,旁边刻着许多波浪纹线,链子底下有两只巨大的前脚。

    正门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题着“将军府”三个大字,门前三处台阶,每处九层,台阶中央雕刻着“崖顶虎啸图”,那虎背上长着两只翅膀,一只脚踩在空中,仅一个侧面就看得人心生惧意。

    走上了台阶,要过门槛,那门槛高足有三尺三,见将军来了,守门的下人搬来两个垫脚木椅,一个是给将军和夫人用的,有三层,一个是给宾客用的,有两层。

    将军停在门槛前,当着周围看客的面,挥手道:“将木椅撤了,把门槛抬走,再让两位贵客走进去。”这下百姓们热闹了,将军府撤门槛,从未听说过的事啊,这两个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连项荣大将军都这么恭敬。

    下人做事很利索,门槛马上就被抬走了,项荣再领着木子云和虎子进了门,而他的妻子和女子随后才跟上来。

    请两人坐到灯挂椅上,将军又命人端来了壶好茶,亲自给两人斟上,虎子站起来拜道:“将军您不必如此大礼,我二人只是普通小子,受不得如此待遇。”

    “杜少侠客气了,既是我项荣恩人,就应当为贵宾,而两位少侠又是旷世奇才,更应该受尊重,只希望少侠不要嫌弃。”

    “哪里的话”木子云笑道:“走得这一遭,可比我见过的任何仗势都大,将军又如此亲民,令人敬佩。”

    “爹爹...”门口走进来个女孩,正是马车里那将军的女儿,已经换了身衣服,少了些灵性却多了许多气质,黄衫子紫玉带,右手拇指戴着翡翠戒指,秀发里插着根五彩簪子。

    好看是真好看,却不如木子云心中的小红娘,却不如虎子心中的冯静。

    与女孩一同进来的还有个十七八岁的男子,简直跟项荣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剑眉里气势冷峻,眼睛炯炯有神,腰间也别着把剑。

    男子进来便对项荣敬道:“爹,您怎么还在府里,大王不是让您立刻入宫议事吗?”

    “我已经差人去禀告大王了”项荣站起来,对木子云和虎子说道:“两位少侠,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犬子项羽,这是小女项琼。”

    四个人互相拜了拜,项羽先出了声,对着木子云说道:“方才听妹妹说,少侠您竟然能在手脚上赢得我爹。”

    “嗨,是项将军让的在下。”

    “非也”项荣坦荡荡地说道:“我连少侠一招都不能接住,我是彻底败了,还险些丧命。”

    项羽平生最佩服的就是父亲,现在有人竟能将父亲打败,虽然不相信父亲连一招都接不住,但还是对木子云有了敬意。

    “他还会杂耍呢,会变火。”项琼眨着眼睛机灵道。

    “琼儿,不得无礼。”

    “呵...”木子云可没想好该怎么解释,“是,是杂耍。”

    “你教教我吧”项琼期盼地说道。

    “项小姐,这个有些危险,女孩子还是不要碰了。”

    “哦...那算了,你再给我变一次吧,再变一次,好不。”

    “琼儿!”项荣喝道。项琼被父亲吓住,退到哥哥身后,再不敢说话。

    “行”木子云说道:“无妨的,变就变吧。”项琼感激地给了木子云个眼神。

    虎子又说道:“将军,我二人不便打扰,只在这借宿一晚,明早就离开。”

    “不打扰!”项荣急道,”两位少侠安心住下,我已让人备好酒菜,也备好了房间。”

    两人刚要推脱,项荣又朝里面喊道:“夫人,我与少侠喝茶,不如你抚琴一首,添些兴致。”话音刚落,琴音又起,木子云和虎子只好坐了回去。

    晚宴很是丰盛,这里的食物与湖州差不许多,木子云和虎子多少天也没吃得好饭,索性敞开了吃,见二人毫不做作,项荣也开门见山了,说道:“两位少侠,可有建功立业之心,名垂青史之愿呢。”

    虎子嚼着东西,回道:“并没有。”将项荣差点呛着,虎子笑道:“将军,我俩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此次出来只是散散心,讲实话,我们居住的地方刚刚结束战争,无数生灵惨遭涂炭,我与我弟兄虽然赢得了战争,却身心疲惫。”

    “这样说来,你们也都是将军?”项琼问道。

    “我们那里是以宗门来划分地域的,共有十大宗门,战争结束后,只剩下了四个宗门,我和他都是宗门里的核心人物,理解成你们这的将军也是可以的。”

    项羽又问道:“战争规模如何?死伤如何呢?”

    木子云回道:“整片大陆都在打仗,仅我们南边这一域每天都有上百万人死去,严重时上千万。”一番话后,连久经沙场的项荣都张大了嘴,心里却是不相信,认为他们两人在说大话。

    项荣为木子云和虎子斟上了酒,说道:“我不勉强两位少侠,既然少侠是来散心,不如明日让羽儿琼儿陪你们去楚国山水间游历一番。”

    木子云和虎子对视了眼,虎子摇了摇头,木子云说道:“不了,多谢项将军美意。”

    这时门口低头走进来个下人,衣服穿得要比其他下人高等,跪到地上,说道:“禀将军,盐台城主有要事来报。”

    “没看见我在宴客吗?”

    “禀将军,那城主说十万火急。”项荣面容有些恼,但听说是急事,又不好再推脱。

    木子云和虎子识趣说道:“将军,我二人先回避吧。”

    “不用”请两人坐下,项荣招呼道:“让他进来。”

    盐台城主是个二十七八的男子,低着头跑进门,见着项荣就跪下了,磕头道:“盐台孙仲阳拜见将军。”

    “免了,有何要事,快快说来。”

    “今日在盐台海边,有神仙从天而降....”

    “放肆!”项荣拍桌怒道:“这就是你说的十万火急之事?你觉得我这将军府是想来就来的吗!”孙仲阳又磕了三回头,回道:“将军,下官没有说谎,当日有数十人在不同地段先后看到了两个腾云驾雾的神仙,海边住的一个婆子还与他们说了话,神仙说他们是从别处来的,偶然路经此地。”

    项荣哼了一声,项夫人嗔怪道:“孙城主也是年轻有为的人,为何为听信市井谣言呢。”

    “下官本也不信,但...但下官也亲眼看到了那两个人,若话里有半句假话,十族覆灭天打雷劈!”

    项荣看出孙仲阳不像在说假话,但神仙这种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缓缓坐下后说道:“起来吧,坐下说话,仔细跟我说说。”

    孙仲阳道了句谢,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说道:“神仙是落在盐台海边的,很多人看到其飞行,所以都觉得他们是从天而降,但那婆子和他男人认定神仙是坐船来的。”

    “越说越离谱,到底是不是神仙”项羽喝道。

    “羽儿,不得无礼!”项荣对孙仲阳说道:“你接着说。”

    “婆子与神仙说了几句话,神仙似乎对几国人的实力感兴趣,并问道这里有没有也能腾云驾雾的人,可能是在问这里有没有谪落的神仙,接着婆子的男人来了,似乎惹得神仙不悦,那两个神仙先后往东北方向飞,途径秦庄,莘庄,而下官刚巧在莘庄吃酒,与同座地几位太爷一同看到了神仙面容。”

    “是何面容?”项荣问道。

    “一壮一瘦,神仙背着不少包裹,哦.那个壮的还扛着把三棱锤子,颇是威风。”

    屋子里同时吸了几口气,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虎子和木子云,孙仲阳这才瞧见他二人,愣了好一阵,猛地一抽搐,喊道:“诶!对!就是他们,就是他们!”

    木子云和虎子脸色难堪,木子云站起来说道:“这其中怕是有误会,项将军,我二人即刻离去不打扰了。”

    “少侠留步!”项荣怎么也不相信神仙一言,何况哪有神仙会与凡人同宴,但不知如何开口。

    虎子暗自推了木子云一把,将锤子拿到了手中。木子云觉得跟这些人解释武罡化形,法力运术绝对没戏,他不可能将另一个世界的规则在这个世界展现,不然会乱套的,既然如此,不如就按住他们的理解来办。

    木子云笑道:“呵呵,倒还想隐瞒一阵,既然这样,我承认便是,我二人的确是东海仙岛里的神仙,此次出来只是为了游玩,希望你们不要声张。”

    虎子噗嗤笑了声,项荣见此便知道木子云在说笑,怕是他们又耍了什么手段,让看到的人以为他们在腾云驾雾吧。

    “木少侠别说笑了,项某一生不信鬼神,更不认可什么上天遁地之言。”

    木子云忽然在头顶背后凝出火焰,吓地众人叫出了声,木子云缓缓向外走着,并说道:“我为东海仙岛之火神,本想授你恩泽,看来与你已无缘,如此就别过了。”到门口后,噌的飞到了天上。

    屋里的人连滚带爬的到了院子,抬头就瞧见天上有个火人飞行在辰星之间,项荣惊得浑身发抖,众人表情不一地看向了旁边的虎子。

    虎子笑呵呵地扛起锤子,背起包裹,说道:“我乃东海仙岛之大力神”说着将三棱天石锤往地上一扔,轰地将地面砸翻过来,项荣等人直接跪倒在地,虎子轻松举起锤子,又道:“今日给你吃的的确是仙药,有仙气还存在你体中,既然我们无缘我便将仙气收回。”

    虎子玩上了瘾,散出些武气缠住项荣的身子,接着猛地一拉,项荣顿时觉得身体被抽离了东西,虎子接着笑道:“念你待人和善,又爱护百姓,我便将药性赐留在你体能,那血根..不,呃,那仙药能让凡人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算是我给你的恩泽吧。”

    然后,虎子抬头一脸忧愁地说道:“看来楚国果真无有缘之人,且去别地转转吧。”说完,当着众人的面也飞上天去。

    项荣举着双臂哭喊道:“大仙留步!留步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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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石介绍:
如果世界的最初,是一道法则,那么新生的、淘汰的, 都会回到轮回的起点。三千年一次轮回战争,活下来的却永远只能是一个。这个关于轮回的故事共有十八位主角,为了方便陈述,本部作品通过其中一位主角的故事线,将各个主线串联到了一起。阴阳石——世界法则的起点,轮回战…阴阳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阴阳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阴阳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