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夜探
某天傍晚。
收摊的白雨看见两个魔修走进黑市客栈，那股子魔气绝对不会认错。
眼珠子转了转，收起货物在客栈前装路过，盯着那两个魔修上了二楼，看了看二人所在客房位置，绕到客栈旁仔细感应。
那是两个金丹期魔修，掩藏了气息来到这个炼气期修士汇聚的黑市。
白雨想要知道他们谈话内容。
搜索一番眼睛一亮，看见了个正在放线织网的蜘蛛，其中一条蛛丝刚好连在客栈里俩魔修所在房间窗户，虽然有法术屏蔽声音但难不倒某蛇，有了更佳偷听方式。
声音会震动，尤其蛛丝连接俩魔修所在窗户，声音会引起房间里很多东西微弱震动，而这根蛛丝连接窗户，可以捕捉到震动痕迹。
无声无息走到蛛网旁边，没用任何法术，只是将手指搭在蛛丝上。
把蜘蛛赶到树上开始偷听……
微弱震动通过蛛丝传递到白雨手指，闭目，一动不动感受震动幅度转化成语言，屋里对话不知不觉被清晰偷听。
“舵主说妖蛇可能逃了，你们分坛要严查，这里有画像。”
屋子里传出纸张声。
“戴草帽？连脸都看不清如何去查？”
“无妨，她身材纤细不高，皮肤白皙喜穿白衣，出门在外这副打扮的未出阁女子很少，只要出现很容易辨认。”
“师兄放心，我立刻下令所有眼线搜寻此妖踪迹。”
“嗯，还有，弘城诸世家的贡品是否准备好，门内急需贡品，督促他们不要误了时间，不然门主震怒谁都别想活。”
“是，一定不耽误，还请师兄多多美言几句。”
“说得再好听也不如做得好，只要你多做贡献将来一定会得到门主赏识，切记，贡品之事万万耽误不得！”
“师弟谨记！”
“很好，不枉我辛苦走一趟，唉，连续赶路甚是疲乏。”
“嘿嘿，师兄稍等。”
白雨还在偷听，对魔门搜寻所谓的贡品很感兴趣，既然如此重视那一定很重要，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什么贡品以及魔修在附近老巢。
没过多久一道轻盈脚步走进客房，然后，白雨听见房间里传出辣耳朵的声音……
“呸！”
狠狠啐一口，转身无声无息回到摊位那边。
那个什么师兄还留在客房里，另一个魔门坛主身份的金丹期魔修离开客栈，隐藏气息装作炼气修士趁夜色离开。
没一会儿，白雨来到那个魔修路过的地方，仔细嗅了嗅气味牢牢记住。
想了想，离开黑市隐入黑暗……
怕引起对方警觉不敢靠得太近，远远的躲在黑暗里凭借嗅觉努力搜寻气味粒子，对方飞走，又通过热感应能力盯着热源远远跟随，既然遇上了说什么也要做点坏事，白雨与魔修之间不死不休，能捅一刀绝对捅两刀。
“贡品……魔门急需的贡品……究竟是什么？”
“灵药？矿石？又或者某些具有能量的载体？贡品是用来吃还是用来制作什么？”白雨觉得魔门肯定没做好事儿，他们除了好事什么都做。
没敢用神通法术去跟踪，纯粹凭借本能。
每个人热源散发出来的红外线都不同，差别细微。
也只有精于此道对热感应敏感的存在能够发现其中差别，何况方圆百余里就这么一个金丹期魔修，那一身热源在黑暗夜空如同火把。
飞出没多远，属于那个魔修的热源落下。
白雨从天空往下观察地形，从地面灯笼蜡烛数量来看是个小镇，宁静小镇偶尔犬吠猫叫，很平凡普通的小镇，位于官道旁，一条小溪从镇子里穿过，镇民吃完晚饭有的入睡有的还坐在门口聊天。
想了想，无声无息落到镇外。
“呱~”
惊走青蛙滑进一米深小溪，青蛙运气不错，某蛇现在没心思进食，借助溪水掩藏气息无声无息游向小镇……
南方夏日酷暑难耐，夜晚吃完晚饭依旧热乎乎的睡不着，许多人会来到溪边借助清凉水汽纳凉，或拿蒲扇与邻里闲聊，或用溪水泡西瓜，听听蛙鸣听蛐蛐叫，望着头顶繁星说说当年走天涯时的惊险，悠闲放松。
溪边，五六个孩子背对小溪听老头讲故事。
老头坐溪边石阶吐沫横飞，讲到关键处手舞足蹈状若疯狂。
“当年我走到苍龙江边，嚯！苍龙江巨浪一丈高，传闻江里有落水女鬼诱精壮汉子入水好吸其精血魂魄，当真可怕。”
跟前，几个小男孩吓得目瞪口呆，小女孩则神气活现。
“还好三爷爷我有神通在身，来到那苍龙江边寻那女鬼，还别说，真让三爷爷我给寻到了，当时一声怒吼！”
“女……女鬼……鬼……”
老头脸色煞白哆哆嗦嗦连话也说不清，孩子们不明白本来的怒吼咋变成颤抖。
孩子们背后溪水里，月光闪映，对岸人家烛光照亮溪水，水下有白衣女子轻轻飘过，长长黑发在水里乱晃……
白雨顺水漂流进了镇子，按照记忆往那魔修落下的院落游去。
贴近院落听了一会儿，然后出水顺着墙根摸到屋子后，这是一座乡镇常见的员外地主大院，地主院落外面几栋房屋改造成客栈，官道车马较多客栈住了不少路人。
认真感受热源，发现地主大院家的院子地面温度高过其他人家，差距细微，不认真观察看不出来。
“地面温度高于其它地方只有一种可能，地下是空的，且有很多恒温生物在活动。”
对方有一个金丹修士，白雨无法保证不惊动任何人，只好拿出板凳蹲墙根等待。
等待很无聊，拔了根草叶叼嘴里，头枕双臂翘起二郎腿看星星，为了查看情况还偷偷用刀在围墙掏了个小洞，时不时回头偷窥。
“唉……越来越想念铁球，有它在所有问题根本不是事儿。”
白雨考虑要不要回一趟华山把小跟班接出来，在华山不敢挖坑也没有好吃的，那孩子一定受了不少苦……
半夜，那个金丹修士出门飞走，化作遁光消失在天际。
“呸~”
吐掉草叶，院子里剩下的都是些筑基和炼气期魔修不值一提，潜伏进去谁也察觉不到，把衣服变成夜行衣取出黑布蒙住口鼻。
翻墙进院，藏身于黑暗灵动疾走……
第三百一十七章 贡品
总有某些人喜欢做些见不得蛇的勾当。
原来的世界其实很平静，飞禽走兽或者吃草或者捕猎悠然生存，即便是成了妖兽也不过是撒尿留气味儿画地盘，你不进来我不打你，成天吃了睡醒了吃，厮杀只是为了填饱肚皮，更不会折腾出什么大规模死亡事件。
可人族最怕的就是无事可做太过平静，总得搞点事情。
白雨通过观望气势发觉这个魔门小窝点透露一股邪恶气息，只是……貌似其中的人类不仅仅有魔修，还有正统修士。
如鬼魅般借助阴影搜索，很快跟上一个炼气期魔修，他提着一桶粗粮饼一桶清水朝一间屋子走去，白雨如影随形几乎贴在其后背……
门口有两个炼气期修士守门。
“给贡品送饭送水。”
俩修士看了看那个提着桶的魔修点点头开门。
吱呀~
没来由的，三人感觉有一阵微风吹过，看了看并未发现异常只当巧合，提桶的魔修拐进内屋卧室走进地洞。
地洞内有台阶向下，蜡烛微弱光芒勉强照亮台阶。
白雨忽然觉得自己也可以学习如何做一个优秀的刺客，蛇类特有的柔软身姿，轻盈无声，瞬间爆发加速的刺杀，强悍的毒液，以及超出常人无数倍的耐心，全都是做刺客最优秀品质，例如现在就特别轻松。
回想当年刚刚成精化形那会儿，与杨沐徐灵还有大师兄出门在客栈里，凭借的就是暗中突袭刺杀重创狼妖。
“貌似……将来自己又多了一门赚钱职业，刺客。”
正在潜伏跟随的某蛇在发现新大陆后走神了，不小心弄出清风……
“谁！”
那个魔修猛地回头，什么也没看到，瞅了半天还以为自己出现错觉，摇摇头提水桶和粗粮饼继续往前走。
没注意头顶多了个影子。
地洞不深，但是很大，长长的走廊两边全是牢房，那个魔修在每个牢房前放粗粮饼和清水，紧贴洞顶的白雨惊讶，她还以为贡品会是什么灵药金属宝物啥的，送饭送水以为贡品是什么罕见异兽，没想到所谓的贡品居然是人……
黝黑充斥着浓浓潮湿腐朽气味的地牢，牢房铺有稻草，不大的牢房里挤了一堆大概四五岁大小男孩女孩，挨在一起呜呜抽泣，惹来魔修骂骂咧咧。
大概估算有五六十个娃娃，继续往里走，又见到两间牢房里关押十几个女孩，年纪十五六岁，看其发饰应该都是些还未出阁的女孩。
那个魔修走到女孩牢房前咽了口口水，放下粗粮饼和清水转身出去。
咣当，地牢外传来关门声。
地牢内哭声断断续续，饿极了的孩子抓起粗粮饼啃食，也许是怕他们饿坏粗粮饼量很足，一个个抱着饼啃食果腹。
白雨依旧紧贴在洞顶缓缓移动。
这么多童男童女，还有元阴身少女，用蛇尾巴都能猜得出肯定要做些例如吃人或者献祭之类的事儿，这还只是一个小窝点，以魔门遍布各地的魔窟数量恐怕不是小数目，利用童男童女作法，也算是邪修标配。
查探许久并未惊动任何人，白雨借助第二次送饭送水离开地洞，没有财物捞不到好处，离开大院无声无息隐入夜色。
白雨救不了他们，人类自己祸害人类与蛇何干。
“折腾吧，人类灭族了才好，那时候我蛇族将崛起，也可以把南荒十万大山扩大十倍，到时候遍地是森林。”
飞了一会儿，降落身形落在溪边。
月色下，某蛇泛幽幽红光的双目没有焦点不知在想些什么，直愣愣面对溪边一块巨石。
过了一会儿。
挥拳！连续拳打脚踢猛揍那巨石！一拳下去打出小坑，拳脚迅猛踢打将那巨石逐渐挖出大坑，好好的一块石头被打得不成样子。
月色宁静，猫头鹰蹲在树杈上望着溪边某个疯子，它简单的大脑不明白那家伙为何与一块石头过不去，那东西又不能吃，怕不是个疯子。
把巨石打成碎块灰渣，白雨扭扭脖子叹口气。
“算了，就当祸害魔门，本蛇可不是喜欢救人的滥好蛇。”
原本不打算掺和也不想救人，但还是过不了心底那一关，既然如此那就让魔门肉疼一下，报不了仇也要让他们疼一下，当初一剑穿心险些被刺死，又挑动大战火烧蛇谷，先找他们收些利息。
红眼幽幽，回头看了看小镇方向，直奔大城池飞去。
白雨才不会跳出来让那些魔修知道所在位置，安全第一，对魔修痛恨至极誓不两立的纯阳宫一定会对魔修很感兴趣，有纯阳宫出面还能帮那些孩子回家，秘密被人发现，魔门一定很想吐血吧。
“怪哉，如此大规模收集童男童女和女孩，怎么可能天衣无缝，除非……”
随便了，爱怎么折腾由他去吧。
白雨找到距离最近的一个纯阳驻地上报消息，随后又和四位高级弟子一起飞往小镇，来回飞太累，干脆站在一位师姐的飞剑上蹭车，蹭剑。
四位纯阳宫高级弟子灭掉小镇里所有魔修，救出孩童和女子，发觉事情重大立刻上报，白雨则趁机搜刮大量财物。
一夜忙碌，东方升起的红日驱散黑暗。
小镇里的百姓纷纷上前帮忙照看孩子寻找孩子家人，许多良善百姓拿出大锅煮粥，还有许多妇人给那些在地牢里关押多日的孩子洗澡，老人咒骂缺德之人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热情称呼纯阳宫弟子为仙人。
温热的阳光祛除了孩子们身上的潮气，让一张张哇哇哭的小脸有了温度。
狸花猫蹲房顶看着小镇里忙忙碌碌，舔舔爪子洗脸。
那个金丹期的什么坛主被紫虚剑修师妹斩杀，剑气纵横连魂魄都没能逃走，受峰主祁云影响，紫虚一脉对斩杀邪魔有着异乎寻常的热情，以峰主和大师兄甘武为目标。
白雨也换上许久不穿的纯阳道袍，找了个大瓷碗去领粥混饭吃。
四位金丹期高级弟子上前拜谢。
“多亏了白师姐发现魔窟恶行，在吾等辖区发生此等恶事是吾等疏忽，多谢白师姐。”
“应该做的，对了，师门回信没。”
“快了，那个……粥饭真的这么好吃？”
四人不解的看着某蛇妖一口喝光稀粥，如同山珍海味。
乖巧蹲坐小板凳，樱桃小口伸出舌头舔干净大白瓷碗，爱惜食物是好习惯好传统，不能废。
“不花钱，当然好吃。”
第三百一十八章 绽放
小镇发生的事惊动很多人。
官府只是来了几个捕快象征性的忙碌一番便离去，仅有几个镇里的员外士绅忙碌帮孩子找家人，很冷清，仿佛所有人对孩子被抓毫不在意。
太阳很热，白雨感觉体温过高不得不躲到阴凉处。
懒得用神通调整体温，自然些好，只有这样才会让自己时刻牢记自己不是人，永远也融不到人族圈子里，心里要有数。
烈日暴晒闷热，大黄狗吐舌头不愿动，猫咪躺在阴凉处睡大觉。
四位高级弟子还守在镇里等传信。
紫虚师妹来到白雨身边坐下，认真看了看这位在华山极具传说的白师姐，她入门晚修为没有白雨高只能当师妹。
“师妹秦霜见过白师姐。”
紫虚秦霜几乎是没什么表情施礼，这不怪她，紫虚剑修们大多数都是这个样子，除非遇到剑道高手或者有益于剑法的事儿，不然他们可以保持这个表情一辈子。
“秦师妹，过来坐坐。”
秦霜看了看白雨从储物袋里掏出来的小板凳，好不容易坐下去。
“白师姐，要不了多久我们回华山，你呢。”
“回华山？”
闻言，白雨愣了愣，总觉得好像自己错过了什么大事，最近天天摆摊赚钱不太关注大事，顶多趁机寻魔修晦气杀点人放点火。
秦霜坐在板凳上有些不习惯，努力装作自然淡定，抬头看向华山方向。
“天道大变，西方教大兴，纯阳不再是护国神宗，曾经兴盛的山门渐渐安静，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时常招收弟子，宗门已经好久没有大规模收徒了。”
仔细想想好像没错，白雨有好多年没见到各驻地招收弟子，反而驻地越来越少，曾经连县城都有纯阳弟子驻守防护邪魔，如今仅剩少数大城池还有驻地，西方教大兴，各地无论贫穷庙宇无数，寺田千万顷，僧侣无数。
白雨觉得纯阳更像是脱离俗世，有点儿类似精兵简政。
“你的意思是说……宗门打算放弃所有驻地回山？”
“没错，之所以设置驻地是为了安抚天下防止修行者祸乱俗世，可如今一切都变了，我纯阳不再发挥原本的作用，到了回山的时候，做一个真正的道门，做一个世外清修之地，寻仙问道。”
“世道变了么……”
丹凤眼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镇子。
确实与两百多年前不同，那时候纯阳弟子四处奔波维护安定，没有战乱没有邪魔作恶，如今，呵呵，各氏族门阀还有官府纵容魔修胡来，三颗灾星当头照，大劫一波跟着一波如同海浪不断侵蚀这个可怜的世界。
秦霜脸色略微黯然，可能是想到纯阳即将归隐不再如当年弟子无数的盛况有些伤感。
曾经那个修行界巨无霸顺应天势选择了归隐。
也许，用不了几年世上将再难看到纯阳弟子行走天下，慢慢的，修行界的人们会渐渐淡忘白衣蓝纹道袍，忘记那个负剑行走的身影……
“白师姐，你不回去么？”
“我……”
白雨茫然，自己回去能做什么？每天悟道静修？身为一条蛇妖真的能够安静打坐成天饮花露食香果？
化蛟需要大量养分支持身体改造，山上没有那么多食物。
而且，最重要的，山上人少了就没法摆摊赚钱了……
白雨时刻牢记自己的摊贩身份。
“暂时不回去，外面挺好，回山吃不饱。”
听了这个说辞令秦霜嘴角抽了抽，想想也是，妖兽喜好无拘无束不愿沉闷清修，再说外面真的很精彩，俗世纷乱，估计也只有妖怪能够在这俗世如鱼得水。
其实白雨心底并不好受，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一想到各驻地收拾行囊回山仿佛没了助力，失落难言，以后再也不能为所欲为找人帮忙收拾烂摊子，而原本的驻地地址会被官府卖给门阀世家，拆除庙宇改造客栈酒楼，再难见到行走江湖的纯阳弟子。
天道轮回，盛极必衰，虽然没有以前那么昌盛繁荣但多了股仙气。
道门还是道门，弟子少了许多，以后能被收上山的必然是些天资卓越之辈，从今以后神华山超脱世俗缥缈清静。
恐怕，渐渐连比武大会也不再举办。
“唉……”
一声叹息，一人一蛇坐在树荫下沉闷。
天空飞来一支不过巴掌大的灵力剑，一位师弟接过小剑感知。
“我们走吧，师门已经将此事通报给各宗门和西方教，也告知了朝廷，我们回去收拾行囊回山吧。”
白雨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能说出什么。
宗门显然把事情交给各修行宗门处理，不再如以往事必躬亲。
与四位师弟师妹拜别，看着四道遁光飞向远方，没想到，再次联络驻地会得知如此震撼的消息，怪不得去驻地时发觉人好少，原来是宗门衰弱无法继续维持驻地存在，没了纯阳宫的压制，邪魔们应该很高兴吧？
白雨还站在小镇溪流边，望着遁光消失的方向，沉默不语。
半晌。
“算了，诸位兄弟姐妹回山也好，省的大劫中厮杀白白丢了性命。”
翻出斗笠戴好，转身离开镇子。
纯阳撤回驻地弟子。
不用通知，几乎所有修士都知道了这件事，因为天空不断划过一颗颗流光，或者三五个，或者几十个，全都往神华山方向掠去，守护中原无数岁月的庞然大物正收缩身躯，那一道道光芒带走的不仅仅是纯阳驻地，还有许多修士宗门心底的安宁。
路边。
抬起斗笠，白雨望着天空成群流光划破天幕。
曾记得当年天下大灾，数不清的剑光飞向灾区救人于水火，又或者飞往南远与魔门交战，往事历历在目，多少年后再现当年盛况，只不过是最后一次绽放，今后恐难再现。
如果从极高的天空看向整个中原大地，只见各地许许多多小光点朝一个地方汇聚。
一个大时代结束了……
神华山，纯阳山门前。
一道道遁光落下，纯阳弟子们整齐走进山门，回到阔别已久的纯阳宫。
论剑峰。
雪絮飘飞，五人站于银白古松下凝望一道道光芒回山，于蓉四人以及楚哲，五人心里有欣慰也有失落，欣慰纯阳弟子能够平安回到山门，失落繁华已逝。
纯阳宫弟子为这个世界流了太多的血，是时候歇歇了。
“唉……”
“我纯阳何时能再昌盛繁荣。”
“也许数百年，也许千年，别忘了，我的三弟子正在努力进化，化蛟，化龙，每一次提升都会令我纯阳宫气运大盛。”
于蓉微笑。
第三百一十九章 刺客
心情不好的白雨想要杀人。
自从天空划过无数流光以来数不清的邪魔欢欣鼓舞，大白天的居然有邪修和魔修去酒楼青楼肆意欢庆，狎妓做乐饮酒，公然打破世俗宁静。
戴草帽背包裹准备进城摆摊的某蛇发现做不得生意了。
正道修士与邪修魔修在城内大打出手，人群慌乱四散奔逃哪还有心情买伞，估计再这么闹下去连米店都要关门大吉。
怀抱纸伞打算赚钱的白雨感到委屈。
卖不出去了，赚不到钱了……
原本以为成天想取代纯阳宫的西方教会出手摆平魔门计划，阻止其收集童男童女和少女，无论修炼邪功还是做祭祀都会杀人无数，可惜，其并未针对魔门做出行动。
他们在忙碌着抢占纯阳驻地地盘，兴建庙宇传播信仰。
“唉……”
收起纸伞，白雨决定创业。
商业要随着时代环境变化而变化，不能总是拘泥于过往，唯有顺应时代潮流发展才能赚更多的钱，买卖无处不在，要看能不能找到关键，钱财青睐那些能够善于寻找发现的人……蛇，努力定会有收获。
站在混乱的街角，某蛇决定入行新职业。
“我，要做一个顶级刺客。”
刚刚宣布重大决定，混乱中逃脱的一只山羊嘭的一下把某蛇撞得连连后退，庄重气氛破坏殆尽。
一炷香后。
白雨从巷子角落走出来，擦了擦嘴角羊毛去买纸笔。
“山羊比绵羊好吃，绵羊毛太多，不易消化。”
来到书斋买了纸笔，唰唰写下几个大字，然后又捡了根竹竿挂好，换一身黑衣，扛着竹竿溜溜达达逛街寻个好地方准备摆摊。
不要误会，举幡的不一定都是算命先生，混乱年月算命赚不到钱，毕竟乱世的命都不好，用不着算。
搬出小竹凳，找个朝阳的墙角坐下，竖起招牌。
只见粗糙的招牌上面写了俩大字，刺客，简单直白不饶弯，明白告知所有人我是刺客，谁要杀人就来找我，为了让人相信有能力杀人，还特意把横刀抱在怀里，头戴斗笠低头沉默不语，模仿属于杀手的沉默低调。
白雨的目标是刺杀邪修魔修。
完美的刺客是用最简单最快速的方法杀死敌人，而不是身穿盔甲挥舞重刀把对方砸成肉泥蒜酱，但是白雨不懂得刺客知识。
无论纯阳宫还是在南荒都没学过刺杀，只会凭借本能守株待兔。
没办法，从头开始学起，最好的技术不是找人学而是用实践去学习，既能练习刺杀还能赚钱，不亏。
街上行人稀稀落落，许多人好奇那个靠墙睡觉的黑衣女孩。
连续数日没接到活……
某蛇也不着急，早上花两文钱买张大饼吃，中午去酒楼叫几个菜，一直靠墙坐着等活，身为一名资深摊贩，对做买卖有着充足耐心。
某天。
几个纨绔子弟嘻嘻哈哈路过，忽然有人注意到招牌和刀客。
“哟~这还有一位刺客呢，幸会。”
“别看了，就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还遮住脸，八成是不想被人看见丢人，赶紧去香楼吃酒要紧。”
身穿奢华长袍手持折扇的纨绔对青楼更感兴趣，不愿搭理路边骗子，其中打招呼的纨绔好像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掏出一两银子扔在黑衣人跟前。
“帮我杀个人，我那亲爱的家族继承人哥哥，怎样？”
纨绔只是开个玩笑，顺便发泄身为庶子不能继承家业的压抑，庶子，不过比那些仆人强了些而已，等老子一死嫡子上位他就得去讨饭。
“姓名，住址。”
黑衣人忽然开口，声音柔美是个女孩。
“哈哈哈，还挺认真，他叫杜元，就住在城东杜府。”
“杜兄快些，莫要与那骗子废话，小心你的红儿今晚被人要了去承欢，你岂不是要心疼死？”
“是极是极，我的红儿一定是我的！”
纨绔们嘻嘻哈哈直奔青楼，路边靠墙打盹的白雨看了眼银子，还是纨绔好，花钱如流水不在乎。
周围那些摊贩眼馋的看了眼银子，羡慕不已。
抬起斗笠看了看城东。
“杜家，杜元，城内传闻杜家买了许多孩童，或是与魔门有关，既然如此今晚去收了他的命罢。”
伸手捡起银子，既然收了钱那么契约自动生成，少是少了点，第一单就当打折促销
说完，靠墙上晒太阳进入睡眠……
…………
第二天。
白雨依旧背靠墙晒太阳，怀里的横刀好像最近有过出鞘，破布包裹刀鞘，防滑麻布缠刀柄，外观与普通人家烧火棍差不多，不显眼，很低调。
远远的能听见城东传出一阵阵哭声，某妇人嚎啕大哭伤心欲绝。
路人对此议论纷纷暗中偷乐，看来被刺杀的某人的确该杀，一人用自己的身亡换来全城平民的喜悦，也算做了贡献。
某蛇在回忆昨晚刺杀有何漏洞，一遍一遍寻找不足加以改正。
远处有个人摇摇晃晃失了神似的走来。
杜定懵了。
今天早上被一阵丫鬟尖叫吵醒，然后得知对自己冷漠嘲讽的哥哥死了，脸色平静仿佛睡着，浑身没有任何伤痕，大娘只有他一个儿子，他死了，自己就成了唯一继承人。
可是……他好端端的怎么会死？
杜定想起了昨天那个黑衣女孩，自己给了她银子要买兄长的命，今天兄长就死了，如果说没有关系鬼都不信，难道她真的是个刺客？都说刺客冷漠无情，如果翻脸把自己也给杀了咋办？如今自己成了家产唯一继承人可不能死。
怀里抱着包裹一路小心翼翼来到黑衣女孩跟前啪唧一声跪下。
“大侠……这是我所有银子……求求你千万不要杀我……”
白雨头也不抬。
“做生意讲究钱货两清，你给钱，我杀人，你若是再给钱，那么我必须再杀人，说吧，你想让谁死。”
“我……我错了……”
其余摊贩不明所以，想不通那杜家纨绔为何给那个以前卖伞的女孩下跪。
“把银子收回去吧，另外，麻烦帮我宣传一下，你知道，如果没有单子我就赚不到钱，你可以告诉别人就说我杀人在行，保质保量。”
“我……我一定帮大侠宣传……”
杜纨绔欲哭无泪。
第三百二十章 再见高人
弘城出了一位刺客。
暗中三耳走鬼工，百日淬匕一日穷。
白雨每天坐在街边靠墙打盹，怀抱横刀沉默寡言，静静等生意，连续等了一个多月只接了五六个活，赚到银钱数百两。
没有捕快上门也没有官府询问，没人愿意招惹煞神。
偷得浮生半日闲，坐在街角一觉睡到傍晚，街上行人匆匆返家，夕阳只剩火红色，家家户户传出铁铲声饭菜香，城市上空弥漫淡淡柴火浓烟。
收起招牌，买了一只烧鹅果腹，远远看见第一单买卖雇主杜定大纨绔跑过来，如今的杜纨绔看起来油光满面，自从其兄长莫名死亡他就成了家里独生子，连当初给他小鞋穿的大娘也要讨好他，真真的翻身做主把歌唱。
“大侠，您让我办的事儿都办好了。”
白雨正坐在店里吃烤鹅，指了指对面让独大纨绔坐下。
杜定努力让自己不去看那张祸国殃民的俏脸，生怕自己把持不住惹恼煞神，刚刚得了继承人地位的他不想惨遭横死。
“昨天，又有一些神秘人上门，要城内各氏族明天带上贡品去城外荡云山，大侠放心，我杜某绝对做不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独大纨绔信誓旦旦。
白雨抬头。
“不能拒绝，如果你表现太过奇怪，那些人会杀了你，他们是魔。”
一句话把拍胸脯保证的杜定打击的外焦里嫩，笑脸以非常快的速度变成哭丧脸，随时有可能哭的梨花带雨。
用梨花带雨这个词来形容某些纨绔哭泣很到位，天下承平已久，许多纨绔们琢磨出各种各样体现与众不同展现高贵的新花样，例如学女子涂胭脂，每天精心打理发饰，穿一身花枝招展花花绿绿衣物，提前走上鲜肉之路。
“大侠救我……”
杜大纨绔想要上前哭诉又不敢靠的太近，期期艾艾看着黑衣女孩。
掰掉烧鹅腿，塞嘴里嚼也不嚼一口吞掉，感谢厨子，烧鹅表皮摸了许多盐巴能吃出咸味，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我会去解决邪魔，你们这些世家好自为之。”
三两口吞掉烧鹅，抱起横刀头也不回离开，很快隐入街上匆匆返家的人群消失不见。
杜定觉得明天不管送不送娃娃都很危险，算了，活一天快活一天，先去香楼找红儿一解相思苦，明天就算被这些大佬害死也要做个饱汉子，快活一天是一天。
华灯初上，点点灯火照亮城池……
乌云遮蔽天空，今夜漆黑如墨。
白雨要对魔门动手了，三番五次作对还敢布置大网捉蛇，泥人有三分火性何况是妖，很有必要让魔修们知道不要惹到蛇，尤其是毒蛇。
荡云山，与大青山青牛山等等是滥大街名字，细细搜索的话中原相同名字的山多了去。
深夜抵达荡云山。
寻了棵大树攀附其上隐匿身形。
魔修不可能把老窝地址告诉城里那些世家，此地不过是个中转站，肯定有魔修在这里接了孩子后运送到某个隐蔽处，那里才是真正的魔窟。
“纯阳时代结束，魔门已经开始肆无忌惮了，要乱喽。”
闭目打盹，看也不看那些提前来查探的魔门小喽罗。
…………
清晨。
幽鸟喧鸣出睡乡，朝阳淡淡宿云轻。
昨夜阴天清晨忽然转晴，几朵白云遥挂天空，魔修已经到了。
弘城出发的十几辆蒙布牛车沿着山路来到荡云山，赶车的车夫面色凄苦愤怒，家丁护卫们吆吆喝喝催促加速赶路，车里传出呜呜孩童啼哭声，随着破旧牛车颠簸哭声断断续续，几个世家主事人坐着小轿跟随车队进山。
山脚密林，三十多个魔修等待牛车来到跟前，挨个车辆清点孩童数量，然后给各户世家送去黄金。
白雨注意力并不在那些人身上，因为眼前树杈上站着一只喳喳叫的鸟儿……
一动不动，丹凤眼一直盯着那鸟儿。
许多蛇类会藏身树上等待捉鸟，自从那鸟儿落上树杈就激发了某蛇捕猎天性，全部注意力都集中于猎物目标……
这是本能天性，偶尔控制不住就会爆发……
捕猎时蛇类会一动不动保持静止，肌肉蓄势随时准备瞬间爆发向前咬住猎物，被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野鸟诱惑的白雨浑身肌肉紧绷。
忽然，一声怒喝把某蛇吓醒。
“孽障！”
野鸟扑棱翅膀飞走，白雨回神，谁？是谁在喊本蛇是孽障？扭头一看愣住了，蛇脑仁儿有些犯迷糊。
路口站着俩人，一老一小，两个光头铮明瓦亮。
“惠贤？小石头？这么多年过去小石头怎么还没长大？”
正在交易的魔修和那些当地大户主事人目瞪口呆，一动不动看向对面山里走来的一老一少俩穷和尚，破衣烂布鞋露脚尖，也许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就是手里木钵，小沙弥嘴里叼着馒头瑟瑟发抖。
“善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尔等居然买卖孩童！岂有此理！孽障！”
老惠贤破口大骂，如果没记错，慈眉善目的老惠贤很少发火。
“这老头真能添乱……”
白雨揉了揉脑门，原本计划追踪找到魔门窝点，这下可好，被这师徒俩给搅合的稀烂，如果不出手他俩必死无疑，即使老和尚背后跟了一条眼镜蛇精怪。
有个世家主事者扔了十两银子给师徒俩，或者是想用银钱打发两人走，又或者借此机会让师徒俩活的一命。
然而老惠贤很固执，虽然有些时候为了吃饭活命什么都做，但他有不能放下的坚守。
“钱财乃身外之物！贫僧不屑之！”
说罢嘴角动了动，小石头心领神会一把抓起银子塞进布兜，动作极其老练，如果脸上不挂着鼻涕泡就更好了。
魔门领头者挥手，一个魔门弟子手持弯刀走向师徒俩。
大树上，白雨可以清晰看见老惠贤的腿在抖，偏偏不肯后退逃走，苍老的手在背后朝小石头挥手示意徒弟赶紧跑，小石头没跑，而是上前一步站在老惠贤身边。
树上，某蛇扶额。
“记住，杀你们俩的是魏雄。”魔修举起弯刀。
持刀欲砍杀，那个叫魏雄的魔修猛地一顿，噗通一声倒地身亡，眼镜蛇快速缩回老惠贤身后。
“善哉，贫僧记住施主名字了。”
惠贤双手合十表情诚挚。
第三百二十一章 暗袭（调整质量，暂发两章）
山路树林很安静，所有人目光都集中老惠贤身上。
那些魔修动手了，他们看得出老惠贤背后有一条毒蛇精怪，三四个魔修凶神恶煞扑向师徒二人以及眼镜蛇。
白雨暗骂一句，从储物袋战利品武器当中掏出俩大铁锤，戴上兜帽面纱将衣服换颜色。
刚要动手……
忽然从另一边冲出几十位修士，都是些炼气期和筑基期修为，手持兵器法宝袭杀魔修和那些偷抢孩童的世家之人，修行界正道总算还有些良知尚存的义士，没有大门大派弟子，尽是些无依无萍的散修，手持各种低级法宝甚至凡铁兵器与魔门厮杀。
魔门也是些炼气期和筑基期修士，只是法宝兵器好过那些散修。
“浩气长存！”
在修行界被当作穷光蛋受人歧视的有志散修们义无反顾冲杀，嘶吼口号斩杀敌人或者被敌人杀死，普通的烂大街法术，粗制滥造的法宝兵器，他们的信心是一腔热血。
该出手时就出手。
白雨欣慰。
“还算不错，至少有人还心存良知，没被所谓的斩断七情六欲法诀欺骗。”
今天白雨重新认识了中原修士。
可惜他们虽然人数众多但法宝和法术不如魔修，短短一会儿功夫死了数人，更像是知晓自己的不足特意拖住魔修掩护救走孩童。
是时候出手了，至少要保住这些有良知的修士。
收起铁锤拿出一把不知从哪具尸体顺来的黝黑匕首，轻盈落地钻进战团搜寻那些筑基期魔修。
“快救孩子！我们快撑不住了！”
前面顶住魔修的大喊大叫，后面修为低的劈碎牛车牢笼抱起三四个孩子撒腿就跑。
“嘿嘿，一群杂牌散修也敢与我魔门为敌，看我……”
砰~
那个筑基期魔修一愣，刚刚脑袋被谁打了一下，低头，看见一个破烂木钵滴溜溜乱滚，在场之人用木钵的只有一个。
刚刚扔出去木钵，装作不经意后退的老惠贤看那魔修瞅过来，立刻变得慈眉善目。
“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个……刀太沉，还是放下的好。”
“我砍死你！”
愤怒的魔修冲来，老惠贤不知道该跑还是该投降，几乎是本能的保持微笑一动不动，希冀用淡然吓住那魔修，数年前就是用这招唬住了一条大蛇妖。
忽然，奔跑中的魔修脖子出现一条血线，脑袋与身体分开……
身体栽倒，而脑袋则因为惯性还在向前，扑进惠贤怀里，惠贤捧着首级脸色蜡黄，职业习惯使然保持微笑淡然神情。
“施主，贫僧只化缘，不化人首。”
赶紧把首级扔掉念了句佛号，旁边，小石头瞠目结舌。
“原来师父真的是天下第一高手！”
“善哉，虚名而已。”
老惠贤的表演吓坏了一众魔修，筑基期修为，一瞬间身首分离脑袋自动飞到其手中，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法术！
见没人敢靠近，老惠贤更是展现出慈眉善目形象。
然后，一个个筑基期魔修头颅掉落，有的仿佛未发觉脑袋没了身体还在往前冲，接着是炼气期圆满境界的魔修，以极快速度横死。
没人看清那鬼魅般身影，只看见一老僧频频微笑点头。
魔门弟子被杀怕了。
“快……快撤……”
剩下的十几个魔修一哄而散，留下十几具尸体逃走，散修们追杀一阵怕中埋伏便放弃追赶，魔修实力还是很强的，他们目的是为了救孩子不是拼个你死我活。
胜利了的散修们纷纷上前与惠贤见礼。
忽然发现无论怎样感知都看不清老惠贤修为，就像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纷纷赞叹高僧已经达到返璞归真境界，无比羡慕，再看看其淡然微笑慈眉善目，绝对是一位得道高僧！
惠贤不管别人说什么，自己一句话不说，只要微笑淡然足以。
凭借这一招吃了大半辈子，顶用。
树林里。
白雨在枝叶间穿梭无声无息跟踪，那些魔修四散逃跑后没多久又在一个地方聚集，筑基期全都死了，没了领头的魔修们争吵一阵后朝大山深处跑去，白雨特意杀死所有领头的，如此一来底层魔修惊惧之下会返回巢穴寻求安全感。
一路奔往深山，魔修们足足走了一天半才返回老巢。
山顶，白雨远远观察这座堪称魔窟的邪恶所在。
与南荒那个天坑巢穴很像，大山悬崖间有一处黝黑洞穴，洞穴外堆满箱笼，箱笼里装有许多童男童女以及少女，看起来像是个大一些的据点，只有数道金丹期气息，并未发现元婴以及之上修为的魔修。
抬头看了看天空，离天黑还早着。
“下雨天比较适合暗杀，嗯，今晚下雨。”
仿佛说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下雨只是一句话的事儿，完全看心情，瞅了魔窟两眼钻进森林等待夜幕降临，顺便捕猎吞食。
入夜，细雨降临。
放弃心灵深处摇摇欲坠的人性坚守，恢复蛇类冷血凶残本性，释放本能。
头戴兜帽防止长发乱晃，一身夜行黑衣，面纱遮住口鼻，化作一团黑影隐入雨夜……
洞窟内，某个金丹期魔修坐在血池中间修炼魔功，血池里不断升起丝丝血气钻入其体内深入五脏六腑，池边有数具流干血液的尸体，烛火幽幽，鬼气森森。
修炼中的魔修徒然睁眼！
一支纤细手臂绕过其喉咙死死勒住，越来越紧……
不是他不想运功，而是有一把刀从身后刺入丹田伤了金丹，魔修外功很强，可是他无论如何用力也扯不开勒住喉咙的细胳膊……
精简版必杀技，缠绕。
破坏丹田封住法术修为，然后以必杀技勒住其脖子，魔修脑袋快要窒息，双手乱抓弹出指甲猛挠，那细细胳膊仿佛有一层坚硬鳞片防御……
兜帽黑衣人一手勒住脖子，另一只手从上抓住魔修额头，两根手指扎进眼眶抠住头盖骨用力猛掰！
魔修双腿乱蹬胡乱挥舞双臂，黑衣人冷漠无情没有丝毫怜悯。
咔嚓！
正在挣扎的金丹魔修四肢颤抖两下瘫软在地，魂魄未来得及逃走被打碎，纤细黑衣人松开尸体扯掉储物袋离开，手里血淋淋头盖骨落地。
“不堪一击。”
第三百二十二章 刺杀
洞穴深处，血池滚滚。
十几个穿着普通的百姓毛骨悚然望着血池，浑身抖如筛糠，这个山洞石室里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一个浑身血气翻腾的人，或者说是怪物，一个喝人血的怪物。
魔修血气鼓荡面露微笑，温文尔雅
“世上有两种人，一种就是尔等卑微平凡的贱民，任劳任怨受人驱使挣扎求生，另一种人便是我，地位尊崇高人一等。”
“你们唯一成为高等人的途径就是与我融合，融为一体。”
“从此不再受人驱使，不再任人宰割。”
“成为我的一部分吧，与我共生，没有病痛，没有饥饿，只有无上尊崇，获得天下最为强大的力量。”
渐渐的，那十几个百姓双眼失去焦距，双目无神朝血池走去。
第一个人下水，全身仿佛漏水的破皮袋，血液离开身体汇入那个邪恶血池，失去了血液的躯体栽倒，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普通人无法对抗法术，无论恐惧也好愤怒也罢，无论如何不甘心都逃不脱被操纵，弱小存在面对强大个体时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唯一不受诱惑的是一个羊角辫小女娃，也许是心灵纯净不受邪术控制，小手扯着麻木往血池走的妇人说慢些走，走的太快她跟不上，还以为大家在玩游戏……
“娘~慢些走，丫丫跟不上~”
女子双眼麻木只是一直向前，向那个仿佛开锅了的血池一步步走去。
“哈哈哈~”
血池边，魔修望着沸腾鼓荡的血池哈哈大笑，世上能够修炼血魔功法的人并不多，魔门中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修炼这等上乘功法，血魔功进境极快，他已经隐隐感觉到即将再次提升，庆幸当初走上魔修之路，只是偶尔脑袋有些不灵光。
非常诡异的，身边有人说话。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说出来听听。”
“你……唔……！”
沉寂潜伏，出手直刺要害一击必杀，丹田是修士们最大要害，只要刺破丹田无论会多少法术都发不出来，尤其丹田被破造成的巨大痛楚让人失去反抗能力。
并不存在那种无时无刻用神识扫描身周每一毫米环境的能力，太神话，除非是特意施展搜索，平时大多时候只是保持必要警惕而已，金丹期还做不到无时无刻观察每一粒沙子那种地步，不现实，太虚假。
左手手指抠进血肉抓住魔修脖子骨骼，右手持刀，先是刺破丹田接着刺破心脏，最后一刀扎进头骨。
捏碎魂魄不给其魂归地府的机会。
松手，软塌塌的尸体滑入血池，死不瞑目。
仅剩不多的几个人醒了，惊慌失措后退躲避血池，小女孩被她娘亲搂着，好奇的盯着隐入黑暗的身影……
远远传来一句话。
“杀了两个，还有一个，速度快些还能赶上回去吃早饭。”
紧贴洞顶如鬼魅快速游走，刺杀很成功，事实证明刺杀的效果好于用老天砸人。
刺杀，最重要的是隐匿，藏在暗处寻找机会，然后便是一击必杀，直刺要害不给对方任何还手机会。
循着气息直奔另一处石室，当达到一定距离后开始改变身躯状态。
呼吸暂停，模仿休眠状态不呼吸，接着调整体温与该石洞内气温相同，近乎于没有温度，像是一块石头一捧泥土，然后是暂停心跳不发出任何波动，身体机能虽然下降严重但是能借此最大程度隐蔽。
白雨在洞顶爬的很慢很慢，庆幸的是高级修士房间不经允许不得乱进，在另外两具尸体被发现之前有足够时间接近猎物。
穿兜帽衣物的好处便是待在洞顶不会让长发垂下，便于藏匿身形。
石室内，最后目标正在打坐修行，魔气鼓荡煞气浓郁。
幽幽烛光勉强照亮洞窟，很安静，只有白色蜡烛偶尔发出噼啪燃烧声，洞中打坐的那个魔修一动不动，呼吸均匀，旁边摆放一把黑红色兵刃。
附着洞顶的白雨动作很慢很慢，一点点慢慢往前爬，像个蜗牛。
许久，缓慢呼吸一口气。
等着蜡烛燃烧发出劈啪声以及魔修心跳时赶紧让蛇心跟着跳了一下，全身恢复些许力气，依旧无时无刻将体温与洞壁维持同样温度。
过了半个时辰，洞顶黑影出现在那个魔修头顶……
石室中间，正在打坐的魔修悄悄伸手抓住身边兵器，握住兵器后总算有了一丝安全感，可他不知道那个刺客究竟在哪，如果动用法术搜索，明显的波动会让对方提前爆发，在没确定对方位置之前任何举动引来攻击都是不智的。
魔修猜测另外两个同门金丹高手可能已经遇害，杀手很厉害！
他不敢动，输不起，最大的翻盘希望就是寻到对方位置做出反击，不能喊人，此地估计只剩些筑基期和炼气期低阶魔修，于事无补还会让对方混入人群更难寻找。
考验毕生所学的时候到了。
一在明一在暗，开始无声的较量。
白雨还在搜寻魔修弱点无法立刻动手，魔修怕暗中刺客动手所以保持原样静静修炼，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他要找到对方位置。
安静，死一样的安静。
藏身洞顶的白雨知道对方已经有所警觉，此时硬拼也能打得过对方，可一旦对方逃走就难办了，谁知道魔窟洞穴有没有准备什么陷阱机关之类的，此时也只能和对方在这互耗看谁能抓住机会。
白蜡烛徐徐燃烧，烛光摇曳……
石室外有人走来，脚步声非常明显。
机会来了！白雨立刻出手！
左手轻拍所在洞顶，洞顶石壁发出响声，动静略大，那个静坐的魔修猛地出刀砍向石室门口脚步声传来方向！
当脚步声想起魔修就知道要出事，然后他听见头顶传来响声，可是那响声太大了。
对于一个隐藏身形的刺客来说根本不可能弄出那么大动静，有点儿像是都是问路声东击西转移注意力，对方转移注意力为的是打掩护是假动作，除此之外唯一声音就是洞外传来的脚步声，如此一来，那个刺客肯定借助脚步声掩护进行刺杀！
可是当他出刀后看见石室门口那个傻乎乎手下时，瞬间浑身紧绷头皮发麻……
上当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清场（今天两章）
洞顶纤细黑衣刺客爆发瞬间加速天赋！
呲的一声，锋利匕首从魔修锁骨位置由上斜斜刺下，只刺出半尺深伤口，遭受重创的魔修条件反射朝石室门口冲去，忽然有人出现在后背并再次袭击！
他还有翻盘机会，那就是凭借魔修强壮身躯将对方制住，那把匕首并未命中要害，还有一定行动能力。
受伤的魔修蹿向一旁希望躲开那个杀手，未曾想对方依旧紧紧贴在背后！
如影随形！
被一个杀手粘住后背，后果非常严重，尤其对方可能具有强大近战能力，灵活身法出人意料。
魔修强忍痛楚快速左右游走，身后杀手依旧紧紧跟随并再次出手，危急之下魔修猛地扭转身躯避过要害，匕首再次刺中后腰，本来是本着丹田去的……
每一次移动闪避都无法躲避对方，不能在这么下去了，不然迟早要死在对方手里。
生死危机咬牙使出禁忌招式。
“天魔燃血！”
魔修气息猛地增强甚至超出金丹期圆满获得仅次于元婴期的能力，奈何遭受重创只能发挥出不多的力量，浑身血气燃烧带来短暂的强大，如果没有必要他绝对不会动用此功法，禁忌招式副作用大到他承受不起。
愤怒的魔修爆发，强行扭转身躯。
“给我死！”
挥刀朝后横扫，血红色魔气煞气浓郁，被砍中少不得重伤。
白雨猛地向后躺倒并顺势抬脚用力猛踢，将魔修踢得向后倒退两步，然后，愤怒魔修的冲向白雨，他的功法善近战，被燃血功毁了前途誓要报仇雪恨。
仰倒，单手撑地快速往一边翻滚避开魔刀，身躯以不可思议的柔软度做出人类做不到的动作再次贴到魔修后背！
两个身影忽左忽右快速游走，不断互相攻击。
长兵器不顺手换成短兵器。
石室门口那个低阶魔门弟子还没反应过来，石室内俩身影在短短瞬间交手无数次，待他反应过来时模糊身影从跟前掠过，然后发觉脖子热乎乎的，热流顺着脖子一直流进衣服里……
突然，金丹期魔修怀里飞出一件绳索似的法宝，在刺客攻击一瞬间抓住对方手腕。
身影一顿，劲风吹掉面罩，魔修望着那张祸国殃民俏脸冷笑。
“你输了，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眼前一花，黑衣刺客居然在一只手被抓住情况下柔软身躯做出不可思议动作，眨眼间出现在背后……
另一支手臂钳住脖子令其无法闪避，樱桃小口张开露出尖锐毒牙狠狠猛咬！
狠狠咬住对手后脖迅速注入毒液，凶猛的溶血性毒液快速破坏细胞，其后脖部位以肉眼可见速度变色，先是血管变黑扩散，接着皮肤青黑色蔓延……
魔修惊恐，手中短匕猛刺，感觉好像刺中什么鳞片只划破小小伤口，以为对方穿了蚕丝鱼鳞软甲。
白雨挣脱绳索快速远离。
脖子僵硬麻木并且越来越迷糊，魔修知晓自己中毒了，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什么伤到中了何种毒液。
手捂脖子浑身汗水淋淋，要防止对方攻击，根本无法安心抵御毒液扩散……
白雨看了看肩膀细细伤口。
“咳咳……你中了我的毒必死无疑！把解药给我！咳咳……你我互换解药才能活下去！不然都得死！”
溶血性毒液不比神经毒液差，猛烈侵蚀性带来剧烈痛苦。
对面，纤细黑衣人笑了笑。
“你是说你刀上抹的毒么？没关系，这点毒我不放眼里。”
肩膀伤口排出少许黑色毒血，剩余那点毒性对于一条毒蛇来说毫无意义，即便不排挤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妖兽具备的某些特性一直被人类修士所羡慕。
“咳咳……你是咳咳……谁……”
毒液已经扩散到面部，一条条黑色血管在魔修脸上浮现，被修为比自己还要高深的有毒蛇妖咬中，强烈毒性很难化解，肺里像是有团火，怎么咳也咳不出来，魔修知道，毒液已经开始侵蚀内脏。
其它地方中毒容易治理，偏偏脖后神经中枢附近被咬，开始渐渐失去对身体的掌控。
“你猜。”
“我……咳咳……”
白雨拿出横刀，拔刀，然后爆发瞬间加速天赋一刀砍下。
头颅落地，看在他被气够呛的份儿上允许其魂魄被看不见的黄泉路吸走，上前撤掉储物袋拿走兵器等值钱物品。
三个金丹期魔修被除掉，该解决那些低阶魔门弟子了。
能够让魔门难受总是极好的。
无需再掩藏身形，手持横刀出了石室，没一会儿功夫外面不断传来惨叫，一个金丹期高手，跨境界屠杀低阶魔修，毫无压力，纯粹一边倒屠杀。
洞窟门口。
被困在笼子里的孩童们看见一个黑衣人快速在那些坏人群里穿梭，不断有残肢断臂飞上天，无论何种法宝都抵挡不住黑衣人。
一刀削断某魔门弟子双腿，转身抓住另一人脖领将其甩向三个魔修。
身影掠过，六条腿齐根斩断，接着左手抓住被甩飞魔门弟子脑袋用力按向青石地面，脑袋像个西瓜似的碎裂，被惯性带起的双腿在脑袋碎裂之后才无力落地。
表情冷漠冲进人群。
挥舞小拳头狠狠打在某人脸颊，脸颊骨骼碎裂牙齿口水飞出老远，整张脸被打烂。
魔门残暴，某蛇妖正教他们认识真正的凶残。
聚集灵力凝聚出三把半透明灵力横刀，使出御剑式，三把散发淡淡荧光的横刀在人群中穿梭，只能看清淡淡尾迹，成片的魔门弟子身亡，数百人根本不够杀，即便见势不妙逃跑的也会被灵力刀追上穿透后心。
仅剩最后一个魔门弟子，一边逃跑一边惊恐回头，呼吸急促心脏砰砰跳。
光芒闪过，吐血朝前栽倒翻滚没了声息。
“干掉敌人的感觉真好，干掉一大票敌人的感觉更好，嘶~”
灵力刀继续穿梭，斩断牢笼锁头或者直接把囚笼劈碎，被抓的孩童和年轻女孩以及被当作血食的普通百姓得救。
唰，横刀归鞘背在后背，收起匕首。
转身，踩着满地残肢断臂血污朝谷外走去，兜帽下是一副冷漠面孔。
踩碎某个双腿被斩断的魔门弟子脑袋。
“下辈子记得找个好工作。”
抬手重新绑好面罩，迈动细长双腿走猫步，走出s路线进入森林消失。
第三百二十四章 盐巴
古人早起，画檐晨起见栖鸦。
古镇万灶炊烟升，女人系上围裙，点火做饭厨房热气腾腾，沉寂了一夜的城池再次喧闹，日出而食，早起劳作的百姓需要在清晨补充足够营养应对干不完的活。
城门外摊贩点，早饭摊做好一锅锅面糊稀粥，茶水铺忙着烧水。
“热乎稀粥面糊糊~热汤~”
早饭摊厨娘肩膀搭块抹布热情招呼揽客，远远看见个带草帽的姑娘风尘仆仆路过。
“姑娘，来吃点早饭，新鲜青菜热汤，还放了盐巴~”
白雨想了想，吃盐很重要，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补充盐分，先吃早饭，吃完再去买点儿盐巴吃。
许多野生动物有搜寻盐土补充盐分的习惯。
野生动物离不开盐，许多大型动物在通过进食无法获取足够盐分时会去舔舐含盐矿物或岩石，正常情况下蛇类不需要特意搜寻盐，小型食草动物通过吃草喝水吸收微量盐分，蛇类在吃掉这些小动物的时候也获得了足够的营养。
但是自从修妖后问题出现了，那就是捕猎断断续续无法获得足够盐。
并不是修妖就能无视身体营养需要，灵气不是万能药水，它只是一种特殊能量。
缺少盐会导致肌肉无力，白雨以前也买过盐巴吃。
例如养牛养羊的牧户会定期给牲口喂盐。
听闻早饭加了盐，白雨高兴坐下，很不错，省得自己去城外舔盐矿岩石，也省的花钱买盐巴，盐很贵，虽然那东西在海边要多少有多少，没办法，门阀世家垄断盐业谋取暴利。
“来一碗。”
“好嘞~”
厨娘很快盛满一碗，其实就是面片汤，面片煮熟撒点香料青菜，当然，盐巴别指望太多，价格太贵，有点儿咸味那真是谢天谢地。
趁热喝了一口感觉不太咸，摇摇头，端起碗饭往嘴里扒拉。
盐放的不多，含量极少，吃完饭得去买些盐巴补充体能，三十米长身躯，怎么也得吃三五斤。
吃完早饭，背着横刀进城直奔盐铺。
买来五斤大粒粗盐巴，用小法术加温融化然后固定成一大坨，寻了个阳光充足的墙根落脚，坐小板凳抱大坨盐巴舔舐。
很幸福……
如同猫狗添饭盆，舔盐巴舔出沙沙声。
“沙……沙……”
路人侧目，谓之曰炫富，穷人根本买不到这么大一块盐，有足够的盐吃是每一个穷人奋斗终生的梦想。
但是捧盐坨舔舐的举动还是有点儿怪异。
口水融化盐块，浓浓盐分入腹，快速调理身体让庞大身躯更加有力，均衡营养增强体质，越吃越有幸福感。
阳光温热，照在身上很舒服，缓解连绵阴天带来的潮气。
不知何时跟前多了个壮汉，穿一身粗布麻衣望着白雨咽口水，口水甚至顺着下巴胡茬滴到衣服上。
白雨抬头看了一眼，又掏出个小板凳放在旁边。
“沙……坐……沙沙……”
肌肉壮汉坐下，口水越淌越多，眼睛直勾勾盯着白雨手里那大块盐巴，浓浓的盐味道让他坐立难安。
“你要吃这个？”白雨指了指盐块。
壮汉猛点头。
某蛇肉疼的看看手里大坨盐块又看了看可怜兮兮的壮汉，忍痛掰掉拳头大盐块递给壮汉，壮汉欣喜，手捧盐块开心舔舐。
“沙沙沙……”
街边一大一小俩身影猛舔盐块，沙沙声让路人和店铺老板怀疑人生，大家都缺盐，可从未见过以如此方式吃用。
壮汉是头牛妖，刚刚化形，也许因为常年与人类待在一起所以学会说话学会处世方法。
“你有故事我有盐，说说你的经历，就当是盐费。”
牛妖边舔边叙述，随着叙述白雨知晓了它的故事，一个与十万大山妖兽截然不同的生活，它是一头水牛，耕田犁地是它的全部。
多年前，牛妖还只是普通水牛，浑浑噩噩犁田耕地，偶然吸收日光月华开启灵智，却并未选择离开，与老伙伴在一起过的很轻松，老农对它非常好，为它挠痒痒为它驱赶蚊虫，总是喂它最好最嫩的草料，生怕吃不饱。
最让牛妖感到幸福的是老汉偶尔避开阿婆偷偷喂它盐巴，盐的味道很香，吃了之后身体壮。
无数个日落月升夕阳斜，老汉肩扛青草牵着牛妖走在田埂上，稻花芬芳，蛙鸣虫叫，干完农活一起回家，回到那个舒适的牛棚。
它喜欢犁地，喜欢劳作间隙老汉坐身边抽水烟，烟味儿可以驱走蝇虫。
习惯了老汉的絮絮叨叨，学会了人言，听懂了老汉对秋天交租的愤怒和儿子娶不起媳妇的焦急，它能做的不多，唯有每天多犁几块地让老汉高兴。
老汉喜欢把不多的昂贵盐巴放手心让耕牛舔舐，掉了的盐粒会细心捡起来。
日子过的很安宁，牛妖喜欢这种生活。
奈何命运难测，宁静不存。
秋天，因老汉不肯交多出往年的税粮，被乡绅伙同税吏活活打死，曾经喜欢喂它吃盐悉心割草料的老汉被打的不成人形，满是老茧的粗手临死前依旧死死抓住粮食不肯撒手，干枯白发遮不住死不瞑目的老眼。
牛妖愤怒了，不管对方是谁，低头猛冲猛甩，用牛角刺穿那些税吏撞死乡绅！
最后来到老汉跟前，哞哞叫想要唤醒老汉，可是老汉死了。
阿婆哭喊着让牛妖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回来，牛妖听从阿婆的话不停奔跑，跑了三天三夜。
它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听完故事，白雨看着手里盐块呆了呆，然后又掰碎一块递给老牛。
“吃完了就不要再进城，城里人多眼杂，去偏远山区找个地方安静生活吧，别再回来。”
闻言，捧盐巴舔舐的老牛妖顿住。
“好，我也不喜欢进城，谢谢你的盐。”
“不客气。”
一大一小俩身影继续无声舔舐盐块，沙沙声不断。
吃完盐巴，老牛走了，背着白雨送他的一袋大粒粗盐。
大家同为妖怪，没必要见面就打打杀杀，生活不易，有那拼杀的力气还不如去摆摊赚钱。
第三百二十五章 石心
蛇生无处不相逢。
老惠贤和小石头在城里化缘，惠贤絮絮叨叨小石头昏昏欲睡，一老一小各自背了个竹篓赶路，小石头背的是毛毯和经书，老惠贤竹篓背了一条眼镜蛇……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还记得为师教你如何成为一位高僧吗？参禅，打坐，化缘，是成为高僧的开始，路不仅仅在脚下还在心中。”
摊贩目瞪口呆静止不动，小土狗昏昏欲睡，老惠贤还在嗦。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如是知，如是见，如是信解而已。”
“一切皆为虚幻，命由己造，相由心生，白……白蛇妖？徒儿，师父甚感乏累，不若去那茶馆歇脚。”
“咦？是白老……白姐姐！”小石头欣喜。
小石头十分高兴，恍惚间想起腊肉味道，多少年了，那味道仿佛魔障徘徊心头久久不愿散去，奈何师父看的严不让吃，说是要守戒律。
“贤惠大师，又见面了。”
白雨笑嘻嘻看着师徒俩，老惠贤僧袍破旧遍布补丁，大脚趾露在外，小石头还是当年那副模样并未长大，很是怪异。
客里相逢，巷陌人相熟。
眼镜蛇抬起蛇头看了看这位同行，白雨面前它不敢放肆。
师徒俩很穷，穷的如竹林间破败的竹泉寺，但是又不得不佩服惠贤是一位真正的得道高僧，与那些坐拥豪华寺庙良田万顷的僧侣不同，没见过那些名扬天下的所谓高僧背着眼镜蛇四处化缘，也没见他们走出华丽庙宇来到俗世。
惠贤依旧淡淡微笑慈眉善目，心底暗叹命运弄人，好端端的遇到妖怪，如果不是这傻徒弟何至如此，嗯，看来经文念的少了。
天气多变，黑云滚滚雷声隆隆。
“要下雨了。”
茶馆二楼，堪称江湖最不能招惹的组合品茶赏雨。
老头，孩子，女人，还有剧毒眼镜蛇，在这个小茶馆组成了江湖禁忌团伙，怎么？你能拉下脸打老人？还是不要脸的打孩子打女人？但凡要点脸的都会尽量避免这种堪称终极无敌组合，除非破罐子破摔。
“你们俩为何下山？”
“呵呵，贫僧觉得应该带小石头出来走走，读万卷书不如行……”
未等老惠贤淡然说完。
“庙门塌了，师父说下山化缘赚钱回去修缮寺庙。”
小石头心直口快，惠贤放下了手里茶盘忍住不揍人，暗叹这位单传弟子没学会自己半分本事，有些事儿心知即可，说出来略有不雅。
白雨照顾老和尚面子尽量不笑出声。
“化到多少钱了？”
“约六百余钱，快了快了。”
才六百多大钱，某蛇估计老惠贤就算老死也攒不够修缮寺庙的银子，如果没有意外，竹泉寺很可能化作残垣断壁长满青苔，然后成了野兽窝。
青瓦屋檐滴水嗒嗒，小石头坐窗边啃甜点，时不时往惠贤雏菊般老嘴里塞点儿。
楼下石板小巷行人匆匆，白雨想起卖伞应该会很赚钱，当久了杀手险些忘记自己还是个做买卖的小贩。
雨天容易犯困，小石头呼呼酣睡。
白雨喝光茶水顺便吃掉茶叶，这爱好多年未改。
“小石头究竟什么来历，我看不出他本体，不像妖又不像人。”
闻言，老惠贤看了看靠墙睡着的小石头。
“他是小石头。”
“我知道他是小石头，呃……你是说他是石头？”
惠贤何放下茶杯，看了看茶壶，已经空了，连茶叶都没得剩。
“当初因理念不同我离寺云游天下，在竹泉寺山脚看见一块巨石碎裂，石胎内躺着个孩子，我怕他落在恶人手里不学无术惹下祸事，只能亲手把他养大。”
“石胎孕育天生地养，注定不凡，我老了，不想他以后走上歪路，每日苦苦诵经教导为他种下善心。”
没想到小石头来头不小，白雨很羡慕人家天生有个好跟脚。
出身好，血脉优秀，这种存在注定将来不凡，无论做何事都有如神助，好运不断哪怕在家钓鱼遛狗摸泥鳅都能捡到金块，不像咱这种平凡野兽为了钱财还要做买卖当小贩，累死累活降雨就为了多卖几把纸伞。
仔细看了看，没看出与人类有何种区别。
“他是天生石心。”惠贤说道。
白雨一愣，运用红外探测能力查探小石头。
果然，心脏部位温度明显要低于体温，仿佛蕴含无穷力量随时有可能如火山爆发。
没想到传说中的石心真的存在，曾经在纯阳宫藏书阁翻看杂书典籍见过石心传说，传闻石心无情无义冷漠残酷，意志坚韧不受任何诱惑，是天生最优秀的修行者。
奇怪的是小石头既不冷漠无情也抵抗不了诱惑，与普通人家的孩子没甚区别。
摇头无语，掏出盐块沙沙舔舐。
白雨没有任何借助天生石心小石头获得好处的想法，有些事儿别瞎琢磨，天生地养的存在莫要胡乱编排，惹来祸事连盐都没得吃。
做蛇要有自知之明，要有数。
雨还在下，茶馆里茶客仿佛受天气感染没有太多言语，静静喝茶观雨，回思过往享受难得悠闲。
古城归静，得片刻安宁。
可惜有的人总要破坏这份悠闲，城外黑市方向传来打斗波动。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魔门吃了大亏咽不下这口气，派人来报仇雪恨找回面子，黑市聚集的那些散修就成了魔门出气筒，不欺负这些无根浮萍难道去欺负大宗门不成，欺软怕硬是许多生物的天性。
“我出门一趟，等我回来就帮你们师徒赚钱修缮寺庙，赚钱我在行。”
说罢，起身化作遁光钻进雨幕不见。
见蛇妖飞走，惠贤狠狠松了口气，伸手欲叫醒小石头赶紧跑路，每次为安稳蛇妖费尽口舌讲无可讲，趁对方不在赶紧逃走才是正途！
手掌还未碰到小石头，老惠贤猛地顿住……
良久。
“唉……”
无奈叹气坐下，不能走，走了的话怕是再也化不到足够的钱修缮竹泉寺，在惠贤心里，清苦的竹泉寺强过长安城那些皇家寺庙无数倍，是真正的净土。
远方，一身黑衣的白雨带上斗笠避雨，绑好面罩，手持横刀冲进黑市……
“又要发财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雨天黑甲
山雨催急，电闪雷鸣。
半空，一位金丹高手负手而立，冷漠欣赏手下屠杀黑市，虽说各地有不得在黑市出手的规矩存在，那又如何？魔门什么时候在乎过规矩。
“蝼蚁胆敢对圣教出手，找死。”
十几个筑基期魔门弟子在雨中追杀黑市那些低阶散修，又似猛兽作弄到手猎物，肆意妄为。
金丹魔修抬头看了看天空。
“奇怪，这雨怎么越下越大，这雷……”
轰隆隆~！
惊雷几乎在耳边炸响，把他吓了一大跳，徒然眼角瞥见有个人影瞬间出现在身后！不好！敌人偷袭！
后背紧绷头皮发麻如同被猛兽盯住，危机关头侧身躲避。
呼……！
一把泛着森冷寒光的利刃几乎从金丹魔修眼前落下，贴着鼻尖，时间仿佛定格，他能嗅到那把利刃的金属味道，划破空气贴着鼻子肚皮扫过……
可惜没一刀砍死他，只能说每个人的警觉性高低不一。
身穿盔甲的白雨连续施展刀法劈砍削刺，短短瞬间发出数次攻击！
雨幕天空两个身影在厮杀，偶尔泄露出来的刀芒瞬间斩断数个筑基魔修，刚刚还逞凶的魔门弟子四散欲逃，可很快命丧黄泉。
天空，混合雨水的拳头打在金丹魔修胸口，雨水震散成水汽，魔修咬牙挺住。
黑甲人挥舞拳头猛砸，未中，拳头伸展变成手掌，如刀劈砍金丹魔修脖子，极快的速度下仿佛雨水静止停顿，掌刀劈中脖子！
咔嚓~骨骼碎裂声非常刺耳。
“唔……”
黑甲人甩飞水珠还在猛攻，刀劈，拳打脚踢，打的金丹魔修毫无还手之力，区区金丹初期修为，当年刚刚跨入金丹就不放眼里，何况如今成了圆满境界。
“你是谁！为什么要与我圣教为敌！”
“这话应该我问你们。”
横刀别住对手类似轮刃之类的兵器，用力一震，横刀带着魔修兵器飞走，现在好了，赤手空拳白雨还未怕过谁，发挥黑甲战斗力的时候到了。
拳头穿过雨水打中魔修肚子，又一拳打中下巴，整个人被白雨不断打出各种形状……
地面，某个魔门弟子趴在地上装死。
嗖~嘭！
他惊讶的看见那位平日里耀武扬威的金丹长老摔下来，砸的泥水四溅还颤了颤，鼻青脸肿不停咳血。
雨水落在身上，金丹魔修恍惚间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淋雨……
水很凉，浑身湿漉漉特难受，泥浆散发一股土腥味儿，感觉浑身骨头都断了，爬不动，前面好像有个活着的小喽罗，他居然把头埋进泥浆撞死……
砰！
黑甲人落地，巨大力量震得地面雨水溅起，黑甲皮靴踩出深坑！
金丹魔修想跑，可胳膊腿都被打断了，骨头茬露在外，血淋淋伤口满是泥泞脏兮兮，现在的他就像是一条被人打杀的流浪狗。
盔甲摩擦声越来越近，黑甲人走到跟前。
地上惨兮兮的魔修还有力气翻身，仰头躺在人形土坑里看向黑甲人，他需要时间，等身躯修复伤势，凭借魔修强大身躯还有一战之力。
白雨抬脚踩在魔修胸口，将其按进泥浆。
“听说你之前讽别人是蝼蚁，请再说一遍，要走心那种。”白雨冷冷嘲讽。
“咳咳……”
吐出一口泥浆，胸口不知断了几根肋骨，仰面躺倒雨水打在脸上又凉又痒。
“等着吧……圣教会为我报仇！”
“如你所愿。”
猛地一踹将金丹魔修踩成虾米状，紧接着拳头狠狠打下去！
好大的力气……
本来蓄积魔气的金丹魔修脑袋震得发晕，模模糊糊觉得牙齿掉了，脸颊骨好像也碎了，她的力气怎么比魔功还要强？
连续三拳打的金丹期魔修满脸是血，已经站不起来。
伸手，横刀嗖的一声飞回手掌，白雨站在人形土坑旁边等着晕乎乎的魔修起身，站不起来只能勉强双手撑地跪着，鼻孔和嘴不断流血，落到泥泞里扩散。
白雨前后脚错开，站直身躯，双手握刀高举过头顶，标准刽子手砍头动作，跪在面前的魔修像是临刑前的死囚。
雨水打在横刀上，顺着刀刃流下。
许多低阶修士躲在各处远远观望这一幕，今天，将会有一个平日可望不可及的金丹高人被斩首，如官府菜市口问斩。
锋利刀刃动了……
甩出一串水珠用力砍下去，刀光闪过，停止时刀尖已触碰地面泥水。
很安静。
那个金丹魔修脑袋还在脖子上，表情惊恐，脖子出现一圈细小血痕，他伸手想要按住脑袋结果这一碰导致首级平滑移动无力掉落……
对面那个装死的魔门弟子哆嗦着把脸按进泥水。
收刀归鞘，白雨收起储物袋抬脚离开，路过那个撞死的魔修跟前时顿了顿，手指在刀柄上摸了摸，并未拔刀。
“干这行没前途，改行吧。”
抬脚离去，哆哆嗦嗦装死的年轻魔门弟子抬头看见黑甲人隐入雨幕，前面不远还有失去光泽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逃得一命，他哭了，嚎啕大哭……
活下来的普通散修对黑甲人仰慕不已，纷纷讨论修行界何时出了这么一位高人。
白雨回到茶馆。
老惠贤觉得反正有妖掏钱干脆又叫了一壶茶，还未等喝完，蛇妖回来，只不过身上似乎沾染些许血气，精修佛法的他对这种味道很敏感。
见茶壶里有茶，直接抓起往嘴里倒……
“噗……好烫！”
“白施主，你急躁了，要淡然。”
话音刚落，白雨手托茶壶施展法术将茶水冷却，一口喝光，连茶叶也一口吃掉，倒扣茶壶没有一滴茶水才作罢。
窗外雨停了，刚刚下完雨升腾淡淡雾气，泥土味道很浓。
雨后轻寒，街头行人无数，小石头睡的香甜，眼镜蛇看向白雨期冀能再给些烧鹅烧鸡果腹，也许它是竹泉寺唯一不吃素的存在。
街上充斥驮马和牛羊的膻味儿，马帮后面，世间最为可怕的组合背行囊赶路。
来自西北荒漠行商的驼队传出声声驼铃。
第三百二十七章 五两银子
卧牛村。
日暮一童归，横吹卧牛背。
夕阳西下日落黄昏后，草木镀上一层金黄，轻风徐徐，狗尾草摇响一曲斜阳歌谣，民夫扛农具走过田埂返家，户户炊烟起，孩童奔跑，身后欢快大黄狗摇尾跟随。
一辆马车停在卧牛村村口。
华服老者望宁静安逸村落摇头苦笑。
“良田瓦舍鸡犬相闻，奈何兮，纷乱四起英雄不等闲。”
“走吧，进村。”
村内，正教导张起武艺的司铁游心有所感抬头，摇头叹气，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只是奢望，乱灾四起哪有安身之地，罢了，希望这残躯对天下还有用处。
“张起。”
“师父。”
张起更显健壮，手持铁枪威风凛凛。
“你回去与家里人说明日与为师一起离村，多带些行礼，北地天寒地冻，要做好准备。”
听说要出远门，张起兴奋大叫一溜烟往家跑去，村里太过平静让张起不习惯，自从说书人那里听了外面世界精彩和诸多英雄事迹后成天想着闯荡江湖，卧牛村装不下他，村民也受不了他成天带领一群孩子呼啸来去，称其为童霸。
村民饭后闲聊，说司家来了一位大人物，布料比镇里胡员外的衣服还要好，高头大马华丽马车，远远能闻到司老爷子家里传出酒味儿，馋的一众汉子咽口水。
第二天。
司铁游领徒弟张起和那个华服老人走了。
独臂汉子也走了，好像说什么天下大乱烽烟四起朝局混乱，小小年纪的张起肩扛铁枪意气风发，他娘亲在村口站了好久，儿远游，母担忧。
张起注定要在外闯荡打拼，卧牛村只是一处小小之地，容不下巨人。
朝堂诡谲，皇帝不求进取整日琢磨杀龙吃龙，勾结魔道任用来历不明奸臣，几位名臣遭罢免，政令昏聩激民愤。
西方教只顾借机传播信仰广建神庙，香火鼎盛，并未取代纯阳宫真正的作用。
曾经约束天下修行界的巨无霸自最后绽放便不再过问世事，修行界也说不出什么，西方教崛起挤压纯阳宫，皇室废掉纯阳护国神宗之名，弟子愈来愈少，在某些人合谋对付纯阳之前果断撤回华山。
神华山依旧是神华山，邪魔敢攻击驻地却不敢去华山撒野，撤退之举保全了纯阳实力。
世间没了约束震慑，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好不热闹。
皇帝勾结魔教之事不知被谁泄露出去，天下动荡，政令不出长安城，也许魔门永远也搞不懂为何两次控制大明宫都无法掌控天下。
北地数家巨豪以皇帝昏聩勾结魔道为借口举兵造反，原本屏蔽荒原异族的北地各州混乱不堪，荒原各族跃跃欲试。
知兵者不多，司铁游算是名将，只得出山燃烧残躯。
…………
某深山荒废野径。
夜幕降临，淡蓝色月光照亮山野，荒草萋萋山路难行。
咕咕咕~
夜枭叫声为夜色增添诡异气氛，树林里影影绰绰不知是风吹草动还是走兽暗藏，远方黑洞洞的建筑就是那个当地人传闻闹鬼的别府。
老惠贤有些后悔跟蛇妖一起接什么驱鬼活计，当地人都说山里的庄园闹鬼，花费五两银子招募降魔师驱邪，单子被蛇妖接了，算是达成契约，银子就在惠贤那破布袋里装着，很烫手，感化恶鬼这种事儿老惠贤做过，可现在是深更半夜啊！
白雨还在催促老惠贤赶紧走，小石头走的都比他快。
“白施主，你又急躁了，淡然，要淡然。”
“老头，你可别想着跑啊，钱都拿了，跑了的话以后当地人戳脊梁骨戳死你，天天蹲灶坑骂你，有损修行。”
“贫僧并未说话……”
“那又怎样，他们认为你才是说了算的那位，再说，钱在兜里放着，还是老老实实驱邪度化恶鬼罢。”
“苦也……”
白雨很满意，这次是来这荒废庄园除邪修，邪魔歪道，邪修与魔修蛇鼠一窝，呸呸，不关蛇的事儿，总之没一样好东西。
但是白雨怕，怕被人发现行踪惹来抓捕，最好办法就是寻个幌子掩藏身形。
老惠贤是一位高僧，降妖除魔是本分，到时候让他吸引所有人注意，咱偷偷藏在其背后洗劫邪修魔修发大财，老惠贤也能赚到钱修缮庙宇，合作的非常完美。
距离荒废庄园还有一段路，经过一片乱葬岗。
荒坟枯树影萧萧。
小石头紧紧抓着老惠贤破僧袍，荒坟遍山坡，杂草丛生磷火闪烁，隐隐可闻鬼祟藏在暗处窃窃私语。
正欲穿过乱坟岗，徒然传来锣鼓声……
“咦？那边有人唱大戏，走，咱们去看看热闹。”
白雨转身往锣鼓声方向走去，惠贤腿肚子哆嗦欲逃，深夜荒坟，还有什么锣鼓呼声，莫不是鬼物聚集看戏，生人勿近，弄不好被困住失了性命。
没想到小石头兴冲冲跟在白蛇妖身边去看戏，对他来说看戏真的很有趣。
老惠贤无奈只好跟过去。
“白施主……你又急躁了……”
眼镜蛇傻乎乎跟在老和尚身后，对它来说鬼魅不可怕，它气血旺盛足以吓退那些荒山野鬼，说不定某天心情不好吸食鬼物也说不定。
某蛇优哉游哉走过荒草小径来到林中一片开阔地，就见熙熙攘攘几十人围坐戏台前，戏台花花绿绿装扮妖艳，硕大红色白色黑色纸花惹眼，四个抹着大红脸蛋的戏子咿咿呀呀唱戏。
漆黑夜晚，荒山野岭，孤坟荒草，还有这么个泛着绿光的戏台。
白雨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坐下，掏出小板凳乖巧看戏，看见惠贤和小石头站着不方便干脆又掏出俩小板凳。
“坐，在这看戏不花钱，过日子嘛，能省则省。”
老惠贤刚要念经却被白雨一把拉住。
“莫念经，你不觉得不花钱看戏很划算吗？不然下次进城你请客看戏？”
“老衲无银钱……”
“那不就得了么，老老实实坐下看戏。”
老和尚感叹世风日下，为了钱财居然连鬼戏都看，台上那些戏子脸上俩圆圆红粉，声音颤悠悠分明是鬼哭，
左右人群纷纷看向这个神奇组合，一张张苍白的脸，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戏台正在演一出迎亲戏，忽然停了，台上戏子根本不是人也不是鬼，分明是抹大红脸蛋的纸人，细长僵硬面带微笑。
某蛇很生气。
“看什么看？给我继续唱！不然砍死你们！”
巨兽气息微微泄露一丝，诸鬼不敢直视，戏台上的纸人再次咿咿呀呀唱戏……
第三百二十八章 深夜庄园
群鸦槎牙噪古木，火半青新鬼哭。
白雨很高兴，往日只听人类唱曲儿演戏还未见过鬼戏，运气非常好，这鬼物唱的曲儿挺不错，如果不是颤颤悠悠就更好了，鬼哭似的，可惜身上没带纸钱不能打赏。
老惠贤端正心态开始观赏戏曲，没啥可怕。
这些荒山鬼物再可怕还能有一条巨大蛇妖吓人？传说王家集就是被这货用乌云给砸了个稀烂，区区鬼魅能强的过巨蛇？
戏台上不敢停，周围鬼物也不敢走，也许它们第一次被胁迫。
往日里山民偶尔进山被戏台引来即便不死也要元气大损，谁曾想风水轮流转，几十个鬼物被吓得一动不敢动。
白雨没带瓜子，还好剩下一坨盐巴。
“沙……沙沙……”
世上没什么比舔舐盐巴让蛇感到更高兴的事儿，舔一口，胜似喝美酒，看戏曲吃零嘴，最重要的是不花钱。
良久，台后出来一个黄头发老妪，看了看白雨，战战兢兢走过来。
“见过前辈，还请前辈放过小的……”
老妪跪在白雨跟前不敢抬头，白雨收起盐块，要办正事儿了。
不过是个黄大仙而已，一种得天独厚的精怪，不知怎么跑到这个地方修行，说起来胡长黄走的比较近算是老相识。
“起来说话。”
“谢前辈。”
黄发老妪弯腰站起，低头不敢乱动，它只是个黄鼠狼精怪法力低微，惹不起这尊闲着没事儿跑来看鬼戏的大神。
“山里那个闹鬼庄园是怎么回事，你也算此地土著，肯定知道点儿什么。”
听戏只是顺道，摸底才是真。
“回前辈，那庄子里住着个厉鬼，修炼百多年自称鬼王，统治一县之地鬼物，连小的也要每年进贡换平安。”
“鬼王？”
白雨嗤笑，哪个鬼王会住在中原，能称王的都是化神期大能，那等存在怎么呆在这地方惹人注意，不怕被渡化么，估计就是个厉害点的鬼物，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大言不惭，称王称霸没那个命很容易撑死。
“小的听说有邪修在庄园出没，鬼鬼祟祟定是没做甚好事。”
“一共有几个鬼物。”
“除了鬼王还有一群小鬼，偶尔出庄，小鬼本事比我略强。”
摆摆手，黄鼠狼精低头退走。
白雨暗自琢磨，之前果然没猜错，这地方还真有邪修出没，魔修练魔功各个残忍嗜血，邪修养鬼养僵尸，很难将这两种人当作好人看待，试问，某天你忽然看见早已去世的先人遗骸魂魄受人驱策，见面得多么尴尬，场面极度感人。
鬼物盘踞多年一定很有钱，百姓出的五两银子归惠贤，本蛇一文不要只要战利品，嗯，就这么定了。
终极组合再次出发，借助月色直奔山里那鬼庄。
听戏的孤魂野鬼懒得搭理，只是些阳世心愿未了的游魂罢了，庄子里是大头，干掉厉鬼才能赚功德。
奇怪的是惠贤再也不提回去的事儿。
“大师，你不怕么？”白雨好奇问道。
“怕。”
“为何还要去？”
“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老衲愿渡化恶鬼还世间太平，白施主，切莫让厉鬼逃脱省的日后害人。”
“呃，放心，跑不了。”
白雨很佩服，这才是真正高僧，比那些身穿金袈裟点昂贵檀香诵读古老经书的僧侣更真，为了五两银子甘愿入鬼窟，厉害。
其实，惠贤觉得反正这位大妖厉害的很，区区鬼物奈何不得，凡事有蛇妖，咱只管念经看热闹即可……
小石头哈欠连连，孩子经不住困。
惠贤把小石头背着的竹篓挂在眼镜蛇身上，然后把孩子放进自己背后竹篓里。
怕蚊虫叮咬，摘了芭蕉叶把竹篓盖住，里面的小石头呼呼大睡……
夜深了。
月光淡蓝色，白雨把横刀搭在后背，嘴叼草叶，双手挂在刀鞘上随走路晃悠，走路时难免左右晃悠蛇皮走位，身后是背着竹篓的惠贤，一步一步，步伐坚定，最后是脑袋上套着小竹篓的眼镜蛇，时不时磕磕碰碰撞大树。
沿山谷崎岖山路走许久，绕过枯树林。
前面忽然有了灯光。
“啧啧，阔气~”
吐掉草叶，白雨望着前方挂有大红灯笼的庄园大门冷笑，庄子藏在一片枯萎腐朽枯树林里，朱漆大门高门槛，大红灯笼高高挂，庄子里鼓乐齐鸣笑声莺莺，貌似鬼都喜欢热闹，荒坟野鬼看纸人唱戏，庄子里欢闹更甚。
惠贤神在在，拿出木鱼在手，大有一言不合就念经之势。
“走，咱们进去看看，看我眼色念经渡化邪物。”
“善哉。”
终极组合走到大门前，惠贤欲敲门，结果白雨率先抬脚猛踹。
砰！
大门被踹的灰尘簌簌，摇摇欲坠，吓得里面鼓乐笑声戛然而止，惠贤背后竹篓里的小石头打个哈欠翻身继续睡。
“来啦来啦~哪位神仙脾气这么爆~”
吱呀~
大门敞开，白雨看见那女人愣了愣，怎么说呢，女子性感妖艳，只穿了件半透明罗纱裙露半个肩膀，胳膊小腿露在外，白白酥胸高耸，头顶盘了个奇怪发饰，光脚走路摇摇曳曳动人心神，妆容比青楼女子还要美艳。
女人看见门外组合愣了愣，一和尚，一姑娘，一条蛇……
手中罗扇轻摇。
“哎哟~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两位里边请~”
白雨扛着横刀走到女子跟前，抬手捏住她下巴上下左右看了看，如轻佻花花公子般调戏这千娇百媚大美人儿。
“啧啧，还是真皮。”
“这位小姐不要急嘛，先进来喝杯暖酒热热身子~”
“好啊。”
身穿黑衣的白雨抬脚跨进门槛，优哉游哉欣赏庄园风光，门口的老惠贤不停念叨非礼勿视也跟着进门，惹得那女子嘻哈调笑。
头套竹篓的眼镜蛇瞧不清路嘭的一声撞大门。
鼓乐声再起，靡靡之音不绝于耳，府里再次响起莺莺燕燕欢声笑语。
哐当~！
大门重重关上，老惠贤打了个激灵赶紧快走几步跟在蛇妖背后，他知道，这庄园里根本没人全都是鬼，再说那女人衣着暴露可不能看。
“红粉骷髅，都是红粉骷髅……”
第三百二十九章 夜宴
华堂夜宴，醉里笙歌人窈窕。
罗幔轻摇烛光曳曳，雕梁画栋装饰考究，这山庄说是王府丝毫不为过，墙上挂有引人遐思活春图，画师技艺精湛，将人物身躯描画的唯妙唯俏，真真的人才。
大堂里有许多人，都是些穿着暴露妖异女子，每一个动作都在述说诱惑。
铜鹤衔烛，奢华屏风，柔软地毯，房子里的摆设无时无刻彰显华贵，不是幻觉也不是法术，而是真正的装饰奢华。
夜宴醉春色，笙歌艳舞荡人心。
白雨扛着横刀找了个座位，嘴叼草叶冷笑，妖艳女子惊慌让座。
“嘁~”
撇撇嘴，吊儿郎当坐下，矮桌上的食物都是些烧纸料，生人不能吃，塞嘴里全是纸灰容易沾染晦气。
老惠贤坐下，把竹篓放身边。
头顶竹篓的眼镜蛇嘭的一声撞柱子，扭头又撞桌子，磕磕绊绊游到老惠贤旁边盘成一盘，不停晃脑袋，可能是想让惠贤把竹篓摘下来。
五六个性感妖艳女子围上惠贤，反倒把白雨凉在一旁。
都是些小鬼，那个所谓鬼王还没出来，可怜老惠贤被一群妖艳女鬼围住调戏，但愿别在心里留下阴影。
几个女子献舞，姿势性感不堪入目，估计在现代能得个舞王称号啥的。
嘴里小舌头搅动草叶，双眼变回蛇瞳。
华堂是真的，性感女人变成了披着华丽人皮的鬼物，杀了年轻漂亮女孩剥皮穿戴，而且必须在活着的时候剥皮保持新鲜质感，摸起来与真人无异，邪修在此地打造了个逍遥窟做享乐之用，怪不得邪修没几个能修为有成，精力浪费在女鬼身上了。
有个女鬼胆子越来越大，想要翻看竹篓……
啪！
横刀砸矮桌，女鬼们噤若寒蝉。
惠贤见白雨发作还以为要灭掉这些鬼物，慈心泛滥不忍这些鬼物魂飞魄散，急忙出口阻拦。
“白施主，你又急躁了。”
翻个白眼，草叶乱晃。
主座大屏风背面后门走进来俩人，一男一女翩然入座。
女子衣衫半解香汗淋漓面色潮红诱人，男子满头大汗随意披了件长袍，二人显然刚刚在后院偏房做了什么美事，女子是个披了人皮的女鬼罢了，媚眼如丝又俏脸幽怨，没几个男人能把持得住，当然，老惠贤和小石头除外。
某蛇冷笑，运气不错呵，一次把鬼王和邪修打尽，什么鬼王，就是个凝聚了鬼丹的鬼修而已，邪修也是个金丹期，待会儿尽量一盏茶解决。
身披绸缎的邪修看见白雨第一眼便深深迷住……
“好一副皮囊！哈哈哈！”
邪修为了精致面容而陶醉，兴奋的双手颤抖，看也不看身旁女鬼幽怨不满，像一个艺术家专注于某件精美艺术品。
“姑娘千万不要坏了皮肤，你的皮囊将会是我最完美收藏品，我会为它举办宴会邀请同道鉴赏。”
闻言，白雨冷漠。
“呸~”
吐掉草叶，抓起横刀起身，老惠贤还在低头闭眼默念色即是空。
女鬼起身，愤怒目光与白雨针尖对麦芒，白雨不清楚她这股子酸醋味儿是从哪冒出来的，一个披着人皮的女鬼而已，犯得着如此认真？
“大人，奴家为你取来皮囊。”女鬼换脸甜甜说道。
“甚好！切记不可破相。”
“大人放心。”
转过来又变成怒脸，速度不可谓不快，半透明披纱拖地款款而行，头顶高高发饰让某蛇觉得很重，可惜了，不知哪个倒霉的美女被她剥皮。
女鬼走到白雨面前站定，眼神凶狠！
某蛇毫不客气出拳……
嘭叽~！
鬼王那张俏脸被白雨一拳打得转到后面，诡异的是眼窝深陷像是一块被打坏了的橡皮泥，又有点像是皮球，刚刚叽的一声像是气囊挨打发出的声音。
“居然是这种音效……”
女鬼王扭头恶狠狠看向某蛇，脸上凹坑逐渐复原。
嘭叽！
又是一拳，再次打出气囊音效，这一拳把女鬼整张脸打成茄子形，看了看邪修，白雨对其拥有如此浓重的口味感到震惊，瞧瞧这脸，完全打成一张饼！
连番挨揍，女鬼王怒急大叫。
“啊……！”
横移一步，白雨挡在老惠贤和小石头还有眼镜蛇跟前，挡住袭向他们的灵魂冲击，如果中招少不得变成白痴。
大厅内，女鬼王愤怒嘶吼尖叫，声波如浪清晰可见，白雨如同海中礁石纹丝不动。
竹篓里边，小石头猛地被尖叫惊醒坐起，看见外面情况后果断藏在竹篓里不出来，悄无声息挪动芭蕉叶盖严实些，一直默念色即是空的惠贤惊慌。
三息过去叫声停止。
嘭叽~！又是一拳，把女鬼王脑袋砸回胸腔。
“鬼叫什么！不知道还以为我把你怎样了，嗓门大是吧！”
惠贤慌张喊话。
“白施主……现在是不是可以念经了？”
“你难道才想起应该念经？我不是早说了让你看我眼色行事，你除了贤惠之外真的非常不靠谱！”
“白施主你又急躁了，这话老衲可就不爱听，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明明是你让我看你眼色，可你的眼色在哪里？让我念经就早些说嘛，你不说我又如何知道，我知道了才会念经，念经这种事儿我天生就会，即便如此你也得告诉我一声嘛……”
白雨感觉一万只苍蝇在头顶嗡嗡嗡。
“停！大师，你还是换个经文念吧，这段经念的我头晕！”
“早说嘛。”
惠贤端坐，拿出木鱼放在跟前，喃喃经文木鱼声回荡在大堂内。
落魄的惠贤是一位得道高僧，高僧念经效果非凡，那些低级鬼物尖叫连滚带爬逃窜，经文声仿佛直接出现在脑袋里赶也赶不走……
打起来了。
邪修坐在高处主位不知道该不该出手如何才能保存好皮囊，某暴力蛇把那个女鬼王打来打去满屋乱窜，老惠贤神在在念经，鬼物不得近身，老僧呆坐，某蛇来来回回猛揍女鬼，画面和谐温馨。
有女鬼欲施展鬼术袭击惠贤，被盯着竹篓的眼镜蛇撞倒，皮囊漏气瞬间变成一张皮。
于是，混乱的画面里又多了一条对地上人皮发呆头戴竹篓的眼镜蛇……
第三百三十章 邪物
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
某蛇平日懒洋洋深刻贯彻落实呆卡傻，像是一条晒太阳的咸蛇，一旦动手立刻调动全身肌肉达到速度极限，打斗厮杀无比认真。
惠贤老僧入定只顾念经，经文呢喃，压制鬼物发挥。
白雨双拳眼花缭乱快速连击，只见纤细黑衣人把气囊似的女鬼从门口打到后门，又从后门打到左边，接着右边，撞倒铜鹤烛台，撕碎糜烂画作，小拳头打出皮囊里的鬼物阴气，惠贤的经文会消融阴气压制削弱鬼物实力。
嘭嘭嘭~砰！
施展速度爆发天赋瞬间打出十几拳，打的女鬼倒飞回鬼修身边，翻滚撞倒屏风砸碎青瓷古董花瓶。
堂屋中央地毯，白雨缓缓收拳，不屑的瞥了眼那个还在喝酒的邪修。
邪修看也没看身边那个被打的不成人形的女鬼，抬手鼓掌。
“好~非常好~”
起身，拖着长袍上前两步，目光火热紧盯白雨。
“你的魂魄也会是我最珍贵藏品，很完美，请不要挣扎，省的坏了珍贵皮囊，破坏完美珍品的举动是不明智的。”
白雨觉得这人太自信，莫非有什么法宝做倚仗？
这年头修士成天琢磨法宝琢磨丹药，没有谁愿意付出艰辛练出强悍战技，为了法宝丹药无所不用其极，修士与修士打斗与其说是厮杀倒不如说是比拼谁的法宝更好。
“本蛇擅长腌制咸肉泡菜。”
邪修没听懂黑衣女子说的是什么意思，优雅笑笑，拿出一个尺长黑木小棺材，念念有词打开棺材盖……
女鬼王貌似很害怕那小棺材里面的东西，惊恐后退。
啪嗒~
小棺材里掉出来个巴掌大肉团，迎风见涨鼓胀成一个婴孩，白雨皱眉拔刀，好浓郁的阴煞之气，已经隐隐的能与惠贤诵经声对抗，不可小觑。
婴孩抬头，似哭似笑，口中长满锋利黑色尖牙……
“婴煞？”
白雨算是知道为啥邪修没几个大能了，成天摆弄这些玩意儿，伤身伤魂还要背负莫大业力，初期一个个战斗力爆表，即便是个普通人修了邪术也能干掉低阶修士，上手容易战力强横，缺点是容易遭到反噬化成污秽。
婴煞四肢着地狂奔冲来！
白雨持刀，右脚后退半步右手持刀快速连刺三下！三道刀芒同时迎向婴煞！
三环套月！
当当当~连续三声仿佛刺中什么坚硬金铁，不知道这玩意儿吃了什么居然能如此坚硬，哪怕天天吃铁也不能这么变态吧？阴煞之气究竟浓郁到了何种程度！
邪异婴煞落地，小胳膊小腿猛蹬踹碎地砖猛扑……
别看东西小，牙口满是尸毒阴煞，被咬中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白雨自信自己的病毒抗体非常强，但是不打算亲身试毒，也不打算用自己的毒牙去毒它，安全第一，谁知道这邪修会不会再掏出来点什么邪性制品。
侧身，刀芒闪烁抵挡，准确无比竖在婴煞身前将其抵挡！
横刀锐刃锋利，婴煞躲避寒锋继续猛扑！
厅堂中间，黑衣女子或前或后不停移动，右手持刀在身前后背甚至头顶舞得密不透风，远远看去只见刀芒连成一串眼花缭乱！
剑光刀影惊红烛。
婴煞小小胖乎乎爪子和黑齿与刀刃碰撞传出叮当声不绝于耳……
“桀桀~肚子暖~”
这鬼物好似对女子腹部比较感兴趣，一直打算扒开小腹往里钻，也许炼制婴煞时活生生从孕妇腹中掏出，这样煞气浓成鬼物之后阴气更重更邪性，十次攻击有五六次是奔着小腹去的。
婴煞笑声人，有扰乱心神作用，换做他人可能早就中招头晕目眩，幸好白雨是纯阳宫正牌道姑，惠贤是真正高僧，完全无视这种心神干扰。
再扑，横刀竖在前方抵挡。
没想到婴煞这次并未躲避改向而是用两只小胖手一合，当的一声夹住横刀！徒然张嘴露出漆黑口腔……
“哇……！”
瞬间吐出一股恶臭污秽黑气，漆黑如墨的黑气直扑白雨面门！
危急关头松开横刀向后弯腰斜躺，黑气从面前头顶掠过，没想到那婴煞见白雨小腹没有防御立刻向下扑……
爆发瞬间加速双脚猛地一蹬！斜斜贴着地面后退三丈远！
邪物婴煞再扑，白雨冷脸抬手张开手掌，横刀拖着尾迹从背后直刺婴煞，这小东西也有缺点，那就是没什么神通更多依靠本能攻击，对背后防御不够，本能闪躲还是未能全部避开，横刀锋利刀刃从其脖子擦过。
唰！小捧黑血溅射！
“哇……”
不管婴煞尖叫干扰心神，双手抓住刀柄左脚迈前一步由上至下狠劈！
丈长刀芒在空中划出半月，半月刀芒贴着地面朝前掠去。
当！响起金铁交鸣声，婴煞翻滚后退尖叫连连，即便它匆忙调动阴煞之气抵挡依旧还是被打的痛苦不堪，纯阳诀所蕴含的至阳功力克制所有邪物，如同烙铁按在身上。
半月刀芒划破地摊切开地砖不断向前，最后从邪修和女鬼中间掠过，切断桌椅屏风将屋子撞出大窟窿飞出去。
很安静，所有一切短短瞬间发生，溅射的婴煞黑血刚刚落地。
滋滋……！
黑血腐蚀地毯融化出窟窿，尸煞鬼毒之强令人侧目。
邪修慌了，欲召回婴煞逃走，没想到的是婴煞居然失去控制……
白雨抬起横刀指着婴煞，松手，在横刀掉落之前猛地跃起旋转，身姿柔美，扭转身躯狠狠一脚踢中刀柄，横刀以极快速度刺向小小胖乎乎婴煞！
胖乎乎小手再次夹住刀刃，横刀震颤不停向前，小手掌与刀刃传出刺耳摩擦声。
邪修舍不得好不容易炼制的鬼物欲救援，结果白雨一个眼神将其吓住，他习惯用鬼物和僵尸以及法宝厮杀，早已忘记了血性拼命。
女鬼王也许对婴煞不满，并未上前。
是时候灭掉此邪祟鬼物。
白雨面无表情，起手，两只纤细白皙小手在胸前以极快速度不断打出各种复杂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