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月老
龙吟响彻小院。
月老惊醒，慌张起身却察觉脖子被捏住，直不起腰……
白雨珺小手捏住老头脖颈，却因身高没法将其提起来，反而让月老低头，场面颇为滑稽，化形之后总有些事情伤不起。
“仙子这是何故……唉哟……”
“还装蒜！你个战五渣的老神仙忘了背后暗算本龙？”
“唉哟……误会，一定是误会……”
小手如同铁钳挣脱不得。
眼前这位战斗力五渣却闻名天下，腰间挂神秘布囊，老手随便操作就能改变生命轨迹的月老，与其他神仙形象不同，月老鹤发童颜，衣着就是个凡间普普通通老头。
某白还真怕把这老头给捏死。
只能恨恨松爪，吓一吓就得了，真捏死怕是要出大事，会被那些整天拜月老求姻缘签的少男少女们挠死。
“老实点，否则本龙一头撞死你！”
“您是……”
月老颤巍巍直起腰。
待看清眼前那对树杈龙角老眼瞪溜圆，面色发苦。
白雨珺好奇看了眼月老的布囊。
鼓鼓囊囊肯定不是啥好东西，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隐隐有命运缠绕的神秘感，莫非是那件神器？
用刀鞘指了指其腰间布囊。
“里面所装是何物？”
“赤绳子耳，以系夫妻之足，红绳牵缘，无论贫穷富贵天涯阻隔，终究结为夫妻。”
“哦，那小妾呢？”
“这个……”
月老也被难住了，身为掌管婚牍之神，话不可乱说。
白雨珺眼珠子转了转，想起一个有关月老的故事，但那个故事有很大问题，简直令人不齿。
“有个故事，话说某书生而立之年未婚，偶遇月老，求问，得知卖菜婆怀中女童待十六岁时会与其结连理，书生嫌乡野卖菜婆女儿低贱粗俗，派仆人杀女童，仆人胆小，未能真害人，只在眉间留疤痕。”
“十几年后，书生仍未婚，已立业。”
“得官员赏识，迎娶官家女，婚后好奇新婚妻子眉间疤痕来历，得知正是当年刺杀未遂卖菜婆怀中女童。”
“女童非卖菜婆亲生，乃官员侄女。”
月老手捋胡须满意点头，为传说中自己的本事而自豪。
“后来呢？”
说到这里，白雨珺满脸厌恶表情。
“后来，书生逢人便津津乐道这桩奇遇，全然忘了行凶杀人一事，并以此为谈资，这红线是黑的吧？”
“啊？唔……命数使然吧……”
某白嗤之以鼻。
“凡人如何本龙不管，但是！你胆敢牵本龙红绳！如今月老连飞禽走兽也包办婚姻吗！”
“仙子息怒，仙子息怒，这里一定有误会。”
“误会？”
抬手将准备砍树的斧头放月老肩膀上。
“来来来，让我砍你一斧如何，反正都是误会，你说是不是？要不本龙将此事告知王母？”
听龙女提起王母，月老只感觉一股凉气沿着脊椎骨往上窜。
“仙子莫要动怒，老朽也不知道啊，一定是我睡着时出的问题……”
“难道你天天喝醉睡大觉？”
月老讪笑点头。
白雨珺闭上眼睛仰头深呼吸，努力控制不挥斧劈砍。
无语啊，深感天神失职有多可恨。
就见月老左右看看，形象鬼鬼祟祟，似乎查探是否有人窥视。
“你个糟老头子又有啥坏心眼？”
“其实，老朽知晓婚牍被暗中干扰，只是法力低微不敢出声言语，具体是谁不清楚，但一定在这天庭内，很多。”
果然，水太深。
噌！
扔掉斧头拔刀出鞘，露半截利刃。
架月老脖子上。
目露凶光，白某龙与谋反组织可谓水火不容，恨不得宰杀对方那种，多年来明暗交手无数次。
“我如何区分你这老头是否造反逆贼？”
“仙子小心别手滑哎……老朽虽弱但好歹也是上古之神，怎会做那谋反之事，可不敢牵扯进去。”
白雨珺知道月老没必要扯进去，婚姻介绍所没必要搅风搅雨。
这货肯定是天庭老油条，话说一半藏一半，满肚花花肠子，目前为止也差不多搞清楚订婚殿牵线状况，糟老头子怕事干脆喝醉装死，实际偷偷暗中观察谁在捣乱，保不准暗中上报玉帝王母。
凭一手拉绳穿串本事，牵扯甚大，谁敢动他。
具体何人设计。
知不知道都一样，除了有限几位，其余全都不可信。
收回刀子，这才有闲工夫打量订婚殿。
“哟，花前月下的，挺雅致啊。”
“职责所在只能如此，难得仙子大驾光临，还请移步内院说话，同在天庭任职都是同僚，无须见外。”
“说的没错，走，伐木去。”
“伐不得……伐不得啊……”
白雨珺背着双手闲庭信步，月老苦笑跟随，在这座掌管天下婚牍的宫殿转悠，东看看西摸摸，订婚殿与普通宫殿区别明显，红色为主色调，门窗雕刻鸳鸯挂红灯笼，贴有红色喜字，墙角摆放成亲所用的喜酒以及红木箱红包裹。
蛮有特色。
尤其前院那装饰精美八抬红色花轿。
花轿装饰甚至可以说特别奢侈，金银打造的挂饰层叠衔接，玉坠，红绳，打造最为隆重的婚礼，大红色，极致喜庆。
三礼六聘，明媒正娶，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是多少女孩所期待的婚礼。
红妆抬进门，直到多年后萧萧素白抬出门……
订婚殿前院摆满婚事用品，很是喜庆，灯烛器具皆与婚礼有关。
宫殿很大。
白雨珺转悠许久才逛完。
“树呢？那么大一棵树呢？牵绳开花那棵。”
“在后院，请~”
贴有喜字大红门缓缓推开，瞬间，浓郁姻缘命数扑面，俗话说丧事有白煞却不知喜事也有红煞，简单说就是神秘物质太浓吃不消。
挥挥手，拂去红煞。
“啧啧，画面真够唯美梦幻。”
硕大圆月铺满背景，天空悬挂红鸾星，苍老古树挂满红绳结红花。
也许只有擅长唯美画风的画师才能画出，老树类似千年榕树，树冠如华盖，枝叶间红绳密密麻麻，花开花落，每时每刻都在盛开凋零，数不清的红绳自行牵连，无时无刻都在忙碌。
站在树冠下，就见一根根红绳出现消失，花朵盛开又凋零。
“这棵相思树……是神灵？”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相思树
月下古树花开。
树已成神，自行演化天下婚牍姻缘，数不清红线相牵，酸甜苦涩各色花开花谢，犹如浩瀚月空繁星闪烁。
世间男女何其多，月老自己忙不过来，幸亏有神树。
“造化神物事关天下安宁，你却弄个分身敷衍坐视他人扰乱？”
“仙子，老朽实在迫不得已啊……”
月老哀叹。
白雨珺也懒得管天庭闲事。
走到相思树下，伸手抓住个垂下的红绳翻看木牌，姓名，生辰八字，只待与另一半相连，许许多多红绳木牌轻晃碰撞哗哗响，当然，亦有许多红绳木牌萧索腐朽未能牵线。
可称之为注定单身，到老也没成婚。
此神树民间另有许多称呼，或者姻缘树或者三生树之类。
找了半天并未找到自己的名字，很好。
“想牵本龙的线坑老子，那么，线呢？为何连个线头也莫得？既然没有那又如何坑老子？”
白雨珺仔仔细细看了。
没自己的名字。
月老同样搞不清状况，确实没了，很久之前的事。
“记得很久以前……忽然凭空消失不见，仙子乃天地孕育而生，天生地养，或许已跳出婚嫁之束缚，这样也好，有太多心怀叵测者欲借红绳牵住仙子，眼下可无忧矣。”
“哦？真的很多？”
某白发梢有隐隐泛白趋势。
月老手捋胡须笑笑，难得装一次高深莫测模样。
“那是自然，白仙子功德浑厚气运滔滔，心存至善，真正旺夫相。”
说完老脸满意微笑，对阿谀奉承之语很满意，笑着笑着，月老发觉现场气氛逐渐低温，只有他自己在尬笑……
白雨珺发梢泛白色快速上移扩散，犹如神龙鬣毛微微浮起……
大拇指轻推，刀出鞘一寸余。
“老头，老子允许你再仔细斟酌一番，重新组织语言。”
嗓音略带嘶鸣音。
月老再次感受脊柱骨冒凉气。
“白……白仙子心存至善，天地间独一无二，举世呃……无比富有堆金积玉，凶残狂暴，比神话传说更恐怖~”
气温缓慢提升。
老头暗叹幸好自己反应快，赞美夸奖完全没用，只有富有和凶残恐怖才是这条龙的最爱，果然，龙与人终究不同，与猛兽打交道绝不能以常理度之。
唰，利刃彻底归鞘。
现在看月老总算顺眼许多，蛮有眼光的嘛。
作势打算将直刀收起来，谁想这动作吧月老吓一跳，以不符老年人的速度连退三步……
场面尴尬。
某白斜了一眼。
“老头，你是不是孤苦伶仃没有朋友哎？与我对话难道很危险？是不是本龙拿块发糕都会以为要敲死你？”
“呵呵~误会，误会~”
“自信点，好歹你也是堂堂天庭正神。”
翻个白眼，背手绕古树转圈圈。
奈何树木太粗，某白走了好一会儿才绕回原点，也对，若只有三丈高又怎能演化万界婚牍嫁娶。
仰头注视或垂挂或相牵的红绳，感慨造物之神奇。
月老饮一口仙酿神神叨叨。
“凡间俗话说千里姻缘一线牵，只要双方红绳牵足，相隔千里也无法阻挡结为连理，命数缘分难挡。”
白雨珺点点头，确实如此，天机难测。
仰头，双眸闭合再睁开已是深邃梦幻竖瞳，看穿虚妄直至真实……
隐隐的。
有莫名神秘气机袭来！
胆子不小，事关万界哪能随意窥视。
月老吓一跳。
“白仙子快快收了神通，使不得啊使不得……”
刹那间。
月光皎洁明亮。
古老神树繁茂叶片折射月光，晶莹闪亮，华盖树冠散发层层绚烂光晕，浩瀚磅礴生命气息浓如实质，突如其来的变化令月老感到惊讶，无法相信无数年安安静静的相思树会有这般变化。
白雨珺头顶龙形气势咆哮，昆仑山若隐若现，准备抵御冲击！
神秘莫测气机忽的停住，渐渐变得温和，白雨珺清晰感受到若不可查淡淡古老苍茫意识。
双脚轻轻离地浮空，靠近古树，手掌抚过沧桑粗糙树皮。
“你醒了……”
并未得到回应，亦未能见到树灵。
轻声细语静静与它述说。
“之前我一直觉得天庭内仍有古树，却遍寻不到，原来在订婚殿中，为何你不能开口说话……”
古木意识好像很微弱。
站树下的月老摇摇头，面色无奈惋惜。
“唉，没想到老伙计还能苏醒，可能睡得太久一切都忘了吧，老朽也希望能长睡不醒远离纷争。”
白雨珺将尖耳朵贴近老树。
仔细倾听，同时用龙语低声呢喃述说，语法晦涩难懂。
月老尝试听懂。
最后只得无奈放弃，龙语只有神龙口腔骨骼肌肉构造方能说得出，其它物种听不懂也说不出，仅能品味其中遥远古老底蕴，或许，此举真能让古树恢复意识清醒。
漂浮半空说了很久很久，终于，有所回应……
贴着低语的位置，粗糙树干缓慢变化，形成硕大苍老脸型面孔，就像是真的复活。
有点儿类似树人。
也许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像沐和汐那样显形。
睁开眼睛，露出木纹眼瞳。
“龙……”
声音苍老沙哑。
月老险些把腰间布囊扔出去，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白雨珺凑近了看看，感觉老树反应很慢很慢的样子，说一个字思考半天那种，这是数万年压根没醒过吧？
“您还好吗？我叫白雨珺，怎么称呼您？”
半晌。
“好……”
白雨珺和月老相当无语。
“……”
“……”
半天回一个字，而且还要思考半天，睡的太深导致意识未完全清醒。
眼下状况对话是不太可能了，除非打算以同样慢的语速聊上一年，算了，打个招呼知道安全就好，明天还得赶最后一班船，瞅这状况也没谁敢破坏神树牵扯天机，月老和神树都属于与世无争那种，很安全。
继续睡吧，外面那么乱。
就在某白考虑该怎么表达请继续睡眠时，老树再次开口。
“灯……”
缓缓张开嘴，黑漆漆树洞里飘出一盏灯笼，造型古朴，烛火微弱仍散发淡淡光晕，轻轻悬浮飘到白雨珺面前。
小手前伸托住。
忽然。
古朴灯盏像一朵莲花盛开。
露出里面一根半截蜡烛，烛火看似微弱实则风吹不灭，乃神火。
而后，古老神树面露微笑缓缓恢复原样。
“这灯……”
凑到眼前仔细看看。
“我总觉得非常非常重要……”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前线
层层祥云旌旗展。
白雨珺扛着包裹行李卷和长枪，仰头张望，就见头顶层层叠叠金色祥云齐聚码头，犹如浩瀚云中天井，每层云上战旗猎猎，数不清天兵天将踏云等待登船。
目睹此景，心底感慨唏嘘。
“唉，但愿……都能够活着归来。”
默默说了句保重。
扛行李排队走进船舱，独占靠窗空座位，无聊看舱内外众生相。
金属战船深色调沉闷压抑，大多独坐不语，同舱内有许多天军高手，或身着天军仙甲或素衣抱剑，男女老少各型各色。
意外的，有几位明显是天军当中的孤狼。
孤狼，独自游走徘徊于黑暗之中，凶残毒辣，暗中寻找机会一击必杀。
他们的加入能让普通天兵减少压力。
扭头瞅窗外。
仙境里威严神圣的天庭很美。
战船缓缓离开码头，窗外景致飞退，再次踏上征程……
通过仙桥进入超级传送阵，数次跃迁停顿，庞大舰队陆陆续续闪现又消失，而后持续航行，据说魔族探子猖獗，毁掉许多跃迁传送阵，舰队不得不航行云海赶往战场。
星夜兼程。
地面，清晨微凉天边鱼肚白。
无数生灵抬头仰望夜色蓝与凌晨白相接的天空，长串流星掠过天际。
船舱里。
斜躺酣睡的白雨珺苏醒。
迷迷糊糊伸个懒腰，睁开眼看见舷窗外火红色烈日。
航行一天一夜，即将抵达南线战场，充足睡眠保证精力应对战事，但望着窗外日出云海感觉那么不真实……
侧头，看见地面升起破甲弩，带着法术光芒击中贴山峰飞行的某艘战船。
擦出火光。
连挠痒痒也算不上。
舰队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一队天马骑士冲向地面，临近前线，双方斥候互相渗透干扰，天军应对这种事儿早已得心应手，没必要为了几只苍蝇耽搁行程。
“就快到了……”
舰队前方天空呈黑红色，灰暗天空不时有强光闪烁。
通过舷窗能看见舰队变换阵型，以防御力更强的战船为盾组成方阵，防御法阵全部激活。
白雨珺撇撇嘴。
刚刚抵达就得参战，感觉棒极了。
咔~
随手熟练卡住面罩护甲。
扛起兵器离开船舱来到船艏，站甲板眺望，一片火焰黑红色笼罩一切，地面乌泱泱灰色全是魔物，天军大营金色神光顽强屹立，目之所及曾经绿色森林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掺杂了木炭屑的灰色沙土。
白雨珺所面向的前方，丑陋魔物望不到边……
“可惜不好吃。”
左臂擎盾，右手持长枪，都是军械库里挑的制式兵器，能用就好。
扭头看向血肉纷飞的战场。
“天王级别打斗看起来也没那么精彩嘛，呃……当我没说过。”
话说到一半。
几个靠近天王级别厮杀范围的神魔高手瞬间陨落。
心中暗暗警惕小心避让，做好出战准备，弥漫金黄色神光的舰队快速逼近滔滔魔气，正式进入战场！
正前方空中黑压压魔蝠吱吱怪叫冲撞防御盾，疯狂胡乱攻击杂乱无序。
天军反击，密密麻麻箭矢笼罩苍穹，没有试探，直接最血腥冲杀开始，战船前方护盾闪烁，表面粘满厚厚一层飞行魔物血肉残渣，堆积厚了便一堆堆滑落，腥臭难闻。
船队战阵推进速度减缓，与大营天军汇合。
战船甲板上站满天兵天将。
军令如山。
“杀！”
数不尽天兵跳船俯冲，犹如天幕下起明亮流星雨，挥舞兵器列阵杀向地面黑压压魔物。
船艏。
白雨珺深呼吸。
轻轻一跃，狂猛疾冲凌空撞碎一只高阶魔蝠，魔血肉块溅得到处都是，面罩护甲沾染血污，高速飞行，面罩血污滑出一条条血线，没有仁慈，只管横冲直撞释放骨子里的暴戾基因。
所过之处没一个完整魔物。
专挑强壮恶魔碾压。
战场血腥混乱，某个四丈高巨大魔物疯狂咆哮！
双手抓住两个天兵狠撞，撞晕后就往嘴里塞，连同盔甲一起咬的咯吱咯吱响，专吃头颅。
巨大身影在天兵战阵里横冲直撞。
白雨珺扭头看了一眼，右手掂了掂长枪，以标准姿势投掷！
长枪化作流光，瞬间穿透巨大魔物胸口带出一捧污血，力道太大直接穿透又继续穿了一串魔物，威力凶猛。
脊椎骨粉碎断裂，巨大魔物哀鸣栽倒……
左手擎盾。
连续跳跃扑向某个枯瘦恶魔，将其锁定为猎物。
凌空翻转用盾狠砸，紧接着右手呈爪状抠住目标脑袋，但凡被龙爪抓住休想挣脱，用力一捏当场秒杀。
“不堪一击。”
甩甩手，径直冲撞扑向下一个目标。
混乱的战场分不清昼夜，天空浓烟和魔气遮蔽日月，火焰灼烧天幕。
白雨珺四处游走猎杀高阶恶魔，为了隐藏甚至没有使用龙炎，更压制龙威防止引来麻烦，只管打猎。
弱一点的抬脚踹死，强一点的便偷袭，怎么方便怎么来。
杀戮，拼命用各种方法杀死对方。
也许厮杀三五天，也有可能已经过了十几天，完全失去时间概念，只有没完没了的战火。
时间在厮杀中不知不觉流逝……
地面成了黑红色沙漠。
沙丘顶。
白雨珺用力挥盾一下下狠砸，菱形盾尖端血肉模糊，地上有个穿粗狂甲胄的恶魔胸口脖子血淋淋，肌肉骨骼分离混合泥泞，污血溅射弄脏仙甲面罩，只顾闷头猛砸，直至恶魔没有半丝生命迹象。
旁边有恶魔鬼祟靠近欲偷袭。
某白摘掉头盔，用力将头盔砸向鬼祟蠢货，令其丑陋脑袋当场碎裂。
“呼~杀得手软。”
左手持盾左右张望，成功猎杀硬骨头。
忽然。
心有所感看向某个方向，锁定了个长有羊角的恶魔，气势与寻常魔族截然不同，心狠手辣战力很强，与其对战的仙将三招内落败身死，为啥总感觉有点儿熟悉……
眼珠子一转想起某神魔战场。
“气息很熟悉，又有点不太一样，话说羊角实在太丑。”
从储物袋内翻出个新头盔戴上。
拔出直刀。
“看起来像是恶魔中的贵族，很有价值，呵，暗中有侍卫跟随，莫非将神魔战场当做历练？”
收敛气息并模拟普通天兵，混进一队天兵战阵不经意靠近目标。
打猎，最重要的是要有足够耐心。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鏖战
面罩护甲倒影光焰……
踩过厚厚尸骸和遍地杂乱利刃，直刀一次次切割恶魔，沾满血污。
神魔间的战争真正做到了惊天动地，若非天庭有意控制范围，恐怕凡间难免生灵涂炭，在这场旷日持久战役里，没有主角，充斥疯狂与杀戮，绽放生命最后的嘶吼。
白雨珺很有耐心，仿佛真的是个天兵。
挥刀，挥盾将魔物砸倒。
抬腿狠狠踩爆脑壳，连续两刀配合小队天兵斩敌。
有意无意控制小队移动方向，有时远离有时靠近羊角魔，毫无规律可言，将杀机深深掩藏，瞧不出破绽，贸然突进攻击只会打草惊魔错失良机。
羊角魔被两个仙将围攻，挥舞兵器游刃有余。
暗中魔族高手并未出手相助，似乎真的打算从战斗中寻求历练。
战阵小队移动。
举盾抵挡血淋淋魔爪，刀子架在另一个魔物脖子上，正面有第三个魔物袭来，二话不说猛地低头撞击其心口窝，没办法，个子矮，反正将对方撞得口吐内脏倒飞就行了。
刀刃与皮革摩擦切割！
没了头颅的魔物赤膊身躯仍旧乱动。
喉咙截面气管咕嘟嘟喷污血，像是被揪掉脑袋未死透小虫。
金色与灰色犹如两股洪水。
互相侵蚀淹没……
白雨珺所在的战阵再次靠近羊角魔方向……
肆意张狂的羊角魔并未在意天兵，高手怎会在乎弱者，嚣张对战两位天军仙将，气势无两。
“哈哈哈~来啊！杀啊！”
打斗余波扫过战场，他根本不在乎是否有魔物被战斗波及。
白雨珺连斩俩丑陋魔物，戴白丝手套的手指拂过刀锋，拭去血污绽放寒光，嘴里嘟嘟囔囔于刀刃附着龙之真言，蕴含大道规则，简单说就是在为手里兵器附魔。
抬手抓住冲过来捣乱的魔物丑脸，随意捏死。
旁边天兵吓一跳，大意走神遭魔物挠了一爪子，险些丧命。
天兵变幻战阵，白雨珺趁机前出。
就是现在！
发动瞬间爆发天赋！
因速度太快，压缩空气导致所站位置空气汽化，白雨珺身后留下一串虚影，声音传播速度慢，仿佛无声出现在羊角魔跟前，音爆声音尚未跟得上，身子倾斜挥刀，无声，直奔头颅！
画面仿佛静止。
拖着长串虚影的白雨珺缓缓压刀……
也许为了关键时刻能保命，保护羊角魔的暗中高手同样属于速度型，不顾身躯承受能力强行爆发加速，面色涨红，手持两把匕首，身后留下一串模糊虚影……
此时画面很有趣，一切静止。
眼窝烟熏妆似的邪气羊角魔笑容慢慢变幻，身躯本能的拼尽全力闪躲，两个仙将亦察觉有谁爆发刺杀，眼神惊恐。
白雨珺和魔族高手表情狰狞。
魔族高手眼睁睁看着刀刃逐渐接近羊角魔脑袋。
近了。
距离更近……
危机时刻羊角魔本能闪躲救了他，险之又险，但脑袋避过却无法避开个性羊角，弯弯羊角迎接利刃劈砍！
刀锋利，贴着羊角根部头皮缓缓切割，切割同时亦出现卷刃……
到了后期，基本是白雨珺的巨力生生掰断有豁口的羊角。
放慢时间能看得清楚。
远处法术光芒耀眼，所有身影面向强光一侧被照亮，背光则暗，光线明暗显眼，羊角魔脑袋鼻梁眼眶阴影分明，头顶，整根羊角脱离，而对面神将覆盖面颊的面罩被强光照射看不清面孔。
光线明暗角度，有点儿像是立体感很强的油画。
松开直刀，身躯斜着扭转，双手向后抓住略长的重刀刀柄，一气呵成，使出最大力气抡圆了嘶吼往前狠劈！
“吼！”
俏脸狰狞，稀疏白玉鳞片浮现，眉发皆白，尖牙利齿。
如果说刚刚的刺杀像是某种艺术，那么此刻挥舞重刀就显得无比狂野，发挥出自身龙之巨力。
凶残嗜血，以伤换命气势。
手持两把匕首的魔族高手恰巧扑到近前，他不能退。
咬牙迎上前。
与羊角魔联手，一把匕首倾斜迎向重刀，另一只匕首直刺……
纤细身影耍大刀。
重刀画出扇形光影狂猛砍向羊角魔和魔族高手，所有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瞬间，周围魔物及天兵天将就见虚影眼花缭乱，以及被弃掉的卷刃直刀和灰黑色羊角掉落。
碰撞，如同爆炸引起冲击波扩散，卷起残肢兵刃混合泥土。
白雨珺抓住重刀往后连续翻滚，落地犁出深沟半跪停稳，不经意间双眼已变为竖瞳，龇牙嘶鸣。
不仅仅猎杀羊角魔，魔族高手亦是猎杀目标。
对面，两个恶魔怒吼后退。
魔族高手一把匕首弯折，被重刀砸的时候没能卸去力道，重刀连同匕首一齐压进肩膀，一条胳膊耸拉算是废了，拉着怒吼的羊角魔后退，怕被那个女将以及俩仙将杀过来。
“你是谁？说话！”
“快走……”
俩恶魔飞速后退远离战场，眼神不甘。
俩仙将追杀未果，返回时看见女将也后退回大营。
飞回战船，疼的龇牙咧嘴走进一间船舱，小手一直捂着肋部护甲，移开手掌，甲片被整齐切开露出里面的衬衣，一道手指长伤口渗龙血，伤口边缘浮现细密龙鳞，并有鳞片碎裂。
“我里马真疼……嘶~越阶挑战有风险嘶……”
低头看见伤口在愈合。
三两下脱掉盔甲，张嘴咬住柔软衬衣，抓两瓶疗伤药全部倒上去。
“嘶~”
翻出珍藏许久的疗伤纱布，绕身子缠几圈绑紧。
处理完之后放下衬衣松口气。
“呼，可惜唉~”
靠墙略微休息，起身换一套新的盔甲，收敛气息推门左右看看，无声无息融入甲板乱糟糟天兵当中藏匿行踪，连续换了数艘战船才找个无人舱室歇息，没有安全感，只能尽量隐藏自己。
野外许多猛兽受伤后会变得具有攻击性。
原因正是没有安全感。
伤势并不重，只想趁机休息。
战役仍没有停歇迹象，更为精锐的天军有序轮换休息，而恶魔一方纯粹无视损失连续投入炮灰，地面厚厚一层烈焰焚烧的灰烬可以说都是恶魔骨灰，某些时候，数量属于硬性优势。
这场鏖战鏖战几乎持续之长足以令神魔发疯……
最后，都累了。
无论天军还是恶魔皆疲惫不堪，连白雨珺这条龙也感到疲倦，何况神魔，眼下就看谁能坚持，坚持住就获胜。
最后。
白雨珺现出原形吐龙炎。
仿佛最后一根稻草，当灼热烈焰将数千魔物化作灰烬，神龙镇邪，龙威陡然爆发，魔族心理难言恐惧崩溃，引发连锁反应溃败。
天军紧追不放，乘胜一边倒屠杀数不尽魔物，铺满大地。
白雨珺再次藏匿……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祈祷
“龙来了？”
同一句话在不同地方被提起。
神龙殿，高高王座龙椅上黑色身影冷笑又带着几分惋惜，殿内高手云集，议论声嗡嗡响，神龙殿扎根妖界无数年并以妖界一员自居，但数百年来关注点一直在天庭。
猜得出那条龙会来，却无法确认其行踪。
当神龙于神魔战场现出原形，并一口烈焰焚烧无数恶魔，消息瞬间传遍周边区域。
许多神龙殿高手领命出发，直奔天军方向。
消息亦传到半龙人一族，寻求安全寄托的半龙人欣喜若狂……
或许真龙到来，亦带来降雨。
九黎。
半山小寨子。
细雨清雾，户户房顶炊烟入雨中，山歌婉转，图腾圣兽护佑寨子风调雨顺，井泉清澈甘冽流经各家各户灌溉稻田，最后于崖边化作白龙飞瀑，水汽袅袅，神龙飞天之意若隐若现。
崖边，斑驳古树横跨悬崖，如天然木桥，青苔滴水。
穆朵站木桥上，凝望战场方向。
“白，我能感受到你。”
“希望你仍如从前那般，胆小，厚颜，趋吉避凶欺软怕硬，只要活着，比所谓英豪威名更重要。”
“好好活下去，过你想要的生活，慵懒惬意。”
银饰精美，尤其胸前所佩戴的银饰，俨然一条银色神龙，栩栩如生，穆朵为了这件银饰找了九黎最好的银匠，在图腾下精心制作九天九夜，外形对照仙界关于龙的传说打造。
纤细玉手抚过银龙，感受鳞片棱角。
忆起当年与白蛟飞天，飞过山间白雾飞过深涧……
抬手。
招来一缕水汽。
施法，白蒙蒙水汽凝聚小小白龙……
小白龙绕着九黎女孩缠绕翻飞，活灵活现，隐隐有几分真龙神韵，盘旋，忽上忽下，唯美梦幻。
天空云层裂缝洒下金色阳光，在阴雨里格外分明，照耀白龙瀑。
水边人影，虹桥望断。
粉红色花树洒落漫天花雨，从九黎女孩身旁经过，花瓣飘过彩虹随风而去，树桥边身影越来越远，轻轻飞，仿佛飞过千山万水飞过无尽大山，盈盈落到末日般神魔战场。
地面厚厚灰烬，一片粉红色花瓣荡来荡去飘落。
遍地残破兵甲碎片。
深坑里，雨水汇聚成水塘。
许多乡下人都知道一件怪事，水塘时间久了会出现小鱼，干涸的河道积水后出现小鱼更快，仿佛泥土里能长出鱼儿，才几天功夫，雨水汇聚的水塘已然出现鱼苗，怪哉。
水底，成群小小鱼苗聚集石块周围。
突然间。
鱼群炸开四散逃窜。
水塘底淤泥凸起似乎有什么东西钻出来，浑浊泥水里冒出个白色身影，上浮出水。
某白对自己藏匿本事很是自信。
试问，哪位神仙妖魔会不顾面皮钻泥土里，藏水底淤泥。
身穿白裙，随意用布条将乌黑长发束在脑后，白布靴缓缓踏水而行，望着满目疮痍的战场无奈叹息。
“好好的林子，非得弄成这样，作孽唉。”
恶魔所至毁尽万物生灵。
走上土丘。
看见灰烬里有绿色嫩芽顽强破土，倔强伸展绿叶，借助雨水生长。
“真好。”
拿出个板凳坐下，望战场发呆。
自从来到南线厮杀，终于能够安安静静待着，心静下来的时候忽然感受到冥冥中的祈祷祭祀，扭头望向祈祷的声音所在方向，仿佛越过千山万水聆听祈祷者虔诚述说……
声音男女老少皆有。
祈求风调雨顺稻田丰收，渴望猪儿更肥壮。
亦有姑娘小伙对爱情的期盼，用九黎山歌唱出美好，多么熟悉的一幕，回忆起曾经做图腾圣兽那段日子。
“九黎歌谣永远动听，不知老朵过得好不好……”
半空。
一队天马骑兵巡逻，好似没看见某白。
下雨天，白雨珺能够借助天气隐藏自己，静静坐着，聆听自然的声音。
过了许久。
皱眉扭头望向某个方向。
“来的挺快，正好，也该去瞧瞧。”
收起竹凳轻轻迈出一步，瞬间原地消失，再出现已在远处，连续闪烁移动隐入细雨消失……
……
无尽山林。
瀑布轰隆隆如雷撼天地。
真正汹涌大瀑布气势惊人，与山涧秀气飞瀑不同，很宽，水量磅礴，颇有天河倾泻之势，方圆几十里清晰可闻，瀑布底端生浓雾，水汽凉风常年湿润岩石与树木。
瀑布下湖泊边，一群头生双角怪人跪拜瀑布。
前面是位白发苍苍老者，一袭古朴长袍，闭目虔诚祈祷，口中偶尔艰难说出几个生涩龙语音节。
老者身后是年轻人，三男三女。
男子英俊女子貌美动人，穿着盛装跪在老头身后。
再后面，是一群修为高深的半龙人强者，同样盛装朝着瀑布方向下跪，神情肃穆一动不动。
良久。
其中某个长相柔美女孩忍不住开口。
“爷爷，我们跪在这里能找到神龙吗？为啥不去天军那找？”
闻言，老头暂停念咒。
用苍老嗓音说出难以理解的话。
“世间众生不懂，你们记住，神龙不是找到的。”
“不是找到的？”
其他人和女孩一样疑惑。
老者凝望磅礴瀑布，水汽打湿胡须，犹如透过奔腾瀑布看见神龙翻腾，自己的祈祷，神龙能听见吧？
“龙，天地孕育而生，真正神龙能聆听苍天厚土，掌风雨，握山川河流，神龙殿逆贼不懂什么才是真正的神龙，大张旗鼓刻意搜索毫无用处，除非龙想找谁，否则，永远休想得见真龙。”
“那……我们为啥向瀑布祈祷？她在水里吗？”
柔美女孩好奇问道。
老头微笑。
“龙，能感知山川水脉，可以说龙气汇聚之地皆为其耳目，我等虔诚祈祷，能更快更清晰传达，与人类择地修建祭坛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样哦……”
在场半龙人深感龙之神秘，以前老族长可没说过这些。
也许是半龙人一族族长代代相传的秘密。
老头说的没错，在瀑布附近祈祷确实能更快被白雨珺听见，距离近，又是大江大河龙脉节点，能够清晰传达。
一群半龙人继续祈祷，比之前态度更为虔诚。
跪了许久。
柔美女孩冥冥中有种奇怪感觉。
眼神茫然抬头，当看清瀑布前方半空水汽里的身影，顿时目瞪口呆，过于紧张以至于喉咙嗬嗬说不出话……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湖畔
女孩惊得说不出话。
瀑布轰鸣如雷激荡水汽苍苍，乌黑长发白裙，容颜精致美女浮空而立，雾气半遮掩，威武而不失神韵树杈似的龙角，尖耳，身后长长龙尾随意轻甩，歪脑袋好奇注视岸边半龙人一族。
“爷……爷……嗬嗬……”
仍虔诚跪地的半龙人族长老头皱眉。
回头看了眼孙女，暗叹孙女天资出众但心性尚不沉稳，还是太年轻，当年自己早已独挡一面。
“嗬……”
柔美女孩惊慌颤抖抬起手，指向瀑布。
老头心里咯噔一声，老眼溜圆，心底隐隐有了某种猜测。
身躯颤抖嘴唇哆嗦缓缓转头。
瀑布磅礴水汽浓郁，雾气鼓荡起伏，当白茫茫落下之后露出神秘身影，瞬间，来自血脉的压迫令老者几乎快要窒息，也许很久没见过神龙，以至于老族长不知道该如何交流，茫然相望。
其余跪地俯首的半龙人陆陆续续抬头。
集体石化呆滞……
瀑布轰隆隆。
场面诡异的尴尬安静，湖水里，一只水獭仰躺搂着安睡的幼崽划过。
无数次想象见到龙的场景，真见到了却茫然，与想象当中的神威赫赫霸气冲霄差距太大。
白雨珺歪着的脑袋动了，歪到另一边。
“是你们找我？”
“唔……半龙人族龙崈携族人，拜见龙女殿下。”
修为比白雨珺高的老头居然直接额头触地，后边年轻男女和一众半龙人高手呼啦啦俯首，倒让白雨珺深感意外。
“无须多礼，你们不用向谁下跪俯首。”
龙女一番话令半龙人诧异，有些反应不过来。
“殿下言之有理。”
老头向身后点点头示意可以起身，跪地俯首确实难以适应，若非祖训严令，他们也不愿向初次见面的龙女下跪，多少万年过去，隔了无数代的半龙人对龙族的尊崇难免有所动摇。
白雨珺四处看看，湖边水里有块露出水面岩石，水汽打湿苔藓尽显沧桑。
轻轻飘过去。
落下，随意慵懒坐岩石，白裙铺开。
长长白色龙尾甩来甩去，绕岩石缠绕半圈，蓬松尾尖划水玩。
瀑布为背景，白茫茫水雾弥漫。
“找我有何事。”
也许是白雨珺的随意让半龙人不再拘束，气氛变得轻松少许，年轻半龙人小伙姑娘们眼睛里充满好奇。
老族长龙崈略微斟酌。
“神龙殿下，自从上古龙族失去霸主地位，吾族再也无法得见真龙，一代又一代族人等待万万年，势单力薄，孤军奋战，处境艰难啊……”
也许半龙人一族确实不易，悲痛语气不似作假。
可能想到某些悲痛伤心之事，老脸涨红咬牙切齿，白雨珺记得半龙人与神龙殿仇恨刻骨铭心。
果然，述说了诸多悲壮之后提起神龙殿。
“神龙殿宵小！背叛初衷！利用神龙之名谋取私利！”
“为修炼邪功迫害我族子女！变本加厉恨不得灭我半龙人一族！”
“更与恶魔邪鬼勾结！”
“即使我族搬迁投靠九黎，神龙殿仍不死心，从未停止骚扰威胁，胁迫我族供其奴役，献上年轻子女练功，若不从，便要我半龙人灭族！”
水面岩石上。
白雨珺龙尾甩甩，静静思索。
目前看来半龙人尚不知晓神龙殿有老怪物，嚣，它就藏在神龙殿，若是知晓怕是会被吓个半死。
另外，根据天庭情报分析各方实力。
半龙人一族不算弱。
毕竟资质远超凡人有微弱龙血脉，天赋高。
奈何，被一群拥有少许龙族血脉的妖兽压制，当年不知龙族怎么遗留下来的半龙妖兽实力强横能在天庭挂名，虽然名次较为靠后，白雨珺推测神龙殿担忧半龙人一族崛起，所以常年迫害打压。
忽略妖族，九黎实力比神龙殿更加强大，当年可是能与天庭一较高低的强横势力，黯然败退而已。
伸手从水里捞根树枝。
小嘴叼着。
“神龙殿与我有仇，我会与天军以及九黎商议，打压神龙殿。”
众多半龙人并未太过欣喜。
或许，刚刚只是突见真龙大喜过望，激动消退，想起白龙也不过是玄仙修为，至于打压神龙殿一事并未抱太多期望，更多是寻找归属感，即便选择投靠也只能是海底那四位。
龙崈点点头。
“殿下莫急，荡平神龙殿须从长计议。”
某白看得很明白，无聊换个坐姿感受清凉水汽。
老头看看白雨珺再次开口。
“请问殿下，您……可曾见过四位海域龙王？他们何时能够脱困而出？”
说完，所有半龙人目光殷切看过来。
白雨珺微笑。
好嘛，管自己称作殿下，提到海底炼狱那四位便称之为龙王，等级蛮严格，说到底还是觉得下界野龙不够尊崇，若非化作真龙怕是连招呼也不打一声，说了半天，只信任血统纯正的青劭四位。
处世为人经验丰富的龙崈面色尴尬，话说的急躁了。
半龙人头顶龙角很小。
短短一截。
若不注意恐怕都会被忽略。
白雨珺的龙角很大，略微朝后，鹿角般分叉。
无聊摸摸龙角。
“见过。”
“真的吗？四位龙王可还好？”
一众半龙人目光明亮，某白不知该如何维持他们希望。
低头，翻手掌看指甲。
“看起来还好，海底龙宫既是龙宫亦是囚牢，龙王既是权位亦是囚犯，数百年内脱困没戏，以后么，我也不知道。”
“啊？这……”
又慌神了，像是找不到组织。
白雨珺小手一挥，招来一团雾气搓啊搓，捏出张栩栩如生人脸。
“这是个半龙人，天资不错，但最后自断半龙人特征堕入地狱，化作恶鬼邪魔帮凶，你们可认得？”
当看清人脸样貌，年轻半龙人面露茫然。
唯有老族长和几个年迈老者面色难看，仿佛想起不光彩难堪。
“认得，因为一些事背叛，做了某位神仙弟子。”
含糊言辞令白雨珺顿时严肃起来。
“谁？可有画像？”
迫切想知道那神仙是谁。
“他法术高强，并未提起名讳。”
龙崈虽有疑问但仍凭借记忆施法，将一副古老画像以法术呈现，没想到只是背影少许侧脸。
画像再次证实猜测，与猴子铁球的发现一致。
不过……
年代应是远古战争结束末期。
总感觉与荒芜世界所见到的回溯镜像有所不同，貌似衰败迹象，后背微驼姿态少了几分霸气，这个发现令白雨珺感到不解。
“殿下，叛徒还活着？”
“其以邪法延寿苟活，投身地狱化作不详，被我杀了。”
手掌握拳，雾气消散，世间再无此人。
几个老家伙叹气，如释重负。
“殿下，仙界纷乱将起，还请移居族地等待战事平定，我等同心协力想方设法救出四位龙王，再兴龙族。”
白雨珺耸耸肩。
“以后有空再去做客，另有要事，告辞。”
“殿下……”
话未说完，坐岩石上的龙女瞬间变得透明，转眼变作清水洒落……
某白才不会真身出现，只是一具龙气江水分身。
瀑布隆隆轰鸣。
白龙气息完全消失……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耕地
湍急地下河。
黑暗，河水阴冷，潜游时水下声音传播极快，沉闷嘈杂。
发光藻类明灭不定，适应了黑暗环境的神秘鱼类细长，通体雪白略透明，鱼头两侧有触须且双眼几乎退化消失，附着岩石表面觅食。
忽然。
漆黑暗河远处有光**近。
白雨珺甩动龙尾快速游走，浑身散发荧光，双眼通红，潜行在迷宫般地下暗河里，总是能找到正确路径。
某处巨大地下溶洞。
也许降雨过多，地下湖泊潭水略有些浑浊。
洞顶仅有磨盘大天窗洒下明亮光柱，照亮露出水面的岩石，下雨声在洞内似回音，其实是天窗边缘滴水成雨。
哗啦啦~
某白出水，手里抓了条两尺长半透明银鱼，毕竟咱是掠食者。
熟练处理掉不能食用的部分，准备一碗美味蘸料，吃大葱似的蘸调料啃着吃，青椒辣得特别过瘾，不能煮熟，那样会失去这种鱼类本身味道，吃生鱼才是最正宗吃法，超美味。
场景画风清奇。
幽暗地下湖泊溶洞，天窗洒下光柱。
湖面岩石黑发白裙女孩，长长龙尾戏水，啃生鱼……
“好吃，可惜老朵不好这口。”
吃完生鱼，弯腰洗洗手，捧起湖水漱口清洁，降雨涨水期有股泥腥味儿。
再次确认穆朵方向，向前一跃。
噗通~
龙角最先入水，最后是龙尾巴，快速游走。
……
半山。
层层弯弯梯田如镜。
田水映蓝天浮云，白鹭飞过，不知飞在空中还是水面，田里，穆朵穿着九黎短裙赤脚插秧，忽心有所感直起腰，望向山谷白龙瀑，数百年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穆朵笑的很开心，牙齿洁白。
赤脚走上田埂，双手做喇叭状对着白龙瀑唱起山歌，歌声空灵，透过云雾回荡山谷间……
九黎语唱出来很美，歌词大意召唤神龙赐福山林。
寨民不知圣女穆朵为何唱歌，喜爱歌舞的女孩们跟着唱起。
梯田已然成为山歌大舞台。
白龙瀑。
山谷瀑布下深潭水底闪烁强光……
紧接着潭水凸起，水往两侧涌，猛地，硕大龙角破水而出，接着龙首顶起潭水升起，洒落晶莹水花，白龙缠绕瀑布扶摇直上，爪踏水雾，压迫感十足自谷底游上天！
无须龙吟，喉咙低沉闷雷声足以震慑万物！
穆朵笑的更灿烂，欣喜挥手。
“白~”
山谷间，白龙蜿蜒游走盘旋，上下左右游动，脑后鬣毛猎猎。
低头，姿态优美冲向梯田。
张开狰狞龙口，露出锋利尖牙，压迫感十足。
正劳作的寨民们傻了，眼睁睁目睹巨大白色神龙俯冲，血盆大口轻巧吞了圣女，甚至连田埂都完好无损，仰头又朝天空游去。
龙口内，穆朵哭笑不得。
换做别人早就被吓死，整齐牙齿比长矛更锋利，尤其前端长牙似乎能刺穿一切，隐隐能感觉到阵阵高温炽热。
游至山峦高。
白龙张嘴仰头，穆朵被甩出来，准确落到龙鼻梁上。
某白庞大身躯停顿高空，翘起嘴坏笑，瞳孔移动往前凝视鼻梁，前端鼻孔呼吸风声呼呼响。
穆朵伸手触摸白雨珺额前角质层鳞甲。
“还不错，长得比以前更大更威武，来到仙界没少吃吧，是否喝干仙泉，吃光了蓬莱仙岛，越来越养不起了呢。”
硕大龙目眨眨。
再仰头。
把穆朵抛起落到脑袋俩龙角之间。
巨大龙角如粗壮古树，有许多分叉，向后倾斜。
穆朵抓住两侧骨刺。
眼前画面猛地向下直扑山谷，风猎猎，吹得银饰铃铃响……
狂野飞行感觉很过瘾，向下飞到谷底，然后仰头再次拔高，腹部鳞片划过浪花，直奔山崖垂挂的白龙瀑，漫长悬崖有许多大大小小或粗或细飞瀑，自由穿行其间。
鳞片撞击山泉水，溅起水花，打湿穆朵满头秀发，穿百褶裙白白长腿感觉凉凉的。
眼前画面旋转，左摇右晃，来到最高最大的白龙瀑下。
穆朵心里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就见白龙仰起龙头，张开龙口接住瀑布饮水……
整整一座瀑布……
从另一边看，某白喉咙也许为了吞咽略柔软，不断隆起做吞咽动作，截断了壮美瀑布。
“慢点喝，没人和你抢。”
喝就喝吧，权当盛情招待亲戚。
豪饮之后终于停止吞咽，水流恢复，喝了很多水再次腾空拔高，此时正当午，蓝天白云似画卷，白雨珺驮着穆朵尽情戏耍，飞上白云间穿梭欢腾，可劲儿撒欢，忽的翻滚忽的转圈圈。
毕竟本质仍是兽，表达高兴的方式以闹腾为主。
云海上的天幕更蓝，就是有点凉。
玩耍许久，终于肯低头俯冲飞往梯田，因为某白发现了新玩具。
寨民目瞪口呆围观。
接近山坡时。
摇身一变化作人形，重重落地。
还没等说话转头跑到弯弯梯田另一边，穆朵真担心某龙一个不小心踩踏山坡毁了稻田，然而，她想多了。
另一边响起哞哞牛叫？
“哈哈~躁起来~”
哗哗泥水响，穆朵又一次哭笑不得。
某白双脚踩木犁，水牛拉着狂奔疾驰而来，溅起的泥浆飞老远，即使某白赤脚挽裤腿也被甩许多泥点，完全搞不懂疾驰泥浆有啥乐趣可言。
其实耕牛并未感到快乐……
玩闹许久，终于肯安静下来帮穆朵一起插秧。
某白换了身九黎夏装，半袖，露雪白细腰那种，绣花百褶裙，赤脚弯腰卖力插秧种水稻，和穆朵一起往后退，一边劳作一遍聊天，很安心。
打打杀杀脚步不停，身心疲惫。
只有和穆朵在一起才会感到安宁，做着凡人才会去做的农活，悠然空净。
好朋友望了某白一眼。
“白。”
“啥事。”
“平时多吃点，太小了不好。”
“小？真的不小啊，我足足有两百四十多丈长哩。”
“可还是很平呢。”
“我……”
翻个白眼，九黎姑娘确实挺骄傲，可惜太庸俗，不懂什么才是天下。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开心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火红太阳落西山，古寨升起炊烟，寨民牵耕牛回家，又是山歌唱起的时候，田埂上，九黎女孩们的队伍蜿蜒返家，某白和穆朵也在其中。
从队伍后面看，仅能瞧见队伍中两支龙角……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火塘
入夜，寨子里饭菜飘香。
烛火点亮山坡一间间木屋，照亮窗户，可见敞开的门内火塘煮饭，家家户户碗筷碰撞声，晚风带来少许清凉。
屋里，四方形火塘火苗噼啪响，锅里冒热气。
某白眼神往上瞟，因为屋顶挂了许多腊肉，口味各有所爱，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算得上硬通货。
生火，做饭，完全一副普通平凡人的样子。
使用新竹碗木勺。
某白做的。
要想不开裂不发霉就得经过许多工序，白某龙算得上仙界手艺龙。
乖巧坐竹凳等待开饭，手捧竹碗笑眯眯，仙界虽辽阔，能放下焦虑感受安宁的地方不多。
竹泉寺，适合静修。
另外就只有穆朵的小寨子，安宁。
“真好~”
与世无争，遵循自然享受生活每一天，挺好。
铁锅被火熏得黑漆漆，颇有点儿包浆的意思，咕嘟嘟盖子乱晃，柴火烧的饭菜味道有种独特香味儿，很难说明白。
穆朵打开锅盖，热气朦胧，先给大胃龙盛一碗肉粥，最后给自己盛。
“少吃点，锅太小，白天喝那多水也没见你喝饱。”
“唔……好吃，河水里有鱼和鳖，唔，只够我塞牙缝……”
捧碗往嘴里扒拉，说话含糊不清。
穆朵坐着就比较优雅，雪白双腿并拢坐好，用勺子一小口吹吹吃的很慢，满意点点头，放了盐巴味道就是香，琢磨着想法从某龙爪子里抠些盐块，搞不懂从哪提炼吃不完的盐。
白雨珺吃得特过瘾。
猛塞一口，张嘴呼呼吹气直呼太烫。
文静的穆朵摇头，想起琐事。
“半龙人找过你了？”
“嗯，刚见过，那个老头族长叫什么龙崈，名字一般，不如我的傲天霸气，姑娘们很漂亮。”
穆圣女再次自动过滤。
“怎么说。”
“让我去他们那儿，海底四位叫龙王，而我只能算个殿下。”
“哦？半龙人一族当初被神龙殿迫害追杀，逃来九黎避难求活，如此这般应脚踏实地才对，可惜，好高骛远葬了大好前程。”
穆朵吃着饭，顺便将炭火拨开，免得糊锅。
白雨珺吃光碗里的瘦肉粥，举起碗仔细看看，伸小舌头舔一圈，洁净如新……
“再帮我盛一碗。”
火塘炭火忽闪忽灭，浓郁人间烟火味道。
狸猫叼耗子步伐骄傲从门口走过。
黄狗趴门槛外边，下巴搭门槛盯着屋里饭锅咽口水，某白扔了块焦糊烤肉出去，狗子很开心。
“你是真龙，半龙人尚算忠于龙族，总之比神龙殿好很多，打算怎么办。”
“没啥可担心的，现在不也挺好的么，难不成你们九黎打算强娶半龙人姑娘不成。”
“那倒没有，半龙人虽衰落也没到那种地步。”
“就是喽，眼下很好嘛，其实我很忙很忙，魔界扩张，如果无法阻止那才是真的完了，没有树林没有溪水没有瀑布，满世界荒凉毁灭，很可怕。”
闻言，穆朵吃饭动作顿了顿。
“真的很严重么。”
“你不知道？”
白雨珺差异穆朵信息匮乏，或者说这是仙界常态。
穆朵将散乱发丝捋到耳后摇摇头。
抓抓龙角，思索该用什么样的言辞将局势说清，总不能说魔界强盛，打遍小世界最后侵入洪荒仙界，咱们快跑吧，即将彻底玩完了。
“很糟，很乱，天庭胜少败多，恶魔会把我们全都流放。”
有些事没法说出口。
即使当初修复了昆仑异常，也不过是延迟少许时日，好让洪荒世界生物苟延残喘几日。
言语沉闷，穆朵无奈叹口气。
“你要多保重，黑暗无法吞没光明，却会有很多人再也见不到光明。”
“是啊，很多很多……”
想起一艘艘船挂满白幡，太多了。
见某白低落哀伤，穆朵转移话题说起寨子里的事儿。
“当年我初来这浩瀚世界，寨子里有人找到我，原来在这居住的都是咱们老家白部先人后代，一代一代后人聚居，有老家的味道，弱是弱了点，很适合我。”
“怪不得气味很熟悉。”
贤惠的穆朵起身收起空碗，拿出布匹借火光刺绣。
“白，老家还好么，魔族这么猖狂会不会毁了龙眠小世界？”
“放心，对魔族而言龙眠小世界比大世界更危险，我留了两个鳞片分身，一个神像分身，除此之外还有位超级大佬。”
“那就好……”
“还记得十万大山妖皇不，猴子。”
“它也来了？”
“来了，可惜本来金毛变成灰毛，可能是雷火烧的。”
异地他乡，能听到老乡的消息总是很开心，只有来到这危机四伏的仙界才明白拉帮结伙重要性，人类不靠谱，妖兽什么的偶尔还是能信得过。
“铁球，青灵，猴子，和老惠贤住一块，老朵你可不知道哇，老惠贤简直就是个奇葩，你知道吗，竹泉山和竹泉寺整座山飞升来的，我去，没天理唉，老子又是风吹雨打又是雷劈，结果……唉。”
穆朵被吓一跳，头一次听说。
“真的？”
“可不嘛，小石头和小蛇跟着一起来的，哪天咱们老乡聚会。”
只能说大道千万条，殊途同归。
并非整日打坐狂吸灵气，或吞噬生灵修炼邪功，真正修行者，一朝顿悟，悟得道法自然成神成圣。
总而言之，老惠贤就是一朵野奇葩。
山里的夜晚略微有湿气，有火塘会好很多。
随便铺张毛毯，伸个懒腰打呵欠惬意慵懒斜靠，无聊抓起通红炭火搭积木玩，看穆朵一针一线刺绣。
“平时没事可做，刺绣陪伴渡过漫长时光。”
穆朵认真绣蝴蝶。
白雨珺仔细斟酌该如何说自己可能有劫难一事，是福是祸躲不过，连自己这条擅长操纵命运的龙都无法改变，可想而知根本避不过去，迎上去便是，龙生在世总要经历风雨。
“唔……过些日子可能会分别一段时间。”
“有多久。”
“我也不知道，天庭很忙。”
又是一阵沉默，火塘火苗噼啪响……
穆朵说出祭祀预言一事。
“九黎老祭司画了一副乱糟糟草图，别人看不懂，我看清预言里有一条龙，很可能就是你。”
“听起来可不像什么好事。”
“嗯，所以你要小心，不要逞强。”
“破事儿啥的莫挨老子，本龙才没那么傻。”
火塘边，有一搭没一搭唠嗑，听着蛐蛐叫看山里月亮圆。
夜深了。
很静，能听见山崖瀑布轰隆隆落水声，从远处望去，寨子仅剩少许灯火，火光暖暖的……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变故
蝴蝶泉。
若有闲暇时，白雨珺必定走遍天下美景。
也许受心态所限，并没有多少神仙妖魔鬼怪在意路边景色，反倒不及凡间诗人，每处佳境都留有诗词传颂，九黎美景更多，奈何天南路远以及世代仇恨更难以踏足。
某白超级无所谓，咱又不是人。
翻出来个飞行法宝，葫芦形，坐在上面不得劲儿勉强使用而已。
战利品。
忘了从哪个倒霉蛋身上抢的，杂物非常多。
和穆朵一前一后操纵葫芦往山里飞，去看传说中的蝴蝶泉，反正战役也打完了，剩下只是清剿余孽，此次前来又没指挥官职在身，完全自由。
美景距穆朵的小寨子很近，山顶可相望，从某种意义讲算得上穆朵属地。
“老朵，吹首曲儿听听。”
“嗯。”
穆朵拿出葫芦丝，柔柔吹奏。
真的很好听啊……
吹奏一曲之后穆朵又唱起动听的山歌。
九黎妹纸嗓音真好，或许山里沟通交流大多靠喊，久而久之练就一副好嗓音，蛮有特色。
生活就该如此，心平气和半慵闲。
阳光明媚时，飞至蝴蝶泉，见到传说中的美景。
清澈山泉，
水色微蓝，可见池塘底。
泉边生古树，垂枝开花如蛱蝶，须翅栩然，与生蝶无异，白雨珺和穆朵来此恰逢引蝶时，真蝶千万，连须钩足，附着树巅倒悬而下，接近泉面并微微扇翅，彩色焕然。
穆朵笑的很开心，而某白……
“蝴蝶花粉多，吃嘴里非常不舒服。”
“……”
可以忽略，思维真怪异。
穆朵吹奏葫芦丝，曲调悠扬仿佛蕴含某种韵律，树枝倒挂满满的彩色蝴蝶被吸引，扇翅翩翩离开树枝，蝴蝶泉变成真正的蝴蝶世界，也许是九黎特殊功法就这样，净鼓捣些什么蝴蝶蝎子毒蛇幺蛾子啥的。
某白眨眨眼。
食谱里没有蝴蝶这个选项，更多时候是蜘蛛的首选。
“九黎姑娘真会玩啊……”
彩色蝴蝶聚集，落满穆朵肩膀和头顶，翅膀微动，感觉怪怪的。
蝶，泉，树，三景才是蝴蝶泉全部，白雨珺更喜欢微蓝清澈泉水和古树，水质很好，甘甜清冽，老树苍郁，花与蝶共舞。
迷离蝶树千蝴蝶，衔尾如缨拂翠湉。
……
天军大营。
战旗飘扬戒备森严，弥漫肃杀之意。
硕大防御法阵开启一条通道，几十艘楼船飞回大营，天马骑士御空飞奔引导船队，近了看，许多船只遍布划痕或火烧烟痕，例行截杀魔族完成任务归来，回营进行修整备战。
船队落到某处空地，疲惫的天兵天将准备喝几杯。
突然。
一道流光飞抵宿营地……
“辛字营，庞将军何在？”
中气十足嗓音在船队上空回荡，兵将纷纷抬头，就见一位仙将手持兵符凌空而立，身穿大将军级别仙甲，莫非又有战事？
兵营里，庞姓将军率领属下将领迎上前，行军礼。
“参见大将军~”
“很好，立刻点齐兵将随我出兵，备足箭矢，给你半柱香时间。”
“啊？这……是，末将领命。”
庞将军不解，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未见出兵文书也没有令旗传令，可兵符不似作假，最近战事频繁时常没有休沐时间，可惜刚准备豪饮三坛美酒，如今看来只能下次再喝。
转身朝营地大吼。
“集合！备战！准备出征！”
一声令下军营再次忙碌，兵甲撞击声哐哐响，登船集结。
偏将找到主将庞将军，愁眉苦脸吐槽。
“将军，许多船只尚未修好，贸然出兵恐耽误事，我们已经连续三次没能修整了，要不要去调拨几艘？”
挂大将军军职的仙将从天而降，不耐烦挥挥手。
“战事不可延误，边飞边修罢，放跑了邪魔我等都要受天条处置！”
听见天条二字，一干将领立刻噤声，再也不敢乱说。
于是，刚刚返回的船队再次离开天军大营。
守营仙将感觉莫名其妙……
按照惯例。
指挥权交给了陌生大将军。
船队飞了一段路程后，忽然转向飞往浩瀚山林，接连不断的阴影从山坡峡谷掠过，惊得小妖精怪乱逃。
庞将军皱眉。
拿出地图仔细对比。
按船队飞行方向，并没有魔物出没，压根不会有魔物，因为再往前就是九黎部落领地，奇怪，怎能贸然率军犯境？
难道九黎对魔族视而不见？
又或者……
扭头看向手持兵符的那位大将军，此次出兵有问题！
刚要准备联络属下将领，忽然遇见两位同僚好友，其他兵营的统兵将领，推心置腹交往多年关系极好，诧异他们二将为何忽然登船，但更欣喜有了帮手能调查出兵一事。
“两位兄台怎么来了，正好，庞某有事求二位帮忙，事关重大须谨慎。”
“庞兄，统帅令我们前来调查出兵一事。”
“真是太好了，这边请，我就知道帅帐那边肯定会发现问题，我们……”
话未说完。
两把剑一左一右刺穿庞将军要害，暗算得手。
“你……你们……逆贼！”
遭受刺杀的庞仙将不可置信，陨落之前才明白俩好友原来都是叛贼。
“庞兄，你太顽固了，明里暗里提醒你数次总是不同意，天庭存在太久也该换个新规矩，可惜，你看不到了。”
再次刺穿要害，并用法宝将尸体收起藏匿。
远处。
主舰楼船第三层，大将军手扶栏杆朝这边点点头。
船队继续向前，飞入九黎地界，山中打猎的九黎猎人目瞪口呆看着一艘艘战船从山巅掠过，浩浩荡荡直奔远方山寨。
降低高度，前方某个小部落寨子越来越近，那个大将军手一挥。
“前方部落藏有邪魔！杀！”
一队天马骑兵离开战船，扑向迎上前的小部落守卫……
毫无例外一边倒屠杀。
但是接下来的军令让兵将犯难。
“继续杀！”
军令如山，兵将们犹豫踌躇，杀死手持兵器战士没有任何问题，可小部落寨子里尽是些普通九黎山民，如能下手？
之前莫名出现的俩仙将见状，立刻指派某些兵将下去，毫不留情屠杀了整个寨子。
接着，沿途所见三处寨子都被屠戮……
船队气氛诡异。
许多兵将察觉有问题，可同僚都执行了，以至于越来越茫然。
相隔很远的蝴蝶泉。
白雨珺和穆朵在泉边烧烤，不光烤肉连水果也烤来吃，香蕉烤熟酸酸甜甜很是美味，火候一定要掌握好。
突然，远处传来阵阵焦急鸟鸣。
穆朵猛地起身。
“出事了！有天军杀入九黎屠杀四个寨子！”
“什么？疯了吗？”
白雨珺脑袋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些逆贼，寄生在天庭身上的寄生虫，成天只会张口要好处且不干活的卑劣叛贼！
远方天空，成群载有九黎高手的孔雀飞过……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山丘
白雨珺看了眼穆朵。
“老朵，这件事明显透着阴谋，你还是不要掺和了，安静做你的小寨圣女远离旋涡。”
“那你呢？蹚浑水可不是你的性格。”
穆朵看着白雨珺双眼，很容易猜透白某龙的想法。
这种破事儿鬼才愿意掺和，可是没办法，没法眼睁睁看着受骗的天兵天将们遭九黎围攻白白丧命，九黎人亦不该送死，坏蛋该死，绝大多数兵卒不该被如此对待。
“我去看看，放心，我想逃没人追得上，更何况大佬们都不会出面。”
说完，双腿微弯猛蹬。
破空而起，直直冲向云端消失。
穆朵摇摇头无语。
白说的没错，自己去了会影响她发挥，论藏匿逃窜本事确实不如某龙，静观其变罢。
……
使用玉牒联系大营。
“好手段呵，被隔绝了么，幸好女卫营与天军非同属。”
放弃联络大营改为联络其她女仙将，将这边的事转报上去，很快，白雨珺接到新任务，被临时任命辛字营主将，拦阻双方大规模冲突，一切见机行事，将深入九黎的辛字营带回去。
出来转转居然成了一营主将……
火急火燎赶路，沿途遇见许多周边各部落队伍，驾驭大型昆虫的，骑孔雀的，或者驾乘绿油油剧毒云雾的。
赶路时。
顺路收集雨云汇集压缩，导致方圆数万里气象异常……
洪荒仙界的暴风雨就如同这个世界，狂暴时神魔也顶不住。
本就阴雨绵绵的天南很容易招来风雨。
某支部落队伍。
“快看！暴雨！”
众人闻言回头，就见天边黑线越来越近，犹如传说中的海潮，滔天黑云翻涌向前碾压，望不见有多高，最低处却压到山顶，内里偶尔闪烁隆隆响，山林里群兽惊恐嚎叫飞鸟乱鸣。
最先追上来的是风，夹杂湿漉漉水汽衣服能拧出水。
白雨珺裹挟飓风极端气象赶路，远远看见被围困的辛字营和密密麻麻九黎战士。
被困的辛字营占据一座高山。
山巅平缓。
战船围绕山顶摆出防御阵，军阵整齐，虽然被困仍临危不乱。
各部落队伍则装束各异，在高山周围山峰聚集，呈围困封堵之势，毒虫异兽蠢蠢欲动，群情激愤。
很快的。
天军将士以及九黎战士纷纷抬头。
茫然看着黑压压不知几千丈高的乌云遮蔽天空，掩去最后一缕阳光，世界陷入沉闷昏暗。
天军战阵中心楼船上，手持兵符的大将军皱眉。
“时辰差不多了，迟则生变，动手！”
两位仙将抱拳，甲胄碰撞。
转身。
迈着威风步走出威严楼船，奔赴各自军阵，整个辛字营天兵犹如机械运转起来，变幻阵型，弓弩出现在最前列……
本就愤怒的九黎战士看见这一幕更加恼火，啸叫怒吼。
最大的九黎部落队伍正是骑孔雀那些人，为首者所骑蓝孔雀最大最漂亮，特别大，羽冠很美。
蓝孔雀昂首神情高傲。
修颈昂昂翠羽翘，大尾斑斑金错落，只有地位高的人方配得上最漂亮的孔雀，属于地位与实力的象征。
孔雀，在禽鸟飞雉当中较为闻名。
为首的年轻壮汉敞胸，戴耳环，身上挂满兽牙骨骼，包括面部都是纹身。
“杀！杀光他们为族人复仇！”
尖戾孔雀鸣！
扇动巨大翅膀，犹如挥舞战旗。
所属部落队伍挥舞兵器冲向天军，其余部落见状亦不甘落后，从天空看下去就见所有九黎队伍都动了，扑向山顶金色天军战阵……
四周乌泱泱九黎军，中间金色战阵纹丝不动，周围全是呐喊声，各种毒虫猛兽冲在前！
“预备！”
一声令下，弓弩兵整齐搭箭，战船武器亦蓄能完毕。
大将军见状点点头，暗道可惜了精锐。
“放！”
瞬间，利器划破空气声掩盖了呐喊。
密密麻麻箭矢和法术攻击发射，冲在最前面的猛兽毒虫迎来箭雨，被射杀许多，但更多毒虫铺天盖地嗡嗡响，有的被法术拦住也有许多穿了过去，一波攻击使许多九黎战士倒下。
接连几波远程打击，而后变换阵型长枪兵上前，平端长枪搭建盾墙……
两军短兵相接……
毒虫穿过盾阵钻进盔甲，毒素侵体，巨兽撞破盾墙，长枪刺穿身躯，箭雨落进人群，海潮一遍遍拍打礁石般金色军阵，滚烫腥红血液洒满山坡。
白雨珺刚刚聚集超大风暴。
就看到眼下这一幕。
“真受不了，都以为魔族滚回老家了是吧？”
凌空悬浮风眼中，高举双臂仰头操纵天气！
“降雷！”
霎时间，轰隆咔咔响！
数千道刺目闪电曲折落地，轰鸣炸响！
“狂风暴雨！”
风起，裹挟雨滴吹得睁不开眼，夹杂冰雹，战场数万人站不稳东倒西歪，仍凶狠厮杀者被打得满头是血抱头躲藏，洪荒的暴风雨雷电异于小世界，特殊风雨雷电斩杀神魔不在话下。
准备迎战九黎强者的大将军朝两个同伙仙将摇摇头，秘密传音。
“有人出手阻拦，也好，我们趁机退去免得被九黎堵截，此事已然成功，天军会被九黎拖住，魔族也有喘息之机，三方必定在妖界继续损耗下去。”
“好，准备退走。”
另一边，骑孔雀的九黎强者大怒。
举起手中九黎造型大刀指天。
“是谁在操弄风雨！藏头露尾可是鼠辈？”
交战双方只得停下后退，更惊讶风雨雷暴诡异，平时虽说无法操纵气象但小范围干预没什么问题，然而就在刚刚，使了无数方法也无法改变分毫，真的完全无法控制……
也许为了回答那壮汉，暂停降雷和风雨冰雹。
但浩瀚气旋黑云并未散去，而是持续吸纳周围风雨增强。
“出来！给我滚出来！”
只有苍穹狂风呜呜咽咽回答，黑云沉重，宛若压在胸口的巨石。
天兵重新整顿阵型，大将军三人发觉自己被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机锁定，无法闪躲或屏蔽，那股气机来自天顶，无论敛息术还是隐身皆无用，心底升起淡淡不安。
就在这时。
叮铃铃~
忽然响起银铃声，凌空走来个怪人……
粗布白裙头戴破斗笠。
背有硕大双肩书箱，书箱四角挂有银色铃铛，是个女子，个子不太高，像是个会走路的货架，箱子插有小旗，写有一个贩字。
“人生在世几个秋，总会需要几件商品，你们说呢？”
女子低头淡淡说道。
骑孔雀壮汉不喜有人故弄玄虚。
“你是谁？”
闻言，女子笑笑。
“在下只是个小小商贩，公平交易，童叟无欺口碑贼好……”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小贩
战场来了个商贩……
小手对着地面轻轻一提，某个蹲巨石上包扎伤口的九黎汉子连蹦带跳躲开，就见长满青苔斑驳平整青石飞上天，像极了浮空石。
平整一面朝上，青石固定半空纹丝不动。
白雨珺走上巨石放下书箱。
数万人就那么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想搞清楚她在干嘛。
轻扳机关。
那个木箱咔咔响，扩张，升起，机关齿轮运转变成一面高高货架，每一格都摆有看不懂的货物，普通到铁剪刀，纸伞，还有完全看不懂光滑黑色长方块，甚至有神秘兵器……
“我的摊位什么都有，杂物，宝物，甚至……贩卖你的命数。”
双方高手皱眉。
那个什么货架仿佛冥冥中牵扯某种神秘。
白雨珺自顾自介绍。
“某些时候，所做的某些决定，会使你成为货架上的货物，你的命，运，皆可被贩卖，或低价，或高价，这便是我的生意。”
“……”
一番话说得众人云里雾里。
某个寨子挥舞钢叉的壮汉听得不耐烦，挥舞钢叉呜呜喳喳。
“胡说八道些什么！不滚开就连你一起打杀！要不抓回寨子里做……”
话未说完。
噼啪！
一道明亮闪电瞬间劈中其脑袋……
“乱说话，会被天打雷劈，请文明发言。”
那壮汉浑身冒烟直挺挺跌倒，四肢抽搐，看样子没有被直接劈死，这一幕也让在场众多高手明白天气异常是这女子所为，怪不得敢堵在两军之间摆摊，太古怪，兜售命运是何意？
某白翻开册子，舔舔毛笔润湿，记录下刚刚赠送神雷一道。
扭头看向天军战阵，锁定大将军三人，短暂注视未来几种可能性，立刻，三位仙将冥冥中有种莫名被窥视感觉。
闭眼再睁眼恢复正常。
看向九黎最大孔雀那个壮汉。
“世上许多事都可以达成交易，复仇只是其中一项，我可以轻易帮你做到，当然，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壮汉冷笑。
“我自己能复仇，为什么要做交易？”
“不，你做不到，而且，还会凭白搭上九黎无数人命。”
白雨珺小手朝上一指。
咔咔咔……
最上层木格子移动，窜到面前悬浮停住。
壮汉沉默，他知道对方说的没错，天军常年与魔族交战皆为精锐，真的将这一部吃下去九黎绝对损失更重，上层却迟迟不露面，他感到难做，不如先看看这女贩子搞什么。
“我要替族人复仇，可否交易？”
“当然可以，有所得，必有所失，你说呢？”
“好，我要杀天军！”
全身都是纹身的壮汉咬牙切齿，天军屠戮部落寨子，这事过不去！
“冤有头债有主，我可以帮你杀真正凶手，代价是让被蒙骗的天军离开，否则下令屠杀的凶手会逃脱惩罚，若不同意，九黎会死很多人，你打算杀些普通天兵呢还是想杀统军的主将凶手？”
壮汉沉默。
蓝孔雀仔细盯着白雨珺，似乎想要寻找什么。
纹身壮汉心里知晓今日之事有蹊跷，杀天庭统军仙将好处跟多，正犹豫时，蓝孔雀忽然扭头与他说了些什么……
“好，我同意。”
“恭喜你做了稳赚不赔的买卖。”
白雨珺在纸上唰唰写字。
写完一抛，白纸飘飘悠悠飞到壮汉跟前，是一张契约，交易内容是为族人报仇雪恨，杀凶手，放过其余天军。
他接过毛笔随手在纸上划几下，痛快抛给某商贩。
“很好，契约签订。”
嘴角微笑。
传过去一道讯息，是一个方位坐标。
纹身壮汉皱眉，犹豫再三将讯息传给在场九黎高手，蓄势待发，接着看见那个商贩举起手掌，缓缓收起一根手指，像是倒计时……
“四……”
“三……”
战场中间军阵里，大将军与几个兵将聚集，偷偷发动一件逃命至宝。
宝光闪烁，刹那间卷起同伙化作一道光，在所有人没有丝毫反应的情况下朝远处飞掠，高空有雷暴阻拦无法逃窜，只能平移冒险突围，骤然发动根本无法进行拦截。
白雨珺低头，斗笠阴影里的朱唇轻启。
念出最后一个数字。
“一……”
蓄势的九黎高手爆发！
无数道各种各样的攻击升起，于某点交叉，狂暴能量失控炸出玄奥符文并生生将其撕裂，几个人影当场重创跌落，仅有一个身影仍有力气逃窜，满脸不可置信表情。
白雨珺似乎早就准备好，伸手将那些遭受重创的人影吸到跟前。
并未在意谁逃跑，用绳索将叛贼困住。
另一边。
盔甲破碎挂大将军官职的家伙慌不择路逃窜，眼前一花，模糊影子迅速掠过，利刃穿透要害，被那个影子极其熟练的重伤并俘虏……
嘴里无奈嘟囔一句。
“哪里来的独狼……”
变化太快，以至于九黎一方亦茫然。
天军独狼闪身出现于青石上，眼神怪异看了眼某白，把俘虏扔面前，某白感叹不愧是混迹魔界的独狼，身手果然了得。
“谢了。”
“不客气，记住，功劳是我的。”
这位在船舱有过一面之缘的独狼冷冷说道。
白雨珺耸耸肩。
“行，我帮你作证。”
不知真名的独狼听到这番话总算笑笑，站立一旁不做声。
九黎纹身壮汉手掌不自觉抓了下孔雀羽毛，不自在，什么时候潜伏连毒虫都没发现，天军果然高手众多。
此时此刻，天军战阵无比安静……
心底悲哀冰凉，明白刚刚被将领抛弃，没了高手坐镇，还要面对数倍大军围困……
有中阶仙将自行升任，逃跑将领按照天条律例已不再是指挥官。
收缩军阵并徒劳发出求援。
纹身壮汉开口。
“把这凶手交给我！我要用他们的血祭奠族人！”
闻言，白雨珺并未作答，先是扯掉俘虏仙甲，接着淡然调整货物格子，摆出一堆杂物，仿佛真的是个摊主，有纸伞，巴掌大的木船，以及孩童拨浪鼓等等，天军独狼一脸茫然。
“你不能把咳咳……我们交给九黎咳咳……”
遭废黜的大将军嘶喊。
写有贩字的小破旗随风摇晃。
既然落到手里，白雨珺不会将他们交给九黎处置，要杀也得天庭行刑处置，与九黎交易是帮忙复仇，并未指明由谁来处置，反对又能如何，许久未能大快朵颐的自己可是处于饥饿状态。
众所周知，饥饿的野兽最凶残。
保持职业微笑。
“诸位，这琳琅满目的货物质美价廉，可有钟爱之物？请挑选。”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船
纸伞，小木船，拨浪鼓……
被俘的叛贼组织兵将们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懂，相比愤怒的九黎他们更愿意在这女子杂货摊拖延时间，兴许能有转机活下去。
“够了！咳咳……你是天庭仙将吧？记住！你们没资格杀我！”
声嘶力竭，口水混合血液乱甩。
某白直接无视。
“做的是买卖，谈的是交易，废话就不要啰嗦了，赶紧选吧，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别说我没给过你们机会。”
众俘虏一愣，再次看向货物的目光变得不同。
连主犯都有些意动。
他们别无选择，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无奈。
目光几乎一致忽略纸伞。
绘画精美粉色纸伞不符他们身份，拨浪鼓乃稚童玩耍之物，扫来扫去最后盯上格子里小木船，船有好的寓意，例如凡间门窗木雕就有船只，或许代表着乘船离开九黎。
“船……我要那艘小船……”
“我也要船……”
叛贼组织俘虏们纷纷要那艘小船。
主犯大将军无奈叹息。
“我也买船，如何交易？”
比较神奇的是，其中有个唯唯诺诺受气包之类的小天兵，莫名其妙想起多年未见早已老死的贤妻，修仙离家时咬牙狠心抛弃结发妻，狠心打掉她啜泣着递过来的纸伞，离开时，背后那哀伤心碎眼神自己伴随一生……
糊里糊涂指向纸伞，也许，这就是作恶时心软留一线，老天亦留一线。
白雨珺点点头，伸手，操纵因重伤而衰弱的众俘虏命运线，面色冷漠，旁边的天军独狼本能躲远几步。
不知为何，总感觉这同僚此时相当恐怖……
拿出巴掌大精致小木船，以火焰点燃。
拔刀。
寒光凛冽，神血溅三尺染红青石，选择小船的俘虏被斩！
只有选择纸伞的天兵仍站立，浑身颤抖，突然有些后悔选择修行路……
火焰燃烧后仿佛出现在另一片时空，船头对准西南方向，挥手将被斩杀的逆贼真灵送上船，径直飞向西南。
嘴里嘟嘟囔囔。
“西南大道，一路好走。”
对旁边眼角抽搐的独狼耸耸肩。
“麻烦兄台收敛尸身，滥杀责任我担了，我的包里只放黄金珠宝，要不下个月开饷全给你？”
“无妨，我会与仙官言明，月例是你答应的。”
“我……”
某白无语。
说好的客套一下呢？
九黎那边被这突然杀伐弄得发懵，帮忙报仇就是这？
“那小女人！把尸首给我！必须将尸首挂坟前千年赎罪！受风吹日晒雨淋虫噬之苦！”
轰隆隆~！
天空神雷炸响狂风呜咽，将躁动压下去。
小女人？真不知道自己多高了吧，冷笑，将纸伞取出，交给那个战战兢兢叛贼组织俘虏天兵，与此同时，看不见的神秘命运加持，其命运冥冥中获得改变，面颊多了丝生气。
“走吧，别回头，活着离开九黎。”
“好……我这就走……”
随手一挥，将被吓坏了的小家伙送走。
至于将尸首交给九黎平息愤怒根本不可能，即使有九黎好友也不行，这是原则问题，作为天庭神将可以斩杀屠戮无辜者的谋逆，但凡事有个度，凶手，可以杀死以给九黎交代，尸体，不能给。
拍拍手，高高木格子咔咔响组合，重新变回书箱。
“交易已经完成，接下来该履行你的约定了，放天军离开。”
压低斗笠淡淡说道。
纹身壮汉感觉自己被耍了。
完全没有任何复仇的痛快感，相当憋屈。
目光扫过天军战阵，最后看向那个什么独狼以及小贩女，想起伙伴孔雀说的那句话，若是真的，所获得利益绝对比眼前普通天军更重要，外边有句俗语说的不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翘起嘴角憨厚微笑，格外淳朴。
“我可以不阻拦，其他族人我管不了，而且，你必须交出一件东西！”
“你也学会文字游戏了。”
白雨珺对纹身壮汉刮目相看，行啊，现学现卖啊。
“什么东西？”
眨眨眼好奇开口询问。
对面骑孔雀的纹身壮汉却使用传音，三个字传过来，听到那三个字令某白后背衣服里炸鳞！
“凤凰羽……”
脸上不动声色，心跳以及面部表情控制的极好，使用上了惊讶贪婪等等表情，以迷惑对方，证明自己也是第一次听到。
“别以为你纹身就可以胡搅蛮缠！你觉得我要是有那玩意还用出来摆摊辛苦挣钱？”
白雨珺差点没被吓死。
估计是和小凤凰玩耍时沾染某种气息，肯定是那矬鸟发现的！
也只有同为禽鸟的孔雀基因里留有对凤凰的记忆，怪不得鬼鬼祟祟说鸟语，想坑死本龙吗！
几乎完全消失的凤凰，重现世间。
别说寻常神魔妖怪，就连凌霄宝殿那位估计也坐不住。
消失已久的超级神兽忽然现世，谁不心动？
若是知晓咱白某龙清楚凤凰所在，怕是被抓去灌辣椒水逼问凤凰下落，对于那些家伙而言，凤凰不是生命，而是一件可以利用的工具或宝物……
还好还好。
矬鸟只提到了凤凰羽。
可想而知它发现了凤凰气息，以为是远古遗留的凤凰羽毛，它也不信有凤凰存活。
纹身壮汉和凤凰也疑惑了。
说的有道理啊。
假如她真的有凤凰羽，何必给天庭当鹰犬？
先诈一诈看，气息不假，或其曾经与凤凰羽擦肩而过有接触，问出详细待自己去寻宝，这事儿……
眼珠子提溜乱转。
不能让其他族人知晓，得保密。
先将这女贩子擒下再说！
坐骑蓝孔雀早已安耐不住蠢蠢欲动，似乎对凤凰羽有着某种痴迷执着，俩鸟爪焦躁乱踏，恨不得立刻展翅飞过去逮住那怪异女孩，逼问出凤凰羽下落，它很需要凤凰羽。
白雨珺撇撇嘴，果然啊，无论什么只要有了思想皆有贪婪之心。
拿出身份玉牒朝天军示意，证明自己的身份。
“吾乃女卫营白雨珺！奉天王令接任辛字营主将！所有将士听令！立即登船准备！”
一声大吼，天军和九黎都懵了……
幸好，临时升任的仙将反应很快，他之前见过某白龙女将。
“各部登船！快！”
愣了短暂两个呼吸，天兵天将有序变阵登船。
纹身壮汉一看顿时大怒。
“想跑？今天一个都别想走！全给我留下陪葬！九黎各部！杀！”
蓝孔雀唰的一声展翅，尖戾啸叫，庞大身躯羽毛光滑靓丽，驮着纹身壮汉第一时间杀向白雨珺……
某白抬起斗笠。
“唉，居然有这么长时间蓄积暴风雨，真是好人呢。”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回营
“起风喽~”
白雨珺张开双臂仰头神神叨叨。
天军船队头顶黑云下凸，暴风吹得船帆扬起，黑色风暴主要目的并非用于战斗，为得是能够快速将近万天兵转移，只要拽进云层，某白能快速将船队带离，九黎非敌人，魔族才是头号威胁。
山巅大大小小战船迎风而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蓝孔雀展翅！
天空凝聚成巨大蓝色孔雀，如扇开屏，华美色彩渲染天穹……
这矬鸟初时出工不出力，见到好处才开始拼命放大招，为了凤凰羽拿出毕生绝学，誓要获得传说中的机缘。
孔雀腾飞。
很美，像极了凤凰。
所有人目光都被孔雀所吸引，真的很美。
以至于忘了拦截船队，独狼则出现在战船甲板上，站船艏眺望，就见头顶黑云里雷声爆裂连响，显然白龙女将早有准备，此行目的是救出被困的辛字营，就看最后能否阻拦九黎高手。
青石稳稳悬浮。
掀开斗笠。
黑发被风吹得散乱，仍望天。
“从前，有一招从天而降的爪法，叫做……白龙伸爪。”
单举右手，五指分开呈利爪状，翻转向下，宽袖被风吹得猎猎响，面无表情望着眼前巨大孔雀虚影，做下压动作！
巨大孔雀虚影下，纹身壮汉和蓝孔雀察觉异常。
“天上！”
黑云里，探出一只超大利爪，裹挟雾气如山峰倒插！
孔雀昂首尖戾啸叫，扇翅拔高，狠狠撞向自苍穹按下的龙爪，猛禽也有属于它自己的骄傲。
巨大孔雀虚影与利爪碰撞……
冲击波呈圆扩散。
“啾……”
凄厉悲鸣！
超级兽爪力量更胜一筹，连接天空闪电源源不断获得力量补充，按住孔雀虚影朝地面压下！
青石上，白雨珺踏前一步做按压状。
孔雀虚影腹部，蓝孔雀和纹身壮汉嘶吼支撑，仍无济于事。
从远处看去，就见蓝彩色孔雀腹部朝上，翅膀亦向上，拖着长长蓝彩色流焰，被爪子按着落向地面……
山坡震颤，卷起泥土树叶。
利爪溃散呈雾气流淌。
华美翅膀无力垂落，孔雀虚影尖鸣不甘崩散。
从天上往下看，能清晰看见山林里巨大孔雀痕迹。
中心位置。
壮汉从土坑里托起萎靡不振的蓝孔雀。
“你到底是谁？”
总觉得神秘女子很有问题，不正常，一举一动非常怪异。
某白扭扭手腕。
“我？当然是小贩喽，都说了做交易为何反悔呢，和气生财嘛。”
说完，毫不在乎挥挥手。
霎时间。
原本扑过来的毒虫纷纷蜷缩坠地。
操纵毒虫的巫师们察觉到毒物瑟瑟发抖恐惧，似乎极为惧怕什么，那是一种天生本能克制，无论怎么催动仍旧无济于事。
船队被黑云裹挟高速飞离。
白雨珺猛地一蹬。
蹿向云层，入云后，九黎高手们发现完全失去神秘女子气息……
后方传来纹身壮汉不甘怒吼。
任务完成了。
换回仙甲登上战船，以极快速度离开九黎地界，并未感到高兴，辛字营仙将们道谢声嗡嗡响，白雨珺随口应付，总觉得造反组织不仅仅是为了跳起天庭与九黎争端，那些被斩的凶手，同样是其中一环。
手里上下抛玩沉重兵符，明白那个大将军纯粹被送去九黎丧命用，挑事成功与否，他们都得死。
大营有叛贼内应。
事情难办……
刚好看见独狼悠哉路过。
“兄台，你认识那个满脸纹身骑鸟的家伙么？”
“情报里有，他是九黎孔雀部落族长之子，而且还是独生子，孔雀部落天资最好的战士，那孔雀也是部落圣兽之子，他俩是孔雀部落未来的族长和圣兽。”
说完看看某白，毫不吝啬赞赏眼神。
“估计以后他心里会留下阴影，你成了他的心魔。”
“知足吧，至少我没吃了他和那只蓝鸟。”
“呃……”
独狼嘴角抽搐走远，神兽果然思维与众不同，什么都可以吃。
船队高速航行，离开九黎地界。
辛字营将士们终于松口气，本以为必死无疑谁知柳暗花明，事件里里外外透着阴谋味道。
已经能受到传讯。
魔族那边再次败退，天军大营往前推移。
楼船上层。
白雨珺趴栏杆继续抛玩兵符。
龙眼注视未来却总模模糊糊看不清，必定牵扯比自己更强的强者，实力不足以窥视未来，冥冥中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树欲静而风不止……
远远能望见天军大营。
连大营决策层都藏有逆贼，必有幺蛾子。
来来往往船只增多，兵将们终于有了安全感，有说有笑收起船帆，唯有白雨珺秀眉紧皱。
船队归营，传令兵告知白雨珺去一趟帅帐，统帅南线天军的陆天王召见。
天庭天王众多，能做统帅的却很少。
“呼……”
喘口气，整理好盔甲飞往如山般高大楼船，宫殿楼宇齐全，甚至有花园。
巍峨大殿戒备森严。
来到门口，感应到里面应该正在开会，有很多将领气息。
门前守卫点点头，高声通禀，示意可以进去。
“辛字营主将白雨珺到~”
喊完推开殿门。
“多谢。”
点点头以表谢意，跨过门槛进入主殿。
战靴刚刚迈步进入殿内，就感觉到殿内气氛压抑，冥冥中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心底默默叹口气，要来的迟早会来，龙也难逃命运摆布，只是有点儿意外而已。
殿内端坐数位天王，以及许多修为强横的大将军。
地砖如玉，战靴落地声在殿内清晰可闻，一步步走到最高处陆天王座下。
盔甲碰撞低头抱拳行礼。
“末将白雨珺，参见天王。”
安静……
低着头的白雨珺尖耳朵仔细倾听，有的将领叹息有的嗤笑，能分辨谁友善谁有恶意，默默记在心里。
终于，旁边有位将领阴阳怪气出声。
“天王殿下，此妖女天生凶残暴戾兽性难改，此去九黎更是犯下大错，当将它捉拿并以天条律例治罪！”
某白抬头看向那个将领，恨不得一脚踩那八字胡脸上！
我泥玛！
卸磨杀龙还是怎么着？
另有将领发言反对，是位参加过数次神魔战役的大将军，好像当年白雨珺在他麾下参战数次，也算有点情分。
“事件始末过于古怪，当慎重，应当仔细调查，而后交予女卫营处置。”
他话里有话，告诉在场众将白龙深受王母娘娘呵护。
顿时，许多人不说话了。
身形高大的陆天王抬手示意八字胡噤声。
看向白雨珺。
紧盯龙眼仿佛想要看透所想。
“白龙，你可知道，九黎孔雀部落族长之子和圣兽之子死了？”
“我……这怎么可能？”
某白相当惊讶。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朝会
之前猜错了。
那个大将军以为辛字营兵将是弃子，实际上他亦被抛弃，未曾想，连九黎某些人也逃不过算计……
只是意外把自己这条变数最大的龙套进去。
估计策划者做梦会笑醒吧。
拿出兵符，立刻，原本仍要添油加醋的声音偃旗息鼓。
“人和孔雀非我所杀，若是我杀的，肯定会当场吃掉连骨头都不剩一根，如果没猜错，尸体肯定留下被我击杀的痕迹，没错吧？”
殿内众将领很安静，对猎杀进食的行为难以理解，斥之为猛兽。
外面侍卫入殿内。
快步跑到陆天王跟前，呈上一张兽皮书信，有孔雀纹章……
八字胡等将领一副看热闹表情。
最高处。
两丈余高的陆天王冷笑。
“兽皮拜帖，下一次怕是送来战书。”
将兽皮扔到一旁。
冷眼扫过殿内众多天军将领，伸手一招，兵符入手，正襟危坐似乎在思考，握兵符的手食指一下一下敲打，强横威压令殿内鸦雀无声。
半晌，终于开口说话。
“与九黎冲突一事，乃谋逆者蓄意挑起争端，本帅亲自下令女卫营白雨珺赶赴九黎，救援辛字营，其所作所为属奉命行事。”
没人开口指责反驳。
并未说错，确实是奉命行事。
“但此事牵扯甚大，应交由天庭朝会定夺，撤去白雨珺辛字营主将一职，今晚随辎重营回返天庭，参加初一朝会。”
“末将遵令。”
见陆天王挥手，行礼后离开宫殿，很满意，这位天王算是秉公执法。
本来就是奉命前去救援，战场上的事儿谁能说得准。
还好，没被甩锅。
“呸~打半年，功劳没混上，惹一身麻烦。”
某龙很不爽。
骂骂咧咧找到辎重营。
办手续，登船找了间干净船舱，往床上一躺，等日落时分启航，模模糊糊好像听见外面天兵说一群九黎高手乘坐孔雀飞抵大营，推开窗看了两眼，很多孔雀，花花绿绿的。
“都被当枪了还喳喳，喳喳个锤子哟。”
哐当一声关上窗。
嘟嘟囔囔又骂两句翻个身继续睡，猛地睁眼，刚刚除了九黎孔雀部落好像还有外人，是谁？
再次推开窗户瞄两眼。
“妖？神龙殿的妖？搞什么？”
这个世界越来越疯狂，神龙殿妖兽居然敢入天军大营。
估计是看神魔之战正值关键时刻，赌天军统帅不愿出差错导致前功尽弃，都是高手嘛，卡的时间真准，算了，今儿没法捅刀子。
嘭的一声再次关窗……
稀里糊涂睡眠。
船队启航，漫长航行期间醒了一次，抬头一看辎重营船队正飞过森林。
没必要担心安全问题，来的时候辎重营携带大量物资还有打劫价值，回去么，除了些伤员就剩下空船舱，毫无价值。
睡梦中有颠簸感，船队开始远距离传送，返回天庭南天门。
该起床了
仙甲穿戴整齐，扛起行礼卷以及兵器。
一脚踢开门。
深呼吸，看着洪荒宇宙终极权利中心，脑袋一阵恍惚，那种感觉非常复杂，说不清，有点儿不真实。
“唉，又回来了……”
抬腿踢飞挡路木箱，推开挡路的拄拐伤员，迈着猫步牛哄哄下船。
一路上骂骂咧咧就没停过。
“是祸躲不过，别让老子知道谁在背后捣鬼！”
“保证打死你个龟孙！”
“成天就知道算计，没本事，没魄力，没出息，无能的玩意儿！”
明早起早去朝会，白雨珺回到阔别已久的小屋继续睡觉，无声无息全力运转注视未来，想要看看劫难究竟在何处。
窗格子撒进温暖阳光，天性习惯蜷缩的白雨珺俏鼻渗出汗珠。
汗水粘连额角发丝，终于看到些场景。
黑暗，冰冷。
寒风呼啸死寂，浓烈的孤独感……
微弱烛火带来一丝温暖……
渐渐地，放弃继续注视那飘忽不定的未来，蜷缩木床盖被褥，沉沉睡着，屋子里斜洒的温暖光线缓缓移动，从一边挪到另一边，缓缓升高最终变成火烧云色并消失，没多久，洒进来淡蓝色月光。
……
清晨。
紫气东升朝阳升。
众仙官分做文武两列，宽袍大袖手持玉圭，金甲耀眼威风凛凛。
老规矩，某白武将队列最后面，依照律例显现龙角与尖耳，表面妖仙身份，迈步登上直达九天金玉台阶，长长队伍无人出声言语，白雨珺发觉天庭诸多大佬好像都有心事，有许多熟悉身影并未出现。
很奇怪……
当沿着金玉台阶登上凌霄宝殿。
金色阳光刺眼，无法直视神宫牌匾。
眯了眯眼。
凌霄仙乐已经响起，文武入殿。
白雨珺意外发现王母仪仗，娘娘平时极少来凌霄宝殿，怎么今日特意上朝？莫非真的为了保自己？
王母为何对自己这么好？
站殿外胡思乱想，殿内正商议战事，宣白雨珺入凌霄宝殿。
该来的总要来，这天庭，太高，不好混啊……
战靴踩踏温润玉砖，一步步走进洪荒权利中心，再次步入这个据说是曾经龙族修建的至高神宫，周围建筑仍能隐隐见到龙族风格。
玉帝王母威势太盛，白雨珺低头，走进大殿内在一旁站好。
听他们争吵。
拙劣表演，静静看着就好，直到此时，通过种种线索可以确定仙界出了问题，而且是最顶层最强大存在，神，魔，妖，强大到某个层次的强者们隐瞒了什么，纸包不住火，越来越多的神魔妖知晓此事……
若非如此，这些负责稳定世界的仙官们又怎会态度变化。
或许，是为将来铺路吧。
九黎孔雀部要求天庭将辛字营以及白雨珺交出去，扬言血债血偿，朝会上有仙官认为滥杀无辜理当受罚，此为天条之基石，并言天庭数线作战不可再树强敌，非统帅之责，乃营将歪曲军令挑起冲突。
孔雀送来一份证据，被龙炎焚烧过的羽毛。
白雨珺看了眼。
嗤之以鼻，假的，龙炎驳杂。
简直就是半成品假货，勉强算作低级龙炎，显然，神龙殿参与了此事。
证据确凿有力，他人很难鉴别龙炎是否纯正，谁都知道世间总共五条龙，四条被镇压在四海龙宫离开不得，仅有一条龙在仙界出没，女卫营，白雨珺……
亦有力保辛字营和白雨珺的仙官。
理由很简单，疑点太多无法认定白龙有罪。
争来争去好无聊……
某白并不担心。
融合了昆仑龙脉的感觉非常好，咱就静静看着。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宣旨
神与人其实都一样。
皆怀有权名利欲之心，殿内，正设罪名只为遏制白某龙。
也许以前没人将一条野龙放心里，来自小世界，白蛇化蛟再化龙，无论血统还是传承都充斥着低级愚昧，属山野精怪得侥幸，然而近千年来变化太快，当初那条野龙已能比肩天仙……
数次征战不乏硬撼天仙级别强者战绩。
若换做寻常神仙并不算惊艳。
问题关键在寿数，普通仙神寿数资质皆有限，然神兽白龙的寿数近乎无限悠长，须得打压制衡，神兽，一直是洪荒特殊族群，为了世间安定不得不防。
老仙们一副刚正不阿形象。
“妖龙生性残暴嗜血，兽性难除，为免再出祸端当依律例惩治！”
“眼下战局危急，万万不可与九黎起争执！”
“……”
“……”
罗织罪名的本事堪比凡间朝臣。
死的能给你说成活的，坏的能说成好的，两张嘴皮子开合之间蹦出大道理，态度决然慷慨模样。
许多替白雨珺说话的仙官气愤不已，争吵不休。
某白偷偷抬头。
美眸往高处看了看，见帝皇座位金光耀眼，玉帝与王母淡然正坐。
在场仙官争吵再多也无用，说了算的只能是那两位，白雨珺知晓两位主宰者早已有了安排，眼下不过是走程序而已，王母还饶有闲心端起玉杯品香茗。
期间有个插曲……
神龙殿传信表示欲投入天庭麾下，但有个特殊条件，要求将龙女嫁与神龙殿之主，从此以后听从天庭调遣上阵杀伐。
这个话题直接被甩到一旁忽略。
殿内争吵双方态度一致，绝不可能放走神兽白龙。
某白撇嘴嗤之以鼻。
无聊等待……
争来争去约莫过了两个时辰，玉帝与王母书写一道天旨，交予老好人太白金星宣读，凌霄宝殿内群仙肃静，等待最后定音。
白雨珺看着软玉地砖叹气。
也许，这便是劫数。
今天开始。
运势命数将会发生转折的第一步。
眼前画面突变。
左右空荡荡彩霞雾气，面前高高座位上王母端坐，偌大殿内再无他人，可能玉帝也不知晓，白雨珺明白是王母与自己有话要说，恭敬施礼。
“雨珺参见娘娘。”
许久。
高高在上的王母一声叹息。
“唉……孩子，我有话与你说。”
某白心中知晓自己很快就要知道那个秘密了，以及自己将要迎来的某种劫数，略微有点儿忐忑不安，并非惧怕劫难，而是担忧那个秘密是否会改变一切，面对未知惶恐惧怕。
往前走几步，站到高高帝位下，抬起头。
温柔手掌抚摸脑袋。
白雨珺眯眯眼，既意外又深感茫然，心里嘀咕可能王母娘娘很早就想摸龙头了，渐渐地，安下心不再害怕。
离得近了，能感觉到王母娘娘略显憔悴疲倦……
“这仙界啊，一成不变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忘记了年月多少，就像是凡间皇权更替，又像是山野草木四季更迭，送走寒霜迎来春润雨，失去朝气，难免落叶凋零。”
“我们也累了，责任，秩序，守护，这座位好似无形枷锁。”
“谁又不是囚徒呢。”
手掌轻轻抚过雪白龙角。
闪过无数回忆。
“像，真像啊……”
某白美眸眨了眨，尖耳朵晃晃。
接下来，王母一句话令白雨珺瞬间炸鳞，险些扭头钻地逃窜。
“与她真像，左眼注视过去，右眼注视未来，看透世间遮掩迷障，没什么能够瞒得过你的双眼，想必已经知晓了吧。”
没想到。
最大的秘密被王母知晓了，看样子非三两日，不由自主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寻找逃跑路线。
“好了，知道你生性谨慎怕死，莫惊慌，收起尖牙。”
某白赶紧捂嘴，使劲儿把龙牙按回去。
“正值动荡时期，很多目光盯着你欲除之而后快，安全起见，交予你一件苦差事，借机远离纷争，亦可磨炼心性。”
“剩下的路……须得自己走下去，去吧。”
眼前画面一变。
殿内站满文武仙官天将，玉帝王母威严端坐。
正逢太白金星宣旨。
赶紧依照律例礼仪半跪接旨，盯着玉砖，并没有传说那般地面全是雾气，只是一尘不染罢了。
老头颤巍巍高声宣读，天言浩荡传遍三界。
“女卫营仙将白龙白雨珺！凶性太重！杀心难除！为约束管教故调离瑶池女卫营！”
“神兽玄龟镇守北天门万万载！功德圆满！当享承平！”
凌霄宝殿文武仙官中间，白雨珺神色平静面无表情，暗道预示原来是这样。
“天门镇守不可空缺！”
“特封白龙白雨珺任北天门镇守！”
白雨珺闭上双眼，深呼吸，看到自己的命数运势朝某个方向茁壮盛长……
“末将领旨。”
与此同时。
天庭北天门。
幽暗寒地风呜咽，北方天门如同冰封的世界，门前冰雪台阶下，巨大冰雕塑像咔咔响，裂纹快速延伸扩散。
哗啦啦~！
碎冰剥落露出巨大头颅。
老玄龟回头望向凌霄宝殿方向，眼神里既意外又早知如此。
“唉，真舍不得这无人问津苦寒之地，自由了，也难逃诸多俗事，都是命唉。”
龟壳裂纹越来越多，坚冰脱落坠地。
远处，幽暗寒地无数丑陋怪物尖叫后退逃窜，似乎极为惧怕老玄龟。
同一时间。
东海，海底炼狱龙宫。
坐在龙椅上的青龙青劭抬头，仰望天庭方向。
安静多年的身躯忽然颤动肩膀，颤得越来越剧烈，最后实在忍不住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笑出眼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在笑这苍天，这命运。
笑着笑着，笑声变成痛苦压抑的哭声，为龙族感到悲哀。
“哈……哈……呜呜…呜呜呜……龙族啊！为何逃不脱囚禁！多少年了！非得赶尽杀绝吗！”
笑得口水龙涎乱甩，涂满衣襟，威严尽失，像个落魄疯子，龙宫幻象晃动消失，显现黑色山峰和炽热岩浆瀑布，露出龙宫炼狱真实样貌，澄净海底天空，大鱼鲸群呜咽哀鸣。
道门仙山。
熟悉的纯阳宫众仙深感惋惜。
北天门乃苦寒之地，难以修行还要镇住幽暗寒地怪物，清冷，孤寂，甚至许多仙神并不知晓北天门在何处，岁月难熬。
竹泉寺。
慈眉善目的老惠贤亦听见天旨。
“善哉。”
破旧庙宇门外，铁球和猴子仰头望天。
“吱！要不是白提前言说，俺定提着铁棒打上这云霄！”
铁球叹气，倚着木门的青灵忽然很想老家，想念白府悠闲下午阳光，看那只笨鸡精越来越笨的后代打鸣，看毛毛虫吃田里青菜，守护蛇谷里蛇蛋孵化……
九黎，信奉白龙为圣兽的小寨子。
白龙瀑。
山谷间长满青苔斑驳横木。
穆朵眺望远方，明白了之前白雨珺那句话的意思。
“小白，你很早就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