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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觉     阴阳石txt下载     阴阳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章 吟游诗人的谜语(二)

    “有人来了。”方天慕冷道,铃铛从那个大伙共用的身体中退出,换上了方天慕的灵魂,同时也变换成了方天慕的身体模样。方天慕此刻正站在沙场上的一条土色较重的小路边,道路两边是些长不高且零零散散的灰绿草木。约莫十几息时间后,在众人的目光下,一辆马车从山丘处冒出头来。

    巫震说道:“是老古董了,很久之前的文明,真不敢相信我能见到,那马车我在《七国英雄传》那部作品中看过,是韩国皇族专用。”

    这马车由木头和铜、铁制成,看起来十分结实,而在这个七国时代,好似那些金银玉石的雕饰,并不用来象征权力与地位,看不见一丝金边、玉片,整体的视觉感过于庄严肃穆,坐在那辆马车上一定不怎么暖和,怕是心都是冷的。

    那马上是由一个坐在马车边上悬着腿的小兵赶着的,匆匆忙忙的样子,大概是在逃避战争的刀戟。很快就奔到方天慕身前,方天慕的冷寂气场和手握黑刀的姿势,似乎让那小兵将其当成了刺客。小兵的脸白了大半,浑身冒着冷汗,握着缰绳的手甚至在发抖,只用眼的余光去看方天慕,生怕方天慕刀光一闪,他便人头落地。

    马车经过之时,车上窗帘因抖动而被掀飞,其中露出了两个身影,一大一小皆为女子,大的也就二十七八,小的恐怕**岁,或许是母女,相互依偎在一起,而那位母亲的腿上,放着一个宝盒,和大伙之前见过的那个一模一样。

    “七星图”占凡紫激动道,“那是七国最大的秘密。”

    “什么意思啊?”虎子纳闷道:“难道水映城的秘密,就是这四首诗代表的四个时代最大的秘密?可我们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啊。”

    “也许就是一个钥匙”木子云思虑道,“解开这些秘密,就能拥有见到水映城秘密的资格,一切绝非偶然,既然看到了盒子,我们就别跟丢了,谁跑的快!”

    众人沉默一息,木子云说道:“好吧。”方天慕的身体消失了,换成了木子云的,木子云双腿一蹲,用力之后噌的飞了出去,且双足十分轻盈,木子云踩着草木的叶子一路飞在空中。木子云说道:“我没有其他本事了,火、雷、风能全部消失,神丸里也没有能量反应,现在感觉自己就是血肉之躯,但是身法仍在。”

    巫震激动道:“七国时代有诸多英雄,你们知道人类历史有武侠之说吗?《七国英雄传》作者不详,但正是一部长达数百万字的以武侠人物为中心的,讲述七国历史的故事,木子云小兄弟现在应该是一位轻功无与伦比的角色。”

    “嘁,我会的可不仅是身法!”木子云说道,三步两步间,他已经追上马车,轻轻一跃,他便站在了马车顶上,车的速度很快,颠簸得也厉害,但木子云的身躯极少晃动,除了衣襟会浮动外,仿佛静止了一般。而车上的人,均没有察觉。

    木子云的眼神忽然犀利,他肩膀突然一扭,向右侧一偏,一柄寒气逼人的剑在其双目前划过,木子云习惯性的想爆出火气将其轰碎,却爆发出了一股“气”,这股劲力将那人推出

    去三十多步。

    马车被小兵慌忙拉停了,而小兵也终于发现了车顶上的木子云,吓得魂不守舍连缰绳和车里的主人都扔了,朝着一边疯狂跑远,车里的人没有发出动静,可能心也绷紧了弦,只能寄希望于奇迹。

    众人看清楚那家伙,用巫震脑海里的武侠文字来形容,他气质韵上,但寒质摄魂,白长衣离地三寸,风一吹潇洒扬起,单手背后,一缕长发从侧脸垂下,右手一柄五尺半长的细剑,剑有寒冰,剑身窄锋,而剑尖处有气凝结,一动若勾魂索命。

    这家伙目光冷漠,盯着木子云幽幽说道:“能躲过我那一剑之人,屈指可数,我从未见过你,你是谁。”

    木子云还没有回答,那人又继续说道:“哼...也罢,你能保护这车里的人,说明你也是韩国皇族圈养的鹰犬,若是能在我的剑下活命,我就记住你的名字。”

    “你是什么人。”木子云终于憋出句话。

    “将死之人,无需多问。”那白衣剑客提剑便来。剑法十分夸张,比木子云在湖州见识过的还要特别,这个时代真的像巫震看过的武侠著作一般,是不修行却练武的,他们称自己的身法为武功,气力和能量为内力,由于过于将精力放在技法之上,所以他们的武功练就的神乎其幻。

    虽然剑快,但木子云将每一招都看得透彻,动用身法,全部躲避成功,但心弦也崩的死紧,生怕被一剑穿喉。

    十招过后,那剑客停住,双眉皱紧,问道:“这轻功...你师从何派。”

    木子云哼了一声,踩着马车顶的一角蹲下,双腿分开,双手按在中间,接着抬高一只手,做了个嘘声动作,一脸黑煞地说道:“先别说话,将死之人,无需多问。”忽的,木子云的身形消失。

    剑客全神贯注在自己的四周,总感觉旁边在风吹草动,但一直没有感受到对手的杀气,终于,他察觉到了,也晓得了木子云的路径,但却来不及出手。两息时间内,木子云已经站在剑客背后,而右手双指也掐在了剑客的喉咙。

    剑客的神情与之前可大有变化,他惊道:“韩国竟然有这样的角色,这轻功竟然不弱于‘鬼人’里的鹤,甚至更强...在我死前,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巫震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他说的是谁,曌国里的第一杀手组织‘鬼人’,其中就有号称轻功天下第一的千羽鹤,没想到木子云小兄弟来到这个时代竟然也成了轻功天下第一啊,那这个人....哦我想起来了,与鹤在整部作品里一直是死对头的剑客,是北国云家的第三高手湛卢,他用的是易水剑,号称剑中第一寒,得亏木子云先他一步将其拿下,不然让他实力尽出,我们可不好对付。”

    “夫君”占凡紫问道:“你还记不记得这段历史的具体走向。”

    “当然记得,湛卢会在韩国塞关口刺杀带着七星宝盒的韩国旬阳公主和其小女,却最终心软将二人放过,只带走了旬阳公主手中的七星宝盒,若我没猜错的话,马车里的人正是旬阳公主和小女,而七国历史现在已经进入

    到了三家联盟的局势了。毕竟四国打三国,这三家开始之时战况十分不利,可牺牲了不少人呐,我们挡下了湛卢,难道要修改七国历史了?”

    “这可不行”风筝赶紧说道,“历史一旦更改,可能会对后来的世界造成改天换地的影响。”

    “额...”木子云收回了手,说道,“算了,放你一马,你走吧。”接着跳回了马车上,接着又钻进了马车,不一会儿将宝盒扔给了湛卢,说道:“我也是来刺杀的,真巧,你把东西拿走吧,我只要人,其他不要。”

    湛卢想不到是这个结局,看着地上的藏着七国最大秘密的宝盒,心里有些许的动摇,但是剑士的自尊还是让他昂起了高贵的头颅,他冷道:“请留下你的姓名。”

    见这家伙态度执拗,木子云只好说道:“我,额...不隶属于任何国家,呵呵,穿梭在各国之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叫木子云。”木子云突然态度冷峻起来,说道:“我是七国天下的‘暗流’——‘霞’中的一员,你最好好好活着,祈祷没有再遇见我的那天,哼哼哼....”

    湛卢沉默片刻,双手握剑抱拳,回道:“再下收到了,回见。”说罢便一跃而起,几息间不见了踪影。

    众人一阵沉默,颛王东开口问道:“木兄台这是?”

    “额,我也不知怎么回事,觉得这样很爽就做了。诶?你们说,我轻功天下第一啊,你们会是什么?”木子云笑道。

    “话说不是不能破坏历史吗?”颛王东还没有说完,铃铛便接了话。

    铃铛急道:“我一定是第一刺客,专搞暗杀的那种,那我的轻功一定也不输于你啊,慕哥拿刀,可能是天下第一刀客,噗....虎子哥第一大力士?风筝姐...”

    风筝自乐道:“我该不会是天下最会种花的。”

    “那我呢...我...”杜小月犹豫道,“我好像没什么特色..”

    “嘁..”颛王旭故意清了清嗓子,他看样子想要替换木子云,结果令人意外的是,颛王旭和木子云同时出现在众人眼前,大伙可以在两个人身体间互换了。

    颛王旭眉头一皱,接着说道:“占据身体的那个别去换,想出来的使劲想就行了。”

    这么通俗的一说,不一会儿所有人都出现了,虎子真成了大力士,方天慕手中的黑刀外表未变,但竟可以拔出来了,但方天慕自知那并不是真正的黑刀“大灭”。风筝的肩上挎了一个药箱,成了个医师,望乡全身纯白盔甲战衣,手中握着的是兽骨枪那把纯白龙须枪,成了个将军模样,颛王东模样未怎么改变,依旧文质彬彬,但眼睛里深邃着的是藏不住的智慧,颛王旭依旧一副霸王模样,没有了金刚不坏之身,但霸道气场丝不弱,最奇怪的是杜小月,竟有了双色瞳,右眼正常,但左眼眼珠却是鲜红色的,且气场十分强劲。

    巫震手里握着把剑,成了个算得上名号的剑客,占凡紫则气场平静,举止尽显大家之气。

    这会子,或许七国的天真的要变了。

第十章 吟游诗人的谜语(三)

    在这个时代,时间似乎过得很快, 就像泡着一壶茶水,翻开一本书,几页之间就过了有些年月。

    以书里的角度来讲,从旬阳公主被刺杀、盒子被抢的事件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月有余。而在七国的江湖之间,一个不隶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的黑暗势力——霞,也早已声名大噪。甚至不少侠客、强者纷纷有加入霞的意愿,可是这个组织神龙不见首尾,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甚至连成员的情况都不甚了解。

    在非国的“铜都”傍山城中,有一座四层高的酒楼,名曰“朝夕”,楼中莺莺燕燕、笑语欢声,又是杯盏酒热、野味山珍,其中不乏都城名流。而这座城被称为非国的第二国都,极度繁华,商人居多,仅酒楼一天的收入,就达到了一万三千七百两之多。酒楼的老板娘很少露面,只有贵宾上座,才得以接见,而朝夕楼中又有一倾国之颜女子,其美貌号称前古唐,后七国,三千年绝无仅有。这女子引得七国王公贵族公子哥争相登门,不惜掷下千金,只求能与美人见上一面,若是谁有幸能把酒言欢,那位公子可谓是七国成名。

    这天,朝夕楼后门偷跑进来了个书生,与前门踏入的公子哥相比,这家伙寒酸的像个乞丐,一身布衣不见补丁,却似浑身缺漏,与此地真是格格不入。他轻手轻脚的刚关上门,身后就传来了个姑娘声音。

    “这位公子,若是想进酒楼,从前门进便是。”

    书生回头一看,是个丫鬟,那丫鬟继续说道:“朝夕楼只有前门进客,从别门进可就是闯咯。”

    书生脸有些晕红,做了个揖,说道:“麻烦姑娘通报一声,小生求见你家小姐。”

    “嘻嘻...我就知道。”丫鬟心里自语道,又拱了拱鼻子,回绝道,“我家小姐从不无缘见客,公子还是快回吧,不然的话,我可要叫人了。”

    “自然有缘,那日我曾透过窗边,见过小姐一面,错别之后心生蕴意,提笔写下了三句词,小生今日是要将那三句好词送给小姐。”

    “我家小姐每天都要收到上千首词了,你怎么就知道自己是好词,快走快走,我喊人了!”

    “不见到小姐,我今日是不会离开的,这三句词乃惊世之作,只配得上小姐。”

    “好好好,你告诉我,我去跟你说。”

    “不可,见不到小姐,我不会开口的。”书生十分执拗,一心都想见到那梦中仙子,任凭丫鬟赶,就是不走。。

    丫鬟哭笑不得道:“你都连着来了一个月了,好吧好吧,我去给你通报一声,见不见你,就看你的缘分了。”

    眼见丫鬟离开,书生挺直了身子,单手背在身后,在他眼里,他不比前门那些贵族公子有几多低贱,丫鬟过了一道道门,从莺歌燕舞的女姬旁穿过,绕过一个个穿着华丽的客人,走到一三十岁左右的掌事女子身前,问了老板娘身在何处,接着走上顶楼,在廊道里刚好与老板娘碰了面,那老板娘不正是占凡紫吗?

    丫鬟说了情况,占凡紫无奈一点头,笑道:“我去跟她说吧,你去库房里要一捧黄木茶花。”

    丫鬟道了句是就退下了,占凡紫下了酒楼,入了园中,这座朝夕楼后是一处大花园,园中亦有房屋十五座,层楼三座,而正中央有一座木塔楼,正是那位小姐的住处。

    到了楼底,占凡紫就见到一个个丫鬟捧着木盘

    进出,上面摆的不是胭脂水粉、便是奇珍异宝。走上楼去,推开房门,没走几步就听见些熟悉动静,再转头一看,不由得噗嗤一声,笑道:“我的铃铛大小姐,你好歹也是七国公子梦寐以求的仙女,多少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嘛。”

    之间铃铛站在张圆桌前,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她双手并用,为了夹菜便利,干脆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吃得满嘴流油,腮帮子鼓鼓的还没有咽下去。

    “哇,姐姐来了,快来尝尝,今天的粥特别好喝。”铃铛含糊不清地说道。

    占凡紫哭笑道:“那不是粥,那是人家韩国尹公子送来的北寒燕窝汤。”

    “管它呢,我都不想走了,这一天天的,我一刻都闲不下来了。”

    “好好你吃吧,有件事,有个穷书生钻我们酒楼后门一个多月了,就想见你一面,说是给你写了三句惊世之词,你要不要见上一面呢?”

    “不见”铃铛边吃边说道,“除了小木,我现在谁都不想见,话说木子云死哪里去了,这么久都不回来,难不成被谁把魂勾去了?”

    “哎哟哟,有你这小仙女在,他还看得上谁啊。”占凡紫笑着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丫鬟回来告诉书生小姐不见,书生一瞬间像凋谢了一半,两眼打转着泪珠,强忍着,自尊道:“我一定得见到小姐,请姑娘再次帮我去传达一下决心,那三首词只有小姐配得上。”

    “走吧走吧,不送你了,关上门谢谢咯。”丫鬟便走了。

    书生站在门后,失落回头,却突然停步,他怀疑丫鬟根本就没有通报,他没有金银,贿赂不了任何人,以为靠着诚心能打动梦中情人,或许那位小姐根本就不知道这一个月一直有一个痴情书生在等待自己。

    书生关上了门,却没有出去,轻手轻脚地绕到了后院,刚走出去三步,忽的,头顶传来了一道冰冷声音:“停,回头吧。”

    书生抬头一看,屋顶边角处悬腿坐着个一年轻男子,约莫十**岁,可不正是木子云吗。

    “你是何人?”书生怀疑这是不怀好意想要去接近小姐的恶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木子云哼笑两声,冷回道:“我想..我比你更清楚,三个数的时间,从我的眼前消失,一...”

    “如果你有什么....”

    “二”

    “什么歪心思...”

    “三”木子云一抬屁股从顶上落下,单手掐着书生的脖子,几息之间就将其扔出门外,想来还是心软了,没有做什么事情,大门已经关上,木子云在其中幽幽说道:“再闯一次,我会让你变成废人。”

    轻盈地飞过庭院,到了那座塔楼顶上,杜小月正一身轻装双后背后立在那里等着,她带上了一半遮住一半脸的面具,且没有开洞,尽量不让人看到自己红色的左眼,发型十分干练,像个女刺客,见到木子云,杜小月轻语道:“你不必多心,我不会放任何人外人进来的。”

    “知道知道...”木子云一身懒腰,“额呀,一个多月了,得好好休息一下了,话说大伙都按约定回来了吗?”

    “没有,你是第一个。”

    “哦?正好睡一觉,唉,一路从韩国跑回来,连口热饭都没吃上。”木子云翻身钻入了塔楼。

    话说曌国寻剑山庄大早晨迎来了一位陌生客人

    ,这家伙一身黑衣,手握一把修长黑刀,神态过于冷漠,正是方天慕。庄主起先不欲见面,结果方天慕扔出来一个盒子,仆人们将盒子送到庄主面前,庄主一打开,里面竟然是自己儿子的人头,震怒之下立即关上庄门,领着一派高手围住了方天慕,庄主问道:“你是哪个?怎敢杀我儿!”

    “我是谁,你不知道吗?”方天慕冷道。

    “你想干什么?”

    “杀你。”

    “就凭你一个人...”

    方天慕刀已出鞘,一炷香时间后,庄门大开,方天慕浑身整洁,不沾一丝血水,手中还提着一个七星宝盒,再看门里,已尸横遍地,了却此事过后,方天慕便朝着傍山城快马加鞭赶去了。

    北国的云家,一位使石锤的壮汉在湛卢几人的间走出了城,云家并不是至某个形式,而是一个帮派,但这个帮派是有自己的文化底蕴和政治理念的,其中汇集了北国不少豪杰,而这位使锤的二十一二岁的壮汉正是虎子,他竟然成了间谍,打入了湛卢所在的云家之中,成了一等一的高手,天生憨厚的模样,没有让任何人怀疑,他近日找了个借口,出城做任务去了,实则是暗度陈仓,马不停蹄地赶向非国的傍山城。

    而在晏国的国都,有一座规模较小,但同样贵宾满座的酒楼——日月楼,也有一番传奇说法,据说楼中有一公子,号称国之智囊,去寻声探访的都是各国政客、谋士,亦或是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惜一切代价求得那公子一计。而那公子,正是颛王东,同时在此地江湖之间,不知何时多了个帮派,十分隐秘,但帮众散步极广,其帮主今日进了日月楼找到了颛王东,帮主是巫震,二人一同乔装打扮,偷偷溜了出去,一路辗转赶往傍山城。

    话说雄国边境白长山前,数万兵马云集,可午时不到,山侧边呼啸冲出五千黑甲铁骑,为首一人手握八尺八长方天画戟,头带双翎,一副霸王气派,此人正是颛王旭,他率领这五千铁骑,以摧枯拉朽之势将那数万兵马击溃,宛若一条黑龙在涛浪间翻滚。不到一个时辰,便大获全胜,众将士皆呼:“上将军威武!”

    颛王旭拉着缰绳,眼里尽是王者之气,浑厚嗓音道:“这几日保持操练,我离开一段时间。”

    “上将军要去哪?我等皆愿随从保护。”

    “哼”颛王旭策马而走,留下句,“谁能奈我何?”接着便朝着傍山城奔去了。

    再看盛国“温柔乡”——洱城,也多了一个小医仙的传说,从医者正是风筝,她善用自己体内“木”之真气医治病人,多少疑难杂症皆可救治,甚至渐死之人,都能多次救下,这名号可一点不比铃铛和颛王东弱,而她的身边,一直有一位白马骑士守护,正是望乡,他一身纯白战衣,手握龙须枪,实实在在像一个驰骋沙场的英俊将军,不过守护着医仙的故事,也被人人传颂成一段佳话。

    这天,二人破天荒关了医馆,收拾了行装,朝着傍山城出发了。

    大伙逐渐地融入进了这个时代,并不担心时间的流逝,因为他们存在于这里,却又时刻与这世界显得格格不入,,他们相信离开这个时代之后,时间将会重新回到原点。而他们的目的是解开七国最大的秘密,这似乎也是水映城对众人的第一个考验,为此,他们不惜随心所欲地在这个时代重新活了一个身份,也尽情地享受其中。

第十一章 吟游诗人的谜语(四)

    当日,木子云最先从韩国归来,抵达非国傍山城朝夕楼,颛王东与巫震随后秘密进入,风筝、望乡接着赶到,过了半日方天慕赶到,再是颛王旭,最后是虎子。

    大伙为了寻找七星宝盒,分散到了七个国家,以各自的方式完成目标。

    众人齐聚一桌,木子云酸道:“我在韩国随便一座城都听到你这丫头的名号了,他们一说千年难遇的仙女,我就知道是你了,天天这么多公子哥来找?搞了半天你才是最忙的那个。”

    铃铛噗嗤一声,回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一个月都不见信,还以为你死了呢。”

    大伙吃着各国公子哥送来的美食佳肴,喝着各国陈酿,好是痛快,酒过三杯,开始说说自己的收获。

    虎子最先说道:“北国一半是雪地,人数多集中在南边,城与城间距离很近,一条街上发生了件屁事,隔着三座城都能听见,消息很灵通,寻找七星宝盒的,可并不仅是我们这一伙,云家也在找,我捡了个便宜,什么都不用费劲。云家算是正派吧,不是什么草莽流氓之辈,大多都是好人,对了他们有个师爷身份的叫做老夫子,六十七了,有运筹帷幄的大本事,我的乖乖,光我知道的,就做了七八个计划,专门为找七星盒准备的,我不好问,虽然和他们处的关系很不错,人缘也挺好,但是不该我知道,我没有办法知道,嘶....最近有个秘密行动,说是要刺杀北国三峡关的将军于震,这家伙竟然依仗高位鱼肉百姓,奶奶的,你们是不知道他做的鸟事,这行动我加入了,见了他我一锤子砸扁他的头。”

    “那有没有关于宝盒的具体线索呢?”占凡紫问道。

    “很模糊,干部们都不知道,湛卢那家伙也不知道。”虎子回道,“只有云家首领清楚,他们的首领代号都叫‘云子’,我当干部当了快俩月,连首领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见面难啊,不过听夫子那老头子说,北国七星图的秘密即将浮出水面,按计划行事即可。”

    “很不错了。”木子云点头道,“我就糟罪了,你们也知道,旬阳公主带的那个宝盒是假的,为了找真的,费了不少功夫,唉....”

    木子云先是停住了,没有继续说,其实他白白给那贼女人做了半个月的侍卫,还以为她真相信自己是韩国侠客了,结果一把她送单桥坡,直接变了脸,人都不知道去哪了,娘俩一前一后不同方向走的,木子云被耍得团团转,最后木愣愣地杵在原地,该去哪都不知道了。后来为了生计,木子云甚至得被迫做起了劫富济贫的贼事,结果闯出了个盗圣的名号,为了不那么难听,木子云故意做了几件妙事,不为钱财,专搞些花里胡哨的传奇事,让自己的名号一下升了不少档次,有传言那是小酒仙,又有人说那是玉面飞侠,总是还是见不得人的。

    木子云接着说道:“我探得了不少消息,全都是错乱的驴唇不对马嘴,好像是故意有人放出的假消息,起先还以为有真,后来怀疑全都是假的,一个月时间,我才刚刚确定两件事,第一件事旬阳公主偷偷跑回了韩国英孚城,第二件事七星宝盒要么不在韩国,要么就在一个韩国人都想不到的地方,尤其可能在边境一带。”

    巫震说道:“听说韩国正与雄国在关外交战,韩国大将乐寺颌日夜不休,亲自杀敌,韩国里风声极紧,国民一心抗敌,连我们布下的眼线都得不到一点消息,唉,你确实不容易。话说回来,雄国那边如何呢。”

    颛王旭也不转头,气势雄利,回道:“我没有打听,也不打算打听。”

    “哦?那你...”

    颛王旭哼了一声,说道:“我不屑做那些偷鸡摸狗之事,我若想要宝盒,就灭了雄国,到时再取吧。”

    颛王东听后露出苦笑表情,他早就猜到了,自己这位哥哥刚来这地方就表现出了自己的称王雄心,他是打算揭竿而起,征战各国了。

    众人看向方天慕,方天慕不说一句废话,拿出个包袱,从中取出七星宝盒,随手放到了桌上,往中间一推,接着冷道:“拿到了。”

    “我去...你小子...”

    “慕哥你真...”

    “难以置信,方兄弟你这么短时间就....嗯?”

    众人一阵惊讶又恍惚,而方天慕平静的嗯了声,接着就没说话,好似也没有什么要解释的,那些取到宝盒前的坎坷,都被他用那把黑刀削的像冰面一般光滑。

    占凡紫笑道:“这样一来,曌国就没问题了,七国秘密已经到手一个了。我说说我们的,靠着朝夕楼,我们得知了许多与七星图无关的非国秘密,有大有小,还真有些惊世骇俗的。半个月前,酒楼里招待了个管粮草的小官,本以为是小角色,没想到透露出来个大秘密,曌国的七星宝盒在两年之前就被藏在了某位江湖大角色的葬身之处,我利用他所说的线索,加上江湖消息推理之后,判断出那是两年前消失在非国小厂山崖的旭阳君,他是诡派上一任首领。”

    “那你是怎么做的?”颛王东问道。

    “嘻嘻”铃铛回道,“我们把消息散了出去,整个江湖都在找旭阳君的葬身处。”

    “干得漂亮。”颛王东赞道,又轻声问向风筝的情况。

    一说起风筝,木子云浑身一抖,接着偷瞄了风筝一眼,心里是异样的感觉。

    风筝回道:“我们接触最多的就是病人,且平常百姓居多,少有大人物,而且大人物们都比较警惕,除了病痛其他事一概不提,不过仅仅有那么一次,在给一位将军疗伤之时,听见了他跟下人们抱怨的话,其中就提到了七星图,但那位将军非常贼滑,就开了个头,立刻闭上了嘴,望乡当晚想去把那将军抓来盘问,我们又商议了一番,还是没去,结果第二天那位将军就死了,我想着那人的伤也不至于到那种地步,唉,真是可惜。”

    “他提过什么吗?”颛王东问道。

    风筝想了想,摇了摇头,望乡凑到她耳边,低语了一番,风筝恍然大悟道:“对对,提过一个名字,好像是地名,叫做闭音谷。”

    “原来是这个地方,达到了足够严重的地步,让那位将军当夜就被灭口了。”木子云说道。

    “你也觉得是被故意灭口的?望乡也是这么说的。”风筝说道,“第二天夜里望乡与我说了几次,后来就把这件事放下了。”

    “你觉察到了什么?”颛王旭开口问向望乡,望乡那一身纯白盔甲与颛王旭的一身黑盔甲对比鲜明。

    望乡连眼睛都未转一下,自然没有搭理,风筝揪了揪望乡衣裳,几息过后,望乡对冷道:“有人想来灭口,就在第二天,藏在来看病的人中。”

    “真的?”风筝惊了一下,“乡你怎么没告诉我?哦?怪不得那天你一直站在我身边。”

    望乡看向风筝,声音突然温柔,说道:“那人非常隐蔽,我看不出是谁,但是确定有,他碍于我没有出手,后来也没有出现。”

    “多亏你了。”风筝欣慰道。

    颛王东说道:“这个地名一定很重要,我回去找寻一下,我说一说和震哥的成果,我在明,震哥在暗,在晏国国都初步构建了我们的情报网,多亏了震哥,解决了不少江湖狠角。”

    巫震摆手笑道:“哪里哪里,亏了我原先是个修行者,到了这地方,拿上一把剑自会剑术了,这是幸运而已。”

    这一伙人由于原先的修行身份,在这个时代都被将优点放大,施加了特殊的本事,而巫震也因喜好剑客,也成了数一数二的使剑高手,若是想出人头地也容易,在江湖上抛头露面混迹不出一年,怕也能落一个剑王称号。

    颛王东说道:“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晏国上层之中存在一个隐秘组织,叫做‘杀器’,其中众多高手,均是以一

    件兵器或者利器名字为代号,官府里任何消息都传不出,我们所能得到的,都是江湖里的消息,且江湖里一旦有秘密传出,那传播秘密人,一定会被暗杀,这些时日我和震哥也是心惊胆战、小心翼翼行事,不敢做得太过火,‘杀器’的成员都不在江湖名册之上,或者有些是诈死的曾经的江湖大人物,总之不好对付,不知道你们所处各国是否也存在这种情况。”

    木子云回道:“是各有势力组织,但没有你那么夸张,晏国不太对劲吗?”

    “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密不透风。”巫震说道:“江湖里的规矩,说话可以,说事之前要想上三息,谁都不可信,唉,七星图的消息能被我们找到的,都是二十年之前,或者更久的了,我甚至怀疑都它们的真假。”

    颛王东说道:“不过有一个小收获,我们不经意间得知了一个小事,旬阳公主有一个同胞妹妹,是晏国守边将军孙莽的小妾。”

    占凡紫一脸疑惑,巫震点头道:“曾看过七国英雄传,确实没有提到过这个,但我亲眼见到那女子的模样,多方打听下,确定她就是韩国旬阳公主的妹妹。”

    众人大吃大喝一番,入夜之前,再将各自消息整理之后,做了个决定,从闭音谷这个名字入手,分散回各国,打听这个名字的意义,朝夕楼和日月楼负责构建更大的消息网,众人这一次随时对换位置并保持联络,因为颛王东和木子云一齐判断,这个名字会带来不小的灾祸,众人不可落单,有可能会遭至灭口,也 开始接触军方,因为许多消息都与各国的将军有些挂边,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七星图的秘密,是否藏在掌军者的手中。

    翌日清晨,趁着街上无人,众人再次散开,但出城之际,颛王旭突然下令,让所有人回到朝夕楼内,颛王旭这枭雄角色竟一夜未眠,说道:“不必再散开了,做事要顾全大局,七国的秘密一定是一个秘密,不然的话,不会自古透露不出任何风声,而秘密的掌握者不是别人,不属于江湖,而是各国的王,只有王的秘密,才不允许被史书披露,不能被任何人得知,这个秘密很有可能左右着各国的军队。既然是一个大秘密,就从一个地方入手就行了,散开了,到何年何月都找不到,因为七国的王都会散播下不同的虚假消息。有两个方案,一起实施,第一个,如果真是王与军队,那必须以同样的身份揭开秘密,我会带兵征战,将七国格局搅乱,令秘密自现,第二个你们要采取非常手段,不要在对这些虚假时代的人存在什么怜悯之心了,做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组织就行了,在这里,目标是最重要的,也没有必要执着于构建什么情报网,就做一只只毒虫,无影无踪不留痕迹,得到想要就离开消失,出现想要的就致命一击,脱身便走,如此一来,我们才有早点回到真实世界的机会。”

    颛王东破天荒开口道:“他说的细想之下确实有理,我们想的角度可能需要上升一个层面。”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吗?做不到吧。”虎子说道,“这个时代的人也是人,好人遍地都是,不能滥杀无辜。”

    风筝点头应和,大伙还想说些什么,但同时身体僵硬住了,突然所有人又回到了一个身体,在失去身体知觉之后,脑海里被强行灌入了一些信息,那似乎是一个时间沙漏,沙漏已经流下了近半的沙,片刻之后,众人再次醒来,纷纷一身冷汗,原来他们留在此地的时间只剩下四个多月的时间,但并没有被告知完成不了会发生什么事,也许会一直呆在这里,也许会回到原先世界,但一辈子也别想接近水映城的秘密了,这也是最好的结局。

    众人深思许久,虎子说道:“加快步伐吧,就按照颛王旭说的来,但是我有话在线,咱们不是魔头,虽然这些人可能都不是真人,但是怜悯之心得有,希望诸位多上上心。”

    随后,众人便一齐进入朝夕楼,再次商讨计划去了。

第十二章 吟游诗人的谜语(五)

    这日,北国走马巷中, 云家老夫子独自在其中踱步,耳边风声细腻,片刻之后,老夫子脚步轻停,嘴角微微一勾,抬眼望向前方,只见方才还空无一人的巷道上,正对着自己立着一个人影,这男子随意望向一侧地面,右手掌心朝上,捻着手指,而指尖有火星隐约飘出,此人正是木子云。

    却是老夫子先开口道:“恭候多时了。”

    “哦?”木子云平静道,“老先生是故意引我入瓮?”

    “传闻最神秘的‘霞’组织在我北国之地多有露面,如此威名,我云家自然不能轻待。”老夫子说道,“跟了我三日,真是难为你了。”

    正说着,木子云的身边出现了数位高手,都是云家派来的,其中便有湛卢,以及至今未被发觉的虎子,干部级别的来了七位。

    “只是想问老先生一些话,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吧。”木子云笑道。

    “又见面了。”湛卢手握易水剑,说道,“还想与阁下再战一番。”

    木子云吹了个口哨,不慌不忙地笑呵道:“看来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我会先与阁下对战,若是阁下赢了,可以我为人质。”湛卢拔出剑来,易水剑寒气逼人,而湛卢上来便以全状态迎敌,看来势必要一雪前耻。

    这时候,长巷上风声大起,在众目之下,方天慕手持黑刀缓缓走来,眼睛半眯不带一丝血色,而神情也不带一丝热度,云家的干部立刻转身,但方天慕瞬间从其身侧滑过,其滑过的姿势竟然保持平稳走路之时的缓缓形态,接着三两步走到了木子云身边。

    那位云家干部瞠目结舌,所有人都明白,方才方天慕如果入手,那干部早已魂入黄泉了。

    一干部咽了咽口水,强压心中惊恐,说道:“听闻曌国诸多势力一夜之间被屠戮,侥幸存活之人,皆言其始作俑者为一黑衣刀客,想必就是阁下了。”

    方天慕眼神极冷,连看都不看那干部一眼。

    “三打七”木子云黑着脸笑道,“虽然人数上没什么优势,不过好像可以一战。”

    老夫子回道:“阁下数的不清了,我云家高手来了七位,老夫不才,本也是个干部级别,算得上会武功的,阁下只来了一位朋友,按理是二对八。”老夫子说罢,释放出自己浑厚内力,将众干部的不安彻底拍散。

    “那就是没得商量了。”

    “有的,请阁下和这位朋友回云家小聚,老夫也有不少问题想请阁下回答。”

    “回去就免了,我们时间有限,咱们走吧。”木子云说完后等了一阵,场面一度安静,而后,木子云不满道:“喂喂...你真的不动手啊。”

    老夫子及众干部以为木子云在对方天慕说话,谁料站在老夫子一旁的虎子张开了口,回道:“说了不动就不动。”他背着三棱天石锤,双手叉在胸前。

    湛卢狐疑道:“虎子?”

    “不好意思

    湛兄”虎子回道,“我杜虎,‘霞’中一员。”

    “什么!”众干部如雷击一般,瞬间分散,离开虎子十多步,而老夫子就在虎子身边,在震惊之余,片寸也不敢动弹,他十分清楚虎子的实力,自己根本没有逃离的机会。

    各位干部的骂声在震惊和愤怒里狂涌而出,湛卢最是接受不了,他激动道:“虎子?我这么信任你,你竟然...”

    “他也不是这么绝情。”木子云将手背在头后,笑道,“他留了你们所有人一命,都说了,只是想请老先生谈谈话而已,不会对云家造成什么伤害的。”

    “休想!”一位女 干部激动道,“想要带走夫子,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唉,好吧...”木子云身形一动,瞬间消失在原地。几息过后,单手掐住了那干部喉咙,干部抬手自救,结果木子云瞬生到她身后,后脚一蹬,正中那干部腰身,整个过程不过五六息时间,而那干部已经倒在地上,全身麻痹不堪,后背又有灼烧般剧痛。

    “混蛋!”一位使用圆刀的干部着急了,刚拔出刀来。方天慕手起刀落,连身子都没有转动,眨眼睛刀就又进了黑刀鞘。

    只见那干部手抖不停,并渗出鲜血,而手中圆刀已经落在地面,瞬间解决两个干部,而且对方还未认真,原本一大战力杜虎成了敌人,老夫子再也镇定不住了。

    这回,是方天慕开了口,对老夫子冷道:“只选一次,走还是死。”语气锋利,是警告也宛若死令。

    须臾之后,老夫子叹了口气,对干部说道:“别忙活了,回去吧,我随他们走一趟。”

    “夫子”湛卢还未说完。老夫子就打断他道,“湛卢,不会有事的。”他给了湛卢一个眼神,湛卢便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低下头去了。

    “请吧。”木子云、方天慕、虎子将老夫子护在中间,一齐往走马巷远处走去。

    盛国有一个非常有名的暗组织,叫做“惊鸿”,其名头响彻七国,传闻这组织内有着极密的情报网,连皇族之内十分隐秘之事都一清二楚,街坊四里流传着个笑谈,说盛国的太子哥在自家床头骂了句“惊鸿”,后来被惊鸿连着公布了一个月的私密生活,连几时出恭都标的清清楚楚,这也是惊鸿的恶俗手段之一了,就算自己报的错了,堂堂太子也不能向全天下公布自己几时干了什么吧。而惊鸿也靠此事名声大噪。

    “惊鸿”组织今日有一聚会,处在断肠崖底。话说十数位成员刚见面不久,有不少寒暄之语,可谁料冷不丁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个女刺客模样的家伙,带着一半面具,自然是杜小月。

    “惊鸿”首领问其是何人,有何贵干。杜小月回道:“听闻你们什么都知道,我是来问一件小事,说了便走。”

    有成员冷道:“不说怎样?”

    “杀了你们...”杜小月冷道:“在场的各位手里均背负着不少无辜之人的血债,杀了你们,我并不会

    觉得有任何愧疚。”

    “哈哈哈...”众成员嘲笑其无知。

    杜小月低头勾嘴再瞬间冲出,一人战十六人,这可是十六位顶级强者,连方天慕来了都不见得可行。杜小月的实力逐渐彰显,惊鸿不得不认真起来,这十六人各怀绝技,半炷香时间就将杜小月击伤。杜小月嘴角渗着鲜血,不慌不忙地将自己半边面具撤下,那一只红色瞳孔的眼睛一出现,就惊诧了众人。

    而片刻之后,从那只红色眼睛里,渗出了无数血丝,并流动到肌肤之上,好似是她身体之上,蒙上了一层血红色的蜘蛛网,而其身体也变成了恶灵之体的底色。杜小月一只手扒着自己的左眼,性情大变下疯癫的狂笑起来,竟然跟疯疯鬼娃的笑声如出一辙,而接下来,她的进攻才真正开始。

    半个时辰之后,断肠崖下多了十五具尸骨,全部碎了骨架,七窍流血。只剩了首领还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双腿双脚全被折断,被杜小月抓着喉咙举在空中。

    杜小月身上的蛛网逐渐褪去,肤色也开始恢复,将那半边面具重新戴上,杜小月冷道:“告诉我闭音谷的事情。”

    “你.....你是什么人?”

    “霞”杜小月只回答了一个字,这首领立刻便懂了。

    首领嘴边淌着血,虚弱道:“看来这个组织,比我们预计的还要...不,是远远超乎了我们的想象。”

    “回答我的问题,你就能活。”

    “闭音谷....桀桀桀...你留错了回答问题的人呢”首领看向一侧躺在地上,折成两段的一具尸体,笑道,“他原本是位将军,你问他岂不是更好。”

    “不必了,我得到我想要的了。”

    “原来如此...”首领回道:“闭音谷就是解开七星图的钥匙?”

    “哦?”杜小月愣了一下。

    首领继续说道:“我只听他提过一次,说完立即就停,十分恐慌的模样,实在想不通像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还有惧怕的东西,原来‘霞’所探寻的七星图,与闭音谷有大关系,接下来,你们是要对盛国,不,是对七国的军方出手了。”

    “聪明,你可以活下去了。”

    “留我一命,我必杀你。”首领也算枭雄人物,一脸戏虐地望着杜小月。

    杜小月并未回复,轻轻一跃,便飞走了人影,那首领倒在地面,身边是成员们的尸体,十几息过后,断肠崖底传出了他长长的嘶吼声。

    傍晚,老夫子回到了云家,并未受伤,这也是虎子对云家的一点补偿了,只是老夫子回来之后,像霜打的茄子,十分落魄的模样。

    老夫子一开始饶了许多圈,摆了**阵,将木子云三人饶了个团团转,后来颛王东赶到,博弈之下,将老夫子的心里防线尽数击溃,将其所知所闻尽数说出,归去之前,心里叹息自己终于老去,而江湖之间更有新辈,这伙人迟早要搅动七国风云。

第十三章 吟游诗人的谜语(六)

    七国的天变了,原本的七国割据战争,因为一个新王的崛起,而渐出分崩离析之局面。这新王自然是于雄国边境揭竿而起的颛王旭,他的五千铁骑所向披靡,个个能以一当十,至今队伍已经扩大到了三万军马和五万部落组织。遭受了两百多年七国割据战摧残的无辜百姓们,听闻有一王要一统天下,拯救苍生,起先还是只有心动,没有行动的,直至后来,颛王旭每攻下一处,便大开粮仓,见着粮食的百姓们,自然就知道该拥护谁了。

    虽然势单力薄,但颛王旭好歹有了自己的方圆百里左右的领地,且七国之中不乏江湖有志之士纷纷加入。颛王旭果真乃一枭雄,在此方面上,其格局是木子云等人远不能比的,其弟颛王东担心恃才傲物,不善待人才,谁料本就英明的颛王旭竟然礼贤下士,只要有才能便能在军中得到一席之地,这种征门大开,一起纵横天下的决心,引得一批批武将、谋士披肝沥胆,因颛王旭作战勇猛,以一当千,军民皆称其为“霸王”。

    颛王旭不立即攻打任何一国,而是接受了诡派谋士的建议——借刀杀人,利用七国之间多年蓄积的恩怨,假意笼络一国,攻打其敌国,亦或是挑拨离间,使两国甚至多国相争,结果七国之间的战役越打越猛,而颛王旭的地界越越扩越大。原本的韩、晏、曌三国联盟,也因此并没有像史书中记载的那般发展。

    但众人所剩的时间实在不多了,只有两个月。

    木子云、杜小月、方天慕、虎子四人通过各种手段,一点点找寻闭音谷的痕迹,曾找到过韩国的旬阳公主和其在晏国的妹妹,结果这两个女人性子一样刚烈,也都为了保护秘密而选择了自尽,不过旬阳公主的妹妹被风筝及时救下,木子云用其姐姐威胁,终于骗得她讲出了闭音谷的消息。

    原来三十年前,七国之间发生了一场混战,七**队在秦山岭一带打的昏天黑地,而闭音谷只是当时秦山岭中的一处山湾,之所以谁都查不出闭音谷在哪,是因为闭音谷原本就没有名字,只有当年去过那里的人,才知道该叫它什么,因为那是临时起的名字,只有知晓秘密的人才清楚。后来,闭音谷中走出了七个宝盒,正是藏着七国大秘密的七星图。

    那女人只知道这么多,说罢之后,被送回了家,仍不知自己姐姐已经与其阴阳相隔

    了。

    颛王东判断,当年混战之中,七国各有将士走入了闭音谷,或许达成了某种协议,极有可能这些人并不代表自己的国家去谈判,而是被一方用利益收买,进入之时是各国将士,出来后,变成了各国的奸细,最值得怀疑的就是史书中记载的联盟了的韩、晏、曌,他们是最后的胜利者,但是那四国兵力可不差,雄国更是号称七国最强,就算是四国各怀鬼胎,总不至于在短短三年内,就被三国灭亡吧,所以一定有鬼,但是这些都是胜利者的阴暗面,所谓成王败寇,这些黑暗都会被抹的干干净净。

    巫震又详细回忆了三国胜利后,一统天下,成立传承了千年的安国的历史。一统之后,是由原本曌国的国君担任安国的新皇,而其余两国国君均成了一方诸侯,只是仅仅一年后,新皇暴毙,太子继位后,对两方诸侯死命打压,原韩国国君被彻底激怒,举兵造反,国难之下,晏国国君不计前嫌,拥护安皇一起讲韩君剿灭,而安皇暴戾,竟屠灭韩君十族,屠城三座以泄恨,杀人约六百多万,真正的尸横遍野。

    百姓受其压迫劳苦不堪,安皇军中大将,也是原曌国大将曹惹广愤而起义,亲手将安皇砍头,送到晏君面前,并高呼安皇暴虐,请新君即位,军中将士皆应声而呼,晏国君推脱不过,于军中继任新皇,成为安国第三皇,也是安国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皇,晏君即位后,大赦天下,免赋税、兴水利,且善待曌君一脉,得天下百姓拥护,自此晏君一脉成了安国不变的皇族。

    “好计谋!”颛王东听后赞道。

    巫震问他有什么问题,颛王东回道:“不要觉得问题出在曌君身上,真正有问题的是晏君,我认为他才是这盘棋最大的掌控者,不必多问,只需多想就明白了,那就从各国将士出发,你回忆一下新国成立之后,七国之内有哪些将士被册封。”顿了三四息时间后,颛王东又说道,“或者有哪些将士被立即找了个罪名斩杀的,大国的秘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

    结果巫震就记得个曹惹广,当时看这故事之时,还觉得这曹将军真是大义凛然,在晏君同意即位之后,以自己弑君为由,横刀自尽以保全名节,晏君为其亲立墓碑,刻墓志铭,也是一段千古佳话了。

    为了节省时间,尽快达到目的,木子云、杜小月、虎子直接

    去接近曹惹广,知道这将军刚正不阿,众人做好了一战的准备,谁料三人将其深夜抓住,杜小月一露出自己的血红眼睛,立刻将这位千古留名的大将军吓破了胆,什么话都招了出来,果然历史都是胜利者编纂出来的。

    原来曹惹广是当年进入闭音谷的将士之一,颛王东猜的没错,进入闭音谷的将士,全都成了奸细,分散回各国,并通过各种方式左右了各**队的动向,这是一盘真真假假的大棋局,七**民都被一方玩弄于股掌,至于谁才是幕后黑手,曹惹广也不知道,因为他们只是接受利益和命令。曹惹广说出了三位将军的名字,分别是非国、韩国、和晏国将军,有的甚至还身居最高位,试想一下,一位举国拥护的统领全国兵力的国之大将,竟然是奸细,为什么两百多年的七国战争结束的那么快就可想而知了。

    问清楚那位身居最高位的大将是晏国大将后,颛王东再次肯定,晏君就是七星图的创造者,因为如果一位奸细已经坐到了国之大将的地位,是不可能还有利益能够将其甘愿拉入泥潭的,晏国就是最后真正的胜利国。

    几人分头行事,找寻那三位将军,从非国将军那里十分幸运地找到了第二个七星宝盒,原以为它藏在某地,果然又是这位将军放出来的谣言,韩国将军没有宝盒,却曝出了更多的名字,而旬阳公主也正是那位将军的夫人,木子云埋怨自己为什么不早早想到,这女人有问题,她男人岂不更有问题。至于晏国将军,由晏国最秘密的组织“杀器”保护的可谓密不通风,连轻功最强的木子云都找不到方法接近。

    找寻宝盒的步伐不能停,但众人也多少能猜出那宝盒里的秘密是什么了,现在要做的是,将所有的宝盒收拢到一起,木子云、杜小月、方天慕及铃铛负责江湖,继续摸线寻找,而风筝、望乡、颛王东却另辟蹊径,他们仿照颛王旭的方式,在平野起义,将那些想要反抗,却来不及投奔“霸王”的势力全都聚拢起来,颛王东可谓是此时代最强大的谋士了,他将各势力安置得当,征战路线也计划得清清楚楚。

    风筝与药草之间,对身边手持龙须枪,身着纯白盔甲战衣的望乡说道:“你去吧,我知道,那里有能让你驰骋的地方。”

    当日,风筝来到了颛王东身边,而望乡走入了军中。

第十四章 吟游诗人的谜语(七)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七国如今乱成了一锅粥,国国相争,国下藩王又趁乱起势,各地豪侠布衣以铁、铜为剑,木、石为棍,大肆起义。七国的地图每半日就要一变,在此时局下,那所谓的七国最大的秘密——七星图,也逐渐失去了吸引力。

    而在新出现的群雄之间,有两股势力分别为东西主流,一支为“霸王”颛王旭所引领的三十万大军,一支为“不败将军”望乡所引领的四十万军队,二者在东西所向披靡,且势力越来越大。起先,木子云等人尚且在江湖中寻找七星图的踪迹,后来靠着日益强大的军力,他们直接强行操控了江湖上各派实力,发动信息公开,统一行动,能提供宝盒消息的会被加官进爵,人人都知道新朝即将诞生,所以大伙都堵上了整个家族或者整个门派的未来。

    话说恶龙、猛虎,各在深渊、丛林骄横,可总会有碰面的那天,东西交界是一段带状的戈壁滩。这日,这两股龙、虎大军各自征战归来,从戈壁滩上一东一西,中间仅仅隔着四十丈,向南北行进,两方将士相互观摩着,虽然七国雄力仍在,但江湖早有预言,七国将灭,新朝最后势必会由霸王与不败将军这两脉中决出。

    两军将士心里愈发燥热,行军速度也越来越快,终于,两位统领在各自队伍的中段出现,颛王旭座下黑马,头带长翎,一身黑金盔甲,手中方天画戟离着地面仅有三尺距离。而望乡座下白马,在原有战衣上,多了一面金丝白底的披风,手中龙须枪离地三尺三。

    颛王旭昂着胸膛,侧看着望乡,而望乡连眼都未转,毫不在乎的模样。起先还风平浪静,可二人错开之后,颛王旭忽然踢动马肚,那黑马嘶鸣之后掉头冲向对面,望乡勒住缰绳,策马回身,似乎也早就打算好了,提枪便冲。二人在两支悍军之间枪戟交锋,两军将士来不及反应,身子转了,脚还没停,互相碰到了一起,都兴冲冲去看,想知道霸王与不败神将到底谁更厉害。

    颛王旭征战几月来,从未碰见能与其交锋过三回合的敌人,但望乡与其短时间内大战五回合仍不落下风。那戈壁滩上的干燥的沙土被马蹄和兵器挑得四处飞溅,而二人一个完美交错后,不约而同地收了手,一个向南一个向北,各自回了自家队伍,而两支大军也继续前行了。

    离着最后的日期,只剩下了一个月,虎子于某日在道田设下酒宴,宴请的是颛王旭和望乡两人,这二人来时均未带一将,颛王旭甚至连兵器都未带,颛王东在酒席上让两人做一个约定,七天时间内,二人必须攻破一国,至于灭哪一国,随意去选,颛王旭先开口选了最强的雄国,望乡则选了韩国,而两方大军均已发展到夺天下之势,由于二人都是熟人,众人也只是这时代的客者,所以为了避免伤和气,谁先灭一国,谁就做最后的统帅,另一人的队伍要全权交付给对方。

    二人均无意见,举杯立誓。

    二人回到军中,讲出了此约定,众将士这才知道,这两个强大的人物原来本是朋友,这下子,谁能当最后的王,就更被人乐道了。一下子将两人推到了风口浪尖,谁都不允许自己失败。七日时间里,两支队伍疯了一般进攻雄国和韩国,颛王旭所有的作战方式都是只打不养,攻势如迅雷一般快猛,被攻破的城池,不存在俘虏,要么投降加入,要么被杀。打过之后稍作休息再攻打下

    一城,直至攻入雄国皇宫为止,强悍的雄国让颛王旭吃了不少苦头,但其军中谋士众多,多次化险为夷,战战报捷。

    雄国国君本来胸有成竹,结果随着颛王旭的方天画戟离着自己皇都越来越近,也不免的心慌,然而他所有派出的使者均会被杀,颛王旭的目的十分明确,不杀掉雄国皇族决不罢休,等到第五日他领着三万轻铁骑攻打到皇都旁的护都城时,雄国国君让一位大臣,捧着七星盒送到了颛王旭的面前,并带上了国君的话,雄国国君几年前就找到了七星图,但一直不知道其中奥秘,他通过皇族里的密探知晓了颛王旭也属于江湖最神秘组织“霞”之一员,所以想用七星图来换取和平。

    结果颛王旭接过宝盒,一刀将大臣斩杀,当日便靠着三万铁骑攻破 了护都城,从中间主道杀入直通官府,杀了一切官兵模样的人,还没歇息就朝着皇都去了。

    再说望乡,靠着颛王东这一智囊,免了不少麻烦,但他们兵力虽多一些,但是将士作战素质却比颛王旭的弱不少,也吃了几次硬仗,全凭着望乡的游龙般的本事撑了下去,本不强悍的韩国,硬生生打了五日才开了缺口,但后来变一路顺风了,仅一日时间,望乡就率两万轻骑打到了韩国国都。

    当胜利的消息传来之时,虎子几人陷入了尴尬的境地,每一方都说自己是先攻破皇都,并灭国的,因为颛王旭和望乡是同一天攻进国都,都是以最快的速度杀掉国君,谁都不肯让步,而受颛王东提示,分开去监视两军的木子云和杜小月带回来的消息都不准确。

    无奈之下,赌局突然就变成了,谁灭的国多,就算谁赢。

    雄国和韩国亡了,这个消息震惊了全天下,其余五国无不心寒,而众人手中的七星盒已有六个,最后一个正处于晏国之中,但望乡和颛王旭都没有去攻打晏国,而是将其留在了最后。二人只攻不守,战一国唯一目标就是屠灭皇族,若那一大国全力抵抗,二人的兵力都不足以攻破国门,但乱世之下,有野心的可不止这两人,各国间均起内乱,所有人都想改天换地,都想让战争这把火烧的更旺一些。因此加剧了七国的灭亡,四国接连被灭。望乡与颛王旭一齐从东西攻向晏国,但是在攻到城门的前一天,双方均在城外五十里处扎营,稍作歇息。

    但这天夜里,木子云、方天慕、铃铛、杜小月、虎子嵌入了晏国国都,找到了被“杀器”保护着的晏君,“杀器”高手云集,而木子云早就准备好了一副说辞,他道明了身份,也指出了望乡与颛王旭正是“霞”中一员,且以保全晏君一族性命为条件,要求他交出七星盒。

    晏君苦叹道:“到这一地步,那盒子还有什么用。”

    木子云回道:“不管它有什么,只要交给我,我保你全族性命。”

    晏君沉默一会儿,直接从脚下将其捡起,摔给了木子云,并呵笑道,“那里面没有什么秘密,只有一个执行了上百年的计划而已,没有像江湖传闻的那样,藏着什么天下的秘密,哈哈哈哈...”

    木子云带着盒子出了城,想要立即告诉颛王旭和望乡,但被铃铛阻止,他们秘密的将盒子带了回去,与其他宝盒聚到一起。

    翌日,天还是昏黑的,早霞都未出现,两处大军均有密报,意思都是一样的,“霞”提前进入了皇宫,找到了最后一个七星盒。

    谁都想不到,得知这个消息后的双方统帅,在惊顿之后,做的第一个决定,是不惜一切代价,杀向对方,有些士兵连鞋子都没穿上,而颛王旭和望乡各骑宝马,先大军一步冲锋在前,他们二人在寂静的晏国皇都前碰面,并立即进入了决斗,二人打的面红耳赤,座下宝马皆都吐着热气。在四五回合之后,皇都前的地面发生了震动,就先到两个天际冲出来黑压压一片军马,两方军队就在最后一座皇城前交战了。

    战争一瞬间狂热,喊杀声震天彻地。

    话说木子云几人将宝盒凑到了一起,看着它们一头雾水,几番试验之下,直到清晨,在听闻两军交战的消息后,颛王东才找到了可能打开盒子的办法,他将七个盒子按照七国的位置排列,发觉盒子上的沟槽可以相互衔接,且十分牢固,但是现在盒盖还是开不了。

    颛王东思虑片刻,突然将晏国盒子取出,并将其放在中央,结果衔接之后,众人听到咔嚓一声,再动手时,所有盒盖均可拿下。

    那里面并没有图,而是一封封书信,众人看过之后,恍然大悟。

    原来,在一百三十年前,晏国国君就有了一统天下之意,他谋划了一个很长的计划,他让自己最信任的六个人分散到其余六国,以新的身份成家立业,只有每一代的嫡子才能被告予这秘密,且每一个家族都会得到晏国无限的资源帮助,助他们的子孙在各国出名头地,等到这些子孙各自渗透到各**方,就可以行动了,看似是三国联盟,实际上是晏国控制下的一步步棋,最初的六人是绝对忠心的,但他们的子孙可都不一定了,为了防备出意外,先是要让最少的人知道,其次,造出七个宝盒,留下证据,一旦哪个人不执行计划,就将宝盒秘密公布天下,那么那一家族就算表现的再忠心,也终究会被猜忌冷落,甚至更有灭族的风险。

    但这个计划不能拖得太久,越久就越难实现,几十年前,终于等到了机会,七国在秦岭一代混战,靠着特殊的信物,晏国将军秘密将六人传入闭音谷,定下了计划,每一个人都选择了执行计划,但总会有人管不住嘴,不慎将闭音谷三字等秘密传出,无奈之下,晏国在各国分散谣言,让七星图为天下人知。

    可惜啊,晏君怎么也想不到,一场变故,凭空出现的几个人,竟然改变了这个谋划了上百年的棋局,也不外乎木子云几人好运,他们来到此地,均有了这时代最好的某项本领,这些在各自领域当属第一之人集结到了一起,自然会产生最大的冲击力。

    众人手上握着那些书信,其实七国并没有灭亡,颛王旭和望乡的矛头锋利但也纤细,七国国势仍在,而各皇族也只是被灭了一小部分,多数都逃了,现在是起义军势头太大,打的各国缓不过劲,一旦让着一头头猛狮翻身,起义军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还看着书信的众人,全然未觉彼此的身形逐渐变透明,他们回过身来,发觉自己正围站在一张桌边,正是巫震家的桌子,他们回来了,手中的纸张变成了光点消失,而桌上的盒子也逐渐分解,本在战场上厮杀的望乡和颛王旭还没有分出胜负,就立在了桌子的两旁,二人一怔,同时恍然大悟,又一阵懊恼,盯着彼此的眼神从此多了一分难言深度的敌意。

    而盒子消失了,出现了一片芭蕉叶,叶子上刻着下一首诗。

第十五章 吟游诗人的谜语(八)

    “辟幽谷下药长生”铃铛现在可不敢轻易触碰那片芭蕉叶了,接着说道,“这可能又是一个神话传说,话说你们两个,能不能正常点啊,都过去啦,再说那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啦!”

    说的是望乡和颛王旭,一向守在风筝身边默不作声的望乡,仍旧没有从方才的血拼厮杀中恢复,两双对视的眼睛都布满血丝和杀气,至今都坐在桌子的两边面对这面,估摸着突然掰个手腕,众人都不觉得奇怪。

    巫震刚从外面回来,对大伙喜道:“各位,时间果然没有变,我们可能只是离开了一个时辰左右。”

    颛王东说道:“这类似于精神力,直接作用于我们的灵魂,可以说方才我们均完成了灵魂出窍。”

    “太有意思了!”铃铛兴奋道,“这种谜解多少我都不腻,快点快点,我们来解下一个。”

    “这是什么神话吗?”木子云向占凡紫问道。

    占凡紫方才也思虑了很久,回道:“没有任何印象,这个传说我应该没有听过。”而巫震也不记得这是什么传说中的特殊诗句了。

    无奈之下,众人均散了出去,到城中打听,一下午也都没有收获,后来,木子云专去打听关于长生的故事,这才发现了端倪。傍晚之时,众人齐聚桌前,木子云说出了自己从一个兽族商客口中得知的一个故事,竟也是关于人类的故事。

    长生不老,在每一个时代都是最热门的话题之一,而地位越高、权力越大的人,对于长生的执念就越强。人们总渴望从宗教神探,亦或是天地古迹中偶遇些什么,或者靠着吃什么“草”,喝什么“水”,来突然让自己获得永生,更奇怪的是,谁都找不到长生不老的秘密,但总会有各种长生的线索和谜团,引得一伙伙人舍命去追寻。

    在某个人人都信奉转世重生的时代,就出现过一次长达数百年的长生热潮,且因此热潮,当时的帝国“姜朝”险些亡国。

    那个时代与之前众人去的七国是完全不同的,只有一个皇朝,且当长生热潮盛行之时,姜朝一派和盛气象,那几百年间,出了不知多少文人骚客、英年才俊,百姓各是安居乐业,不仅陆上国力昌盛,连大海都被姜朝征服出大大的版图,饱暖解决后,要思淫 欲,淫 欲 都解决了之后,就会思权力,权力在手之后,就开始想着怎么稳坐高位,那么再稳固之后,就开始想着怎么能活得更久一些了。人们对于转世重生的宗教理念信奉到了骨髓,所以即便一人衣食无忧,也会因生活平淡而选择自尽,早死早投胎重新选做人。

    而故事自然与寻找长生有关,在江湖之间,有三个门派,直接是为了寻找长生秘密而成立的,而故事的主人公,只是个布衣出身的少年,这少年叫做令小郎,十四岁时死了亲人,无奈之下,只得投奔远在拔杨城的表舅,到了拔杨城结果阴差阳错地进了一家研习医术的门派,巧的是这一派正是那三个为了寻找长生的门派之一,只是表面上打着行医的幌子而已,但这个“香草门”的医术的确有名,救了不少百姓。

    令小郎将错就错,拜入了门派之中,成了个学徒,没想到令小郎天资卓越,竟是个识药学医的天才,立即就被门主选成了徒弟,而令小郎也因此与门主的三女儿柳盈盈结缘,五年之后,令小郎学有大成,不仅可以独当一面,还在观药方面超过了门主,而令小郎也与柳盈盈如胶似漆,早已私定终身了。

    这时,江湖上一个惊天大秘密被揭示,长生药出现在辟幽谷间。消息刚出,官府虽防护及时,但还是有一批批江湖之人闯入辟幽谷,拔了不少药草。后来,所有进入辟幽谷的人全部秘密被杀,有人断定这是一直隐藏着的三大门派的手笔,因为三大门派所服务的不是自己,而是某些位高权重之人,他们只是权力者的棋子罢了,所以一些肮脏行动能得到官府的支持。

    令小郎发现,门主几乎天天出门,每次回来都是一脸愁容,别人问他什么也都不说,三个月后,辟幽谷的大门打开了,人们再去看时,谷内已经没有一丝绿色,所有药草全部被拔光,甚至连泥壤都少了一层,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洞,简直不堪入目。

    令小郎和柳盈盈一起去看了一次,回来后柳盈盈对门主父亲

    抱怨说什么都没有了,长生药被夺走了。门主听后不慎说漏了嘴,道出根本没有长生药,引得令小郎和柳盈盈怀疑。半个月后,又有长生药的消息传出来,地点换成了别处,几乎和辟幽谷一样的处理方式,但令小郎偷偷跟着门主,发觉他竟然可以进入被官府封了的禁地之中,长生药的消息在一处落,又会在另一处起,好似药长着双脚,可以随处跑动。

    一年后,令小郎完全出师,门主却将其留住了,门主将他叫进了一处从未有旁人知晓的密室,给他看了一样东西,那只是株普普通通的猪尾草,但是中段却多了一个凹痕,令小郎问是什么,门主直接坦白,那是长生药的脚印,令小郎惊呼那东西真的长了脚,师傅你果然跟官府有联系。

    门主便直截了当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香草门就是追寻长生的三大门派之一,而幕后之人是个谁都惹不起的大人物,至于是谁,没有告知。门主也对自己暗杀多人的往事供认不讳,令小郎一下子难以接受,师傅一边救人,一边杀人,但门主解释这一切都是无可奈何,背后的人物根本无法忤逆。

    门主是想让令小郎继承自己的位置,代替他继续帮大人物寻找长生药,他的鼻子不中用了,而令小郎以门主所见将会是未来最好的医者,对药草的观察运用比门主要强太多,所以门主才会有这些想法。

    令小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回绝,转身出去后,整理行装要带柳盈盈离家,谁料柳盈盈突然抱病在床,令小郎去看了,结果不知病因,匆忙叫来门主,门主也一头雾水,和令小郎想尽一切法子,都没有治好柳盈盈的病。

    令小郎带着柳盈盈寻医问药,整整五年,五年内二人的感情已坚如磐石,令小郎的内心对爱侣的逝去感到无比恐惧,只要能救下爱妻,什么方法都能够尝试,可是世间一切方法真的都尝试过了,柳盈盈已至死期。绝望之下,门主找到令小郎,告诉他长生药再次出现,这可能是唯一能够救下柳盈盈的法子,因此,令小郎毅然决然地继承了门主的帮主之位,一心去找长生药,但从不接受暗杀任务,永远保持着一颗慈悲之心。

    长生药是活物,活的一种草,这是所有目击证人的供词,当然,只有官府内部才知晓,令小郎不愧是医药天才,他靠着各种药草上的脚印,摸透了长生药身上的气味和其行动规律,还真估算对了长生药会出现的下一地点,但总会慢上一步,而且这药似乎极有灵性,只要有人找它,所以常常消失一阵,或者隐藏在某地。

    又两年后,门主病危,祸不单行的是,柳盈盈也终于要挺不过去,成日晕厥不省人事了。心急如焚的令小郎拼了命地寻找长生药,终有一日,他亲眼见到了一棵会跑的草,但跑得也太快了,他哪里追的上,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它消失了。

    令小郎见过之后,对长生药更有了解,之后的计划中,他反而快了许多步,但仍有没有成功过。

    门主濒死,柳盈盈同时濒死,就差最后一口气,令小郎与柳盈盈道别后,见了门主,并告诉门主自己这一次若是能回来,就是成功了,若是失败了,就不会回来,但会和门主及爱妻在黄泉路上作伴。

    说罢便离去了,说来也巧,令小郎去的,正是长生药第一次出现在的辟幽谷,此时谷内已经长满花草,由于只有令小郎自己知道长生药会出现在哪里,所以谷内只进了他一人,他并没有抓药的决心,来到辟幽谷内,就跪在了草木间,等待黄昏降临,他会从怀里取出把刀,结束自己的生命。

    长生药没有出现,令小郎心如死灰,在自尽之前,他对着草木微笑着泪诉着他对柳盈盈无限的爱意,他渴盼来生,和爱妻能成为大山里的两束花朵,虽然生命短暂,却可以紧紧相拥,诉说着彼此的心意,他的泪水淌在辟幽谷内,于黄昏之际,有一个影子出现在他面前,他抬头一看,竟然是一株“仙子”,是人形但却是草木之体,头上是五彩的花瓣,仙气笼罩着谷内的生命,令小郎怔住了,而仙子转瞬消失,却留给令小郎一个如婴儿模样的,但同为草木的巴掌大小的活物,令小郎声泪俱下喊道:“长生药!”

    接着便拼命奔回家去,他一踏入家门,门主便得知了,他离不开床,让仆人立即拦住令小

    郎,让他来见自己。但救妻急切的令小郎喝退所有人,冲进了房内,将长生药凑到了柳盈盈嘴边,没想到那长生药自己钻进了柳盈盈的嘴巴,几息功夫,柳盈盈的脸蛋就恢复了红润,气息从没有那般舒畅过,好似多年前十几岁时的模样,又几息过后,立刻就睁开了眼,二人四目相对,痛哭流涕地相拥在一起。

    许久之后,仆人才将令小郎拉进了门主屋内,门主看到令小郎脸上的喜色,立即就明白了,再看见女儿走进房中,顿时五雷轰顶般抽搐,口吐白沫后,一命呜呼了。

    令小郎这才悔恨没有留一些给门主。

    按说故事到这也差不多该结束了,但偏偏这是一个悲剧收尾的故事,所以故事还未完,官府的人找上了门来,原来门主一直还和上头有所联系,令小郎什么都没有说,官府的人却越过他直接抓住了柳盈盈,

    二人一起被带进了皇宫,令小郎其实早就猜到了,那位隐藏在最后的大人物,正是如今已经年过七十的皇帝。

    令小郎跪求皇上开恩,放过他们夫妻俩,他愿意再寻长生药,也道明自己见到了长生药的些许秘密,应该还是可以在辟幽谷找到的,皇帝沉默后,道出了一个令夫妻二人无法接受的真相,原来柳盈盈的病全都是门主的手笔,他用的全是皇宫里极其隐秘的禁药,目的正是为了锁住令小郎,令其找寻长生药,只要找到药,门主就会救活柳盈盈,因为门主病危,所以只好让柳盈盈也病危来逼迫令小郎,可皇上都没想到,药从拿到直接就进了柳盈盈的嘴。

    当日令小郎魂不守舍的被推出了皇宫,而柳盈盈被留下,皇上发话,什么时候再找到药,再接回柳盈盈。

    这夫妻二人可怜到了极致,令小郎连妻子的面都见不到,精神出了问题,那长生药也再也没有找到,而皇帝为了长生,七十多岁的身躯,几乎夜夜要临幸柳盈盈,这还不算完,他那几个皇子甚至皇孙,也想长生,买通了宫内太监,也都将柳盈盈玷污了遍。一年功夫,柳盈盈便从十七八岁模样,沧桑成三十多岁。这些想永生的大人物,想了无数种方法去从那女子身上取得长生之法,柳盈盈连自尽的资格都不配拥有。

    再两年后,老皇帝病危,想活命想疯了的他,竟狠心将任盈盈剜肉挖骨,熬成药食用,乃至刨心,甚至熬汤,但老皇帝终究是死了,他死之后,皇门大开,柳盈盈的经历也被风言碎语传了出去,传到了令小郎的耳中,令小郎于辟幽谷含恨自尽,并诅咒姜朝所有生灵全部短命,除非皇朝不再姓姜,否则诅咒不解。

    有山人传言,惊见一“木神”带走了令小郎的尸体,也许真是诅咒生效,当年姜朝爆发瘟疫,几乎蔓延至全国,死人数目一瞬达到了三千万之多,天热之后,瘟疫解除,但水灾及至,南方稻米无收,饥荒随至,千万人流离失所,千万人饿死他乡,入冬后雪灾又来,一年间,姜朝死了六成人口,剩下的人也无不苟延残喘。

    人们将诅咒搬住,痛斥是皇族漠视生命,欺诈凌辱令柳夫妇,才招致天谴,纷纷起义要改朝换代,皇族和百姓都身心疲惫,但皇族的底子还是要厚实一些,在死了七、八成皇族人后,终于平叛暴民,但为了服众,他们特意找来了一个婴儿,原来柳盈盈在被困皇宫期间,经老少禽兽凌辱,早已诞下两子一女,其中一子一女亦被折磨至死,这一子苟且活到现在,皇族将此子抬出,奉其为新皇,并大开祭坛,祭拜令柳夫妇和天下百姓之牌位,并改国号为“江”。

    也许天降怜悯,第二年,天下生运出现转机,稻田开始流出清水,草木能够发芽,农业逐渐恢复,五年时间后,天下稳定,百姓的温饱彻底解决。

    十年后,皇帝突然驾崩,新皇非小太子,而是老太子,正是曾经凌辱过柳盈盈的那位,并改回国号“姜”,结果当年疫情再降,百姓愤怒,皇帝无奈退位,让给自己子嗣,结果疫病仍不除,接着皇帝再次退位。而柳盈盈之孙,既小太子正式即位,虽然疫病未立即除去,但天子与百姓同行同住同心,三年时间终于将疫病解除,自此国号恒定位“江”,而柳盈盈之子系成为皇族嫡系。

    此故事至此便终结。

第十五章 吟游诗人的谜语(九)

    众人听闻故事之后,纷纷心有余悸,铃铛气道:“这令人恼的故事,真不想进到这样的世界。”

    杜小月叹了口气,说道:“所以我们接下来要找的是会跑会跳,活着的长生药了?”

    木子云点了点头,说道:“也不知道能穿梭到哪个时间点,没准能够阻止悲剧的发生。”

    “正是了!”铃铛急道:“快点快点,我们进去,把那狗皇帝杀了!还有柳盈盈的爹,那个门主!”

    众人靠在一起,风筝提醒大伙道:“不知道到了这个世界我们又会是什么角色,不要莽撞行事啊。”刚说完,铃铛就将手碰到了那片芭蕉叶上,众人的视线变成了仰视,看到的是一轮光束,在目光往下方侧移之时,那束光也变得清新又温暖了。

    仍旧是铃铛最先出现在这个时代、这片土地上,颛王旭觉得这故事无趣,就没有出面的意向了,大伙也都暂且在等待时机。

    铃铛恍然间走在了一条喧闹的长街之上,身边各类坊间吆喝声不断,眨眼睛一个灰衣青年从面前经过,刚好与铃铛错开,错开之时,旁人叫了那灰衣青年一声:“令小郎!”

    铃铛下意识回身抓住了令小郎的胳膊,令小郎回头去看,也是一阵纳闷,方才虽未细看,但粗看之下,那位错过的人应该是为姑娘,可他转头看去,发觉抓住自己胳膊的,是一位陌生男子,正是木子云。

    铃铛的相貌无论在哪个时代,都会引起不小的轰动,所以木子云及时与铃铛替换过来。

    “这位兄台?”令小郎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男人,疑虑道:“莫非是病患,想找在下医治?”

    “哦...没有”木子云磕磕绊绊道:“你...你可知道辟幽谷吗?”

    “哦?是知道的,那里有什么问题?”

    看着令小郎一脸疑惑的模样,众人便明白了,他们穿梭的时间,是长生药还没有在辟幽谷出现之前,那就省去了很大的

    麻烦,也令众人避免见到些令人心伤的情节了。‘

    “没什么问题,就是想去那里玩一玩,问问路。”

    令小郎半信半疑地给木子云比划了一阵,木子云便动身往辟幽谷奔去了。在这个时代,众人成了凡人,但隐约又感觉留下了些东西。

    不到半日功夫,木子云就到了辟幽谷内,因为长生药极有可能在辟幽谷中,所以众人不能全部现身,免得打草惊蛇,每个人占据一段时间身体,找不到线索的话,就换另一个人,以不同的方式去寻找长生药。

    除了拔草和踩土,好像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了,但唯一不同的是,风筝占据身体后,一直觉得这辟幽谷内有些不对劲,而自己的体内,也似乎有些怪异。

    众人猜测,既然长生药是一种草木,那风筝可能与其颇有缘分,或许是最有可能找到长生药的人,所以风筝占据身体的时间明显要长一些。

    找了几个时辰,风筝忽然停住了,众人问她缘由,她说道:“我觉得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找到长生药,而是搞清楚我身体的问题,我感觉二者之间是有联系的。”

    众人便默默等待,而风筝也在谷内坐了三四个时辰,直到天黑,只有望乡一人强行现身,陪伴在其身边,令众人没想到的是,也许是时间有限,入夜之后,其他没有现身的人,再也没有现身的机会了,只能做一个旁观者。

    “别急大伙”风筝突然躺在了花丛之中,说道:“我想在这里睡一觉,我身体似乎有东西想要出来,它在害怕,得给它些时间。”

    结果风筝真就在此地和望乡相伴过了一夜,翌日清晨,光束洒在那依稀可见的露水之上,风筝“湿漉漉”地醒来,睁眼发现望乡温柔看向自己,并朝着自己身侧指了一指,风筝扭头去看,那东西也是熟悉,正是风筝从前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一只“丑怪”,原来一直在风筝身体里骚动不安的就是它。

    “你为什么想出来呢?难道,

    你一直存在着?”

    巫震说道:“或许只要拥有生命,就能够被带入这个时代。”

    丑怪的状态从很久之前就一直不对劲,十分低迷,像吃坏了东西,成日闷闷不乐,最后干脆缩小化,藏在了风筝的袖子之中。

    丑怪咿咿呀呀,大概说着众人听不懂的话,接着站起身子,带路一般走在前面,风筝和望乡赶紧跟在后面,只见那丑怪走到了一簇花丛之间,修长的手臂拉长变弯,缠在了花枝上,一番盘旋饶璇之后,丑怪轻轻地将手臂抬起,结果花簇之中,被轻轻抓起了一株怪异的草,像是萝卜根,却竟然是有双脚和尾巴的,随着哧溜一身,那萝卜根竟然睁开了眼睛。

    众人惊呼:“长生药!”

    但几息过后,有一根长长的藤蔓卷住了萝卜根的身体,众人看见一个仙子模样的身影,但却浑身为草木制成。

    “传说中的角色出现了,竟然是真的呀。”铃铛喜道,“有没有搞错,这么快就找到了!”

    丑怪凑到了那花仙子身前,像是与它交流了一番,随后,丑怪回到风筝身边,似乎又传达了什么消息。

    眨眼睛,众人突然回到了巫震家中的桌旁,大伙一脸懵的看着风筝,急忙让她解释一番。

    风筝笑着说了自己所知,原来那个时代是存在修行者的,但是姜朝所在大陆,全都是凡人,连武侠之类的都不曾出现,这时候,但凡出现些修行世界的东西,都会被当做为神,那位花仙子,其实是一只兽,也正巧是丑怪的进化体,这也是为什么丑怪骚动不安的原因,这位花仙子能够通过给予能量,让普通的草木拥有灵性,一般造就一株活药需要至少五百年的时间,由于药接受了花仙子日积月累的能量灌入,所以人类食用后,谈不上死而复生,但大小病痛多半能立即痊愈,所以才会被误当成长寿药。

    众人也是幸运,也多亏了那只默默无闻的丑怪,第二个谜语如此简单的就破除了。

第十六章 吟游诗人的谜语(十)

    第二个谜语解开的快,众人虽没有多见到故事的几位主人公,不过也免了许多遗憾,省得让那些伤心往事,令自己心烦。

    第三个谜语“白老儿青牛,何出塞”2,众人也是费了好一阵功夫,才从个人类同胞家中的藏书中找到了,真是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标杆”,这也是个人类的故事,恐怕所有的谜语都是关于人类的。

    某个特殊的时期,人族社会百家争鸣、百花齐放,不同的学派、流派在各国之中大力发展,其中有一学派名为道家,主张顺自然、听天命,以“道”论人间。风筝闻后有十分感触,因为她也是道人之一,对这世界的“道”理,也颇有感悟。

    风筝不禁说道:“果然道人的足迹遍布每个时代、每个角落,即使是两个世界,只要自然有‘道’,就会滋生道人这一角色。”

    木子云提醒她世界可能完成过许多次重组,这也许是道人分布在各个世界和角落的原因,不过这个组织竟然能从远古时代一直流传至今,也彰显了它的底蕴。

    道家由一人创立,人称“白老子”(与现实中人物不同,单纯杜撰,见读多见谅),与同时代的诸多名人“花式百出”的出身相比,这位千古之师完全就是个“草根”,看看别家鼻祖,要么是从石头缝蹦出来的,天地为师,要么是天降异象,年幼便学富五车,名扬天下。而这位白老子,本名叫青犇,连位名义上的老师都没有。拿不出钱,拜不起名师,也上不了最低档次的私塾,其实他也并不好学,赶上了就在私塾窗外听一阵,也不算偷听,就大大方方靠在那里休息,睡觉为主,听学只是随性。

    但这青犇是实打实的人才,就在窗外随意听得的学识,就比屋里的所有学员理解的透彻十倍,且青犇由于不属私塾,不被管教束缚,所以对学识都是用、变而不跟,往往能跳出学问的禁锢,去联想更多的道理,他也好武艺,找不到老师,就自己感悟,从山水间悟到万物变化之理,并将其理活化在自身,认为五脏六腑也类似人间世界,由“道”由“理”所关联,顿悟了一种心法之雏形,青犇称之为“无极”,利用心法,他创造了三百九十六卦掌法,世间所有拳脚套路,见过的没见过的,都能被其利用心法研学精透,且成就更高,又取

    树枝为剑,利用心法创出无极剑法,可在天下当为第一,无形又有形,利用心法、剑法,青犇可以随时创造出一套可凭此成立门派,并流传千年的剑法。

    这位武界亘古第一神人,十五岁时,无师无派的情况下,已经达到了当代武力数一数二的水平,说起来也没有人可信,但这位神人就是真实存在的,而他的事迹,也一点都没有夸张,反而太过于保留,后人不知道,青犇的“无极”心法,已经可以挑战人类生老病死的局限,在那个存在类似之前七国武侠的时代,他竟然悟出了修行、修仙水平的东西,而且就算放到木子云这里的修行世界,那个心法也不是俗物,也当属第一。他很难受伤,就算受伤,利用心法也可以血肉再生,这一点,是当时无人可知的。

    十五岁开始游历,他觉得自己有无限的精力,这世间所有他都想去试一试,都想去了解,且他行为极其低调,甚至“没脸没皮”,演技颇高。甘愿做一大帮会的扫地童,向他人跪拜称爷,以偷学到些武法,得知武学各界的消息。

    离开之后,想学飞镖,便加入凤翎门,想学医术,便想尽办法加入天医门,想学点剑法就加入华山派,把那些个明明不如自己的师傅哄得开开心心,让自己学的越发的多,他几乎每到一处都能遇到个红颜,可谓是处处留情,也并非完全的好人,也屠戮过一山头贼帮,也教训过不顺眼之人,也常做好人,救死扶伤、英雄救美之事不少,若他的经历是一本武侠著作,那么读者最大的感触就是,这家伙一定是作者用金笔无限“帮忙”的人物,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一切好事都是他的,一切问题也都不是问题,他总是那么的好运气,也从这本著作的第一页开始,已达到了巅峰,接下来是一个又一个的人生巅峰。

    但是这些东西,当时的人是不知道那么细的,这个故事也并不是从当时的后人传出来的,这一点,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他一直在游历,所学全部由“无极”心法消化,继而使其进化成更高的境界,但每逢高手,总是点到为止,佯装辛苦,一来给别人留了颜面,再者有利于自己保持低调。武学搞腻了,就去当时的儒学一派当个学徒,结果儒家精华一概闻而不入心,他却利用其学中妙理创造出了一套凌虚剑法

    ,结果成了儒学一派流传下去的最负盛名的剑法,这也是不为外人所知的,否则儒家一派可要丢不少的脸面,

    游历到了二十岁,这家伙突然就玩腻了,把低调的程度稍微放缓了一些,建立了自己的派别,但不是打打杀杀的武侠门派,而是学派,他坚信只有依仗学说,自己的门派才能有期望一直传承下去,这就是“道”家的由来,五年的历练,天才的头脑,他提出的无为而治、道法自然引来了大批的信众,他无法将自己的心法传承给他人,尝试过但最终发觉这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而成立门派之后,“道”家受到了多方打压,但从来没有人能够与青犇匹敌,就算那些昔日与青犇不分上下的高手,来了之后,也不过三招立即倒地,江湖各人这才明白这家伙的真实实力有多么强悍,不过一年时间,青犇就成了江湖上无法撼动的武学第一,名号极多,譬如“剑圣”、“大宗师”等等,年纪轻轻的他,在搞定武林之后,继而攻破了百家学说组成的壁垒,不仅跻身进去,还一鸣惊人,瞬间成为当时各国间最负盛名的学派,险些化众为一,取缔所有学说,各信众尊称其为“白老子”。

    然而白老子在三十岁寿辰之后,突然骑着一头青牛,缓缓行出了崇阳关,自此再无下落。这人的失踪是极其突兀的,记载是如此,而当时也是如此,各国千千万万信众齐力找了他两个月,有不少信众找了他一生,都没有见到他的踪影,道家宣布白老子骑青牛出关成仙,也没有人有什么异议,他那样的人物,就算当即死了,也一定会被广立庙宇,被传颂祭拜无数岁月的,而道家失去了白老子后,也出现了不少精英,把道家学说开枝散叶,虽然地位不再是独霸天下,但也是无法撼动的大学派,时至今日,道人广布世界各地,甚至各个世界都有道人的影子,而道家一开始的学说指向就不仅仅是人类社会,而是自然与天地,一代又一代道人将“道”与“理”研透出更多的含义,却逐渐的“无情”化,过于“自然”,风筝或许不是唯一一个发觉“情”理的人,但她着实为“道”家注入了新鲜的血液,通过道人间无限的“心网”,使得“道”家能够逐渐跳出自然禁锢,往更高的层次伸展,如此一来,道学更是要亘古流传,亿万年也丧失不了了。

第十七章 吟游诗人的谜语(十一)

    这第三道谜语是以一只装满水的青花瓷形式出现的,水面与碗面边缘齐高,一点不多也不少,且十分清澈,在碗底有一行小字,正是“白老儿青牛,何出塞”。

    木子云道了句奇怪,因为正常的情况下,碗底的字在水外来看是不会方方正正的排列在那里的,一定会倾斜一定的角度。但这行字仿佛是处在没有水的碗底,因为水平静非常,所以也不曾颤动,铃铛故意晃了晃桌面,发觉碗动而水不动,接着直接朝着水面吹气,结果仍旧没有任何变化。

    风筝说这些水可能是假象,碗里根本就没有水,杜小月从地上捡起来一颗小石子,轻轻地扔了进去,结果众人并没有听见落水声音,水面也没有荡起任何涟漪,就在众人以为真的没有水之时,小石子在碗底突然一圈圈绕行起来,而众人根本看不清水的流动,不一会小石子就浮到了水面,在看不见任何水波纹的情况下,石子像是浮空滑到了碗边,并落了下去。

    铃铛喊来了方天慕,方天慕注视着碗中的水,摇了摇头。木子云却又把那颗小石子扔了进去,起先还没什么,等到那石子动了,方天慕忽然神情异变,虎子张嘴要问,方天慕立即抬手示意大伙安静,聚精会神之下,方天慕的脸庞竟留下一滴滴汗。

    等石子又从碗边滑落,方天慕再盯着碗中的水看了一小会儿,接着说出自己所见,碗中是的确有水的,也有水流,但并不仅仅十分细微,看似平静,实则其中有无数条水流,在朝着不同方向流动,在没有外物的刺激下,那些水和正常的水没什么两样,进去了异物或者感受到外力之后,无数条水流涌动之下,令水面始终保持平静,这个过程是非常复杂的,就算是装满星辰大海的方天慕的眼睛,也仅仅能看清几十条水流具体流向而已,而实际上仅在方天慕视线集中点之内,就有上千条

    水流在流动,它们总能够保证这碗水不多也不少,且慢慢地将异物消化或者排出。

    说话的功夫,木子云拿来了一块比碗口仅小一些的大石头,直接朝着水面投了过去,结果这石头落到水面上,就像是落在了冰面,咚咚响了两声后,轻溜地滑到了一边,木子云用更大的力气,甚至直接往碗里摔,发觉这块石头弹的却越来越高,根本就攻不进去。

    巫震惊呼这是极强的防御,小的伤害化解或排出,大的伤害直接隔离于体外。木子云轻轻朝着水面吹出火焰,那炙热的烈火并没有使水面产生水汽,那碗水依旧波澜不惊,方天慕却能看到整碗水就是无数条快速流动的水流组成的,每一条都有它的意义,它们看似迅疾,实则也是不慌不忙的将越来越强的伤害缓缓化解。

    “别白费功夫了。”铃铛说道,“我们还是进去那个世界瞧一瞧吧。”

    众人点头之后,铃铛又挺身而出将右手食指点进了水面,众人的意识都像是沉进了湖面,这个过程是之前两个远远不及的漫长,至少下落了百丈的样子,但四周的水一直是清凉、清澈且亮盈盈的。

    稀里糊涂地出现在了一处水面之上,身边有低山,山下是一圈又一圈的水洼,而铃铛正站在一处水洼之中,这水洼就像一开始桌子上碗中的水面,圆的很规整,水深只有一根指节,连铃铛的鞋底都比水的深度厚。铃铛迈出脚,走向地面期间,在水洼上荡起一圈圈的波纹。

    “你们先等等!”铃铛深吸一口气,忽的蹲下身子,腾空而起,跳到十几丈高,落下来后,铃铛笑道:“这个世界和第一个世界很像,我还是个武侠高手。”随后,所有人都在此时代现身了,而各自也都有各自对应的本事。

    一行人走过这处奇地,到了一处高地,回头一看,山下一片片水洼,竟是

    五颜六色的,而众人也不清楚一开始站着的那个,是哪一个了,再停停走走半个时辰,众人见到一处由木头桩子堆起来的山寨口,看起来十分简陋,有两个布衣小卒守在寨口,小卒们看到突然来了一伙人,一个守门,一个进去通风报信。

    众人也不着急,不一会儿,一帮人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大门口,为首是三个糙汉子,均操着一口流利方言,原来这伙人不是山贼,却也偶尔做些强盗营生,但却也偷偷做些强盗营生,见到木子云几人衣装整洁,样貌更是不凡,尤其是铃铛,让人见之直流口水,当即起了歹意,这山寨之人也是恶有恶报,被木子云一伙人收拾了两个多时辰,一点脾气都没有,一个个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开门见山的问青犇,这才发觉众人来到的时间点,刚好是青犇出了崇阳关后的第三个月,江湖上到处都在寻找白老子的踪影,山寨寨主哭丧着这一群大人物想找个更厉害的大人物,跟他们这些小喽啰有什么关系呢。

    众人打听了出了一份大致的地图,直接赶往崇阳关,崇阳关只是一座夹在两座山间的石门,准确的说,就是三根石柱子叠出了一个门的样子,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崇阳关这些时日已经被各国、各派豪杰踏低了几尺高,都以为能从崇阳关口找到青犇的线索,木子云一行人抵达之后,看到仍有十几帮人在钻研那三根石柱子。

    众人的气场有足够的威慑力,一到场后,所有势力纷纷退让,他们不了解却恐惧,尤其是方天慕和杜小月,虽表面平静,却满身杀气。

    其他人也根本看不出什么门道,只有方天慕,视线一直在晃动,不久之后,方天慕说这四周有剑法留下的痕迹,很乱,但又有章法,非常像一开始碗里的水流,或许跟青犇有关,应该是青犇在过关之时,停下来舞了一套剑法。

第十八章 吟游诗人的谜语(十二)

    剑术的痕迹只在三十丈左右范围内遍布,其内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有痕迹,但上面的草木却没有被破坏一丝一缕,只有拨开草皮,才能看到土壤上的细痕,这种剑法放在修行时代里,也是一绝。

    方天慕瞧了半天,身体一直在打转,木子云凑上来问他情况,他指了个方向,冷回道:“朝那里走了。”

    “嗯?你早就看出来了?”铃铛疑惑道。

    方天慕点了一下头,木子云气恼道:“那你不早说,还在看什么?”

    方天慕并没有回话,他是在尝试悟出青犇剑法中的“无极”心法,众人沿着他所指的方向走了出去,那里残留着许多脚印,人的、车的、马的,大概是这一段时间各路人马的足迹,但方天慕的眼睛能看出青犇所不同之处,青犇的步法是紧跟着剑法出去的,也就是他刚舞剑结束就潇洒离去,其步伐还带着剑术及心法之理,但二十几步之后,青犇的痕迹就消失了,十分利索的结束,方天慕的眼睛再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讯息。

    众人也像各帮各派,陷入了茫茫世界寻找一人的窘状,太难了,众人这次普遍比较低调,也不需要秘密的构建自己的情报网,因为所有寻找青犇的人,消息都是慷慨互通的,青犇比众人想象的在这个时代的地位还要高上数倍,他简直成了一个神话,人们认为他找到了成仙之路,跟随他就有可能得到大机遇,或者能够有幸得到青犇的几招真传武法,那也能令其有资格纵横江湖几十年了。

    几个月后,大部分势力都停止了寻找,逐渐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之中,而“道”家也选出了庄、张两位精英成了执权人,这两位也不负众望,成为后世道人拜奉白老子之下的两位“老祖”。只剩下些白老子的狂热拥护者成年累月的继续追寻,木子云等人可以无条件的从他们那里得到消息,但几乎都是无用的,他们心里急,木子云一伙人心里也急得不行,也是想尽了各种方法,连铃铛的绝世美貌都搬了出去,放出谣言,谁能找到青犇就能得到天下第一绝世美人,引得天下男子又掀起了一阵寻找白老子的热情,但结果还是失败的。

    众人不得不平下心来,细细地回想青犇的一生。虽然众人来自于未来,但某种意义上,他们比这个时代的人要更加的了解青犇,这个时代的人们以为青犇的就是自幼天资卓越,学文学武均极有天赋,在不断的游历和拜学之下,逐渐成长为一代宗师,悟出了自己的一套武学心法。却不知道青犇是先悟出了心法,才开始游历的,而且他十五岁之后拜的所有师傅,在武力之上都不及他,他的伪装到最后都没有被识破,将天下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而且青犇的真实实力,木子云几人知晓的要更准确一些,那已经是要接近修行时代里的水准了,或者已经是了。

    至于为什么后人知晓而当时代

    的人不了解真相,那大概是因为青犇的真实故事,是由他自己后来向世人讲述的,也许是留下了笔墨,或者是偷偷收了个徒弟,或者是游历到别处,向别处的人讲述并被流传下去的。

    又两个月后,众人都相信青犇已经离开这片大陆地,前往海外世界去了,那接下来的寻找就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不可能在规定的时间内找到,哪怕允许他们找到死也不可能,这比木子云和虎子想找回家的路都难。

    方天慕却这时候说出自己的想法,他认为青犇本人,或者与其本人有关的线索一定在这片土地上,而且不会藏的过于离谱,因为既然这是个谜语,那么就一定得有谜底才行,他觉得众人不要太玄乎的去寻找,不如去写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街市或者乡村中找一下,想想这个人之前的游历,都是伪装的一副平凡模样,没准现在又化身为哪家哪户的小人物,在戏耍着谁呢。

    总归是有条路可找,众人便开始讲眼光放在城乡之中,所有门派都没有尝试在城中或者村中找到白老子,因为那与“仙”字也太不沾边了。

    众人就从离着崇阳关最近的城乡开始找,杜小月觉得这样的大人物,一定是被画过象的,城里人多少能接触,在这个举国寻找白老子的时间,一定会多加留意,但是村里就不一定了,原本就多是只食人间烟火之地,不会多这些烦恼纷争,所以她和方天慕先去了最近的村庄。

    着实没想到的是,青犇这家伙懒得很,还真就在离着崇阳关最近的一个山中小村子里呆着。

    方天慕非常容易就发现了青犇的踪迹,因为青犇房子的那堵用石头堆成的只有半人高的围院墙上,放着一排盛满水的青花瓷碗,和众人见到的装着谜语的碗一模一样,杜小月来到墙前叹了口气,说道:“这么近,耽误了我们这么长时间。”随后她回去报信,方天慕自己先行探路。

    这家的门只是一个围栏,很矮,方天慕轻轻一跳就跨过去了。所谓的院子,就是一块土地,上面种满了菜,只有中间一条不平直的只有三只脚宽的土路,一落到院中,方天慕就看见房子前的小板凳上,挑着二郎腿坐着个三十几岁的庄稼汉,十分朴实,身上也都是长年做农活留下的痕迹,这人的模样普通的挑不出一点毛病。

    在进院之前,方天慕没有看到任何人,跨过来的功夫,院中已经坐好了人,还摆出一副再农家不过的姿态。方天慕知道,他就是青犇,传说中的白老子。

    二人注视一会儿,是那农夫先开了口,说道:“你不是江湖中人吧,眼睛不错,找我干嘛?”他是大名鼎鼎的文坛智星,但是当了庄稼汉,说话就是庄稼汉的方式,这是他长年伪装的习惯了。

    方天慕沉默一会儿,没有问他是否为青犇,也没有问他为何要藏在这里,只冷道:“碗里的

    水是怎样动的,你怎么做到的。”

    “哦?”农夫吃了一惊,狐疑地看着方天慕笑道,“碗里的水都是平静的,连晃都不晃一下,你怎么能说它是动的。”

    “我眼睛看得到。”方天慕冷道。

    农夫盯着方天慕的星辰之目看了一阵,微笑道:“万物皆在动,无时无刻,但太散了,虽有无穷的能量但是相互抵消后就不见了,如果能得到一点点引导,使之有序,那么一碗水也能抵御万斤之力。”

    方天慕想不通,农夫得意地挑着脚尖,问道:“你不是本地人吧,我的意思是,不是这片陆地上的。”

    看出方天慕的惊色,农夫乐呵道:“我虽只活了三十多岁,但各国江湖里能叫得上 名号的我都一清二楚,像你这样的高手,几乎可以做天下第一了,我不可能不知道吧。”

    “我不是你的对手。”方天慕冷道,“在这里不是。”

    “果然不是这片土地上的,不过我青犇说一句一辈子也不曾对外说过的大话,在这里你不是,在别处你还不是。”他终于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方天慕找到了青犇,这就是谜语的答案,但这谜语本身,就藏着很多秘密,方天慕感觉自己就要离开了,又问道:“什么秩序让水的能量达到了无限。”

    “水的能量..不,任何东西的能量都是无限的”青犇笑道,“不要以为你能看透能量,其实你只是能利用它罢了,只要想一个法子让本就动的能量一个接一个的排起来就好了。”

    “怎样做?”方天慕急道。

    青犇笑看着他,说道:“想学啊?拜我为师啊?”未想到方天慕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黑刀握在手中,双手又按在地上,他从未这样信服过一个人,当他第一次看到碗中无数条水流的变化后,他就被那似乎涵盖着无穷奥秘和真理的心法折服了,这个人,虽然是古时之人,更不是修行时代之人,却让方天慕真意信仰。

    青犇眉头微微一蹙,疑道:“我突然想真正收个徒弟了,不过,你应该要走了...这是怎么回事?”

    方天慕这才发觉自己的身形正在消失,焦急地他还并没有得到想得到的东西,青犇看着这一幕,也许是在自语,轻声道:“果然啊,外面的世界还是有很多路可走,别着急,我就认你这个徒弟了,你我要真的是有缘,那么总会有一天,能够再次相见的。”

    青犇笑嘻嘻地看着方天慕,目光意味深长,方天慕一直皱着眉头,心里想的都是那碗水,而正在赶往这里的木子云几人,稀里糊涂地就消失在了半路上,片刻之后,众人就出现在了巫震家中的桌子旁边,几人无不哀叹着,连白老子的面都没有见到,白白耗了这么长时间,问方天慕,也问不出什么东西,这小子一回来就满恼色,半天也不说一句话。

第十九章 吟游诗人的谜语(十三)

    “掌灯见狐王,鹦长莺长鹰”

    ——九州·北宋·柳居龄《灯油笔谈》

    第一幕 “北国有狐,喜据书室,白昼与人对语,夜掷瓦石击缶,但不睹其形耳。”——九州·魏·蒲宗易《狐灵》

    夜晚的沧州城,飘雪之下,只剩一间明灯。新晋孝廉刘玉士仍在秉烛夜读,来年三月便是尚书省门下学士科举,将会在京都曲江园举行,若是有幸入榜,便能在春花烂漫之时,参加由皇子亲自举行的“杏园宴”,这会是莘莘学子十年寒窗后的最美好的回忆,甚至后来殿试中了前三甲的愉悦都无法与之相比。

    刘玉士除了读四书,便读一些有关四书的释解,那几本书纵然字多,也是他从四岁起,一直读到现在的,早就倒背如流,深刻在脑海里了。但每一次,考官根据这几本书所出的题目,都是新花样,好似这几本书里囊括的,是旧年与新年,代代里的精粹。

    桌上的油灯晃了几下,约莫是被风吹的,但他背对着窗口,且封闭着窗门,不该有风进来的,他一心都在书上,管不了这些东西。

    “噔~噔....”旁屋传出了声响,像是雨滴打落在瓦盆上,又或是木筷子在敲着瓷碗碟,只响一阵的话,刘玉士不会在意的,但一直不停的响,扰得他有了情绪,不由得“醒”了过来,他读书的时候也像是在休息,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心得了,只是不读的时候,他太不安心,只有摸着书页,他才觉得安全,旁人看着他觉得是读书入迷,其实已经成了种读书人的自我麻痹。

    他这才有了“生气”,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手推着桌边,把自己连着凳子往后推出去几尺,然后站了起来,肩膀靠下一点酸痛得很,想直起背都一时艰难,此屋与旁屋只有一块帘布隔着,他眼睛睁不太开,离开桌子乏困感就立刻涌来了,一掀开帘布,露出了面容,竟然是颛王东的脸。

    颛王东现在是刘玉士,他完完全全还是颛王东,但是此时此刻,他拥有着的是刘玉士的记忆、身份,且仅仅是这一段的记忆,做的也都是刘玉士该做的事。

    刘玉士(颛王东)看见地上有一块东西,回到屋里把油灯拿出来,照着看了看,原来是块瓦制的盆器,它从小只看书,不关注其它东西,所以不知道那是块缶,一种简单的乐器。只有这么块东西,也不见是什么东西在敲,刘玉士(颛王东)没有多想,又回到了屋里,坐下来看书,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刘玉士(颛王东)一遍遍去看,却始终没有发现,最后就不管了,伴随着单调的乐声,读那几卷文字一直到困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虽无鸡鸣声,刘玉士(颛王东)还是早早的醒了,吃了碗热水泡冷饭,就着从老家带过来的咸菜梆子,只要能活到考试那天就行,他没有任何其他的奢求,当然,来京的钱花的也差不多了。还是读这几本书,一上午过后,他叹了口气,自语道:“举人就行了吧,我走不了多远了。”天下十万学子,榜上题名者仅有五百,刘玉士(颛王东)是榜单最后一名,这样的水平已经是他超常发挥了,他没有什么希望能通过学士考试,他离着杏园宴太远了,读书人多年来最大的感触,正是自己的天资显得愈发的平庸,那些千百年前由一群天资卓越的大能人写下的文字,再过千年,也只有那些悟性高的学子才能读出其韵味,像他这样的榆木脑袋,就算日夜辛勤,也终究是到头了。

    可是谁又能甘心的,他付出的努力不比别人少啊。

    “唉,这一句佳文,读了一年了,也没读出有什么味道啊。”刘玉士(颛王东)苦恼地哀叹道。

    正此时,许是他的错觉,身边响起了咳嗽声,过了一会儿,竟真的有他人声音传出,音色悠远,说道:“这一句有何难呢,不就是讲述了白老子的对日昃之离的挽歌吗?”

    刘玉士(颛王东)大惊,慌道:“是谁?快出来,莫要吓人!”

    “我在这,你往桌上看?”

    刘玉士(颛王东)双脚一蹬,连人带凳子朝后摔去,接着爬着远离了桌子靠在窗边,想要跳出去。那声音急忙安慰他道:“别害怕?你看桌子上,我是那盏灯,我是灯仙。”

    见刘玉士(颛王东)马上要跳出去,那声音又说道:“白老子鼓瑟而歌,歌曰三爻载

    辞,庄路乃以那一句佳话回之,似是在陈述己意,实则在呵斥汉士不及暮年而衰,哀叹惠王不及壮年而亡,赞叹白老子不及少年而兴,话中还有三意,在人、在天、在地,道文以人为底、又为先,仰头看自然生死、低头看云海浮沉、平眼看人间千面,妙就妙在,其可随政变换,随人变换,江河山川俱是此理,也俱在理外,就看人心何变。”

    刘玉士(颛王东)闻时入迷,闻后更是惊愕,放下窗来,小步在屋中踱了半会儿,接着朝着桌上行礼作揖,双膝跪下求道:“先生所言,解我一年疑惑,多谢多谢!”

    “非也非也,汝只是差那临门一脚罢了,快快起身把。”

    “先生真是灯仙?”刘玉士(颛王东)起身靠前,又疑惑道:“为何晚上不曾听闻大仙声音?”

    “哦...我这灯仙不藏在火里,藏在影中,夜里只有火光而无它光,只能见灯不得见影,白日里有了日光,灯后成影,我在能现身。”

    刘玉士(颛王东)往灯后墙面看去,看到了个妖娆身姿,只有手臂长短,但觉不是人,他平日里不见它物,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张口问这是什么影子,似犬非犬、似猫非猫。”

    灯仙随口回道:“你这书生?连狐狸都没见过?”

    “啊?”刘玉士(颛王东)大惊道,“大仙,你你...你是狐狸?”

    那灯仙沉默了一段时间,而后才说道:“刘孝廉误会了,我并非狐狸,只是那影子像极了狐狸罢了,不行的话,你拨弄一下灯芯。”

    刘玉士(颛王东)挑了下灯芯,墙面上的影子立即就变化了模样,是个人形的上半身,这才安下心来,莫说读书人,就算是平常人家也都将狐狸、黄鼠狼等物列入妖物,它们说的孽话都是不可行的。

    灯仙说自己从前朝就存在,有七百多年的历史了,它陪伴了一代又一代的赶考的读书人,因常年聆听百家精粹,故而有了灵性,生出了神智,能遇到他这书生,算是有缘。

    刘玉士(颛王东)大喜过望,当即拜灯仙为师,日日向其学习四书深意,而灯仙白日诲人不倦,夜晚却销声匿迹,刘玉士(颛王东)晚上也不再夜读,只是他那小小的屋房里,夜里一直有击缶声响起。

    时至来年三月,刘玉士(颛王东)参加了曲江园学士考试,两日后榜上提名,竟为首位,随即闻名于京城,一般学士榜第一名,在殿试之后,定是前三甲,又极有可能是状元,所以择日起,刘玉士(颛王东)门庭若市,来拜访交好的人数不胜数。

    刘玉士(颛王东)却闭门不出,专心读书,那灯仙对其有问必答,且答之精妙,往往使刘玉士(颛王东)有醍醐灌顶之感。杏园宴上,刘玉士(颛王东)第一次被世间繁华香暖入心,在被众人追捧之下,他心有所动,不由得贪恋起了那种感觉,他害怕这感觉一去不返,所以对灯仙无有不问。灯仙在殿试之前的某天,央求刘玉士(颛王东)帮它一件小事,并未说何事,但刘玉士(颛王东)满口答应下来。

    殿试之后,刘玉士(颛王东)果中状元,由皇帝钦点,自此天下闻名,皇帝决定两日后宴请殿试前三甲,刘玉士(颛王东)恍然如做梦一般,好是激动。

    回到家中,灯仙先是报了喜,而后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它向刘玉士(颛王东)坦白,自己就是一只狐妖,却不是害人的狐妖,它十分痴迷于人类的文化,喜好读诗书,它希望刘玉士(颛王东)能在皇帝面前为他说几句话,这么多年,它从没有害过人,帮助一个个进京赶考的学子通过考试,它自己才真正是学有大成,它也希望能得到天下学者的认可。

    刘玉士(颛王东)闻后心生胆寒,却忌惮它是狐妖,不敢放肆,只能连忙答应,两日后去见皇帝,参加了宴会,关于狐妖之事,他只字未提,一是怕被当成邪祟妖言惑众,二是怕让世人知道自己的才能是假、功名亦是假,也再也没有回到过那间房子,向皇上求了个京外的好差事,便匆匆离京了。

    途中找了不少江湖术士,为自己驱邪避难,倒也产生了些作用,狐妖再也没有出现在它面前。

    时间突然跳过了十年,而刘玉士(颛王东)直接到了十年后的某个场景之中,十年的光阴,让刘玉士(颛王东)逐渐将狐妖之事忘却,也打心里相信自

    己是靠着自己的机缘和天分才考中状元的,所谓的灯仙,成了他口中当时的梦境,也被人人称道。

    某日,他要洗浴,新过门的小妾亲自来侍奉,二人免不了要鸳鸯戏水一番,小妾看到了刘玉士(颛王东)手上的彩色麻绳,笑问他这是哪个红颜相送,刘玉士(颛王东)便说这是当年一个道士送给他的防身之物,只要一直带着它,狐妖就不可能找到自己,小妾嬉笑这老爷太把梦境当真,就算是真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了。一番娇滴滴的推搡下,刘玉士(颛王东)动了心,也觉得手上带着那东西太过麻烦,就真的一把将其撤下,随手扔进火炉里了。

    当夜,一朵黑云悄然出现,遮住了空中新月。而刘玉士(颛王东)做了一个梦,他回到了那张桌子前,墙上有灯的影子,只是那不是白天,而是黑夜,狐妖的声音再次响起,虽为梦境,但刘玉士(颛王东)感觉无比真实,狐妖问他道:“你向皇帝说了吗?”

    “说了...皇帝不信,当天就安排我出京了,所以来不及告诉你。”

    狐妖笑得很诡异,刘玉士(颛王东)问道:“这不是晚上吗?你不是现不了身?”

    “我一直都在,不行你过来瞧瞧。”

    “嗯?”刘玉士(颛王东)站起身子,掀开了门帘,黑暗里他看见地上有一块缶,黑咕隆咚的,看不见其他东西,过了一会儿,缶上传出声音,有东西在敲击缶面,刘玉士(颛王东)回到房间,举着灯走出,那油灯进了这房间就立刻熄灭,四处全是黑暗着的,而片刻后有两盏灯在缶上九尺左右高处出现,隐隐还在颤动。

    “你在哪?”刘玉士(颛王东)忐忑的问道。

    “我再问你一次,你跟皇帝说了吗?”狐妖的声音很冷厉。

    刘玉士(颛王东)咽了咽口水,强撑着镇定道:“真的说了,没有人相信,我再说就是欺君之罪,要被诛九族的。”

    “哦...”狐妖突然开始阴森的笑,说道,“你看得到我吗?”

    “没看到,你在哪里?你是那块缶盘吗?”刘玉士(颛王东)觉得这房间里无比阴冷,梦境的感觉太过于真实,以至于他相信这地方就是当年的书屋。

    忽的,房间里的那两盏灯亮了许多,刘玉士(颛王东)忽然面目狰狞,双手抓着脸皮,万分惊恐的看着上方,在缶盘上面悬着的两盏灯,竟是一只青色大狐妖的眼睛,而缶能发出声音,是因为狐妖的口水正滴落在上面,其实每晚皆是如此,白日里是虚假的人性,晚上便是真实的兽性。

    狐妖咬牙切齿地狠笑道:“挺聪明啊,能找到道士帮忙,十年啦,你让我好找啊,人类都是骗子,你现在舒服了,状元郎啊,世人不知道,你那些本事都是我的!我施舍给你的!”狐妖的血盆大口忽然咬了过去,第二天,刘玉士(颛王东)大病,无法下床,但意识清醒,身体极度虚弱。

    也从这一天开始,刘府上下处处背运,没几年就家道中落,所有子嗣全部夭折,所有家业全部崩塌,刘玉士(颛王东)身边人一个个离去、死去,直至剩他一人,官职没了,房子没了,他就被人用块被褥裹着扔到了街上,后来被个曾经欠他情面的老友接济,送到了一处破旧的小房子,然后那位老友便消失不见了,刘玉士(颛王东)的身体忽然就好了,但是小小的房子里只有一张书桌,一盏油灯,和几本书。

    忽的,灯燃了起来,狐妖的声音再度响起,“桀桀桀...我给你的,你全都得还给我,来,你重新考取功名,我让你活着,你永远别想甩开我,直到你凭自己的本事考上功名为止,桀桀桀....”

    刘玉士(颛王东)在房中崩溃大喊,家中所有门窗全部被锁紧,白天只有一束光射在那桌子上,夜晚只有那盏油灯在亮着,吃的只有热水泡冷饭,没有人和他说话,也没有其他声音在响起,他一直能够活着,疯了七天后,他拿起书,日夜诵读,然而,他这位被别人捧了十年的状元,再次拿起四书之时,才再次发现,自己的平庸之姿,是不能够读懂那些文字的。

    一年、三年、十年,他疯了又醒,醒了又疯,他的考官就是狐妖,狐妖为其出题,三十年后还是没有考过,直至白发苍苍,他依旧坐在那张书桌前,佝偻着背影,只有一盏灯相伴。

第二十章 吟游诗人的谜语(十四)

    第二幕  花无知,月无趣,酒无灵,夭桃斫断,鹦哥煮熟,乞食风情无数。  ——九州·元·白松元《恨不疯语》

    杜公子大名叫宝玉,乃涎玉而生,家为富国公府,父亲是当朝宰相,自小便被当成“奇宝”养着,莫说旁人,就算其亲身爹娘,都不能打他一下,家中老者最爱护他,并将他随身诞下那块玉镶上金边玉线,挂在宝玉的脖子上,大小仆人、男男女女,常年侍奉其左右,养的他一副放浪不羁、我行我素的性子,谁见了都避之不及,生怕这祖宗一发怒,惹来一身麻烦。

    他自小玩在女眷堆里,仅贴身丫鬟就十好几个,年方十三便初经房事,自此一发不可收拾,也逼得几个贞烈女子以死顽抗,他爹真真管不了他,也不想再管。

    话说这杜宝玉心眼也不坏,只是不知是非深浅罢了,好打不平却常做错事,惹了一身的骚气,堂堂公子,天子下令或许都不遵从,却偏偏听其身边几个小女子的嗔语,也喜好小玩意,什么胭脂水粉都是平凡,极好蛐蛐与鹦鹉,养了三只蛐蛐取名叫“桃园三将”,养了只鹦鹉叫“鹦哥”,看来是对鹦哥更宠爱一些,一只蛐蛐被鹦哥不慎吃了,杜宝玉索性把剩下两只也都喂了进去,成日里不学无术,好似也没有什么可烦恼的,真是好个自在。

    外人把他这一生写成了故事,书名叫做“石头林”,作者叫白松元。

    不过这书里前半段还好,后半段就开始拆解那片片美梦了。家道中落的节奏,一章连着一章,每每遇到件事,芝麻大点的事,都要死个人物。地位是一级一级的往下落,以前的同僚变成了大人,以前的手下成了同僚,后来同僚成了大人,自己又落了一次又一次,家里的大人物们死光了,小人物们死的死、散的散,上千间房院的国公府,分出去抵债,剩下的一老两少二仆,就缩在一间瓦盖屋里,整个家族的希

    望竟寄托在了杜公子的身上,杜公子每日都被逼迫着念书,读书,以期望能够重兴家业。

    若是故事写到这里停了,也能成一代文学佳作,可偏偏作者兴致未完,又把那宝玉的媳妇写得跳了井,两个仆从,一个跑了,一个被绑走,剩下杜宝玉和老婆婆,这日子难过的厉害。

    老婆子告诫宝玉,万万要专心念书,考取功名,为了不拖累他,自己服了药当着宝玉面死了,宝玉穿着一身破棉袄,双手插在袖口里,蹲坐在小板凳上,整个人都发愣着,嘴上不时咿呀出自己在大观园听戏时,随嘴哼唱的那些小曲,此时也没有人给他拍手叫好了。

    宝玉肚子饿,想去酒楼吃霸王餐,连门没进去,被打折了腿,一瘸一拐地枪小贩的热馒头,被觉得可怜,逃过了一码,他手里提着鸟笼,笼子里装着会说话的鹦哥。

    去偷酒楼的剩饭剩菜,被抓着一顿毒打,酒楼伙计发现了宝玉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一把抢过来,说抵了饭钱,宝玉被夺了命 根 子,发了疯一般去抢,又被打了一顿,扔出去三四里远,再去找时,已经不见影了,丢了玉,杜公子没了魂,也不看书了,不在乎脸皮、家业了,觉得自己时日无多,索性自由放纵起来。

    这日,杜公子上了街,若从正面去看,会发现他正是杜小月的男装样貌,不过现在的杜小月,拥有的是杜公子的这段记忆,她也认定自己是杜公子,是个男人。

    杜公子(杜小月)看花怪花不懂其心,不知如何绽放,看月,觉得天下诗词酸弱苦水,无非是生死离别,思念眷恋,好是无趣,走到桃花盛开之地,偏要取来斧子把树枝斩断,肚皮饿了,就烧了柴火,把鹦哥煮熟,双手一摊,膝盖一落,从南街乞讨到北街,在街中央打滚,往刚出炉的馒头上抹灰。

    可他还是觉得心燥,觉得活也白活,不如去闯个妓院,被打

    死之前,在试试那人间软玉风情间滋味,不走正门,翻墙进去,杜公子(杜小月)碰见了个洗衣丫鬟,丫鬟道了句公子,眼神便暗送秋波,原来也是个卖笑卖身的姑娘。

    “非也非也”杜公子(杜小月)瞧不上他,一道道门去闯,想找个花魁模样的人物,许是有缘,闯进了京城名妓韩章衣的房间,与美女隔着一层屏风,女子正哼着曲子,就差一首绝佳之词填入。杜公子(杜小月)听闻词曲,因往日经历而触痛心扉,随口编出一词,竟惊喜了韩章衣,立即走出屏风相见,自此杜公子(杜小月)稀里糊涂成了韩章衣的常客。

    杜公子(杜小月)的衣裳整洁了,皮肤也白嫩了,头发也干净了,但依旧改不了那疯癫之劲,常说风言风语,常写疯字疯事,但他却因为那一首首经人生起落所淬炼出的诗词而名声鹊起。他却对世人无情,对世间无思无意,他告诉韩章衣自己的玉丢了,魂也就没了。韩章衣告诉他,自己会成为他的新玉,但杜公子(杜小月)摆手讥笑,笑她也笑自己,他无情无义,却干了件荒唐的“大事”,他闯入了王爷的迎亲队伍,抹了花轿中新娘子的脚踝。

    他被吊着抽了五天五夜,最后要被凌迟处死,也不知是被谁救了,逃了之后,第二天就嘚嘚瑟瑟、无拘无束的在街上重新疯癫起来,他这一生经历丰富到还未结束。一个书生把他绑走,关在地窖里,让他说着疯话,偶尔蹦出来的几句好词,都被书生抢去,靠着那一句句诗词,书生成了诗坛新秀。

    杜公子(杜小月)又逃了,不躲避任何人、任何事,没了玉就没了魂,他“乐乐呵呵”地在人间游荡。

    《石头林》到此篇就结束了,作者白松元在卷后慨叹了长篇大论,句句戳心,后世之人把这故事改了名字,前半部分叫红楼一梦,后半部分叫人间一疯。千百年来,被无数学者钻读追捧。

第二十一章 吟游诗人的谜语(十五)

    第三幕  金丝笼儿,养金莺,将军一叫,莺嘤嘤。——九州·明·韩玉真《街谣集录》

    再灰暗的年代,也不乏金色的殿堂,这一时代战火连天,群王割据天下,城头变幻大王旗,百姓们今天交了税,明天又一军打进来,便要再交一份。再富裕的村子、城县也经不起这样折腾,所以在这个年代,富的只是军阀,除此之外,皆是穷人。

    有一处地方,叫做地宫,因地势低洼,四面环山而得名,只有一条小路与外路相通,天生的易守难攻的好地,“地宫”内七城十六乡,被一大军阀霸据多年,此大军阀原本为某国不知名的小卒,甚至起先连十夫长都算不上,后来当了逃兵,带着一帮三教九流的地痞流氓拉起山头,小有势力之后被其他山头的大贼帮击垮,一派人又四处流浪,借着各处战乱的契机,拉拢了一批又一批人,逐渐发展成了上千人的队伍。

    再后来侥幸发现了“地宫”,闯了进去,竟发觉这是一处远离战争硝烟的世外桃源,上千人一鼓作气击垮了“地宫”里的官府和所有管事,建成了自己的根据地,且强行征兵,使得军队实力不断地发展壮大,几年之后便是数万雄兵了,再出谷作战时,不抢地盘,只抢物资和女人,大大小小战役无数,虽不全胜,但未曾一败,所得金银珠宝数不胜数。

    这大军阀成了个土皇帝,在这“地宫”之中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就差建立国号了,他名叫吕文侯,名字是文雅书生之气,实际性格确是丑恶不堪,烧杀戮掠做尽了丧天良之事,他让“地宫”里的人,将活下去当做生活的标准,起先不准许有特别的娱乐,后来改用政策,成了娱乐至少,大把钱财不是通过抢,而是通过男人们的疯狂寻乐和挥霍得来的,这样的变性奴役下,“地宫”里的百姓们就都没有了反抗的性质。

    话说这几日各城乡的街头上都出现了一首童谣,“金丝笼,养金莺,将军一叫,莺嘤嘤...”,话说吕文侯得到了一只世间罕物——黄莺,这鸟儿极讨人喜欢,被养在个黄金堆砌而成的笼子里,成日的用来取悦吕文侯。

    吕文侯的将军府是“地宫”的中心,原本是条河流,结果被五千征夫填平,耗费数年造成的,两个多月前,将军府的后院出现了一座金光剔透的宝塔,每一块砖都是由黄金制成,其内所有装饰也俱是黄金,这塔楼里底下的层数都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只有最上的一层有落脚之地,最上层四面都是大窗,连着屋顶和地板,窗间都用黄金铸成金栏,真如牢笼一般。

    再往里面去看,那黄莺正在其中,却不是真的鸟儿,而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绝世美人,这美人的角色除了铃铛,也不会有别人了,她正扮演着“黄莺”的角色,一脸愁容地坐在窗边的一架金床之上,连褥子都是金丝的。

    黄莺(铃铛)本是河东群守的女儿,自小便以美貌闻名五湖四海,河东郡守的军力很强,没有人敢去侵犯。吕文侯兽性可恶,听说了黄莺(铃铛)这绝世美人,当即想将其掳来,打是打不过的,但吕文侯手下有不少能人异士,其中一位轻功卓越,起先就在江湖中大有名气,被称为黑盗爷。

    吕文侯派其偷溜进河东,将黄莺(铃铛)劫回,没想到这位黑盗爷蹲守了三个月,真的成功逮到了机会,抓到黄莺(铃铛)后,一天的功夫就从河东消失,再两天就回到了“地宫”,谁也不知道黄莺(铃铛)被谁劫走了。

    吕文侯见了黄莺(铃铛)之后,两个眼珠子险些掉出来,咽了十几次口水,恨不得马上把这美人含在嘴里。但他的副官,同样是秀气名字的陈书昂,急忙把他拦下,坏笑着劝说吕文侯试试另一种玩法,毕竟美人早晚都是吕文侯的,什么时候享用都行,可若是玩过了,滋味就少很多了,不如折磨一下这美人,取悦一下自己。二人耳语一番后,吕文侯的脸淫 邪下来,点头称好。

    黄莺(铃铛)被锁进了“金丝笼”里,吕文侯可以不碰她,但有个前提,每一天黄莺(铃铛)都要给吕文侯表演一个节目,不能够重样,是哭着表演也好,闹着表演也好,都能算数,但若是不表演,或者表演重样了,那吕文侯当场就要将黄莺(铃铛)扑到,就算是在众人面前,也要将这小美人凌辱一番。

    黄莺(铃铛)这自小尊贵无比的身份,哪能够做这等事情,可吕文侯派了两个丫鬟到了她身边,一方面是防着黄莺(铃铛)自尽,一方面是让她们不断劝服黄莺(铃铛)答应吕文侯的条件,两个丫鬟的家人性命都在吕文侯手上,不得不费心去做。黄莺(铃铛)在被劝服下相信,这是一个无可奈何的保全自己的法子

    ,时间拖得越久,父亲就越可能找到自己,这里虽然兵强马壮,但隔着河东郡的实力水平还要差太多了。

    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随便选一样就能应付过去了,只是她这样的高贵之人,去取悦一个强盗禽兽,实在是太难为她了,起先就是弹弹曲子,吕文侯也没有难为,听了就走,一天再无打扰,渐渐地,黄莺(铃铛)从一开始的委屈和不甘,变得习惯,进而将这每天的表演当成了一种任务,她是多才多艺,可架不住天天都要表演呀,两个多月过去了,七十多个节目过去了,现在表演什么,已经成了她最头疼的事情,往往是应付过了今天的,就要立刻想明天的,曲子弹完了,就吟诗,诗也不能每天都能造出,就写字,字不能再写因为会重,她就克服了极大的羞耻心开始跳舞,最后连跳舞都变成了习惯,还得要想着新的花样。

    这只“黄莺”真正成了取悦吕文侯的玩物,吕文侯的粗鲁无理变成了理所应当,变得不那么扎眼,黄莺(铃铛)也竟不知不觉里开始小心翼翼地去想怎么令吕文侯满意,这就是那位副官和吕文侯的歹意,摧残一个美人的身体太容易了,要是能将其一点点榨干,慢慢地将其摧残折磨到干干净净,累得精疲力尽,将那一副尊荣彻底击垮,最后使其认命,心甘情愿地入怀,这样就更加的有趣了。

    黄莺(铃铛)已经想节目想得开始头疼了,她真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多背几首曲子,或者多学几支舞,却忘了自己才是受害的一方,自己本就不该去做这些事,她已经无奈的开始卖笑了,把自己的笑容也当成了一个节目,吕文侯见了哈哈大笑一阵,点头称赞,接着心甘情愿地走出“金丝笼”,黄莺(铃铛)笑完就愁苦下来,明天该表演什么?哭吗?

    想了一晚上加一早晨,真的打算在吕文侯面前哭一阵,当做节目了。谁料这一天,吕文侯出“地宫”扫荡去了,他派副官陈书昂代替自己去监督黄莺(铃铛),黄莺(铃铛)本来要表演哭的,一见换了人,竟觉得尴尬无比,脸涨得通红,哪里哭得出来。

    陈书昂一阵坏笑,将丫鬟们支走,对黄莺(铃铛)说道:“黄小姐,想不出节目没关系,大人今天不在,我也不能对你怎么样,不过是明天告诉大人,让他再吃了你罢。”见黄莺(铃铛)急切的模样,陈书昂又坏笑道:“不过,我倒是可以网开一面,可以帮黄小姐应付过去,只希望黄小姐能给我表演个节目,随便一个就行,给大人演过的也无所谓。”

    黄莺(铃铛)半信半疑,手足无措地弹了首旧曲,紧张之下,弹错了几个音符,但陈书昂没有难为,笑着走了,第二天真的骗了吕文侯,黄莺(铃铛)得知后如释重负。

    这一阵似乎战事吃紧,吕文侯常出“地宫”,陈书昂第二次来的时候,还邀功一番,黄莺(铃铛)竟低声向陈书昂道谢,陈书昂便再要求黄莺(铃铛)表演节目,不过他是随着性子要,今天高兴要三个,明天要四个,把之前表演的节目再来一次,不久后,莫说应付吕文侯了,陈书昂这里都要开始应付了,这两边都有威胁,都不敢得罪,陈书昂甚至扬言,要是黄莺(铃铛)给他表演不出节目,自己哪怕豁上命,也要把黄莺(铃铛)扒光强占,黄莺(铃铛)势单力薄只能委曲求全,一天想着两个节目。

    但陈书昂的那句狠话,却点醒了黄莺,这女子本来就是个聪慧之人,知道这两个人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只是无法自救的情况下,被逼无奈罢了,这两个月她对两个丫鬟态度极好,早就与两人暗通心扉,反过来竟劝服了两个丫鬟帮助自己,毕竟都是弱者,都是受害的一方,必须要团结才能生存下去。

    这天陈书昂再来之时,黄莺(铃铛)突然一改常貌,对其柔声细语,表明她已入绝路,不再考虑谁来营救,只是不愿委身于吕文侯那一粗鲁莽汉,央求他带自己离开,甘愿侍奉他,伴其一生,甚至当面要宽衣解带。陈书昂心跳的厉害,一把将黄莺(铃铛)的手抓住,呼吸很是急促,他忙道不敢,他还是惧怕吕文侯,接着灰溜溜逃走,但走时黄莺(铃铛)那一副娇滴滴可怜又含情脉脉的眼神,深深地烙在他的脑海,从此日夜不眠,天天想去金丝笼,巴不得吕文侯天天出关。

    而黄莺(铃铛)也会抓这男人心思,将陈书昂迷得团团转。陈书昂一开始劝吕文侯不要粗鲁蛮上,其实也是因为被黄莺(铃铛)的容颜震撼到了,他不想看着这绝美的女子就这样被别的男人侵占,所以能拖一天是一天,自己梦里也想强占这女子不知多少次了,但就是不敢罢了。

    世间能状怂人胆的,有两物,一个是酒,一个是女人。

    陈书昂的小贼胆,架不住黄莺(铃铛)的软衣炮弹,逐渐变成了更大的歪心思。这一天,因为察觉到了陈书昂在帮黄莺(铃铛)瞒,吕文侯呵斥了陈书昂,甚至当众甩了他一巴掌。

    按说以前也不会有什么脾气,可陈书昂来到金丝笼,站在黄莺(铃铛)面前,只觉得抬不起头来,尤其黄莺(铃铛)演技颇高的哀叹了口气,望着窗外,说了一句看来我命该如此,看中的男人终究没有用处之类的话,彻底将陈书昂的心理防线击溃,他又恼又怒,上来就扑到黄莺(铃铛),扒她衣服,黄莺(铃铛)没有反抗,两个丫鬟也没有拦,只是在中途黄莺(铃铛)说了句:“怎招?你不怕吕文侯了?”

    陈书昂停了半息,咬牙切齿道:“不怕,谁拦我,我杀谁,他来我也杀!”

    黄莺(铃铛)讥笑道:“你这偷偷摸摸地,好让人笑话,有本事当我男人,就正大光明的把我接出去,他不是后天还要出关吗?让他回来之时,彻底变天,到时我黄莺当着七城十六乡百姓的面,就算三跪九叩也钻进你怀里,哪怕当众被你扒光,我也心甘情愿。”陈书昂没有停下,黄莺(铃铛)继续冷道:“现在呢?算什么?你算是偷他吕文侯食的小家贼吗?天下百姓谁不将你笑话,真是窝囊。”

    陈书昂停住了,双手攥得骨头作响,一把手抓住黄莺(铃铛)的脖子,恨道:“你给老子等着,老子明晚就让地宫变天。”

    明日清晨,黄莺(铃铛)换上了新装,吕文侯再来时,笑脸相迎,热情劲让吕文侯摸不着头脑,又是斟酒,又是暖言细语,把这家伙哄得头昏脑转,好是乐呵,吕文侯欢天喜地地出了金丝笼,黄莺(铃铛)已经表明没有了节目,认了命,明天过后,就甘愿侍奉吕文侯。

    这日,吕文侯下午时分出关,陈书昂在“地宫”突然兵变,原本被认为最忠心于吕文侯的人兵变了,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支持陈书昂的不少,支持吕文侯的还没反应过来,要么被杀要么被囚禁,后日一早吕文侯回地宫,愕然发现天变了,陈书昂领兵在关口等着,不需多言,二人一上一下,在马上对了下眼神,吕文侯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愤怒之下,吕文侯帅兵攻关,二人就在“地宫”关塞处打得昏天黑地,“地宫”里还是忠心吕文侯的人多,不少都临阵倒戈了,也让本来占据了地理优势的陈书昂吃了大亏,一日之内,双方死亡总人数就达到了五万多人,“地宫”内外皆乱成了一锅粥,这时候最开心的,竟成了百姓,他们乐呵呵地看着狗咬狗,无论谁活下来,都没有关系,他们还是得被压榨,但是看着这些禽兽们相斗,着实令人痛快。

    激战之下,将军府也分成两派,乱成一片,金丝笼开了,黄莺(铃铛)在两个丫鬟的协助下逃出,丫鬟找到了家人,和黄莺(铃铛)一起爬山逃跑,“地宫”是天险之地,那些山多坚石,常年爬山的汉子都可能爬不过去,但这些弱女子们硬生生的抓破了手脚,翻了过去。

    两日半后,“地宫”的战争财停了,吕文侯胜了,将陈书昂先用沸水煮了一盏茶功夫,接着一刀一刀凌迟处死。然而金丝笼里的“黄莺”不见了,负伤的吕文侯心里忐忑不安,想急忙封锁关口,派人寻找,但仿佛又觉得,没什么必要了,好像结局已经可以想象的到了。

    果然,一日之后,河东群守领着十万大军来到“地宫”之外,其中有一辆马车,车上坐着黄莺(铃铛)和那两个丫鬟,这后来的战争就没有那么麻烦了,不到一个时辰,“地宫”的关口就被攻开,吕文侯想自尽却没有胆量,被生擒后,五花大绑带到了黄莺(铃铛)身前。

    而“地宫”内的那些地痞兵将,全部被杀,百姓分到了金银和粮食,尽皆归心于河东群守,但黄莺(铃铛)却劝服父亲没有将这一地盘收下,因为这个位置易守难攻,地理位置的特殊性,令其成为烫手的山芋,弃之不舍,但用却又极其难用,就算是最信任的心腹,派遣到这里,都会有背叛的可能,所以河东群守杀了所有吕文侯的士兵,命十万大军将“地宫”的唯一关口用土石堵上,将山路也全部毁坏,百姓被封在其中,没有遭罪,却得到了难得的安宁,后来再也无人去叨扰这一片净地,百姓们知道和平来之不易,所以格外珍惜,生活得其乐融融,多年后再有人侥幸进入此地,将其盛传为“桃花源”。

    至于那吕文侯,黄莺(铃铛)未多管,只想让他在自己眼前消失,但其父兄听闻黄莺(铃铛)经历之后,尤为愤怒,也用相同的法子,让吕文侯天天表演个东西,重样或者想不出,就切几块肉下去,一点点地将吕文侯折磨死了。

第二十二章 吟游诗人的谜语(十六)

    第三幕 “掌灯见狐王,鹦长莺长鹰”      ——九州·北宋·柳居龄《灯油笔谈》

    “所以这都是你写的故事?”木子云就坐在一个四面简陋的屋子里,看不见窗户,但知道此时为黑夜,桌面上燃着一盏油灯,除此之外,还有一套朴素的文房四宝,以及一本用粗线缝纸成册的书,第一页纸当做书面,上书“灯油笔谈”四个瘦削大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书着“柳居龄”。

    而木子云的旁边,桌子的正前方坐着一个短胡须的中年男子,这男子正是《灯油笔谈》的作者柳居龄,之前的故事,便是他向木子云一一讲出的。讲的时候故事是精彩动人的,但是人却没有眉飞色舞,木子云总觉得怪怪地,而此刻也并不能感知到自己的伙伴在哪里,他一直是自己一个人。

    柳居龄保持着看书的姿势,目光也是盯着书皮,平静的回答道:“并不是我写的,蒲宗易写下了狐王的故事,白松元的《恨不疯语》记下了杜宝玉,韩玉真收集了金丝笼的歌谣,我只不过是解释了自己书皮扉页那句话——掌灯见狐王,鹦长莺长鹰,正是从这几个故事中来的。”

    “你就没有自己的故事?”木子云问道,也狐疑道,“你就不能看看我?喂喂....这本书你至少打开呀,总是看书皮算什么?难道还没有开始写?”

    “说起故事,我也有一个”柳居龄回答道,“关于一只鹰的故事。”

    “你先别说,让我猜猜”木子云突然打趣道,“这也是..”

    柳居龄打断了木子云的话,继续讲道:“我在浮山县的时候,亲眼见过这么一档子事,那时候闹旱灾,百姓们人人都吃不饱,官府也算是讲情面,把赋税降了又降,可总不能降到无吧,所以总得交上一点。山上的树,连树皮都没有留下,我曾看见一个老汉,饿的双手扒土,把土抓下一层又一层,朝着自己没肉的胳膊上猛咬,留下的牙印也都刻在骨头上了。

    那时候有一个猎户,他自小就养着一只鹰和狗,旱灾时候,山上几乎没有什么活物了,猎狗和鹰都没有了用处,也没有食吃,一个个饿的皮包骨头。猎人的妻子让他在鹰和狗之间挑一只赶紧杀了,他们的两个孩子马上就要饿死。都是从小养大的宠物,哪个都不舍得杀,可家里的窘迫已经逼得他无路可走,无奈之下,他必须要作出抉择。

    听说鹰和狗好像明白自己的主人要做什么,那一天都争相凑到猎人面前,不是为了求生,而是为了求死。当天,猎户的家中传出了肉香,那只鹰分得了一碗狗肉,可鹰却一口都没有吃。猎户吃了一口肉便吐了,愁苦地坐在门外,把鹰脚上的绳子解开了,要放它归山。

    那只鹰在猎户房顶盘旋了两天,后来猎户家的肉香没了,孩子又开始叫了,鹰便飞走了,而猎户的妻子把猎人臭骂了一顿。

    也许是为了感谢不杀之恩,那只鹰隔三差五,总能叼回来些东西,死老鼠、野菜根,总之是能吃的,而猎户一家,也靠着这些勉强度日,在别人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他们却还能一个不少的活着。后来,山上的东西实在没有了,鹰要得飞很远,才能找到食物,猎人的妻子埋怨的声音越来越多,猎人也在鹰再次叼来食物之时向它埋怨道‘怎么渐渐变得这么少?不能多一些吗?’起先还是埋怨,后来直接就是命令和咒骂了,饥饿会让人失去理性,暴露出本性,猎户一家肚皮越来越饿,对鹰的意见就更大了,后来几乎是十天,才能送回来一点点食物,猎人的妻子便开始劝逼猎人去把鹰杀了,再吃一顿肉。

    鹰很难再带回什么食物了,猎人考虑之下,决定按妻子的去做,当那只鹰再欢喜的叼回来一只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只死老鼠时,迎来的却是猎人的无情。猎人先让鹰落到自己手臂上,接着出其不意的掏出刀来,鹰的机敏性还是足够高的,它虽躲避不及,但只是伤了翅膀。

    那只鹰惊愕的飞到天上,又迎来了猎人的冷箭,躲开了

    三箭,却被第四箭射中了左翼,猎人眼睁睁看着黑鹰落下天空,喜冲冲地带着两个孩子去捡从前的伙伴,现在的猎物。然而他们到了大致的位置后,只发现了血迹,却没有发现尸体。找了整整一天也没有发现,猎人怀疑是村子里的其他人把鹰捡走了,气恼地在村子里转,就看哪家会飘出香味。

    五六天之后,山上也找遍了,村子里也没有香味出来,猎人便认命了,不找了。

    可是有一天,那只鹰又出现了,再度在猎户房顶盘旋,饿的两眼冒金星的一家人,欢快地蹦起来高,他们看见了鹰嘴里叼着的死老鼠,猎人吹着熟悉的口哨,命令鹰落下来,然而,那只鹰盘旋了一阵后,突然飞向了旁边一户人家,并将那只老鼠投了进去,接着便飞走了。

    猎户气恼的去敲那户人家的门,没有得到回应,透过门缝发现,里面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用木条串着那只死老鼠,烤了,正在分着吃,猎户急得破口大骂。那两人吃完了,才开开了们,猎户骂道他们偷了自家的口粮,他们却说这是天上掉下来的,谁说是猎人的?三个人扭打到了一起,黄昏时,猎人才鼻青脸肿的回到了家。

    鹰后来常出现,但食物总是落到旁人家里,所以猎人常常与人打架,与村里人的关系闹得很僵,有一次看见了鹰,直接放箭去杀它。

    村里人都知道有这么吃送食的鹰了,起先他们感激涕零,说它是老天降下来的福音,可是鹰送的食物太少了,每每都会引起人们的哄抢,人们便开始咒骂老天的吝啬,咒骂鹰的无能,一村的人,只等鹰的食物,后来,全村的人都开始射杀那只鹰了,都想吃一顿像样的肉。

    那只鹰又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出现时,嘴里和爪子上都抓着死老鼠,村民们看了喜得大呼小叫,纷纷拿出家伙去接,那只鹰在村子上盘旋了一阵,接着叼着食物往山里飞去,一大批饥肠辘辘的村民在后面穷追不舍,浑然不觉自己到了一片沼泽地。等村民们察觉过来,已经晚了,所有人都陷入了沼泽那只鹰扔下了死老鼠,接着就站在了山顶,冷漠地看着所有人陷入泥浆,慢慢死去,咒骂声、哭饶声、央求声传遍山谷,但老天没有再降下福音。

    后来,那只鹰消失了,听说后来大灾期间,丢了不少孩子,听说就是被一只黑鹰叼走吃了。”

    柳居龄说完后,顿了一会儿,没有叹气,又道:“这就是‘鹰’的由来。”

    “嗯嗯”木子云一只手托着头,侧着脸说道:“所以谜语到底是什么?我到底要破解什么秘密?找到那只鹰,还是分析一下前面几个故事是真是假?”

    柳居龄没有回话,好像是个木头人一般,保持着看书的姿势。

    木子云突然一把将桌上的书拿过来,翻开了书皮,扉页上的确记着那一句话,但是接着往下翻,厚厚的一本书里,竟没有一个字。”

    木子云问道:“你还没有开始写啊,莫非是想把那些奇异的故事集录在这一本书上?”

    连问了几个问题,柳居龄都没有回答,在他即将恼的时候,柳居龄突然转过头来,笑得十分诡异,说道:“只有一个故事是真的,那个人是谁?只有一次机会,说吧。”

    木子云瞬间愣住了,这就是谜语,来得太突兀,他甚至都快忘了前面几个故事的细节。上下打量了柳居龄一番,过了一会儿,笑着说道:“反正不是你吧,我就觉得你有问题,嘶...你刚才说只有一个故事是真的,但问的是‘那个人’是谁,也就是说,韩玉真、白松元、柳居龄、蒲宗易,这几个人里只有一个是真的,肯定不是你,对吧。”

    柳居龄没有回话,他的表情保持着刚才说话时的诡异笑容,但就像是定格了一般,没有任何变化,木子云心下断定,这个人就不是真的。

    侧过头去,木子云看上桌面上的黄灿灿的灯光,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之中,许久之后,柳居龄突然又说道:“还有三十数的时间,二十九、二十八、二十七...

    ..”

    “谁定的?怎么这次这么快?”

    “十七、十六、...十、九、八...”柳居龄木讷的读着数,木子云马上要从这四个人中挑出一个来,就在最后的两息时刻,木子云突然大喊道:“我知道了!真正存在的那个人,是杜宝玉!”

    柳居龄瞬间如雷击一般,定住了身体,也就在此刹那间,他终于有了人的神情和气息,不再像一块木头,他“活了”,他转过头来,眼中已有血色,几乎颤抖着声音问道:“为什么?”

    “嘿嘿”木子云笑了笑,回答道,“既然只有一个人是真的,那么所有出现过的人物都可以算上吧,如果是作者,我就得仔细回顾他们记录下的故事,可是呢,这些故事跟作者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猜啊,现在如果坐在我旁边的不是柳居龄,而是白松元,他的那本书上,可能除了那个故事,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因为他、你、蒲宗易、韩玉真都是假的,被创造出来的。

    其实除了杜宝玉之外,那几个故事,都似无头无尾,似真似幻,却也都能在杜宝玉这里找到影子,那个因狐妖而获得荣华富贵的刘玉士,最终被狐妖关在一间小屋子里,没日没夜的看书,就是为了考取功名,我想,这跟杜宝玉家道中落后,被寄托了整个家族复兴的期望,被强逼着没日没夜的学习考功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至于金丝笼儿?呵呵,我猜也是说的杜宝玉自己,他被个书生关在地窖里,必须要作出好诗,才能活下去,那书生却因那些诗而得名,这和黄莺很像吧,被关在金丝笼里,每天要表演一个节目,否则就会面临侮辱,鹰的故事,也说明了他看透了人间冷暖和人的丑恶无情,唉...我解释的只能这么多,你就说我猜对了没有吧。”

    片刻之后,柳居龄的目光黯淡了,多了几分忧伤,他的模样渐渐变了,变成了个落魄的白面公子,他苦笑了一声,叹了口气,说道:“那两个书生,一个叫吕文侯,一个叫陈书昂,他们以为我是疯子,把我关在地下,只有写出好诗,才能换得一碗臭饭,我想活下去啊,虽然已经伶仃一个,但还是不想草草的死去,后来,我利用了陈书昂,用几首好诗引得他二人内斗,趁机逃了出去,然而他们已经因为我的诗,颇有名气,我报不了仇,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忍气吞声,还得躲着他们,呵呵。”

    木子云说道:“所以只能在故事里出气,把他们杀死了,你为什么要费这么多心思,编出不同朝代的作者,把自己都当做其中一个作者UU小说的人物呢?”

    杜宝玉没有回答,木子云恍然大悟,叹道:“原来如此,你正是不想让世人知道你是真实存在着的呀。”

    杜宝玉面如死灰的绝望道:“天是不公平的,我的命运是不公平的,整个人间都在捉弄我,我遍体鳞伤,却无人陪伴,哈哈哈....我这弱小的人儿,怎么就不能把他人玩弄于股掌,我编出一个个人物,故事、诗人、词人、等这些故事都家喻户晓,传诵千年,再令真相浮现人间,那时候,所有人都被我耍弄了,他们以为的大师、大才,不过是我这臭屁烂虾的UU小说人物罢了,呵呵呵...”

    “后来...你找到你的玉了吗?”木子云问道。

    杜宝玉没了声音,彻底沉寂下去,脸上也没了生气,这时候,昏暗的房间里,在木子云的背后传出了耀眼的光芒,他回过头去,前方是一条“光路”,看不到尽头,白光充盈着每一处地方,他迈开脚步,迷茫的走了会儿,好像没有走出去,木子云停了,嘴角一勾,说道:“你早就找到了,韩玉真,那个与你转身相见的韩章衣,才是你的真玉啊。”

    杜宝玉闭上了双眼,微微勾起嘴角,舒适的笑了,而木子云的背后飞出来一只鹰,轻轻地嘶鸣着,盘旋着飞舞,木子云就跟在它的背后,那只鹰后来变成了黄莺,又变成了鹦鹉,木子云走在耀眼的白光中,他知道,他并不是走向陷阱,而是走向谜底的最后。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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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石介绍:
如果世界的最初,是一道法则,那么新生的、淘汰的, 都会回到轮回的起点。三千年一次轮回战争,活下来的却永远只能是一个。这个关于轮回的故事共有十八位主角,为了方便陈述,本部作品通过其中一位主角的故事线,将各个主线串联到了一起。阴阳石——世界法则的起点,轮回战…阴阳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阴阳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阴阳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