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黑桥
白雨感到压力。
那黑蟒蛇修为高出自己，凭借感应能力觉得它像是一条相当于人类金丹期的妖蛇，可是实际观察却是一条筑基后期或者圆满期，很矛盾，浑身妖气和魔气参杂分不清到底是妖兽还是魔怪。
两条蛇所在位置处在两军中间空旷水域，雾气弥漫水兵看不到这里。
白雨双腿化作蛇身，长长白蛇尾在水里来回晃动并发出同类才懂的警告……
“嘶~！”
原本凶狠欲拼杀的蟒蛇一愣。
“你……是蛇？”
黑蟒蛇不确定问道，声音沙哑浑浊像是风烛残年的老头，从刚刚白雨显出蛇尾开始就紧紧注视，灰寂蛇眼多了丝欣慰神采，并未摆出攻击姿势。
“白蛇。”白雨冷冷说道。
“原来是个小丫头，唉……年轻真好。”
那蟒蛇竟然发感慨，蛇眼非常人性化的做出回忆羡慕神情，长长的黑色蛇身缓缓盘起趴在水面，高昂的蛇头也放低不少。
见面前小白蛇还在警惕小心翼翼，黑蟒蛇不由得苦笑。
“丫头不用紧张，今天老夫不想为该死的人族卖命，想不到那些混蛋让我来对付的居然是同族，呵呵，真不把老夫当东西看待。”
黑蟒蛇咬牙切齿。
白雨不太明白这个魔怪怎么忽然不打架反而变得多愁善感，那句话说的挺对，有些人族真的很该死。
场面变得诡异，没有丝毫要动手拼命迹象，更像是白雨陪着黑蟒蛇回忆。
“老夫本名黑桥，陈州同彦县五女山，黑蟒一族，于五女山下黑桥边修炼六百二十七年有所成，本为金丹初期妖兽，十年前遭魔门捕捉祭炼导致修为下降变成如今连化形都做不到的魔怪，吾恨！恨魔门恨人族！”
闻言，白雨有些同情这条黑蟒。
“你为什么不逃走？”
“逃不脱，魔门在老夫灵魂种下禁制若是敢逃真是求死不能，控制我后时常逼迫去厮杀，动辄鞭打怒骂，口称畜牲披鳞带甲，恐怕老夫死后还要被他们剥皮吃肉！”
“如果你想逃我可以找纯阳宫的人帮忙，他们很厉害。”
闻言，黑桥颇显萧瑟苦寂。
“没用了，我被逼着吃了许多魔药中毒入髓，命不久矣……”
白雨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双方是敌对关系却又是同族，虽说蛇类一向没有同族观念品种也多但是在这个战场只有两条蛇是异类，也算有点儿认同感。
远处的魔修挥舞鞭子骂骂咧咧，似在督促黑桥赶紧动手。
“吾一生杀戮无数，同类亦有不少折在老夫手里，何曾想落得如此下场，今日没想到还能遇见同类，同为蛇族老夫就不杀你了。”
黑桥在那絮絮叨叨，像是村里那个喜欢坐在村口梨树下晒太阳的老爷爷，总是自言自语回忆往日荣光，看见村里孩子还会嗦几句望着孩子们嘻嘻哈哈跑远，它说了很多，有当年修炼时的幸运还有打斗厮杀的惊险。
白雨歪着脑袋听黑桥说话，歪脑袋是一种本能习惯行为。
它正在快速衰弱，浑身黑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仿佛被抽走了生命精华，气息快速衰弱……
“反正我也快死了，这个送给你。”
黑桥张嘴吐出一个脸盆大小红色血液凝聚而成的血球，控制血球慢悠悠飘向前，血球脱口后黑桥瞬间变得萎靡半死不活。
白雨怕有诈，先是施展转乾坤然后施展小法术托着血球，那血球充满澎湃生命力抵得上不知多少血肉，这是黑桥的本命精血……
“为什么？”白雨不解。
“就当我临死前为同族晚辈做件好事，尽快提升修为，不要像我一样。”黑蟒声音变得憔悴且疲惫。
萎靡的黑桥转身往叛军一方游去，背影萧瑟。
走了不远又顿住。
回头看向白雨表情无比认真开口。
“人族有句老话叫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切记，永远也不要相信人族……”
黑桥说完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白雨捧着脸盆大精血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那么大的巨蟒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精血，但这却是黑桥最后生命力，白雨忽然有点儿不想让黑桥回去，它是在走向死亡。
想不到魔修们派出来杀自己的竟然是一个快要死亡的老蛇。
忽感手里的老蛇精血有些烫手……
白雨愣愣的看着老蛇返回叛军那边，魔修气急败坏手持长边抽打，每一鞭子都会打碎蛇鳞血肉翻飞，围观的邪修魔修们指指点点，仿佛不过是自家主人在教训自家的狗。
被抽打的黑桥猛地爆发，一口咬住那个魔修狂甩。
魔修们放出法术杀死了黑桥……
站在这里能够清晰看见黑桥巨大身躯被切割成数段，像是被顽皮男孩用小刀割断的蚯蚓，一节节蛇躯落水溅起水花，失去最后一点儿精血的黑蟒蛇不堪一击。
蛇头被人斩断，嘴里还叼着那个曾经打它的魔修。
临死前的老蛇做出了难以想象的选择，在见到白雨这条年纪轻轻的同类之后选择帮助年轻蛇修炼，然后又选择了有尊严的死亡结束一生。
白雨仿佛觉得那些人不但杀的是老蛇也是自己。
老蛇的死将世间悲凉险恶展现在眼前，如果行差踏错结局想必也是被人切成十段八段遭受歧视眼神指指点点。
老蛇死亡掀起的浪花渐渐平息，如同它一样轰轰烈烈惹人注目又很快结束。
捧着精血不知该怎么办。
一切有些虎头蛇尾又有些沉重……
白雨不是善茬，嗜血残忍骨子里充满凶性，但是又知恩图报讲规矩，老蛇的精血能够提升修为增强法力可是这恩难以偿还，也许黑桥不在乎，可总是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手里这团凝聚老蛇生命力的精血充满诱惑。
“唉……”
“放心去吧，如果我够强大，那我就去灭了这劳什子魔门给你殉葬。”
不敢直接吞食，决定将精血带回去找灵虚师姐帮忙查验，白雨活了七十来年还从未吃过同类。
想了想，吐出来几口蛇毒，找那个金丹期师姐将蛇毒扔到黑桥尸体所在水域。
这样能够保存黑桥尸体不被人分食，能做的仅此而已。
第一百三十七章 肉摊
老蛇事件对白雨触动很大。
精致小脸再也没笑过，只是发疯似的配合金丹期高级弟子扫荡南湖水域里那些堕入魔道水怪，在一群金丹期高手掩护下令奈何不得气的魔修咬牙切齿。
只要干掉水怪二话不说选择性吃掉一部分。
黑桥赠送的精血经过灵虚几位师姐检查祛除魔气后做成一份足以吸引妖兽犯罪的血食，被白雨吞下肚，然后化作白蛇盘成一盘睡了足足三天，虽然修为没提升但是身躯更加结实，像是整体加强一番，剩余生命力储存在经脉中慢慢挥发改善体质。
白雨与只注重修元灵的人族修士不同，身为妖怪对身体更注重，身体好才是真的好，难不成只修元灵飞升时抛弃肉身变成可怜的灵体，那样的话不人不妖更尴尬。
苏醒后继续与高级弟子配合除水怪。
南远城某地摊变得更加热闹，莫琴莫远两兄妹每天要做的就是站在牛车上卖妖兽肉，后面墙上不是挂着鳄鱼皮就是支起数米宽蟹壳子。
有钱大户和低阶修士以及武林人士每天都守在附近等两兄妹开摊，在许多期盼眼神注视下两兄妹终于赶着牛车过来摆摊。
今天卖的是鲶鱼精。
这玩意儿没皮可扒干脆也不挂招牌，张着大嘴的鲶鱼精肚皮朝上一动不动，莫琴已经把肉价涨到了五十两一斤依旧供不应求，害怕一人抢购引起别人不满干脆限购。
莫琴站在牛车上开始吆喝。
“别急别急~今天鲶鱼肉质鲜美所以每斤六十两！”
“啊？怎么又涨价？我不同意！”
某人大喊大叫发表不满，可惜很快被别人推开。
“不买你就赶紧出去，我买！”
莫远忙碌切肉过称，旁边钱箱子叮叮当当一会儿就装了个半满，几个过来帮忙的士卒努力挡住那些不断涌过来的人群。
南远城几乎人人都知道最近冒出来个卖水怪肉的摊位，见其收入颇丰难免起了某些心思。
数个纨绔二代合伙想要霸占买卖，很有趣的行为，水怪肉可不会自动往锅里跳需要亲自上阵厮杀，也不知这些纨绔二代究竟哪里来的信心想要霸占买卖，甚至还笼络了几个散修，耀武扬威上门找茬搞事情。
白雨叫来两个南远城驻地筑基期金虚师兄将那些人打了一顿，又挂上纯阳宫标志。
肉摊摇身一变成了纯阳宫产业……
做买卖只是副业，白雨还在继续铲除魔门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水属性魔怪，为普通水兵扫清水下威胁。
最近南远湖大营士兵们都在传闻南远湖有白龙。
大营里今日休沐士兵们蹲在树下。
“当时你们不知道，俺的个娘哎！好长一条白龙！”
“真的假的？”
某年轻士兵不相信。
“哈？你还不相信？不信你去问问隔壁营兄弟，好大一条白龙，站起来比咱们营军旗还高！一口就吞掉那横行南远湖的水怪，啧啧，一口就给吃下肚！血盆大口比房子还大！”
一众士兵目瞪口呆纷纷想想白龙啥样。
“你们可以去问问那些天上飞的神仙，当时那条白龙和神仙一起除水怪，前线好多弟兄都知道。”
讲故事的士兵非常享受被人围着催促滋味儿，渴了有人送水饿了有人递馒头，吃饱喝足越讲越有劲儿。
楚哲在南远城大营附近巡视，听到了那个士兵的胡吹乱侃。
呆了几秒，脸色难看御剑飞向南远湖……
交战水域。
平静的湖水忽然掀起巨浪，一条巨大白蛇掀起巨鳄，天空落下剑气斩杀巨鳄，又一次成功的合作。
摇身一变化作人形的白雨站在肚子朝上漂浮水面的巨鳄腹部。
将小船上的横刀吸过来，找准心脏位置划道口子，然后挽起衣袖胳膊伸进鳄鱼肚子里鼓捣半天扯出心脏，鳄鱼心脏可是个好东西，之所以鳄鱼也具有短暂突击能力正是因为鳄鱼有个强劲有力的心脏，特点是有四个心房，比别的爬行动物三个心房多了一个。
站在摇晃的鳄鱼肚皮上开吃，血淋淋的小手抓着心脏塞进嘴里咕噜一声吞咽，仰头露出陶醉表情，吃东西什么的最美好了。
周围有点儿安静，睁眼，看见脸色铁青的楚哲悬浮在眼前。
“哈……大……大师兄好……”
白雨微笑挥挥手，才想起手掌通红全是血赶紧藏到背后，结果把裙子和背后头发给染成红色。
楚哲脸色更加难看，白雨低头做低眉顺眼状。
看了看这妮子，楚哲一阵火大，好好的非要生吃魔怪妖兽心脏，本来漂亮动人的樱桃小口全是鲜血，胳膊手也是血，难道就不能安稳点么！
抬头，扫视一群心虚的金丹期高级弟子，一个个高级弟子纷纷低头不敢直视。
白雨偷偷抬起眼睛看了一眼赶紧低头。
气氛诡异安静，只听见浪花哗哗作响，纯阳宫大师兄神情冷漠显然心情不好。
大师兄修为高深进境极快，目前修为多高没人知晓，传闻早已晋级元婴期且拥有越级挑战能力，连魔门都不敢轻举妄动可见一斑，气场极强，压的一群金丹期高级弟子纷纷落到水面罚站。
楚哲身穿掌门亲传弟子才能穿的飘逸道袍，风吹过，道袍晃动衣带翻飞，精致尊贵玉冠令其不怒自威。
安静许久……
“擅自行动可有长老批准？”
提问让一众金丹期高级弟子低头，暗地里互相看了看不明白为什么除水怪这种事儿还要上报，此事纯属既可以又不可以模棱两可的问题，以往没去汇报就与邪魔对战也没说为什么，如今大获成功还要挨批……
“说，谁带的头？”
一位师兄紧张的站出来。
“是……是我……”
“最近三天夜里巡逻的任务交给你了，可有异议？”
“无异议。”
楚哲点点头，这事儿算是就此揭过。
想了想，从储物袋里掏出来一张干净白手绢递到白雨面前。
白雨一愣赶紧接过。
“把嘴角擦擦，浑身血迹不好。”
“啊？哦，好的。”
连忙往身上扔几个清洁法术去除血迹，用袖子胡乱擦了下嘴角猛地想起还有手绢，尴尬笑笑用手绢做做样子。
“以后未得到批准不许随意来交战区，把这巨鳄拖回去吧。”
那位出头师兄自觉过来拖动巨鳄，白雨登上师姐飞剑，一行人大气不敢出飞回南远城……
第一百三十八章 穿山甲与南山
南远城怪兽肉摊歇业了。
白雨被要求不许随意去南远湖战区，金丹期高级弟子们感到可惜，才几天工夫邪魔那边就没剩多少水怪祸害船只，还好，剩余那些水怪也不敢放出来，也许他们发现金丹期以下水怪出来纯粹就是送死。
至于金丹期以上妖兽魔怪那已经超出可控制范围，除非活生生打落等级，不过那样做的话没甚意义。
驻地白雨的房间里成了银库。
每天晚上都要趴在成堆的银子上睡觉做美梦，没人能够理解一条穷了七十多年的蛇究竟有多么爱财，其实黄金铺床才最有意境。
最近战事稍缓。
不能去前线捕猎，白雨找到了新的事情做。
每天清晨吞云吐雾后带着经书乘坐小船去往发生过水战的水域超度亡魂，不仅仅超度人类亡魂也超度那些被自己杀死的水怪亡魂，虽然有点儿假惺惺但效果不错，至少那些地方不再阴森森。
最重要的，祭奠黑桥。
素不相识甚至敌对阵营，至今白雨也不太明白身为一条熟悉丛林法则的黑蟒蛇为何会选择走上陌路，所作所为已经超出山野猛兽范围，白雨能做的也只有事后偷偷诵读经文超度。
虔诚诵经声在南远湖上空回荡，消散……
修炼不能耽误。
南远城北部的南山。
是的，当地人直接给那座绵延巨大的山脉起名南山，开始白雨还想起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后来发现这个南山与那个南山无分毫关系，纯粹是因为地界在大唐南部又紧邻南远湖干脆就叫南山。
显示出当地人浓浓的懒得起名心态。
南山比青盐城那座地气充足的北山还要雄壮，是南远湖周边地区最大的一座山脉。
山下南远城位于南山龙头偏东方向，有点儿类似巨龙伸爪将南远城搂在怀里的感觉，龙向水，山脉如同巨龙蜿蜒前行奔向南远湖。
从风水角度来看南远城是个好地方，除了龙脉不够纯正不能诞生皇族造反搞事绝对是个宝地。
白雨凭借自己的天赋本事一眼就知道这南山地脉龙气质量不错适合给自己改善体质，龙脉也有好有坏，若是困龙或者假龙的话最好不要吸收，要找真龙。
正好最近吸收了黑蟒蛇精血需要利用地脉锤炼，进山时发现南山并没有山洞能够直达山腹。
问题不难，非常容易解决。
某天，多云。
白雨在山里捉住了一只穿山甲精怪，尚未化形修为不深，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穿山甲可是打洞能手，比老鼠更厉害。
树林里白雨尽量露出和善笑容，面前一只足有藏獒大的穿山甲瑟瑟发抖。
“我不杀你，你帮我干活，干得好这个给你吃。”白雨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柔些，殊不知动物最是敏感，面对高级食肉动物穿山甲只能缩成一团。
不能压榨别人还不给好处，动物也不行，毕竟双方并不是食谱关系做的过火也说不过去。
如果不是必须，白雨没有吃穿山甲的心思。
丹药香味儿让穿山甲鼻子动了动，眼神盯着丹药很是渴望，成了精怪的它如今智力虽然不高但依旧能够懂得简单沟通。
“你，听懂否？”
穿山甲知道，它能做的只有一样，那就是非常痛快点头。
“很好，你将来一定会为今天这个决定而感到高兴，跟我来。”
领着战战兢兢的穿山甲穿过人迹罕至的森林来到南山，好不容易找到个距离山腹较近的隐蔽山谷，反正白雨不懂土木作业只知道直线距离最短既是最近。
“帮我挖个洞直达大山山腹，嗯……不用太大，我能进去就行。”
穿山甲看了看大山又看了看眼前山谷，并未立刻挖掘而是在附近到处转悠寻找，很快便找到个适合挖掘的地方。
低头对着地面像个掘进机似的开始挖掘，泥土纷飞一会儿就扎进山里。
看看，人家这才是专业挖洞选手，术业有专攻，以后若是遇到一些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直接找擅长的妖兽即可，白雨为自己的聪明感到自豪。
穿山甲擅长挖洞，修炼成精怪的大号穿山甲更是挖洞高手。
跟在后面的白雨几乎是迈着小步子悠然在洞内闲逛，穿山甲挖的洞并不是笔直而是刻意避开那些岩层和巨石，这是人家的天赋，学不来，总是能准确无误找到岩石之间可以通过的缝隙挖掘。
偶尔也有被岩石完全挡住的情况，这时候那爪子就发挥了用处，抓豆腐似的挖碎岩石继续掘进。
为了鼓励挖的更快更好，随手扔两个低级丹药给穿山甲。
然后，吃了药的穿山甲挖洞更快更疯狂……
没用太久，白雨来到山体内部，也许是地气龙脉充足的原因这里也有个地下空间，是个完全与外界隔绝的地下山洞，白雨猜测小型山脉的地气可能无法形成这种深藏于山腹的地下空间。
中心位置有一块巨石，看起来像是龙头，符合风水方面南山作为山脉龙头的身份，就是这里没错。
穿山甲依旧不明白干嘛要来这里，没有食物没有天地灵气就是个空荡荡的山洞。
扔给穿山甲四颗普通丹药，这玩意儿最近卖水怪皮和甲壳没少赚，聊胜于无的东西，给穿山甲刚好。
“送你了，吃吧，我要在这里修炼。”
穿山甲一口吃掉丹药，屁颠屁颠顺着山洞离开。
白雨变回本体，缓慢缠在那龙头型的巨石之上利用地脉龙气改善体质，蛇嘴微张，不断吞吐天地间最为神秘能量……
比青盐城那座大山更加浓郁更加高级的地脉龙气滋润全身每一个细胞，不断改善体质并锤炼吸收在体内的灵力，浑身在朝着与所有人与所有飞禽走兽不同的进化方向前进，浑身妖气缓慢而坚定的减弱，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这一次足足在山腹内修炼了两天时间。
两天后出山，神奇的是在山洞口看到了那个挖洞能手穿山甲，这家伙屁颠屁颠跟在身后也不像之前那样害怕的想要逃跑。
今儿心情好，随后又送了一颗丹药。
没走多远，回头看见这家伙做狗腿子模样跟在身后，难道是想以后跟咱混？当个跟班？
“你想跟着我？”
穿山甲点点头。
“好，正好我自己修炼也挺没意思，以后你就是我小弟了，这一片我说话好使。”
成功当上小弟的穿山甲乐得差点当场挖洞。
想了想，白雨送给穿山甲一块蛇鳞，蛇鳞所含有的危险气息能让它吓跑一些强大的天敌，另外也算是入伙凭证。
就见穿山甲小心翼翼将蛇鳞藏在自己脖子某片鳞片下，好嘛，俩都是披鳞走兽，也算是一家子。
第一百三十九章 湖中岛闭关
莫琴和莫远用羡慕喜爱眼馋等十几种眼神看着铁球。
不要误会，铁球不是金属球而是那个当了白雨跟班的穿山甲，因为甲片结实防御时弯腰变成球所以白雨非常不负责任的给起名叫铁球。
两兄妹在吃了海量妖兽魔怪肉之后成功改善体质跨入炼气期，虽然只是初期修为不高但对于两人来说足够了，他们并不指望自己能够变得强大活上几百年，能够过好这短短一声便足矣。
他俩在白雨蛇仗人势帮助下在纯阳驻地附近买了一套房子落脚，白雨没事儿就会过来聊天吹牛。
尤其多了个跟班更是没事儿便来炫耀一番。
铁球过得很幸福。
它对蛇老大的敬仰犹如绵绵南远湖的湖水般浩瀚，老大不仅要啥有啥更厉害的是随意出入人族城池无人敢惹，连那些手持刀剑的人族都要客客气气，食物丰富多样不像自己整天吃蚂蚁蜜蜂，跟了老大才能每天翻花样吃喝。
白雨每天领着穿山甲逛街总会引起注目。
铁球那长长的鼻子细长尾巴还有那浑身坚实鳞片卖相奇特，纯阳宫的人表示妖兽领养妖兽让人难以理解，反正又不是什么有毒嗜血精怪养了就养了，甚至还有师兄师姐偷偷来问哪里能够找这样的跟班。
日子过得格外有趣。
…………
某个大雨磅礴的上午。
雨水下了一天还不停，城里街道成了小河，数不清的小河雨水汇集到主干道成了大河，接着马不停蹄直奔南远湖，风雨交加的天气成了水兵们难得休息天。
伤兵营由于最近战事减少并没有多少人，不过白雨依旧坚持过来查看。
从纯阳驻地到伤兵营要走很远，今天下雨道路难行，财迷蛇决定花费点银钱雇一辆牛车省得淋雨，也只有老黄牛对大雨不是很在乎。
木头车轮子行驶在铺了石砖的街道上咯噔咯噔响，颠的屁股疼……
铁球体格太大只能跟在车旁，迈动爪子浑不在意泥水溅到身上，引得赶车老车夫一路好奇看个没完。
没多久来到伤兵营外。
付了车钱，领着铁球往营里走去，操控风雨的神通将头顶雨水推到两旁，自带避雨能力靠墙贴着没积水的墙边往前走，住在乡村的人都知道，下雨天土路只有两旁能走。
走到帐篷前，脑袋扭来扭去找到一块略微锋利像菜刀的石头。
然后……
抬起小脚在石头上刮干净鞋底粘的泥土，觉得满意才掀开门帘钻进帐篷，身后铁球也有样学样认真在锋利石头上刮了刮爪子。
来查看的是那个肚皮被划破的年轻男孩，他老爹还曾送了一小块灵沉香。
多日养伤已经痊愈的差不多，在水灵力滋润下好歹没发炎感染，白雨手拿匕首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划开绷带，在老汉紧张忐忑的目光注视下揭开绷带露出蜈蚣般的伤口，缝合线早已拆除只留下狰狞伤疤。
“恭喜你活了下来，回家去吧，官府应该不会为难你这个病号巴不得早走。”
擦了擦手，白雨认为这小子可以出院了。
老汉再次跪下来并拉着大男孩一起跪下，穿山甲铁球还以为这是人类的仪式。
“仙子大恩大德永生难忘，给您磕头了。”
揉了揉脑袋有些头疼，动不动就下跪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拦不住就算了，磕头也算是他们不多的报答方式。
“没事儿我就先走了，记得装作自己受了重伤变成残疾，不然官府不会放过你。”
“多谢仙子提醒。”
摆摆手，白雨走出帐篷继续探视。
这是最近一段时间最后一次探视，之后将全心全意闭关修炼争取提升修为，有南山地脉龙气支持还有浩瀚南远湖水域，白雨有信心将修为提升到筑基期圆满境界，经过南远湖这段日子的准备早已积累足够晋级所需。
终于，在晚饭前忙碌完所有闭关前需要解决的事宜。
然后待在自己小屋里运用那半吊子蛇大仙预测能力为自己选了个黄道吉日，为了闭关能够有所成还特意跑到驻地神殿跪在三清圣象跟前哐哐磕了三个响头，又跑去山里和穿山甲一起采摘上好瓜果供奉，敬香祷告虔诚模样看得一众纯阳弟子不明所以……
一切准备就绪。
向驻地某位长老汇报行踪，然后没带任何武器领着屁颠屁颠的穿山甲铁球出门。
安全第一，之所以不带武器还敢闭关因为闭关地点正是南远城外湖面小岛。
距离码头不是很远的一座小型岛屿不适合驻兵也不适合停船，岛上有个天然巨大空间石洞，洞内有水潭与湖水相连，正是白雨选择的闭关地点。
那小岛为一块整体凸出水面的岩石，会看风水的人能够发现这座无名小岛与南山龙脉的龙头遥相呼应，是南山自地下延伸至南远湖的山体余脉，看起来像是龙嘴伸出来的舌头，如此宝地简直就是为白雨打造一般，既能用地脉龙气洗经伐髓又能借助湖泊修炼，比很久之前治水时稀里糊涂进阶的水湾好上太多太多。
小岛距离纯阳驻地并不是很远，如果邪魔靠近势必惊动那些长老，安全不用担心。
搭乘一艘小船和铁球一起登岛。
给穿山甲留下足够食用的兽肉和一瓶丹药，吩咐好好守在岛上不许别人打扰，还在它身上挂了个纯阳宫特有的玉符。
钻进山洞化作白蛇盘成一盘。
白雨开始疯狂吸收南远湖蕴涵的灵气……
洞外。
穿山甲铁球抬起头看向天空，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气不知哪里飘来乌云逐渐遮蔽太阳，天地昏暗，乌云中有雷蛇闪烁，畏惧雷电的铁球挖了个小洞钻进去。
没多久，白茫茫雨幕笼罩南远湖，整个湖泊沉浸在大雨之中，纯阳宫的长老还有那些邪魔高手望着突然降临的大雨感到迷茫，元婴期以上能够略微感知天气如何，之前不曾有半点下雨征兆，却又找不到任何人为操纵痕迹，很是怪异。
纯阳驻地，阁楼楼顶。
楚哲站在窗前望着外面茫茫雨幕不知所以然。
“雷云聚而不散，狂风啸聚，雨云不移，若是师尊在此定然会为我解惑，怪哉。”
南远湖进入古怪的雨季……
第一百四十章 长安
东南数州在朝廷停摆后无奈自行平叛，险些将人脑子打成狗脑子。
长安朝廷依旧成天互相拆台，好好的帝国愣是被这些皇子和大臣以及门阀世家搞乱，各地自行组建军队平叛自保，不经意间创造出了藩镇雏形，也算是完美阐释了这些个所谓上层精英的能耐。
长安，大明宫。
宫殿峥嵘笼紫气，金渠玉砂五色水。
长安大明宫的繁华已经无法用语言去描述，作为世界上最顶级最奢华的宫殿完全可以用奇迹来形容，屋脊装饰有祥兽游龙，大殿金色柱子盘绕神龙，龙成了皇宫唯一代表，有点儿本事的先生都能感受到皇宫上方那升腾的紫气。
不过最近一段日子皇宫里气氛不太对。
后宫，妃子们每天要么自己亲自过来或者派心腹宫女盯着唐皇寝宫，有的是害怕皇帝死了自己被送到尼姑庵里，更多的是为皇宫外的家族打探情报。
寝宫里，枯瘦的唐皇卧床不起，时不时传出咳嗽声。
皇子们不在，其实对唐皇来说皇子们在身边才更闹心，一个个拐着弯儿让自己做某些事，要么安插官员要么中伤他人，按常理来说此时应该由太子监国才是，奈何其余皇子母亲娘家没有一个省油的灯，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娶那些大家族女人进宫，又怎会有今日之祸端。
身穿长袍的太监弯腰快步跑进寝宫。
“陛下……诸位皇子又和太子吵起来了……”
“朕累了……”
“喏~”
太监退出寝宫，没一会儿又跑了进来。
“陛下，皇后和安贵妃求见。”
“不见……”
“喏~”
见了也是自寻烦恼，一个个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朝堂被闹的乌烟瘴气政令不出长安，闹吧，最好互相倾轧死光了才好。
疲惫的唐皇将身上被子拉了拉盖的更严实些。
仿佛想要用被子温暖被窝里这具被皇子皇妃和朝臣野心寒得冰冷的身躯。
龙泽县。
龙女庙隔壁是一座豪华庄园，县城里一般人根本不知道那里住的是何人，也只有县城上层人士知晓那是一位王爷，龙泽县有王爷，让当地小贵族们高兴的同时又收敛许多，倒是让县城百姓发觉风气变好。
站在后院花园里的王爷望着桃树，桃树围墙另一边青烟袅袅，能隐隐听到庙内香客上香祈祷求保佑。
一个身穿书生长袍与王爷八分像的年轻人走进花园向王爷施礼。
“父亲，京城传来消息，张侍郎因贪腐赈灾银两被下狱，据说将会抄家，全家老小发往北地戍边。”
王爷闻言叹息。
“朝中何人不贪，不过是站错队受了波及而已，若不是贪心更大权势想要押宝又如何会落到这步田地。”
“州城传来消息，老家被郭总兵监视，想不到局势越来越混乱连父亲也被牵扯其中。”
“呵呵，无妨，避过这阵子就没事儿了，看来龙泽真的是个好地方啊……”
“父亲，这个月还要继续给龙女庙送香火钱么？”
世子小王爷不太明白为什么每个月都要给隔壁小小庙宇送香油钱，那里不过住着几个受了乱灾后出家的女人而已，又不是什么大寺庙。
“要送，不能间断，钱虽少心意在。”
“是。”
世子离去继续办事，王爷叫丫鬟送来一壶茶坐在花园里享受难得下午时光，看向长安城方向感慨唏嘘，那位皇兄是不是快要不行了……
王爷不知道的是皇帝眼瞅着越来越虚弱但就是不死，仿佛气数未尽。
长安。
某奢华酒楼包间。
门口两个壮汉一动不动守门，包间里有两人跪坐饮酒，矮桌放满丰盛菜肴，如果白雨在这里一定会认出其中一个人身穿紫黑色魔门才会穿的外套，能在这长安城如此光明正大出现足以说明情况有多糟。
最严重的，对面坐着的那个看起来不足二十岁年轻人身穿皇子才能穿的黄袍……
“你们答应我的什么时候能做到？”皇子不满问道。
那魔修笑了笑。
“殿下莫急，我等在这长安城不敢太过招摇，纯阳宫那些牛鼻子可是在这里布置了三位长老，最近盯着皇宫可是很紧呢，李相言老头厉害得很，再等几天我们一定帮殿下实现愿望。”魔修信誓旦旦。
皇子撇撇嘴。
“这些话恐怕和我那几位皇兄皇弟都说过吧？”
皇帝病重这些人就自动找上门，怀的什么心思并不难猜，可自己也确实需要这些上不得台面家伙的援助，机会只有一次所有助力都要用上，魔门又如何，如果失败所有一切包括自己小命都没了谁还顾得上那么多。
“殿下这句话可真是寒了我的心，吾等为了殿下赴汤蹈火还折损数人在那牛鼻子手里，良苦用心日月可鉴。”
闻言，皇子摇摇头。
纯阳宫就是些老顽固，登门数次示好皆碰壁，一个个冷着脸也不言语，连皇子身份都不在乎要他们有何用，不知道还以为这些人骑在皇室头上拉屎，如果有机会还是早早把他们赶出长安城的好。
“纯阳宫最近确实过分，连吾名下酒楼都敢搜查，当真不把我李唐皇室放在眼里。”
“呵呵，何止眼前，整个天下修炼界不一直被纯阳宫压着么，老是用自己那一套规矩约束别人，违反了就要追杀，我魔门以前并不叫做魔门，不也是被纯阳宫逼着变成了魔门么，忍忍吧，斗不过的。”魔修‘苦口婆心’劝说。
嘭！
酒樽狠狠砸在矮桌上酒水洒出，皇子脸色凶狠。
“欺人太甚！”
魔修暗露嘲讽，这位皇子就算再精通算计也不过是个才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而已，稍稍刺激一下就气血翻涌，还是早点儿回家找个丫鬟发发火吧，一直装深沉不累么。
“殿下不急，我负责联络长安各世家，您和您的那些同盟兄弟通通气，不求把牛鼻子们赶出长安城至少让他们不能随意进宫，不然你们谁也得不到好处。”
“我可以做到，但你们也要记得承诺，不然我不介意去纯阳宫做客喝茶说说话。”
皇子面露威胁，魔修则哈哈大笑。
“一言为定！”
第一百四十一章 权谋
朝堂局势扑朔迷离。
数位皇子在由六位辅政大臣召开的鸡肋般的例行朝会上怒斥纯阳宫十大罪状，被这些皇子处处针对的太子以及其附庸据理力争奈何多数压倒少数，一个个大臣义愤填膺仿佛受到过纯阳宫无情倾轧，甚至还有太学院的书生签署万民书在宫门外跪拜天子。
所有的一切只用一晚上便完成布局，不得不说这些人手段确实厉害。
一个个大臣愤慨发言。
“纯阳宫在长安城内产业从不缴税！实乃逃税漏税之首！”
“老朽那孙儿不过是在街道闲逛便被那些可恶道人打断腿！简直岂有此理！气煞我也！”
“何止啊，许多百姓亲眼看见那些道人当街杀人，着实可恶。”
“天地正气民心所向，不能任由其再无法无天。”
“…………”
朝堂除了微弱反对声几乎一边倒，那些并未选边保持中立的大臣发觉事情已经偏离方向，皇子们的争斗已经波及统治根本，如此下去岂不是要出大事？
几个发觉不对劲的大臣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一反往日沉默不语上前发言。
“咳咳……吾近日偶感风寒，恳请辅政大臣批准吾回家静养。”
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请假让众多大臣一愣，随即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那位同僚，有的想明白关窍也开始琢磨如何离开这漩涡。
“诸位殿下，诸位大人，我家中大伯去世还望准我返乡守孝。”
又一个大臣请假。
请假理由很奇葩，如果父母去世返乡守孝还说得过去，什么大伯去世也要回去守孝，如此算来家中族老多的岂不是天天在家守孝不用上朝了，心知肚明的众人并未戳破，一切尽在不言中。
于是，接下来几天长安城百姓看见许多大户人家的车队离开。
很快，公文发出。
由诸位辅政大臣签发的朝廷公文送到纯阳驻地，限定纯阳众人十日内搬出驻地并将土地收归朝廷。
长安主事长老并未多言，收下公文后传信华山。
第二天。
纯阳宫众人按照掌门令收拾东西离开长安城，跟在纯阳车队后一起离开的还有许多门阀世家，浩浩荡荡几十辆马车数百护卫出城，有人说离开的那些人傻，也有人一言不发回家让家里族人回老家。
原本繁花似锦的长安城突然变得冷清许多。
那些提议让纯阳宫离开的皇子们忽然发觉事情好像有些失去控制……
大明宫。
疲惫的太子跪在唐皇榻前。
“儿臣无用，纯阳仙长们今日离开长安。”
皇帝寝宫变得安静，太子甚至能够清晰听见父皇那像是被痰堵住嗬嗬响的呼吸，屋子里那股刺鼻药味儿让他想打喷嚏。
许久，病床传来虚弱声音。
“自我李唐建立以来纯阳宫便是护国神宗，降妖除魔护佑我李唐昌盛。”
“咳咳……”
“每年我皇室只是赠其米粮食用度日，不曾花费重金，咳咳……天下是我李唐天下，然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修仙中人更是自视甚高不服礼法约束，扰乱世俗祸害苍生，幸甚有纯阳宫强势镇压还世间朗朗乾坤，又约法三章严禁修士扰民，是以国泰民安。”
说了这么多皇帝感到很累，稍微歇息继续开口。
“朝中臣子享太平已久，早已将祖训抛之脑后，那几个逆子勾连魔门以为无人知晓岂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魔门性情怪戾奉行逍遥无约无束怎能费尽心力安定天下，引狼入室罢了。”
“咳咳……”
讲话太多咳嗽震的皇帝心肺疼，挥手止住想要上前的太子。
“日后长安将会混乱，若是你稳不住局势，那就带上宫里年幼皇子公主们去华山罢，朕已去信纯阳掌门李相言为尔等安排好退路，以后……就隐姓埋名做个富家翁。”
“父皇……”
太子大急，他实在舍不得至高无上的尊位。
“下去吧……朕累了……”
“是……”
太子行礼，满怀不甘离开皇帝寝宫。
天气渐凉，身上的昂贵黄袍仿佛并不能带来温暖，冷风吹在脸上凉在心里，后宫的女人们聚集在寝宫门口吵吵嚷嚷，宫女太监总是盯着寝宫大门仿佛要探视里面老皇帝是否还活着，大明宫越来越乱。
…………
冬月初七。
天降寒雪，病重的唐皇熬不住气温骤降大行殡天。
宫内挂白幔，众人着素服，钟楼以及寺庙大钟齐鸣不绝，戒严令传遍长安城，不得举办酒宴饮酒作乐不得婚嫁，青楼乐坊和勾栏停业，城卫军全城戒严无事不得随意外出，一众百姓躲在自家从窗户门缝看向街道上那些戴孝军卒。
皇帝的驾崩带来的是混乱无序，皇帝死后无依无靠的女人们哭得撕心裂肺，也有几位背景强硬的贵妃娘娘不喜不忧，常年困在这深宫勾心斗角心力憔悴的她们或许早已不再对所谓情感抱有幻想。
太子势弱不能服众，一干夺位皇子以及朝中大臣齐聚声讨太子无德，御林军以及城卫军分作数方互不通气，形势严峻。
老皇帝尸体还停在大殿内，除了几个老太监外没有人守在跟前。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拔刀第一个砍人，总之混乱突然开始，各皇子护卫以及大臣家丁率先动手，紧接着是效忠于各方的侍卫以及御林军。
皇帝尚在还能压住众门阀世家，死了之后就变成一具梆梆硬的尸体。
宫内出现流血事件，很快波及到大明宫之外……
钟鸣三万下，城墙以及寺庙大钟一刻不停轰鸣，在这丧钟漫天之际诸多皇子的支持者合伙攻击了太子府甚至打进大明宫，口号是太子性格暴戾品行失德，如果太子按照老皇帝吩咐带上年幼的皇子公主离开还能活下来，可惜，没人会愿意放弃那个位置。
初八清晨。
太子以及手下侍卫二百余人被乱兵斩杀于大明宫外。
当同盟的目标太子身亡，众多皇子以及所属势力纷纷反目成仇，更大规模混乱席卷长安，千年古都没倒在外敌刀下却被内部战火肆虐。
很快，混乱波及长安周边数州郡，直到此时皇子们惊醒所有一切都已失去控制……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万年老三
长安城。
初春，魏巍长安繁花盛开，温暖的南风为寒冷了一个冬天的古都带来温暖，城内最大的朱雀大街临时搭建了一座高台，台上跪着几个披头散发年轻人，身穿囚衣戴着脚镣手铐。
其中一个面容憔悴年轻人抬头看向高台上那个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之人。
“李崇俊！你不得好死！”
刚刚骂完脸上猛地剧痛，旁边悍卒手持木板打在他脸颊。
高台上那个身穿皇子服饰的年轻人面露微笑，丝毫不在乎诅咒，他非常喜欢看着曾经让自己感到害怕的敌人气急败坏的样子。
“明天我就要举行登基大典，可惜不能请诸位皇兄一观，吾甚感惋惜。”
李崇俊说完还摇摇头貌似真的很心痛。
那皇子欲再骂，奈何被打的太狠说不出话，旁边另一个被囚皇子开口。
“老三，你杀尽皇族兄弟难道不怕天下人指责吗？”
“指责？怕是奉承我还来不及吧，哈哈哈~”
无法反驳的现实，世人不会去留恋连皇位都没登上的皇子，只会用尽全部热情迎接新皇登基，更何况一个冬天的混乱早已让百姓疲惫，恨不得立刻让混乱安定，明天肯定是一个气氛热烈的日子。
李崇俊还欲再说，旁边一个身穿紫黑色长袍的男子咳嗽一声。
不满的看了眼那人，李崇俊下令可以开始。
监斩官先是诵读几位皇子罪状，最后扔出令箭，刽子手上前，有狱卒按住不断挣扎的几位年轻皇子，鬼头刀手起刀落，几颗人头落地……
自去年冬月混乱开始后诸皇子不断有人身亡，连宫内年幼小皇子也没能逃脱死亡结局，纷纷被毒死或者意外溺水而亡。
春天，四皇子成功击败仅剩的几位争位者，于朱雀大街斩首。
“现在……还剩一个在华山的老九。”
长安城发生的一切传遍大唐，好事者称之为九龙夺嫡，长安门阀世家灭门者众，几乎整个清洗一遍仅剩不足十之三四，除了那些见势不妙早早逃走的几乎多多少少都受过灾祸，连各地分封的王爷也遭了秧，足足砍了四位王爷。
初春某个黄道吉日。
皇四子李崇俊举行登基大典，大赦天下分封群臣，然而依旧堵不住天下士子对新皇杀尽兄弟所诟病。
实际上由于之前的朝堂混乱和皇子厮杀导致各地出现许多掌握实权的藩王，新皇登基也只是派了个代表随便来送点儿贺礼，登基大典办的十分冷清，连以往新帝登基都会来祝贺的纯阳宫也没出现。
对于纯阳宫的怠慢李崇俊大怒，第二天便宣布取消纯阳宫护国神宗称号。
出人意料的是纯阳宫各地驻地里的长老和弟子纷纷返回山门，没了约束的各路宗门散修如同脱了缰的野马奔腾起来，
然而，许多门阀世家大佬知道新皇帝捅了大篓子……
…………
华山。
纯阳宫迎来了一位皇宫使者。
初春的华山依旧白雪皑皑，冰湖石桥，李香菱的贴身侍女慌张赶路，一路摔了不知多少次鼻青脸肿跑回清虚宫。
“公主殿下……长安来人了……”
正在打坐修行的李香菱叹口气，该来的总会来。
起身出门去往清虚宫后院偏殿，九弟李崇乾住在那，康复之后赶上时局动荡留在华山没曾想因此活得一命。
后院门口梅花盛开，那清香令李香菱安静许多。
“九弟，我们去玉虚宫见客。”
许久，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双目满是血丝的李崇乾走出来，发丝有少许凌乱，一言不发跟在李香菱身后走向玉虚宫，无论如何都必须见面，至少二人相信在华山上没人敢暗中出手刺杀。
来的是一位太监和几十个禁卫，礼仪很到位说话很客气，李相言没空，楚哲在南远城指挥与魔门作战，连天星也巡视各地不在山上，于是，在华山不显山不露水的李相言亲传三弟子只能站出来当接待。
掌门那种随时都能渡劫飞升的准神仙怎么会有空搭理这种破事儿。
大殿里，这位老三陪着太监东拉西扯。
没多久，换上宫装的李香菱姐弟俩走了进来，按理说此时太监应该起身让位并行礼，可这个太监只是笑着点点头并未施礼。
老三神在在，对太监的作为不置可否。
李香菱拦住愤怒的李崇乾，不喜不怒，走到对面椅子上坐下。
“老奴见过两位殿下。”
老太监还是坐在椅子上，这种见礼可谓极不礼貌，老三看了看太监，觉得这白面无须的老家伙是故意想刺激兄妹二人发火。
“说吧，你来华山有何事。”李香菱淡淡问道。
见李香菱没发火老太监略有失望。
“奉陛下之命请两位殿下回长安，毕竟这华山是纯阳清修之地常年叨扰不太好，陛下对二位甚是想念，特意令人在长安修建两座府邸等着二位殿下。”
“怕不是修了两座陵墓！”
李崇乾咬牙切齿，长安混乱，众贵妃娘娘被关押，其中就有李崇乾的生母在内。
“话可不能这么说，此乃陛下旨意，还望二位殿下不要抗旨。”
“抗旨？呵，真吓人。”
李香菱嗤笑。
顿了顿，决定不再和太监浪费时间。
“不用费话了，我们不会回去，告诉李崇俊别想着用我们娘亲威胁我们，别让我这个女人看不起他。”
“当真不回去？”
“正是。”
“那好，老奴就将公主殿下这番话禀告陛下，到时候可别让纯阳宫难做。”老太监抬眼看了看神在在的老三。
老三愣了愣，感情刚刚都在云游天外没关注谈话。
“不难做，一点儿也不难做，还请公公放心。”
“…………”
老太监不知道这位是在故意嘲讽还是压根什么都没听纯粹顺势接话，看他表情极有可能是第二种。
突然！
老太监猛地蹿向李崇乾！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泛着绿光的刺剑！
李香菱修为太低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几乎是眼睁睁看着那把刺剑刺向李崇乾，她心底冰凉……
眼看李崇乾就要殒命，忽然，蹿向他的那个太监顿住，仿佛时间停止般停在李崇乾面前，老三摇摇头。
“你们啊，太过于自信了。”
门口走进来两个高级弟子，抓住定住的老太监出门。
“多……多谢师兄……”
“不客气。”
老三依旧神在在，丝毫没有第三亲传弟子的觉悟。
第一百四十三章 南远湖的雨雾
又是一年清明时节。
南远湖烟雨绵绵，在这烟雨中能感受到的只有心底惆怅，水墨丹青湖光山色怡人，湿润的空气总是令人感到淡淡伤怀，回乡祭祖之人面色悲切近乡情怯，荒草萋萋，对着坟茔道一声我来了……
南远湖没有冬天，去年湖面那场诡异长达半个月的暴雨之后又细雨绵延至清明。
衣服被子潮湿，粮食难以存久。
唯一的好处就是双方军队很有默契待在各自小岛营寨里烤火，每天除了吃辣椒喝酒去潮气就是望着窗外天空期盼日出。
官军一方丝毫没受到长安城混乱影响，该打仗打仗该歇息就歇息，仿佛独立王国。
东南数州门阀世家真是彻底不指望朝廷帮忙，希望别来添乱就好，叛军被堵在南远湖不得寸进预计很快将会败亡。
一艘乌篷船摇摇晃晃离开码头。
莫远头戴斗笠披着蓑衣划船，小船慢慢悠悠往雨幕中行去。
莫琴坐在船舱里小口小口喝酒，还要小心不能喝的太多省得葫芦里剩下的酒不够返回时喝，船舱里装了许多肉食。
乌篷船渐渐从码头上水兵视线里消失，隐于烟雨。
莫琴莫远两兄妹不明白，为什么白雨要让自己二人每半个月往一座小岛上送一次肉食给铁球吃，白雨呢？为什么把铁球扔在那里自己却跑没影？
只觉得一切很诡异，往岛上送肉已经几个月了，鬼才知道那个应该吃蚂蚁的穿山甲为啥那么喜欢吃肉。
船桨入水激起涟漪。
涟漪荡开了心中那点点思绪，细雨相随，仿佛临摹了谁的痴念……
忽然，头顶水雾划过一道剑光，两人还以为是纯阳宫金丹高手路过，继续吱呀吱呀划船并未在意。
一炷香后，远远看见一座陡峭岛屿。
“哥，快到了。”
“嗯，坐稳。”
水雾中黑色小岛越来越近，景色很美，很静，如同一幅天然水墨画。
乌篷船划破平静水面靠近岸边礁石，莫琴灵活的跳上去拉动麻绳让小船靠岸，熟练的在一块细长石头上绑牢固。
两人扛着肉块上岸。
“奇怪，以前每到这个时候铁球都会来岸边等着，今儿怎么没来。”
“可能是睡懒觉，它已经睡了几个月了。”
扛着肉块沿着石壁上的小路登岛，这条小路是穿山甲无聊时挖掘出来的，相比挖洞修路这种小事儿对它来说不要太容易。
登岛，绕过几道弯有一个铁球挖掘的平台，天气好的时候站在上面能够看见南远城。
只不过自从铁球出现在这里开始就没有过一个晴天，登高远眺的想法也就只能想想，连当地人都搞不懂为啥阴雨那么长。
“咦？那是谁？”
平地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个人两兄妹认识，是那个与白雨关系很好叫杨沐的年轻道长，除了杨沐还有一个看起来雍容女子和一个漂亮丫头，三人都穿着纯阳服饰，那女子看起来好像地位不低，铁球蹲在杨沐身边一动不敢动。
杨沐招招手，徐灵则好笑的看着肩抗两头肥猪的兄妹。
“这是我师尊和师妹徐灵，大白在山上和我们住一起”杨沐开口介绍。
然后两兄妹放下猪肉自我介绍并向于蓉行礼。
“在下莫琴‘莫远’，见过道长。”
于蓉微笑点点头。
“辛苦二位了，稍等下，雨就快出来了。”
“不辛苦。”
莫琴莫远站在一旁小心的看了看于蓉，总觉得这位道长与其他修士完全不同，伸手将杨沐拉到跟前。
杨沐脸上得意劲儿快要升天。
“我师尊可是纯阳五子之一，怎么样？是不是有种见到传说高人的感觉？”
“啊……”
莫琴和莫远两兄妹石化了，当年游历江湖时就知晓华山纯阳仙宫有世上最厉害的五个人，号称纯阳五子，其中最有名的便是唯一一个女子，于蓉道长，自从自己二人成了低阶炼气期修士后更是经常听到关于纯阳五子的消息，传说掌门随时能够白日飞升，让人何等羡慕。
见两兄妹惊呆让杨沐很开心，用大白的话来说就是让人感到愉悦。
忽然，整片天地空气变得格外清新……
起风了，风吹湖水形成浪花拍打在小岛礁石上。
于蓉面露微笑，一番督促鞭策总算让那懒蛇修炼出该有的样子，想不到它机缘深厚有大造化在身，竟然能修炼出如此神通，一路凶险更是惊人，数次险死还生游走死亡边缘苦难较之人类更可怖。
于蓉挥手将风雨挡在外。
避雨空档莫琴和杨沐聊天。
“杨大哥，你现在什么修为？每次见面都觉得你有很大变化。”
“我？区区金丹初期而已，和我们纯阳大师兄比起来差远了。”
莫琴无语，金丹期修为了居然还区区而已，那我们两个依靠大量妖兽魔怪肉提升到炼气初期刚入门的算什么，人比人气死人，好在两兄妹并不在乎在修炼路上走多远。
“对了，为什么说雨就快出来？”
“你们不知道？也对，大白那个脑袋很难想周全，她在这岛上闭关几个月了，也就是去年那场大雨开始一直到现在，居然几个月不吃东西，啧啧。”
还想再问，谁知附近突然充满浓郁水汽，大风在头顶盘旋，细雨绵绵不绝。
山洞内。
巨大白蛇正在缓慢增长中，诡异的是原本有些椭圆形的蛇头正在做出细微改变，总之越来越不像蛇……
许久，双眼睁开。
原本蛇类是不用眨眼的，一辈子也不用眨眼，可白雨不知哪里进化走偏导致出现异常，双眼依旧还是竖瞳。
感觉山洞空间变小，其实是自己变大感觉山洞小了。
脑袋扎进山洞中间那个小水池，顺着地下洞穴游向南远湖，七扭八拐眼前豁然开朗，刚刚结束长久闭关的白雨决定好好玩耍一番。
用力甩动蛇尾朝水面冲去。
站在岛上众人忽然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前方水面掀起巨浪钻出一条巨蛇！
徐灵惊讶的小嘴合不上。
“师父，大白还是蛇么……”
于蓉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典籍中没有任何记载。
“也许……是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入江南
神秘天赋神通操控风雨汇聚。
远远看去，在湖面翻腾的白蛇总是会不经意间将水雾吸引过来，风不再杂乱而是有序的伴随在白蛇身周，不知不觉掌握了控云之术的皮毛，非常之皮毛，只不过是个看起来好看的控雾之术而已。
钻入水底再用力往水面游去高高跃出水面！
巨大身躯在湖水里画出个白色半圆，水花四溅风雨交加倒也别有一番风景，又长大了些许，目测身长大概二十米，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白雨发现自己脑袋有点问题。
别误会，不是智商有问题是外形。
原本光滑圆润看起来十分柔和的蛇头明显变得长了一点点，同时眼睛部位骨骼开始有凸出的趋势，还有下颚，以前下颚可以说平淡无奇，如今下颚开始变得更坚实，有朝着利于撕咬的方向发展。
这绝对不是一条蛇该有的样子……
在山洞里休眠沉闷几个月，出来后那欢快的细胞简直无法自控，疯狂在水面翻滚不时高高跃起，白雨觉得有必要通过降低体温让浑身细胞冷静冷静。
远处，几艘木船上的水兵集体呆滞。
玩闹半天终于肯消停，这时才看见岛上众人，一眼就看见了自己长期饭票和大腿，纯阳宫清虚一脉峰主于蓉。
巨大身躯在水面左右摇摆破浪前行，来到岸边猛地高高跃起落向众人所在平台！
莫琴莫远两兄妹虽然知晓身边有大能但依旧控制不住的后退数步。
白蛇落地瞬间化作人形弯腰施礼。
“白雨参见峰主。”
“嗯，不错，已经筑基期圆满随时能够突破，作为妖兽你的修炼速度已经很快了，须谨记欲速则不达，多沉淀积累。”
“是，多谢峰主教导。”
于蓉点点头很满意。
旁边，两兄妹彻底傻了，自己居然和一条蛇妖厮混那么久……
徐灵见到大白很开心，让白雨想不到的是这个和自己差不多懒惰的家伙居然也迈过那道门槛成了金丹修士，回想自己累死累活好不容易爬到筑基期圆满结果这货居然睡懒觉睡到金丹，怪不得于蓉只收了两个徒弟，原来两个都是怪胎。
返回南远城。
白雨得知楚哲返回华山向掌门述职，有事路过的于蓉暂时打理南远城事宜，有她的到来连对面邪魔们都偃旗息鼓装鸵鸟。
一时间又变得闲着没事儿……
无聊之余。
有一件事需要做，报复伏妖宗。
当然不可能指望纯阳宫出手帮忙，毕竟只是养在山上看门的蛇妖又不是什么亲传弟子，连外门弟子都算不上怎能大动干戈，说得难听些，你家养的狗被人骂几句打一棍子，难道你还能拎着刀因为一条狗受了委屈把人家捅死么，顶多争执几句最后拉倒，目前就是这么个状况。
报复这种特殊活计有的是办法，不需要脑袋一热打上山门。
那种凭借低级修为冲天一怒杀上山的更是扯淡，别说什么危机中逼迫血脉觉醒展现无上神功引得众人跪拜，此次报复纯粹是为了恶心恶心那些戳鸟，顺便让他们实力下降，可不是吹牛。
白雨有一种完全不被任何人知晓却能让一个人或者说一个宗门衰弱的能力……
为此特意去黑市买了各修仙宗门地址，该类信息价格便宜，只要是有名的宗门都会标记在上面。
南远湖持续了几个月的绵绵烟雨终于结束。
城里传闻南远湖有龙，足足几十人亲眼所见，结合之前几次见龙传闻几乎坐实了南远湖已经有龙王坐镇的传说，甚至连官府和门阀世家大族们都在讨论要不要每年举行一次祭龙仪式祈求神龙保佑……
某个夜晚。
白雨领着小跟班穿山甲自南远湖消失……
风水。
风水是一门悠久玄术，又被称之为青乌术、青囊术，准确说应该称为堪舆，不同于修仙这种修自身的法术，风水更需要特别的天赋悟性是两种不同学术，修士不一定知识丰富，但作为一名真正的堪舆大师必定心藏海川博览群书熟知天下。
龙脉，在风水当中尤为重要。
大势力或者个人若想让自己命运更好必须依靠龙脉，当然，目前这个世界是这样，仙界那种地方暂时不多说。
皇族有专属帝王气势的龙脉支撑，修仙宗门也会请大师帮忙寻那些好山好水之地。
每个宗门都不能例外，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风水好的地方肯定适合灵气汇聚，风水好的地方不一定灵气浓郁，但风水不好的地方肯定不会聚集灵气，当然，特殊龙脉例外，比如帝王气势的龙脉就很特殊，具体不作详表。
伏妖宗，属于中上层宗门，宗门位于顺着南远湖外长江往下游行去一个月路途，山门在人迹罕至的点君山。
汹涌大江是唐帝国最重要的水路，巨大木船往来繁忙，若不是其中水怪较多小船不能行驶否则更忙碌，没人知道的是水底深处有一条巨大白蛇潜行，穿山甲有大用处，和两把兵器一块被白雨用控水神通营造出来的空气泡包裹住，在大江里除非有元婴以上高级修士不然没人能够发现天赋神秘融入江河的白蛇，无声无息顺水而下。
每日昼伏夜出，谨慎的不暴露身影。
天可怜见那个穿山甲这几天究竟经历了多么可怕的水底生活……
潜行数天进入江南地界。
江南是唐帝国的鱼米之乡，水系发达雨水充足，因百姓生活富足有了闲心读书科考所以这地方出的官员比其他地方要多，在朝中也抱团取暖属于有名的江南系，伏妖宗也许看中了这里的富足便将宗门安置在江南。
白雨恶意揣测伏妖宗是想要远离十万大山而已，以他们的宗门名号靠十万大山太近早晚惹出那些凶兽。
感谢江南那复杂的水网，白雨更加不用暴露身形。
偶尔也会遇到水浅之处，江上捕鱼的渔夫运气好的话会看见水下长长的白色影子一闪而过。
点君山附近方圆几十里都是伏妖宗地盘，不过白雨并不打算去送死。
既然有仇那么就要让对方知道惹怒了不该惹的蛇，暗地里让他们难受憋屈，最喜欢敌人那副明明出了问题却不知道哪里出问题的样子。
第一百四十五章 点君山
真正的风水宝地需要气势磅礴的龙脉来支撑。
龙脉蜿蜒不知几千几万里，唯有龙脉之上的宝地才能够享受到龙脉带来的气运和福气，更是能够汇聚灵气供山上修士修炼，如果龙脉地气出了问题那么被汇聚来的灵气也会消散，可以说修仙宗门也依靠堪舆之术。
来到点君山远处，白雨领着穿山甲开始勘测点君山龙脉走势。
没错，白雨就是来破坏掉点君山龙脉让其宗门从修炼宝地变成普通山岭，双方有仇不用担心因果，因果报应啥的总不能说连仇也不让报。
堪舆很复杂，尤其白雨还是个全凭感应的半瓶子水货色。
围绕点君山主峰绕了半个月……
根据祖龙来龙走势等等复杂信息找到了点君山龙脉节点，很隐蔽，距离伏妖宗山门六十多里地已经处于普通百姓村落范围。
某座无名山脊。
白雨背着两把兵器手里端着个乡村集市从算命先生处买来的破旧罗盘。
有点儿肥胖的穿山甲跟在身后，后背驮着集市买来的烤肉，合格履行跟班指责，偶尔也会伸出舌头吃掉路边蚂蚁洞里的蚂蚁。
登上山脊看了看罗盘，点点头。
走到半山坡某个隐蔽山谷拔出横刀往前一扔。
“就那儿，往山里挖。”
穿山甲将杂物一扔，两只爪子像个掘进机器舞得飞快，喝口水的功夫就从地面消失，甚至白雨还能听见正在挖洞的铁球嘴里哼唧哼唧唱小调，早知道就不带它去勾栏看戏了，好事没学没用的学了一堆……
穿山甲，从这个霸气无比又带着直白叙事方式的名字能看得出其掘洞能力。
以后少不得到处找地脉龙气修炼，蛇类挖洞本事可怜的很，养一只穿山甲很有必要，白雨为自己的聪明劲儿感到自豪。
很快，铁球挖到山腹，并按照要求在里面挖出一个房子大空间。
一切准备妥当，白雨钻进山洞。
外面的铁球按照要求用石子和泥土以及落叶将挖掘处掩盖，一溜烟跑进树林里找了个地方挖个小洞藏起来睡大觉，动物们在食物充足情况下一般用睡觉来减少消耗。
山腹内。
白雨在地上铺了个毛毯，坐下，张嘴疯狂吸纳地脉龙气……
龙脉既然被称作龙有一定道理，蛇有七寸龙有逆鳞，白雨凭借对龙气感应找到了这个关键位置，破之，可毁点君山地气。
吸纳入体的地脉龙气没有再吐出来而是真的吸收了，在这个关键节点捣鬼的目的就是毁掉点君山至少三年内不能汇聚灵气风水不足，凭什么灵气都被聚集在山上不给山下众生，大家都有份的嘛。
在这座无名山脊里所做的事情很快惊动了伏妖宗。
点君山上，伏妖宗原本在闭关的大能长老们纷纷结束闭关，普通弟子则发觉灵气好像开始渐渐变得稀薄，一个个惊疑不定惶恐不安。
灵气波动足以让修士感到惊恐，尤其灵气浓度还在不断衰弱大有变成普通村落趋势。
如果有风水大师在此肯定能发现点君山气势和生机快速下降，鸟雀惊飞走兽不安，山上许多年份悠久的老树显出颓势，点君山龙脉地气滋养了老树，成也萧何败萧何。
伏妖宗的惊慌白雨不知道，此时正沉浸在修炼中。
以前小心翼翼用地脉龙气改变体质，如今敞开怀大口吸收，那感觉十分酸爽……
一晃十天过去。
十天时间伏妖宗情况越来越糟。
本以为异常很快就会过去谁曾想灵气依旧在衰弱，足足消失往日两成，数百年宗门面临危机，要么查明原因要么搬走，第二个想法不现实，目前已知的大山灵气浓郁之地早已被别的宗门占领，除非去十万大山内与那些妖兽抢地盘，要么和别的宗门发生战争抢地盘。
如果真敢去抢地盘顾忌以后别想在修仙界混了。
查明原因看似简单实际是最难的，要是有人在点君山布置阵法还好说，找到一个灵气浓郁的阵法很简单，可诡异的是附近几十里根本没有任何阵法存在，能干扰一个宗门灵气至少也是元婴期之上的那些大能。
问题是附近压根没有那么厉害的人存在。
伏妖宗大佬们急的头发都白了……
无名山脊内。
白雨发觉自己难以吸收更多地脉龙气，瓶子也有装满的时候。
想了想，努力改变地脉龙气走向尽量不向点君山汇聚，好在自身被地脉龙气浸染属性接近能够控制，不求多久，只要地脉龙气三五年内不去滋润伏妖宗山门所在即可。
忙碌一天成功阻拦地气，在某个夜晚从山里爬出来。
领着穿山甲来到另一处山脉节点。
一座好的龙脉需要从龙拱应，就好比君王出行有各地官员问候行礼，龙脉亦是如此。
铁球挖洞，白雨继续修改地脉……
立刻，伏妖宗大佬们发觉灵气又稀薄了一层……
接下来这种情况成了伏妖宗掌门等大佬们心里的炸弹，隔了一天，灵气再次削弱，已经变成一般浓度，灵气变化连低级弟子都能感觉到，这两天没人修炼整天惊恐讨论是不是有什么高人针对。
修仙之人对风水知之甚少或者说没时间去研究风水，慌忙派人下山去请大师。
风水宝地地气不足后果很严重。
这两天伏妖宗稀里糊涂发生了数起火灾以及各种倒霉事件，比如某栋阁楼年久失修忽然倒塌，砸死了两个低级弟子，又有几百年石桥忽然断裂，还有什么几个老迈病重晋级无望的老修士驾鹤西去，总之各种倒霉的事儿层出不穷。
被破掉的风水开始反噬，伏妖宗成了恶地。
最严重的是出现几例修为境界不稳忽然坠落的情况，降了一级不说日后晋级难度更大，对修士来说比自杀还难受。
慢慢的，连山上那常年清泉不断的泉水也开始断流……
紧急情况下只能找到附近城市里一个普通堪舆大师，大师上山后只看了一眼就吓一跳，说出来的话让一众修士惊慌。
“这……这风水被封印了啊！”
第一百四十六章 九黎黑部大祭司
能改变风水，白雨觉得自己这项能力很强。
青竹摇曳微风徐徐，郁郁苍苍竹林内穿山甲趴在地上吃蚂蚁，翠绿碧竹轻轻摇动，一白衣女子压弯青竹躺在半空随着摇曳上上下下，长裙飘逸，三千青丝自然垂下，双手忙碌摆弄一根两尺长碧竹。
小心翼翼打通竹节，举在眼前能通过竹管看见另一头。
用一把小刀唰唰钻孔……
竹屑纷纷洒落，落在下面穿山甲脑袋上，正在吃蚂蚁的穿山甲抬头看了看头顶又继续低头挖蚂蚁洞。
青竹弯弯随风晃动，坐在上面的白雨望着手里精致竹笛面露微笑。
横在樱桃小口前微微吹气，青竹笛发出悦耳笛音。
纤细小手灵活的跳跃改变气流吹奏乐曲，摔碎不知多少笛子险些没被笛神降下神雷劈死的白雨终于学会了如何吹奏，这是一件好事，至少以后不会闲着没事儿摔碎乐器。
穿山甲铁球抬起脑袋，仔细聆听回荡在碧绿竹林内的悦耳乐曲……
一条绿色毒蛇竹叶青顺着竹枝滑落在白衣佳人香肩，好奇盯着这个像人族的同类，懵懵懂懂不知所以然。
伸手摸了摸竹叶青三角蛇头，温柔伸手将其放回树上。
竹林绵绵不绝莫知几十里，大风拂过，翠绿竹叶沙沙作响，绵绵竹林如同海洋波浪起伏，它是一幅绿色的画作，也是一首情感细腻的诗词。
竹林内，白雨领着小狗似的铁球离去。
绿色竹叶飘落，笛声振林悦，两行脚印渐行渐远……
白雨回去了。
伏妖宗即使出了问题也不是自己这条勉强算作蛇妖的货色能够对付，蛇活着才是蛇，找死之道不可取，偷偷坑对方一把转身就跑才是王道。
如同来时一样偷偷摸摸行走在偏僻山林荒野，遇到大江大河就潜入水底，昼伏夜出偷偷摸摸离开江南，本就擅长潜伏隐匿再加上如此小心倒也没被任何人发觉，没多久便回到长江水域彻底隐匿于万千水怪当中。
长江水域自古以来水妖水怪数不胜数，大大小小多如牛毛，弱者不过大一点的鱼精而已，强者则能够与大宗门掌门平起平坐，手下妖众无数，只不过不敢上岸怕失去主场优势被人族修士打杀故而很少离开大江大河。
行月余，返回南远湖。
…………
世上秘法数不胜数。
仙侠世界总是会蹦出许多奇奇怪怪的人或者妖怪，流传各种各样神秘诡异功法，功能之全超乎想象，说不准某人就会一种神秘莫测的法术，有的秘法擅攻击伤人，也有秘法擅长追踪搜寻甚至预测推演。
伏妖宗大殿内一众大佬紧紧盯着一个身穿南疆九黎黑色服饰的老太太。
身穿黑色布衣全身挂满各种各样挂饰，有某种动物骨头也有金属或者毛发，颇有原始风格，发型更是让自觉身为中原正统的修士们无语，脸上遍布彩色纹身尽是些不知道代表什么神明的符号，手持骨器施展秘术。
只见那老太太口中诵念怪异发音，周身神秘气息缭绕，阵阵古怪波动令一众伏妖宗大佬们感到疑惑，这是一种与中原修士完全不同的修炼体系。
忽然，黑衣南疆老太太音节猛地拔高，吓得一众大佬差点没放出各自妖兽。
一阵叽里呱啦念咒后，老太太渐渐安静。
伏妖宗众人知道到了揭晓结果时刻，花费重金请九黎黑部大祭司出手希望不会白白浪费那巨大代价。
南疆九黎分为黑部白部，分布于十万大山边缘，伏妖宗因经常去十万大山捕捉妖兽与黑部联系甚密，双方属于合作多年的老关系。
“大祭司，如何？”
黑部大祭司并未立刻回答而是稍微歇息了一会儿，缓缓开口。
“有妖白蛇，得天地福缘，水入江南，毁点君山风水，蛇妖为女。”
短短话语令伏妖宗一众莫名其妙，开什么玩笑？伏妖宗收拾的妖怪数量多到数不清什么时候遇到能够断掉一派宗门风水的蛇妖？水入江南是什么意思？这大祭司到底是真的有本事还是纯属糊弄人……
面对某些伏妖宗大佬怀疑目光黑部大祭司面色不善。
“既然不信又何必找我来？你们伏妖宗山门灵气稀薄还不如山下村庄可曾找到原因？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不用送！”
吩咐两名南疆黑部少女上前搀扶便要离开。
伏妖宗掌门见状急忙上前安抚，伏妖宗已是多事之秋更要与往日同盟拉好关系省的被人上山寻仇，风水被破不但灵气稀薄更可怕的是依靠灵力运转的护山大阵完全失效，此时多一个强大盟友非常有必要。
“大祭司莫要生气，实在是我等不太明白才会如此莽撞，还请大祭司见谅。”
见掌门如此客气大祭司老太太也不好做的绝情只得坐下。
“那是一条与众不同的白蛇妖，看起来修为很低却能做到许多大能也做不到之事，如果贵宗能够将其抓获希望送与我黑部。”
伏妖宗掌门不傻，如果真的是一条小蛇妖就能做到这些，那可是宝贝。
“白蛇妖……你们谁知晓有此白蛇妖恶我伏妖宗？”
一众大佬们面面相觑，妖怪在中原一向弱势苟且偷生，唯有无尽的十万大山内是妖族圣土妖兽无数，伏妖宗虽然号称伏妖但也仅仅是与九黎黑部配合在外围作为，深处大妖无数甚至传说还有灵兽存在，连纯阳宫也不敢深入可见一斑。
忽然，坐在后面的长老郭连猛地想起一条白蛇……
寻常白蛇不可能如此厉害，但是一条被世间第一大宗纯阳宫收入山门的蛇妖岂会简单？几乎是很自然的，郭连非常坚定的误解了当年于蓉只是捡一条蛇回山看门的想法，不知白蛇进化与纯阳宫干系不大纯粹自我造化。
“掌门，我……我怀疑一条白蛇妖。”
“哦？快快讲来！”
“不知诸位还记得当年我曾放出风声要收拾一条杀了吾徒儿的纯阳宫白蛇……”
大厅内变得安静。
这些大佬很容易的与郭连想到一起，认为纯阳宫不会破例收养一条寻常蛇妖，定是什么天地异种。
“纯阳欺我太甚！待我上门讨公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 老熟人
白雨无声无息返回南远湖。
走的时候没人知道去哪还以为是在外闭关，回来后也没提做了什么，所以一众修士还以为白蛇只不过找个地方睡了一觉，唯一好奇的就是终于学会了吹笛子。
楚哲回华山依旧未归，南远湖目前于蓉掌舵，正道与邪魔之间诡异的安静下来。
敌对双方之间的宁静往往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白雨依旧清晨修炼下午去伤兵营帮忙，身边总是跟着穿山甲，也许是它太喜欢吃蚂蚁了以至于伤兵营附近蚁穴被扫荡一空，顺道还把纯阳驻地里的蚁穴也给挖了，人类做不到的除四害活动被穿山甲轻易完成。
对于两伙子人族互相群殴的事儿白雨没啥兴趣。
跟着混也不过是为了修炼为了拍天道马屁不至于将来渡劫被一雷劈成灰灰，识时务者为俊蛇，夹缝生存不易，且活且珍惜。
平静的日子直到某天遇到一个人……
某天。
白雨领着越来越肥的穿山甲在码头买鱼，偶尔懒得下水就会来码头找那些渔夫买鱼吃鱼锅，铁球后背放置一个竹筐，里面装满刚刚买到的南远湖鲤鱼。
入乡随俗的某蛇还学当地女子在头顶绑了一方手帕，颇有种渔家女风格。
刚欲返回城内，忽然在空气中嗅到一股熟悉气味儿。
蛇类嗅觉极为敏感，尤其修成妖兽后对气味的辨别更上一层楼记忆更深，如果当年有旧那么就会记住气味儿，无论敌人还是友军都会被牢牢记住，眼下在南远城码头嗅到的熟悉气味儿肯定是有认识的人在。
站在一旁顺着风向看去，看见一艘木船停靠码头，在一众官兵看押保护下出来一个人……
蛇脑仁儿运转，终于想起来。
“这不是当年龙泽县洪水趁乱揭竿的什么虎威帮陈权么？”
陈年旧事都能翻出来并准确定位身份，不得不说这嗅觉也是一项天赋神通。
下船而来的正是当年围攻城隍庙的陈权，一个励志闯荡天下创下不朽基业的陈造反，可惜当年眼高手低不懂造反精髓刚刚揭竿就被打了个稀碎，此刻却身穿叛军高级将军袍打扮的颇有豪杰风范，一个官兵都尉陪在其身边引其往大营走去。
陈权并未看到集市鱼摊前的那个人，多年过去陈权老了许多而白雨依旧丝毫未变。
这个人的精神还是蛮拼的，在龙泽造反不成基业也没打下来就跑到东南这边干了一票大的也当上了叛军一方大人物，可是来南远干嘛？使者？投诚？
看样子更像后一种。
脚边，穿山甲装作不经意晃了晃固定在后背的鱼筐掉下来一条肥硕鲤鱼，张嘴吃掉，也不知道铁球啥时候爱好上这口。
“走了，回去做鱼锅。”
一蛇一穿山甲晃晃悠悠离开码头……
白雨不知道的是陈权确实是向朝廷投诚，简单说就是背叛了叛军向官兵投降，可能是他自己也觉得叛军没啥前途。
投诚过来的陈权受到礼遇，诡异的是并未收到朝廷册封文书，像他这种级别的投诚者按照惯例可是有赏赐的，这个事儿官兵一方很为难，已经退休在家的杨琛没有权利册封哪怕一个小小县令，陈权怕是要久等了。
只不过他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邪魔准备在陷入僵持前发动最后一场大战。
为了对付纯阳五子之一的于蓉特意从老窝派来一位大能。
于蓉得知消息后毫不犹豫下令备战……
官兵水师全员开始调动准备箭矢粮草等物资，官府征调民夫筹备后勤，前来协助平叛对付邪魔的武林高手以及散修们自发来到纯阳驻地等待安排，纯阳宫大量金丹期高级弟子集结，长老们也结束闭关，二十多个元婴期长老的出现令一众散修精神大振。
同时，在东南地界的纯阳弟子也开始朝南远湖集结。
连天星率领的巡视队伍也在东南，接到传信后二话不说快速赶往南远……
悠闲的南远城再次成了军事重镇。
商铺门前，白雨望着已经被搬空所有物资充作军用的空荡荡商铺无语，鱼锅没盐不好吃，想来买盐却赶上物资查封，因为是于蓉下的令也不好当街打劫，寻思着去伤兵营大厨那里弄点儿盐巴。
还没走多远就见杨沐迎面飞过来。
自从晋级金丹期之后这货就开始了炫耀似飞行，最神奇的是居然能保持冷酷。
落地，摆出酷酷造型引得路人小姐千金尖叫。
“大白，师尊让你随时准备和高级弟子一起出发，到时候你要负责对付水怪保护水师船只，只有你水性最好。”
“啊？这么快，哦，我一会儿吃完饭就去清水岛大营。”
“不行，前面随时面临水怪威胁，喜欢吃什么我帮你买，我也要去清水岛。”
拎着竹篓购物的白雨愣了愣。
“好吧，我马上过去。”
杨沐有其它任务又快速飞走，身为于蓉亲传唯二弟子有时候不得不比别人做得更多，白雨猜测此次大战极有可能会让徐灵这个温室花朵也去沾染一下厮杀气息，花棚里能长出妖艳花朵，但绝对长不出参天巨木。
告知穿山甲回去把鱼吃光老老实实待着看家，白雨去往码头。
昨天还略显悠闲的码头变得忙碌嘈杂。
一队队水兵登上战船离港，密密麻麻战船遍布湖面千帆争流，民夫将一捆捆箭矢以及海量粮食送至码头分装船只，官兵骂骂咧咧诅咒叛军络绎登船，密密麻麻的水兵长枪如林，老兵脸色凶悍新卒哆哆嗦嗦颤抖，他们即将被送到战场与人拼杀。
其中一艘三层楼船帆上画有纯阳标志，白雨登船。
“白师妹要去何处？”
“清水岛。”
“好的，请登船，半个时辰后出发。”
通过桥板上船，找了个地方坐下静等开船，两把兵器没带，水下很难用得上，何况这种大规模混战最应该做的是避免苦战，省的消耗过大被人偷袭。
楼船很大，许多前往各小岛协助守军的筑基期纯阳弟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金丹期高级弟子也有几个，不过很少言语。
很快，楼船缓缓离港驶向漫漫南远湖，望着绵绵无级南远湖白雨心发感慨。
但愿……能够安然混过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修罗地狱
战争是残酷的。
南远湖成了修罗地狱……
常见几十艘战船撞击在一起疯狂暴戾厮杀，内湖水军的作战方式就是弓箭远攻然后靠帮跃上敌方木船奋力厮杀，全力用手中利刃划破对方身躯，双眼充血肾上腺素爆发如同野兽，直到身体失去力气倒下为止。
冲突逐渐失控，官兵与叛军谁也没想到这场厮杀将南远湖变成了绞肉机。
一块块战场遍布南远湖，从天空看下去就见南远湖出现许多红色斑块，那是渺小的士卒用血液染红了古老湖泊，用属于自己的方式在湖面上绘画出人生结局。
连续数天的厮杀一直未能结束。
湖边渔民每天只做一件事，划着自己那破烂小渔船出发，去湖里捞起一具具发白鼓胀的尸体拖回岸边就地安葬，入土为安，无论叛军还是官兵都应该回归大地。
随着时间推移，岸边堆起越来越多的坟茔，还有更多尸体沉在水底……
伤兵营。
徐月师姐每天忙碌至深夜，郎中不够，草药不足，每天双手沾满鲜红血液不停忙碌，还要眼睁睁看着伤重士卒自我了断。
再也不见那个瘦弱白色身影，仿佛伤兵营缺少了活力。
大营移到了前线清水岛，杨沐和徐灵守在岛上，他们没见到白雨，自从大战开始后白雨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水下清除水怪极少上岸。
水面，士卒们抛射箭矢，挥舞兵刃嘶吼呐喊然后冲向敌船……
水下，巨大白蛇缠住一只鳄鱼魔怪用力缠绕勒紧，冷酷无情杀死对方……
水面，战船撞击破碎，数不清的各种碎渣落水下沉……
水下，白雨施展控水之术将一条水蛇魔怪挤压，漩涡在其身上钻出一个个血洞……
偶尔也会因遇到强大魔怪而大打出手。
湖面猛地掀起三张高巨浪！
巨浪中一条巨大白蛇狂暴翻腾，将巨大水怪高高掀起，时而引得大雨倾盆时而招来狂风呼啸！
双方在水中厮杀，巨浪滔天血液四溅。
庞大白蛇身躯落下砸碎木船，顾不上落水之人猛地弹起将魔怪撞得连连后退！
白蛇嘶鸣魔怪怒吼。
“吼~！”
“嘶~！”
最后，白蛇将魔怪撞的翻倒，抓住机会猛地爆发速度瞬间出现在魔怪身边一口咬住，随着毒液的注入已经注定那魔怪失败，白蛇后退，远远看着出现中毒反应的魔怪在水里翻滚挣扎惨叫。
魔怪渐渐安静，白蛇上前施展漩涡水转切开肚皮，张开蛇嘴一口吞下心脏。
失去生命力的魔怪缓缓浮上水面，等待它的是被拖拽回南远城码头，然后切割食用。
水面，巨大白蛇露出蛇头深呼吸一口气再次潜入水底。
大战开始后邪魔一方放出无数水怪，不求杀死纯阳高手只希望能够破坏官兵水师对那些普通士卒造成杀伤，身为纯阳宫唯一的水属性妖兽白雨疲命奔波，像是救火队员不断在各水师集结水域绞杀水怪。
官兵们称呼白蛇为龙，从没见过龙的他们把巨蛇当做神龙祭拜，甚至有的战船离港时会往湖里扔瓜果三牲祈求神龙保佑。
水师官兵没没注意到的是水下那被他们称作神龙的白蛇浑身伤痕累累……
白玉般的身躯有多处伤痕，蛇鳞破碎露出血肉，还有几个地方蛇鳞掉落没了防御，水怪凶狠，即使施展必杀技缠绕也会被那些鳞甲刮伤，何况近日来已经杀死十余个水怪，再强的蛇也扛不住。
励志当逃兵保命第一的白雨没办法逃避，因为天上那些飞来飞去的修士已经杀红了眼。
在水里经常能遇到邪修魔修尸体甚至纯阳宫弟子尸体。
曾经高高在上的金丹期修士尸体就那么落魄的飘荡在湖水里，白雨能做的也只有将纯阳宫弟子尸体拖回去，曾经考虑过吞食那些邪修和魔修尸体增加气血，奈何害怕那些诡异的家伙留下什么诸如灵魂偷袭或者毒药之类的后手不敢乱动。
再次击杀一条认不出身份的水下魔怪，接到消息说是清水岛那边有水怪作祟。
立刻往清水岛赶去。
没曾想，邪魔们将最凶猛的战场放在清水岛附近水域……
当真是杀得天昏地暗，一艘艘着火沉没的战舰，水面漂浮尸体以及各种木板杂物，还有抱着浮物求生的士卒。
滚滚浓烟遮蔽天空当真天地昏暗，金丹期靠后，战场成了元婴期长老以及更高级大能的专场，昏暗天空中于蓉如同仙神，打着打着又冒出来一个躲在暗处的大能欲偷袭，然后，邪修和魔修们最为恐惧的一个男人出现了，紫虚一脉峰主，号称剑魔的祁云。
云朵被搅散又重新汇聚，道道剑芒令万物惊悚……
天空打的激烈，水下单独战场更甚。
十几个巨大水怪疯了似的攻击白蛇，受到刺激的白雨也控制不住的被血脉深处隐藏的残忍嗜血大发凶性，暴戾的杀死一个又一个水怪！
控水神通疯狂压制对方，水下暗流涌动激荡，鲜红血液扩散染红湖泊，一个又一个水怪尸体漂浮。
白雨不好受。
片片蛇鳞脱落沉入湖底，浑身伤口不断冒血，即便如此依旧要疯狂与仅剩不多的水怪厮杀，双方早已杀红眼根本停不下来。
野兽的凶性占据脑海，人性部分被压制……
在这场疯狂的战役里谁也顾不了别人，也许水面修士们忘记水下还有一个战场或者说根本不在意一条看门蛇，陷入包围血战的白雨孤军奋战。
湖水被染红，一群庞然大物在水下厮杀。
白雨不知道自己最后是用毒液杀死敌人还是控水将那鲶鱼魔怪挤扁，当确认所有对手全被杀死后连上浮都来不及做便昏死过去，长长的白色身躯随着暗流在水底缓缓移动……
连续数天的血战终于随着叛军败退停止。
天空修士们松了口气的同时才发现湖面漂浮数不清的巨大魔怪尸体，一个个水属性魔怪肚皮朝上随着破浪起伏飘荡，他们不知道一条妖蛇是如何做到杀死数不清的同级魔怪，也没人发现白雨不见了……
所有人返回南远城，铁球站在门口等了许久，然后头也不回挖透城墙离去，来自野兽灵魂深处的忠诚令它离开城池去搜寻熟悉的身影……
第一百四十九章 路江镇
清晨，清凉的江水升腾水汽。
朝阳未出，雾气弥漫的大江很安静，缕缕雾气缓慢飘荡带来冷意，江面白茫茫，天连着江，江连着天，对岸远山仿佛传说中那天上的仙山，若有文人在此定会吟诗几首赞美如画美景。
又过了一会儿，紧贴江面的浓雾缓缓流动，端的神奇。
如同在江面罩上一层薄纱……
路江镇就在水边，镇子里数百余户人家算得上是个大镇，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居住在江边的镇民大部分依靠大江捕鱼或摆渡而生，天色一亮便有渔民扛着渔网登上自家那老旧木船挂上灯笼去那雾气弥漫的江里撒网。
某个汉子最先出船，划动船桨划破宁静江水悠悠向前。
雾气打湿了他的眉毛胡须，略显苍老的脸上汗毛沾满水珠，小船穿行在雾中模模糊糊难以看清，远处一只水鸟贴着江面飞过隐入茫茫雾中。
汉子抹了把脸上水汽凝结而成的水珠啐骂，也许是在骂镇里地主的吝啬也可能是在骂最近江里鱼没捞到多少，上游也不知作甚，天天都能捞到发白发胀尸体。
但愿今天不会太晦气。
来到经常捕鱼的水域，拿起渔网用力撒出！
哗啦啦~
渔网落水收紧，汉子双手熟练将渔网往回拉，渔网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不过汉子可能已经习惯一网下去无所获，整理一番继续撒网。
诡异的是一连数网什么也没捞上来。
汉子破口大骂，骂着骂着又变成了自言自语，说什么捉鱼卖钱好给村里胡寡妇买簪子多在她家住几宿。
小小镇子普通渔夫在江上发着小小的牢*******湾处水流缓慢，汉子抬头看了看远处被朝阳照亮的山巅，整个湖面都亮堂许多也能看见江水里偶尔顺流而下的碎木板，他决定今天一定要抓条大家伙。
“嘿呦~！”
渔网远远撒出去哗啦啦落水，待沉下去后用力往回拉，在拉第二下的时候汉子双手一顿，好沉！有货！
脸色欣喜的渔夫用力拉，但是很快脸色变得难看，因为根本拉不动。
显然，不是挂在礁石上就是被半浮不沉的阴沉木给挂住了，若是不放手很有可能连人带网一起拉下水做那淹死鬼，就在他心疼难受准备放手时忽然渔网又变松，很是怪异，渔夫汉子好奇弯腰往水里看去。
然后，看见了水下那长长的白色身影……
“俺的个娘嘞！我把河神给捞上来了！”
汉子一屁股坐在船舱里……
路江镇出大事儿了。
巧家汉子早上捕鱼捞到了河中龙王，不过那龙王一动不动好像死了，镇里渔夫船夫们一商量干脆捞上来看看，说动手就动手，召集十来个人手持渔网绳索将水底半沉半浮的白龙给拉到岸边。
还没到中午，全镇百姓无论男女老少都聚集在河滩。
一个个垫脚望着镇里汉子从水里拽上来的长长河神，数根绳索分别套住脑袋和身子用力拉动，一点点往河滩上拽。
老头啧啧称奇讲述龙王传说，孩子们聚集在一动不动的白龙周围时不时偷偷伸手乱摸。
妇人碎碎叨叨说闲话，汉子们聚在一起商讨到底该怎么办。
对寻常百姓来说二十米长巨大白蛇与龙无异，祖上传下来的规矩遇见大蛇都要叫龙，原因不明，再说了他们也没那么多见识，反正觉得叫龙王肯定没错。
有人建议为死去的龙王修坟盖庙，也有的人说把龙王送回江去，吵吵嚷嚷也没拿出个解决办法。
忽然，某个没吃早饭的闲汉说了一句。
“反正龙也死了，都说龙是神兽吃了肉能够长生不老包治百病，不如吃了算了。”
瞬间，气氛变得诡异……
尤其那句长生不老包治百病更是说到某些人心坎，镇子里的地主本来就抱着吃龙肉的心思闻言欣喜更是煽风点火，对于一群习惯神仙鬼怪传说的普通百姓来说龙肉有着不可抗拒的巨大吸引力，盯向那白龙的目光渐渐变得贪婪。
“管它死活，活了一辈子还没吃过龙肉，拿家伙上！”
然后，路江镇的百姓们疯了般扑向那一动不动的巨大白蛇，挥舞手里柴刀或者直接用手抓扯，奈何柴刀砍上去火星闪烁手也扯不动，更加坐实了龙王传闻，心思活络之人回家拿来菜刀砍向伤口，一刀下去没砍太深，但是有红色血液流出来。
见到传说中的龙血，有人直接趴在巨大龙身上张嘴喝血……
白雨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掉进十万大山老家附近那些高大蚁巢里，数不清的蚂蚁爬上身撕咬喝血，一口口咬掉血肉疼痛不已，想要翻身将蚂蚁碾死可是浑身伤重没有力气！
眼前画面模糊忽明忽暗，好不容易清醒，接着看见了令蛇惊恐的一幕。
一群男女老少像蚂蚁似的附着在自己身上疯狂撕扯伤口生吞血液……
情急之下想要扭动却因重伤难以扭动，只是微微晃了晃。
“啊！龙还活着……”
有人惊恐后退逃跑，龙的传说从小耳濡目染尤其常年祭拜江河龙王，壮着胆吃点儿死去龙王的肉还可以，发现龙王活着险些没被吓死。
只不过那些喝了蛇血因蛇血中强劲能量刺激的双眼通红的人则变得疯狂。
妖兽血肉尤其白雨这种蛇妖的血肉能量强横，不是修士或者习武之人也能体会到其中好处，感受到好处的人们更加贪婪！
“拿绳子！把它捆住！”
“绳子没用！快用石头和渔网！”
镇民们搬来各种东西压住白雨，白雨奋力挣扎，奈何伤势太重只能稍微扭动，推倒几个壮汉转眼又跑过来一群，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
原本跑开的那些人见没什么事儿，想起龙肉种种好处忍不住诱惑再次上前。
路江镇今天不打鱼不摆渡专心吃龙肉，各种铁器齐上阵，老老少少纷纷上前帮忙俨然一副过年过节架势。
男人压住白蛇挥舞刀子砍肉接血，女人帮忙烧水准备煮肉，孩童们在周围蹦蹦跳跳等着吃香喷喷的肉食。
白雨奋力扭动挣扎不让这些疯子在伤口胡来，每次晃动都会惹来几个人挥舞木棒猛打蛇头，想要挣扎进江却被死死拦住……
“嘶……”
第一百五十章 穿山甲现身
镇外河滩。
数百人像蚂蚁似的附着不断挣扎的白蛇身上撕扯喝血……
伤重无法化形的白雨不断扭曲挣扎希冀这些人能够停手，但是这些人疯了，目光贪婪状若疯狂为了喝到传说中的龙血居然直接趴在伤口啃食血液，白雨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做物种不同互相视作食物。
“嘶……”
对着某个壮汉嘶吼，壮汉被吓一跳在围观女性面前丢人恼羞成怒，挥舞木棒狠狠打在白雨脸颊，虽然蛇鳞阻挡没什么伤害但是丢的是面皮！
挥舞菜刀镰刀的镇民选择从伤口作为突破口，一刀一刀砍下一块块碎肉……
几乎相当于筑基期圆满境界且经过无数次地脉龙气千锤百炼的蛇躯不是那么好像与，在白雨不断扭动挣扎干扰下那些人也不过是砍下少许血肉。
镇子全员出动如同过节，河滩成了屠宰场……
二十米长身躯被绳索石块木头死死压住，男人用力猛砍然后用瓷碗接血，端着一碗血小心翼翼跑到自家婆娘和娃儿面前，将散发血腥味儿的血液递给孩子。
“我儿快喝，这可是龙血，喝了龙血长得壮壮的将来能够当上大官过上好日子。”
孩他娘微笑看着自家小子，欣喜接过瓷碗让孩子喝下，嘴角洒落血液还会细心的用手绢擦掉，其乐融融一家亲画面。
镇里最孝顺的王书生，接了一碗血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自己喝掉而是端给年迈母亲。
老妇人含笑推脱。
“孩儿喝，喝了龙血将来进京中状元，娘亲老了喝不喝都一样。”
“娘不饮孩儿亦不饮之。”
书生说的斩钉截铁，其孝感动天地，老妇只好接过大白瓷碗饮下一口。
书生欣喜，将剩下血液一饮而尽，母子二人相视而笑，慈母孝子乃当代读书人口中的孝义典范，在路江镇及周边美名传。
最开始捞上来龙王的巧家汉子拿着砍下来的一碗血肉来到胡寡妇身边。
寡妇脸色羞红，忍住血腥味儿喝下一口顿觉周身火热更显娇媚，巧家汉子嘿嘿傻笑，肉块略硬，干脆将碎肉挑出扔给自家养的大黄狗，黄狗叼起碎肉开心啃食。
地主家获得了数碗血液，一家数口纷纷饮下，连同丫鬟也被主母大方赏赐一碗，尤其地主家公子和千金更是饮下最多，个个小脸通红。
路江镇百姓其乐融融……
人性如此罢了，没什么恶不恶，与往日打猎获取肉食没什么太大区别。
捕鱼亦是杀之食肉，烤鸡炖鹅也一样，面对异类生物时第一件事大多考虑肉可不可以吃以及好不好吃。
镇中亦有善男信女不过人微言轻阻碍不了贪婪占便宜的那些人。
“快住手……伤害龙王会遭报应的！”
一穿着破烂的老头领着同样穿着破烂的小孙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可惜没人愿意听他的废话，纷纷聚集在那不断挣扎扭动的巨大身躯伤口跟前往前挤想要分得血液。
“我们路江镇祖上靠水吃水怎能伤害龙王……罪过啊……”
“滚开！好狗不挡路！”
某个壮汉一把将老头推倒，孙儿大哭上前扶起老者。
“爷爷……”
“孙儿记住千万不要伤害龙王……会遭报应的……”
“孙儿记住了呜呜……”
河滩闹哄哄，祖孙俩被人赶走，回到家里的老头越想越觉得不安遂带上值钱物事领着孙儿去了建在江边悬崖上的龙王庙赎罪。
白雨依旧拼死挣扎扭动……
傍晚。
天空忽然变得阴沉，乌云密布降下小雨。
镇民们用绳索将他们眼中的肉食河中的龙王捆压住，害怕挣脱还特意将村里石碾搬过来用麻绳和龙王捆在一起，传闻宝剑能够镇住龙，好不容易跑到东坡小溪桥下将挂在桥底的宝剑拿来，鼓捣许久用竹竿吊在龙头上方。
雨越来越大，百姓们纷纷回家避雨，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不知不觉白雨已经在河滩挣扎了一天，其中痛苦绝望无人能知晓，被人一块块挖肉，眼睁睁看着别人从自己身上接血喝下，今天比当初渡过化形劫还要恐怖。
也许是喝了妖蛇血缘故镇民们晚上很兴奋，欢欢喜喜折腾许久才睡去。
夜幕下河滩。
白雨努力挣扎，借助风雨恢复灵力希望能够挣脱束缚，扭来扭去导致伤口被绳索勒紧再次破裂也不停歇……
可惜伤势过重无法化形，不然摇身一变自然脱离捆绑。
那把吊在某座桥下用作镇压河水恶龙的老旧锈蚀宝剑仿佛带着某种威势，更是死死镇住重伤濒危的白雨难以动作。
夜晚雨很急，镇子里的百姓偶尔能听见江边河滩那里传来阵阵嘶鸣，不过夜晚太黑伸手不见五指没人敢出去，尤其这个古老时代夜晚恐怖传说太多太多一个个只敢躲在屋子里，只闻黑夜嘶鸣声不停。
时间过得很快……
即将天亮时白雨依旧没能挣脱，若是再不挣脱可能就真的要被那些人活活放血吃肉最后变成一幅骨架子……
就在白雨焦急狂躁时一个矮矮的身影跑到身边。
是铁球！
看见铁球那一刻差点没哭出来。
白雨觉得当初收下穿山甲当跟班是最正确的一件事，就见穿山甲铁球先是看了看白雨身上的麻绳铁链然后挥动爪子轻松抓断那看起来结实的绳索，顺道将村里石碾子抓豆腐似的抓碎，三两下便解开白雨挣扎了一晚上也没能摆脱的束缚。
对着铁球点点头，白雨努力往大江游去，留下一条带血的蜿蜒痕迹。
铁球甩着尾巴高高兴兴跑掉。
高级妖兽会因为对世界接触增多渐渐变得不再淳朴，而普通飞禽走兽或者低级精怪则保留了那份忠诚，一旦认定便会不离不弃，在没人注意到白雨没能回去的时候穿山甲第一个出来寻找，凭借那不高的智商顺流而下找到险些希望的伙伴。
天空雷电闪烁，某个起夜的人在闪电照亮天地时远远看见那龙王游向大河。
“龙跑了！”
雷声掩盖了那人大喊，远处入水的白雨回头看了一眼黑暗中点点烛光的小镇露出嗜血神情……
为了人族拼死最后却险些被人族吃肉，凶性怒火难以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