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老树
苏杭下雪了。
西子湖风平浪静如一面镜子，倒影湖边雪白柳树，洋洋洒洒雪花落入湖水消失不见，原本湖边还有些想要赏雪饮酒作赋的读书人，奈何天气湿冷受不得冻提前散席。
黑云压顶昏暗阴沉，天上浓浓雪云，也不知怎的云层越聚越厚似乎近在咫尺。
城内没了往日喧闹繁华，人们待在自家烧火取暖避寒。
每当入冬下雪总会有流民去往大城池乞食，安天下的策略是饿不死吃不饱，问题是这个度没人能够把握好，趁机敛财刮地皮者数不胜数，下雪后总会有很多人没衣穿没饭吃，携家带口入城乞活路。
这时候往往也是所谓草莽英雄倍出之时，口称为了所谓黎民百姓。
苏杭城内城外流民过多，有些不正常……
白雨把铺子里的画作全部送给老惠贤，近些日子画了大概十几幅，全部卖掉估计足够重建竹泉寺，毕竟小庙也不大。
望着空空荡荡小铺子，略微有些不舍。
白雨已经发现了城外甚至城内某些异常，猜出有人想要造反。
苏杭是大城，拿下之后可得大量军饷和粮草，总有那么些自命不凡嗜杀者想要打天下，其实与原始的南荒森林区别不大。
不过，这些与某白没甚关系。
披了一件厚厚红色白边绒毛精美斗篷出门，手持油纸伞遮雪。
“好冷……”
紧了紧斗篷戴上兜帽，白色布靴踩雪咯吱咯吱响，不紧不慢走在桂花巷。
前几天许仙约白雨同去金山院游玩赏雪，西湖那边流民太多有些混乱，唯有金山院一如既往平静，雪中乘船倒也别有一番趣味，据说金山院有才子举行诗会咏冬雪，只能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想要伤春悲秋须吃得饱。
两层楼船画舫离开码头，江面淡淡薄雾，大船划开涟漪冒雪前往金山院。
苏杭大江虽然未结冰但其实还是很冷的，站在船上能够感受湿冷寒风仿佛钻进骨头缝，白雨和许仙站在一起，同撑一把白色梅花油纸伞，欣赏江上风光。
大雪纷飞挡不住渔人讨生活，渔夫戴着草帽斗笠捕捞生计。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诗词虽好然真实却没有那么诗意，诗词歌赋更多的是一种想象和憧憬，寒冷天气谁不想待在家中烤火饮酒。
“快看~好多飞鸟~”
许仙手指远处一群白鹭飞鸟，扇动翅膀掠过江面雪中飞。
白雨笑笑，这等风光还是非常不错的，总好过看那些流民唉声叹气。
“天寒水冷白鹭飞，雪太大，或许……”
猛地一震！
不对！鸟太多了！
白雨听力较强，听见远方茫茫江雪中叽叽喳喳并且有空气颤鸣声，这种声音只有当年下山救灾时的蝗虫飞舞听见过，寒冬飞雪肯定不是蝗虫，那么，可以确定是数不清的鸟类铺天盖地飞掠！
飞禽走兽往往有一种对灾难提前感知能力，白雨也有。
莫名心悸慌乱，似乎有恐怖降临……
“水里好多鱼！”
船头有人大喊，画舫众人纷纷靠近船舷望江面，果然看见水里数不清大大小小游鱼胡乱游走，平静江面变得混乱，没多久忽然恢复平静，只是水下暗流涌动显然并不太平。
围观者并未看出端倪，天之道，有所得必有所失，人类获得各种好处的同时感应能力弱到极点，即使修士也很难感知天灾。
白雨发觉心跳嘭嘭响感到大恐怖，与其它飞禽走兽甚至妖兽相比，蛟龙对某些事感应更为敏感……
“白姑娘，你是不是不舒服？快去舱内歇息。”
“无妨，就快靠岸了。”
画舫在满天飞鸟尖鸣中靠近金山院码头，不仅仅是江面船只，苏杭城内城外甚至金山院都见到些许异象，飞鸟盘旋鸣叫不肯归巢，即使大雪打湿羽毛也不落地，猫狗乱吠焦虑不安，许多人家喝骂自家猫狗依然无用，牛马嘶鸣乱蹦横冲直撞！
人们惊慌失措跪神求佛，然并无用处。
待画舫靠岸，混乱的动物们忽然恢复平静，似乎从未有过异常。
可是白雨心里不详预感越来越浓，暴风雨之前总是平静，感觉怪怪的，莫非是老天在帮助自己这条亲生蛟龙么？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容易多了……
不管西方教那些高人如何去想去猜，白雨和许仙慢慢悠悠登山，四处观赏玩耍，偶尔跑去听一听才子吟诗。
天色更加阴沉，似乎会有一场远超常年的暴雪。
金山院山门前有一株数百年老银杏树，只不过没有金黄树叶仅有光秃树枝，其上缠满红布被香客称之为神树，某白喜欢银杏，当年破壳出生的山谷里就有一棵，那些年浑浑噩噩捕猎进食躲避天敌，除了石缝就只有银杏树带来少许安宁。
后来，还是缠在银杏树上修行吐纳。
老树枯枝落白雪，树干和低处树枝挂满或崭新或褪色红布条，微风轻吹，红布条摇晃飘荡显得冷清。
树下，披着红色白边绒斗篷的白雨抬头望老树。
“许公子。”
“你看这积满白雪老树，看似枯死实际生机勃勃，只待春回便会长出绿叶，春芽舒展又秋叶飘零枯枝积雪，一次次轮回往复。”
白雨继续述说，许仙静听。
“何须更问浮生事，只此浮生是梦中。”
一句诗词饱含许多言语，说完这句后只有雪落簌簌声，许仙有些听不懂，大树不就是这个样子么，冬天落叶春天发芽，老树荒寂，那些才子没甚兴趣在树下停留，成群结队去往其它景致赏玩。
树干和低矮树枝挂着的红布条晃了晃，古刹传来木鱼声……
桂花巷。
老惠贤安排小石头看好铺子，守住屋子里用来重修竹泉寺的银两，满面愁容和护道灵兽蛇妖男孩登上小木船，得知白雨去了金山院并且见到飞禽走兽游鱼异常后有了不详预感，他在乎的不是同门金山院，而是某个与众不同的妖。
蛇妖男孩打哈欠笨拙划船，老惠贤一身破棉衣长袍戴斗笠站于船头。
小木船撞碎水面薄冰。
吱吱悠悠穿过落满积雪斑驳石拱桥，路过白墙灰瓦。
第六百四十七章 地震
白雨和许仙停在树下赏雪。
许仙是西方教用来对付白雨最关键棋子，有了他才会一切顺理成章，如同地脉关键窍穴，白雨一直想要将其解决，无奈总有西方教大能紧盯，曾经细心计算过，即使距离一尺用上瞬间速度爆发也不行。
须得使些手段迷惑暗中高手，解决了许仙才会一切太平。
至于说水漫金山祸害苏杭淹死无数黎民百姓触怒天条，呵呵，某白才不傻。
站在树下，心底莫名不安越来越浓，恐惧不是来自西方教。
而是来自于这一方苍天厚土。
不远处有一口青石古井，不知怎的，许多香客聚集在井前围观讨论，啧啧称奇嘟嘟囔囔，说什么往年清澈甘甜古井忽然泛黄并且冒气泡。
在乌云暴雪中，古老苏杭迎来灾难……
对于震动感应极其敏锐的白雨比其他人更先感受到地下震动，地震！是古老时代人们口口相传的地龙翻身！
“许公子，站稳。”
“什么？我……”
与此同时，山顶楼阁里三位老僧侣面色大变！
忽然，许仙发觉双腿猛地一震又落下然后左右摇晃！摇摇晃晃站不稳很干脆跌倒，躺在地上还能感觉到震颤乱晃，浑身沾满白雪和灰土狼狈不堪。
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地底传出阵阵诡异沉闷巨响，香客游人尖叫呐喊喝醉酒般四散奔逃，却又不知逃到哪里去……
苏杭城同样未能躲过浩劫，白墙灰渣掉落开裂坍塌，先是房顶灰瓦稀里哗啦坠落砸的人们满脸鲜血，紧接着房屋倾倒！
某个妇人跌跌撞撞扑到门外院子里，忽然听见身后有木材扭曲嘎吱声！
回头，自家住了五六年的房屋越来越大……
“地龙翻身！啊……”
惨叫，呐喊，戛然而止的呼救，扑通扑通落水声。
苏杭城内几座颇负盛名的四层酒楼在巨大木材呻吟声中轰然倒地，掀起尘土飞扬，另外还有一座早年石塔同时坍塌，即便结实些的房屋亦不断掉落瓦片木梁。
某个车夫因为在街上赶车避过房屋坍塌坠物，本能的牵着老牛乱跑，不知不觉来到城门附近，接着，他看到了这一辈子也忘不掉的画面。
苏杭是大城，亦是重镇，城防乃重中之重，城门楼更是建的高大坚固。
可无论再结实的建筑也扛不住强级地震。
“老天爷……”
车夫惶恐，以往高大巍峨的城门楼像是秋风中老树落叶，稀里哗啦不断坠物，先是灰瓦然后是外围木梁砖石，待杂物掉的差不多了才是主体框架，城门洞附近有许多人未来得及跑开活生生被砸中没了声息。
轰隆隆~
城门楼还是塌了，乱七八糟建材混合灰尘落下，浓尘滚滚啥也看不见……
白雨眼神好，远远看见苏杭城墙塌了一段。
隔了一会儿才听见轰鸣声。
身为蛟龙也奈何不得这等天地灾祸，人力有时穷，即使修士有飞天之能也无能为力，甚至白雨这条蛟龙也感到不安，地震不是法术，是天地之威，永远不要小看苍天厚土更不要小觑一方世界，蔑视天地之威者不过狂徒罢了。
地面震动，江水湖水甚至城内水道亦不安稳，水浪起伏船只摇晃碰撞，大船尚能稳住，船上不断有人尖叫落水又或者被两船夹住没了声息，小船倾覆，到处都是惨叫呼救。
地震持续时间略长，几乎将苏杭城震得满目疮痍才停手。
当许仙从地上惊恐爬起来才看见金山院许多大殿建筑全部塌了，原本修行宗门房屋坚固有大阵护持，但可怕的是清秀山体坍塌断裂……
恢宏大殿楼阁变成废墟，无数人跪拜的神像碎裂露出泥偶真身。
亭子里，巨大铜钟乱晃当当乱响。
最终横梁承受不住力道猛地断裂，铜钟落地当的一声恢复平静，旁边有个西方教弟子被巨响震得耳鼻流血双目圆睁惨死！
突然出现的地震其实早有预兆，飞鸟盘旋不肯落地，游鱼浮上水面，走兽焦躁不安老鼠出洞，奈何这个时代许多经验很难流传的开，更多以神学解释，居心叵测者干脆说地龙翻身乃皇帝失德，一来二去便无人在意那些地震知识。
苏杭城外流民营。
十几人站在帐篷外面色涨红兴奋眺望如同地狱的苏杭。
这些人有道貌岸然中年书生，有霸气外露的国字脸壮汉，有穿着道袍手持拂尘戴道观的老道士，亦有大胡子怒目头陀，甚至还有一个持剑女子，形形色色各种人物大喜过望。
“哈哈哈！真乃天助我也！苏杭唾手可得！”
“恭喜盟主贺喜盟主！”
一众打扮各异的高手纷纷向那位国字脸壮汉贺喜。
为首壮汉开怀大笑。
“下令攻城！占领苏杭！反了那狗皇帝！”
造反总是要找点儿由头才好，反正只要喊一句狗皇帝就行，至于朝廷怎么样又或者以后自己能做到什么样不在考虑之列，正愁找不到攻破重镇苏杭的方法老天爷就送来一场地震，一干人等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受老天爷眷顾。
混迹流民当中的悍匪拿出铁刀如一窝蜂扑向坍塌的城墙。
炎帝国承平已久，除了边塞那些对抗外族的边军外内地都是银样蜡枪头，不中看也不中用，地震后连集结都没能做到很快被乱匪冲破。
“杀啊！抢钱抢女人！杀！”
匪军入城，无论男女老少乱砍乱杀，恶徒肆意乱来，刚刚经历了地震的苏杭从一个地狱坠入另一个地狱……
残破城池升起道道黑色烟柱，又因为雪天气压低飞得不高，压在所有活着的人心头。
石井巷李大牛家。
房屋并未出现坍塌，站在院子里的许娇容忽然想起家里炉火未灭，趁着地震停歇急忙进屋泼水灭火，省得房子没被震倒最后却被火烧掉，准备出门时，忽然看见许仙房间挂在墙上的那副画被震落掉地。
猛地浑身一震，双眼惊恐紧盯画！
倒过来的白雾西湖雨图哪是什么西湖景色！分明就是一条巨大怪兽从天而降！
瞬间，几个月前被遗忘的记忆重新浮现脑海……
“汉文……！”
地震停歇，不管城内如何金山院这边已经平静。
第六百四十八章 雪漫金山
江城风雪，掩盖人间地狱。
天色未到正午却昏沉压抑，风雪渐大气温骤降，水面逐渐出现薄冰并逐渐变厚，像极了冰原暴风雪天气，为本就凄惨的苏杭百姓蒙上一层阴影……
智慧王和金山院两位老僧侣白眉紧皱。
“地龙翻身地脉紊乱，山体开裂，布置数百年的法阵损毁短时间无法修好，金山院算是被毁了一半。”
“无妨，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修缮，主要是白蛟。”
“咦？他们这是……”
瞬间，三位老僧侣低头喝茶不再紧盯。
老树下，白雨忽然对许仙微微一笑，然后，缓步走到跟前相聚不足一尺，距离太近了，许仙甚至能嗅到对方身上幽幽体香，年轻小伙哪里经过这种阵仗顿时脸色通红不知手脚往哪放。
无奈身高略矮，某白须得抬头看许仙。
“许公子，你是个好人。”
“那个……多谢白姑娘夸奖……”
白雨依旧微笑，抬起双臂搭在许仙肩膀，然后踮起脚尖缓缓靠近……
此时许仙已经完全懵了，脑袋里喜悦和慌乱不知该如何，双手哆嗦着抬起来想要抱住朝思暮想的姑娘，却又不敢真的碰到，从小接受男女授受不亲思维不好意思动手，就在脑子慌乱时，已经能感受到佳人轻柔淡香呼吸。
紧盯这边的老僧侣并未出手，本来目的就是希望如此。
踮起脚尖的白雨侧头似乎抱住许仙，扭头，粉红色丹唇缓缓靠近脖颈，呼吸吐气令许仙耳朵发痒浑身紧绷。
或许，这便是书上说的处子清香，令人神魂摇曳。
苦苦追求将近一年即将抱得美人归，那种满足幸福的感觉很微妙，巨大喜悦填满心神，心跳嘭嘭响。
丹唇离脖颈越来越近……
别的人看去还以为是地震后受到惊吓千金小姐想要寻求安全感，引发许多羡慕嫉妒恨，恨不得自己替换那许仙一亲芳泽。
没人注意到的是，靠近脖颈的小嘴张开，露出两颗尖牙！
许仙再次抬起双臂准备紧紧抱住眼前娇小纤细身躯，想要一直抱到永远，脑海里全是幸福激动。
就在这时，白雨一口咬下去！
“唔……嗬嗬……”
许仙双眼猛地睁大瞬间失去力气，脖子无比疼痛很快麻木……
“不好！妖孽使诈！”
山顶楼阁，黄招亲眼看见三位老僧侣气急败坏轰的一声撞开房顶，出现在天空，作势欲扑向银杏树下那个白色身影。
松嘴，嘴角带着血迹靠近许仙耳朵，用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段话。
“我答应过你姐姐，好好睡一觉，忘掉一切罢。”
轻轻将许仙放到白色雪地，就见许仙脖子部位有黑色青筋朝浑身蔓延似中毒，浑身抽搐嘴唇哆嗦，却一直用爱慕眼神盯着白雨，即使如此也没有改变心意。
陷入黑暗之前的许仙看见爱慕许久的女孩眼角和脸颊出现少许白玉鳞片，风吹落白纱巾，浓密黑发散开，露出头顶洁白小鹿角。
黑发变成白发，身上出现一套黑色玄甲。
眼睛渐渐陷入黑暗……
白雨发愁，许久没真正动手等到要打架了才发现问题，头上长角，头盔没法用了，不戴的话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不够完美。
“唉，蛟生时不时蹦出点幺蛾子，真是很无奈呢~”
咔咔……咔……
黑色玄甲仿佛自动组合贴紧，短短时间便全副武装。
扭扭脖子。
“现在舒服多了，打架不好，但是本蛟喜欢。”
脚上黑色脚环震颤鸣吟，如同一条小蛇离开雪白脚腕迎风见涨化作黑色龙枪，提枪在手气势大涨！
双眼冒红光！张口咆哮！
“吼~！”
龙吟声响彻风雪传出很远很远，苏杭城人类惊恐。
看也不看三个老家伙直奔宝塔近在咫尺的宝塔，枪尖对准塔尖宝物准备硬刚一把，毁掉镇压气运宝物吸取地脉龙气才是最终目标。
三位老僧侣自然无法靠近白雨，于蓉等纯阳真人现身拦截。
如果没地震的话对金山院大阵还有所忌惮，现在么，与野外打斗没啥区别，地龙翻了个身把金山院给毁掉大半。
西方教再次与纯阳宫发生战事，刚一交手便震惊中原修行界！
金山院变故瞒不住天下，尤其攻打苏杭的那些匪贼当初倚靠便是修行界庞然大物不会随意插手俗事，现在很好，那边天上剧烈波动连普通人都知道出了大事，先是地龙翻身苏杭城破，接着金山院无暇他顾，天赐良机。
不管那些匪贼如何，白雨一枪劈飞两个西方教僧侣，直扑宝塔……
智慧王大怒。
“白蛟欲坏金山院根基！拦住她！”
事发突然没有人靠近宝塔，白雨冲上前举起龙枪就准备放个大招，没想到宝塔浑然一体在地震时并未受损，借助镇教法宝启动防御大阵当场绽放金黄色光芒逼退某蛟，再看宝塔金光闪闪犹如神物！
被金光逼的踏空连退，准备用法术时西方教化神期僧侣围了过来！
那个健壮武僧在前，赤手空拳面色纠结看着白雨。
“白蛟，今日恕我无法报答恩情，抱歉。”
悬浮在风雪中的白雨笑笑，摆摆手，并不在意多了一个或者少了一个，面对六七个化神期僧侣自顾自绑好刚刚有些散乱的长发。
“不用担心，就凭你这句话可抵当初渡你之举，不过，我还是劝你不要与我作对，要知道，除了大乘期天下没人打得过本蛟。”
武僧苦笑。
“无论如何总要去做不是么。”
白雨点点头。
这话说的没毛病，就像自己一样很多事不得不去做，混迹江湖总有无可奈何，谁又能逃得脱呢。
“还有一句话你们肯定听过，对你们来说不是好事。”
“哦？请讲。”
武僧在拖延时间希望更多高手过来，他相信白蛟那番话不是吹嘘，但不知道的是白蛟也在拖延时间，想要汇聚力量解决对手和宝塔。
“在某些时候，本蛟就是……神！”
瞬间，听到这句话的所有西方教门人如遭雷击，连纯阳宫也吓一跳。
蛟龙不是擅长控水和风雨雷电吗？施云布雨调理江河，这雪……是了！雪也是水的一种变化更是天气！既然能管理风雨雷电为什么就不能操纵风雪！
盯紧了大雨洪水，却忽略了风雪。
当初雨季洪水泛滥吓得西方教夜不能寐，生怕某蛟龙借助天时地利发作，紧张兮兮却换来平平淡淡，还以为被暗算失去反抗能力乖乖等着嫁人生子，未曾想一切都是骗局，假装中招等待时机暴起，传闻白蛟阴险狡诈果然名不虚传。
“暴风雪！”
第六百四十九章 冰封宝塔
起风了。
狂风卷雪吹在脸上如刀割，大风搅动黑云缓缓盘旋并越来越快……
云层之上，高空对峙的西方教大乘高手和纯阳真人们看见黑云成漩涡状，金山院所在山峰成了风眼，远方黑云不断汇聚压缩，越转越快，气温急剧下降！
天空飞舞的雪花不再是唯美形状，在暴风作用下变成一颗颗大小不一冰疙瘩！
白雨一身黑甲，未戴头盔。
散发幽幽红光的双眼在昏暗暴风雪中格外明显，满头白发，两支小龙角荧光淡淡，一杆龙枪寒光烁烁煞气腾腾。
武僧第一次真实感受到白蛟之凶！
暴风雪让他想起了北地冰原，寒风凛冽白茫茫，不同的是天上不断有小冰块落下。
六个人奈何不得一个妖……
“小心！”
同门一声大呼令武僧警惕，感知到风雪中一块巨大物体朝自己飞来，双脚稳稳站住一声大吼拳头闪烁金光迎向不明物体！
“嘿！”
终于看清茫茫暴风雪中飞来的物体，那是块一人高不规则冰块……
闪烁金光的拳头轰击冰块，坚冰崩碎冰渣四溅，这一幕令西方教众人心底不安，他们清楚看见那块冰是天上跟随暴风落下来的。
接着所有人看到了可怕一幕，天上不断有奇形怪状冰块坠落！
砰砰声不绝于耳，暴风雪太猛以至于雪花在天上就凝结变成冰块，偏偏还不能飞走或飞到云层之上离开对白蛟有利环境，宝塔在地面，他们要护塔。
风雪中，白雨根本没用什么潇洒飘逸法术，又或者摆造型。
手持重枪猛刺猛砸横扫，招式简单暴力，黑色龙枪电弧跳跃噼啪乱响，每一次与对手碰撞都会将对方兵刃破坏！
不知为何，白雨心底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厉害人物藏在暗处……
心底愈发焦急，想要最快速度吃掉地脉龙气突破修为。
“给我滚！”
龙枪砸退一个西方教化神期高手，左手抓住打过来的拳头狠狠一脚踢过去！
被踢飞的西方教僧侣倒飞十几米远落地在雪地倒滑翻滚……
抽枪，猛地爆发瞬间加速天赋！
噗……！
围攻过来的一个西方教僧侣胸口心脏被刺穿，修士并没有传说中那样心脏碎了只要丹田还在就死不了，被刺中要害一样得死，只是在临死前这个僧侣拼死抱住龙枪不撒手，他坚持不了太久，但哪怕耽误一息也会让白雨束手束脚。
另外两个僧侣见机冲上前！
眼前一花，叮叮当当火星闪烁逼退围攻的僧侣。
白雨面无表情双手持重刀，当即对着前方三个西方教僧侣施展许久未用的武技。
山居刀法第四式，鹤归落！
向前跃起凌空翻转挥舞重刀狠狠砸下去。
轰~！
打斗是在宝塔附近地面，鹤归落施展后巨大震动冲击逼退围攻者，其中两人因为硬抗这一击口吐鲜血倒飞。
另一边，有个僧侣见白蛟并未立刻收回黑色长枪顿时大喜。
上前抓住枪杆还没等用力忽然双手如遭针刺雷击，松开手才发觉双手鲜血淋漓……
白雨重刀挥舞一番忽然切换横刀，由重转轻，再次以灵活为主借助风雪以一打多，接着伸手一招龙枪入手风格多变！
武僧咬牙冲上前，他必须阻拦白蛟。
金色拳头轰出，白雨用枪逼退另一边回头同样出拳，穿戴手套甲片的小拳头看似纤细实则力道可怕。
不同于桂花巷，这次并未有保留。
两个不成比例拳头相撞，风雪震得退散，同时退去的还有武僧……
其余几个即便联手也不是同级无敌的某蛟对手，或被打伤或直接身死，短短时间就将金山院有抵抗能力的解决掉。
西方教高手众多，可这里既不是老巢又不能天天聚在一起，短时间无法聚起足够多高手。
重刀横扫，将弄出神佛虚影的一位老僧侣砸飞。
终于清静了。
看也不看那些重伤未死西方教高手，脚踏白雪从吐血的对手面前走过来到塔前，看了看手里龙枪又抬头看看漫天暴风雪。
金光闪闪像极了黄金，只是一些唬人阵法，甭管咋样卖相肯定没问题。
“看起来很坚固，不过问题不大。”
白雨并未上前，站在远处运用天赋调动暴风雪冲击宝塔，金山院上空，已经形成暴风眼的飓风缓缓移动改变位置，将中心定位在宝塔上空！
其实风眼中间温度最低。
金色宝塔开始结冰，金色塔身表面梁柱瓦片出现细小冰晶，并且冰晶咔咔乱响朝四周蔓延增厚，不停延伸连成一片……
法阵被激发，不断打碎坚冰，可低温环境暴风雪天气占上风，冰雪要多少有多少。
白雨只管把冰雪往塔上汇聚。
宝塔阵法从底层到顶层再到塔尖法宝可谓一环套一环，某白不是天才，没能力谈笑间轻松破解阵法，唯一办法只有最简单也是最狂暴的，用气象武器将其摧毁，暴风呼啸冰雪肆虐，再加上之前地震对塔基造成损害，肯定把这玩意儿挪走。
仿佛在循环往复，冰雪不断在塔身表面蔓延又不断被挤碎推开，坚冰咔咔乱响持续凝结崩碎，已经有小法阵能量耗尽……
白雨头顶小龙角似乎与风雪有了某种联系，暴风雪还在持续增强。
渐渐的，最底层已经无法推开坚冰被包裹。
地面蔓延而上的透明寒冰向上生长毁灭再生长，冰越来越厚，而宝塔和塔顶法宝似乎也感受到威胁，不断爆发金光抵御，就见风雪中宝塔金光闪烁明暗不定，铜铃叮铃乱响，不断有瓦片坠落。
“金光闪闪忒俗，嗯，还是冰雪覆盖看起来顺眼多了。”
想了想，拿出神秘宝珠准备戴在脖子上以应对暗处黑手，那家伙肯定擅长灵魂法术，而且可以肯定当初那一坛米酒也是其弄的，希望宝珠能对付得了。
忽然，心有所感把宝珠拿到头顶，说来也怪，散发彩光的宝珠居然悬浮在头顶龙角之间，类似磁悬浮那种，仿佛龙角有神秘磁场。
晃晃脑袋，宝珠被固定住一动不动，造型别致看起来很有趣。
第六百五十章 银子
老银杏树在风雪中屹立，气流吹过密集树枝呜呜响。
脸色惨白的武僧撞躺在老树下，浑身金色褪去，歇息许久终于有了气力，扭头看见身旁雪地里一动不动的许仙，手扶树干咳嗽两声艰难站起身，也许胳膊已经骨折了，右臂耸拉提不起力。
“咳咳……你小子还没死，我相信白蛟不会胡乱杀人。”
看也不看背后风雪中可怕娇小身影，单手背起许仙一瘸一拐朝码头走去。
“这里没咱们事儿了，我送你回去。”
心底苦涩，脑海不断回忆，当初在城内与白蛟打斗之后心里一直有疑问，为何如此厉害妖孽在苏杭却没人管，可是上面一直闭口不说讳莫如深。
后来，他在金山院见到了白蛟，依旧没有人阻拦。
心里好奇为何妖怪来到山门也没人有所动作，一番调查后明白了许多，他心底不赞成可又不能反驳，现在好了，重伤没了战斗力也尽了全力，离开也对得起良心。
天上不停掉落巨大凌厉冰块，落在周围蓬蓬响，碎冰乱射无比寒冷，武僧身体前倾抵抗风雪一步步下山。
金山院赏雪众人早就跑了，普通西方教弟子也跑了，修为低的站在远处无能为力，这里已经是化神期以上大能的战场。
武僧背着许仙来到江边。
码头大大小小船只或沉江或倾斜，被冰封住桅杆风帆挂满霜雪，完好的也因互相碰撞受了损伤一片狼藉，地震时慌乱中被船夹死的尸体还在，血液已结冰。
不用乘船，从不结冰的江面变成冰原，风吹过，冰面一层薄雪像洒了一层白面，被风吹得胡乱移动。
金山院那边没了打斗声息，看来结局很不好。
武僧脸色惨白回头看了看，看见白茫茫大雪中半山一座金色宝塔忽明忽暗，回想白蛟凶猛心里又是一阵心悸。
背负许仙的武僧踏上冰面朝苏杭方向走去。
冰面很滑，偶尔还能看到被冻在冰里的江鱼，奇怪的是距离金山院越远风雪越小，甚至已经能看清苏杭城上空滚滚浓烟。
苏杭城头，一群人惊恐望着大江金山院方向。
成功夺取苏杭城的匪贼首领们受到了不小惊吓，从苏杭城高处能望见金山院楼阁宝塔异象，如今看去就见一大团白茫茫暴风雪不停旋转，像个大碗倒扣笼罩金山院，不时散发出恐怖波动。
实际上，此刻金山院所在山脉已经变成了雪山冰川……
武僧背着一动不动的许仙在冰上缓慢行走，看见远处的金山院僧侣以及香客，他们并未回苏杭而是狼狈逃往另一个方向。
“匪贼反叛作乱攻城，是想借助白蛟威势趁机抢好处，此事必然惹怒白蛟，又会是一场可怕杀戮，杀光倒也能令世间清静……”
忽然顿住。
前方冰面有两个人，或者说一人一妖。
年纪大的是个穿着破旧僧袍看起来很普通的老和尚，妖怪是个小男孩，他俩正站在一艘被封冻在冰面的小船前抓耳挠腮。
老惠贤很头疼，这船是从邻居家借的，那妇人膀大腰圆一张嘴骂遍桂花巷，若是船丢了或者坏了可如何是好？
蛇妖男孩看出惠贤很纠结，眼珠子一转明白问题在哪。
“要不……我去砍死她？”
老惠贤无语……
武僧无语……
老惠贤不知道的是留在桂花巷铺子的小石头出了问题、
桂花巷。
地震时房屋塌了不少，河道里的水涌出来又落回去，两个铺子没啥事儿，可能因为住了一条蛟龙导致风水骤变变得更加宜居，只掉了几片瓦，小石头对地震并不在乎，别看他小，年纪可不小，几百年早已见惯了地震。
街坊邻居挺惨，有的被埋也有的头破血流，也有人掉进河道里喝了几口水。
惨叫，哭泣，小石头坐在铺子门槛低头不说话。
他力气不大也不会法术救不了人，谨记师父的话看好铺子里那些银子，灾难后混乱不堪，不仅仅有伤亡还有想要趁机发财的凶狠恶徒，杀人越货无处不在，小石头要看住银子不被人偷走抢走。
没多久，小石头听见远处喊杀声越来越近，许多地方燃起大火。
城被攻破了，贼人入城杀戮劫掠无恶不作，男的杀了女的被侮辱，百药堂杜郎中忙碌治伤救人没注意到贼兵靠近被一刀削了脑袋，一把火烧了药铺，而李大牛和几个同僚保护家眷奔逃躲避匪兵。
跑着跑着，不知不觉跑到桂花巷，许娇容看见铺子想起弟弟和妖怪去了金山院。
“汉文怎么办……那白姑娘是妖怪……汉文有危险……”
“哎呀~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看看这些贼兵难道比妖怪更可爱吗？”
许娇容沉默。
来到楠雨小屋时发现这边很安静，附近房屋坍塌唯有两栋铺子完好无损，也不知怎的没有贼兵在这里洗劫，并不知晓蛟龙住处自然非凡，种种神奇很容易被贼兵莫名忽略。
“先别乱跑了，咱们在这歇一歇。”
浑身是血的李大牛招呼歇息，身上血都是贼兵的，李大牛捕头可是凭借本事挣来的，凭借铁刀在苏杭闯出名堂，对付几个贼人不在话下。
小石头抬头看了看，见到是熟悉的许娇容后又低头看雪花。
然而事情还是来了，风水只能提升好运的几率却不会完全好运，三个贼兵循着家眷哭声摸了过来，小石头坐门槛看见捕头李大牛和两个手下联手杀了两个，另一个受伤逃走，就在准备招呼家眷逃走时被对方引来的贼兵围困……
几十个贼兵围住巷子，大声嚷嚷要为了死去弟兄报仇。
小石头依旧低头不说话也不走。
“老大！屋里有银子！”
某个常年偷盗的匪人兴奋大叫，有没有钱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李大牛招呼小石头赶紧过去，然而小石头却堵在门口不让匪兵进屋，铺子里有他们辛辛苦苦攒的钱，是重修竹泉寺的希望。
“小兔崽子给我滚！”
匪兵头目一脚踢飞小石头，大摇大摆进屋，打开箱子一看果然是银子！
“搬走~统统搬走~哈哈~想不到还有条大鱼~”
贼人们也不管对面紧张兮兮的李大牛等人大摇大摆进屋搬银子，被踢受伤的小石头哇哇大哭扑上去扯住木箱，被在满是雪的石板路上拖行，衣服里灌进雪也不撒手，小小身板大喊大叫。
“这是我们的……不许抢……坏人……”
第六百五十一章 石心
“坏人！别动我们的银子……！”
脏兮兮小手死死抓住木箱不放手，匪人大怒，骂骂咧咧连踢带打，可小石头就像是来了性子的小孩哇哇大哭任打任骂也要抓住银子，他不是爱财，爱的是那个小破庙。
竹泉寺是小石头生命重要的一部分，另外还有师父和蛇妖。
爬上房顶堵漏换瓦，辛苦种菜，扶住快要倒塌的大门，与师父一起修修补补，竹泉寺有全部回忆和快乐，师父想要重新修缮破庙，努力很多年才有这多银子。
如果被拿走，师父会伤心……
“码的找死！”
土匪头目猛踹小石头紧抓木箱的手指，踢得木箱落地哗啦一声银块散落，而小石头双手鲜血淋漓，浑身脏雪趴地上往怀里扒拉银子。
李大牛和许娇容焦急。
“小师傅你快过来！别管银子了！”
小石头不管不顾，趴在地上任别人打骂不松手，呜呜大哭满手银子，鼻涕淌到嘴里也顾不上，浑身是脚印。
“银子是我们的……不许抢……呜呜……”
银子散落惹得匪首愤怒，早知道一刀砍了便是，真浪费时间。
眼神狠狠一瞪那两个抬箱子贼人。
“还傻站着干什么？难道让老子来干活吗？一刀砍了不就完了吗！”
“可是……他是西方教的人。”
“老子管他什么东西南北教的！小兔崽子一身破烂就是个乞丐！赶紧砍了，那边还有几个朝廷鹰犬等收拾呢。”
喽也不废话，拔出杀人过多血淋淋大刀狠狠劈下……
小石头趴银子上一动不动，小小身躯下压着银块，被匪人一脚踢开抢走沾了血的白银，小手抓着的银块被人掰开拿走……
无人注意到他背后那道伤口很浅，并且有诡异红色能量如熔岩扩散……
匪贼们集合准备解决李大牛等人，猖狂大笑提前分配女子归属，没看见脚边小小身躯出现莫名变化。
小石头心脏部位越来越红，仿佛火山熔岩开裂，越来越炽热！
心脏炽热发红，很快由血管向全身渗透扩散，脸上出现一条条炽热蛛网痕迹，双眼越来越亮……
“老子杀的就是朝廷狗官和你们这些鹰犬！统统都该杀！”
“敢对我家兄弟英雄好汉动手，胆子不小，弟兄们！为死去兄弟报仇雪恨！杀了鹰犬剥皮点天灯！”
“报仇！报仇！”
匪贼越来越激动并且包围过来跃跃欲试，后面巷子被地震倒塌的房屋阻拦无法通行，即便能翻墙可家眷怎么办？
李大牛狠狠吐口痰，手持铁刀站在前面。
“呸！进城杀人放火丧尽天良还敢自称好汉！等朝廷大军赶到你们谁也活不了！”
城破那会儿这些所谓英雄好汉没少干缺德事，不管老弱妇孺都难逃毒手，城里刚刚遭受地震转眼又被这些贼**害，说丧尽天良都是夸奖他们。
自古以来想要做事的人都会给自己安个好名声，什么英雄好汉称号一大堆，真要实际认真调查就会知道大部分都是些逞凶斗狠之徒，也许都有造反理由，例如狗官迫害又或者官商勾结陷害，只要喊一嗓子就能招来兄弟一起造反。
没错，官府没几个好东西，可所谓英雄好汉也没几个好鸟。
老母猪笑话乌鸦黑罢了，一切都是为了利益，作为捕头的李大牛太懂这个了。
匪贼们渐渐收缩包围圈跃跃欲试……
小头目很高兴，想不到还能干掉个捕头。
落草上山时没少被官府捕快追杀，不少兄弟折在他们手里，尤其这个苏杭李捕头力大如牛尤其难缠，今日总算落在自己手里，心里想着一会儿可别让他死的太快。
突然，匪贼们看见对面那几个捕快目瞪口呆面露惊恐。
难道自己威武霸气他们害怕了？
有问题！他们那眼神啥意思？就算再威猛也不至于被吓得站不住吧？把刀扔了啥意思？想投降？
没来由的，匪贼们觉得捕快们是在害怕后面的东西……
僵硬回头，小头目太阳穴冷汗顺着皮肤淌过脸颊，咕噜一声咽一口吐沫，所有人亲眼看见了可怕一幕。
之前被一刀砍死的小和尚脸如岩石开裂般炽热岩浆流淌，双眼冒光，两个拳头冒出炽热浅红色火焰！
小石头表情狰狞，缓缓开口如金属摩擦声。
“银子是我师父的！谁抢，谁就死！”
眼前一花，某个匪贼忽然双腿分离，伤口平齐似乎还在冒烟，可见焦糊状，紧接着另一个人膝盖被打断，第三个第四个……
大部分被打碎了膝盖，这年月膝盖坏掉不可能治得好，如果挺得过发炎感染活下来也不可能站得起来。
“坏人！杀了你们！”
之前挥刀砍小石头的壮汉猛地跌倒，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双腿自膝盖以下断掉。
“啊……我的腿……”
小石头个子矮，只有打膝盖最方便，打肚脐还得跳起来。
跑不掉的，那小怪物也不知怎么回事速度非常快，不停出手打断匪众膝盖，顺手的话还会推进河道水里将敌人溺死，被刀砍中被箭矢射中也不在乎，似乎处于狂暴模式意识有些不清醒，以前那个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的小石头发狂。
许娇容面色苍白。
“都是妖怪啊……”
“我倒是希望这样的妖怪能多一些。”
李大牛说了句真心话，他以前经常来桂花巷，尤其得知汉文中意姑娘也在这便来的更勤，小和尚他也熟悉，叫小石头，跟随老和尚惠贤修行卖画，据说为了赚钱修庙。
小石头是妖怪，那些匪贼是人，李大牛宁可和小石头在一起喝茶也不愿和这些反贼在一起。
已经杀得差不多了，小石头从两个人之间穿过，两人同时膝盖断裂。
跑到小头目跟前，小头目颤抖跪地。
“神仙老爷……是小的对不起您……求求你饶了我……”
双眼血红浑身仿佛流淌岩浆的小石头一言不发，两只小手忽然抓住那个小头目的脸，如同烙铁烫肉滋啦滋啦冒烟，贼人被小手按住的脸部焦糊冒烟！
“救……命……”
小石头用力挤压，整颗人头表情扭曲，在高温下变成碳渣燃烧化作灰烬，灰烬落地染白雪，失去脑袋的身躯栽倒颤了两下。
第六百五十二章 现身
雪还在下，小石头在杀光所有匪贼后复原。
李大牛和许娇容等人惊恐不安看着小石头蹲地呜呜哭，一边抽泣一边捡银子，把大大小小银子捡起来送进铺子里，旁边还有好多膝盖断裂哀嚎惨叫求救的贼人，拼了命往远处爬，面对老弱和女人时所谓好汉们凶神恶煞，面对恐怖强者时却暴露了本性。
雪地里，小石头抽泣搬银子，全部送到铺子里把门关好，还用桌子顶住门。
小男孩蹲在门后啜泣……
苏杭城风雪不大，远处大江金山院暴风雪呼啸旋转，可怕的是目前为止四周黑云依旧源源不断补充，隆隆风声苏杭城清晰可闻。
传过来的声音并不是呜呜响，而是一种低吼类似哞的震颤音。
风暴中心金色宝塔已然冰封成了冰塔，自上而下约莫两尺厚坚冰包裹整个塔身，唯有塔顶法宝坚持闪烁金色光泽。
冰塔屹立不倒，换做普通木塔石塔早就承受不住重量塌了。
想要抽走地脉龙气须得解决宝塔，地脉被那高阶法宝镇压很难抽取。
风雪漫过战靴，白雨准备动手推倒宝塔。
猛地回头看向山门方向。
“嗯？来了……”
就在这时，风雪中出现个模模糊糊散发白光身影，猛烈咆哮的风雪对其没有任何影响，一步步靠近。
白雨头顶龙角之间彩色宝珠震颤，龙枪枪刃电弧更甚！
很强，应该是背后那个真正黑手。
对方走得很慢，看起来淡然无惧，白雨知道那个人装作不在乎其实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暴风雪是蛟龙天下，对方即便修为高深也不敢大意，不一定会被白蛟杀死，但如果在这里被弄的灰头土脸肯定很丢脸。
当看清那人时某白撇撇嘴。
“真骚包~”
白雨不认识他也从未见过，很年轻，看起来二十一岁左右，面白肤嫩五官清秀的一个年轻僧侣，赤脚而行，白色僧袍一尘不染全身散发淡淡白光，像极了传说中的神，最主要的是那淡淡微笑令人感觉亲近的表情，从内至外彰显完美。
这小子去青楼就算不用花钱也有花魁倒贴，免费在青楼睡到四十岁没问题。
咱白蛟穿白色也就算了，这家伙怎么也一身雪白，感觉……阴阳怪气，到有点儿像城里走文弱路线的公子哥。
把自己拾掇的如此完美无缺真的好么？
白衣僧侣踏雪而行，来到塔前与白雨相距数丈站定。
彩色宝珠震颤频率更快，龙枪电弧噼里啪啦乱响，白雨疯狂调动暴风雪压制对方，化神期与大乘期差距太大心里有些没底。
年轻僧侣微笑，露出洁白牙齿，很帅气，如果在青楼里绝对能引起尖叫呐喊，某白嘴角抽了抽很反感这等笑容。
这小子究竟是谁？
从未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包括纯阳宫记录大能修士典籍里也没有记载。
猜测应该是系列暗算背后黑手。
分不清他是真笑还是假笑，连番计谋被识破将计就计怕是早已怒火攻心，世上有淡然无欲之人，肯定不是他，计谋不断处心积虑搞事情的人绝不会清心寡欲，某白脸色发苦，怕是要彻底撕破脸了。
突然间想起一段关于智慧王的传闻……
“白蛟，不愧为天地灵兽，地龙翻身，雪漫金山，可惜，一切到此为止。”
只说了一句话，白衣年轻僧侣伸出白嫩手掌……
白雨头顶龙角之间悬浮的宝珠猛地绽放彩色光芒震颤！一股庞大压力骤然降临！白雨皮肤因能量全部运转显现白鳞片！
用力咆哮大吼。
“吼~！”
风雪骤急！白雨双手用尽全力握住龙枪横在身前，头顶宝珠光芒刺眼，甚至用力太大小嘴里尖牙变长呈现半人半蛟形态……
年轻僧侣依旧微笑，白嫩手掌缓缓向前。
白雨身体前倾用力撑住龙枪，双脚在雪地划出两道深沟不断后退，风吹白发飞舞双眼冒红光，龙枪尖鸣两臂颤抖。
好强！苟活八百来年第一次与大乘期修士动手，尤其对方还是一个成名许久赖着不飞升的大佬，天上那个智慧王老头是假的，他才是真的！
即便借助暴风雪天气和两件神龙遗留宝物依旧艰难抵御，自身修为终究还是太弱，无法完全发挥出两个宝物的力量。
高空，纯阳宫真人与西方教大乘期修士互相牵制……
冰塔之下，白雨控制不住形态显露出蛟尾，头顶宝珠光芒四射，似乎在抵御对方施展的神魂攻击。
愤怒大吼。
“暴风雪！”
轰隆隆~！暴风眼黑云雷电肆虐坠落，雪天雷电极为罕见，一道道闪电落地打的坚冰爆碎雪花四溅，同时马车大小坚冰不断砸向智慧王！
年轻僧侣依旧保持微笑，闪电偏离落在一旁，而那些冰块在靠近其身周两丈范围时化作冰雪粉末飞散……
白雨不知道他是强壮淡定还是真的淡定，无论如何自己必须全力以赴。
借助暴风雪天气以及两件神兵堪堪抵挡得住，而那个年轻僧侣往前迈一步，白雨顿时感到巨力压制再次向后滑动。
心底暗想着怎么还不出来……
就在这时，忽然有宝剑从天而降！
嗡~
闪烁光泽的古朴宝剑扎进雪地，然后以剑身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半圆形能量场，抬起手掌向前的智慧王眉头一皱被气场逼得后退数步。
白雨正在使劲儿，力道徒然消失一时没能反应过来险些栽倒。
抬头一看，那把剑就算死也不会忘记，乃飞升仙界的李相言所留掌门信物，天上落下来个飘逸身影，道袍玉冠，鬓角白发丝，缓缓飘落至宝剑旁站定。
“楚……掌门？”
某白呆愣，连龙角之间的宝珠也顿了顿。
楚哲一如既往如沐春风的微笑，总给人以翩翩君子感觉，也是玉虚一脉传承不知多少年风格。
“白师妹，这里有我。”
“哈~多谢掌门相助~我去吃饭了~”
白雨甩着尾巴开始对付被冰封住的宝塔，仿佛感觉到地脉里龙气在对自己招手，吃下去！变得更强！
第六百五十三章 风雪
纯阳宫掌门楚哲与智慧王面对面。
算得上中原修行界两个庞然大物掌舵人第一次会面，看起来并不愉快，当纯阳掌门出现时智慧王就知道这一次谋略失败了，而且还要搭进去金山院这块宝地。
风雪中，两人互相对视片刻。
智慧王需要挽回些许颜面不至于太难看，并没有传说中的计中计连环计，互相比试计谋算计看谁能笑到最后这种事儿听听即可，太传神都是虚构，世上许多事并不是提前能定好的，每一刻充斥着无数变化。
“楚掌门，你拦不住我。”智慧王微笑说道。
闻言，楚哲认真点点头。
这种成名不知几百年赖着不飞升的存在非常厉害，很难对付，但也不是天下无敌，至今为止仅有龙门荒漠禁地那位最可怕。
“没错，不过我师弟对你很感兴趣，我会和他联手。”
“哦？哪位？”
问完之后智慧王眉角动了动，远处风雪里走过来一个人，或者说走过来一把剑，纯阳紫虚祁云首徒甘武……
怀抱破旧宝剑的甘武在颤抖，没错，与某个蛇妖男孩习性类似。
智慧王知道当初得知的消息全是假的，情报说眼前这两位留守神华山来的不多，谁曾想纯阳宫分明是全力以赴助力白蛟修行，如果只有一人尚可对付，两人联手尤其紫虚甘武战力惊人，怕是拦不住了。
塔顶，白雨高举龙枪狠狠砸向塔尖宝物……
动作似乎变得很慢，身躯凌空，细腰向后弯并且汇聚力量，高举的双臂落下，黝黑龙身枪杆闪烁电弧的细长枪刃缓缓砸向闪烁宝光的宝物，白雨面目凶狠狰狞。
枪刃落下，那个在塔顶存放无数年的宝物开裂并崩碎。
乒~！
宝物碎渣迸射，大大小小碎块落在屋脊瓦面弹跳。
正常情况下镇压地脉气运不会使用类似兵刃之物，兵刃有煞气，放置于地脉窍穴可能会折损气运，大多数选用防御类或者较为珍贵的玉瓶宝印之类的，如此一来，坚固方面自然不如兵器，尤其是神龙所遗留龙枪破甲能力超强。
当宝物绽放最后光芒崩碎时，西方教金山院诸多弟子心底忽然一紧，似乎失去了什么重要之物……
高空，原本牵制纯阳几位真人的西方教大乘期高人如今却被纯阳宫牵制。
翻转太快，两位老僧侣面色难看，不管怎样，金山院这次损失无法估量，甚至可能由此衰落不复强盛，而这一切却是自找的。
宝物碎裂毁掉后宝塔不再金光闪闪，附着其上的坚冰越来越厚。
白雨试了试，发现塔身很坚固。
“就像吃饭，总要先揭开锅盖……”
收起盔甲伸手解开头绳，快速现出原形本体巨大白蛟。
先是在风雪中四爪迈动盘旋一圈然后绕着冰封宝塔旋转，如同当年剿杀猎物，经典必杀技缠绕，就见冰封宝塔被巨大长有四爪和龙角的细长白蛟缠了数圈，锋利尖锐爪子抓得冰屑乱洒。
蛟尾在塔底巨大蛟首在塔顶，大吼一声全身收力缠紧！
咔咔……咔……！
坚冰出现裂纹并蔓延，勒紧之后坚冰塌缩导致内部塔身崩裂，整个宝塔开始变形倾斜欲倒，在苏杭城金山院屹立无数年的宝塔即将从时间消失，或许以后会有诗人缅怀，最后所有人忘记此地曾有一座宝塔。
白蛟昂首龙吟。
“吼~！”
宝塔残余法阵绽放最后光芒，厚厚坚冰开裂，光芒自裂缝中爆发，然后崩碎成大小不一碎块轰隆隆落地震起积雪。
巨大白蛟四爪踩在废墟上低头，两只恐怖前爪不断扒拉废墟似乎挖坑，像极了野外小动物挖洞，前爪抓碎岩石轻松如挖豆腐。
很快挖出巨大深坑，白蛟张开狰狞大嘴似乎吸气，地下有什么东西被抽去！
没了阻碍以最快速度达成目标，西方教损失惨重。
至此，一切都结束了，杀不得白蛟更无法在纯阳诸多真人保护下做出任何举动，地脉震动气运大减。
原本白蛟不敢对西方教金山院这等圣地动手，乱吃东西容易崩牙，但西方教出手暗算设计为在先犯了规矩，机会难得，平时各地山脉水脉不能乱动好不容易遇到个送上门的当然得吃掉，吃的理直气壮。
以后地脉还会滋生龙气出来，所需时间未知且风水走势可能会改变。
金山院或许会继续存在，但不会像以前那样香火鼎盛人才辈出，气运折损难以挽回，也许，普普通通或许会成为真正清修之地。
白雨凌空游走盘旋飞上天空，钻进暴风眼中并且操纵暴风雪云层抬高远离地面，准备借助极端天气完成跨境界进化。
从天空看下去能够清晰看见漩涡中心是空的，黑云形成犹如垂直时空隧道，可以清楚看见白蛟在隧道内绕圈。
地面，智慧王面色平静。
白衣猎猎，徒然气势攀升令楚哲和甘武面色凝重，智慧王很强，看似平静或许已是怒火中烧，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豁出去折损气运阻碍白蛟进化，愤怒之下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得出来，两人全力以赴随时准备拦截。
“两位，我出手了。”
白衣年轻僧侣双手合十，身后显现神佛虚影。
就在智慧王准备出手时忽然顿住，眉头紧皱回头看向后方茫茫风雪，风雪中一大一小两个藐小身影缓缓靠近。
楚哲和甘武对视一眼，发现对方也没看懂。
一个衣服满是补丁寻常老和尚，一个持刀护在老和尚身前的小蛇妖。
在场三位皆是天下闻名强者，忽然间多了个几乎没有任何修为普通人，蛇妖被三人直接忽略，不知为何，总觉得那个沧桑落魄老和尚不简单。
老惠贤很冷，凛冽风雪冻的鼻头和颧骨通红，胡子眉毛结冰，冰冷风雪飞进袖口衣领特别难受，一步一个脚印来到三人面前。
与智慧王身后金光闪闪巨大神佛虚影相比老惠贤无比寒酸落魄，却令人无法小觑，面容慈悲，满是厚茧的沧桑老手合十。
“唉……一别经年，师弟你没变，也变了。”
第六百五十四章 定局
相对于三位大能，惠贤显得寒酸。
满是补丁洗的发白破旧僧袍，浑身上下甚至连串佛珠都没有，粗糙枯瘦皮肤遍布老年斑，与不沾微尘高洁智慧王相比像个老乞丐，僧老面慈悲，颇有几分其说的不骄不躁悠然自得。
无护体灵气，无令人畏惧的神佛虚影，空空一身轻。
老迈落魄身躯巍峨高山，蛇妖男孩觉得老伙伴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智慧王不可置信。
“你……大师兄？”
“师弟，放下吧，勿生恨勿生怨，你太过执着已经忘记本心。”
老惠贤语气诚恳，一如当年那个老好人，辛辛苦苦挥舞锄头刨菜地，为了让蛇离开菜地嗦嗦废话一下午。
恍惚间仿佛回到当年，夕阳金色余晖洒满恢宏宝刹。
金黄银杏树下，小沙弥挥动比自己还高的扫把打扫院落，不远处，师父正在教导师弟们修习经法，呢喃诵经，鸣钟香鼎，岁月悠悠安好。
长大后的某个秋天，雨声惊落叶，师父的训斥师弟们的嘲笑如刺心，自己的坚持得不到认同，倍受孤离疏落。
中年沧桑，忽然明了繁华锦盛之地不会得真悟。
孤影独一人，蓑笠旧衣抵风雨，归隐寒山宿野寺，陋室粗茶度浮生却明白了何为真佛，自此走上另一条路。
智慧王皱眉，看起来与大师兄关系并不融洽，完全没有此去经年再见的欣喜。
“我是智慧王，有太多事不能放下，比不得师兄清闲。”
口气生硬甚至带有少许冷嘲热讽，对于这位大师兄并无尊敬，或许是双方理念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
惠贤叹口气，面露惋惜。
“你不是智慧王，你是智慧王，世上……没有智慧王。”
说完后忽然变的沉默，风声呜咽，楚哲和甘武看了看老和尚又看了看智慧王，看见智慧王脸色白了又红不停转换，不正常，浑身散发的白光明了又暗像是功力出了问题，该不会被这莫名其妙老和尚给说疯了吧？
老惠贤静静站着，风吹衣摆乱晃，蛇妖男孩护在老伙伴跟前好奇警惕瞩目白衣年轻僧侣，隐隐觉得这样穿不太合适……
智慧王气息忽然变得紊乱，风雪被身周气势逼退，没一会儿又落到身上。
甘武用兴奋的眼神看了眼老惠贤，能把真智慧王整成这副模样肯定是高手，他最大的愿望便是与天下所有强者战斗，但仔细观察后很失望，老和尚几乎没有修为而且被冻的直搓手，来这里唯一做的不过是说了几句话。
认真思考一番，甘武发现对方不是自己的菜，遂放弃与惠贤切磋打算。
对面，白衣年轻僧侣仰头闭目深呼吸，冰冷空气驱散烦扰。
“我是智慧王，许多事，不能放，亦放不下。”
智慧王转身走了，头也不回隐入风雪。
老惠贤静默许久，叹气，与纯阳二人点点头和蛇妖男孩快步下山，无他，太冷了，站在堪比冰原冰雪天里寒风刺骨，再不走就真回不去了。
事情进展有些……莫名其妙，糊里糊涂结束，还以为会来一场旷世大战。
甘武略微有小小失望。
抬头能看见天空巨大暴风雪旋转，不停洒落大小不一冰块，被地震摧毁积雪掩埋的金山院废墟真的成了废墟，连一根可以重复使用的木材都没得剩。
高空，西方教与纯阳高手停止无谓打斗，静静等待。
冰封的江面。
惠贤努力想把船抠出来，蛇妖男孩挥舞环首刀咔咔砍冰，并不知道苏杭城内早已变成地狱，那个骂人贼凶的妇人是否还活着……
两教高人暂停，所有人都知道没必要继续打了，暴风雪中的白蛟气势快速攀升跨过瓶颈成为妖皇，已成定局。
西方教就算召集更多高手围攻又能怎样，一切不可挽回。
或许，地脉会慢慢恢复，可能要等上几百年。
暴风雪云团不停聚集……
天空像是多了一颗由黑云白雪形成的巨大蛋壳，上有极端天气相助，下有地脉相连，得苍天厚土相助孕育，天地灵兽进化成长，距离化龙飞升又近了一步。
五百年化蛟一千年化龙，还剩七百年，须得在七百年内达到巅峰。
瓶颈徘徊许久在吃掉地脉龙气后进化成功，身躯再次发生些许变化。
白雨清醒并未沉睡休眠，亲眼看见身躯缓缓生长，估算大概九十九米身长，尾巴尖羽刺更加蓬松，龙角分了个开叉。
暴风眼中间黑云隧道里，巨大细长白蛟盘旋游走上下翻飞。
虽然跨过瓶颈进化为妖皇境界，还需要吸收足够多能量稳定修为，而这漫天暴风雪所拥有的能量正合适。
巨大云旋开始减弱，苏杭城上空风雪渐停。
过程可能需要很长时间，白雨轻轻悬浮天空偶尔甩一下尾巴游走，反正有师门真人保护也不着急，话说，自己现在是纯阳真人呢还是南荒妖皇呢，真人称呼不太合适，也许神华山普通弟子们会很纠结……
暴风雪要早些解决，是自己弄出来的就要处理善后，总不能任由暴风雪肆虐苏杭伤及无辜，至于地震就与自己没关系了。
打个哈欠晕乎乎吞云吐雾，同时趁机熟悉身躯和修为。
金山院所在山峰依旧暴风雪盘旋呼啸，而苏杭城已经能看到红日落山，不知不觉迎来傍晚，城内混乱尚未结束。
桂花巷。
老惠贤安抚呜呜大哭的小石头，李大牛和许娇容等人都在铺子里，蛇妖男孩找到了那个大嗓门妇人，她没能躲过匪贼肆虐。
远处哇哇叫嚷脚步混乱，数百个匪贼听说有兄弟在桂花巷折了立刻过来报仇雪恨。
浑身血迹杀红眼的匪贼们包围了小巷，有面色冷峻头目上前，语气森冷开口。
“一群杂碎！竟敢害我兄弟！”
“我卢某人重情重义朋友兄弟遍天下，为朝廷狗官逼迫没活路无奈落草，能有今日全赖英雄好汉相助，害我兄弟就是害我，今日！必取你等狗命！”
铺子前，站在最前面的蛇妖男孩浑身哆嗦颤抖……
小石头没上前抱住。
拔出环首刀指向匪贼头目。
“我弄死你们！”
猛冲猛砍，断肢残骸乱飞，一口咬中匪贼头目脖子，剧毒渗入……
第六百五十五章 妖皇
日升月落。
古银杏残雪压枯枝，寒江薄雾，碎冰随波飘荡白鸟飞，西湖一阵东风湿残雪。
苏杭城浓烟未散混乱不堪，地震，匪祸，曾经小桥流水白墙灰瓦的水乡满目疮痍，流民逃难匪人横行，幸亏天气寒冷没能引发疫情，叛乱者将曾经富庶之地变成炼狱。
桂花巷成了唯一太平港湾。
权贵损失惨重，派遣门中高手寻匪首报复，局势更乱，倒霉的只有贫民百姓。
一个手持环首刀小男孩坐房顶吃鱼看日出，精钢打造的兵刃森冷锋利，但凡携带兵器者无论匪贼还是那些权贵豢养高手一律不得靠近。
携刀兵近者，杀之。
武僧身受重伤面色苍白，坐在水边望浑浊满是漂浮物的水道沉默，每当有尸体漂过会叹息一声诵佛号，看也不看背后蛇妖挥刀斩杀恶徒。
铺子里，许仙身上剧毒消退只留脖颈两个牙印。
眼皮动了动悠悠醒转。
“汉文……可吓死姐姐了……”
许娇容提心吊胆吃不好睡不着，见许仙苏醒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她不知道弟弟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问大师一句话也不说。
“姐，我没事了咳咳……”
门外，忙碌救治伤员的李大牛松口气，手法娴熟帮董瞎子处理腿部伤口，也不知这瞎子对那些匪兵说了啥差点没被人砍断腿，虽然以前李大牛天天想打断他的腿但觉着还是平平安安的好。
董瞎子哎唷哎唷呻吟。
“大牛啊~我看你命里缺……哎哟！”
使劲儿拉紧绷带，疼的董瞎子差点没跳起来，李大牛有点儿惋惜土匪咋没撕烂他那张嘴。
远处乱糟糟的，听声音好像是有人在火拼，李大牛爬上房顶看过后吐口痰，一伙是匪贼，另一伙应该是被那些贵族雇佣来报仇的高手，都是通缉榜前几祸害百姓的恶棍，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扭头看向金山院方向，雾气缓缓散去。
“我滴个娘哎……”
李大牛傻眼了，往日青山古刹金碧辉煌楼阁消失不见，江边多了一座雪山冰川！
没错，某白活生生在江南水乡制造了一座雪山冰川，阳光照晒白的刺眼，风吹过刮起沙粒般白雪，偶尔还会发生雪崩和冰川坍塌，极端气候消失气温回升冰雪在融化。
冰川山巅有一团云雾包裹，偶尔散发恐怖波动。
但凡看到雪山的人震惊不已，要知道这里可是江南，几乎所有人没去过塞外也没见过雪山冰川，忽然雪白山峰出现怎能不震撼。
遭受苦难的人们纷纷向雪山下跪祈求结束灾难，盼平安。
贼兵们也有些忐忑，昨天夜里雪山方向偶尔响起恐怖兽吼，其声如雷，担心是不是自己胡乱作恶惹怒天神，害怕降下神罚。
轰隆隆响。
冰川崩碎坍塌滚落进滔滔江水掀起水花。
云雾里，山巅有一条巨大白蛟攀附缠绕山峰，刚刚尾巴扫了一下打碎冰块引发雪崩，狰狞大脑袋甩了甩打个哈欠换姿势继续睡觉。
某白没发现自己多了个耳朵，脑袋两侧尖耳朵会随声音传来方向而转动……
睡眠时间不长，称之为打盹更合适。
太阳照晒温度升高，山巅白茫茫云团缓缓散去。
苏杭城内，眼尖的人已经看见山顶盘亘的庞然大物，白如玉，长长尾巴垂于冰川上偶尔摆动两下。
“龙……是神龙！”
“神龙现世！神龙来救我们啦！”
“神龙……求求你救救我们……求求你……”
白雾散去显露众人眼前的巨大白蛟引起轰动，许多遭受苦难百姓纷纷下跪，在经历地震和匪祸后身心疲惫苦苦挣扎，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有弯下膝盖，也许很丢人，如果有可能的话没人愿意下跪。
事实上白雨目前看起来已经与龙相差不大。
除了蛟首只有骨刺和角质层没有毛发以外几乎与真龙无异，没见过真龙的肯定会误以为是龙，就算见多识广的西方教纯阳宫也有些分不清，此方世界太久太久没有龙的踪迹，早已忘记真龙样貌。
高山顶，白蛟吸气声沉闷隆隆响……
呼气，吹得山顶雪花纷飞。
长有细密鳞片眼皮分开露出保护眼球的半透明白色瞬膜，瞬膜收起，露出竖瞳，昂起脑袋使劲儿甩了甩，甩掉冰碴积雪。
瞳孔朝两侧转过去，看见脑袋多了两个尖尖耳朵。
扭动脖子身躯微弯低头，抬起爪子摸了摸尖耳朵，终于确定不是幻觉，其实……还是用震动感受声音比较好。
后爪不小心踩碎坚冰，被冰封住的精美亭子一起破碎。
“哦~真是抱歉~”
轻轻一蹬，脑袋上下晃动甩尾巴游水般飞上天空，如蛇左右扭动呈s形游走，四爪连踏腾空，盘旋，上下翻滚几圈，感觉非常好。
纯阳与西方教高手已经退走，将此地一切留给白雨处理。
拔高后猛地向下方江面扎下去！
在无数目光注视下轰的一声溅起水花扎进大江，接着从前方不远处再次掀起水花飞上天空，又或者滚转飞行掠过江面，庞大身躯带起气流吹得水面阵阵涟漪，掠过江上船只时水手甚至能看清鳞片纹路，惊喜震撼激动。
飞舞一阵熟悉身躯后，转向朝苏杭城方向飞去，有些事须处理。
巨大细长白蛟呼吸沉闷隆隆响，携带恐怖妖皇威势低空掠过，码头搬运财物的匪贼人仰马翻尖叫落水，那种来自灵魂方面的威压非常可怕，无处躲藏呼吸困难后背发凉，当巨大白色身影从头顶掠过时真的是站立不稳……
很快来到苏杭城上空，从黑色烟柱之间穿过，眼神冰冷。
桂花巷，站在房顶的蛇妖男孩兴奋蹦跳大喊大叫，挥舞钢刀大喊弄死他们，可能全城最兴奋的只有这个小蛇妖。
小石头抓住房檐小腿乱蹬咬牙使劲儿，想爬上房顶看热闹。
老惠贤微笑，他知道苏杭城的苦难即将结束，作乱者惹怒了白蛟，惠贤才不相信那些匪贼能打得过蛟妖王，哦，现在应该是蛟妖皇了。
许娇容扶着许仙出门，刚好看见巨大身影从不远处掠过。
城内肆虐匪贼们忽然有种不好预感……
第六百五十六章 匪贼
白雨有些膨胀，又有点不爽。
进化后实力上升想找那个白衣小子讲讲道理，不知纯阳与西方教之间达成了何种协议不了了之，打不起来有劲儿没处使，恰好想起苏杭城有逆贼趁机借势造反，想造反你随意，竟然敢皆本蛟之势，某白很生气，火气噌噌往脑门窜。
绕狼藉苏杭城飞一圈，寻到造反贼子聚集处。
城内官府衙门成了匪贼帅帐所在，数千贼兵占据附近房屋街道胡作非为，当看见巨大白蛟在头顶盘旋不去时心底不安愈来愈烈，阵阵恐怖威势压得喘不过气……
从巨大狰狞蛟首看下去，密密麻麻匪贼鸦雀无声，全无当初嚣张气焰。
府衙旁边有一座破烂不堪还有烟熏痕迹的木塔，白雨降低高度绕着木塔转了一圈仰头拔高又落向塔顶。
白色能量流转，落至塔顶化作人形。
一袭白色劲装灵活轻便，云纹白色布靴，精致护腕，浓密黑发头顶有一对小龙角，有趣的是长有两个尖耳朵……
城里许多人能够清晰看见站在塔顶白色身影。
刚刚的祈祷和议论瞬间安静，寒风残雪，塔顶白衣女孩束发白布条飞舞，她就站在那里，冷漠眼神扫过，被扫视之人不受控制瑟瑟发抖。
白雨看见许多战乱中的黑暗。
一处大宅院里关押许多遭到折磨凌辱的年轻女子，手段残忍变态，水井里填满孩童尸体，洁白的白雪之下是红色血迹，河道被尸骸堵塞污染，记得之前景色优美，转眼间已是地狱。
冷冷开口，声音带着寒气。
“别与我说你们那些可笑的造反借口，呵~种几亩地？养几头猪？不事生产成天大口酒肉，与尔等口中的狗官和权贵有何区别，英雄好汉？义薄云天？所求不过是成为另一个敲骨吸髓的狗官权贵罢了。”
众匪鸦雀无声，也许自知自家事，又或想等着以后事过了再谩骂反驳。
“既然敢借我的势作乱为祸，那就由我将尔等终结。”
话音落，自塔顶飘然落下，踏步行空缓缓走到一干匪首面前，并不快，那几个匪首逃不脱，似乎有莫大压力压得浑身颤抖动弹不得。
为首贵族打扮中年男子浑身紧绷牙齿嘎吱响努力支撑不跪。
人力有时穷，最终嘭的一声跪地磕碎石砖……
咬牙怒吼。
“龙女！为何误我？”
其以为白雨是龙，甚至所有看见的人都以为是龙，其实差不多，毕竟外表看起来差别不大，除非阅历丰富者能区分。
回复他的是心脉寸断魂归地府，双眼圆睁七窍流血倒地。
“大哥……！”
“敢害我大哥！龙女！吾等与你誓不两立！必食你血肉血债血偿！”
“为大哥报仇！杀！”
白雨撇撇嘴，杀无辜者的时候可没在乎人家难受已否，现在知道什么血债血偿誓不两立，真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呵。
匪众大吼猛冲，是觉得人多但气壮么，比数量本蛟可不怕，抬起小手快速眼花缭乱打出繁杂手印，轻轻往两侧一推，从本体开始向两侧凝聚出近百半透明分身。
分身一边倒屠杀冲过来的匪贼，血花四溅暴力横推，灵动跳跃出刀翩翩起舞。
走到府衙前高台上大王专用虎皮椅子坐下。
翘起腿，抓起旁边木桌酒壶仰头喝一口。
“呸……真难喝。”
其余几个打扮各异的匪贼首领被气势压住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手下被奇怪半透明分身斩杀，那些分身所过遍地尸体残骸无生者，像是秋天割稻谷。
稍等片刻，待匪贼喽杀得差不多了继续处理其余几个匪首。
扔掉酒壶，把目光放在一个约莫五十多岁道貌岸然长须美鬓文士身上，不远处豪宅里被关押折磨的年轻女孩就是他所为，年纪最小者不过十一二岁，刑具千奇百怪折磨得女子不成人形，对于这种恶徒必须给以最严厉惩罚，无须怜悯。
走到长须美鬓文士跟前。
白雨森冷开口说出迄今为止使用不多的惩罚，龙之诅咒。
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卑劣者！你那肮脏卑贱的灵魂将永堕地狱！”
伸手抓住其脖子轻轻一拉，拽出个半透明人影，与文士一模一样，诸人惊恐，因为某白将恶徒魂魄直接拽出来，高高举起，用力往地面一砸！
靠得近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幽冷恐怖气息，虽然仅仅只有一瞬间但真的可怕，感觉能冻僵灵魂。
那个被砸向地面的魂魄挣扎尖叫不断坠落，一直坠，直到一片火红地狱……
本能的行为举动，好似血脉里传承知道可以把恶徒扔进地狱，于是就做了。
扭头看向另外几个匪首。
虽然他们没有像刚刚那个恶徒变态疯狂但身为同伙不加制止就是有罪，或许对他们或者那些朝中权贵来说普通百姓玩死几个无所谓，白雨也无所谓，身为妖何必管人类死活，但这些人竟然接白雨的势作恶，得杀，长长记性省得忘记本蛟凶名。
挥手，积雪凝聚冰锥飞射出去，剩余男男女女身亡。
回到虎皮椅子坐好，抓起肘子肉吧唧吧唧吃东西，顺便打个响指再招出来一批分身，一个个身姿灵动的分身在城内追杀匪贼。
摸了摸尖耳朵，考虑以后做发型可能不太方便。
自从有了小龙角之后就没怎么费劲梳头，满头浓密乌黑长发挺浪费时间，算了，就这样吧，爱谁谁。
城外，有匪贼登船欲从水路离开。
某白感到好笑，哪怕有点儿脑子的都知晓蛟龙掌管天下水域，这时候登船走水路是嫌死得慢还是怎么着。
一点儿也不急对船只动手，坐在几具尸体旁晃荡二郎腿。
贼人争先恐后登船，携带金银珠宝，一路珠宝金银掉的码头到处都是，水手解开缆绳用力推动船只离岸，没来得及登上船匪贼噗通噗通落水拼命朝大船游去，有的人浑身金银太重沉水，即使沉下去也不愿放弃财物……
“快！扬帆！全都去划船！”
城内还有无数龙女分身掀起血雾，登了船的匪贼们当船只离开码头后松了一口气，只要顺江加速很快就能跑远。
手忙脚乱划桨加快逃离速度。
白雨仰头，吃下去一条鱼，咕噜一声咽下肚。
“跑快些哟~慢了可就死了呢~加油~”
第六百五十七章 太师
某贪吃蛟坐大王专属虎皮椅吃吃喝喝。
解决借势的匪贼该回去南荒，希望铁球那小子没脑子一热发兵中原，从苏杭就能看出炎国朝廷军队战力，苏杭重镇竟然被一群业余匪贼破城占据，驻守苏杭大营军队一触即溃，貌似两三百年一轮回即将开始。
武力衰弱，财富分配不均，典型皇朝末期模式。
就这弱渣级别战斗力，不说十万妖兵齐出，哪怕五万也能让炎国吃不消。
懒得想炎国，兴盛破败都是人类的事儿。
话说，妖皇境界果然不一般……
正晃二郎腿享受，一只小蝴蝶自天空落下停在白雨手心，光芒闪过变成一封信。
是师父传信，阅读后知晓纯阳真人以及西方教主事者去往北地，调查那边到底有何种威胁以至于引发种种警示，能让中原两大宗门齐出动，貌似不是小事情。
抬头，看见那艘满载匪贼和金银的船只快要抵达江心。
两层楼船乘风破浪以最快速度航行，看也不看前方有没有船只抵挡，横冲直撞冲向江心急流区域，大江水流两侧缓慢中间快，他们想要借助水流快速远离这个可怕之地。
楼船前面有一艘小船眼看就要相撞……
“避让……停船！”
“啊……”
嘭的一声，高大船头将小船拦腰撞断继续加速，不管不顾逃命。
终于，来到江心后感受到大江水流松口气，调整风帆借助风力提速，一个个匪贼站在船上望着越来越远的苏杭码头松口气。
也不知哪个匪贼忽然想起一段传说。
“听老人说蛟龙掌管天下水域，也不知道这条江是不是归那龙女管辖。”
“……”
沉默安静片刻，其余贼人忽然联手把嘴欠的同伙扔下船，只扔给他一块木板任其自生自灭，使使力应该能游到岸边逃生。
然而没等彻底远离苏杭城，大船忽然震了一下……
嘭！
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猛击船底。
纷纷聚集船舷看水下，看见了最为可怕一幕。
“水怪……！”
水面密密麻麻冒出各种各样水怪水妖吱嘎乱叫攀爬登船，匪贼们疯狂挥舞兵器保护大船，奈何水妖水怪数量太多不断攀附，船身重量不均匀导致倾斜，贼人纷纷落水，然后吐出一串气泡被拽下深水……
“救命啊……”
大船倾覆，某个贼人落水眼睛看见水下恐怖一幕，数不清水怪还在不断朝沉船汇聚。
府衙前，某白耸耸肩。
感觉空气湿冷凉飕飕的，翻出大红斗篷穿上，戴好兜帽浑身暖洋洋，就是尖耳朵被束缚住感觉不舒服，决定有空去找裁缝给耳朵位置掏个窟窿。
苏杭城太大，分身还在各个街道房屋清剿，估计得一两个时辰方能结束。
至于之后救助百姓什么的还是算了，白雨没工夫在这浪费，那些匪贼只是借势无论有没有雪漫金山都会攻打苏杭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不住的，苏杭城命里有此一劫，古老时代有个兵灾**很正常。
没心情救人，当年在江边差点被人吃掉，貌似就在上游。
虎皮椅子斜躺，思索将来是不是天下随处可去得，回去之前先找仇人报复一番，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百无聊赖想起匪首好像还少一个，记得有个假冒纯阳门人的。
就在某白胡思乱想时，不远处街角另一伙人正琢磨如何搭上话。
苏杭乃重镇，富庶之地商业繁茂，不仅有本地门阀氏族经营生意也有外地甚至京城高官门阀大族参合一脚，匪贼造反，又杀又抢祸害所有人，当地门阀世家被满门屠了个干干净净一清二白，外地权贵的买卖也遭到冲击洗劫损失惨重。
尤其京城权贵最为震怒，比皇帝还着急。
不像是那些边镇或者穷乡僻壤，这苏杭可是金窝子，伤到权贵的肉了，纷纷召集家族豢养高手或者闲散高手前来寻仇。
某个大肚弥勒胖子小心翼翼看了眼高台上的身影。
“我们真的要去拜见龙女？”
“当然要去，那可是活了几百年的真龙，传说前唐册封过，而且炎帝国太祖登基时也颁过圣旨承认了的，既然她是来对付那些逆贼说明与我等是一方，趁此机会拉拢关系一定会让高大人高兴。”
另有同伙仔细分析，说得头头是道。
“如此……是个机会，龙女修为应该是大乘期，记得做足礼数。”
“应该称其妖皇更合适。”
“好，这便同去。”
一伙人从暗处现身，心情忐忑朝高台走去，收起各自千奇百怪兵器尽量不显露敌意，惹恼龙女可不是什么好事。
跨过地面一具具尸体，踩着被血水渗透红色积雪，老老实实登上高台，紧张来到白雨面前站好，抬手抱拳见礼。
“我等奉高大人之命捉拿谋逆反贼，幸得阁下出手铲除恶贼，感激不尽。”
说完，几人低头便拜。
白雨抬头看了看，一眼看透几人虚实。
“高大人？”
“高大人官居太师，奉旨南下调粮，逆贼攻克苏杭时正在宁城，城破之后督导全局调集军队准备驱除反贼，命我等先来苏杭探查。”
搞明白了，是个朝廷高官而已，按照目前官员德行应该是被吓跑了才对。
“你身上有浓郁业力缠身，朝廷已经堕落到需要收买败类维持地位了么？”
“我……”
冰锥穿透像个大肚弥勒的胖子，一言不合就杀人，其余几个高手惊恐莫名，不敢反抗也不敢逃跑。
挥挥手，剩余几人没必要弄死，罪孽没那么重。
“你们走吧，我对什么高太师没兴趣，最好别来打扰我睡觉，除非你们嫌命长。”
被吓坏了的高手狼狈逃走，刚刚一见面就死个人，早知如此当初说什么也不会跑面前送死，妖兽脑子果然不正常。
白雨不知道的是因此恶了高太师，一番谗言后，导致与炎国朝廷关系不睦……
桂花巷。
蛇妖男孩警戒时看见一个身穿纯阳服饰的匪贼跑过来。
武僧抬头看了一眼不再搭理。
“他是假的，不是纯阳宫门人，我不会认错。”
“那就弄死他！”
蛇妖拎刀冲向伪装纯阳弟子的匪贼，精钢环首刀猛劈猛砍打的那个匪首喘不过气，最后高高跃起落下挥刀狠狠猛砍，当场将匪首砍成两截，接着一刀斩断。
第六百五十八章 缘起，缘灭
苏杭事已了，该是离去时。
三月初三清明抵苏杭至今大半年，来时春雨如酒柳如烟，去时残雪水寒，白雨成功吃掉进化所需地脉龙气跨入妖皇境界，接下来七百年内必须达到圆满境界，任重道远。
进化后发现另一件事，接下来的提升已经不需要疯狂吞噬地脉龙气。
也就是说须得依靠其它方法提升，具体如何不得知。
想想也是，总不能像个贪吃蛇一样把世界吃光，有点儿像是过了哺乳期年纪，该吃些正常食物生长发育，身躯被龙气改造天下罕见，天下独一份儿，完全找不到可以借鉴的前例。
曾经翻阅过纯阳宫大部分典籍，没有关于化龙记录。
或许，沐应该知道。
临行前与竹泉寺奇葩组合道别，白雨相信以后肯定还会见面，几百年老朋友不必特意虚伪客套道谢。
“贤惠大师，我要回南荒了，以后再见。”
“善哉，贫僧惠贤。”
“差不多啦~”
“白施主，改日有空一定去竹泉寺做客，竹笋，竹荪汤，还有竹筒饭管够吃，小寺清贫，但可沉心静气烹泉品茶。”
“一定会去，到时候多带些妖怪吃光你家余粮~”
“呃……欢迎之至。”
离开之前翻了翻储物袋，找到一把质量更佳上乘环首刀送给蛇妖男孩，本打算送小石头一条火腿来着，想想还是算了。
挥挥手，走过落满积雪石拱桥慢悠悠出城。
初至苏杭小桥流水人家，离开时满目疮痍灾民遍地，略有遗憾，出城时白雨鬼使神差跑到西湖看看雪景，都说西湖残雪美，既然赶上了就去看看。
天青色飘雪，撑油纸伞在苏堤闲逛。
漫步青石堤岸，白色是山与木，深色是湖水与青石，湖面无风平如镜。
湖中人鸟声俱绝，独自走过石桥去往湖心亭看雪，垂柳挂雾凇，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倒映残雪美景。
“真好~”
小口呼出白色热气，摘下兜帽露出龙角和尖耳朵，静静欣赏。
脚步放慢见证世间美好，何苦脚步匆匆心急如焚，待最后余光才发觉走得太急忘了旅途风光，估计这天下修行人与妖仅有某白心情好，瞧瞧咱如今不也挺厉害么，优哉游哉混到妖皇境界。
苏杭遭灾哀声遍地，饮酒作诗的文人士子没了游玩心情，西湖难得清静。
石井巷。
李大牛只穿一件薄衫无惧严寒修缮房屋，熟练换上新瓦，本来身为捕头应该负责维持城内治安，可不知道哪个大官来了苏杭，安排家丁门人管理城池，用外地人而不用熟悉当地情况的捕快，也不知唱的哪一出。
屋里，许仙一直凝视那副唯美白雾西湖雨图。
画摆正之后没了煞气，雾蒙蒙美景细雨淅沥沥，意境空灵惹人醉。
厨房里许娇容嘀嘀咕咕。
“唉~还以为是个吓人妖怪呢，原来是神龙，啧啧~”
“汉文呐~其实咱家娶个龙女做媳妇挺好，连皇帝都没缘份牵红线，如果弟妹是龙女那生下孩子岂不是龙子龙孙？爹娘在下边肯定乐得合不拢嘴。”
与寻常百姓想法一样，对方是妖怪心里无法接受，但如果是蛟龙的话态度立刻大转弯，还是得看身份。
“若是子孙头上长角才厉害。”
“传说皇家孩儿生下来时全身有龙鳞，都是瞎吹哩，咱家这龙角才是货真价实龙子龙孙，谁让有个龙女娘亲呢~”
许娇容嗦嗦，李大牛受不了。
“哎呀~夫人不要乱说话，小心被人报官抓进大牢治罪~”
两口子在那互相顶嘴，许仙依旧一动不动望着画作发呆，直到手脚冰凉才动弹两下，他知道今天白雨会离开……
门外河道有乌篷船路过，船夫闲聊说西湖有个白衣姑娘，像是龙女。
心中一动，匆忙起身出门。
“汉文？汉文你去哪？”李大牛大喊。
“我去西湖看看~”
话音落人已经消失不见，许娇容本想叮嘱外面有雪要带伞，人已跑远，房顶干活的李大牛赶紧招呼相熟船夫送许仙一程。
乌篷船吱悠悠，载着心急如焚的许仙出城，自从被咬中毒后总是晕乎乎，关于那个白裙身影越来越模糊，他怕，怕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忘掉与她相关一切，江风湿冷，更冷的是终将天涯各万里……
无心赏西子湖冬雪景致，恨不得小船更快，风雪落满头。
漫天雪花洒落凡间，像极了三月三日初春柳絮飞舞，白色的是天是山是树，黑色的是烟波西湖，熟悉又陌生。
朦胧水雾散开，远远看见白堤上有白衣长发女孩持伞游园。
小船缓缓靠岸堤，许仙匆匆上岸，踏着积雪来到白雨面前，模糊的记忆在看清女孩样貌后再次清晰，只是多了一对白色小角和精致尖耳。
白雨没想到许仙会来，罢了，趁此机会将他命运改变一番。
如果当年没遇到自己他也不会走上这条路，对他来说前世今生而自己只不过一梦数百年，不应该走得太近。
见其肩膀头顶满是白雪，中毒初愈不易着凉，抬高纸伞帮许仙遮雪，个子太矮要抬胳膊举高，共擎同一把伞。
从远处看去，白茫茫青石堤岸纸伞下有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西湖飞雪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风吹得束发布条飞舞……
沿着白堤缓步慢行。
也许靠的太近能嗅到特别清香，不自觉有些局促。
“白姑娘……”
“许公子，可痊愈否，当时不得已而为之，还请谅解。”
仔细看了看许仙脖颈，只留两个细小疤痕若是不仔细看不清。
“无妨无妨，那个……你要走了么？”
“本不该出现早就该离开，你也会回归原本生活成家立业，还有，下次来西子湖记得带伞，三月三日清明下雨没带伞，冷冬下雪也没带伞，喏，这把伞送你了，不收钱哦~”
许仙愣愣抓住伞柄，手有余温。
走到青石桥上。
白雨笑笑，无声无息震散许仙气运当中与自己相关那一部分。
突然，许仙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清眼前佳人样貌，好像刚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消失不见再也记不清……
“公子，再也不见。”
“白……白姑娘……”
许仙持伞伸手欲抓住什么，可是越来越记不清，甚至快要忘记姓名。
白裙长发的白雨看似缓慢实则很快远去，隐入茫茫水雾白雪。
断桥残雪，纸伞留香。
缘起，缘灭……
第六百五十九章 报复
月照中天夜深寒。
伏妖宗山门灯火稀疏楼阁破败年久失修，曾经辉煌过的伏妖宗落魄了，弟子不多修为也不高，独特发展方式注定末路。
修炼离不开妖兽血肉骨骼精髓，打斗也离不开妖兽。
自从南荒十万大山混乱后九黎黑部再难捕捉妖兽，尤其白蛟领地崛起更严重，没有妖兽的伏妖宗开始苦行军，畸形修炼功法终究是偏门小道，很快从中上层宗门跌落神坛。
期间考虑中原各处抓捕妖兽以供修行，无奈中原山林妖怪本就不多，即便有也擅长隐匿躲藏难有收获。
南部蚩邙人凶残暴戾高手众多无法合作，北境各异族与中原仇恨比山高比海深，不可能联手捉妖，没了妖兽实力一落千丈。
风光大派沦落为三流小宗门，往日荣光不再。
主殿内，现任伏妖宗掌门愁容满面，胡子拉碴提心吊胆，前几天，修行界传闻纯阳宫打上西方教金山院协助白蛟晋级，据说成功晋级成为大乘期妖皇。
如果有可能，伏妖宗掌门真想喝的大醉不用考虑可能有妖皇来寻仇。
夜深了，烛光照亮奢华大殿。
吱呀~
年久失修大门推开，一个年轻弟子快步入内跑到掌门面前。
“掌门……外面有个女人登山，我们拦不住……”
“女人？”
殿内灯烛火光无风自动忽明忽暗摇曳不定，挂在门口象征吉祥辟邪铜器颤抖响动，尤其几件祖传探妖法宝纷纷被激活，掌门额角冷汗顺着脸颊滴落，他知道，蛟妖皇来了！
“通知门中弟子远离大殿，没有命令不得靠近。”
“掌门……”
“去！快去！”
伏妖宗掌门大吼吓得弟子快步出门，空荡荡大殿仅剩一人，失魂落魄站在门前像是等什么人，一言不发低头沉默。
修为差距太大太大，一切阴谋诡计面对绝对实力时毫无意义。
与其热血沸腾搭上全宗上下几百口人命还不如干脆认输，希望能用自己一条命换取年轻弟子存活。
远远看向阶梯下，有一个白衣女孩怀里抱着什么东西缓步而行。
夜幕蔚蓝，月色下白衣胜雪纤细身影步步临近。
没见到时提心吊胆惊恐害怕，忽然见到了反而变得镇定从容，该来的迟早会来，心底暗暗松了口气，无论如何，过了今晚以后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唯一不甘的是某个前任掌门惹了祸事却要后辈负责，真是令人无奈。
脚步很轻，伏妖宗掌门能看见小龙角和尖耳朵，应该正是传说中的蛟妖皇。
白雨闲庭信步来到伏妖宗最大主殿。
伏妖宗到处都是针对妖兽的特殊法器以及药物，当面对妖王或者妖皇时这些东西显得苍白无力，法宝并不代表无所不能。
掌门看见某白怀里抱着的是一把油纸伞……
晃晃悠悠进了伏妖宗主殿，从掌门身边走过仿佛视而不见，抬头欣赏墙壁挂的长幅画像，像是伏妖宗去世各代掌门遗像，还有一些文字记录伏妖宗有功弟子，最特殊的是掌门宝座后面挂满墙各种妖兽骷髅头骨，爱好如此独特。
某白背手，身后右手握伞柄有一下没一下轻敲左手，很是悠闲。
完全不去看某掌门，看起来白蛟不设防闲逛，但他没有丝毫在背后偷袭的打算，人活着，有时候需要自知之明。
白雨津津有味鉴赏伏妖宗历史，伏妖宗掌门在身后恭敬跟随。
转了一圈来到大门口附近。
回头看向中年男子，很年轻，仅有元婴初期修为，相比当年真的没落了，那时候可是敢与纯阳宫讲条件。
拿出油纸伞。
“你……买伞么？一百两黄金一把，质量上乘价格公道童叟无欺，老字号口碑贼好。”
伏妖宗掌门毫不犹豫点头。
“买，我有金子。”
伸手从储物袋里掏出金块递给白雨。
接过金子递过去油纸伞，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欠账，这小子竟然多给将近二十两黄金，作为口碑贼好某小贩义正辞严退回多余款项，做买卖要讲信誉，说好多少钱就是多少钱，契约精神不可废！
伏妖宗掌门有些难以理解，心底暗自忐忑。
蛟龙卖伞传说由来已久，中原许多地方百姓都知道如果遇到白衣女孩卖伞不能推辞，要多少给多少，买的是命。
点点头，小子很上道。
“还有另外几个旧友多年未见，理应上门见过，麻烦掌门先生引路。”
“请问姓甚名谁。”
“郭连，另一个叫什么云鹤，能帮我找到么？”
听到这两个名字后伏妖宗掌门浑身颤了颤，没敢有过多表情，僵硬点点头，第一次对白蛟凶兽记仇执着有所了解，几百年了，当年小蛇精已然成为名震天下妖皇，却依旧记得当年仇恨，也不知前辈究竟脑门子抽什么疯得罪了记仇白蛟。
几百年，白蛟性命悠长人类短暂寿命有时尽，郭连和当时的掌门早已大限降身化作枯骨。
“妖皇阁下，能不能……不牵连他人……”
“谁与我有仇我就找谁，本蛟说话算数，你一定会被我身上圣洁妖格感化。”
“请跟我来……”
白雨跟随伏妖宗掌门朝后山行去，穿过楼阁建筑走过松林，来到一片坟茔前，带某白熟练穿过乱七八糟坟茔去往核心区找到两个坟堆，墓碑分别写明是郭连和当年叫什么云鹤掌门坟墓。
死了也得看看，要用最虔诚的心，去瞻仰一下当年旧友遗容，将他们样貌记在心里，常怀挂念，以此鞭策自己勤奋进步。
双眼眨眨，通过坟茔感知到是否为二人尸骸。
经过仔细辨认确实没错，魂魄早已魂归地府投胎转世，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可以趁机做点儿什么让念头通达。
站在郭连坟前，面色冰冷。
打了个响指，坟茔风水崩溃并塌陷，一旦被破无论如何修改都不能修好，俗话说地气一跑家宅难保，谁也阻止不了。
接着去另一人坟前重复举动，死了可不代表结束，凭借蛟龙本事或许已经干预仇人转世身气运，令仇敌无处可逃。
伏妖宗掌门欲哭无泪，眼睁睁看着白蛟对前辈胡作非为，真的连尸骸都不放过。
报复之后，白蛟下山离去。
第六百六十章 边境
某白大摇大摆游山玩水回南荒。
白雨承认打不过一群大乘期修士，但是可以提前趋吉避凶，打不过，对方也埋伏偷袭不了，论埋伏偷袭这种事儿妖兽更强，原始森林出生没有襁褓更没有天真无邪，生下来即开始猎杀和反猎杀，直至死亡。
有几十种方法探测规避埋伏，偷袭也有可能成功，但几率太低。
人族与妖族天赋各有春秋，世事无绝对，很难看出优劣。
某蛟东逛西走并不着急立刻回到南荒，消息已经送回去了，十万妖兵不会出南荒攻打炎帝国，或者说是日落西山帝国。
日不落不现实，没有国家能够永恒。
遥远边界。
中原与南荒关系却变得剑拔弩张……
山顶。
妖军将领乔瑾手持一根精致金属筒观察远处炎国前哨。
望远镜这种设备已经能够生产并且清晰度极高，乔瑾第一次使用时无比震撼，把这款单筒拉伸式望远镜当成千里眼神器，直到看见工厂送来整整一箱子，给斥候以及中队级别配备才知晓是工厂量产货。
双手调整望远镜长度，看清炎**队大营布置，甚至看到营外防御。
看了一会儿放下望远镜，边上几个专业妖兵正用铅笔在地图上画重点，妖军有附近地界最精密军用地形图，而且还是大批量印刷，传闻炎军那面为了弄到妖军专用地图悬赏黄金十两，可见稀罕程度。
地图标明山脉高度和炎**队防御区，甚至严格到哪里有水源哪里适合行军，在某白这个作弊器操纵下妖军显得非常专业。
小叶子气喘吁吁回到乔瑾身边。
当年那个青春叛逆小丫头长大了，更加稳重，从一名普通士兵成长为乔瑾助手。
“将军，炎国那边目前是总兵钱朝贵说了算，姓葛的听说明升暗降被调走了，钱朝贵担任总兵后与我们摩擦不断，他们是在故意挑衅……”
说道故意挑衅连小叶子都觉得不可思议，难以想象。
是个人都能看得出蛇妖兵经过几百年扩张越来越强盛，而炎帝国因为承平已久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至少许多妖兵真的看见对面炎军在南山坡牧马，挑衅来的莫名其妙。
如果蛇妖兵挑衅炎国算正常，弱者挑衅强者又是怎么一回事？
“挑衅……”
乔瑾沉思，考虑钱朝贵发的哪门子疯。
实际上，边境线周围两军关系很怪异，看起来剑拔弩张实际太平无事。
蛟妖王领地位于九黎黑白两部之间，哦，现在应该是妖皇，本来领地与黑部没啥冲突，但是在九黎黑部实力衰退后丢掉大片山林，妖兵们本着捡破烂精神开荒领土，于是乎，不知不觉就很大了。
蛇妖领地，白部，黑部，中原，四方势力混杂互相忌惮，突然冒出个钱总兵想要打破宁静，让人想不通。
小叶子想了想，开口说出自己的对边境局势的了解。
“将军，炎国朝廷虽说与我们关系不好但绝不可能寻衅，或许是姓钱的自作主张，具体原因未知。”
“哦？讲讲。”乔瑾微笑说道。
“炎军普通士卒常与我们接触知晓双方实力差距，他们来这里吃不好住不好破衣烂甲受尽歧视，军饷大部分被贪墨，没人想稀里糊涂死在南荒，底层军官和士兵不想听钱总兵命令胡闹，每次挑衅都会偷偷派人提前通知我方避免误会，巡逻兵只是陪他们演戏。”
小叶子说出边境线实际情况，妖皇曾提出过实践精神，小叶子在边境待了两三年对情况很了解。
乔瑾微笑点点头示意继续说。
“私下接触时底层军官和士兵常抱怨姓钱的擅自行动，有士兵偷偷跑来投靠南荒赚钱生活，被城市衙门接收了，据说安排在港口码头做工。”
其实私下互相接触很多，主要是与那些底层士兵，高官可不会跑到蛇妖兵面前冒险。
送死的是炮灰享福的是高官，但炮灰也有自己的打算。
两军状况可以说是对面总兵大声叫嚣闹事，底层士卒配合嚷嚷几声敷衍了事，偷偷摸摸跑到江城打工赚钱，记得某次有位百人队把总四个月没军饷，咬牙干脆带麾下跑到码头打工，愣是用一个月功夫赚到一年饷银，吃胖许多而且还没人克扣……
乔瑾望着远方炎军哨站叹气。
身为人族又是妖军统帅，心底并没有太多感触，只是同情那些背井离乡来南荒边境驻守的人族士兵。
领地虽说归蛇妖管理但人族亦不少，住在这里没有疏离感。
“总兵钱朝贵，呵，对军事一知半解又想做出一番事业，兵书看多了，想找个敌人练兵保持军队战力，也许还会在军内宣传妖军邪恶忽悠那些刚来南荒的……叫什么来着？”
“菜鸟。”小叶子补充一句，菜鸟一词是妖皇说的。
“没错，总之钱总兵是在借助外部压力抓权，应该还有其它原因，具体不明。”
“真能瞎折腾。”
与对面炎军底层士卒一样，妖军这边也不喜欢钱总兵。
水路他管不了，把持陆路强行征税，导致那条连接南荒与中原的山路近乎废掉。
驻军五万听起来很多很强，可账不是这么算的，妖兵都是修炼多年的妖怪，战斗力相差太大，不说别的，妖怪视力在夜间与白天没任何区别，如果只在夜间发起袭击炎国大军根本抵挡不住，看都看不见如何抵挡？
每到夜里，炎军士卒都会钻进要塞点燃火把，时常看见蛇妖兵在眼皮子底下闲逛……
就在乔瑾和小叶子讨论该如何应对搞笑一幕时，一个炎军百人队成建制穿过密林出现在眼前。
有弓箭手巡逻兵为他们引路，领到乔瑾这里。
“报告将军，他们想去码头做工。”
巡逻兵向将军行军礼，百人队把总也看见了军衔级别较高的女将军。
乔瑾和小叶子观察这支百人队，说是百人实际七十多，剩余的兵员缺口不必多说，高级官员用来吃空饷的。
两相对比差距很明显，不仅是战力方面，山顶几十名蛇妖兵一身轻甲携带弓箭腰胯横刀甚至配备一把刺刀，防具齐全，皮靴轻便武器精良，女蛇妖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妩媚，男蛇妖同样身材修长，面色冷漠时刻警惕。
而对面，盔甲破旧配备不全，大多数穿着草鞋，透过底层兵卒可看见炎帝国本身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