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 解决问题方法
重新穿好衣物，转身朝温泉走去。
走了几步叹口气停住，那可怜的小子不过是一个被操纵的蝼蚁而已，某些人无情，白蛟虽然为妖但没有滥杀的习惯，不然的话与某些自命不凡却耍阴谋的神佛有何区别。
悬崖下方浓雾里许姓年轻人嗷嗷惨叫……
“啊……救命……”
手舞足蹈乱抓乱挠，藤蔓叶子被抓得破碎散落！
失重并不好玩，尤其从高处坠落风吹得浑身冰凉，破烂药篓里的药草撒得到处都是，雾气浓郁眼前白茫茫只看得清快速向上的岩壁……
“啊……”
忽然右手臂绷紧！下坠速度慢慢减缓并且向前滑行！
“安静，如果你喊个没完我就把你扔下去，别问为什么。”白雨单手抓着许姓年轻人手臂冷漠说道。
年轻小伙立刻闭嘴，另一只左手条件反射本能的抓住白雨手腕……
欲爆发愤怒的某白眼角抽搐并未把他扔下去，活了多年还没谁敢抓本蛟手腕，算了，小事不和他计较。
衣裙猎猎横身飞行的白雨扫了一眼忍住杀人冲动，提着姓许的减速向山下飞去，既然救了那就要让他活下去。
高空坠落救人很麻烦，至于猛地抓紧并停止坠落纯属扯淡。
传说中高空坠落救人往往是猛地抓住停止，又或者坠地前一秒接住，统统都是扯淡，高空快速下坠力道之猛远超想象，那种突然接住停止下坠极有可能当场骨骼断裂死亡，普通人脆弱身躯根本无法经受住。
呼~
姓许小伙眼前突然一亮飞出浓雾。
两侧山崖悬挂许许多多高矮不一飞瀑，山下是清潭和古木寒藤红花海，伴随呼呼风声从巨树之间掠过带起白色碎花相随，又荡起草地花叶漫天……
“好美……”
不知是在说头顶上的人美还是说景色美。
就在许姓年轻人发懵发呆时白雨松手，他手滑抓不住皓腕跌落草地嗷嗷叫翻跟头，吃了满嘴红花和草叶。
好不容易爬起来狂吐草叶泥巴。
“咳咳……呸！咳咳……”
再次抬头，顿时为漫天白色红色花瓣所惊讶，阳光白云绿树花草，半山腰徘徊的云雾犹如白色束带，花瓣洋洋洒洒白鹭展翅上青天，救了自己一命的那个神秘长发女孩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顿住，侧身只露半张俏脸。
“带上石头走吧，它很值钱。”
“姑……”
没给姓许的说话机会。
“永远不要再来这里，下次遇见就是你的死期。”
说完，白裙舞动轻轻飞天化作流光消失，只留浑身草叶泥巴的兴许年轻人望着天空发呆，不知道该说自己是遇见神仙了还是遇见妖怪了。
……
回到白府。
白雨面色冷漠似乎在谋算什么。
身为白蛇出身的白雨脑袋里死死记着一件事儿，无论认识什么人都不能认识姓许的，这是一种本能的警惕，回想起某个故事里另一条倒霉催的白蛇妖真是倒霉透顶，本来已经拥有可以飞升的修为却因为被不知哪个虚伪之人忽悠放弃飞升。
之后不用多说，为了狗屁证道愣是自甘堕落成了教派相争下的炮灰，好好的妖仙不做当什么人妇，哪怕恐龙那种脑仁只有核桃大的家伙都知道这有多蠢。
换句话说，某些神圣大能所言并不一定全是真的。
简单说那是什么所谓浪漫爱情故事，往深了说就是教派相争的产物。
忽然出现在山上的许姓年轻人，白雨觉得很有可能是某位当世大能在背后操纵，拥有超强修为却躲在背后鬼鬼祟祟。
整天张嘴因果闭嘴天意纯属扯大旗拉虎皮，背后之人绝对是大乘期修为，甚至是可能快要渡劫的绝世强者。
“到底是谁？”
他好像知道白蛇传说，不简单……
关于姓许之人一事告一段落，白雨不是白素贞，离开时说的那句话并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若是再次相遇，白雨会亲手拔刀将其斩杀毫不留情面。
问题解决不了，就解决出现问题的人。
另一边，回到小镇去妖王名下工坊出手石块，许姓小伙得了一笔银钱。
有钱买了药给阿婆治病，闲暇之余总是坐在门槛望着远方山脉静静发呆，如同一个懵懵懂懂喜欢上女孩的年轻人一样失魂落魄，阿婆叨叨咕咕说他在山里被妖精勾了魂儿，他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脑海里全是白衣长发女孩身影，特别的清香缭绕……
邻居家女孩忽然变得很普通，镇里姑娘也没有以前漂亮，她们与那个神秘女孩相比差太远。
针对中原进行的训练还在继续。
从那块小石子找到灵感，可以使用特殊金属或者干脆在箭头上镶刻阵法增加穿透力，还可以在盾牌上刻画防御阵法增强增体防御力，这个并不是很难。
中原进入一统之前的黑暗，炎军再次吞并一股军阀成为几强之一。
白雨透过神秘气运观察发觉人皇势力面临危机，不是外部而是内部，膨胀过快导致内部消化不良需要调整，要把那些投机取巧想要投资获得好处却不出力的渣滓剔除，在此过程中难免衰弱被其他势力所趁。
书房地板铺着一张巨大中原地图，是当初得自师尊那副地图放大改进版。
一个纤细身影跪在地图上做研究。
研究方向是如何从南荒调兵去往中原更方便，总不能直线翻山越岭，又没有传说中能够飞在天上的大船，这个活只有某白琢磨研究。
谋划了几条路线，最后发现走水路最快最方便，同时也最安全。
“感谢大江大河都是东西走向，通过大江直达江南腹地，嘶~有点儿意思。”
妖兵补给相比人类更方便，沿江而下可以让蛇妖兵在船上休眠降低消耗，南地水系发达交通方便。
根据气运强弱分析出人皇大敌，分别在西北，南部，以及东南三个军阀。
西北不用管，另外两个走水路正合适。
“得造船！”
风风火火让铁球找中原商队买来造船图纸，仔细一看全是各种漏洞缺陷，得，又得亲自动手设计更新，书房里再次满地白纸，纤细身影跪在图纸上手拿自制竹尺写写画画，不时列公式计算尺寸比例……
第五百七十二章 再上山
小镇宁静安详。
最早一批选择留在妖兽领地的人为当年决定庆幸，水田稻谷丰收，鸡鸭鱼肥，不再像以前那样丰收也要忍饥挨饿，也没有税官拎刀抢粮抢钱，在妖兽白蛟妖王领地，明确宣布种田不需要缴纳任何税务。
水车旋转带动磨坊，读书声朗朗。
很难想像在南荒妖兽横行之地会有平静生活，没有村痞没有黑帮，蛇妖兵的刀枪会让每一个懒惰的装凶弄狠者重新恢复理智。
小镇外，长满青苔弯弯石拱桥溪流潺潺。
许姓年轻人坐在水边望着远山发呆，两年了，做完农活之后他总喜欢回忆难以忘却的倩影，日思夜想。
去年，阿婆病重难医撒手西去，剩下他自己独自一人生活冷清，冷灶凉饭夜深人静辗转难眠，孤独的时候更是想念那个神秘女孩，想要重组家庭像别人一样过上男耕女织儿女成群的生活。
镇里的人都说他被妖精勾了魂儿，而镇里妖怪都说他被鬼物下了咒。
某个话特多的鹦鹉妖怪从数个角度分析认为那是个鬼物，扬言只要找到鬼物坟茔毁掉遗骸就能治好许家小子。
“唉……”
叹气无奈，对方是仙子，又怎么会看上自己。
捡起石块扔水里砸起水花，波纹荡漾，水中蓝天白云青山石拱桥晃动，惊得小鱼儿窜来窜去躲避石块。
一群孩子和年幼妖精嘻嘻哈哈从小小石拱桥上跑过。
“噢~噢~许公子又想妖精女鬼喽~”
许姓年轻人笑笑并不在意，镇里的人和妖怪都知道自己在山里有一段奇遇，时间一长各种传说层出不穷，而自己心里有了人更是看不上镇里女孩，好几次人家女孩家大人上门提亲都被谢绝，无论是人还是妖怪都难以理解。
关于生养后代这件事无论人类还是妖兽都很赞同，除了那些蛇妖，因为那些蛇妖也许因为修炼不再考虑后代问题，可能与冷血因素有关，总是不够热情。
夕阳西下，去田里和养殖场干活的镇民纷纷返回。
男女老少欢声笑语。
脚步轰隆隆，一个头上长有牛角的赤膊肌肉壮汉肩扛木犁跟人群一起回镇，它是牛妖，性格憨厚不喜厮杀所以留在镇里做农活，人缘和妖缘都很好。
牛妖没走桥，怕把小石拱桥压塌，挽起裤腿下水趟过河。
“小许，又在想女鬼呢？”
“牛哥，她不是女鬼，也不是妖怪。”
牛妖过河一屁股坐在许姓小伙旁边挠痒痒，顺便用溪水洗干净裤腿上的泥点子，抓起旁边不知哪位村妇洗菜掉落的菜叶塞嘴里嚼食，跟着一起看夕阳。
“老大不小哩，早点结门亲事生个娃传宗接代，要不就去船厂做工挣钱买个丫头当婆娘，你家阿婆走的时候老是念叨抱娃，你咧？成天想女鬼。”
老牛一席话让许姓小伙低头无语，憨厚老牛说得没错。
再次捡起一片菜叶放溪水里洗干净吃掉。
“听老牛俺一句劝，娶个女人好好过日子，你看俺就喜欢耕种水田吃稻米，真香。”
“我……”
犹犹豫豫做不了决断，当时那句遇见就杀人的话令他心有顾忌。
“想啥想？果断点，你可是个大男人。”老牛闷声教育，口渴直接在小溪喝水。
姓许的年轻人眼睛一亮，咬咬牙起身看向大山，似乎做出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牛妖还以为他被自己说动打算找个姑娘成亲生小崽，就是嘛，早些娶亲不就完了，摇摇牛头，嘴里菜叶吃得欢。
“我决定！明天进山当面向她提亲！”
“噗……”
老牛妖一口绿色菜叶混合口水喷了许姓小子满脸，牛眼瞪圆如铜铃，此刻它真想抡起木犁把这个蠢小子砸进土里埋掉当肥料！难道老牛俺劝人就这么失败？
当天夜里，牛妖邻居家听见老牛自言自语半宿……
……
第二天。
天气多云可能有雨，无所谓了，南荒天无三日晴早已习惯。
姓许的换上一身新买的粗布衣裳带着绳索和钩子准备进山，包里还有几个拌了野芝麻的糯米团，头发精心洗过重新梳理精神抖擞，笑眯眯和小镇人类以及妖怪互相打招呼。
没走多远路过马车站，以送信赚钱营生的鸽妖蹲在木架子上梳理翅膀羽毛，看向许家小子眼神充满同情，觉得这小子没救了。
离开镇子沿山路前行，去往当年那座温泉山。
上午终于赶到。
没想到在距离温泉山很近的地方遇到封山告示，由领地发布，告知前方一带山脉不再向外开放不得私自进入，看样子是两年前设置的路障，某个安分良民决定做一次违法之事……
从路边草丛里钻过路障，继续前行。
两年多没爬山略微有些生疏，可为了以后生活咬咬牙做准备，吐沫驱虫药粉，脱掉鞋子挂在后腰并往手上和脚掌绑布条，准备好绳索和钩子，准备妥当直接开始顺着悬崖往上攀爬。
攀爬过程中艰难险阻重重，好在准备充分有惊无险没有坠崖。
当进入半山腰云雾弥漫区域后更加危险，山崖青苔岩石被雾气打湿滑不溜秋，需要耗费更多体力才能通过……
一如当年，好不容易爬上崖顶累的瘫软在地。
不远处飞瀑坠千尺，落地之前散落成云雾飘飞，彩虹桥连着断崖不知通往何方。
身上新衣服被划的脏兮兮满是土，拍拍衣物整理头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形象更好，准备妥当后大声咳嗽两声示意有人出没，然后朝半山腰小山谷转弯处走去。
“咳咳~嗯哼~”
山谷回荡咳嗽声，好似山里有人在学说话。
转过弯，看见魂牵梦绕两年多的白色身影背对遥望大山，快要拖地的浓密长发，纤瘦体型，正是那个神秘女孩……
白雨睁开双眼，眼角闪过一丝凶残！
山风有些大，吹的裙子晃动发丝飞舞，刚刚还晴朗的天气忽然阴云密布云层压低，山谷五彩花树鲜明色彩在阴云下显得黯淡，天气莫名变化为激动热情的年轻人蒙上一片阴影。
“两年多，你还是来了。”
第五百七十三章
山风雨寒。
风吹得裙摆猎猎飞舞，长发散乱遮住俏脸。
许姓年轻男子上前欲言说，面对猛烈山风中岿然不动的倩影却说不出话，感觉近在咫尺实际遥不可及，莫名威势压得他热情退却……
白雨眼神冷漠缓缓转身。
脸上发丝凌乱，一动不动看着这个棋盘中渺小的连蝼蚁都算不上的尘埃，某个暗中宵小选择了他，白雨不知道其人谋划多久，用一种类似魂魄干扰的法术让眼前可怜人深陷其中。
姓许的忍住害怕想要说些什么，却卡在喉咙里说不出……
对面，神秘女孩歪了歪脑袋。
然后眼角和脸颊出现几片大大小小白色鳞片，同时头顶上空出现一条张牙舞爪凶狠白蛟透明虚影……
“你……你真的是妖？”
许姓年轻小伙脸上有着说不出的惋惜，但一想其实挺好看，真要放弃的话心底里很难舍弃，两年朝思暮想难以忘怀。
外貌非常重要，如果丑容颜恐怕早早下山回去种地，世间所有人都这样。
没想到的是女孩拔刀了！
噌~！
横刀自动出鞘飘在身侧静静上下悬浮，刀锋森冷，斩杀妖魔鬼怪人命过多煞气太重，许姓年轻人被煞气冲撞浑身颤抖。
白雨开口，声音轻柔。
“也许你很无辜，可是有人把你推进来为你安排也许能流传千古的命运，入了这局命不由你再也逃不脱。”
“两年前我救过你，你欠我一条命。”
“啊……？”许姓小伙愣愣听不懂。
“记住，害死你的另有其人，别找我，不然你的魂魄会被我的气场碾碎灰飞烟灭，还有，下辈子别再采药了。”
话音落，轻轻挥动小手，横刀带着破空声呼啸而去。
“你说……唔……！”
噗！他最后看见的画面是自己身上扎了一把森白直刀，浑身抽搐越来越冷，感觉像是被水牛撞击向后倒飞猛地一震落地，接着双眼缓缓合拢黑暗吞没世界，在最后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听到了一声无可奈何叹息……
黑暗的世界很舒服，不累，飘啊飘的像是两年前飞过山坡花树……
白雨抬头看向某个方向，之前布置的风雨雷电是为了掌控周围环境查探有无外来者，就在出刀的一瞬间感觉到一股隐晦波动。
呵呵，真的躲一边看戏，但愿这出戏没让他失望……
三天后。
许姓年轻人感觉口干舌燥饥饿感灼烧肠胃，迷迷糊糊苏醒。
好不容易眼睛看清环境，是自己家里床上，床边一个壮硕身影撅着大牛嘴对饭碗吹气，镇里牛妖大哥？
“哈，你醒了，老实歇着。”
说完继续把热粥吹凉准备吃饭填饱牛肚子，可是扭头看了看躺在床上望着稀粥的许家小伙可怜兮兮眼神，牛脸抽搐把稀粥递到床前。
稀粥被一把抢过去呼噜呼噜猛吃，像是几天没吃过饭的饿死鬼。
“慢点儿吃慢点儿吃~又不和你抢。”
牛妖坐在床前慢悠悠反刍。
“许家小子哎，以后别再进山瞎乱跑，遇见凶兽了吧，要不是俺正好经过山里红花湖把你从水里捞出来你小子早就去地府哩，鹿妖大夫给你敷了药说还得在床上躺几天，药费我帮你垫了。”
年轻人努力抬头看见胸口被粗布包扎严严实实，还有少许干了的褐色血迹，刚刚心急喝下去稀粥现在才感觉胸口一阵阵的疼，喘气就像是用针扎……
“咳咳~我……我没死……”
牛妖闻言满脸心疼神色。
“好好的小伙子竟说胡话，你死了还能见到俺老牛吗？”
老牛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可能学会说话之后的后遗症，从受伤跌落潭水说道镇里郝有钱家婆娘一顿饭吃了三条鲤鱼，又说那婆娘可能是被水獭鬼魂附身，但凡镇里各家各户那些个破事儿他都知道，真是牛不可貌相。
没去看牛妖，心里堵得难受像是失了魂儿。
为什么……
他心里明白，与那个神秘女妖之间有一道跨不过去的峡谷，强行靠近只会跌下去坠入深渊，胸前刀口火辣辣疼入骨髓，她是忘了检查自己死没死还是故意留下一线活路？
她当年所说是真的，没撒谎，再次遇见会杀人。
突然间心灰意冷，想起阿婆常常说中原老家如何如何，有一种想回去看看的冲动，离开这片伤心地。
“牛哥，我想出去走走……”
“走啥咧，等你好了再出去晒太阳，水田里农活俺先帮你照看点，等以后你病好了再帮俺做活补偿。”
“咳咳~不是去晒太阳，我想回中原看看。”
“伤了肺以后可就是肺痨鬼哩，小心这辈子都讨不到婆娘，中原……中原？听行脚商说外边到处都在打仗没个安生。”
“阿婆说老家还有亲戚，去看看是不是还在，咳咳~”
牛妖显得有些伤感，可能是在同一个镇子住得久了忽然分别有些不习惯，老牛的憨厚本性舍不得熟悉的人和物。
“不回来了？”
“咳咳~怕是再回不来……”
牛妖叹气，不再反刍坐床边发呆，挠挠后腰想拉犁翻水田，每次不舒坦的时候就想去田里干农活，干了农活浑身舒坦。
许姓年轻人笑笑，勉强抬手拍了拍牛妖肩膀。
“牛哥，谢谢你救了我，可惜我没什么报答你，这份情先记着了。”
“也没啥，俺缺个媳妇，你中原亲戚如果有姐姐就介绍给俺当婆娘，嘿嘿，可别嫌弃有个牛妖姐夫~”
“哈哈~咳咳……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养了一个多月伤留下咳嗽病的许家小子告别牛妖和镇民，踏上去往中原的商船离开南荒，像当年那样走上漫漫迁徙之旅，站在船头遥望崇山峻岭渐渐远去，孤帆碧空，载着失落年轻人去往记忆中模糊不清的中原。
离开南荒，他看到中原战火弥漫流寇遍地，找到阿婆魂牵梦绕的老家只看见残垣断壁和孤坟乱葬。
咳嗽一直治不好，再也没力气上山采药只能耕种为生。
慢慢的，从一个年轻帅气小伙慢慢变成胡子拉碴中年人，最后在老家慢慢老去直至生命尽头，心里忘不掉的是那年攀山采药，转过一道弯，山谷里白裙长发女孩儿，还有那片花树草坪和飘落的花瓣……
第五百七十四章 出山
白雨知道那个可怜人离开南荒。
五百多年虽然杀戮无数但皆为戾气业障缠身之辈，要么就是针对自己的对手，寻常安分守己普通人能不杀尽量不杀，不但在食人成性的妖界风气颇正，在中原人类当中也是个泥石流中的清流。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留一线生机，能活命是他的命数。
不过，这事儿可能没完，人活不足百年，魂魄转世投胎轮回来来去去一世又一世，白雨冥冥中感觉以后可能还会再见……
无可奈何，除非大恶，随意打散魂魄有违天和。
破事儿告一段落。
出兵中原就在这两年，意味着未来人皇即将面临低谷，能够雪中送炭的只有白某，别人只会雪中递刀子。
站在窗前喝口茶，难得没把茶叶当菜叶给吃掉。
蛇妖侍女走进书房。
“王，来了个妖怪说是要从我们领地买人给它家大王吃。”
南荒的妖兽与人类相似，有好有坏有善有恶，讲究点儿的像是白雨和青木妖王这种看起来正常的妖兽，不正常的残暴狠戾浑身血腥味儿，看见白蛟妖王领地里人族众多馋得流口水，想着用灵药啥的买人回去吃。
“哪位妖王手下？”
“牛角山虎妖王，一位妖将，想要当街吃人被巡逻队抓住送进监牢。”
“嗯，让监狱那边把惹事的关三年，别饿死就成，另外通知铁球将军加强巡视。”
“是。”
侍女出门，白雨回到椅子上坐下继续研究地图。
妖怪想吃人而已，这种事儿很常见，别说外来讨生活的中原人，连当地土著九黎黑白两部也挡不住那些换着花样吃人的妖怪，唯一办法就是想方设法让某白和青木妖王这种看起来正常的妖王当邻居。
白雨管不了，除非当上妖皇掌控诸多妖王，不然想都别想。
细长玉指在地图上挪动，最后停在炎军位置。
“快了……”
某白发现自己越来越像个大仙，许多事儿能够有所预感，只是这种玄幻莫测的本事时灵时不灵，不能寄以太大希望。
没过太久预感应验，在占据大片土地后那位大将军终于想起结盟一事。
也有可能觉着后院众多妻妾太俗没意思……
……
江边码头，一艘来自中原的商船缓缓靠岸。
来自炎军的使者急匆匆找到城市管理衙门带来一个消息，炎军吞并西北后向南靠近南荒，邀请妖王谈判结盟一事，地点就在中原与南荒之间某个小城。
大将军不敢来妖王领地怕出意外，也不好意思让妖王太深入中原，于是就选了个半上不下的地儿。
得知消息，白雨在地图上找到地点。
纯属闲得无聊，真想对他怎样就算在中原腹地也没用，算了，谁让人家是未来人皇，惹不起。
如果说危险恐怕还真没有，就算西方教也不敢对白雨动手。
这可是未来人皇发起牵扯到未来一统中原的大事，随便干扰很容易欠下大因果坏了道行，就算知晓白蛟出南荒也不敢有任何动作，他们玩不起，想在天底下活命要懂得规矩，除非诚心和自己过不去。
青灵不喜欢中原，一点儿也不喜欢。
“姐姐，能不能不去……”
“不用担心，很快就能回来，这些天穆朵会帮着照看有事就找她。”
“我……我想跟姐姐一起，带上我好不好……”
“行，没问题。”
白雨留下四块鳞片用来防止意外。
这次出门带上青灵，反正只是去谈判而且安全有保障，看看中原风光见识一下未来人皇长啥样，这妮子从小到大很少提请求总不能拒绝，权当出去旅游度假散心。
也没啥可带的，储物袋里装了许多调料铜锅碗筷盘子木炭啥的，另外就是被褥枕头甚至竹凳躺椅，兵器可以不带，用来享受的资本主义堕落腐朽的生活用具不能少，明明可以舒舒服服为啥偏要餐风露宿。
准备妥当，带着青灵飞上天空化作流光离开南荒……
还行，这次飞行没散开威势彰显妖王过境，地面那些个人类动物啥的免除一场惊吓，只有某些天生敏感的人偶尔抬头，看见云朵之间有光点拖着长长尾迹飞过。
白天光明正大赶路飞行，傍晚与夕阳同时落地歇息。
有村镇客栈就投宿，没有直接在荒山野岭过夜，至于闹鬼有邪气之类的根本不用在乎，别说某白，就是青灵庞大气血都能吓退鬼物，再说了，谁还不是妖怪咋地。
夜里在山巅过夜。
在山顶铺上杂草再铺羊毛毯，吃点儿肉干磨牙，一青一白两个身影倚在一起看星星，青灵很开心，在她看来这次出门真的是旅游度假。
“姐姐，你说那月亮是球？圆圆的那种？”
“嗯，很大很大的圆球。”
“好神奇……”
倚着倚着变了形，可能是蛇基因里的慵懒天性发作，青灵几乎抱着白雨肩膀，冷血动物特有的温凉让体温略高的某白很舒服。
安静许久，青灵说起另一件事。
“我们为什么要帮人族？当年正是人族把姐姐打成重伤，我只想帮姐姐复仇。”
白雨无奈苦笑。
“青，以后你慢慢会明白。”
蛟在江湖身不由己，活着会遇到很多不想做却又不得不做的事，没有谁天生主角太阳围着转，包括现在如日中天的西方教也一样，东奔西走机关算尽为了资源累死累活。
“那……飞升成仙以后会像戏里说的逍遥自在吗？”
“应该……可能……不会吧？”
白雨觉得飞升后不可能每天饮酒大醉纵游四海，戏里大部分都是扯淡，看看沐就知道飞升后肯定不会轻松，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神仙肯定有属于神仙的江湖，手拉手唱着赞歌一起步入新时代共享繁华这种事儿讲讲就得了，谁信谁得完。
聊了许久，最后青灵不知啥时候睡着。
帮她盖上被子，白雨脱掉外套悉悉索索钻进自己被窝，睡觉前先把浓密长发简单绑两下盘住省得散开，随手把横刀扔出去。
打个响指，一个半透明分身持刀按照特定轨迹游走巡视。
第五百七十五章 董城
董城。
不是人名是城池，因为当地门阀董家居住于此于是干脆改名董城。
可以想象，如果将来门阀董家跌落别家崛起，有可能改成李城张城王城，刚刚经历战火的董城并无太大变化，可能与真正土皇帝董家投降的干脆利索有关，谁强大就投靠谁，这是中原门阀世家生存守则。
最近几日忽然戒严，董家宅院被一位大军阀征用。
董家只知道炎军大将军姓姜，真名不知，是最近数年崛起的一位传奇人物，颇有帝王之姿，对于临时征用宅院并不排斥，权当提前投资积攒人脉。
日期未到，姜大将军入住董府。
城内权贵门阀当夜举行盛大晚宴欢迎姜大将军，舞姬翩翩起舞乐师演奏靡靡之音，推杯换盏气氛热烈。
姜家有女初长成，十五六岁芳华年纪，在董家安排下特意登台为大将军献舞，舞姿优美身姿动人看得姜大将军双眼发直，完全拜倒在门阀世家精心培养的千金小姐身上。
曲终人散，回到卧室，满脑袋娇躯动人身姿。
忽然，门外有人敲门。
“何人？”
“大将军，我们来给您送礼~”
外面是董家族长口音，姜大将军觉得护卫真不靠谱，怎能让外人来到卧室门口，潘弘祖和尘珈两人怎么不管管？
送礼？这些个世家贵族都一个德行。
门外不远处，潘弘祖和尘珈面面相觑，最后尘珈选择出门躲避省得辣眼。
叹口气，潘弘祖闭目听而不闻。
吱呀~门开了。
进来的不是董家族长是晚宴跳舞的那位董家千金，身穿薄纱清雅淡妆，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诱人遐思，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腮凝新荔鼻腻鹅脂。
当真是千娇百媚小美人儿。
“姑娘，你这……”
门外紫虚潘弘祖暗骂虚伪，都送上门了还装模作样说什么姑娘你这。
千金美人儿娇羞低头，看得姜大将军喉头鼓动还要努力装作君子十分难受。
“小女子服侍将军入睡……”
接下来不用多说，正值壮年的姜某恨不得把娇媚小娘子揉进自己身躯，老潘学尘珈走远躲清静，各路君王还有那些军阀头子都一样，风气使然，越是大人物越好色。
夜里，许多侍卫眼圈发黑……
有了乐子忘了正事儿每日在董府做那活神仙，外出未带妻妾正愁长夜寂寥香躯送上门，暗叹董家真懂事理。
随着会面日期临近，属下已经准备妥当。
董府宴会大厅最合适作为谈判之所，只不过最近几天成了大将军享乐窝，每日莺歌燕舞酒肉飘香，全然忘记所面临前所未有挑战危机，怨不得某白说过他要面临低谷，必然如此，还得靠某蛟送炭才能继续折腾下去。
门口，潘弘祖抱剑闭目一动不动站着，他可不想进去，怕忍不住拔剑。
尘珈扭头朝大厅里面看了看，啧啧称奇。
“潘道友，他是来谈判还是来收集天下女人来着，后院怕是各个贵族家千金收了个遍，俗，太俗，与我教无缘。”
“你羡慕了？”潘弘祖冷笑说道。
瞬间尘珈炸毛了，说西方教弟子羡慕别人女人多简直是侮辱他的灵魂！
“姓潘的你可别胡说八道啊！你这是诽谤！诽谤你明白吗！”
“恼羞成怒了？”
“我……善哉，善……你过分了啊！小僧何时恼羞成怒？你看我现在是恼羞成怒的样子吗？不信咱们找人问问！我哪里有怒？”
尘珈暴跳如雷，全无高手风范。
潘弘祖摸了摸自己光洁下巴冷笑，越是做这副表情尘珈越激动，只敢大声嚷嚷不敢动手动脚，他不希望和纯阳紫虚动手。
董府回荡靡靡之音，董城的城门口出现两个年轻女子。
白衣女子淡然冷漠头戴斗笠拒人于千里之外，青衣女子活泼可爱古灵精怪，简单素衣长裙，黑丝长发垂在背后，一路走来引得无数目光瞩目，泼皮流氓想要上前占便宜却发现已经有大户人家公子尾随品头论足，无奈只能远远看着。
走着走着，两女忽然消失不见……
酒楼顶层包厢，点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满足味蕾。
青灵看见什么都觉得好奇，这里虽然没有领地江边城市繁华可多了许多不同的东西，白雨细细讲解并教导行走天下注意事项，例如眼前满满一桌丰盛美食。
“进食记得嗅觉时刻保持警惕，总有人喜欢在食物里添加什么东西，例如这盘肘子肉，应该添加了蒙汗药，剂量不多。”
抓起肘子肉扔到窗外继续讲解。
楼下一条流浪狗吃了肘子肉很快栽倒呼呼大睡……
“酒要小心，酒杯更要注意，还有，吃饭的时候能不能浑身坐直？”
对面，青灵软软趴在桌子上随意吃，两条腿快要缠成麻线，浑身像是没有骨头，蛇性又爆发了，一口一个吞食。
“姐姐~”
青灵声音妩媚诱人。
“啥事儿？”
“青楼是不是特别好的地方？我听见许多人说要去青楼快活，咱俩也去好不好？”
白雨手捂额头感觉脑仁儿疼，听力太好有时候真的是个麻烦，这个根本没法解释又不得不警告莫要靠近，真头疼。
恰巧此时贼兮兮掌柜和跑堂小二满脸坏笑进包厢，看见妩媚的青灵立刻色心大动。
白雨抓起一把筷子甩飞，十几根筷子卟卟几声扎进墙壁，两个被筷子钉在墙上的倒霉蛋额头被刺穿，没的救了。
“快吃吧，吃完我带你去青楼看看。”
某白觉得青灵对青楼感兴趣或许纯粹因为同样有个青字。
领地虽然有城市但是没有青楼，白雨可不希望自己的领地里搅得乌烟瘴气，既然想看那就去看看好了，不知道有没有漂亮性感姑娘，花点钱吃饭听曲儿也挺好。
董府。
潘弘祖心情激动等待面见传说中的太上长老。
那位可是与掌门说不清道不白的蛟女，不提这些小道故事，就凭她太上长老身份就值得敬佩，待来时认真请教修行疑难说不定有所突破，心情激动的紫虚潘某完全想不到此刻那位传说中的太上长老张罗去青楼听曲儿。
第五百七十六章 董府
傍晚，人们吃完饭在门口纳凉聊天。
常年在路边树下卖唱的瞎子拨动三弦琴咿咿呀呀，上了年数的老琴油光铮亮犹如被盘了三代人的老物件，哪天锅里没油水放进去煮一下说不定能飘油花。
肥猫趴墙头农民揣，眯眼看墙下那条黄狗汪汪乱叫。
太阳刚下山还未全黑，城里百姓开始了茶余饭后东家长李家短，孩子们聚在一起蹦蹦跳跳其乐融融，而且还有瞎子免费唱曲儿听。
可能是卖唱瞎子看不见不知已经天黑，自顾摇头晃脑弹唱。
安静突然被打破……
哐~哗啦啦~
街边一间老铺子忽然窗户被砸碎，正在纳凉歇息增进邻里友谊的街坊们愣住，喧闹声瞬间安静，纷纷定住，连肥猫也睁开犯困的眼睛看过去，不知道那家铺子抽啥风。
“啊……”
邻里们坐不住了，这可是惨叫，邻居出事可不能坐视不管！
许多邻居壮汉手拿木棍饭勺来到铺子外面，屋子里没点油灯，傍晚时分门内乌漆嘛黑看不清，街坊们犹豫要不要进去。
这是老邻居一位匠人的铺子，祖传制贩二胡。
冷不丁又飞出来个什么物件。
嘣~叮咚~
黑洞洞屋子里飞出来个什么东西，弹了两下嘣嘣作响，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把被破坏不成样子的二胡，琴弦和弦柱还在，琴桶上特殊琴皮不见踪影。
二胡匠人忽然披头散发出现在门口欲逃出来，见到诸多街坊围在门口立刻呼救。
“刘铁匠……搭救则个……”
结果一句话喊完又被什么给拉了回去，未等街坊们上前，门里忽然出现个陌生漂亮青衣女孩儿抓住二胡匠人暴打，街坊们纷纷顿住。
也许安静了三息，邻居们嘁的一声恢复喧闹各自散去。
该打孩子的打孩子，该教徒弟炒菜的哗啦哗啦颠勺炒青菜，剃头匠收拾摊位装进担子打烊回家，黄狗继续对墙头肥猫乱叫，仿佛刚刚的宁静只是一场幻觉。
本来想去青楼潇洒看姑娘，也许是缘分，路上循着蛇特有的气味儿找到这家卖二胡乐器铺子。
尤其匠人一边削制蛇皮一边向俩蛇妖推销。
“两位小姐买二胡否？我家用的都是南荒上等蛇皮，不是我自吹，蛇皮只有活着扒皮才能保留那种灵性，而且还要上了年份的大蛇，两位姑娘……哎……唉哟……”
没杀人，只是将其暴揍一顿再现出蛇妖特征吓他，估计下半辈子会真心改行。
邻居们原本打算帮忙结果发现动手的是年轻小姑娘，立刻转身离去懒得搭理，换做男子打人肯定要帮街坊打回去，可面对小姑娘瞬间没了动手心思，一群大男人打人家小女娃算怎么个事儿，被别人知道还不得笑话死。
惨叫声安静，白衣女孩和青衣女孩狠狠把门关上，溜溜达达走远。
匠人哭的撕心裂肺……
明天要去见面谈判结盟事宜，晚上白雨和青灵找了家看起来没有多少秽气客栈住下，闹腾一场也没了去青楼潇洒的心思早早睡觉。
另一面，未来人皇泡在温柔乡里全然忘记来董城的目的。
客栈。
白雨扭头看向窗外某个方向，双眼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景象，就见一股黄色帝王气势如火把照耀夜空，很拉风，估计也只有初代开国人皇才有这等气势。
青灵睡床白雨睡软榻，没法一起睡，青灵睡觉喜欢蹬被……
屋子里，浑身散发荧光半透明分身手持横刀无声无息巡视，既能警戒又能当照明灯，分身术真的超级棒，还可以消灭蚊虫。
然后，一只蚊子朝某白飞来。
嗡……
“停……”
唰~！刀刃恰好切断蚊子瞬间定住，差两指险些砍到某白小腹，面无表情只会遵循命令的分身收起横刀继续在屋子里晃荡。
白雨脑壳有点儿头疼……
……
两个势力即将结为盟军。
目前还只是个大将军的未来人皇代表不了中原人族，妖王白雨也代表不了南荒妖族，所以只能算是两个势力结盟而不是种族之间，此举势必会对世界产生影响，远古有没有结盟不清楚，近代尚为首次。
结盟这种东西最不靠谱，史上人族之间撕毁协议的例子数不胜数。
人类信不过妖兽，妖兽亦信不过人族，只是局势所限不得已而为之，假如以后面对更大利益必然翻脸，写在纸上的协议用得到就是盟约，没用的时候就是一张废纸。
姜大将军来董城特意带上一支三千人精锐，盔甲鲜明兵器铮亮，除了护卫安全亦可借机彰显实力，存了在妖王面前炫耀心思，他不信妖兽会拥有训练有素士卒。
精锐悍卒在董府周围摆开阵势做仪仗。
董府那栋如宫殿般华丽宴会大厅布置妥当，从风格可看出家族底蕴传承深厚，布置得还是前汉风格，木制光滑地板铺设羊毛毯，矮桌蒲团，屏风后是乐师奏乐之处，装饰奢华典雅高贵，姜大将军一身利索劲装静静品茶，身旁负责伺候的是新收的妾室。
大门口，闻许焦急等待不见妖王影子。
闲来无聊，大厅候着的未来人皇忽然心血来潮蒙上眼睛和小妾追逐嬉戏……
外面还等着妖王驾临，然而白雨和青灵已经出现在府内客厅外，本来不知道在何处，因为一个紫虚弟子站在门口所以断定未来人皇在此。
潘弘祖看见忽然出现的白衣女子，额头有双角，定是清虚门下三弟子白蛟无疑，示意卫兵不用担心整理道袍上前见礼。
“紫虚潘弘祖，见过太上长老。”
旁边的尘珈抬头望天脚下挪小碎步绕到门边假装深沉……
白雨和青灵听觉灵敏，大厅里嘻嘻哈哈似乎在嬉戏玩闹，听声音还有个年轻女孩，怪不得纯阳弟子和西方教僧侣不在里面等着而站在外面吹风。
“原来是紫虚一脉，委屈你了。”
潘弘祖感激涕零，就差没求白雨帮衬说说话让他回山。
本来想站在门口咳嗽两声让里面听见，刚刚和紫虚弟子说完话，忽然看见青灵站在大厅门口手已经按在门上……
轻轻一推，门开了。
大将军追逐小妾忽然听见开门声，拉起布条，和门外十几双眼睛面面相觑。
青灵尴尬笑笑抬手又把门给关上……
白雨觉得很有必要让他适当的感受一下什么叫做人生挫折。
第五百七十七章 会谈
厅堂里，气氛尴尬。
大将军之前还打算趁着妖王未到先和美妾嬉闹一番，等门口通报再整理仪容给那蛟女留个光明伟岸好印象，说不定还能获得对方倾慕，未曾想事情发展出乎意料，暗恼都是贪色惹的祸。
大厅内分坐两侧，白雨和青灵正坐在各自矮桌前。
正坐不是盘腿而是类似于跪坐，两膝着地，小腿贴地脚背朝下，臀部坐在小腿及脚跟上，手摆于腿间叠放且背部挺直，礼貌端庄适用于严肃场合，白雨坐得住，青灵则偶尔动一两下浑身不舒服。
此时不用特意遮掩，龙角引得厅内诸人侧目。
在坐的都是双方可信之人，白雨只带了青灵赴会，炎军除了几位将军之外就是两教弟子和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的美妾。
对面坐着的是未来人皇现在炎军的姜大统帅，一身正装，目光扫视对面白衣蛟女，青灵不够吸引人，他的目光一直在白雨身上。
具体有多美不用细说，不食人间烟火气息如传说中的天仙下凡。
与之相比，顿觉自己那些娇妻美妾黯然失色，蛟女清纯空灵既想占有又不忍亵渎冒犯，尤其头上雪白龙角更添仙气，暗叹人间独有……
旁边负责服侍的董府千金紧贴大将军，见其直勾勾紧盯对面白衣有鹿角女子心生不满，看向白雨眼神满是妒意。
某白眼神怪异看得大将军不自在，就差没直说将军好雅兴。
至于贵族家小姐实在懒得搭理。
闻许觉得该出声示意谈判可以开始，祈祷别惹恼妖王生出祸事，之前他不相信自家将军在龙女庙看上了龙女雕像的匪夷所思传闻，现在才发现流言蜚语所言不虚，但对面那可是白蛟妖王！难道不该感到害怕吗？
“咳咳……”
咳嗽一声示意自家大王先开口。
“姜勉，见过小姐。”
未来人皇江面拱手施礼，这还是白雨第一次得知他的姓名。
白雨弯腰垂首简单回礼。
“南荒白雨，见过大将军。”
闻许恰当的朝屏风后的那些乐师挥挥手，乐师们吹拉弹奏，气氛因为曲乐声缓解尴尬，至少看起来不那么严肃受约束。
姜勉率先开口提问题。
“白姑娘，你……真的能帮我夺得天下？如前唐那般？”
姜勉有些不太相信传说和神话故事，在真正见到实效之前都会有这种担忧，既兴奋又有些踌躇不安，像是娶了新娘没揭红盖头之前高兴娶亲又害怕样貌不合心意。
白雨面色淡然并无太多表情，轻轻点头。
“只要你有资格问鼎天下，如果你失德，我也帮不了你。”
“失……失德？何意？”
“自己猜。”
“呃……”
某白不喜他那种眼神，果然成就霸业者皆好色。
例如三国时期的曹某人就是其中典范，尤其喜欢寡妇遗孀，只要见到并觉得好看就收进府里，从小就喜欢别人老婆并上瘾，还有千古明君也一样，唐皇李世民不比曹某逊色多少，无论枭雄还是大英雄都逃不过色字。
被堵了几句也不生气，典型的以貌取人，换成别人估计早就动刀子争个强弱。
“吾可以答应将来假如登基帝位定昭告天下你为祥瑞神龙，作为结盟诚意请白姑娘告知麾下有多少兵力。”
“五千妖兵。”
“五千？”
姜勉和几位将军面色古怪。
五千兵力对中原各军阀来说真的没甚用处，五千兵力只够简单守城，中原征战最少也要三五万兵力才有资格称大军，一场战事动辄十万人亦很寻常，五千兵力对大局难以造成影响，关于结盟想法有些动摇，衡量冒天下大不韪究竟值不值得。
唯有潘弘祖和尘珈面露惊讶，他们两个识货明白其中利害。
白雨面色淡然，对能不能出兵中原并不是很有想法，能出兵就打用不着更好，无所谓态度。
“妖兵战力如何？”
“弓射八百步，登墙如履平地，寻常士兵不能敌。”
姜勉与几个将军互相对视似乎通过眼神商讨，妖怪战斗力远超人族没错，可服从性差不听命令难以约束，尤其湿生卵胎披鳞带甲之辈相貌怪异，恐惊扰百姓失去人心，一旦不服指挥为祸百姓怕是要被天下人骂死。
许多文人就等着机会开骂呢。
数量达到两三万还好，哪怕付出声誉作为代价借用兵力彻底摧毁强敌，可五千实在太少。
又难以拒绝，眼前坐着的是传说中的真龙，建国甚至改朝换代都有真龙身影参与其中，不合作结盟的话万一辅佐其他诸侯王咋办？
闻许很想让众人相信妖王真的有能力干涉中原，奈何无人肯信。
姜勉本想提出迎娶蛟女，史上许多帝王传说中都有迎娶神女的例子，也不知道天上神仙抽的哪门子疯，但凡遇到千年一遇的帝王都会安排神女下凡，说是有交颈之缘未了，最差也要安排个绝世美女，似乎帝王有特殊地位要好生拉拢。
但一想到之前开门尴尬一幕不太好意思开口，计划等天下一统成为真正帝王再提亲事。
曲乐悠扬气氛怪异，闻许赶紧出来圆场。
“喝酒~这可是陈年老酒~”
对面诸人喝的是烈酒，白雨拿起倒满香甜米酒的酒杯一饮而尽，并未和那些将军一样仰头饮酒而是低头轻抿，女子仰头喝酒不雅观，在这个世界混了多年这一点还是懂得。
放下酒杯。
“请问将军是否赞成结盟。”
“希望姑娘答应几件事，结盟事关重大，不得不谨慎还请见谅。”
“无妨，请讲。”
“结盟后守望相助一方有难另一方不得推辞，在对方未求助时不得擅自率兵进入对方领地并停留，更不许设计加害对方，白姑娘觉得如何？”
白雨笑笑，有点儿意思。
“再加上一条，在对方未受到外敌攻击时不得干预对方内政。”
姜勉愣了愣随后点点头，这一条几乎是针对人族内部争权，白蛟的意思是人族皇子争位或者内斗都不会插手，毕竟妖兽几乎不会闹出内政矛盾。
大体要求已经拟好，剩下的慢慢谈。
第五百七十八章 联盟
白雨想要亲自对付最后几位诸侯王。
天下许多地脉滋生反龙假龙，伪龙脉为成真龙脉会选中特殊命格有机会问鼎之人辅佐，希望借助反王登基去伪化真，伪龙气短暂造成某地人杰地灵可实际就像一把邪火，烧了天下亦烧了自己。
反龙对其他生物无甚大用，对修行正统化龙的白雨来说是天然补品。
借机打压再吞食龙气，效用比那些乱七八糟灵药灵丹强万倍，化龙艰难，也许耗时不知几万年才有几率自然诞生，冥冥中天地气运只会钟情滋养一条真龙，有点儿天地孕育灵胎而生的意思。
天生地养并不一定需要齐天大圣那种高端的石胎，白雨虽出身低微但一步步艰难固执前行，看似慵懒实则头破血流不认输，获天地认可。
修龙之路坎坷，行差踏错便有夭折危机。
从当年破壳而出战战兢兢一路走到今日酸楚无人知，被正统嘲讽为卵生披鳞带甲之走兽，某白不在乎，依旧固执往前爬。
天地不会关注狠戾无知的狂徒，更为青睐敬天尊地的孩子。
某白五百多年来无数次受到山川河流哺育照顾，逢凶化吉转危为安，更是天下唯一能吸纳龙气修行神秘存在，别人有各种后台，小白的后台是这方世界。
关于龙的后代会不会受天地青睐不得而知，反正与某白没关系。
干掉诸侯王吞食伪龙的龙气，一如当年李唐终结时所为。
会谈看起来还算愉快。
最后，炎军一方姜勉和几位心腹将军同意联盟。
反正协议里定下若是不相邀便不可随意出兵，只需要获得蛟龙辅助即可，至于出兵什么的并不放在心上，商议之后决定签字立盟。
协议用上好蚕丝锦绢书写，一式两份分别签字用印。
姜勉提笔。
写下：炎，姜勉，盖上大印。
白雨则写下：蛟妖王，白雨，没有印鉴不用盖印。
某白还是耍了手段，签字蛟妖王三个字就是一个大坑，甭管以后是否出现协议中要求的事情只要晋级妖皇或者化龙协议立刻作废，妖王和妖皇地位不同，龙是龙，蛟是蛟，再说姜勉即便登基建新朝也不过是几百年国祚。
炎军几位将领相视一笑，他们也使了手段，现在他们只是一方诸侯军阀并不是帝王，等一统天下也不用在乎和蛟妖王的盟约协议。
之所以签盟约也是为了让传说中的真龙辅佐帝王之气。
有时候命运就这样，姜勉一方暗自得意却不知失去了一个延长国祚绝佳机遇……
当两份协议签约完成时忽然天现彩云，城内民众议论纷纷，只有某些算命先生知晓必然发生了某件大事。
白雨知道，将来某天出兵中原已是定局……
会议之后到了中午，董府准备上好酒宴欢庆联盟，人类就这样，喜事大办酒席吃瓜子唠嗑，白事照样大操大办吃瓜子唠嗑，发展到最后但凡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举办宴席喝酒喝到醉。
“妖王殿下，酒席已备好，还请……”
没等闻许说完。
“多谢好意，我要回返南荒，毕竟身为妖王在中原待得久了会让人忧虑，闻先生，将来某天炎军若是遇到麻烦记得去南荒求援，切记。”
“莫非……”闻许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到时便知，告辞。”
“恭送。”
闻许弯腰行礼送别妖王，至于姜勉，早已领着美妾不知去哪逍遥，诸位炎军将领去吃酒席，来送白雨的只有潘弘祖和闻许。
出了门，天降如丝细雨。
白雨戴上兜帽，拿出一把精美油纸伞撑开，和青灵缓缓离开董府……
雨打油纸伞沙沙响，白衣青衣二女悠闲走在干净石板路上，潮湿清凉微风吹俏脸能感觉水汽湿冷，纸伞被雨水打湿，梅花图更为鲜艳。
“太上长老等等~”
潘弘祖冒雨追上前，弯腰行了个道门礼。
白雨脚步顿住，好像知道这位紫虚剑修弟子有话要说，也猜得出他想问什么，率先开口安抚。
“不用担心，无需上阵只要保护好姜勉即可，其它的事自有安排。”
“多谢太上长老解惑。”
再次一拜行礼转身返回董府，他已经知道该如何做。
潘弘祖也许从刚才与闻许对话中分析出某些信息，知晓姜勉可能遭遇挫折有危险，不知用不用上阵厮杀为炎军挽回颓势，白雨清楚告知其它事与他无关，姜勉生死安危才是他该负责的。
青灵开口。
“姐姐，我不喜欢那个什么姜勉大将军，他看姐姐的眼神非常过分！不如我们偷偷把他杀死再吃掉？”
“不用在乎一个寿命不足百年的人，顶多五十年后化为一捧黄土，理他作甚。”白雨笑笑，浑不在意。
没想到青灵故作媚态抱住某白胳膊，脑袋搭在白雨肩上。
“是哦，我们历尽辛苦修成妖身拥有漫长寿命和这倾世容颜，他是人皇又如何，区区几十年寿尽再入轮回，还是做妖好。”
“大街上那么多眼睛看着呢，知书达理矜持些~”
“姐姐~我就要抱你嘛~”
白雨蛟脑仁儿头大，疯闹走出s形路线远去……
……
关于炎军姜勉与妖怪联盟一事被有心人炒作，但并未炒得起来。
如果对方是什么虎妖熊妖甚至树精花仙子也不行，人们无法接受与妖怪狼狈为奸，若是有人敢这么做哪怕与妖皇结盟照样会被天下文人骂死，骂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永远也不要小觑嘴皮子威力，癞蛤蟆不咬人膈应人。
读书人就这样，我拳头没你大但是我嘴厉害。
当得知与蛟龙结盟后许多百姓竟然认为姜勉得真龙相助，是帝王命，暗地里炒作的各方势力果断偃旗息鼓平息谣言，白白折腾一场。
姜勉回到老窝后立刻宣布称王，人称姜王。
憋了多年才称王，接着开始稳固领地积攒粮草积极备战，百姓们热火朝天商旅们生意兴隆，然而大部分权力被投靠来的门阀世家分割……
一时风调雨顺粮食丰收欢声笑语遮掩了疥疮。
第五百七十九章 引狼入室
中原局势诡谲。
北地是新崛起的炎国姜勉地盘，兵强马壮随时准备南下一统。
而南地大小势力林立，小军阀诸侯可能仅有一座城池，大诸侯则可以与炎国一争天下，最强的分别是南吴和南楚，虽然国号听起来底蕴深厚有古朝遗风，实际上与泯灭千年万年的古朝没甚关系。
南吴位处东南靠海，鱼米之乡较为富庶，诸多门阀家财雄厚从不缺军饷。
南楚则因为靠近南荒并不是很有钱，诸多世家与九黎关系暧昧不明，虽然军饷不足但民风剽悍敢打敢冲，南吴打过几次没逃得任何便宜。
柿子挑软的捏，姜勉盯上了富庶的南吴……
南吴士卒少战力一般，吴王在寻求各宗门相助却吃了闭门羹后痛骂这些宗门拿钱不干活，平日里各种贡品资源送上山，真有事了就换回一句不得干扰俗世打发出门，不得干扰俗世那你还去俗世洗劫资源作甚！
平日里低眉顺眼点头哈腰的吴王难得硬气一把。
站在某宗门山门前破口大骂，自己骂不算还命令麾下士卒齐声大骂，那场面真的是欢欢喜喜过大年。
“拿钱不干活还好意思修仙！就你们这德行还想飞升仙界？呸！做梦去吧！”
吴王知晓修士要害骂得痛入骨髓，那些出身市井的卫兵则骂得花样百出，神奇的是骂了半天也没有修士下山收拾吴王。
山上宗门气急，诅咒修仙无成简直戳到痛处。
但是山下朝代更迭涉及天道大势，山下那个吴王动不得，山门数百修士竟然忍气吞声眼不见为净。
吴王骂骂咧咧带人离开，亲自写信让人送走……
一个月后。
中原南部某个偏僻小山村。
暴风雨天气百姓放下农活回家避雨，暴雨哗哗作响，山坡几栋破破烂烂低矮房屋烟囱冒烟，山民躲在屋子里煮青菜汤充饥，时不时看看外面天气。
赤脚黑瘦老汉给孙子喂口拌了山野菜的粗粮稀粥，小孩不大肚子不小，手捧破瓷碗稀里哗啦很快喝光稀粥。
贫困山区与富庶地区建筑不同，窗户不用窗户纸直接用两块木板遮挡，窗纸不经用，穷乡僻壤各有各的盖房办法，总不能让一群穷的底朝天穷光蛋讲究什么各地建筑风格，没挖洞住已经不错了。
黝黑老汉嘀嘀咕咕。
“也不知道雨啥时候停。”
起身推开木板往外面瞅了一眼，这是一种靠地吃饭一辈子的习惯，每天不看几眼自家那几亩薄地浑身不舒坦。
遥遥一看突然双眼圆睁顿住，抬起满是厚茧老手擦了擦眼睛……
“蚩邙人……快跑！”
尖叫打破穷村宁静，村民们扶老携幼怀抱猫狗鸡鸭逃上山，为了小命安全拼了命的往上爬，孩子哇哇哭猪羊乱叫，对蚩邙人避之如蛇蝎。
蚩邙，身材壮硕，居住于中原之南炎热山林里，东接大海西面是南荒，北面与中原接壤。
如果说中原已经踏入文明进程那么蚩邙依旧处于野蛮时代，但并不意味着蚩邙好惹，世代与毒虫猛兽厮杀悍不畏死，一直让中原南部州郡头疼，与九黎不同，蚩邙习俗只有厮杀劫掠不喜耕种。
躲在山上的村民瑟瑟发抖，山下路过的是一支携带粗糙兵器的蚩邙军队……
就见蚩邙人仅在腰间围一块粗布，光头，浑身上下包括脸全是黑色纹身，使用弯刀弓箭不穿盔甲，浩浩荡荡穿过山谷直奔中原。
吴王雇佣蚩邙人保护自己的王位纯属引狼入室。
他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如果被炎国吞并他肯定无路可走只能三尺白绫自挂东南枝，为了势力和地位不得不孤注一掷，最简单有效的方法便是借兵。
数万蚩邙武士足以改变战局，若是当年鼎盛李唐不足为虑，可如今山河破碎诸侯混战之际引入饿狼与玩火无异。
北方。
姜勉意气风发，指挥大军攻略南吴连夺数城。
白雨曾经警告过他不要急躁更不要被眼前胜利遮住双眼，尤其点名莫要失德，奈何人生在世谁又能抵得住权力**侵蚀，大权在握会滋生**迷失本性忘记初衷。
只有遭遇重大挫折才会让人清醒。
在一路顺风之后终于被吴军阻挡展开拉锯战，打了数场谁也没讨到便宜，炎军补给线太长压力太大，最要命的是再过十天半月可能迎来雨季，连绵三四个月的降雨可不是闹着玩。
炎军帅帐内正在开会。
“大王，当下应建立营寨步步为营才是，南吴不比北地，水网纵横多山岭密林，进军太快恐陷入泥潭进退两难。”
“郭将军言之有理，步步蚕食方为上策。”
部分将领主张小心谨慎稳妥推进，只要用上两三年撑不住的肯定是南吴。
但另一些为了利益加入炎国的权贵持不同看法，他们更愿意加快速度扩张并趁机掠夺更多南吴贵族们的资源，战争其实背后是各个贵族圈子相互之间吞并，在这里耗着的话损失最大的是他们，没人愿意一直往坑里投钱。
某个盔甲华丽的贵族代表站起身，向姜王优雅行礼。
“大王，我军每日粮草消耗甚巨，况且前方就是岳城，城中肯定有大量吴军粮草补给，至少也要先夺下岳城再考虑进退。”
“岳城……”
姜勉查看地图，发现岳城位于大江沿岸平原，小平原盆地一面临江三面峻岭，岳城在南岸，江水平缓又不缺舟船渡江方便，炎军可以轻易过江支援，像个钉在南吴腹地易守难攻的铁钉子，进可攻退可守。
只是这岳城距离己方其它营寨太远，是附近唯一一座能驻军的城池。
会不会有点儿孤军深入？
“岳城守将何人？”
谋士起身禀告。
“启禀大王，岳城守将乔升，胆识谋略平庸依靠其姐刘乔氏获任守将，其有一女，相貌过人武艺高强擅冲锋陷阵，在南吴颇有名气。”
“如此……”
略微一琢磨很快有了主意。
“发兵岳城！”
本来疑虑打岳城做前方要塞究竟值不值得，但听到乔家有女善战后立刻决定继续进攻，更何况住在城内总好过荒野宿营，还有美女佳人。
第五百八十章 岳城
数万大军浩浩荡荡渡河。
这条江水并不深也不湍急，胆子大点儿的完全可以趟过去，之前还担心对方半渡而击阻拦过河，没想到上岸万余精兵结阵也没见岳城出兵。
城池离江不远，能够看见城墙上人头攒动注视炎军渡河。
姜勉松口气，守将乔升果然是靠着族姐混饭吃的中庸之辈，只敢据城而守不敢出城迎敌，其余几路吴军可能太信任岳城城墙，连个援兵也不增派，又或者乔升只是个权斗失败被抛弃的弃子。
他不知道的是有一双眼睛正通过神秘气运空间注视此地……
白雨远在南荒。
看见人皇气运显露颓势，而岳城杀机四伏犹如张开大嘴的怪兽，白雨看得出来炎军肯定能攻下岳城，之后就不好说了。
遥望东方中原方向。
“终于开始了，信使最好跑快些……”
岳城。
潘弘祖面色冷漠站在姜勉身后。
虽然这位纯阳弟子冷冰冰不爱说话但姜勉还真就离不开他，西方教尘珈虽说修为与潘弘祖相同但战斗力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同样的魔物能把尘珈打个半死却在潘弘祖手里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可以说只要纯阳道士待在身边可保安全无虑。
此刻，姜王与潘弘祖还有尘珈站在江边遥望。
围住岳城后乔升之女乔瑾手持银枪于城门前约战，炎军武将上前取笑欲捉拿女将，未曾想接连折损三人……
“还有谁敢战？炎军无人？”
乔瑾于城门前大喊嘲讽，炎军一方真的无人敢上前应战。
这是单枪匹马将领之间的约战，要么接下要么承认技不如人，一哄而上围攻会被人所瞧不起，哪怕眼睁睁看着乔瑾杀了三位武将后耀武扬威回城也不能破了规矩，当代武风盛行还没到后世那种奸诈地步。
姜王扭头看向两教弟子。
“二位可否出手擒下那女将？”
尘珈笑笑。
“小僧出家人不适合上阵打斗，不如有劳潘道友走一趟？”
潘弘祖眼皮也不抬一下直接一口回绝。
“不去。”
“呃……”
姜勉和尘珈无语，和这个冰块真没话可说，说话从来不会委婉总是直白拒绝，也有可能是被耽误练剑所以心情不好。
摇摇头叹气，约战什么的还是算了，直接开始攻城吧。
号角声吹响传令，数万士卒准备妥当后开始攻城，令炎军想不到的是岳城守军数量很少，如果没有援兵的话守不到两天必定城破……
乔瑾退回城内守城，炎军已经开始进攻，双方弓箭手靠近射程最远距离互相抛射，虽然吴军有城墙地利但是士卒不多无奈被城外弓箭手压制，箭矢如蝗刀剑如霜，攻城一开始就呈现白热化。
远远的能看见被士卒重重保护的乔升面色凄苦，事出反常。
姜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半天激战以夜幕降临结束，岳城守军疲惫不堪士气低落，乔升更是垂头叹气不做任何掩饰，唯有乔瑾东奔西走招呼城防，不知道的还以为女将乔瑾才是岳城守将。
次日清晨，吃饱喝足的炎军再次开始攻城。
昼夜温差大，岳城平原周围山岭升起浓密大雾，仿佛大山不愿见到血腥杀戮故意用浓雾掩盖，雾气朝岳城弥漫。
负责保护姜王的潘弘祖忽然睁开双眼看向浓雾，手放在剑柄上蠢蠢欲动！
尘珈想要提醒姜王注意周围，突然，前方攻城士卒传出欢呼声，岳城破了？两个大教弟子互相看了一眼心思沉重，守军太弱，肯定有什么问题。
城门大开，数不清的炎军士卒鱼贯而入杀进城内。
就在炎军彻底占领岳城并俘虏了乔家父女二人的时候忽然山岭方向传出号角声，接着有数不清赤身光头怪人从山林里冲出直扑江边！
炎军有将领率大军拦截，没想到的是那些怪人直接凿穿军阵以近乎自杀的方式突破防线，很快阻断江边平原炎军与北岸联系，凶残至极战力惊人，军队士卒面对怪人很快落败，浑身鲜血表情狰狞以不可思议速度朝姜勉王旗冲来！
浑身黑色纹身的蚩邙兵甚至有人直接砍头喝血，凶残举动吓坏了普通士卒，军队中真正精锐很少大部分都是些临时征召的青壮，见到这一幕立刻被吓破了胆。
没想到短短时间形势急转直下，本来欲指挥大军吃掉这批吴军的姜勉大惊失色。
有谋士提议快快进城躲避，依靠城墙防住这些怪人。
“进城……！快进城！”
蚩邙并未追进城，而是将城外炎军杀得七零八落，数不清士卒往北岸逃跑，蚩邙人打退援兵，把姜王和近两万士卒堵在岳城里。
未来人皇被坑了。
岳城就是个陷阱和围点打援的好地方，乔升和女儿乔瑾不明不白被吴王当作诱饵，城内百姓不少但粮仓却空空如也，分明是打算把姜勉堵在这里一点点磨掉援兵。
“蚩邙人！可恶！”姜勉险些吐血。
短短两天形势变幻眼花缭乱，南吴忽然摆脱劣势占据上风。
接下来数天岳城附近的河滩血水染红大江，炎军欲支援岳城内的姜王，每次渡河都会遭到蚩邙人疯狂袭击围点打援，兵力损失两万余，数不清的尸体被抛入大江东去，远远超过南下数场大战损失……
姜勉站在城头亲眼目睹一场又一场失败。
紧接着，江北岸炎军忽然停止渡江并且有了撤退的趋势，除了当初跟随的原班人马坚持拯救之外大部分后期投靠的将领有另立新王打算，目前形势明显，没必要继续送死。
如果雨季来临还不能逃脱或者打退蚩邙人，岳城可能会成为炎国覆灭导火索，随时分崩离析，刚刚被一统的北地再次陷入诸多军阀混战的局面。
似乎成立不久的炎国面临倾覆危机。
潘弘祖适时提醒还有一支盟友。
“蛟妖王麾下妖兵能敌蚩邙大军否？”焦头烂额满嘴水泡的姜王问道。
“轻而易举。”
“快……笔墨纸砚！吾写一封亲笔信！”
某天夜里，有信使借助黑夜掩护穿过蚩邙人防线，几经辗转直奔南荒……
神奇的是信使一路上没出意外……
第五百八十一章 备战
蛟妖王领地细雨绵绵。
白府精美后花园水榭华亭，某蛟躺在软榻上欣赏雨打荷叶，翘起细长腿雪白脚丫偶尔动两下，懒散披了件薄毯享受悠闲时光，白府没外人，只穿白纱短衫纳凉。
旁边放着小笔记本，密密麻麻记了许多仇人和敌对势力名字。
仇恨不能忘，现在打不过那就一直等，等到打得过了再亲自动手干掉仇人，不着急，反正咱活得长远不急于一时半会儿。
打个响指，半透明分身出现并拿起一块糕点轻轻放进某白嘴里。
然后，分身开始梳理白雨铺在枕头上乌黑浓密长发，头发太长睡觉不方便，扎起来又不得劲儿，好在不用担心拽头皮。
远处围墙，一只野鸡精战战兢兢跳上墙头。
“喔喔~”
正午报时，本来野鸡精的职责是在每天清晨准时报晓，某天，小白觉着既然早上都报时了为啥中午不报呢？于是乎，天底下中午鸡叫打鸣首次出现。
还好，暂时没想到让野鸡精午夜报时。
白府门口。
两个身穿轻甲的蛇妖兵美女骑南荒常见野马带着一个中原人来到门前，细雨如丝，门口潭边老树树冠上空升起阵阵稀薄白雾。
风尘仆仆的信使几乎是从马背跌下来，抬腿就准备往府里走……
哐！唰~！两个身穿重甲的女蛇妖猛地抬起盾牌挡在门前！
拔刀抵住信使脖子！
“擅闯者！杀无赦！”
幸好两个巡逻兵在，不然信使没死在路上最后却死在门口，负责打理白府的蛇妖侍女出来接过加急书信，快步去往后花园送信。
穿过前院，左拐右拐穿过廊桥来到湖中心华亭水榭，找到悠哉享受雨天的妖王。
“王，有中原炎国姜王使者送来书信，就他一个人……没带礼物。”
蛇妖侍女觉得既然找人帮忙那么送礼是必须的。
接过书信，蛇妖侍女退去。
刚刚吃糕点手上还沾着碎屑，一摸纸张糖分立刻渗开，是一封求救信，也许心态紧张写得太急许多地方笔画不太对，墨渍洒的到处都是，从这封信就能看出之前还特别享受富贵生活的姜某人境况不太好。
小手握拳伸出细细小手指，不是鄙视，而是用小手指甲盖抠掉站在牙上糕点渣。
抠下来的时候习惯性低头看看啥模样，然后屈指轻轻一弹，糕点渣划出弧线飞出亭外落进湖水荡开轻微波纹，水里准备养肥吃水煮鱼的大鲤鱼敏捷张口吃掉糕点渣……
“小子果然被坑了，没粮草没箭矢，挺好，关在岳城饿一饿肚皮能够清空将军肚里肥肠油脂。”
“嘶~岳城……”
抬头回想，很快在脑海地图上找到坐标。
“走大江水路再转支流刚好抵达岳城码头，真方便呢。”
掀开薄毯起身，伸个懒腰穿上长裙随手扔掉信纸，薄薄信纸被微风吹走飘飘荡荡出了亭子，接着被雨水打湿缓缓落入湖面，水墨字迹被水浸泡后扩散模糊……
轻轻一踏亭子围栏甩动白色长裙飞天。
与此同时，负责训练妖兵的铁球侧耳倾听，转头朝哨塔妖兵大吼一嗓子。
“吹号！全员集结！”
金属号角被吹响，声音在领地上空传出很远很远，听到号角声的妖兵纷纷朝训练场方向聚集汇合，除了必要的巡逻队之外都在往回赶。
回到营地接到一个命令，携带行军物品去往沿江城市码头集合！
一支支妖兵队伍离开营房，背负行军包裹携带兵器赶往城市码头，大规模异动引起居住在领地里的妖怪和人类围观，尤其中原商队更感诧异，瞅着码头越聚越多的妖兵明白这是准备出兵中原，而且完全没有任何掩饰。
造船厂新建的全新设计更优秀大船离开船厂，在雇佣的人类水手操作下停满城市沿岸，船只巨大，桅杆顶部旗帜画有一条抽象蛟龙。
“快看！好大的船！”
这些巨大崭新船只的出现令城市内各族惊叹。
与众不同但感觉更厉害的外形，金属与木材混合的特殊工艺，还有船上到处都有的华美精致纹饰，完全有别于寻常见到的大船，只是白雨改造适航江河的产品，如果工坊等级提升将来不介意制造能在大海上航行的蒸汽轮船。
同时，军械仓库大门打开，在妖王麾下做工的人族还有妖族工人用推车将大量军械运往码头。
除了少部分盔甲兵刃外运送最多的便是成捆箭矢，另外还为所有妖兵配备刺刀方便格斗，一车车军械快速装船，有擅长术数的妖怪负责登记安排，一切有条不紊。
“第一批送往第一艘船！第二批跟着往前走……！”
“从船头和船尾同时往中间放小心侧倾！肉干食品放在第二层……！”
常年行走天下的中原商队深感震惊。
不是没见过军队出征，中原行军总是乱糟糟的而且还要到处抓民夫干活，乱哄哄零零散散，运输物资混乱不堪，哪像这码头一切井然有序，嘈杂声都是围观者发出的惊呼，只有负责安排登记的妖怪在大声招呼，干活工人和妖兵安安静静。
“真威武……”
妖兵整齐划一站在指定位置一动不动，长枪如林，静静等待登船。
码头附近街道告示牌贴了一份儿告示。
“悬赏雇佣行道舵手，了解水道暗礁浅谈。”
“赏金二十两！”
有钱能使鬼推磨，重金之下必有勇夫，许多闲来无事又常年在江上跑船的舵手纷纷去报名，白雨知道水域复杂不是有船就能通四海，不熟悉水下早晚得触礁沉船，雇佣一些熟悉水况的舵手很有必要。
打仗不仅仅是比拼军队，比得是后勤以及运转能力，更是工业实力体现。
白雨认为包容才能进步，除了军队以及关键位置必须是蛇妖之外雇佣大量妖族以及九黎白部山民和中原人，神奇的让三方在领地内和平共处，以良好待遇和从不克扣工钱雇佣工人劳作，操纵大船就是人族还有少量习惯水性的两栖妖兽。
白蛟妖王注重信誉，虽然这里管理严格但只要老老实实守法绝对能过上好日子，也是每次招工都会有人和妖应聘的原因。
蛇妖只专注作战即可，完全不用操心后勤。
雇佣的舵手分配到各艘大船上，三十艘大船物资装运顺利。
第五百八十二章 开船
街道两侧三五层高古典阁楼站满围观者。
卷帘轻风拂，无数人族和妖怪倚着栏杆对沿江停靠的几十艘大船指指点点，训练有素蛇妖兵正在有序登船，蛇妖兵无论男女皆貌美，面色冷漠不苟言笑，静止时动也不动。
虽然领地居民看过妖兵无数遍但还是忍不住围观，这等盛况天下难得一见，虽说外貌不重要但谁又能真的不在乎。
铁球穿一身小号盔甲，站在码头旗杆高处扫视，偶尔大喊两嗓子招呼登船。
全部登船还得一会儿，铁球摸了摸衣兜掏出巴掌大像烟盒精致黄铜薄盒子，小心翼翼打开盒盖，里面整齐摆放几根加工过的蚂蚁腿。
这是他前两年收藏的精神食粮，为了白老大说的生态平衡忍痛减少捕猎，蚂蚁也许因为昆虫属成精化妖特别少，捕猎过度会出现难以预料后果，于是铁球只能吃些普通蚂蚁解馋，极少猎食蚂蚁精怪。
“还剩六根，能用到返回南荒。”
一根蚂蚁腿能叼一个月，六根足够了。
旗杆有横梁，铁球坐在横木上满脸肉疼拿出一条蚂蚁腿儿，再次数了数剩下的然后扣上盖子小心翼翼放进衣兜。
先放鼻子底下认真嗅味道。
闭上眼睛认真感受那种祖传基因对美食的喜爱，塞嘴里，轻轻咬了一下，瞬间，香味儿直达脑仁儿……
兴奋的浑身颤抖仰起头，闭上眼睛使劲儿用鼻子断断续续吸气。
“噢耶~赞！”
浑身舒适，忽然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低头，看见旗杆下陆圭正用一种怪异眼神瞅自己，赶紧扭头装作若无其事，全身重量放在左脚，右脚有节奏的一下一下拍地面装看风景。
铁球翻身直接哐的一声落地，一高一矮俩身影站一起。
“老龟，小爷出远门，这边你多帮忙照看。”
陆圭开口却说起另一件事儿。
“老铁，在遥远中原之南有蚩邙人，其地贫瘠，却盛产一种花卉美艳能结出果实的特殊植株，果实汁液晒干呈深色，点燃，嗅之，神智飘忽如天上神仙，人称神仙果。”
“我记得资料库里把这玩意儿叫做恶魔果实，提这个干嘛？”
“你……可不要沾染那玩意儿。”
“啥玩意儿？我……我造！小爷这是蚂蚁腿儿！看清楚！去年我抓了几只大蚂蚁又怕破坏生态平衡好不容易留到今天！你别跑！”
穿山甲铁球和陆圭疯闹，登船还在有条不紊进行。
城内最高一栋精美楼阁顶，白雨和穆朵还有青灵望着大江沿岸船只精锐大军感慨万千，想不到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势力，虽说还不够强但成长空间很大，将来迟早成为南荒一霸，统领广袤十万大山做那逍遥王。
穆朵是被拉来在某白不在的时候照看领地，有她在能放心出门。
“老朵，这段日子就麻烦你了，青木妖王那边已经打过招呼帮忙照看，等我回来请你吃水煮鱼和酸菜鱼。”
戴面纱的穆朵看了看某白。
“连吃三天。”
“呃……成交，我还可以开发新菜式。”白雨耸耸肩说道。
穆朵面露微笑，有那么一瞬间让某白如沐春风。
“青灵，保护好蛇谷，不能耽误从各地招收蛇精蛇妖，争取早些凑够一万蛇妖兵，到时候让你当第二个将军。”
“哦……知道了……”青灵有些情绪低落。
白雨摸了摸青灵脑袋，摸得小丫头像个小猫眯眼傻笑。
“出发了，看我光明正大去中原浪它一回~”
前面几艘大船已经结束登船，因为是长途行军所以妖兵们上船后脱下盔甲放在各自位置，兵器整齐码放在一起，身穿轻装好奇看大船，以前直接下水游走坐船还是第一次，难得充满好奇心。
船上尽是些身材修长俊男美女十分养眼，好奇观看水手解开缆绳。
铁球嘴里叼蚂蚁腿儿站在高处大吼。
“出发！”
船只离港，扬帆，水手船夫们大声呼喝号子忙碌，第一艘离港，接着是第二艘第三艘陆陆续续，东去顺水，借助风帆速度更快。
三十多艘大船加上十几艘小船浩浩荡荡顺着古老河道远去。
白雨已经站在中间一艘楼船顶层，手扶围栏欣赏两岸风光，绿水湍急两岸山高，楼船扬帆乘风破浪急掠，搭乘船只飘飘忽忽别有一番感受。
两岸青山似画，少许白色水汽弥漫半山，花树盛开，彩色花瓣洒满浩浩山峡。
此情此景，某白摇头晃脑决定剽窃吟诗一首。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旁边，上船后不太舒服的铁球顿时脸色苍白，不知道还以为某白念的是什么咒语，又或者是什么可怕的事，铁球哆哆嗦嗦开口。
“老大，水流快到眨眼万重山，逆流回来的时候咋办？”
“这个……”
问题把某白也给难住了，据说是千古疑问。
船队顺江向东，没有水怪水鬼敢上前索要过路好处，偶尔有些机灵的水妖水怪还会上前帮忙控船，时不时在中间一艘楼船附近露个脸，远远拜见不敢上前打扰。
混迹周边几条水域的精怪水鬼从过往船只知晓蛟王在西南上游，算起来蛟龙还是水族中的皇族，控水能力天下罕见，但凡有点儿脑子的绝不会去触怒蛟王，勤快点儿帮忙推个船露脸混个面熟，至少不能被蛟王当成敌人顺手给灭掉。
其实大江大河里的水妖水怪活得很潇洒，中原地区数水怪最舒服。
经常传闻某地某地需要年年祭祀河神换平安，一般准备瓜果三牲，也有作死的要童男童女，不然就搞事情，修士对此往往无可奈何。
在大江大河里对付水怪水妖往往特别费劲，见势不妙往水里一藏很难找到，高阶修士又对水里妖怪没兴趣，一来二去比岸上山林里的妖怪过得还要舒坦。
人族拿水里的妖怪没办法，对于蛟龙来说压根提不起兴趣。
一路顺风顺水，没办法，风和水目前归某白管。
山高路远，白雨并不急着去救援那个遭遇挫折的盟友，多吃点苦有利于清醒神智，为将来真正一统做准备，反正晚个几天又死不了。
如果挂了……
那就换一个呗。
第五百八十三章 阴霾
雨季降临，空气湿冷浸透骨髓。
岳城被细雨阴霾笼罩，深色木梁青砖灰瓦偌大府邸阴暗昏沉，房檐滴水，冷清黑洞洞厅堂里只有一个身穿素衣披头散发憔悴男子静静饮酒，身旁木桌放有两块新做的亡者灵位。
姜勉面色悲戚陪两块灵位絮絮叨叨，似在回忆，偶尔还会讲起当年笑话又哭又笑。
哗啦~
酒坛扔到门外落地摔碎，酒水混合雨水汇聚水洼。
“好兄弟……哥哥对不起你们啊……”
呜咽哭声在昏暗高大府院里回荡，院子里只有姜勉自己，古朴灰瓦房檐滴落水珠落进下方装满水的水缸，叮咚音清脆。
岳城被围，经历数日救援损失惨重之后江北岸不再做无谓牺牲，同时，发展过快积弊已久的各种矛盾愈发凸显，大部分将领深表遗憾主张放弃姜王返回炎地，少部分跟随姜勉已久的将领不肯走，主将之间开始争吵。
雨季可能三四个月才会结束，江对面蚩邙人似乎根本不在乎雨水死死守住河岸围困岳城，更糟糕的是河水上涨水流过急，很难强行渡江建立阵地，即使从其它地方过河也会被更擅长山地作战的蚩邙人堵在山里。
尤其蚩邙人的箭法刁钻歹毒防不胜防，他们生活在山岭瘴气弥漫之地，箭法不好打不到猎物活不下来。
南部荒山连妖兽也不喜欢那块地，与之相比位于中原西南的南荒更像是天堂，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环境塑造种族，蚩邙人打架悍不畏死甚至可以说是近似自杀，准备不充分很难去抵抗这些疯子，何况还要渡河。
投机者不愿搭理一个随时可能被干掉的诸侯王，大不了再选一个。
当初跟随姜勉打江山的将领冒险率兵过河，姜勉率兵配合己方里应外合结果还是不敌蚩蛮人，眼睁睁看着两位老兄弟身首异处，蚩邙人赶羊似的把他们再次逼回岳城，根本不急着攻城。
湍急江水又多了数不清遗体……
两位老兄弟惨死那一幕不断刺激姜勉，几天功夫瘦回当年健硕小将军。
遥望对岸吵吵闹闹要另立山头，惨死兄弟首级还挂在滩头竹竿上，回想这几年令老兄弟寒心的所作所为心里悔不该当初。
门外潘弘祖怀抱宝剑背倚门柱闭目养神，尘珈在侧屋诵经。
脚步声靠近，潘弘祖睁开眼瞅了一眼继续修炼剑意，来者是当初岳城守将乔升之女乔瑾，她武功被封，算是这院子里为数不多能到处乱走的人。
也许是经常来，两位大教弟子一句话不说。
乔瑾走到门前皱眉从门另一侧通过，武功被封感知还在，靠那个神秘道士太近会有种针刺之感，仿佛道士是一把出鞘利剑，本能躲避绕着走……
“哼！走狗！”
进内院之前骂了一句，念经的尘珈抬头看了看周围发现没外人。
“潘道友，她骂咱俩？”
潘弘祖抬起眼皮同情的看了眼尘珈，眼神就像是在看傻子，在尘珈暴走之前总算懒洋洋开口说出俩字。
“没错。”
“还真是个无理之人。”也不知是在说乔瑾还是老对头。
紫虚剑修依旧闭目养神，被骂一句并不会激起杀机，但如果骂的次数多了且犯忌讳的话后果就说不准了，凡事有个度。
乔瑾拎着两坛子烧酒轻车熟路来到厅堂，冷笑注视对雨饮酒的姜王。
放下酒坛，眼睛忽然被木桌旁边姜王随身佩剑吸引，武功被封但拿剑杀人问题不大，何况对手还是个醉鬼，要不……趁机杀了这可恶入侵者？
突然！乔瑾感觉如坠冰窟！
抬头看向门口，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看见依靠门柱的那个神秘道士怀里宝剑莫名轻微颤动，当目光从那把佩剑上移开的时候如芒在背的感觉才消失，她心里明白，根本没有刺杀成功的可能。
姜勉抬头看见乔瑾，面露苦笑。
“你来了……”
“这是我家，应该是我问你。”
乔瑾冷呛一句，完全不在乎自己阶下囚的身份，如今姜王和这两万炎军与阶下囚无异，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后果不会比乔瑾父女好到哪去。
听到家字，姜勉忽然想起小镇老屋，那时候每天回家都能吃上妻子做的热腾腾饭菜……
自从后院多了许多女人后再没吃到妻子做的饭菜，年前，因为几房妾室自己冷落发妻没能一起吃年夜饭。
每次出征，她都会站在角落里远远看着自己……
摇头苦笑，如果能回去一定好好善待发妻，假如还能回去的话。
“城内百姓可好。”
“很不好，再过几天就会有人饿死，姜王，投降吧，至少为你两万忠心耿耿的手下考虑活路。”
闻言，原本情绪低落的姜勉哈哈大笑，笑得流眼泪。
“哈哈哈……活路……哈哈！不可能！吴国为了杀我不惜代价用岳城做饵陪葬！全城不见一个贵族尽是些平民百姓！没有粮食能活几天？”
乔瑾自然不信，岳城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被当作牺牲品。
“满口胡言，只要你肯投降就能送来粮草，是你贪生怕死不愿放弃荣华富贵。”
姜王笑声更大甚至咳嗽。
“哈哈咳咳……你去看看！上城墙亲眼看看外面围城是否有吴**队！那些是蚩邙人士兵！只要开城门投降这岳城立刻变为人间炼狱！”
“我……”乔瑾脸色煞白。
蚩邙人生性残暴嗜杀，有过很多次屠杀俘虏和屠城记录，前唐国力昌盛打的蚩邙人不敢北上，后来趁着中原混乱又蠢蠢欲动在南部没少造杀孽，尤其吴国百姓最为惧怕蚩邙人，乔瑾知道外面全是蚩邙人但是内心给自己找理由故意忽略，姜王的话却无情揭露现实。
事实上外面真的没有也不可能有吴军士卒，全部是蚩邙人，吴国已经把岳城和城内所有人抛弃，乔升和乔瑾不过是弃子而已。
“我和两万炎军是在保护你们岳城百姓，城破，我们谁都活不了。”
乔瑾很想反驳但无言以对，心里清楚姜王所说都是真的，可还是无法接受……
离开厅堂茫然往外走，出门走进内院抬头望天看见滚滚乌云，冰凉雨水打在脸上凉进心口，失魂落魄出门。
走到内院门口时姜王喊了一声。
“潘道友，解开她身上封禁，我们需要她一起守城。”
潘弘祖看了眼失了魂似的乔瑾，挥挥手，乔瑾身上的封禁被解除。
尘珈抬头看了眼。
“还好，没骂人。”
第五百八十四章 守城
事实证明残酷生存环境无弱者。
进入阴霾雨季已经半个多月，北岸再无援兵甚至有军队私自离开，树倒猢狲散没人会为一个即将死去的君王尽忠。
蚩邙人发现无法继续围点打援后终于决定打下岳城，他们将让更多中原势力见识到什么叫做骁勇善战，守城与攻城按照正常情况攻城一方需要更多兵力承受更大损失，现实却不相上下。
中原在前唐覆灭后常年混战损耗严重，衰弱到非常低的地步，连带军队战斗力也得不到提升，打仗打的是综合实力而不是人数。
墙头，面有菜色的岳城守军望着城外密密麻麻蚩邙人战战兢兢。
最近几场突围大战让他们清晰见识到对手的厉害，其实蚩邙人战斗力与中原军队中各将领亲兵没区别，若是普通青壮严加训练吃得饱装备好完全有能力对战。
可惜只有前唐能负担得起昂贵军费，现在么，一年饷银五两能到手一两就可以向官员将领磕头上香称菩萨，抽成扒皮吃空饷，装备破破烂烂，吃得都是稀粥。
吃粥的怎么可能打得过吃肉的，体能跟不上兵法再好有屁用。
全职业化军队要花很多钱，没人愿意掏钱。
姜勉和潘弘祖还有尘珈站在一起，细雨绵绵打湿衣裳浑身湿漉漉冰凉难受，城外蚩邙人却根本不在乎雨天城墙湿滑，全身只有腰间围块破布不怕淋雨，密密麻麻光头看起来很壮观。
紫虚潘弘祖瞅了眼蚩邙人，摇摇头。
“潘道友，摇头是何意？难道我们守不住城？”尘珈偷偷问道。
“他们队形太乱。”
“……”
尘珈无语，敢情你看了半天注意力全在关注队形整不整齐，不愧是精通术数的纯阳弟子，啥时候都容不得瑕疵。
城外蚩邙人真的乱糟糟，没有队形随意聚拢在一起，大吼大叫。
后方士卒避让，乔瑾手持银枪来到城头站好，身后跟来的还有被炎军俘虏的吴军士卒，此刻全都领了兵器上城。
不用担心忽然反抗，因为外面蚩邙人更可怕。
体格消瘦满脸胡茬的姜勉对乔瑾笑笑。
“多谢乔将军帮忙。”
“我在保卫我自己的家，与你们无关。”
冷冷甩了一句看向城外不再搭理，搞的姜王尴尬不已，好在此刻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城外敌人没人听见。
城外，一个浑身纹身脸上涂抹颜料古怪蚩邙人抬起兽角，用力吹响！
呜……！
号角响彻平原盆地，密密麻麻乱糟糟蚩邙人一窝蜂似的冲向城墙！
没有战法没有战术更没有阵型，眼神凶狠冒雨狂奔，抬着各种粗糙简陋云梯怪叫冲锋，潘弘祖觉得蚩邙人大将根本不会站在远处无聊坐镇，很有可能冲在最前面，因为打起来之后完全不需要过多指挥，太乱……
城外忽然飞起密密麻麻箭矢！
岳城守军立刻知道了蚩邙人箭法有多厉害，工艺粗糙射程很远，箭雨不停落向墙头造成伤亡！
当那些乱七八糟云梯甚至只是一根竹竿搭在城墙战事直接进入白热化，疯狂的蚩邙人顶着箭雨滚石蚁附进攻攀上城墙，险些刚开战就被攻破，幸好被厉害武将带人打下去。
既要防御箭矢还要对抗攻城敌人，那些蚩邙人弓箭手完全不在乎蚁附攻城同族无差别攻击，爬上城墙的蚩邙人嗷嗷怪叫近乎自杀，刀砍牙咬如野兽，受伤临死前甚至拖着守城士兵一起栽下城墙同归于尽，疯狂打法血腥残暴城墙防御摇摇欲坠……
没人想到一开始便是血战。
没有休息没有变阵就是不停猛攻，从清晨开始冒雨打到天黑。
血水染红城墙，雨水混合血水流过排水槽，受伤士卒浑身血迹哀嚎被抬下城，一具具血肉模糊尸体直接扔下去……
胳膊酸胀发麻，呼吸急促胃里恶心想吐……
蚩邙士兵一次又一次登上城墙又被一次次打下去，滚石檑木金汁各种手段全部用上也挡不住疯狂怪物。
当发现那些光头怪人如潮水般退去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天色渐暗，阴霾遮天不知时辰，不知不觉打了整整一天。
“吴王就是个疯子……”
姜勉破口大骂，旁边乔瑾难得没有反驳，开始对动摇对南吴归属感。
就见城墙一片狼藉伤亡惨重，守城不仅没有任何优势反而数次险些破城，姜勉不知道能不能撑过明日……
遥望江北岸炎军大营亮起灯火，许多人在江边和山坡上观望岳城。
估计之所以不走是等着看姜王是否被蚩邙人干掉，不然造反的话名不正言不顺，反正也无法救援干脆等变化好了，没人愿意和野兽一样的蚩邙疯子拼命。
疲惫不堪的姜勉坐下，抹掉脸上脏兮兮雨水，发现身边潘弘祖和尘珈浑身一尘不染。
“潘道长，蛟妖王会不会来救本王……”
“你们签过盟约。”
潘弘祖说了一句便不再言语。
未来人皇姜勉可能没能立刻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呆了呆才想起盟约一事，暗叫苦也，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认真商讨而不是随意糊弄，世上盟约最不值钱，如今北岸观望局势不会再出兵，岳城里两万士卒谁知道能不能守得住城墙，算来算去似乎只剩下妖兵可用，但愿蛟妖王能遵照盟约出兵。
夜幕降临，夜晚没有星星月亮漆黑如墨。
城墙每隔一段距离便点燃装有火油的铜盆照明，雨水冷飕飕还要饿着肚子，面临危机人心浮动，城内有恶棍地痞趁机作乱胡作非为……
就在岳城岌岌可危时，来自南荒的船队借助雨季暴涨洪水连夜行船。
有夜视能力的妖兽帮助舵手控船，水下还有水怪协助，船队以极快速度行驶，掠过两岸村镇城池闪烁的灯火。
白雨从来不觉得这次行动有多难，危险肯定有，不会太大。
出兵中原最大目的是练兵和演练长途行军，区区中原王权混战不足挂齿，真想要杀人白雨自己就能让大军崩散。
楼船舒适船舱里，厚厚被褥无比舒适，配合船只轻微摇晃像婴儿床。
某白躺在被窝里只露脑袋和浓密长发静静酣睡……
第五百八十五章 坚守
阴雨绵绵，岳城古老城墙残破不堪。
残破岳城竟然在蚩邙人血腥攻击下摇摇欲坠最后还是保住了，一天又一天在地狱中挣扎，姜勉没想到会如此惨烈，城头挥舞刀枪者几乎人人带伤，在两天血战后城内青壮自发登城防守，麻木拼杀，记不清过去多少天……
从被堵在岳城围点打援开始每天度日如年，守城战爆发后时间过得更慢。
城头，原本黝黑的炎军士卒各个皮肤白皙，是被雨季阴雨泡得久了。
中午时分下起暴雨，蚩邙人终于暂停疯狂近乎自杀攻城，疲惫不堪的守城士兵有时间歇息吃口东西，庆幸自己活到中午。
暴雨洗刷城墙冲走血迹，为厮杀降温。
尘珈伸头往墙下看了一眼皱眉叹气，城外尸体太多，蚩邙人有没有收敛尸体安葬的习惯，任由尸体暴露荒野，最早死亡的尸体已经被雨水泡发膨胀腐烂，暴雨也冲不掉那股子特殊恶心臭味儿。
岳城人们想清理掉尸体，可外面那些蚩邙人不让，完全不在乎中原人打仗时那些对他们来说莫名其妙的规矩。
“善哉善哉，早往极乐不再受苦……”
潘弘祖看了看念念叨叨的尘珈，对他说的极乐并不在意，收剑归鞘，拿出一粒丹药吃下去，煞白的脸色有了几分血色。
“不会有极乐，就算有，他们或者说我们也没有资格去，别瞪我，你心里比我更清楚真实世界。”难得说了许多话。
“就算去不了给个希望也是好的。”
尘珈嘟囔一句继续诵经超度，搂紧身上有些破损的僧袍，说话难得有哲理。
潘弘祖抬头望昏沉天空，云层较低滚滚云雾几乎贴着山脊流动，如海，绵绵不绝不知何时是个头，开口说出一句话。
“是啊……我们能拥有的也只有希望……”
念经的尘珈手一哆嗦，低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残破不堪城门楼前，乔瑾来到仰天望暴雨做沉思状的潘弘祖跟前，盯着这个神秘道士想说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乔瑾每天都守在城头，鲜亮盔甲黯淡无光到处都是划痕，枪杆许多地方崩碎豁口。
没了瓦片只剩木梁的城门楼挡不住雨水，依靠扎满箭矢门柱的潘弘祖或许是在借助雨幕感悟剑意，身旁有青壮拔下完好箭矢留备下一场仗用。
“谢……谢谢你。”
乔瑾知道今天这个神秘道士救了她一命，而且好像还杀了一个蚩邙人当中的邪术高手，他受伤了，不知为何乔瑾本能的忽略了同样出力的尘珈。
闭目诵经的尘珈等了半天没听见对自己说谢谢，睁眼幽怨看了眼潘弘祖。
良久，紫虚剑修回神。
“不客气。”
“之前曾出言不逊有失礼之处，还请阁下莫要介怀。”
“嗯？你在说什么？”
听到这里，受不了的尘珈起身去另一面清静，不得不服人家悟性就是高，连被骂都能很快忘却不在乎，怪不得人们都说紫虚剑修心里只有剑。
今天潘弘祖破了一道邪术，有人借助战场血腥味弥漫放出血煞恶鬼行刺姜勉，没想到其身边有个低调的纯阳弟子，一剑斩杀血煞恶鬼，接着又和尘珈一起与那邪人斗法将其重创，两位大教弟子也不好受纷纷受了暗伤。
“道长，你刚刚在做什么？”
“等。”
“等人？”
“不是人。”
潘弘祖觉得白蛟就快来了，不会等着城破才到，也许就在这一两天……
……
暴雨倾盆山洪泛滥河水暴涨。
水位升高令常年跑船的舵手看不清路，一艘大船撞击暗礁船舱漏水，电闪雷鸣狂风猎猎，水花拍打倾斜的大船哗哗作响，天空阴沉昏暗，蛇妖兵快速转移物资分往其它船只，并没有人和妖伤亡。
站在楼船高层的白雨凝视被闪电照亮的倾斜大船，闭上眼睛，再睁开已是竖瞳！
水下，绿色深水区忽然涌出许多奇形怪状水妖水怪，纷纷游到水面帮忙操控大船，原本因为水流有些混乱的船队再次恢复秩序。
大江两岸山区偶尔有人策马跟随船队移动，可能是当地势力斥候，很难见到太多人，因山路难行大部分时间遇到的是贫苦渔夫。
铁球嘴里叼着蚂蚁腿儿从另一艘船跳到白雨所在楼船。
跃到两船之间忽然被一个大浪迎头拍中，跳上楼船拿出嘴里蚂蚁腿儿，吐掉嘴里江水和一只小虾骂骂咧咧。
来到白雨身边，手扶护栏遥望前方急转弯。
浪拍岩石轰轰响，闪电瞬间照亮峭壁悬崖，陡峭高山密密麻麻摆满悬棺，上了年头的黑漆漆棺材腐朽不堪仿佛随时可能跌落大江，船上的妖怪们对两岸悬棺指指点点，可能不太明白人类为何喜欢腌制风干肉……
“老大，前面传信说岸边有两支千人队，可能是南吴人，要不要干掉。”
“不要耽误时间继续赶路，水位暴涨江面加宽他们没有能力攻击船队，警戒即可，可能明天晚上抵达战区，提前下船步行至战场，到时候一切就交给你了。”
一路上路过南楚和南吴地界，如此浩大队伍不可能看不到。
就像白雨说的，古老时代工匠地位低下没人会浪费心思琢磨修造大船，更多精力放在享受方面，没有船也攻不上去，只能站在江岸遥遥相望。
“冒雨打？”
“不，后天雨停，我说了算。”
多么霸气的一句话，雨停与否完全说了算，轻松不费力决定天气。
幸亏某白心底留有善念，若是恶龙降世恐怕天下不知要死多少生灵，脑子发狂拦截雨云阻止降雨引发干旱又或者不停调集雨云洗刷大地制造洪灾，那才真的是生灵涂炭，对事件影响太大可能会干扰灵气，后果不堪设想。
冥冥中天地谨慎缓慢孕育神龙是有道理的，玩不起。
铁球把嘴里蚂蚁腿儿调个头。
“那姓姜的会不会撑不下去被人弄死？从被围城到现在时间可不短。”
“死不死我不知道，可以肯定脑袋会被这雨浇醒。”
大船转过弯掠过悬崖峭壁，两岸重山不停后退远去，路过一座江边小县城，在数不清南吴百姓注视下浩浩荡荡顺江东去，寻常官员和普通百姓根本不知道那是谁的军队，许多快马疾驰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