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巨浪滔天
清晨。
冒雨聚集在河滩的人们望着空荡荡河滩，麻绳碎了满地，传承好几代人的石碾子也变成了碎渣，焦急的乡民站在河边查看，大脚丫子在那从桥下取来的锈蚀宝剑上踩来踩去……
江边悬崖上龙王庙里的老头还在磕头高喊。
“会遭报应的……”
一声声呐喊在镇子上空回荡，镇民们不以为意，喝了龙血之后浑身舒畅，有病的老汉恢复健康能蹦能跳，患喘疾多年的吴老二能够哈哈大笑了，汉子们力气更大女子皮肤更加细腻，昨晚愣是折腾许久才睡去，今早起来个个神清气爽。
“可惜不能再喝点龙血，还想着给俺丈人送去一碗呢。”
望着空荡荡的江面人们深感惋惜。
热闹过后生活归于平静，无论昨天如何今儿生活还得继续，女人们忙碌修补渔网男人们收拾渔船准备出水，连地主也只能叹口气继续管理镇子收租，日子仿佛又回到从前，只是镇里人们体质变化成了谈资。
胡寡妇昨晚和那第一个捞上来龙王的巧家汉子折腾了一晚上，容光焕发连皮肤都恢复了光泽。
此时一边和相邻妇女互相打趣一边望着已经公开关系的男人出船。
巧家汉子精神抖擞浑身舒爽轻松，在胡寡妇注视下特意摆出几个健壮造型然后划船下水捕鱼，健壮腱子肉惹得胡寡妇一阵心神荡漾。
突然！
刚刚下水的渔船原地打转无法操控！
“出事啦！有水鬼窝子！”
一声大喊惊坏了河边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都站起来看向河滩外那几艘被漩涡缠住的小渔船，胡寡妇发现自家爷们儿也在其中……
“快扔绳子！”
“救命啊……”
随后发生了让所有人惊恐的一幕，平静无风的水面突然出现巨大漩涡将小船吸了进去，几个水性过人的精壮汉子眨眼间被吸入水底！
胡寡妇眼睛一翻晕倒……
路江镇出大事了。
渔船只要出去必定船沉人也不见影，往日里平静的河水今天成了鬼门关，在连续沉了五六艘渔船后镇民们终于发觉事情很邪性，别说小船，连镇里的鸭子和白鹅都不敢下水，远远望着江面嘎嘎大叫。
祖上吃了几辈子的大江忽然变得陌生，仿佛水中潜伏着怪兽。
江边悬崖破庙前，老头还在大喊。
“会遭报应！会遭报应！”
镇民惶恐，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路江镇面临居住几百年来最大危机，而镇子里的大户地主在得知消息后脸色发白，第一时间将家产装车，用牛车拉着家里妻妾儿女丫鬟走山路离开。
然而不知为何，离开镇子的山路桥梁被什么东西挖断，悬崖小路也被挖毁。
路江镇一面朝江三面是高耸大山和悬崖峭壁，除了水路就只有那条山路，如今两条路被堵死没人出的去。
没多久，人们看见地主一家脸色煞白返回……
“都得死……都得死……”
镇里文化最高的地主脚步踉跄嘟嘟囔囔走回自家大院。
阴雨天气下的小镇变得压抑。
整整一天，路江镇再也听不到嘈闹声也听不到欢笑，几户没了男人的人家挂起纸幡哭哭啼啼，镇子上空回荡老头大喊大叫，一声声要遭报应吓坏了镇内百姓，他们不解，自己只是吃几口水里捞出来的龙血龙肉为何会遇到如此怪事。
没了男人的女人站在河边指着大江怒骂，胡寡妇更是悲伤欲绝大骂龙王。
压抑的一天结束迎来更令人惊恐的夜晚。
夜雨未停，绵绵细雨带来的潮气让被窝湿漉漉难以入眠，昏暗灯笼在风中摇摇晃晃，夜里很安静，听不到夜枭叫声也听不到虫鸣。
一夜无话……
清晨。
江边悬崖顶破败龙王庙。
老头年幼的孙儿出来拾柴准备生火，忽然看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揉了揉眼睛再次向上游大江看去。
“爷爷~大江变成大山了~”
孩童招呼因疲惫还在沉睡的爷爷，老头闻言惊醒。
“什……什么大山？”
连滚带爬跑出破庙的老头望着上游目瞪口呆……
镇旁河滩是当地人清晨打水的地方，三三两两的妇人手持陶罐木桶来江边打水，将木桶放进水里然后准备拉起来，忽然间，刚刚还在脚边的江水水位急速后退！
异状引得镇里百姓注意，就见流了无数年即使大旱时节也不会干涸的大江逐渐消退，几乎是眼睁睁看着江水干涸消失。
“快看上游！”
一声尖叫响起，众人目光顺着那人手指看过去，当看清那场面后所有人被吓坏了。
女人跌倒呜呜大哭，男人虽然站着但双腿止不住颤抖，老人则紧紧搂住孙儿闭上双眼喃喃自语……
天空闪烁光芒，巨大雷声仿佛震在每一个人心口。
轰隆隆~！
“报应啊……”
镇子上游，大江峡谷间升起一座‘高山’，之所以水位下降是因为上游碧绿色江水高高升起几十米高如同一座碧绿色大山，江水高高抬起不向前流动也不坍塌，那绿色高山缓缓往前挤压！
大江两岸山坡上的树木被聚集成山的江水压断崩碎。
眼尖的人看见了高大巨浪碧绿色江水内部一条不断左右游动的白色影子。
“龙……是龙王回来复仇……”
巨浪内。
白雨不断来回游动咬牙操控更多江水汇聚抬高巨浪，即使身上伤势尚未恢复也不管不顾，疯狂操控江水誓要一举将那镇子彻底推平！
江边悬崖顶，老头向着巨浪方向不断磕头，一言不发。
老头孙儿好奇盯着那巨浪内不断游动的长长白蛇，大大眼睛里满是好奇，年幼的他依旧记得之前河滩上好多人在挖那龙王血肉食用。
地主大院内，地主抬头看了看那高大碧绿色巨浪摇头苦笑。
泡上珍藏许久舍不得喝的茶叶，轻轻倒满茶杯，闭上双眼举起茶杯饮下一口香茗顿觉茶香迷人，看了看还剩下的半包茶叶颇感可惜，算了，把这一壶喝光就算死也值了。
院子里众人惊慌奔逃，呵，能逃到哪里去，走不脱的。
喝了龙血哪个也走不得，唉……早知如此悔不该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可惜这一家老小二十余口人。
远方。
距离路江镇二十里外天空一行修士快速飞行。
猛的一顿，那些修士看见了路江镇上游那高大巨浪，纷纷直言有妖孽作祟欲要纵水行凶杀人，急忙加速飞向那巨浪。
最前面，连天星手持宝剑面色冷峻。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天师临华山
洪水滔天。
当白雨再也控制不住越聚越多的江水后直接放弃操控，顿时，几十米高的巨浪沿着山谷席卷而下直奔渺小的路江镇！
乌云滚滚电闪雷鸣巨浪滔天！
真的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巨浪带着轰隆隆巨响碾压一切汹涌向前，一座在江水中屹立不知几百几千年的石岛和岛上石塔被巨浪撞得粉碎崩散！
高大浪尖，一条白蛇扭来扭去高高仰起蛇头死死盯着前方小镇。
当连天星赶到并且看清浪中那白蛇正是清虚一脉于蓉师叔手下蛇妖后顿时大怒，欲施展法术抵挡那巨浪杀人却忽然发现自己不会控水，情急之下招出飞剑直奔那巨浪中的白蛇！
“快快住手！妖孽尔敢！”
宝剑化作剑光划破天空直奔巨浪。
白雨一甩尾巴深入巨浪深处并调集江水凝聚出漩涡水龙卷直奔那飞剑，还不忘调整巨浪姿态转向攻击小镇。
“快救人！”
“来不及了……”
螺旋状类似龙卷风的水龙卷凭借绵绵不绝和巨浪的力量成功抵挡宝剑，而洪峰浪尖也从江边悬崖上的龙王庙旁掠过，破庙所在位置与浪尖齐平能够清楚看到白蛇，从破庙一旁路过时白雨看了祖孙二人一眼并未搭理。
无仇无怨没必要杀。
镇里乡民瘫坐在地，双目惊恐的看着高大碧绿色巨浪压上头顶……
大院里，地主举着茶杯坐在心爱的红木椅子上仰望巨浪遮蔽天空，短短一瞬间觉得巨浪很美，尤其那碧绿色巨浪里来回游动的白龙更美。
端起茶壶一饮而尽松了口气。
“呼……”
轰隆隆……！
路江镇被巨浪吞没，湍急江水汹涌奔腾而下，水面露出一颗狰狞白色蛇头发出嘶鸣接着掀起巨浪钻进大江，巨浪抹去了所有关于路江镇的一切，龙王庙里的祖孙二人目瞪口呆双目含泪，爷孙二人从此成了路江镇遗民。
连天星大怒。
“妖蛇！吾与你誓不两立！杀！杀了那孽畜！”
连天星自幼亲眼见到家族被妖兽所毁，对妖怪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如今又亲眼见到白蛇兴风作浪残杀百姓仿佛回忆起当年那一幕幕，愤怒之下直接下令追杀，一众人对着江水狂轰滥炸却奈何不得那蛇妖。
洪水过后不见路江镇，原本镇子变成了一片滩涂。
连天星留下两个长老跟随白蛇妖行踪，自己带领其余人直奔南远城找师叔于蓉，他相信凭借这次兴风作浪残害百姓一事足以让那蛇妖死无葬身之地！
…………
华山。
纯阳宫迎来了贵客。
是居住在长安大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袁天师，袁天师乃奇人，擅观星易数知晓前尘后事，众人求见不得入门，如今却来到纯阳宫。
贵客临门，掌门李相言亲自迎接，二人于玉虚宫畅谈三日道尽天下事。
李相言被袁天师提出的请求难住了。
新皇即位后民心动荡藩王四起，自以为掌握皇帝便能掌控天下的魔门忽然发现事情并不简单，皇帝也不是一呼百应的存在，在长安接连几道圣旨将魔门封为护国神教没曾想遭到强烈抵制。
不仅仅百姓反感厌恶连军队也不买账，纷纷成建制逃离皇帝阵营投奔各地藩王。
而藩王也适时举起反抗魔君的旗号造反聚拢人心，因魔门控制皇帝后被侵犯了利益的各地正派宗门纷纷响应藩王打击魔门中人，让本以为可以坐大的魔门损失惨重。
魔门众人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那块料，开始全心全意敛财获取修炼物资，根本不在乎李崇俊的统治能不能长远。
皇权不稳魔道作祟，各地藩王割据百姓民不聊生。
袁天师希望纯阳宫能够复出并且重新恢复往日大唐荣光，并且直言要从纯阳宫手里借出一物，李相言询问欲借何物，袁天师笑而不语。
“不知袁天师欲如何处置那暴君。”
李相言口中的暴君指的是刚刚登基就把天下弄得大乱的李崇俊。
“自然由新皇处置。”
“哦？新皇为何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在山上做客的皇九子李崇乾，如今李崇乾已经成年又深受纯阳教导熟知道德礼仪，可为人皇。”
“袁天师如此算计人皇莫非不怕天上不满？”
闻言，袁天师哈哈大笑。
“老夫又有何能算计人皇，不过是顺着那些大人物的意思推动而已，袁某是在顺应天意为天下百姓奔走。”
“好一个顺应天意，我纯阳宫愿出力赶走魔门，之前为了对付南远湖邪魔抽调力量去了东南，如今也该清理掉长安城里的祸害了。”
“善！”
两人风轻云淡决定了皇帝李崇俊的命运也改变了李崇乾的命运，没什么感情甚至充满仇恨的两兄弟即将迎来身份调转。
敲定细节后袁天师依旧留在山上不走，一直说要等从华山再借走一物。
而山上另一个人则有些踌躇不安。
楚哲决定向掌门师尊祈求，祈求师尊同意自己迎娶道侣，关于这件事已经影响修炼以致最近修为增进缓慢，无非是个情劫而已，有了道侣渡过情劫可安心修炼追寻长生仙道，不过这一切必须师尊同意。
但是……事情恐怕会变糟。
关于道侣对象一事楚哲非常担心师尊会暴怒，有时候也会想如果自己仅仅只是个普通弟子该多好，作为掌门首徒压力太大也太累，想做什么都有可能不通过，若是普通弟子那么找道侣就没那么严格了。
回想心目中佳人音容笑貌仿佛在眼前，更焦急求得师尊点头。
考虑数个晚上，楚哲决定开口祈求师尊。
最近掌门师尊心情不错，东南方南远湖一战胜利重挫邪魔，如今长安乱事也开始有条不紊准备平息，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师尊最近笑了数次。
楚哲迎着门卫高级弟子问候一步步走进无比熟悉的玉虚宫大殿。
师尊坐在掌门座椅上品茶，茶香远远飘来，楚哲努力让自己表现的更加优秀完美，一如多年来师尊的悉心教导。
“师尊。”
“徒儿，来品茶，都是袁老头送的好茶。”
“徒儿有一事请师尊答应。”
楚哲低头。
“哦？何事，说来听听。”
“徒儿想结成道侣以渡过情劫。”
“这可是好事，怎么，灵丫头答应了？哈哈哈~”
楚哲一愣，哪个灵丫头？
“徒儿想与清虚宫白雨结成道侣，还望师尊成全。”
华山，正在修炼的弟子们猛地一震被庞大气势威慑跌倒站不起身……
第一百五十三章 出身既罪过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冲天气势磅礴而出席卷华山，正在坐忘峰打坐修炼的新晋弟子们惶恐不安，被白雨带入山门的卓峰和小豆丁也被吓的坐在地上不敢动。
“成何体统？还不快快退下！”
“师尊……求师尊成全……”
楚哲跪地，可李相言并没有一丝一毫同意可能，气得胡须乱颤白发飘飞，一掌拍碎身前上好梨木桌。
“哼！此事绝无可能休要再提！”
李相言一甩袖子离开，楚哲面容苦涩，想了想，走到玉虚宫外跪在台阶上一动不动。
楚哲就那么跪在殿前，不管白天黑夜不肯起身也不吃不喝，刮风下雨，雨水淋湿又被寒风吹干，清晨冰凉雾气打湿头发，连续数天不肯起来……
山上弟子惊恐，不知发生何事。
山下。
伏妖宗掌门后怕的看了看高耸入云的华山，为了宗门以及自己考虑必须登山才行，咬咬牙率领二十余人快速上山。
他不明白好端端的李相言发什么疯，奈何自家山门的事儿必须解决。
再耗下去的话伏妖宗就算搬走也要掉层皮，这还是伏妖宗掌门邓云鹤还是第一次来华山纯阳宫，一路观察不得不佩服华山是个好地方，灵气充足山灵水秀是块宝地，自家点君山恐怕连人家十之二三也不如。
登至山门处，报上名号。
守门弟子飞速赶往掌门所在玉虚宫禀告，来者为一宗宗主，李相言需要亲自接待。
看了看还跪在门前的楚哲，李相言一甩袖子离去。
两个仙宗掌门会面，按照规矩先是互相客套虚伪一番，邓云鹤发现李相言好像有些心情不好，暗自猜测纯阳宫遇到了什么麻烦才会让这位半仙人物动怒，此次是来交涉的，客套之后直奔主题。
“李掌门，邓某此次为了伏妖宗而来，来华山为我点君山众弟子讨个公道。”
李相言一愣。
“此言何意？”
“不久之前，于仙子坐下蛇妖去我伏妖宗山门破了我点君山地脉，如今点君山灵气与山下无异弟子难以修炼，此事，李掌门能做主否？”
“这……”
李相言没想到那白蛇妖还有如此本事，刚刚大弟子的事儿与它牵扯还未解决转眼又冒出这事儿，断人家地脉风水与挖人祖坟无异，恶了正道宗门以后还如何在这修炼界立规矩？况且这断人风水地脉的本事的确太过妖孽。
“希望李掌门秉公处理，将那蛇妖交与我伏妖宗为它所做付出代价。”
邓云鹤不说把蛇妖带走还好，这一说反倒让李相言警惕，一条能够断掉风水地脉的妖孽落在伏妖宗手里岂不是天下各大宗门都难以安生，伏妖宗所作所为一向为名门正道所诟病甚至不愿承认其正道身份，暗自打定主意那妖孽决不可交到其手上。
“我一定会秉公处理还请邓掌门放心。”
“好，邓某就在华山叨扰几日等李掌门处理结果，别忘了修复我点君山风水。”
“贵客登门欢迎之至。”
二人又虚伪闲聊许久，邓云鹤曰连日赶路太过疲惫需要休息，李相言安排三弟子带邓云鹤去客房休息，没声没息的老三只得出面忙碌。
…………
东南。
连天星一行来到南远城第一时间觐见于蓉。
当于蓉得知消息后感到不可置信还以为是连天星故意陷害，可其余众人所讲确实不是连天星设计，当得知座下白蛇真的兴风作浪摧毁整个小镇后于蓉大怒，不顾徐灵和杨沐求情希望认真调查直接飞走！
杨沐徐灵大急，御剑远远跟随。
连天星自然不会错过如此大快人心之事，怕于师叔徇私枉法招呼一群长老也飞了出去。
一众纯阳宫长老以及高级弟子百余人浩浩荡荡飞往那个以往从未听过名字的路江镇，所有人都知道这事儿很严重。
纯阳一向标榜规矩制定者和执行者，修士不得随意伤害平民，如今自己养的妖兽竟然推平整整一个镇子，如果不做任何处理的话恐怕日后难以服众，事件非常之恶劣。
杨沐徐灵紧赶慢赶总算赶到，然后就看见师父站在镇子上空一动不动……
江水已经恢复平静回到河道，原本镇子所在只剩少许巨石砌成的围墙地基和少量房屋遗迹，整个镇子被抹平连树木也没能逃脱，除了石条地基找不到任何人类再次生存居住过的痕迹。
上游大江两岸更是残破，断裂木桩倒伏的植被以及塌方无不述说那场洪水的可怕。
镇子地基只有一对爷孙还活着。
于蓉和一众纯阳宫高手落到地面，爷孙二人被吓得跪地直呼仙人，于蓉将其扶起安稳情绪询问事件经过。
“报应啊……这都是报应……”老者大呼。
随着断断续续的述说于蓉明白了大致经过，她不是那种一冲动就愤怒出手的人，不然也对不起智者称号，事情经过的惨烈令在场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提滔天巨浪推平镇子，之前这些人活生生从重伤的白蛇妖身上挖肉喝血令人胆寒，很难想象其中痛楚。
于蓉想为白雨开脱，奈何有理也变成没理。
世界很现实。
没理正是因为白雨不过一条蛇妖而那些镇民是人。
如果是一个人被人伤害，那么杀了所有仇人是一件有仇报仇警示世人的典范，但是一群人吃蛇肉喝蛇血最后被蛇反杀那就不一样了，那是妖孽作恶，不但要将其斩杀还要剥皮游街示众，出身既罪过。
连天星根本不管那些人对白雨做过什么只知道妖孽伤人。
“妖邪兴风作浪残害众生，还请于师叔为民做主！”
“请于师叔为民做主！”
更多弟子和长老要求严惩，不过是一种正常的人本位思想而已。
此时并未看到白雨，众人能够感知到镇子外江水里有一个巨大妖蛇存在，连番折腾损失大量血液又操纵巨浪的白雨在水底休眠，极度虚弱。
岸边，杨沐噗通一声跪在于蓉面前。
“师父……大白在与邪魔作战中杀敌无数身受重伤，正是因为重伤昏迷才被那些人趁机抓捕吃肉喝血，何等悲惨！更何况她是为了我们才落到如此地步，难道我们要昧着良心定她的罪吗？那样我们与邪魔何异？”
连天星大怒。
“胡说！功是功过是过，怎可互相抵消？”
徐灵也跪在于蓉跟前。
“师父……求求你不要惩罚大白……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于蓉叹口气。
“蛇儿！还不快快出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回华山
江面浪涛翻涌游出一条巨大白蛇。
蛇头略有棱角雏形，紧贴水面左右摇晃游往岸边，可见其身上许多地方蛇鳞残缺有利齿尖牙撕咬痕迹，伤口处疤痕累累像是被人挖去血肉。
白雨认命了。
跑？往哪里跑？如此之多的大能在此根本无处可逃，除非能够在最短时间钻进十万大山否则没必要折腾，与其丢蛇现眼逃窜被抓还不如大大方方站出来，是死是活看人家心情，白雨不后悔杀人，若是再来一次亦会如此选择。
白蛇蜿蜒游上河滩，来到之前被镇民捆住喝血吃肉之处。
杨沐看着脱落许多蛇鳞浑身伤痕累累的白雨面露不忍，徐灵更是在抹眼泪。
上岸后爬行中快速化作人形。
腿伤剧痛没站稳跌倒在地，白色曲裾裙沾染泥沙，咬咬牙爬起来踉踉跄跄继续往前走，走到于蓉面前忍不住伤势跌坐在地。
连天星依旧不为所动。
“于师叔，还请诛杀此獠！”
“师父……万万不可！”徐灵焦急哀求。
白雨一言不发，披头散发低头沉默不言，说什么？哀求毫无意义，无论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出身即为原罪。
于蓉叹口气，有时候她也很难做，明知白雨只不过是复仇并不是滥杀，还是那句话，在人族世界人可以伤妖但妖不可伤人。
如今只有暗地里想方设法保住她。
“取法鞭！”
有弟子从储物袋里翻出执法用的法鞭递给于蓉。
法鞭，类似绳索类的惩戒法器，也可以用来捆缚罪人，纯阳宫执法殿弟子常用法器，抽打在身上无论皮肉多么结实都吃不住痛。
“跪下。”
白雨一声不吭努力用伤腿跪地，于蓉于己有恩，将当年不过普通精怪的自己带上华山得了修炼机缘，虽碍于出身未收徒亦算得上半个师父，可跪。
挥舞法鞭狠狠落下……
啪！
法鞭落下，后背猛地一痛紧接着感觉一股热乎乎扩散，热乎乎的是血液，法鞭之锋利带来的痛苦令白雨忍不住一声闷哼，死死咬住牙关不肯喊痛。
杨沐徐灵欲再求情，于蓉挥手示意不用多言，二人无奈。
又是一法鞭落下，白雨背后白色裙装红色扩散，依旧咬牙不语。
不恨于蓉狠心，她的身份注定她有许多事身不由己，兽类直觉很准，能清晰感觉到于蓉的不忍与无可奈何，身为峰主必须做出惩戒。
第三鞭落下……
第四鞭……
白雨没有后悔也没有暗恨自己的出身，身为蛇就要以自身为荣，莫要做那背叛血脉贬低出身的卑贱之事，冷血爬行的蛇也应有自己的尊严！
第五鞭抽打在后背，双臂撑不住伏地。
于蓉一甩手将法鞭化作绳索缠住白雨双手，连天星面露失望，还以为能一顿鞭子给抽死呢接过打了五下就停手，非常不满，遂想要上前提醒将其打死。
“师叔，还……”未等说完。
于蓉看了连天星一眼，连天星惶恐，这才想起面前站着的乃是修炼界闻名的纯阳五子之一清虚一脉峰主，连忙低头不敢再言语。
“来人，将蛇妖带回南远城听候发落！”
“是！”
两名金丹期高级弟子上前抓住白雨，一行人返回南远城。
杨沐和徐灵互相看了一眼很是焦急，刚欲御剑飞走忽然看见穿山甲铁球从地面露出脑袋看着被带走的白雨急的吱吱乱叫，原来它刚刚一直躲在不远处地下，杨沐与铁球很熟，想了想上前拎着铁球返回南远。
刚刚返回南远城还未停歇，于蓉忽然接到掌门师兄传信……
内容不多但是很怪异。
让于蓉带着白蛇妖返回华山，另外还让连天星也回来，具体未表。
于蓉眉头紧皱，按理说这边刚刚处理远在华山的师兄不可能如此快得到消息，难道还有其他事情？将白蛇带回华山是稍作惩戒还是有将其斩杀打算？即便白蛇为恶需要惩戒也没必要如此急躁。
当即便对南远做出安排。
“吾有急事回返华山，赵长老暂代南远指挥掌管一应事物，谨防邪魔作祟。”
赵姓长老领命。
“天星，你跟我一起回华山。”
“是。”
“杨沐徐灵，你们两个也跟我一起回去。”
“是。”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于蓉做了简单安排后立刻准备离开，杨沐徐灵赶紧回去收拾东西，铁球一直跟着杨沐不肯走，杨木觉得一个吃虫子的穿山甲带着就带着了，大不了带回山上清理蚁虫净化环境。
收拾好自己东西后又去白雨房间，非常无奈将满床银子收起，还有两把兵器。
准备好一切后急急忙忙带着穿山甲返回大殿。
也许穿山甲真的没什么危害，于蓉无所谓，连天星也没多看那不过算是个精怪的穿山甲一眼，于蓉施展法术带上一行人及白雨飞走，匆匆而去令留在南远的纯阳长老和弟子们不明所以。
天空飞行法器上。
穿山甲铁球走到坐着一动不动的白雨跟前，嗅了嗅法鞭绳索想要咬断，被杨沐一把拉住险些没惹出祸事。
然后，铁球缩成一团趴在白雨脚边一动不动，也许是上天飞行令它感到不安害怕。
徐灵拿出疗伤药想要给白雨敷上，杨沐拦住摇摇头。
对此徐灵感到不解，杨沐低声解释几句才让徐灵明白不让她帮大白疗伤的原因，为了一个字，惨，表现的越惨说不定能从轻发落，杨沐估计这次回华山弄不好会把大白在沉塘涧镇压十年二十年，只要活着就好。
白雨也在考虑回到华山面临什么样的处罚。
估计结果与杨沐所想的差不多，看在于蓉的份儿上大概会镇压在山下十年二十年给天下一个交代，了不起压上四五十年，只要不死就行，几十年功夫若是天天睡觉休眠的话很快就能度过。
以后还是少为人族卖命的好，实在不行躲进大山深处慢慢修炼，速度慢了些但是至少安全，耗上个几十几百年的就不信成不了仙。
四周白云悠悠，上了天之后伤重的白雨才发现自己原来可以控制云朵，也许早就能控制但是趴在地上距离够不到，可惜，回去就要受罚不能控云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斩妖台
神华山险路通仙境，云遮雾显万重宫阁。
远远看见华山仙境总是会感受到不一样的美，临近华山，白雨居然还有心思欣赏仙境风光景色，自上次领命去帮助招收新弟子转眼过去许久，想不到再回到华山会是这幅光景。
落地后，两个金丹期高级弟子押着双手被缚的白雨上山。
铁球依旧忠心走在白雨脚边不离不弃。
一路行至山门。
许多年轻弟子在围观，一路围观纷纷指指点点，他们好奇传说中的清虚白蛇妖犯了什么错竟然被绑回山门。
过了山门，路过三清殿继续向上走到太极广场。
包子脸小豆丁想要上前亲近却被师姐拉住，卓峰看着绳索感到不解，两个由白雨亲自招收的孩子被堵在外面远远望着。
于蓉长袍拖地面无表情快步前行直奔玉虚宫，杨沐和徐灵跟在身后，连天星神色不错。
今天的纯阳宫气氛很压抑，自从掌门大怒威慑爆发之后就很紧张，年轻弟子生怕犯错，长老们亦不明所以，李掌门一向温和有君子之风基本没见过他发火，据传闻大弟子楚哲跪在玉虚宫外不知是否与此有关。
邓云鹤也来到玉虚宫，远远看着白雨面露贪婪。
李相言端坐掌门玉座面色清冷。
杨沐和徐灵将铁球拖走站在大殿侧面远远围观，白雨被押到大殿外站定，楚哲不可置信的看着浑身伤痕遍布血污披头散发面色憔悴的白雨，想要上前却被莫大术法阻拦不得靠近半步……
站在旁边的连天星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楚哲向掌门提出的事儿，面色居然没有高兴而是激起愤怒，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很怪异。
袁天师也来了，不顾一众好奇目光注视悠悠然走进大厅坐下，面露微笑似乎心情不错。
李相言顾及纯阳门面并未提及首徒楚哲一事。
于蓉身穿峰主长道袍走进大殿，看了邓云鹤一眼点点头权当打过招呼，走到掌门旁边座位坐好，今日只有李相言和于蓉出面，外人有袁天师以及前来讨公道的邓云鹤。
“将妖蛇带上来。”李掌门冷漠吩咐。
两个金丹期高级弟子将白雨押到大殿内站定。
“罪妖还不跪下！”
不知谁一声呵斥，白雨朝于蓉位置跪下低头，可以跪于蓉别人不能跪，至于说硬挺着不跪还是算了，省的被人打断腿受苦。
对于白雨的小动作李相言不置可否根本不在乎。
“白蛇，点君山风水被破是否尔所为？”李相言问道。
“正是。”
闻言，于蓉感到惊讶，她想不到白蛇居然还有如此神奇本事，而邓云鹤则脸色难看仿佛吃了苍蝇，边上袁天师笑得更开心了。
“为何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因为伏妖宗要杀我，有仇。”
邓云鹤坐不住了。
“休要胡说！吾堂堂伏妖宗何苦为难你这个小小妖孽？分明是你这妖孽未为非作歹蛇蝎心肠破掉我点君山风水！”
听了这话白雨不屑撇撇嘴。
“敢做不敢认还不如我这条蛇，虚伪的人类。”
“你……”
李相言挥手示意邓云鹤不要插言，气的邓云鹤哼了一声扭头不看那鄙视眼神。
刚刚一句话可是把大殿内以及外面所有人类都给骂了一遍，虚伪的人类，虽然人类确实虚伪但有些事儿不好拿出来说。
于蓉揉了揉额角，颇感难办，如果之前还能够想方设法让处罚变成镇压几十年的话现在变得难办，一个能够破坏风水让名山灵气稀薄的妖孽谁敢让其失控，一旦偷偷摸摸破坏掉更多宗门地气咋办？恐怕处理方法要么将其永远镇压要么直接斩杀。
想到斩杀二字抬头看向师兄李相言，于蓉忽然发现掌门师兄满眼杀机！
虽然不曾透露半分杀气但相识多年太了解这位师兄了，平日和气讲礼仪，一旦愤怒必定是因为什么事犯了他的忌讳，为何如此？
作为天下第一大宗掌门修为高深所经历无数，心魔也早已斩了无数次，按理说早该无欲无求淡然才对，这杀机绝对有问题！
外面很多弟子在讨论，于蓉凝心静气倾听。
然后，听到了楚哲求掌门同意他与白蛇妖结成道侣……
忽然间于蓉觉得头疼……
是了，师兄没有心魔唯有一个牵挂，那就是纯阳宫，他想要将一个完完整整鼎盛纯阳宫交给下一任掌门然后才肯飞升，下一任掌门最佳人选便是楚哲，这一点其余四人皆满意，而这个唯一指定继承人居然要求娶一个妖兽为妻，今日蛇儿怕是难逃一死了。
想明白前因后果的于蓉没了心思，干脆闭眼假寐。
有些事儿她也做不到或者不能做，与纯阳大业相比杀死一条小小蛇妖根本算不得什么，没得选。
“蛇妖，屠杀路江镇数百人可否是尔所为？”
“正是。”
门外，楚哲心里堵得慌，他清楚知道凭借这两件事足以让白雨命丧黄泉……
李相言抬起头，面色冷峻。
“违反天理断人风水绝人后路！兴风作浪残杀数百黎民！其罪当诛！”
“来人！将此妖押往斩妖台！祭斩妖剑！”
“不可……”
“不要！”
两个人同时出口制止，杨沐徐灵被法术定住动弹不得，出来的是邓云鹤以及门外冲进来的楚哲，邓云鹤来华山就是为了将白蛇妖带回去哪能让纯阳宫给砍了，何况点君山风水还没能恢复如何杀得。
跪在地上的白雨惨笑，到底还是逃不过，若是自己有超强实力有岂会如此？
一切不过是实力说话罢了，有了实力就可以决定别人生死自身超脱世外，有了实力谁还敢张口闭口斩妖除妖，说一千道一万最后也跳不过实力二字，为了人族打生打死最后落得如此下场，比那些被自己打杀的妖魔还要可怜。
呵呵，可悲，七十多年生涯即将走到尽头。
白雨不恨于蓉，没有她就没有自己，可惜这么多年来的呵护鼓励督促没法感谢了。
邓云鹤在和李相言争吵，白雨懒得听那些废话。
对着于蓉磕了三个响头……
此生虽为蛇为妖但明白道理懂得报恩，此恩难报，谨以三个响头谢恩。
“此恩谨记，来世报恩。”
于蓉叹口气，谁道野兽无情无义……
第一百五十六章 借龙
玉虚宫大殿内吵吵嚷嚷。
邓云鹤被李相言拒绝后甩袖离去，楚哲依旧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连天星走到楚哲身边想将他拉起来可是根本拉不动，楚哲仿佛铁了心要救下白雨，甚至不惜忤逆师尊，以往总是和楚哲不对付的连天星气极。
有人上前用锁链将白雨锁住。
几乎本能的现出蛇类竖瞳和两个毒牙对两人发出威胁！
“嘶！”
连天星抓住不断磕头落泪的楚哲肩膀扭过去，让他能够看见旁边的白雨。
“我叫你一声大师兄！你给我看清楚！睁开眼睛看看那是什么？那是妖是畜牲！看看它的眼睛看看它的毒牙！那不是人！”
“不要杀她……真的不能杀……”
李相言狠狠一甩袖子，眼前楚哲的样子令他非常失望，千算万算没算到清虚宫那迷惑人心的蛇妖，当初还以为看上清虚宫的徐灵没曾想情劫居然是一条蛇！
情劫难过，无数修士在最后渡劫飞升之际就因为被情劫心魔所困而饮恨身死道消。
身为掌门，他决不允许自己的接班人和一个蛇妖在一起，别说那蛇妖有罪，就算没罪也要将其斩杀以绝后患。
情劫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但决不可小觑。
连天星对楚哲很失望，这根本就不是以前那个可怕的竞争对手而是一个可怜虫，愤怒之下拔出宝剑欲要杀死罪魁祸首白蛇妖。
“既然你做不到那就我替你做！”
“嘶！”
白雨本能的发出嘶鸣警告。
“天星住手……只要你不杀她怎样都行……我认输……我输了……”
手持宝剑被拽住的连天星呆住，他一直想要胜过大师兄楚哲可不想这种胜利，一瞬间感到心灰意冷，没趣，真的很没意思，索然无味，突然间没了追求的感觉令连天星感到迷茫，他想要的是一个可以竞争的大师兄而不是眼前如同一个书生哭哭啼啼的废物。
没劲，真没劲。
宝剑归鞘，一言不发转身抬脚离开，脸色失望走出玉虚宫大殿。
离去的背影略显萧瑟……
大殿高处的李相言看着自己最喜爱的大弟子面色心痛，扭头看了看跪在中间已经现出部分兽类特征的白蛇妖杀机更浓，对他来说是那蛇妖毁了自己的弟子，毁掉了一个纯阳宫最优秀的掌门继承者。
两个手持锁链的执法弟子还在设法套住不断发出威胁的蛇妖，那兽瞳和毒牙令两人感到恐惧。
忙碌半天没能锁住，气急之下掏出法鞭欲要抽打。
大殿侧面，被定住的杨沐脸色涨红咬牙冲开禁制快步冲到白雨身边挡住，徐灵也跑了进来跪在白雨旁边苦苦哀求……
大殿内哭声哀求声很是混乱。
角落里，品茶的袁天师点点头，目光看向于蓉。
一声呵斥让大殿安静。
“够了！都给我住手！”
于蓉怒斥，所有人惊呆，连李相言也没想到自己那睿智的师妹会突然发火，一时愣住不知如何是好。
“蛇妖不能杀！”
一句话让杨沐徐灵欣喜，也让楚哲感受到希望。
“其为我纯阳宫奔波忙碌又为了天下浴血奋战功劳甚大，若是斩杀日后我纯阳以何颜面面对有功之士？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将白蛇妖镇压沉塘涧三百年！”
“三……三百年？”
殿内众人惊呆了，三百年可不是三年三十年，漫漫岁月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师父……”
杨沐徐灵刚开口就被于蓉一个眼神吓住。
楚哲想要反对可又害怕变回原来决定，被镇压总好过被送上斩妖台祭了那斩妖剑，可是三百年真的太久太久……
白雨看了一眼楚哲不明白他为何如此。
相比被斩妖剑砍头被镇压已经很不错了，活着才有希望，虽然三百年长了点但相信自己能够活过去，说不定过上几年就能跑出去也说不定，真没想到峰主于蓉会如此坚决果断甚至不顾掌门之令。
再次磕头。
“谢峰主不杀之恩。”
于蓉点点头，李相言则沉默不语，此时不方便说太多。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看戏的袁天师施施然走了出来，先是对李相言和于蓉见过礼，然后开口说出留在山上这么多天的目的。
“李掌门，于仙子，世间万物皆由天定，万物各有各的命数，还请纯阳为了天下考虑借我一样东西。”
两个纯阳大佬不明白袁天师想要做什么。
“哦？何物？”
袁天师微笑伸手指向跪在地上浑身伤痕累累的白雨。
“它？还请天师为我等解惑。”
神叨叨的袁天师先是做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然后挥手示意杨沐徐灵楚哲三个不用担心自己会对白蛇妖做出伤害。
顿了顿开口。
“天下大势皆与皇室气运有关，皇室兴则天下安，皇室败则天下乱，皇族气运关乎天下安危兴盛，长安城龙首原大明宫所在正是真龙帝脉之龙首，皇室气运借助龙脉滋养保天下安定，所以，皇室兴盛与否涉及天下。”
一众人听的云里雾里。
“先皇去世后皇室龙气被诸皇子夺嫡冲撞又被魔门污染气运散乱不得凝聚，如今天下即将四分五裂乃败亡混乱之兆，吾寻得九皇子，观其身，具皇室龙气可取代那愚蠢暴君位及九五安定天下。”
杨沐和徐灵想不到这老头居然要后院那个病秧子去当皇帝，可是他当不当皇帝与白雨有什么干系？
“然九皇子龙气衰弱不足以定天下，且长安大明宫龙脉被那暴君和邪魔冲撞龙气散乱不能成势，需要调理龙脉护佑皇族气运，此事只有一位能做到，正是这位白蛇。”
“你是说它能够破坏地脉风水也能够调理？”李相言不可置信问道。
“不仅如此，先皇在世时曾册封过一条白龙，想必诸位都知晓是谁，此乃名正言顺，而且，目前也只有她能够疏导混乱龙脉并护佑皇室气运，也能镇压因大明宫龙脉衰弱而崛起的各地那些反龙。”
“龙脉只是凭本能行事，若是有灵威力更甚，也只有她能够做那龙脉之灵，有这位镇压，皇室当大兴天下可安定。”
“老夫运算无数次天下大势，仅有这位白蛇或者说白龙才能够做到。”
袁天师说完向白雨拜了拜。
众人不明所以，但还是觉得貌似白雨很了不得的样子……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决定
殿内气氛很怪异。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袁天师的意思，简单说就是皇九子李崇乾有龙气是个有资格当皇帝的大人物，但是龙气微弱不足可能夭折，而且长安城的龙脉也遭到冲撞破碎不堪导致各地反龙造反闹事，眼下需要李崇乾这个弱渣登基稳定局势。
最关键的，需要白雨去护佑李崇乾的龙气还要调理混乱龙脉。
这事儿别人做不了，毕竟连李相言也不知道如何护佑龙气，保护人他明白，保护龙气则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之前朝廷曾颁布圣旨敬告上苍册封白雨为白龙，到了今天变得很重要。
白雨也想起在龙泽县给那个什么王爷看命，就是这老鸟介绍那王爷去的龙泽，住在长安还叫袁天师肯定是他无疑。
于蓉发现自己养的看门蛇好像有什么本事没说出来，无所谓了，相处一场也是缘分能够不死也算圆满。
末了，袁天师又说了一句。
“此蛇妖已具有了某种特殊命格，若是将其打杀怕是会要遭受报应，当真推上斩妖台用斩妖剑砍头怕是会影响纯阳气运，那镇子之所以被洪水淹没也是因为所作所为沾了恶果所致，完全咎由自取。”
这句话所有人都明白，世上有些神秘的存在杀不得，杀了会抵消气运恶了根基。
说白了就是告诉纯阳宫别动不动就斩杀，杀了的话后果不好，或许只是会减少些许气运也有可能影响地脉，总之别乱来。
于蓉开口询问，如果对白蛇不利的话她宁可让白蛇留在沉塘涧。
“需做些什么？”
“与仙子决定一样，只不过是换个地方镇压，将其镇压在大明宫地脉龙首处，只需要镇在那里三百年足矣。”
“你为何如此尽心？”李相言好奇袁天师为何如此费心费力。
要知道大多数有点儿能耐的人尽量不去掺和帝王皇家事，一个不好可是要折寿的，袁老头精通此道不可能不知道后果。
袁天师叹口气。
“袁某不忍李唐基业毁在眼前，李唐与吾有恩，可以算作吾之执念，能为李唐延续国祚三百年足矣，以后如何听天由命罢。”
“天师大义。”
“执念罢了，不知贵宗可否将白蛇妖暂借于我用以镇压龙脉？”
李相言和于蓉对视一眼点头同意。
目前看来杀是不能杀了唯有镇压，去长安大明宫镇压龙气还能为天下做点贡献何乐而不为呢，于蓉也觉得镇压在皇宫总好过被压在沉塘涧谷底那潮湿狭小山洞。
二人点点头算是同意。
“袁某替天下百姓谢过二位，还请为白蛇妖治伤，数日后将会有大军来华山迎接九皇子，到时候还请让白蛇跟着一起走。”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见诸事办妥，另外还有要事的袁天师当即告辞下山。
白雨被带到灵虚宫接受医治，于蓉问了一个问题，被破掉的点君山风水是否还能恢复，白雨点点头，告知于蓉三年后将会自行恢复。
之前邓云鹤在时李相言和于蓉都未提及让白蛇修复风水一事，伏妖宗光明正大招呼弟子猎杀纯阳宫的看门妖蛇极不给面子，干脆借助这事儿将其打压一番，风水被废，伏妖宗从此以后在修炼界连头都抬不起来。
虽说不用上斩妖台也不用被镇压在沉塘涧但依旧没有自由，毕竟是戴罪之身，只是被囚禁在清虚宫不得外出。
当晚，楚哲来探视白雨。
见到这位曾经觉得是大腿的家伙白雨无语。
“你把我坑惨了。”
“对不起……”
“你……算了，没什么可说的。”
白雨没办法指责楚哲，既然此事已过那就这样了，至于说什么道侣的还是算了吧，经历过这些事现在只对实力有无限渴望。
楚哲告辞离去，显得很失落。
外伤痊愈内伤隐隐作痛，白雨坐在窗沿望着挂在楼顶房檐上的圆月发呆。
穿山甲将地面挖个洞不知道在找什么吃的，白雨庆幸当初收下这个小跟班，多亏了它才能从那些人手上活下来，一路跟着从东南跑到华山，自己走了之后不知道它还能不能在这华山活下去，想必徐灵能照顾好它。
窗框硌得慌，干脆翻到外面坐在二楼窗外屋檐上。
对于即将到来的生活白雨没有任何奢望，无论沉塘涧还是大明宫都不会有太大区别，共同点都是圈在某处不能离开。
唯一区别就是沉塘涧湿气重。
现在的心情有点儿像是因为犯法即将被宣判的罪犯，在即将告别最后自由的时间里感到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
扭头，看见后院偏殿里坐在院子里激动的李崇乾。
得知自己即将被人推上皇帝位置是个人都会兴奋，瞧瞧，兴奋地手都在哆嗦，现在告诉他可以去长安大明宫继位估计立刻下山跑回去，皇位虽好，几十年后也不过一捧黄土，激动也正常，谁还没个皇帝梦想。
向后靠在窗户上，白雨在想象当上皇帝会有什么样的生活。
想来想去也不过是顿顿好吃的，后宫一大群女人，再无其它，至于什么掌控天下人生死这种蠢话听听就好，真正掌控天下的是那些门阀世家和各地大族，不信试试颁布对那些人不利的律法，保证一个月之内就得意外身亡。
呵，自己都保不住了哪还有时间去管皇帝死活。
回想在大殿里被掌门下令推到斩妖台祭那斩妖剑，没想到华山还有个斩妖台存在。
可惜没空去看看斩妖台是个什么玩意儿斩妖剑又在谁手里，还真是没啥地位呢，一言不合就祭宝剑，不知自己何时才能让人不敢轻言生死。
话说，这手腕上的手环真不舒服。
白雨纤细白皙手腕有一个闪烁着淡淡光泽的手环，不知是何材料制成，坚硬无比，用牙咬用手扯连个印子都没，拿出去卖掉应该能发财。
举起手腕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有了这玩意儿想跑都跑不掉，也不知道哪个闲得无聊制造这等禁制之物，幸亏不是在脑门弄个金箍。
还真是把蛇拴住啊……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天下大势
天下诸多不满李崇俊的门阀世家大族开始施展手段。
李崇俊就是个让魔门以及天下世家皆失望的蜡像皇帝，登基后政令只在长安周边打转，按照魔门的指示将朝中大臣洗了一遍，而且还是认真搓洗那种，新提拔的大臣两眼一抹黑啥也不会，其余大臣要么逃走要么被抓起来，好好地长安城被闹得鸡飞狗跳。
实际这个天下真正的主人是各地大族门阀世家，是士绅阶层的天下，皇帝如果与这些人合作愉快那么天下安定，若是利益相反，门阀世家有一百种方法让皇帝头疼。
魔门哪懂什么治理，将傀儡皇帝扶上台之后立刻觉得掌控天下。
逍遥数日才发觉根本没人搭理，命令只能在长安城内得到实施出不得城门，非常霸气下令各地进贡财物以及修炼资源，往各地送信的信使要么被杀要么直接投靠别的势力，期待中的收集海量资源供应修炼的愿望并没有实现。
士绅们清楚知道魔门中人都是什么德行，没人愿意跟一群横征暴敛的神经病在一起。
既然皇帝不合格那么就换一个。
很实在的想法，并且门阀世家们也确实这么做了。
门阀派出的代表登上华山，楚哲被掌门下令面壁思过，连天星索然无味不知所踪，万年吊车尾的老三无奈只能出来接待，最近一番忙碌倒是让纯阳宫众人想起原来还有一位三师兄。
商议的内容早已被大佬们定好基调，如今只需要按照流程走即可。
老三只管点头即可，人家要的就是点头。
没多久又有一群人上山。
这些人带了很多东西，主要是王爷级别的仪仗以及侍女护卫，都是为李崇乾准备的，毕竟需要他当皇帝怎么着也该有点儿场面。
清虚宫热闹许多。
白雨坐在窗台上望着后院那些人忙碌。
侍女服侍李崇乾沐浴，换上新的王爷黄袍，为了面子考虑，在把他扶上去之前大家自动把他从之前的皇子晋级为王爷，一应仪仗都送到身边，各个世家抽调高手临时充当护卫，纯阳宫更是安排两名高级弟子日夜保护。
白雨一如既往看热闹。
木制楼梯噔噔响，徐灵也不敲门一把将那扇精致木门推开，和杨沐一起抱着一大堆东西进来。
哗啦啦扔得满床都是。
一堆装满丹药的玉瓶，还有一堆不知哪里弄来的金子，白雨瞅外形很像某个神殿里金鼎被敲碎后的样子……
还有一堆肉干，徐灵扔给白雨一个纸包然后有样学样坐上窗沿另一边。
杨沐则直接窜到外面坐在屋脊上，两个遵守礼仪的乖宝宝以前不会这样，都是跟某条蛇妖学的。
拆开纸包，上好肉干香味儿扑鼻，捡起一块扔嘴里慢慢嚼。
“身上穿那么多东西不沉么？”
徐灵对李崇乾那家伙能穿戴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感到很神奇，山上很难见到如此疯狂披挂之举，貌似对往身上放东西有什么特殊癖好。
“可能地位越高东西越多。”
杨沐说话总是很精辟。
白雨知道二人特意跑来安慰自己，那些丹药可能是他们俩这两年的库存，转移话题方式很蹩脚。
看了看脸色冷酷酷的杨沐。
“那个香菱公主呢？我记得她一直缠着你来着，不如你把她收了得了。”
杨沐撇撇嘴。
“我看那李崇乾也不错，反正你也是进宫不如给他当皇后怎样，好歹混个国母身份，俺们两个也能跟着与有荣焉。”
白雨嘴角抽了抽忍住把他一脚踹下去的冲动。
后院偏殿还在忙碌，世家们送给李崇乾的侍女们还在忙碌各种事儿，比如原来纯阳宫提供的茶具要换掉，还有原来那套床具也要换新的，相比之下如今开始修炼的李香菱那边就显得冷清许多。
“公主不回长安么？”白雨好奇问道。
杨沐摇摇头。
“她说厌倦长安的权谋，唐皇死后那么多皇子都死了连满月婴儿都没能逃脱，也许是被吓坏或者厌倦。”
徐灵又跟着补充一句。
“她说回去的话极有可能被当做筹码嫁出去，可能嫁到关外荒原部落和亲。”
公主也挺可怜的，白雨回想起前世历史上那些被当做牺牲品的公主，小小年纪就被送到外族和亲，说是和亲其实不过是满朝无能的男人们图省事送出给外族的出气筒而已，传扬的好听，实则活的苦不堪言，例如史上那几个著名的和亲公主就没有好下场。
朝堂上一群张嘴闭嘴家国天下的男人不在乎民族大义与尊严将女孩推进火坑，还说什么为了天下百姓，可笑至极，一群窝囊废而已。
“听没听说什么时候出发？”白雨关心下山时间。
徐灵看向杨沐，这事儿她也不知道。
“快了吧，据说长安周边几个州已经宣布李崇俊十大罪状决定效忠李崇乾，其余那些反王也是这么喊的，怀的什么心思就不知道了，大概用不了一个月就要李崇乾出面组织大军围攻长安。”
“那我呢？要做什么？”
“不清楚，听下山回来的师兄说各地百姓间流传李崇乾得神龙相助乃真正的天子，帮助他的神龙曾经在龙泽县和南远湖现身，很多人都看见过所以传播非常快，东南大军在杨琛授意下效忠了这小子，他也算有了属于自己的兵马。”
“呵呵，还真会造势。”
无论什么年代做大事都需要提前造势，借助各种各样神迹创造有利条件，然后利用神迹争霸天下，尤其皇帝更需要造势，前提是那个李崇俊非常不得人心，然后推出名声不现甚至曾经是个病包子的李崇乾冒出来，冠上真龙天子名义。
各地神龙现身这事儿拿来炒作很有利，半真半假时间一长就成真的了。
白雨好奇那个神棍袁天师到底让自己怎么去护佑李崇乾的龙气，还有那大明宫下被冲撞受损虚弱的龙脉该如何调理，这小子神情激动兴奋劲儿隔老远都能听到心跳声，即将坐龙椅确实很带感。
弄不好这小子做梦都在想着如何受人朝拜然后广罗天下美女填充后宫，说不定去皇宫之后还能调戏调戏皇妃，没有谁对皇帝后宫不感兴趣，包括蛇在内。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下山
望着后院卖了半天呆，两人一蛇决定去膳房用餐。
用白雨的话来说这顿饭叫忆苦思甜怀念当年，一路慢慢悠悠走过石桥走过瀑布路过深渊，膳房还是那么待人亲，浓浓饭菜香味儿算是山上除了香烛之外最美好的味道，门口那棵松树上住了一只松鼠，成天抱着松子吃的圆滚滚。
穿山甲铁球屁颠颠跟随，现在它名义上是徐灵的妖兽小弟，得益于穿山甲无毒也不嗜血喜欢吃蚂蚁所以没人排斥，就当养了个小猫。
最近白雨正在教它闲着没事儿不要去挖穿华山，真挖就出大事儿了，要求爪子痒了就去挠铁块。
膳房里吃饭的人不多，两人一蛇占了一桌。
白雨忍住没去后院用大木盆吃肉食，然后，看见了年纪有些大腿也有些跛的胖厨大叔，他见到白雨很高兴，决定亲自颠勺做菜。
没多久端上来几盘菜肴，很香，还有一小盆剔掉骨头的嫩兽肉。
“谢谢大叔。”
“吃吧吃吧，客气啥咧，不够再去做。”
胖厨大叔一如既往喜欢给别的人或者蛇喂食，仿佛看着别人以及蛇吃下他做的食物会感到开心快乐，每个人的快乐都不同各有各的追求。
吃饭进食对蛇来说是最快乐的一件事。
努力活着不就为了吃饱么，活在世上没有什么比吃饱更重要，如果有，那肯定是吃的更好更饱，回想起小时候刚刚破壳那会儿天天吃蚂蚱努力填饱肚子，如今依旧为了吃饱而奋斗，进食贯穿整个蛇生。
胖厨大叔微笑看着白雨猛吃，就像是看自家屋后那个赖着不走成天贪吃的肥硕土拨鼠……
徐灵看着白雨深感无语。
“大白，你吃东西难道就不能认真嚼一嚼吗？”
刚说完又见白雨拿起肉块塞嘴里咕噜一声咽下去，跟蛇一起吃饭真的抢不过。
斜了徐灵一眼。
“你这样的在十万大山连一天都活不下去，吃饭速度这么慢什么也抢不到，嚼碎再吞咽那是食草动物。”
“敢笑话我？难道你忘了你只长了两颗牙吗！”
“噗呲……”
徐灵发飙蹦出来的一句话让冷酷脸杨沐喷饭，经典啊经典，蛇可不就是只有两颗牙么，虽然化作人形也有满口银牙只不过徐灵抓住了重点。
“信不信我把你吞下去再吐出来！”白雨恶狠狠威胁。
“来啊！我怕你不成！”
吵吵闹闹气氛欢乐，一向风行寝不言食不语的规矩被打破，执法弟子装作没看到继续低头吃饭，不提那个惹出滔天大祸的蛇妖，那俩清虚宫峰主亲传的主可不好惹。
忽然，徐灵想起一个问题。
“对了，大白你吃过人么？”
闻言杨沐也竖起耳朵十分感兴趣，他们两个才不会在乎吃人对不对只想知道吃没吃过。
白雨认真想了想摇摇头。
“记不清了，应该没吃过。”
“为啥不吃嘞？”
一句话问的周围年轻弟子背后冒冷汗，居然在膳房讨论吃不吃人问题，无论为啥不吃那也不能如此随意讨论啊……
“大多数味道不好，而且吃下去的话受不了没啥营养且难以消化的衣物，你知道的，我一向整个吞下去，老虎狮子狼之类的就不用担心衣物的问题了。”
“这样啊……”
徐灵似懂非懂点点头。
周围那些年纪尚幼的七八岁小弟子一个个扔下饭碗呜呜大哭跑出膳房……
…………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不知不觉一个多月过去，听说山下来了一只数万人大军，一切就等准备个黄道吉日然后李崇乾登台高呼几句口号。
许多逃离了长安的那些大臣聚集到华山下忙碌，相比长安大明宫那个只有一座宫殿的皇帝这里倒更像是朝廷，尤其文人士子更为兴奋，纷纷写诗高呼除掉恶君护佑贤主登基重振大唐雄风。
各地门阀世家纷纷派代表在山下等着，等待与李崇乾打好关系或者与其他世家商量利益分配问题。
终于，期待得望眼欲穿的李崇乾离开居住数年的清虚宫。
华山下临时大营修筑有点将台。
袁天师亲自主持了这场声势浩大的祭天祷告仪式，说了许多重振大唐正统之类的话，三军欢呼，前来参与起兵事宜的各路门阀世家纷纷对李崇乾献上自己那廉价忠心，仪式很盛大，几万人的大场面可不常见。
旌旗飘飘刀剑如霜，一上午都在嘶吼呐喊，尤其各位垂垂老矣的老臣上台指责暴君更是将气氛掀到最热烈部分，更多的士兵是在跟着瞎喊完全不知所以然。
令白雨没想到的是那些门阀世家对自己这个吉祥物更感兴趣。
原本无论袁神棍还是李相言并未打算太麻烦，只要打下皇宫然后将白蛇妖镇压在宫内就算完事儿，简单粗暴有效，对于这些高人来讲一切越简单越快越好，只不过那些门阀世家可不是这么想的。
当那些大族世家得知袁天师和纯阳宫准备以龙镇压皇室龙气后惊呆了。
看看！看看人家手段！
霸气俩字已经无法形容！
出于对袁神棍以及纯阳掌门的信任他们决定将以最高规格对待真龙，比未来皇帝的规格还要高，于是，非常狗血的准备了迎接神龙仪式。
清晨天色刚刚亮就有侍女进了白雨房间，然后白雨愣愣的被这群胆战心惊的侍女摆弄半天，重新做发型，挂满一堆银色或者黄色饰品，头顶还戴了个金龙首饰，换上一身黄白色宫装长裙。
临出发前还往屋子里撒了许多粮食种子，说是祈求神龙保佑五谷丰登。
白雨真想告诉他们自己不过是一条有点儿道行的蛇妖。
两场仪式同时进行，只不过那些门阀世家的代表们纷纷跑去迎接真龙……
李崇乾那边略显冷清尴尬。
山下，新建了一座被称作龙门的牌坊，黄土铺路，两侧百姓沿路跪拜，连始作俑者袁神棍都傻眼了。
“迎神龙~！”
一声吆喝响起。
白雨身穿黄白色宫装长裙走过牌坊，前方是一辆由九匹白马驾辕雕刻许多龙图腾的马车，整个过程完全莫名其妙，那些门阀世家非得要按照最神秘最高贵的仪式来，为了不让凡人看见真龙容貌还用黄色面纱遮面。
数千士卒和几百侍女跪地迎接，前方还有一座插满燃香的青铜鼎，供桌摆满瓜果和三牲。
某蛇不知该高兴还是郁闷。
第一百六十章 出发
“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八个字代表了所有底层百姓最大的愿望，风调雨顺就能粮食丰收五谷丰登，而国泰民安则能让百姓们有个安逸舒适环境生存繁衍，当主持仪式的司仪喊出这八个字之后远处密密麻麻的百姓纷纷下跪磕头跟着高呼。
白雨觉得今儿有点儿玩大发了。
九匹马拉车寓意地位最高，九为极，意为九五之尊，除了人皇之外没人敢用九匹马拉车，既然是真龙那么当然可以用九匹马，甚至人世间所有规矩都算不得数。
穿山甲铁球被徐灵拉住急的吱吱叫，白雨摸了摸它脑袋。
“记得勤加修炼早日化形，万事以活下去为主，一定要活着。”
铁球点点头。
徐灵抹了抹眼泪眼圈通红，下次想见不知何时，临近分别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杨沐冷酷的脸终于笑了笑说出两个字。
“珍重。”
“再会。”
白雨往马车走去，忽然灵机一动觉得该吓一吓这些人，走动中双腿猛地化作长长巨大蛇身，半人半蛇蜿蜒前行，杨沐和徐灵忽然觉得白雨现在的样子不仅不吓人反而有点儿带着神秘感……
然后，在场众人都看见了那传说中的龙女现出龙身，没有惊恐只有虔诚。
“恭迎神龙~！”
密密麻麻的人在山呼，作为门阀世家代表的各家子弟更是神情激动，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侍女围绕的白雨身上，那白玉般细腻蛇鳞反射阳光仿佛披上一层光泽更显神圣，照射下来的光柱笼罩白雨。
袁神棍望着天空斜斜的金色光柱面带微笑。
“果然没选错，幸甚。”
走到马车前重新变回双腿，失望的登上马车坐在奢华车座上，侍女胆战心惊上前哆哆嗦嗦放下帷幔遮挡，白色帷幔朦朦胧胧看不清内里。
一群门阀世家代表们望着马车面露火热……
不是那种好色火热而是对传说中的真龙感兴趣，皇室需要真龙护佑那么是不是也就意味着谁得到神龙青睐就会获得争霸天下的资格？他们本来的打算是就算不能获得真龙青睐也要搞好关系，说不定以后能够沾沾龙气飞黄腾达。
不然一群贪婪的门阀世家又怎么会舍得打造精美奢华马车准备那些昂贵服饰首饰，无利不起早罢了。
马车边站着两位高级弟子，可以肯定监守力量绝对不会仅有他们两个，白雨敢打赌李相言不知用何方法紧紧盯着，只不过大能的手段发现不了而已。
另一边的仪式也结束，数万大军誓师后开拔。
用帷幔遮挡的奢华马车在大军和侍女簇拥下缓缓远离华山……
庞大队伍直奔长安。
…………
车辆缓缓前行，车内布置奢华舒适，白雨干脆斜躺在车内打盹，照这个速度去到长安不知道猴年马月，不过慢一点也好省的到地方被人家给镇住哪儿都去不了。
两个金丹期高级弟子跟在马车两侧除了侍女外谁也不能肆意靠近，马车虽然奢华依旧与牢笼无异。
十几天后。
军队路过城池时会有当地官员以及大族世家主事人前来问候，送上粮草酒水，其中的大族世家更是向李崇乾献上自家养的歌姬，千金小姐可不是拿来送的，现在送了也不过是个没地位的丫鬟还不如等到了长安再送去选妃，至少比现在送上门地位高。
送歌姬无非是为了让路途烦躁的年轻王爷高兴些。
又到了吃饭的时候。
侍女抬过来一张桌子，桌子用帷幔遮挡仿佛生怕别人看见真龙容貌，摆满瓜果以及鸡鸭鱼肉等吃食，然后在饭桌中间香炉里插上三支青烟袅袅的香火……
准备妥当后那几个侍女远远退开。
白雨走下马车看了看满桌饭菜和那香火，颇有种过年供老祖宗的感觉。
三两口嚼也不嚼吞掉所有食物钻回马车继续睡大觉，逃跑？省省吧，手腕上的手环可不是用来做装饰品那么简单，白雨打赌只要自己离开队伍肯定会生不如死，既然如此那就吃吃喝喝睡大觉。
路上枯燥，白雨早就把头顶那一堆东西扯下来好好保存，头顶发饰不是金子就是银子，保存起来以后拿回去铺蛇窝。
坐在舒适的马车里远远能够看见李崇乾那小子意气风发的样子。
传说之前李崇俊那小子登基的时候吓坏了李崇乾，丫鬟太监也跑路了，只剩一个光杆皇子连被子都不会叠头发也不会梳，最后还是李香菱累死累活像个娘一样伺候，才多久没见又变得自信满满一举一动充满王八之气。
看了看外面，白雨灵机一动操控大风搞恶作剧……
正在营地中间聚餐饮酒的李崇乾和一群世家大族代表其乐融融，突然刮来一股邪风吹得尘土飞扬，好好的酒水变成浑水，连烤鸡都变成了灰色一个个大佬灰头土脸。
操控风雨什么的最有趣……
长安。
眼下长安如同河道干涸剩下的水坑。
城内百姓就像是水坑里拥挤的鱼虾提心吊胆不知何时会被渔网捞走，更担心河道里仅剩最后一个水坑的水被炽热阳光蒸发活活渴死，每个人能做的只是静静等待，往日里的繁华古都街道冷清气氛紧张。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是城外围而不攻的大军，长安周边数个州在李崇乾宣布起兵后立刻包围了长安，既不攻打也不撤退耗在这里。
魔门的魔修们在发现有正道修炼宗门参与其中后干脆利索逃走，留下一个整天只知道暴怒狂吼的李崇俊。
大势已去，连长安城守城士兵都知道李崇俊必败。
有时候就是这样，并不是每一次更换皇帝都会掀起腥风血雨打废半个国家，当所有人都有心换个皇帝后这件事就变得很容易，守军和围城的军队没有交战，甚至连谩骂都没有，大家都知道现在不过是在等待，等待李崇乾来到城门前高喊一句然后立刻开城门投降。
程序该走还是要走一遍的。
大明宫里每天都能听见皇帝的怒吼，不时有遭迁怒的太监宫女被打死，那些宣誓效忠李崇俊的人不见踪影，气氛压抑……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末路帝王
两个多月过去。
当某天白雨睡醒后得知终于到了长安城外。
抹掉嘴角口水翻个身继续睡，还没进城呢等进城了再说，鬼才知道会不会在这里耗上三四天才能走进长安，至于说打不进去那根本不可能，白雨不信这事儿背后没有袁神棍和李相言等等大佬的影子，魔门如果不想遭受重创逃跑是最好选择。
也许老天感应到了李崇俊的悲凉降下雨水，凉凉的雨水浇透了李崇俊的浑身火气也浇灭了他的梦想……
没到两天，守城的士卒主动打开城门放下兵器投降。
这些守军的投降保住了古都不被战火摧毁，也保住了自家老小性命，李崇俊骑着高头大马从街道两侧跪着的士兵中间走过，没人动手，甚至连刀都懒得拔出来，当皇帝能走到这步田地李崇俊也算是前无古人。
雨滴落在街道两侧商铺雨蓬上砰砰响，马蹄踩在石板路蹄声清脆。
骑着高头大马的皇帝身后是一辆辆马车，以前被赶出来或者逃走的元老重臣再次回到长安，仿佛是在向留在这里的人证明他们的睿智，长长的车队进入朱雀大街，细雨之下只能听见车轮和马蹄声。
道路两旁房屋里有百姓露出双眼偷看，担心乱兵肆虐为祸，好在这一幕并未出现。
其中一辆被帷幔遮挡的九驾马车吸引许多人注意，九匹白马拉车，精致华美贴满金箔的车厢，昂贵的丝绸帷幔，还有马车里那隐隐约约的身影，一切都是那么神秘。
白雨对目前长安的感觉只有一个，压抑。
很久以前初来长安时街道繁华百姓悠闲逛街有说有笑不愧天下第一古都之称，如今呢，街道安静的能策马奔腾，百姓们躲在门缝里惊恐不已，店铺长久歇业倒闭关门。
面对此情此景发出感慨。
“怪不得连根箭矢都懒得放就投降，当个暴君都不合格。”
一路行来不断见到放下兵器投降的军队，连御林军也开始成建制投降，这些怕是要被写进史书供后人调侃了。
队伍继续前行，远远地能看到大明宫雄伟宫殿。
没有抵抗，只有跪在两旁的皇宫禁卫以及大大小小官员，还有长安城内仅存不多的世家族老。
李崇乾骑着马面色清冷一言不发从这些人面前走过。
白雨觉得不是李崇乾有多么冷酷多么高格调，而是他现在估计已经浑身紧绷精神紧张不知道该做什么，所以只能摆出冷脸保持形象。
一路前行来到大明宫外。
众多军队和马车停在广场，李崇乾和一百多人策马走向大明宫。
沉重红漆宫门在李崇乾的面前缓缓敞开，一股微风夹杂着大明宫那股子腐朽味道自城门洞子里扑来。
禁卫已经投降跪地，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衣物顺着下巴滴落，没人敢乱动，宫门大开完全不设防。
走进宫门城门洞，头顶的城墙遮住了雨水，黑洞洞的门洞令李崇乾有些紧张。
比他更紧张更恐惧更疯狂的是宫内的皇帝四哥，李崇俊。
大殿内没有宫女和太监，只有一个披头散发挥舞宝剑乱劈乱砍的疯子，昂贵木料制成的屏风被一剑砍碎，金丝楠木桌案踹到在地，名家画作统统撕碎，疯狂劈砍的李崇俊忽然盯上了龙椅，那个自己曾经无比渴望的椅子，如今仿佛在嘲讽自己这个短命皇帝。
“我砍！砍碎你这把破椅子！去死！”
其祖上坐了数百年的椅子木屑纷飞……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李崇俊所在大殿前的李崇乾看到的是一个坐在残破龙椅上发呆的疯子。
屋檐水珠滴落，水滴落下的叮咚声甚至在空荡安静的大殿内响起回声。
窗户格栅被砍出许多破洞，冷飕飕潮乎乎的风刮进殿内吹得李崇俊乱发飘荡，宝剑落在一旁，蜡油快要滴到地上的铜鹤灯台残烛小火苗照亮这栋漆黑宫殿，浓浓的臭味儿让李崇俊想起饮酒吃肉后打嗝的味道。
身穿龙袍披头散发的李崇俊抬头。
“你来了？”
说完又想起什么，起身弯腰在遍地狼藉里翻找什么东西。
“我的皇冠呢？哪里去了？”
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皇冠，疯疯癫癫费力戴在头顶，因为姿势不对没人帮助头发丝被缠在上面扯不下来，忙活半天才好不容易戴在头顶，感觉满意后施施然走回龙椅坐好。
李崇俊和身后众人安静的看着，仿佛再看一场闹剧，头发散乱皇冠歪戴很是好笑，又有点儿可怜。
“见到朕为何不跪？还不快快跪下！”
无人动弹，依旧安静的看着李崇俊疯闹。
“四哥，结束了。”
结束二字仿佛一根毒刺深深扎进李崇俊心里，压在心底的不甘和愤怒疯狂爆发，歇斯底里狂吼。
“胡说！”
“都是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想要夺取朕的江山！这天下是朕的！”
“你们谁都休想夺走！”
“逆贼！统统都是逆贼！”
“朕让人杀你你为何要反抗？难道不知道君命不可违吗！”
李崇乾不知道这位四哥是真的疯了还是装疯，闹剧该结束了，但是又下不去手真的把他给杀了，他能做到斩杀自己兄弟但李崇乾做不到，如今兄弟当中仅剩二人，再死一个的话那可真就是孤家寡人了。
“你走吧，我可以让你做个富家翁安享到老。”
终究还是心软。
李崇俊抬头，眼神里是不可置信以及明悟，至于什么做个富家翁安享到老不过是奢望而已，没人会让一个被逼退位的皇帝继续活着，尤其那些逼迫李崇俊退位的世家大族更是如此，退位只有一种结局，那就是死亡。
“老九。”
“四哥要说什么？”
“不要相信任何人，记住，是所有人……”
李崇俊瘫在龙椅上抽搐，手心一把精美华丽匕首从腰部往上数第二根肋骨斜着刺入，双眼望着大殿精美房顶，潮湿冷风吹过发丝摇晃，头顶那歪歪斜斜的皇冠耸拉在一旁，一代皇帝自尽在奋斗了短短一生才拥有的龙椅上。
一切结束的很快，李崇乾望着那逐渐冰冷的落魄尸体不知该不该庆祝自己即将当上皇帝，从破损窗户吹进大殿的凉风令他浑身冰冷。
尤其李崇俊临死前最后一句话无时无刻不在耳边回荡。
能够相信谁？自己不过是个落魄的先皇之子，贴身宫女和太监跑了，每天担心有人来刺杀，忽然之间转变成了王爷还即将要登上帝位，一路被人操纵来到这皇城，李唐皇室何时落魄到如斯地步？
第一百六十二章 提前布置
奢华马车内。
白雨不断抓起黄金打造的果盘以及酒杯用力将黄金捏变形，黄金不是很硬，两只小手运用来自二十米长巨蛇所蕴含的力量用力猛搓。
接着又将镶嵌在马车上的银器抠下来与手里捏成一团的黄金糅合到一起……
一边揉捏一边看向帷幔外远处大明宫。
脸色焦急，揉捏速度太快以至于额角冒香汗，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在被压在大明宫内之前将所有准备好，白雨是蛇是向往自由的野兽不会任命的被人镇压，此时指望不上任何人唯有靠自己！
马车外两个金丹期高级弟子好奇的看了眼白雨，两人对视一眼摇摇头并未查探。
没人知道里面的白雨在做什么。
大明宫被夺下，袁天师已经进宫开始准备布置相关事宜，留给白雨的时间不多了。
天空依旧小雨淅沥沥。
白雨放下准备了半天的东西，看了看手腕上的手环又看了看外面那两个金丹期师兄，双眼看向天空露出蛇瞳施展无限低配版呼风唤雨之术。
停留在大明宫前的车队众人忽然发现风雨更大……
两个金丹期高级弟子一动不动，雨水落到头顶自然散开，站在两旁如同两把出鞘利剑般令人无法与之对视。
他们两个忽然发现只有车队附近的风雨较大，有点儿邪性。
忽然！
一道白色影子从马车内蹿出借助雨幕掩护冲向远处民房！
白雨双腿狂奔甚至操控风雨为自己提速，几乎转眼功夫跑到广场外街道眼看就要跃入民宅消失！
那两个金丹期高级弟子并未动作，其中一人小心翼翼从储物袋内拿出来一个玉碗。
精美玉碗内有一株小小碧绿青莲。
青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乃清澈无邪为祥瑞象征，玉碗中小小青莲取自神华山莲花峰深潭，由掌门李相言与于蓉亲自炼制而成的镇妖之物，妖为邪，至清吉祥的青莲能够将妖物镇压。
并未过多动作，只见那一株不过巴掌大的青莲微微晃动。
远处奔跑中的白雨心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短短时间内思维快速运算，大概知晓镇压所用宝物特点，心里有了计划的白雨露出冷笑，但还需要继续伪装。
猛地手腕那个手环表面显现出青莲花纹并发出青色光芒……
“啊……”
白雨一声惨叫跌倒在地，顾不得浑身泥水弄脏衣裙痛得满地翻滚。
“嘶……嘶嘶……”
青色光芒仿佛与体内妖灵互相排斥将修为死死压住同时浑身如遭雷击针刺异常疼痛，那是深入骨髓深入灵魂的痛，令蛇痛不欲生直想自尽，挣扎翻滚中忽然发觉靠近马车那边疼痛会微微减轻，为了让这该死的疼痛结束只好返回马车。
尝试变为本体白蛇摆脱手上的手环，奈何浑身妖灵被压制只能转换双腿化作蛇身。
随着靠近马车那两个金丹期高级弟子疼痛减轻，当来到那装在玉碗里的小小青莲十米范围手环终于安静。
痛的满头是汗的白雨抬起胳膊擦了擦额角汗水，将被汗水站在额头的发丝拢到耳后。
感谢之前鼓捣出来的白茫茫雨幕这一切没被别人看到。
“白师妹，还是上车歇息的好。”
白雨并未上车，忍住疼痛往身上扔了两个清洁小法术与二人交谈。
“是两位师兄负责安置阵法么？”
用阵法代替镇压不过是听起来好受些而已，猜的没错的话用的就是那青莲，二人要做的也不过是将青莲放在宫内即可，有手环压制自己连房子都出不去。
那个手持青莲的金丹期高级弟子点点头。
“正是。”
“那……可不可以请两位师兄安置阵法时不要让外人在场，白雨求二位师兄了。”白雨作揖。
两人一愣，这个问题还真没考虑过。
“为何？”
“吾虽为蛇妖亦是纯阳宫守门妖兽，无论何时都是纯阳宫的妖，到时若是出丑被外人看见岂不是有损纯阳颜面，还请两位师兄不要让他人看见我落魄的样子，任何人都不行。”
细雨绵绵，一番话说得凄凄艾艾令人心生不忍。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觉得这话在理，再说掌门也没说必须要有外人围观，回想刚刚镇压青莲所爆发的力量让白蛇凄惨无比，既然如此何不卖这名义上的小师妹一个面子，以后见到杨沐和徐灵也可以有个交代结个善缘。
“好，我们不会让任何人靠近，请白师妹放心。”
“多谢。”
白雨返回马车上，只是在转身时双眼露出狡诈……
计划第一步，通过自己的凄惨让负责布置镇压事宜的两位师兄心生不忍答应请求，如此一来就没人知道镇压具体细节，这干系日后脱困，至关重要。
知道的人越少对自己越有利。
…………
长安城恢复生气。
古都恢复商业解除禁令，一系列安民告示发出让百姓将心里的石头落地，在门阀世家和大族的帮助下米粮恢复原价商队开始贸易，之前无处不在的军队也被调离长安，在那些元老重臣帮助下快速恢复秩序。
告示贴满街道，新皇即将登基更有神龙相助。
传说中神龙亲自来到长安，大明宫外被重重保护的大帐里就是传说中的神龙，只等宫内建好神龙庙就搬进庙里居住。
每天都有百姓或者门阀世家的人过来围观神龙，远远的磕头在青铜鼎插上三支香。
临时大帐内，白雨低头不知在忙碌什么……
饿了就拿起长安百姓富商和贵族上供的贡品吃，也不知道谁在外面说龙喜好吃鱼以至于贡品不是烤鱼就是红烧鱼，不过还好，总好过没得吃。
远远地能感受到不断有人磕头引起的震动，还能听见那些善男信女祈祷呢喃。
袁神棍这是不怕玩死，拿一条蛇妖冒充真龙，朝代结束就结束呗非得逆天而行为李唐延续国祚，人族就是好，这么折腾都没降下神雷把他劈死。
这几天已经有十几波门阀世家大族前来想要求见真龙，但是都被袁天师安排的人挡住。
他们不过是想尝试让传说中的真龙护佑家族而已，贡品献的更多。
在通过某个特殊渠道得知真龙喜好黄金白银后二话不说送来一箱箱黄金，没人敢贪墨也没人敢偷偷克扣，真的面对神魔鬼怪的时候没人敢拿自己小命做担保。
第一百六十三章 镇守龙脉
半个月后。
在袁天师亲自选址指导下大明宫御花园里修建了一座真龙殿。
大明宫位于长安龙首原上，大殿位置刚好是龙头百会穴所在，按照天罡地煞之数所建，暗合天地规则，大殿呈正方形共有红漆木柱八十一根寓意九九归一，雕梁画栋极尽皇家奢侈雄伟。
正门上方牌匾书写真龙殿三个鎏金大字。
正方形的真龙殿四面八方由八个长方形水池包围，水池内用巨石雕刻八卦。
八卦图环绕真龙殿，大殿内中间还有一个圆形清池，池底有一幅巨大阴阳图，除了水池外殿内空空荡荡，青石铺就的地面让真龙殿显得有些清冷，宫女太监还在忙碌装饰。
正对大门水池北面竖起一座厚重高大石墙，石墙雕刻一条威武霸气栩栩如生神龙。
石墙与水池中间是略宽的精美龙椅和桌案。
龙椅桌案用料乃上等金丝楠木，连踏脚也是金丝楠木，宽大龙椅如同矮榻可坐可斜躺，当床睡觉的话有点儿短。
布局很大气，坐在背靠雕龙石墙的龙椅上手扶桌案，面前就是大殿中心的太极池远处正对大殿门。
真龙殿很霸气，不过对某蛇来说与监狱无异。
大殿建好之后开始准备仪式，袁天师那老身板更加忙碌，为国家延续国祚可不是简单小事儿需要全心应对，短短半个月袁神棍头发白了许多。
真龙殿修好之后李崇乾先举行登基大典。
皇帝登基大典很隆重，钦天监算出黄道吉日并准备大典各项事宜，当天早上天还未亮就要全都起来早早准备好，簇拥新帝去太庙告知先祖，接着又是祭天又是拜地，各种各样复杂规矩礼仪忙活的李崇乾头大。
待仪式差不多了便由元老重臣宣告新帝登基，然后成群的大臣去朝堂山呼万岁。
即皇帝位，正式颁诏天下，宣布新皇对全国的统治
李崇乾还要宣布大赦天下安国安民。
短短时间就有两次大赦天下，也不知道那些犯了事儿的罪犯是不是希望皇帝天天驾崩天天登基好方便自己犯罪。
相比皇帝登基许多人更在乎神龙进庙。
与往常那些庙宇里供奉的泥菩萨不同，这次可是真真切切是活的。
钦天监再次选个黄道吉日，由袁天师亲自担任礼官主导神龙进龙庙，大明宫外瞧热闹的百姓更多，显然人们对龙特别感兴趣而不是在乎那个自称真龙天子的皇帝。
御林军分作两旁站立，宫女太监一路跪迎。
袁神棍抬头看了看天，时辰到。
“迎真龙～！”
一声高呼传遍大明宫。
白雨乘坐的九驾马车缓缓驶向宫门，同时皇家乐师开始奏乐，古老的青铜编钟叮叮当当曲乐悠扬，九匹白马拉着奢华马车缓缓走进宫门，场面很隆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对白雨来说大明宫有点儿像是牢笼。
马车一路来到御花园真龙殿停住。
“跪～！”
一声大喊之后在场除了袁神棍和两个纯阳师兄外所有人包括门阀世家代表全都跪下。
“伏～！”
跪地众人弯腰额头触地，司仪的意思是省的有人抬头偷看惹怒了神龙。
白雨下马车看了看四周，除了撅屁股跪地的人之外全是房子，宫殿群层层叠叠很是壮观，应该算是世界上比较昂贵的房地产，可惜没看到传说中的那些个皇家公主以及娘娘贵妃，看来要等李崇乾多收些比较倒霉进宫的女子才能看到，进宫当然倒霉，宫斗那个惨累死累活不过是为了一个男人，其中阴险不用多说。
袁老头站在旁边，穿的很隆重，估计除了下葬寿材是他最好的外套。
“老头，你打算让我在这里待多久？”
闻言，袁天师看了看白雨。
“之前觉得三百年足矣，现在么……再加一百年，留你在这里四百年。”
白雨看了看这老头的脖子忍住没上去咬一口。
“我尼玛！敢坑我！”
“不过四百年而已，反正对于妖类来说寿命漫长区区四百年不过如此，能为人世国度护佑四百年也算是你的造化。”
“我造你个头！别拦我！我要毒死这遭瘟缺德老头！”
白雨暴走，挥舞胳膊露出毒牙欲咬死袁神棍，两个师兄急忙拉住。
袁天师挥挥手。
两位师兄将白雨拽进真龙殿。
被拉住的白雨还不忘记大喊大叫。
“袁老头！等我出来就去扒了你的坟！还要拿你的棺材盖做滑梯跷跷板！你的尸骸拿去腌咸菜！”独立特行的诅咒声在御花园回荡。
用词之精辟寓意之丰富令一众身怀大学识的大儒们自愧不如，听听，骂的多么穷凶极恶多么标新立异，足以在长安刮起一阵脏话新风潮。
袁老头嘴角抽搐，殿外跪了一地的大臣和世家族长们一个哆嗦险些没啃一嘴老土。
两个金丹期师兄进门后一挥手关上大门，本想跟着进来看看纯阳掌门和智者于蓉炼制的法宝啥样结果被挡在门外，不让看就算了，反正镇压成功一切都好说，大不了以后把坟修的隐蔽些找不到，估计四百年后自己早就烂成渣渣了。
一炷香时间很快过去……
两个纯阳金丹期修士出门御剑飞走，引得一群人纷纷磕头。
袁天师有些不解，转身招呼站在远处的皇帝一起进真龙殿看看，其他人被留在殿外。
走进大殿二人立刻发现殿内不同。
原本昏暗的真龙殿内充斥淡淡柔和金色光芒，令人心生畏惧。
那白衣女子端坐龙椅居高临下看过来，龙椅后高大石墙上雕刻精美栩栩如生的石龙龙头贴着一张两尺长金色符。
袁天师总觉得哪里不对却算不出来……
仿佛那蛇妖不能随意推算。
白雨脸色难看，两颗尖锐毒牙露出来恶狠狠盯着李崇乾和袁天师，原本对白雨有爱慕之心的李崇乾见到这副模样冒出一头冷汗彻底没了心思。
金色符上的咒印不断闪烁金色光芒。
“袁老头，你把这符撕掉我就不挖你坟，如何？”白雨好心问道。
“还是算了，老朽百年后不过化作枯骨一堆何必在意。”
“既然如此那就滚吧，不然在这真龙殿内还是可以咬死你。”
“告辞。”
袁天师拽着李崇乾赶紧离开。
两人出门，身后真龙殿大门缓缓关闭……
第一百六十四章 梳理龙脉
镇压。
对妖兽来说镇压二字太过可怕，远超人类的超强身躯以及漫长悠久的生命令妖魔难以斩杀，省事的方法就是用法阵或者什么充满祥和能量的宝贝将妖魔镇压，如果能够撑到妖魔寿命极限的话直接就能将妖魔镇死。
许多大妖宁可被一刀砍死也不愿意被镇压一动不动耗上几十几百年憋屈死。
白雨没得选。
当你没什么本事混在底层就知道生活有多操蛋。
别说什么受到不公平待遇然后大吵大闹要公平，世上本没有公平存在，闹了又能怎样，混在底层什么都不是闹完就能改变么？
所能选择的只有两种。
一是自己受不了，最好找个没人的地儿静悄悄把自己给埋了，不要打扰别人。
二是发奋图强变得无比强大，将来找到那些惹怒过自己的白痴一个个捏扁然后塞进老鼠洞里，很显然第二个选择最正确。
空荡荡的真龙殿内白雨望着阴阳水池里的巴掌大小小青莲出神……
事情有好有坏。
真龙殿位于真正的人族帝皇龙脉龙首百会穴，几乎第一脚跨进这大殿就感知到了汹涌磅礴的纯正高贵地脉龙气。
以前不过是用地方那些小龙地脉龙气修炼，如今被人镇在这里当吉祥物，闲来无事就吸收龙气好了，反正是他们把咱关进来的。
端坐龙椅一动不动，浩瀚真龙地气洗经伐髓改善体质……
幸亏别人只知道自己能够破坏以及修复地脉不知道能够吸收地脉龙气，呵呵，一群大能也有走眼的时候，事情貌似不是那么糟。
当认真吸收地脉龙气后发现李唐皇室的地脉龙气真是很混乱，李崇俊那小子引魔门入大明宫将龙脉冲撞，不然他也不会完蛋那么早。
如果不赶紧调理疏导的话弄不好李崇乾也得完蛋。
白雨舍不得这么好的修炼之地，只好一边用龙气改善体质一边尝试与地脉融合归纳疏导，还要小心翼翼不能吸收太多以免引起唐帝国动荡。
…………
时间缓慢而坚定流逝
转眼间距离白雨被镇压在真龙殿内两个多月过去。
每天有宫女进真龙殿送贡品，真龙殿前塔型香炉燃香袅袅，每天上午都会有宫女敬香三支然后将贡品送进殿内。
最开始的时候宫女几乎是双腿打摆子走进真龙殿。
传闻散发金色光芒的大殿内有一个年轻女孩坐在龙椅上一动不动，可怕的是双腿乃数丈长龙身，龙壁上的龙头被贴了一张神秘金符，宫女们都说一旦撕下金符那女孩就会化作神龙飞上九霄云外返回天庭。
无论真假没人敢试试，龙在真龙殿是为了保佑天下，一旦飞走岂不是没人保佑了。
渐渐地，宫女们发现那龙女很安静，坐在龙椅上一动不动，有时候龙尾会微微晃动一下，尤喜欢吃贡品里的那些肉。
关于真龙的传说在大明宫和长安城贵族间流传，好奇之人派出飞贼夜探真龙殿。
可惜无论什么人都无法进入那个大殿。
往日经常有贵妃公主游玩的御花园渐渐冷清，之前那些居住在大明宫里的女人都被送到道观修行，李崇乾刚刚登基还没来得及充实后宫。
袁天师望着大明宫上方渐渐凝实的皇家龙气满意点点头。
说来也怪，李崇乾登基后在众多大臣齐心协力下那些拥兵自重的藩王一个个倒台，要么投降要么被朝廷军队攻陷，属于李崇乾的地盘越来越大……
白雨正在神游……
也许是这里的龙脉属于帝王级的比较纯正，当吸收地脉龙气改善彻底改善体质，开始全神贯注投入到调理中的时候忽然进入了某种状态。
很奇妙，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儿。
就是可以感觉到很远很远，仿佛自己与龙首原的龙脉融合在一起感受到了远方那些小龙脉的不老实，凡是感觉不老实的地方应该是那些造反所在，一群小反龙。
如果想要醒来只要一个念头就能苏醒，醒来发现依旧独自待在那清冷大殿内。
当前最重要的就是修复李唐皇室龙脉。
只要将龙脉修复就能把目前地脉龙气再次壮大提纯，能够提升修为改善体质，在这个一切以实力说话的世界拥有更强的实力绝对没错。
当即沉心静气进入神游状态。
实际做起来很麻烦也很累心神，每次调动散乱的地脉龙气疏导都会感到一阵阵疲惫。
收集散乱龙脉，由近及远收拾那些小反龙，先解决距离长安较近且弱的，分出一部分龙气挡住其余反龙的支援，然后壮大，接着再挑出一个弱的欺负逐步蚕食，有点儿类似战争，一块一块将龙脉打败回收……
一年过去。
距离长安较近的几处叛乱之地被平定，叛逆被斩杀，朝廷大军继续外扩。
又一年过去。
中原地区回归平静，仅剩偏远叛乱之地还未收复，李唐治下逐渐恢复往日大唐盛世，百姓安居乐业人才层出不穷，许多读书人夸赞李崇乾乃中兴之帝王，只等将那叛乱剿灭说不定还能开创一个新的盛世。
然而李唐的高歌猛进忽然暂停，变化之大令叛军意外。
实际上是白雨累的够呛打算歇息，没日没夜不停的收复那些反龙感觉脑仁儿都快炸了，每次闭关至少十天半月才能苏醒一次，整个蛇都饿的瘦了。
桌案摆满进宫的肉食，毫不客气三两口吃光。
真龙殿内的阴阳太极水池里已经长满荷叶，一朵小荷花盛开，清新芬芳令殿内空气干净许多，只是不知道水底有没有莲藕。
两年多时间真龙殿没甚太大变化，只不过四面八方那八卦水池里也长出青莲。
嫩嫩的绿意为真龙殿带来一丝温馨。
负责扫撒真龙殿的是九名年轻宫女，白雨急的最初进来时她们九个也不过十一二岁，天天胆战心惊生怕得罪人被处罚，后来发现真龙殿没有外人敢靠近于是大殿旁边的角落就成了她们安心休息的小港湾。
吱呀~
殿门打开，九个年轻小宫女抬着贡品走进来，待低头走到桌案旁边才看见满桌狼藉以及那个身穿白裙露出长长‘龙尾’的龙女在吃点心。
第一百六十五章 提要求
可怜的小宫女们慌忙跪下。
“见过真龙神君……”
白雨撇撇嘴，自己一条蛇妖而已居然被这些人当成了神龙，差个十万八千里呢，话说这肉食还真的很好吃，皇宫厨子果然不赖。
“别跪了，都起来吧。”
“谢神君……”
小丫头们起身继续忙碌，对白雨这条年头八十多年的妖怪来说她们只是些小不点儿，某种程度来说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
“最近有啥好玩的事儿没有。”
白雨无聊，在某天实在忍不住之后就成了这些小丫头的听众，听她们唧唧喳喳。
其实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最喜欢说话，原本天真烂漫的年纪非得关在这牢笼里做牛做马干活还要时刻小心不能得罪人，何其艰难。
在第一个丫头开始说出宫里的事儿之后其余几个也打开话匣子。
她们自打十一二岁进宫到现在所知道最多的就是宫内发生的事儿，干完活之后按照白雨要求坐在水池边开始说话大会，她们说白雨边吃边听。
“前几天皇后去了赵贵妃寝宫打了赵贵妃贴身女官……”
“大皇子总喜欢往皇后种的花盆里倒酒水……”
“张贵人换上西域服饰和陛下玩躲猫猫，没想到皇后冲进去将张贵人好生训斥……”
唧唧喳喳说出宫里各种各样的事儿。
李崇乾在安定之后立刻控制不住**一连招进皇宫十几个女人，都是各大家族世家千金，有了这些个女人才让后宫逐渐热闹起来，连以往没人的御花园也开始有人闲逛，她们毕竟没经历过什么请神龙仪式，一个个看着真龙殿满眼好奇。
如果问白雨对皇宫有什么印象的话第一个就是女人。
数不清的普通宫女，成天打扮的花枝招展想方设法拉皇帝客人的娘娘贵妃，还有那些待在宫里一辈子心态怪异的老宫女，当然，还有死在皇宫井里那些阴魂不散的女鬼。
忽然，白雨看见其中最小的叫欣儿的小宫女胳膊红肿。
“你胳膊怎么回事，有人打你？”
欣儿捂住胳膊大眼睛扑闪扑闪眼泪在眼圈，另一个丫头张口说出缘由。
“是张女官打的，昨天张女官说欣儿礼仪有失就打了三板子~”
礼仪有失，压根就是看人不顺眼懒得找借口，既然负责给咱送饭也算是蛇的人了，平白无故挨打岂不是不给咱蛇妖面子？这个很过分。
“明天开始你们就在殿外候着，无论谁指使你们都不好使，有人找茬就进来找我，甭管是谁，就算皇帝来了我也敢揍他，简直两天不打上房揭瓦。”
随手扔一个水系小法术给欣儿。
欣儿望着淤血减淡消失高兴地快要跳起来，一本正经对白雨道谢。
好好地女娃非得在这鬼地方受罪，得，别说人家小宫女，自己不也是被困在这里成天连吞云吐雾都断顿了么。
想了想，回头指着龙壁上的金符。
“不如……你们帮我把那个揭下来咋样？只要揭下来我保证帮他达成三个愿望。”
九个小丫头互相看了看紧张惊恐摇头。
“总管……说……说不能碰那个……”
“这样啊，那就算了吧。”
脸上失望神情一览无余，这一切都被躲在门外的人听了去……
宫女在真龙殿不能待太久，收拾完桌案后退了出去，白雨并未立刻开始调理龙脉而是在殿内闲逛转悠许久，最后站在龙壁前望着栩栩如生的龙头上面的金色符发呆，数次伸手上前似乎想要将金符撕下却引起金符反噬，闪电和金光逼退白雨。
真龙殿又名镇龙殿，是个华丽的牢笼。
如果不把那镇压用的宝物拿掉白雨恐怕永远也出不去，两年多来不停的尝试没有一次成功，凶猛反噬非常疼。
手腕上的那个手环很强，无论牙咬还是用手拉扯连个印儿都没留下。
成天待在这个地脉龙气异常充足的地方时间久了也会变得麻木，红漆柱子，青石地面，一池子青莲，无论谁成天看这点儿东西看两年多都会烦躁，空荡荡的连个毛毯也没有，据说是那些人觉得龙高高在上不需要毛毯，只需要坐在龙椅上保持威严即可。
简直岂有此理！
白雨觉得有必要找李崇俊谈谈待遇问题。
在这累死累活给你调理龙脉恢复李唐皇室气运，结果连个毛毯也不给天天送点儿肉食，那玩意儿难道很贵？
看来是时候提升生活水准了。
于是，愤怒的白雨传话袁神棍和李崇俊最好将这大殿装修一下，如果不照做就把梳理差不多的龙脉给打乱。
鉴于某蛇有毁掉点君山龙脉的前科，袁天师不得不放下身段前来。
某天。
白雨高高坐在真龙殿龙椅上。
李崇乾和袁神棍站在水池前满脸不爽却不敢表达出来，请神容易送神难，如今龙脉被人家掌控在手里不低头也不行，李崇乾当了两年皇帝有点儿飘飘然觉得自己乃天子，袁天师不得不告诉他一家子气运都在蛇手里，一个不好灭国绝种都有可能。
白雨看着两人吃瘪很高兴。
“记住了，我要一张由黄金打造的床，还要用金丝织成的棉被。”
“我……”
李崇乾刚要开口就被白雨挥手打住。
“要么答应我的要求要么你们自己把那金符给撕去，还有，这里太冷清环境让我不喜欢，明天开始我要见到五百盆花，甭管水里的花还是土里的或者石头上长的都要。”
“这么大个房间居然连花都没多少，一旦我感觉心情不好打个瞌睡咋办？”
“你不要太过分！”
袁天师有些担心白雨得寸进尺。
“过分？你敢说我过分？”
白雨怒不可遏。
“你们把我关在这里成天坐椅子上难道不过分？站着说话不腰疼，不信你们搬进来住几天试试！按照正常发展李唐皇室早就该泯没在历史当中！是我！是我帮你们续命！不然你们去再找一个来替换我也行，你么找得到吗？”
殿外九个小宫女胆战心惊听着真龙神君在发火，互相对视一眼，原来真龙根本不怕陛下还敢大声训斥……
“别墨迹，给你们三天时间，好走不送。”
“对了，有人敢打我的小丫鬟，把那个什么女官打一顿送去洗衣服，没了，走吧。”
小宫女们低头，没一会儿就看见两位大人物气哼哼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