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双穿门
哈！
哈哈！
哈哈哈！
常渊浑身是血，躺在山洞之中，将天灵珠吞下，疯狂大笑。
“练气，筑基，金丹，元婴。”
“我以天灵珠凝聚金丹，未来成就必定不凡！”
“想我常渊，自从叛教以来，艰难险阻，正道不容，魔教追杀，征战多年，终于真正见到未来出路。”
“常渊，只要将天灵珠交给我！我保证不吸干你的血，还给你抓几个漂亮的女修士，用她们的血来救你。”血灵老祖那尖细的声音在外面回荡着。
“常渊，我不要天灵珠。只要你将腿骨给我，让我练成法器。这一遭，我就不帮他们。反正你恢复够快，不怕长不回来。”一个咔哒咔哒的机关声音响起，那属于白骨上人。
“常渊，你虽然犯下大错，但只要能潜心悔过，我金华教依旧愿意保护你与天灵珠。”
诸多人声在山外突兀响起，让常渊猛地一惊，眼神精光迸出。
“怎么会？”
“是啊，是啊，就应该是这样。”
“如今泽界正魔都联合起来，我常渊就是死了，也是能和地府诸鬼吹嘘。”
“不过他们这么大的架势，恐怕我连转世的机会都不可能有了。”
“想骗我出去？大不了一起死。”
常渊从地上爬起，抖落下身上的仙授八卦衣，血污尘土自动散去，又一手持剑，一手捏诀。
“土遁不能用了。这是指地成钢，金华教秘典。这一局，到底如何能破。”
乾坤囊中虽然宝贝众多，但他被追杀三月，能够拿出一战的，都已用尽。如今山穷水尽，再无任何生机。
外面众人迟迟不攻入，所畏惧的无非是常渊引爆天灵珠，打开灵界与泽界的交汇点，无穷无尽的灵气涌尽，将方圆千里所有生灵陷入迷醉之中，最终死亡溶解，化作纯粹的水灵之气。
这种可怕的力量，就算是金丹期的修士也不能抵挡。至于元婴老祖，泽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大能出现过了，一些老不死的存在，也少踏出山门。
他们有多强，谁也不知道。
“我有天灵珠沟通灵界补充灵气，看你们到底能撑多久。”
常渊不再理会外界众人，只是平静地打坐着，天灵珠于胸腹间来回游动。
他的伤势实在太过严重，五脏六腑几乎全被打成破烂，如今还能活着纯粹靠天灵珠续命。只要还有一口灵气在，常渊就能苟活下去。
虽然外面正道高人，魔道妖人叫嚣的实在让人烦心，但是此刻常渊却是平静如无风之湖。
修炼，只有修炼。虽然他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成就金丹，但是能够修补一分伤势，也就够了。
有天灵珠的威慑，他们到底不敢将常渊真正逼入绝境死地，最后还是会用手段来诱惑常渊。
但常渊清楚，有天灵珠的他才有资格与这些人对抗。交出去，自己必死。
“啊！”常渊突然感觉到一股腐蚀性的气体涌入山洞中，他脸上的皮肉全部变得鲜血淋漓。
虽然有天灵珠中灵气修复，但是这种折磨，着实可怖。
“血灵老祖的噬血毒元当真厉害。之前未曾试过，今日却是知道了。”
又过了许久，各种折磨人的法门都被外面的正道魔道用出，但是常渊依旧不为所动。
自己对天灵珠使用的越熟练，等到引爆之时，才能取得更好的效果。
突然，常渊面前奇诡蓝光闪烁，一扇大门打开。门扉之上，各种神兽嘶吼，又有仙神染血，种种可怖，难以想象。
一个容貌约莫二十出头的男子从门中走出。奇装异服，背着包袱，头发短短一层，倒像个胡僧。
“他很惊慌？他在畏惧我？”
虽然这男子出来的方式十分诡异，但是他眼中的惊慌却出卖了他的弱小无知。
但凡是个有点见识的修士，此时都应该暗运灵力，准备法宝，提防眼前之人了。可是这男子，啧啧…
“想来个只靠法宝，不修心性的胡僧。既然看着能穿梭虚空，那少不得要借你一用了。”
常渊突然暴起，一手掐住男子脖颈，两个人朝着门后冲去。
光华流转，虚空挪移。两人随即到达了一处未知之地。
“糟糕，中计了！”
常渊刚刚到达此界，便感受到虚空中弥漫着无穷无尽的阴阳两极，雷霆之力。就算是这个狭窄的小屋中，也到处都是雷霆纵横。一旦爆发开来，常渊必然要受伤。
而且雷霆能破坏意识流转，若是常渊因此受伤，很可能会被剖腹挖出天灵珠。同时外界干涸无比，若不是天灵珠能锁住常渊体内灵气，他此时早已灵气枯竭，伤势加重而亡。
如此这般的世界，绝不是什么大阵就能布置出来的。
“说，这是哪里？”
常渊泽光剑出，对准面前此人。
那人惊恐不已，口里念叨着：“怎么会，我怎么会又回来了！”但常渊并不能听懂。
下一瞬间，他背后便大门打开，男子主动向后一跃，跌入其中。
“你！”常渊并未预料到这一举动，他强忍住一起进入的冲动，看向周围的环境，“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不信你不回来。”
“此人会出现在我面前，应该不是蓄意预谋，而是不经意而为之。只是这里如此多的雷霆，到底是哪里？难道是传说中的雷界？”
宇宙中有无尽世界，常渊生活所在就是泽界，而他修炼所需的灵气来自于灵界。此地环境，雷霆密布，很有可能是传说中少有人涉足的雷界。
常渊检查着房间中的东西，发现一个本子，本子上有些字迹，但他不认识。
“语言，文字，一切不通，这等情况我还未曾遇到过。而且我也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那人的门扉，乃是一桩至宝。仅仅是连接泽界也就罢了，若是能够带他穿梭诸天万界，那下一次我就要面对一个博采万界之所长的家伙了。”
常渊想到此处，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大街上，唯有他一人身着道袍，男子长发。不过还好长剑收入乾坤囊中，因此并没有惹出乱子来。
“圣人之道，随世而移。如今奇装异服的既然是我，那我也自当做出改变。”
常渊身上道袍一晃，便显化出普通的冲锋衣，运动裤，头发也自动变短。
“五光十色，到处都是，实在污人眼眸。不过这整座大城，都由法宝打造而成。如此手笔，当真厉害。看来此间主人，少不得是位元婴期的高人。
此等高人面前，我如何能够隐藏。不若找个机会，前去拜见一番。”
第二章 奴仆
常渊随意地行走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与各种高大到夸张的建筑。他心中虽然疑惑不解，但并未开口向人们询问过什么。
走了许久许久，到了一个幽深破败的巷子口，他才停下了脚步。
“果然等到这种事，又该我日常冒充正道高人了。可惜语言不通，效果要大打折扣。”
常渊平静地看着一条小巷中，试图打劫美人儿的几个小混混。只是刹那之间，他便冲到了那群混混当中。
“哇！你谁啊，从哪儿冒出来的。”
“没看见大哥在忙吗？”
几个混混挑衅地问道，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常渊完全听不懂这些话。
常渊转过头，看着美人儿，手往巷外一指。那美人儿胆怯地抱着包，一点点往外移动着。几个混混刚要动手，便被常渊拦住。
他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规矩。但无论是哪朝哪代，哪个教派掌控的国家城市，正道高人行侠仗义之时，随手杀了几个小混混，都不是什么大事。
“要了解一个世界，就了解这个世界的人。我会好好了解你们的。”
常渊面无表情，一掌印上那混混的脑袋，强行提取着他的记忆。
在泽界被正魔两道各种追杀的他，对于自己对手的手段，如何会不了解呢。像这种搜魂的法术，常渊自然也能玩的熟练。
“怎么会？他们居然没有灵魂？”
这一刻，常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困惑，哪有人没有灵魂也能活啊。就算是有特殊的生灵，也不至于自己随便就遇到。
常渊又用这搜魂之法，在其他几个混混上试了一番，结果依旧发现没有灵魂的存在。
“这个世界果真奇妙。没有灵魂，搜魂之法的功用被大大降低，不过有脑子也勉强够用了。”
常渊将手收回，几个混混已经七窍流血，完全死去。如果有人此时对他们进行解剖，那么就会发现这几颗大脑已经全部变成了浆糊坨坨。
美人儿在巷外看着几个混混无力地摔倒，再也不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捂着嘴，连忙惊恐地离去。
通过这些混混脑海中勉强提取出来的部分记忆碎片，常渊大致学会了他们的语言文字，对当下的情况也了解了部分。
这里是大夏国都城玉京。在混混们的记忆中，这个世界叫做蓝星，并不存在什么元婴高手，也不存在什么真正的神仙佛道。就好像一切都自然而然，凡人自己也创造出如此的伟大。当然了，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这些记忆让常渊很是惊讶。不过转念一想，也在情理之中。
正所谓太上不知有之。这个世界的修士能够建立起如此巨大的法宝城市，他们的等级应该是超过泽界的。
修士们高高在上，统御世间，却能做到让人们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
如此境界，当真值得常渊学习。
学习归学习，是敌是友就不一定了。不过常渊也不担心，他虽然只是道台筑就九层，但实力比一般的金丹都要强大，又有天灵珠在腹中补充灵力。
只要给他一段时间，恢复伤势，然后完全炼化天灵珠，成就金丹，那么就算元婴高手当面，他也有自信逃跑。
毕竟这可是天灵珠啊，两界交汇点凝聚的宝物，其威能超乎想象。
常渊按照混混们的记忆，来到天下正酣夜总会，直接上到二楼，轻轻推开一扇门。
“喂，你是谁？保安呢？”办公桌前的男子大惊道。
常渊也不言语，只是从乾坤囊中拿出一只小虫，顺手丢到那男子口中。
“你，你…”男子面色发青，眼白泛红。
这虫乃是五仙教的噬心蛊，昔年常渊被五仙教追杀之时，反杀了他们的圣女，从中搜出了不少的好东西。
只是常渊一直忙于逃脱追杀，没时间自己炼制蛊虫，用到现在也所剩不多了。不过反正技术在，现在也比较空闲，有时间就炼制一些，也不怕浪费。
“张生，暂时你就是我的奴仆了。虽然你为人鄙陋不肖，但能有此缘分，也是天大的福报。”
常渊坐在了他的位子上，看着他痛苦地在地上嚎叫，只是一个人无聊地打着哈欠。
“你到底是谁？”张生浑身冒汗，面容狰狞地问道。
常渊依旧是故作高深，面无表情：“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命在我的手中。给我安排一间房，别来打扰我。今晚，我不会让你疼死。”
张生强忍着心头剧痛，连忙拿出钥匙：“这是我预留下的几间房，平时我住的少，还是干净的。”
常渊拿过钥匙，收了蛊术，噬心虫顿时蛰伏下来：“带我去吧。”
虽然这座城市应该有元婴老祖的存在，但是修士什么时候在意过普通人了。一个教派属于正教还是魔道，从来都不是因对凡人的态度。
“实在太过粗俗，一点也不雅致。不过以你的层次，只能拿出这样的房间，也可以理解。”
常渊看着敞亮的房间，随意坐到床上，那柔软的感觉让他很不习惯。不过起码没了那种让人窥视的感觉，这点很是不错。在混混的记忆中，那东西叫监控。
“你离去吧，这里不需要你的侍奉。”常渊盘膝而坐，五心朝天，准备开始修炼。
张生捂住胸口，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您需要其他人的侍奉吗？比如…”
“滚开吧，别来打扰我！”常渊平静斥责道。
张生闻言，连忙离开，不敢多言。出门之后，却拨通了一个电话：“哥，我遭人暗害了…”
常渊心神坠入天灵珠中，灵气一点点汇聚入体内。传说中灵界是一个没有边际的平面，乃是宇宙中极为特殊的一个世界。
大部分凡俗世界生灵修炼所需的灵气都来自于灵界的泄露。灵界中的神奇力量一旦降临到凡俗世界，便会坍塌为可被利用的灵气。
而天灵珠本身就是灵界与泽界两界交汇的虚空节点所凝练的至宝。有天灵珠在体内，常渊所汲取的灵气就是绝对纯粹，而且供应无休无止。
“万木春华，万水源流。万灵之养，万意皆休。”
生机从常渊体内勃发，开始一点点修补他的伤势。他破烂的脏器，逐渐被灵气溶解，新的脏器又开始生长。
第三章 讨教
深夜，一处实验室中，张生躺在台上，接受着检查。
“弟弟，你老实说到底遇见什么了？”一位白大褂戴着眼镜，看起来年级约莫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惊异地问道。
张生咬牙切齿道：“哥，我可能遇到狠角色了。我只是照常在办公室坐着，这家伙上来二话不说，就给我塞了个虫子到口中。那虫子瞬间就往我肉里钻去，实在是疼痛难忍啊。”
张生哥哥拿着手术钳，看向屏幕上的虫形影像：“仇家？还是勒索。”
张生道：“我又不认识他，怎会与他结仇。而且我一向与人为善，钱字开路，又能得罪几个人？他也没勒索我，只是要我开了间房给他。
我暂时让几个兄弟看着他了。”
张生哥哥看着电脑上的虫形影像，认真道：“无冤无仇，那还好点。我暂时也想不到这是什么物种，不过取出来还是没问题的。
你不要去招惹那个家伙，等我先研究清楚这是什么，一切之后再说。”
……
夜总会房间中，常渊依旧汲取灵气，认真修炼着。他的《水泽心经》乃是泽界一等一修补疗伤的功法。
在泽界纵横这么多年，被大大小小的各种门派追杀的他，能够活到现在，凭得就是自己肉厚甲厚回血快。
不然他怎么可能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治疗之法，用高浓度灵气将自己破损的内脏直接溶解，然后重新长出新的内脏呢。
内景思维中，九层高塔耸然而起，一个与常渊一般无二的男子端坐其上。
练气境界，需要搬运外界灵气于体内，作为筑基材料。而能够用来修炼的灵气基本只存在于洞天福地之中，为各大门派所占据。
只有少数宝物灵兽，是移动的灵气之源。这些存在一旦出世，必然会引起各方势力追逐。
天灵珠，便是其中最宝贵的存在，其价值超乎想象。若不是因为常渊与正道魔道都结怨太深，根本没有和解可能。他们早就送上各家女弟子，来拉拢常渊了。
但如果是旁人拿到天灵珠，没有常渊这般的实力，那也没有被拉拢的价值。小儿持金过闹市，什么下场，所有人都明白。
筑基境界，便是用练气境界所汲取的外界灵气，来改造自己的肉身灵魂，将之打造为适合自己的大道之基。
每一种大道之基，都是经过各门千百年来，用人命试验出来的，几乎都是改无可改。常渊的水泽道基，也是如此。
但《水泽心经》后续心法没有实证，正常情况是极难元神道基合二为一，成就混元金丹的。不过有了天灵珠，灵气绵延不绝，无限修复肉身，一切都可以弥补。
“呼，吸。”
重新复原的身体，其内部结构，从涌泉至天灵，隐约显化出九重之形状。九层顶端，在**的对应就是泥丸宫。
泥丸宫中元神端坐，只是不动。**伤势好复原，但是元神的伤却不是三两日就可以解决的。这个世界，很多需要的天材地宝都未必存在，只能慢慢恢复了。
“不对劲，我的蛊虫怎么离开血肉，暴露在外界环境了。”常渊猛地清醒过来。
“我虽然不善用蛊，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修士，就能取出我种下的蛊虫。难道张生的背后，有厉害的存在？”
常渊摇摇头，闭上眼睛继续修炼，不再去想蛊虫被取之事。如果张生背后有修士，那么这位修士一定不会拒绝异世界修士的友谊。如果张生的背后没有修士，常渊又怎么会在乎凡人的威胁呢。
月落日升，白昼再临，常渊平静地等待着张生到来。
“你死定了！”张生果然推门而入，身后有一众青壮。
所有人都戴着头盔，穿着雨衣，浑身防护严密，看来也是防着他的蛊虫。
“告诉我，你的名字，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杀了谁！”张生手里倒是无刀。不过对常渊而言，有刀无刀都没差别。
“谁帮你取出蛊虫的。”常渊面无表情道，对待凡人，他的确用不着太大心理波动。
张生冷笑起来：“看你能装腔作势到几时。兄弟们，给我上！”
一群毫无章法的混混便举刀来砍，常渊抓住最向前的刀刃，轻轻一折。
出乎意料之外，这刀居然完好无损。看来此界的金属冶炼工艺，要比泽界凡间好上许多。不过与修士所用之兵相比，也就那样吧。
常渊稍加一分力，刀便被瞬间折断。那混混震惊无比，还未反应过来，便结结实实地挨上他温柔一掌。
混混倒飞而去，口里呕着鲜血。其余人等，见钢刀化作两半，皆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常渊大踏步走到张生的面前，轻轻摘下他的头盔：“我叫常渊，带我见给你取出蛊虫之人，他应该很乐意见我。”
张生尴尬地笑了起来：“常爷，原来是常爷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常渊没兴致等他胡扯完，直接朝他肩膀上拍了一拍，一只更加强大凶猛却体型极小的蛊虫钻了进去。
“这是溶肌蛊，三个时辰不能取出，你必要活活疼死。去找给你取出蛊虫的那个人吧，我想他会喜欢这个小宝贝的。”
张生瞬间面色惨白，他开始后悔了，后悔为什么不去听哥哥的话，非要来招惹这个神秘的家伙。
常渊却是懒得关注张生的表情，猜测他的想法，只是心中暗想。
“这个世界的修士太低调了。仔细想来，若我有此等力量，必要肆无忌惮，杀尽仇寇，高高在上，唯我独尊。
学无长幼，达者为先。他们既然心境修为都高于我，那我自然用心讨教。且看他如何处置这溶肌蛊。”
……
小巷之中，一个干瘪血色的人影凭空出现，却跌倒在地：“太可怕了，为什么虚空之中遍布雷霆，却毫无灵气。
我好饿，我体内的灵气正在向外界流逝，我要被世界榨干了。金华教啊，你可坑死我血灵老祖了。我要血肉，我要！”
熟悉的味道，飘飘渺渺向血灵老祖的鼻尖里窜去。
“那是血肉，刚死不久。”血灵老祖猛地跳起来。
“一，二，三，四。”
“四个血食，虽然没灵气，但还挺肥嫩。”
血灵老祖伸出长着倒刺的舌头，一脚踏在尸体大腿，一手拽住脖子，然后用利爪剖开胸腹，在里面捞起内脏。
“常渊老贼，等老祖我吃饱了，再来找你麻烦。”
第四章 先锋科技
“这个世界，太过诡异了。”血灵老祖将四具尸体吃的七七八八，又将剩下能吃的部分揣在怀里，然后便小心翼翼躲藏起来，到了一个废弃工厂中。
“在泽界，哪怕是荒漠地带灵气都不可能干涸到这个地步啊。而且此地许虚空，遍布雷霆，实在太过可怕了。
凡人不可能掌握此等力量，建设如此庞大的城市。可是我也未曾察觉到修士的存在，他们到底藏在哪呢？”
血灵老祖拿过一瓶工业酒精，就着心肝，吃喝起来。
“这么大的法宝城市，我可造不出来。其主人到底是何等修为，真是难以想象。把自己的凡人奴隶培养的如此肥嫩，却断绝灵气禁止修炼，想必是有大谋划。
我若是吃人吃的多了……我这毕竟只是一具用不出几成实力的血灵化身，被他发现实在恐难活命啊。”
血灵老祖突然眼神凌厉起来，恶狠狠自语道：“也就是老祖我在这里，有炼人养己的手段。若是旁的，恐怕立时就要被世界榨干。
这几个血食应该是被常渊所杀。他那半吊子的搜魂法，还是比较好认的。
我必须要尽快找到他，杀了他，抢走天灵珠给我提供灵气。否则我必要死在这座城市的主人手中。”
……
常渊透过玻璃，平静地看着外面那高楼大厦的世界。太阳的光芒在玻璃上四处反射，来来往往的车行声扰人不休。
“太吵了，太丑了。”常渊嘟囔起来，“虽然此地建筑风格与我所习惯的不同，但是其中体现的道法研究，还是很厉害的。
不过设计打造这城市的修士，审美能力就这么低下吗？为什么一切都看起来那么庸俗不堪。
罢了，罢了。也许是他太过强大，强到没有人来提醒他审美上的缺陷。”
常渊其实并不在意这里丑陋的画风。毕竟泽界凡人生活的地方，比这里丑陋了不知几十个档次。
他只是怀念那种山顶上云雾中，飘飘渺渺的感觉罢了。
“只要够强大，世人的审美一样是可以扭转的。丑可以称作美，美也可以称作丑。只是这玉京的主人，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
断绝一座城市，不，很有可能是一界的灵气，元婴高手能做到吗？金华教能做到吗？”
常渊回忆起自己幼年所见，那被制造出的可怕巨兽战争灵兽。
此兽一旦被祭出，便能控制一地灵气浓度。高低调整之间，不仅能够导致修士无法施用法术，极端情况下甚至能够溶解或榨干修士本身。
“泽界的一些荒漠区，便是昔年金华教用战争灵兽所毁，而且不允恢复，以示惩戒。可是那里的灵气浓度，依旧比这里高出许多。”
常渊越是分析，便越是觉得问题严重：“现在我的那些会和外界环境发生反应的法术几乎全不能用，还是得计算出这个世界的基础数据，调整我的法术模型，才好恢复实力。”
常渊打坐起来，心思空明，全无杂念。这个世界的种种信息，开始客观返照入他的脑海之中。
他毕竟是正统大教出身，又天资卓绝，对于环境的判断与适应能力极高，数学极好。
“重力，气压，温度，湿度……”
从混混的记忆中，常渊也了解到此界部分浅显的数学知识。虽然术语不同，但其实质并无差。
世界变了，数学没变。
“其他方面倒还正常，只是没有灵气，此界之人没有灵魂，种种迹象尽显诡异。”常渊列了许多的公式，元神开始自动计算起来，等待结果的时间内，他也思考着那些不正常的地方。
“我用搜魂法的时候，感觉他们的大脑结果与泽界之人也有所不同。没有能够承载灵魂的神府。他们的思维，貌似是纯粹靠大脑支撑起来的。”
“若下次还能见到张生，正好拿他的脑子做点实验。一来给他背后的修士出个难题讨教讨教，二来也好加深我对此界人种的了解。三来若能找到此界修士不用灵魂也能修炼的奥秘，那便有了对抗的底气。”
常渊打定了主意，便开始一边关注元神的计算，一边等待着张生的归来。
……
实验室中，张生面色苍白，汗水直流，疼痛难忍。
“哥，救我。我要疼死了，赶紧把我体内那个虫子取出来啊。”
张生想要扑到实验台上，却因肌肉痉挛，跌倒在他哥哥面前。
“你又去招惹他了？我不是说了，你等我研究好了再说吗？为什么这么冒失！”张生哥哥生气道。
张生大哭道：“我戴了头盔，穿了雨衣，以为没事的。谁知道那个家伙连不锈钢刀都能随便折断，这绝对不是人啊。
哦，对了。他说了自己叫常渊，想要见到你。所以他才给我在身上种了新的蛊虫。”
张生哥哥皱起眉头，心中暗想：“徒手掰断钢刀，虽不常见，但也有可能。但是联系蛊虫之事看来，此人当中不是常人。老中医？苗疆蛊师？气功大师？这些不都是假的嘛。这世上哪有古胜于今的道理。”
“张生，他又没有说过这蛊虫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性。”张生哥哥道。
张生带着哭腔，强忍疼痛道：“他说，他说这叫溶肌蛊。应该是溶解肌肉的意思吧。我真的感觉好痛啊。”
“溶肌蛊？”张生哥哥小心脱去张生上衣，轻轻触摸腹部，刹那间便有青紫之色涌现，又有鲜血渗出。
“必须马上手术，他这是铁了心要杀你啊。”
“张贺，不能手术。”一个西装革履，身材不高，但却面容清秀的面子走了进来。
“这幢大厦里的一切，都是我先锋科技的财产。张贺，谁给你的胆量，以权谋私，救自己的弟弟的。”
张贺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辩解道：“老板，我发现了新物种，一种能够发射出特殊信息素的虫子。这种信息素很可能产生某种暂时未知的与人沟通的方式，以此达到人控制虫的效果。
这是一种罕见的共生现象，如果我们能破解其中奥秘。那么其商业价值，绝对是不可估量的。”
“哦？商业价值。”
第五章 道友
“是的，老板。”张贺点头道，“这种虫子的身上，有着明显的人为改造的痕迹。自然界内，能与人体共生的物种，多是细菌之流。人类为之提供生存环境，细菌辅助人体功能运行。
但是我新发现的这类虫子，却更像是帮助人类打猎的猎犬。我的弟弟张生，便是那个猎物。”
“这样啊。”老板微微眯眼，看向疼痛难忍的张生。
“你是张贺的弟弟？真是难以想象，兄弟俩差别能如此之大。说说吧，那个想要猎杀你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张生满面生汗，看着哥哥张贺，不知该不该说。疼痛，已经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老板俯视着他，平淡道：“张生，你哥哥很聪明，很优秀。你受了这种暗害，不去医院，来找你哥，也是明智之举。
不过聪明又能如何呢？这座实验室里的一切都是我的，没有我开口，你哥救不了你。好好说清楚，带我找到那个猎人，你才能活下来。”
张生连忙点头，将自己自从遇到常渊后发生的一切，全部都说了出来。
生怕有半分遗漏。
“搞这么大阵仗，就要来一间房？”老板微微皱眉，随即便笑了起来：“在这个社会，能用几个钱就解决的事，却没有解决。反而走了更复杂，后果更难以预计的道路。那么只能说明，他很缺钱，他不了解这个社会。”
“既然缺钱，就能用钱财收买。既然不了解这个社会，那么就能为言语蛊惑。
我要得到这个人，无论是用作实验品，还是找到帮他改造的背后之人，都绝对不亏。”
“张贺，救你弟弟吧。等结束了，咱们就去找常渊吧。我想，他很愿意见到我。他需要我。”
……
常渊猛地睁开双眼，元神中的计算已经完成：“重力略微低于泽界，我的踏剑之术，在此界能够运行更快。湿度更低，但温度更高，难怪我感觉有些不舒服……
而且这灵气，一点存在的痕迹都没有，着实讨厌。我虽然有天灵珠，灵气无限，但瞬间输出却并非无限。
在这个世界，我的很多法术，都需要数倍甚至数十倍的灵气才能用出。这样一来，一些大规模杀伤性高灵道法，就无法使用了。虽然不怕经脉炸碎，事后可以修复，但这样也不能常来啊。
除非我能有更强大的**。”
只是一个刹那，常渊脑海中无数门功法被调动而出，但想要完美适应《水泽心经》，并且增强肉身，却也极难。
“不行，追求肉身更强是危险的道路。”常渊瞬间反应过来，“物种的演化，莫不是百万年积累。修士从无到有，从炼气到筑基，一个等级一个等级的开发，其中积累何其多也。
我现在的肉身，是水泽心经理论上的标准状态，完美状态。若是因为一时贪强，胡乱改造，获得了力量，却无法走入金丹境界，最后还得重来，那可就大大的亏了。”
“那么现在我要做的就是两个方面，一则恢复元神伤势，踏入金丹境界。二则打造够用的法宝，替我输出。只是不知何地药物，材料等资源丰富。若能找到，可以让那里的凡人上供。”
常渊想着想着，突然看向门。一分钟后，门开，三个人走了进来。
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走在前面，看起来斯斯文文，安安静静。另一个年纪稍长的男子，扶着常渊所熟悉的那个凡人，张生。
“阁下就是常渊，果然一表人才，天人之姿啊。”为首的男子温和笑道，离常渊较远处停了下来。若是再近一点，他就不得不抬头仰视了。
“在下姓封，名三环，交个朋友。”封三环伸出手，以示友好。
常渊并不理他，只是看向他身后扶着张生的男子。这个凡人不一般啊。
常渊来到此界，所见尽是凡人。以往的他，素来是瞧不起凡人。准确来说，是懒得去了解，直接无视他们的存在。
哪怕是被追杀途中，他也从没试过去伪装成凡人。毕竟他的风姿气质，想要伪装也太难了。
仙鹤可没办法冒充成肉鸡啊。
但是这个世界的凡人，却是大大的不同。体态康健，相貌堂堂，而且充满自信，意气风发，有类修士。
这很奇怪，非常奇怪。
尤其是那个扶着张生的凡人，气质与其余人截然不同，竟然有股精研大道的诡异之感。
说是诡异，是因为他的的确确是个凡人，浑身没有修炼的痕迹。
“这位道友，是你取出了我的蛊虫吗？”常渊绕开封三环，直接问道。
张贺有些惊异，但还是直言道：“我叫张贺，这是我取出的。张生是我的弟弟，我必须得救他。”
常渊更觉奇诡：“同胞兄弟，身份气质竟能相差如此。你的弟弟，实在配不上你啊。”
“兄弟感情，哪有什么配不配的。”张贺道。
“嗯，我也懂兄弟情谊。”常渊点了点头，“你能取出我的蛊虫，实在是智慧……”
“常渊，你喜欢这间房吗？”封三环打断了他的话，“以后这是你的了。”
常渊很不爽，但见到张贺看封三环的目光，那种唯唯诺诺的感觉，就更不爽了。
“道友有如此智慧，何以沦落至此等庸碌凡人之手。”常渊依旧不理封三环，继续问向张贺。
张贺不敢说话，他很畏惧。封三环和常渊则都很生气。
无论是封三环还是常渊，都自认为是这个房间内的至强者。一个的底气来自于资本，一个的底气来自于力量。
一个的智慧用来操控金钱，一个的智慧用来获得力量。
他们之间，自是谁也瞧不上谁。
“常渊，你有如此手段，却连个住的地方都找不到，未免有些可怜了。自幼学艺，想必很苦吧。这花花世界，感觉很美吧。
天下正酣夜总会的姑娘们，各个都花枝招展，你喜欢吗？可是啊，没有钱，什么都得不到。
这个时代，金钱是第一位，才能是第二位。我有无数的金钱，你有特殊的才能，只要你愿意为我做事。
那么一切，你都可以得到了。”
常渊有些不解，他不知道封三环脑补了些什么。但是凡人嘛，愚蠢也是很正常的。
“凡人啊，我不知你的狂妄因何而生。但我知道狂妄是会招来灾祸的。”
第六章 控制
下一个瞬间，一枚蛊虫便进了封三环的身体之中。此蛊与旁的不同，名为灭魂蛊，肉眼难见，专往人脑处钻。
一旦进入大脑，便会与脑中神经相连，造化极微之雷霆，让人痛不欲生。
因为这蛊虫藏于大脑深处，便是常渊也无法安全取出。一旦种下，便会将人折磨到疯疯癫癫，非人之态，最终思维崩溃，自我灭亡，绝无救法。
封三环捂着脑袋，跪在地上。一阵阵的抽痛，来于大脑本身，根本无法阻挡。很快他便难以自控，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大脑不属于自己，身体不属于自己。唯有痛苦，属于自己。
“愚蠢的凡人啊，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面对谁。”常渊背过身去，昂首而立，“我的存在，就是凡人最大的悲哀。如果没有我，你大可以认为自己是智慧的，是强大的，做着美梦而生，做着美梦而死。
其实在美梦中活着，对于凡人而言，也是不错的生活了呢。”
张贺抛下弟弟张生，连忙冲到了封三环身边，焦急道：“老板，老板你怎么了？这种症状，与之前的完全不同啊。这是大脑神经元出现了错误！”
常渊不理解张贺的行为，舔狗的模样：“能自由的生活，你难道不开心吗？我虽然不知道这个人用什么控制了你，但现在我解决了他，你已经不被控制了。你可以将才智用在自己身上，获得美好的生活。
虽然只是凡人，但能取出我的蛊虫，也算是颇有智慧的了。这个世界，本就该你这种有智慧的人们来统治，绝轮不到那种废物狂妄自大。”
张贺见封三环无法给出回应，一时间陷入了恐慌之中，他完蛋了。
“常渊，你能与种种奇诡的虫子共生，真是很神奇啊。也许在你的眼中，一切都能用虫子解决。
但我不同，我什么都解决不了。他用来控制我的，正是我所需要的啊。我真的是非常渴望被控制啊。”
常渊还是不理解，居然有人渴望被控制，实在莫名其妙。上一个企图控制他的人，被他一剑破开了胸腹。死无全尸，死有大洞。
“我真是无聊到家了，居然去为凡人考量。毕竟以我的智慧，永远也无法理解凡人的愚蠢啊。”
“你可以告诉我，怎么救他吗？封三环绝对不能死，我绝对不能让他死。”张贺恳求道。
常渊冷笑一声：“你救不了，我也救不了。别的蛊虫可以被我的意志所控，但它进入人脑后就必定失控。
因为这灭魂蛊，本就是用来将人折磨至死，不留后路的。创造它的人，没想过救治之法。当然了，我也没想过。”
张贺不再多言，只是背起封三环，带着张生默默离开这个房间，离常渊更远一些，回到熟悉的地方。实验室，才是自己的主场。
封三环如果真的死了，那么封董事长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张贺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但他更知道自己无路可逃。
常渊看着张贺背影，又看了看手中为数不多的蛊虫：“如果是你的话，能否取出灭魂蛊呢？修士控制蛊虫，蛊虫控制敌人。从不杀人，只控制人的你也许真的能做到。”
想到此处，常渊从乾坤囊拿出一本书册，封面有字曰：《万蛊录》。
“如果你能控制灭魂蛊，那么这笔记里一定有记载。控制了灭魂蛊，那我就能控制封三环。他看起来挺有钱的，应该有足够的资源，为我提供炼制法宝的材料。
如果实在控制不了，那就让他死吧。反正是个令人生厌的家伙，不够温顺，给我当奴仆都没资格。”
……
“张博士，你在做什么？”下午上班的实验员走进实验室，惊讶问道。
“所有人准备救人，把生命胶囊给我打开。”张贺大声吼了起来，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意气。
“张博士，生命胶囊还没研究成功啊。这只是个简陋的残次品，实在太过危险了”手下的实验人员紧张道。
张贺握拳，低声道：“你们看清楚担架上是谁。如果救不活他，董事长发了怒，我等全当小白鼠去吧。
生命胶囊，虽然有诸多问题，但是此时已经是唯一的方法。
你们也有家人，有父母孩子，你们没得选，只能赌啊。赌我们只要努力，就真能把他救活！”
“老板？封老板！”众人掀开白布，全都惊呼起来。
“谁把封老板变成这幅模样的？报警啊，为什么不报警。”
张生听见如此，也大怒起来，拖着还未伤重的身体，大骂道：“你们这群煞笔。我给你们送过多少人做人体实验，你们心里难道没逼数吗？
敢报警！你们打算让警察先查谁？你们打算让警察先抓谁？”
众人皆不敢言，只好听张家兄弟的话，将生命胶囊打开。
此机器外形，正如胶囊一般，只是能正好将人容纳。张贺先是用强力镇定剂，将不停颤抖抽搐的封三环安静下来。
然后将之放入胶囊之中，在他的身上，插入数十个输液管，再关闭胶囊。
大屏幕上，显示着封三环的诸多身体情况。其数据很明显反应出，他已命不久矣的注定事实。
“注入思维九号，促进大脑神经元分裂生长。注入长生三号，加速人体自愈。注入营养液，提供能量……”
张贺此时陷入了极致冷静的状态：“蛊虫在大脑皮层之下，正在与神经元相连，我救不了你，我只能让你更强，让自己去对抗这蛊虫。
封老板啊，希望你活下来之后，别忘了救救我啊。”
封三环的生命体征逐渐复苏，但是其心跳却快到极致，脑部神经元紊乱至极。
“常渊啊常渊，这些虫子到底是谁研发出来的，是你吗？你又是如何与他们共生，操控他们的呢？
如果人类可以用意志直接操控一种生物，那么这种生物可不可以是人类本身呢？”
张贺想了许多，却并无答案。
“常渊的思维，太古怪了。他似乎懂得很多，但不懂的同样很多。他就好像与我不在一个世界生活。
他到底是谁？”
第七章 泽界风云
泽界，虚空裂缝，飞舟之上。
“我很难受，血灵化身的感受正在反馈到我的身上。那是一个灵气极度干涸的荒漠世界，虚空之中密布雷霆。”
血灵老祖原本的鲜红的脸上，竟然带起了部分苍白。
“血灵，我连玉骨笛都交给你了，只求你能抓到常渊，拆了他的腿骨给我。不要告诉我，你抓不到他。”白骨上人机械般的声音突然响起。
血灵老祖刚想说些什么，却又被白骨上人打断：“虚空对面，可没有金华教那帮弟子给他透露消息，输送宝物。
哪怕天灵珠灵气无限，他又能利用多少呢？以你寄生血肉，魔染人身的本事，正好克制于他啊。”
“白骨上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身着金袍的中年男子面色阴沉，极为不满。
白骨上人冷笑道：“常齐常长老，谁不知道金华教圣子只顾个人感情，不顾弟子感受，一心包庇那个叛徒，便是连教主都要顶撞。
你们金华教可是厉害了啊，一面大肆追捕常渊，一面给他送丹药法器，生怕他恢复太慢，逃跑不掉。
常渊能有如此之势，得罪泽界正魔诸多大教，却能全身而退，还不是金华教人心不齐啊。”
常齐站直了身子，死死盯住白骨上人，一时间让他心中有些畏惧，开始后悔自己狂妄失言。
“常渊一个人就能欺负的你白骨洞有口难言。我金华教就算只用百分之一的力量，覆灭白骨洞又需要几个呼吸呢？”常齐冷冷地道。
“白骨上人，你师尊没告诉你我金华教留着你们的理由吗？”
常齐吓退了白骨上人，又看向血灵老祖：“血灵子，告诉我虚空对面的情况，以及叛徒常渊的现状。”
血灵老祖勉强道：“那个世界极度诡异，环境虽然恶劣，但是却有十分壮观的法宝城市，我的力量被压制的厉害，尚且不知此城到底多大。
而且那法宝城市之中，居住许多凡人。那些凡人极不正常，没有灵魂，却体态康健，十分肥嫩，想来是那方世界的修士所豢养。
我无法从外界汲取灵气，便只能从凡人血肉中获得力量。可若是吃的多了，即有可能惹来祸患。毕竟能把凡人养成这般古怪样，定然是有大图谋的。
而且我又不能跨界操控血灵化身，想要要对付常渊，恐怕也是极难。
常长老，这虚空裂缝能否稍稍扩张一点，让我那血灵化身可以稍微受我所控，不那么呆板。”
常齐面无表情道：“这道极度微小的虚空裂缝，是一间未知的至宝所留下的。我对其也全不了解，能够勉强维持，让你送化身过去，已经是很难了。
想要扩大，还得等我大教派人前来，仔细查看。”
“这是…可…”血灵子想要说些什么，却不敢在常齐面前说出。
“不如让我们来试试吧。”
一个平淡的女声响起，众人转头一看，原来是五仙教长老彩翼踏剑飞行而来。
“常渊此贼，玷污我教圣女，后又因贪图蛊虫秘籍，便将其残忍杀害。那可是我五仙教千年难遇的天才啊，我们早便与之不共戴天。
这次围捕常渊，我们五仙教没出手，便是在制作一只有史以来最强大，最可怕的蛊虫幽冥鬼蛊。
我已经将其带来。有了它，常渊纵然修成金丹，也必是死路一条。”
常齐看着彩翼那张生气而狰狞的面孔，心中不满：“谁给你们胆子私自下地府。搅扰死者安宁，破坏六道轮回。
五仙教去地府，除了制作幽冥鬼蛊，到底还做了什么？”
常齐一声斥责，彩翼退了半步：“我们没做其他的，只是为了复仇而已。难道金华教不想将常渊抓回去吗？”
“在我面前还敢撒谎，当真以为我不知道猜不到你们五仙教的想法吗？这世上有很多事都比复仇重要，比如五仙教的壮大就特别重要。一教壮大，最重要的是什么，你我谁不知道。
可惜啊，你选错路了，有些禁忌可触碰不得。我一定会向教主及圣子通报，制裁五仙教。”
彩翼面色一变，血灵老祖以及白骨上人受常齐言语启发，瞬间明白了五仙教所作所为。
“五仙教好大的胆量！”
“连这种事都敢做，真是既不怕死，也不怕金华教啊。”
彩翼没有预料此等状况的发生，她只知道常渊恶贼，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无论是正是魔，都会同心协力。
自己是要杀常渊的，所以自己也和大家同心的。
“我们什么都没做。常长老，你不能这么毫无证据，污蔑五仙教。”彩翼压抑暴怒的心境，低声道。
常齐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你没做，我不信。反正我会如实通报，五仙教被制裁之后，证据自然会出来的。”
“不能让他通报。”彩翼瞬间反应过来，常齐已然打定主意，无法改变。她只能翻手打出一掌，密密麻麻无数细微蛊虫飞出。
常齐面无表情，浑身剑气乱冒，将所有蛊虫瞬间斩成两半。顿时天上若下雨一般，灰暗色的细沙无力垂下。
彩翼再度挥手，那些细沙包裹着常齐双脚便要席卷而上。
常齐依旧面无表情，体内开始爆发出金色的火焰，烧灼一切。
蛊虫与彩翼的联系一点点被切断，彩翼的面色也越发的难看起来。
“幽冥鬼蛊。”彩翼一声怒吼。刹那之间，阴森鬼气陡然而生。
女子哭号之声，不知从何响起，在整个飞舟上回荡开来。似有似无的迷梦幻境，包裹众人。
所谓幻境，便是地狱之境。
常齐身子微微一侧，一只细小的人头骷髅模样的虫子从他腰间擦过，直接冲入那虚空裂缝之中，消失不见。
常齐瞬间发怒，一掌捏住彩翼脖颈，将她压倒。庚金锋锐之气，顺着经脉，条条斩去，整个身体瞬间便破破烂烂。
“为什么，要这样做？”彩翼不解道，常齐却是幽幽地道：“人死不能复生，此乃天理。”
“血灵子，控制你的化身，找到幽冥鬼蛊，找到常渊，把他们全带回来。”
常奇伸出左手，拇指的碧绿戒子散发出荧光，虚空裂缝瞬间增长一倍。
第八章 暴走
“灭魂蛊造化出的雷霆之力，会影响修士与蛊虫的联系。所以要掌控灭魂蛊，常法绝对无用。唯有破解灭魂蛊这一生物的思维，掌握它们的语言，加以沟通，方能有效。
元虚虚，虚元虚，虚元元……”
元便是电弧一闪，虚便是停滞。常渊的大脑开始模拟练习这种波动。
“颜青青，你真是我遇见过的最聪慧的女子。”
常渊看着笔记中所记载的不同波动对应的简单文字，瞬间理解了她的思路。这世上不同的生物，有着不同的语言功能，它们对于相同的需求，有着不同的表达。
对生的渴望，对死的畏惧，繁衍的本能，扩张的需求，这些情绪共存于每个种族之间。通过情绪对照，便能掌握它们最基础的语言。
“我当年那么轻视蛊术，觉得这是旁门外道。结果换了个世界，用的最称心的却是虫子。虫子里面，其实也有极大的智慧存在啊。”
常渊想着那个身穿红衣的女子，一时间有些失神。她总是在思考不停，面色永远凝重。
虽然美丽，但却让人压抑。
“如果你当年想的少一些，会不会后来大不同呢？我就不一样，我不爱胡思乱想，也不爱纠结人心，所以无论在多危险的境地，我都活的开心。”
常渊摇了摇头。他的确很怀念那个女人，但他更喜欢把时间用在爱自己上。连爱自己都做不到，又怎会真正地去爱别人呢。
……
先锋科技实验室内，张贺看着那不停颤抖的生命胶囊，已经黑掉的屏幕，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什么情况？”旁边的实验员向张贺问道。
张贺微眯着眼：“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我知道封三环没有死。”
砰，砰，砰！
生命胶囊开始出现裂痕，蓝色的电弧在上面跳跃。噼里啪啦的声响，炸裂个不停。漆黑的人形烟雾，逐渐漂浮。
整个实验室的电压开始极不稳定，各种设备都暂停工作。
黑暗，降临。
“我是谁？”
一个尖锐的声音，突兀响起。别说是封三环的声音了，那连人声都全然不像，更类似于调教极差的电子音。
“我从哪里来？”
机械轰然倒坍的声音响起，金属碰撞连绵不绝。众人躲在实验台后，张贺站直了身子，想要从那微弱的蓝光中看出些什么。
“我是封三环！”
高频的刺耳之声突然炸响，一个瘦小的人影从那堆坍塌的废铁中窜出，跳到一个实验台后。
泛着幽暗蓝光的双眸，盯着其中一个实验员。那人受此一惊，猛地尖叫起来。
封三环双掌压在那实验员的太阳穴初，细微的电流直冲而入，强烈的疼痛刺入脑海，痛苦地叫喊声响起。
三秒之后，叫声消失，实验员的身体变得绵柔无力，从封三环手中滑落，跌在地上。
“我是封三环？”
“我不是…我是…”
蓝色的电弧在封三环的太阳穴与双手间跳跃着，他的身体因痉挛而蜷缩在地，不停扭曲，不停打滚，无人敢上前。
张贺悄悄走到那实验员旁边，探了探心跳鼻息：“还好，还活着。不然就更麻烦了。”
封三环还在地上扭动，张贺拿了一管麻醉，便朝他走去。
“老板啊，老板。我下手重点，你千万莫怪，这都是为了你好。你这么暴躁，我也没法救你啊。”
一阵喃喃自语后，张贺便拿着麻醉针扑了上去。可是人还未到，封三环身上便爆发出一股电流，将张贺击飞出去，白大褂破碎，胸前一片焦黑。
“哥，你没事吧。”张生大叫起来。张贺倒在地上，艰难道：“打电话给你的人，求常渊过来。我们没办法控制老板。”
“哦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张生慌忙从裤兜里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
常渊继续学习着灭魂蛊这一生物的语言体系，不得不说，这种语言本身极为简陋，但表达难度非常高。
虽然他是筑基修士，也更习惯用嘴巴说话。元神交流也可行，但那太过危险，容易让交流双方模糊彼此记忆，造成自我认知混乱。
如果是修为不对等的修士进行元神交流，那简直就是粗陋的搜魂之法了。
而灭魂蛊却是大不同，它本身脑回路近乎于无，只有少数简单的词汇，通过闪烁的电流表达。因此只要常渊掌握了灭魂蛊的语言，便可以用自己的表达覆盖灭魂蛊的表达，直接完成洗脑。
可难就难在控制脑电波直接表达灭魂蛊语言的同时，还不影响自身思维。
还好他元神高坐道台九层，能与大脑分开独立思考，否则就别想掌握这一技能了。
突然，常渊转头看向门口。两分钟后，门口，一个被他打过的小混混弯腰，举着正在通话界面的手机，小跑了进来，“常爷爷，我老大来电话了，他马上就要死了，现在向你求救啊。”
常渊眉毛一挑：“凡人而已，死就死了，与我何干，浪费时间。”
电话另一头，张生大哭起来：“常爷爷啊，那封三环中了您的蛊后，不知发了什么疯，现在浑身放电，无法束缚啊。”
常渊微微皱眉，心中暗想：“笔记里可没说过这种情况。难道是因为这个世界人种不同，或者是那个张贺，没有修为的求道之人做了什么。”
“常爷爷，这是您的蛊虫啊，求求您，发发善心救救我哥吧。”张生的声音再度响起，停了一刹那后，电话那头又道：“伟大的常神仙啊，救救我这个可怜的愚蠢的凡人吧。”
常渊一听，颇为受用：“愚蠢的凡人，难道我的力量需要你的吹捧才能显化吗？不过那封三环的情况，着实需要去看一看。浑身发电，是极为少见的异变，如若能活下去，那便收为奴仆。
我高高在上，对这个世界又不太了解，一些小事总不能亲自去做。有他处理，却也方便。
只不过我刚学的语言，能否对如今这异常状况下的灭魂蛊起作用呢？假若不行，就能靠暴力打服了。”
第九章 覆盖
打定主意后，常渊便要去收服封三环为奴。本想踏剑而去，可是刚一出房间们，便感受一股熟悉的气息，那还是监控。
“常爷爷，你先在大门等下，我马上把车开过来。”那个不配拥有姓名的小混混如实说道。
常渊对此很是不满。本地的奴仆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居然还敢让他等！
如此过分，实在是需要教育。
“常爷爷，快进来吧。”小混混开着常渊不认识的座驾过来，下了车给他打开门。
常渊面无表情，直接进去。小混混却是心中疑惑，自己好像没招惹到他吧。难道是嫌这车不好？
“哼，这也太狭窄了。”常渊心中不快，“以前在泽界踏剑而行，天地任我纵横，世界无可束缚。
可笑凡人羸弱不堪，造出来的座驾也是毫无审美的大铁皮子，只用来保护自己。
我的泽光剑，静如水银，神华流转，动若波光，连绵延延。什么是宝物，这才是宝物。什么是审美，这才是审美。”
常渊看着自己手中那悬浮着的法剑，一时间所有不快全部消散。
“审美能力低下且自身弱小无力的凡人能造出这等座驾，也算是不错了。
我还是太习惯温驯奴仆的服侍，自由逃亡的生活。这里的凡人太过粗暴，满大街都是监控，实在不适合我。
在这儿呆着，真有够委屈我的。”
常渊将法剑收回，面色稍稍缓和：“这里只是暂住，终究还是要回泽界的。一个没有踏剑比赛，飞天仙舞的世界，实在太过无趣了。”
……
约莫半个小时，穿过几道街区，常渊终于到了先锋科技大厦的楼下。
一股奇异的波动正在向外界发送着信号，元虚闪烁不定。
那是灭魂蛊正在发声。
常渊元神自动翻译着它的语言，却发现了大量无意义的词汇。
“是常渊吗？快过来。”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常渊并不认识的男子焦急道。
常渊从他的身上问到了一股味道，类似于张贺的味道，其中夹杂着布匹烧焦的熏气。
“是我，带路吧。”
实验员看了常渊一眼，有些惊异，心中暗想：“这么个年轻男子，能有多大本事。虽然样貌极帅，又不秃头，但这一行也不看脸啊。
张生说他是什么苗疆蛊术高手，自幼潜心修行，刚出大山，不通世事。可蛊术什么玩意的，不和气功之流一样，都是后人胡吹放大百倍的产物吗？我们都搞不定的事，他真能搞定。”
想到此次，实验员不由得有些轻视，但转念一想，动手的是常渊，万一出事，背锅的自然也是常渊了。
念及此处，实验员顿时松了一口气，看常渊眼神也和善了许多。
常渊自是看见了引路之人眼中那莫名其妙的变化，但他也懒得去猜其中含义。弱者的喜怒哀乐，能对他有多大影响呢？
进门，上电梯，达十四层，走到实验室。常渊对灭魂蛊语言的感应，越发的清晰起来。
实验员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常渊大踏步地走进去，张生跟在他的背后，走了几步，便躲到一个台子的后面。
“我是封三环！”
“我是封三环！”
“……”
尖锐的声音不停地响着，但是常渊不仅仅听到了这些。在灭魂蛊那大量无意义的语言，有一段清晰地表达。
翻译过来，便是“我是谁？”
这段重复的疑问，与封三环原本的人格产生了极大的冲突。
“臣服，臣服，臣服！”
常渊开始用元神思考，大脑用电波的形式，发送着灭魂蛊的语言。又伸出手虚抓在封三环的头颅，以灵力使个共振扩大的法门。
数道淡蓝色的电弧从他的手上跳跃而出，将封三环六阳魁首封锁。
一些大脑孱弱的动物甚至是幼童，都有一个表现，那就是分不清自我与环境的区别，或者说难以分清自己对外界到底造成了何种影响。
如果家中有物件跌落，又恰好在孩童身边，父母再加之以严苛的问询。那么孩童很有可能会认为，这物件是自己打翻的。
此时常渊所做，也近乎于此。对灭魂蛊发出臣服的命令，一遍遍的重复，让它无法独立思考。长时间的信息覆盖，让灭魂蛊认为臣服二字非是来自外界，而是自己所言，自己所愿。
“臣服，臣服……”
“臣服，臣服于恒常，幽暗，冰冷，深渊……”
常渊面色一变，心中暗道：“这个奇怪的语义，它是指我的名字。可我还没发送过自己的名字，灭魂蛊是如何知道的？
难道是它获得了封三环的记忆？不可能啊，就算得到了，也不会在这么快时间内将常渊二字翻译完成，用自己的语言说出来啊。”
常渊面色变了又变，得出了唯一的结论：“颜青青，你居然还教过它这个，真是意料之外啊。”
常渊瞬间将这位圣女抛到脑后，对灭魂蛊开始不停地重复。
“臣服于常渊！”
封三环的大脑一面被自己原有人格控制，一面被灭魂蛊控制。
如今灭魂蛊已经臣服，他的身体也开始逐渐无力，瘫软在地，唯有双瞳之中，偶尔会闪过蓝色的电弧光芒。
“这个奴仆，意外获得异术，还算不错。只是我还得检查下寿元几何，若是太少，那就不用重点培养了。”
常渊半蹲下身子，用手接触着胸口心脏处，稀薄的灵力直接渗入。
“我是，封三环，我绝不服！”
封三环突然暴起，强烈的电流击破天花板与地砖，溅起大批尘土。
常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自从有了这仙授八卦衣，我的警惕性是越来越低了。”
封三环看着站起身来，连灰尘都没有染上的常渊，一时间有些不可置信。
谁会相信呢？
不信，也是情有可原啊。
下一刻，封三环整个人冲着落地玻璃窗砸了过去。玻璃碎裂的响声，振动了整幢大楼。
封三环极速向楼下摔去，但速度却在半空中突然减慢。
常渊转过身，看向那目瞪口呆，无话可说的众人，平静道：“三分钟内，他自会主动回来。不过你们愿不愿意他这幅模样，被旁人看见，我就不了解了。”
第十章 血灵
常渊随意地以灭魂蛊语言发出召唤，封三环体内双重意志开始互相争斗起来。
若论意志坚韧，灭魂蛊一个人工培育的低等物种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二十几年颐气指使的人类。
但偏偏灭魂蛊的生存环境就是人脑，它的行为与表达，便会破坏人脑。
若是修炼有成的修士，元神亦能思考，自是能慢慢解决此物。
可封三环到底是一个凡人，他的大脑中不存在神府。大脑本身遭到破坏，便是意志遭到破坏。
思维九号促进了大脑神经元的分裂，让灭魂蛊可以更好地与封三环大脑链接。长生三号加速了自愈，但是封三环的自愈也是会结痂，与无休止伤痛进行妥协的。
灭魂蛊这种对人类而言进攻性极强的物种，能妥协的自然不会是它。最终只会是封三环的大脑，适应灭魂蛊的存在。
常渊虽然不知道思维九号与长生三号的存在，但是在检查封三环身体情况也发现了这种情况。
一方在不停进攻，掠夺，继续进攻，一方不思反击，只求自保。有些时候，拼死一搏比屈服于求生欲更有机会让自己存活。
当然了，对封三环而言，不存在拼死一搏这个选项。
无非是死的早与晚罢了。
……
封三环落到地面之上，浑身骨骼碎裂了七七八八，不知为何竟然勉强还能行走。
“常渊，想要夺取我的脑子。我要找医生，我要找我哥，我要找爹。我不能死，我绝不能死！”
封三环捂着脑袋，痛苦地走着，想要寻求周围行人的帮助。但是却有先锋科技的安保将周围人驱逐，让他无人能寻。
“从来没人欺负过我，从来没人敢伤害我。常渊，你也不行！”
“都踏马地看着干嘛？看笑话吗？还不赶紧来扶我。”
封三环靠着大厦墙壁，身上的伤口开始逐渐愈合，但是精神却越发地混乱起来。
“你们拿棍子干嘛！”
封三环突然暴怒起来，扑到一个防备姿势做的太过明显的保安身上。
双掌紧紧捏在其太阳穴上，爆发出雷霆，要将他活活电死痛死。没有嘶吼之声，只有不停地抽搐与白沫。
就在此时，常渊也到了这里，身后跟着张贺兄弟与几个实验员。
“我是常渊，你是谁？”
封三环呆呆地看着常渊的模样，大脑开突然始失控。大脑不属于自己，意志自然也不属于自己。
“我是封三环。我要臣服，臣服于常渊！”
这一次，不是灭魂蛊的特殊频率电波语言，而是出自封三环的口中，是纯正的人声。
“看来他已经找到了自我，你们的老板获得了新生。”常渊转身对张贺说道，心中颇为高兴。
虽然曾经的他，便是修士都使唤做奴。但也没遇见过这种独特的生命。
无论是没有灵魂的人，还是可控的灭魂蛊。
即便没有收集癖，但对于常渊而言，这依旧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张贺并没有理会常渊，只是连忙冲到封三环身边紧张问道：“老板，你没事吧。我们用了实验室的生命胶囊，可算把你救回来了。”
封三环呆滞地看着张贺，过了一会才道：“我很健康，没有事。”
常渊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对主奴。哦，不，是老板与员工。虽然常渊暂时也没有看出这不同称呼之间的区别
“凡人啊，啧啧。”
就在常渊看着两人之时，突然察觉到背后有一道特殊的目光注视，不是监控，不是安保，也绝不是远处的行人。
常渊转过身，四处打量着，抽了抽鼻子，心中已然明了，心中暗笑：“好一股血腥味，也不知道洗洗澡再出来窥探。我有天灵珠傍身，看你能撑多久。”
“封三环，让你的手下把这里一切都恢复正常吧。”常渊随口吩咐下去。
封三环看向张贺以及保安队长，一字一顿地，模仿常渊道：“把这里一切都恢复正常。”
……
“常渊，我终于找到你了。可是那个从高楼上跳下来还活着的人是谁？”
血灵老祖见常渊目光过来，连忙躲开，身形一闪，便就逃遁。
“我搜了几个凡人的魂，没见有修士显圣凡间啊。难道说，他被幽冥鬼蛊寄生了？”
血灵老祖回到自己的巢穴，那个被他稍稍改造的废弃工厂的下水道，然后又拿起一块内脏啃了起来。
“五仙教碰了复活死者的禁忌，必定会被金华教制裁。这段时间内，金华教应该抽不开身，亲自过来探索此界。
如果我能得到天灵珠与幽冥鬼蛊，在此界拖一段时间，潜心修炼。
等金华教亲临之时，我凝聚血海魔丹，实力大增，再为他们送上常渊，带路掠夺此界资源，立下大功。不就可以得到金华教承认，由魔道变为正道了嘛。”
血灵老祖越想越是开心，不由得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却又突然停止。
“可我现在打不过常渊啊。我和他都是道台铸就九层，实力胜过寻常金丹的佼佼者。
但他本体在此，我却是个分身。他有无限灵气，我只能吃人勉强存活。
这局能打吗？便是金华教教主也没法子啊。该死的白骨上人，自己不来，却要推举我，说我克制常渊，还有化身玄妙，损失一个也不打紧。
我和常渊，哪有单方面克制的啊，明明是相互克制。
白骨上人，白骨上人！”
血灵老祖越想越气：“若不是常齐在，我定要拆了你骨头熬汤喝。
骨头？玉骨笛…”
血灵老祖翻手拿出一杆婴儿腿骨炼成的短笛，只见其质地晶莹如玉，表面有七彩光芒流转。
血灵老祖不由得暗笑起来：“此界虽然都是些凡人，但也颇有妙处。更加之有那未知的高人存在，定然能够抓到常渊。
前提是我能让常渊成为这世界所有人的敌人。”
“常渊啊，常渊。你曾强势破解此宝，元神不受其控制。但是凡人能够破解此宝嘛。与一界为敌，不仅仅是在泽界的待遇，换了新世界，你还是这幅模样。
哈哈哈，我血灵老祖智慧滔天，岂是你这个暴躁的娃娃可以媲美的。”
第十一章 府邸
封三环虽然还保留有原本的记忆，但是他的人格已经被灭魂蛊所吞噬。
只需要很短的时间，他经历的一切都将被灭魂蛊所翻译并理解。
灭魂蛊对常渊的忠诚，自是不必怀疑。这种忠诚，不是基于利益的，而是基于实实在在的道法研究。
因利益产生的忠诚，会因更大的利益而变。法术带来的忠诚，会因更高精尖的法术而变。
但是这可控灭魂蛊，是出自五仙教最强天才的研究。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哪怕是金丹期的高人，即便杀了封三环，也但无法获得封三环的忠诚。
更别提此界毫无灵气。
只要那未知的高人不出手，那封三环就会是常渊在这个世界最好的奴仆。
“换了个府邸，虽然小了些，地势太低，但勉强也还行吧。”
封三环被他留在先锋科技，处理此事的各种后续。张生则是听哥哥的话，跟在常渊身边伺候着。
常渊虽对他无感，但只要听话，他自然也不介意。
“这里是圣水九湾，玉京城最贵的几处别墅区之一啊。据说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不是有大钱就是有大权。”张生兴奋地道。
“封老板居然把这幢别墅给你，我都不曾进去看过啊。”
常渊随意看了看：“是嘛，非富即贵也就住这种地方啊。”
张生愣了一下，然后方道：“常爷爷，这里有人工设计的九条河，用以水系更新，排水净化，更别提其外表美观了。”
“是嘛，那还挺厉害的。”常渊随口褒奖了两句，然后便道：“可以前我家有个瀑布，我小时候最喜欢从上一冲而下，这个才是真厉害。”
张生听此，面色一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心中疯狂吐槽：“你到底哪里人士啊，家里有山吗？还家里有瀑布，从上冲到下，也不怕跌死。”
“有此家宅，难怪能培养出常爷爷这样的高人啊。”张生恭敬道。
常渊把钥匙丢给张生，让他开门，自己随口道：“也许吧，其实玩多了也没啥意思。毕竟家里只有一条瀑布，会腻的。”
张生不想说话，直接推门而入。
“卧槽，这也太……”
“太一般了吧。”常渊接道，然后径直走到沙发上，靠了下去。
他对这个世界的价格高低，价值贵贱，自然是没什么感觉。因此常渊也不可能会用玉京人的观念，来看待这幢别墅。
“地方小也就罢了，空间利用率还低。这里面绝大多数东西，都是我不需要的，太占地方了。而且若是我来设计的话，定然要修个高几百米，修成大山模样，好让我能在最高处观天。”
常渊看着电视冰箱等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任性吐槽起来，张生只是默默点头，不想反驳。
“而且居然还不附带仆从，难道这大小事务，要我亲自去做吗？本尊清贵之体，怎可做这等俗事。
一点都不考虑客户的需求，这商家着实差劲。”
“行吧，行吧。你说啥就是啥。”张生无语，只是点头附和。
“仆从？”
张生突然听到这个，眼珠滴溜溜一转，连忙道：“常爷爷，这保姆我已经安排好了，很快就会到来。我跟您讲啊，这我选的几个，不仅人长的美，手里勤快，做菜极好……”
常渊懒得听他扯这些，便直言道：“奴仆而已，随你安排。只要温驯能干就是了。”
说罢，他便打算找个房间，安静修炼，以应对未来。
张生见常渊不欲理他，慌忙叫了起来：“常爷爷啊，先前我愚蠢不堪，不识真人，冒犯了爷爷，活该造虫噬咬。如今我已知错，爷爷能否赐下一枚灵丹，将我身上虫噬之伤稍微恢复。”
常渊道：“你凡人之躯，用不得我的药。而且你哥哥给你取出的早，又没多大伤，就是疼点罢了。多大的事，也要劳烦我。”
常渊没看见张生发黑的面容，直接关上了门，开始修炼起来。
虽然常渊的确有很多疗伤的丹药，都是因有了水泽心经与天灵珠而省下用不着的。但张生与他人种不同，随便用药，岂是医者该做的。
当然了，常渊亲自出手也能帮张生恢复。但是常渊不想帮。
“血灵老祖也来到了这个世界。那穿越之门降临在我面前，到底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尚且未知。
但是血灵这家伙，他可没本事通过这点痕迹追杀而来。而且此魔一向贪生怕死，善于苟命。他绝对没如此强烈的动力跨越世界前来追我。
看来是常齐出手，破开虚空，逼迫血灵老祖前来。虽然常齐已然有混元金丹，但是他也没有跨越世界的本事。金华教到底给了他什么宝物呢？”
常渊躺在床上，仔细回忆着过往种种，却并无什么思路。
“常齐是我长辈，以前待我不错，但现在……算了，还是先解决血灵老祖吧。他修炼的血河不死身，虽未大成，但是亦极难杀死。只要有一滴精血逃走，便能缓缓恢复。
要想对付他，当用大日普照，活活晒死。我的极光神珠，刹那间能放无穷光华，一向让他畏惧。可惜之前也已用完，要想重新炼制，却是个麻烦事。
他无天灵珠，必要杀人养己身。此界虽然都是些凡人，但也有厉害的地方。若他杀人杀的多了，必会惹来凡人围攻。加上那未知高人出手，他必死无疑。
但我与此界凡人人种不同，谁先了解更多，谁就更有优势。若是他们借助血灵的身体，了解到了我族身上的不同，日后用来对付我，岂不是大大的不妙。必须要尽快抓到他。”
常渊起身拿出乾坤囊，从中倒出许多材料与废掉的法宝。
“阴铁阳铁凑凑还够，鱼目钻也太少了吧，万华石一点也无。极光神珠打造不出来，那还有什么可以克制血灵老祖呢？”
换了个世界，很多材料都无，想要寻找也难，对常渊而言，是个麻烦事。
“得让封三环帮我寻找可以替代的材料。而且还需多重手段，提前给血灵老祖预备着。”
第十二章 初中物理
常渊抬起头，看着天花板，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下床，走到墙边，按下开关。
灯亮了。
“雷霆之力，转换为光与热，能可控稳定利用，着实不错。极光神珠的能量来源，是我的法力。若能以雷霆之力替换，也许就用不着那些特定的材料了。”
想到此处，常渊运起法力悬在空中，伸手去拆那天花板上灯，打算好好研究一番。
咔嚓，啪！
外罩玻璃被击碎，灯泡取了下来，当然了，光是没有了。
“常爷爷，这是怎么了呀。”张生在别墅里正在和被他唤来的女子说着话，提醒一下常渊的喜怒无常。
却没料到，整个别墅突然跳闸了。
常渊拿着灯泡，看向张生：“你知道怎么这是如何造出来的吗？”
张生迟疑了下，然后道：“我是流氓，我没脑子，而且没读过书的。”
常渊点点头：“看的出来，这种问题，还是得问你哥。”
张生又道：“这个我来处理，您还是出来吃饭吧。招来的保姆已经做好饭了。”
“那行，你来处置吧。”常渊将灯泡丢到张生手中，然后下楼。
这样的相处模式，让常渊陷入了回忆，感觉就像在金华教一般。
以前的他修炼功法，研制法宝，搞出什么乱子后，也是这样随便丢给奴仆们，让他们来处理的。
然而沧海桑田，时过境迁。自从常渊叛教以后，搞出乱子都得自己动手处理后事，实在是惹人心烦啊。
张生去恢复电源，联系售后处理。常渊则是坐到桌前，准备吃饭。
旁边则是站着一个身着牛仔裤，蓝色衬衫的丰满的年轻女子，她应当就是保姆了。
常渊开口问道：“不知这些菜肴，都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指着红黄相间的碟子：“常老板，时间太急，我只能做点简单的家常菜，这是西红柿炒鸡蛋，这是……”
常渊面无表情，因为他本就不知道这些菜什么档次，所以也就谈不上什么特殊感受了。
“味道还不错。”常渊夹起一筷子，放进嘴中，品尝起来。
说是不错，其实常渊觉得很好。虽然他曾是金华教唯二圣子之一，但也未曾吃过这些美味佳肴。
修士对于食物需求极少，因此相应的开发就少了。但凡人嘛，民以食为天，吃自然不能落下。
在食物一道的开发，修士们到底是比不上凡人。
女子听见常渊的认同，也松了口气。她本是张生夜总会里的人，只因漂亮又擅长厨艺，而深受张生宠爱。
此番被叫来，她亦是不解。只听张生说常渊此人，诡异难测，是隐居的高人，又喜怒无常，好无事杀人。
因此将她吓得够呛。
但现在看来，常渊长的帅气，又言语温和，一看就是个大好人啊。
常渊随便吃了几口，喝了下水，然后放下碗筷，便欲离去。
这让女子很是不解，难道自己做的不好吃吗？
“常老板，您不再吃些吗？”女子问道。
常渊道：“不用，我已经饱了。”
修士在修炼途中，会改造自己的肉身，包括体内内脏。常渊的胃部已经极度萎缩，多余的空间全部留作他用。
虽然他不用吃饭也能存活，但还是会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也会稍微吃上一点，聊胜于无。
但若是吃太多，不能消化，那就得去运功以水泽灵气将其溶掉，虽然不算麻烦，但常渊也懒得做。
放纵无制自然不可取。但无论是哪种**，只要在合理范围内，常渊一向是选择满足。
修炼变强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但若是为了修炼而修炼，为了变强而变强，自我异化为无情的机械一般，那就没意思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常渊问向女子，“如果没有名字，我可以给你取一个。”
女子奇怪地看向常渊，她还没遇到过男人对她说这个。
“我有名字的，我姓白，名菡萏。”
常渊道：“好的，白菡萏。你在这里做事，我没太大要求，只要保证房间清洁，以及做做饭菜就行了。
但是你要记住最重要一点，永远不要随便进我房间打扰我。”
常渊以前的奴仆，大部分都是修士。极少数凡人，确实没有名字，或者是一些难听的贱名。
为了彰显自己的仁慈，常渊通常不会像别的修士一样，只给他们编号，而是会用心给他们起个好名字。
因此在金华教中，常渊一直颇有仁爱之名，极得弟子们的敬重。
白菡萏点点头，连忙道：“好的，我记住了，我一定不会去打扰您的。”
常渊转身，回到楼上自己的卧房内。白菡萏看着常渊用过的碗筷与杯子，又想起了张生对她说的话，心中已然决定下来。
“张生真是变态，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他是这种人。”白菡萏嘟囔着拿着塑料袋，将碗筷杯子全部偷偷装了起来。
……
“常爷爷，现在天时已晚，人家不来了，得明天早上才来。不过这别墅里房间多，要不今晚换一间。”张生赔笑道。
常渊略略思量了一下：“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书籍，可以让我研究一下雷霆的力量。”
在金华教，大部分功法笔记典籍都是公开的，大家可以通过玉简阅览，只是不能随意存到自己的玉简中。
但是境界不到，知识水平不到。便是把最顶级的功法放在眼前，也决计无法理解其中的各种专业术语复杂公式。
张生蹙眉思考，想了良久，然后打开电脑，打开百度，搜索初中物理人教版电子课本。
“常爷爷，这个可以吗？”
常渊随意翻阅了一下，看见里面的公式，熟悉的感觉瞬间回来了。
虽然术语不同，表达不同。但是这种观察实验，分析计算，数学推导，归纳总结的风格，还是一样的。
“这里面的知识，看似有些简单。但是也有助于我了解此界知识体系的整体架构。很好，很好。”
常渊非常满意地点点头：“今晚就学这个。张生，你做的不错。”
第十三章 都市怪谈食人魔
深夜，无月。
加班到十二点的男子，走在回家的路上，腰背不直，两鬓斑驳。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背影拉的极长。
“肖珏也不知睡了没有。这段时间老是在打游戏，老师都联系我说他几次作业没做完了。王者荣耀害死人啊。”
男子叹了口气，裹紧了衣服，继续往家里走去。
不知从哪里来的音乐声突然响起，男子并未在意，也许就是附近的商家，大半夜不关门吧。
可是这路，越走越长。
男子越发地感觉寒冷，心中感到疑惑：“我走过头了吗？”
男子转身，身后是一杆路灯，与他的背影。那幽怨的音乐声，依旧未停。
“这里…好像没有还在营业的商家啊。”男子四处张望起来。
地上的人影，逐渐扭曲起来。一幻为多，四肢脖颈逐渐细长，飘浮无定。
男子并未注意，只是四处看着，想要重新确定回家的路。
地上的影子好似海中的波浪，变幻莫测，漆黑深邃，在男子的脚底逐渐堆叠，然后攀附而起。
男子觉得脚踝处有些痒，便蹲下身子，伸手去抓。可是打眼一看，却只瞧见半条腿上全是漆黑。
男子连忙用手去拍，却激发出个好大魔头。一堆发脓的血肉，从他的脚上突然涌出，开始组合变化。
猩红的长舌从那张鼓包的血肉缝隙中伸出，开始舔舐男子的脸。
绿色的口水缓缓滴落到地上。
男子大惊，一拳朝着那坨血肉砸去。但是那黏黏糊糊的脂肪却将他的手包裹起来，无法挣脱。
“什么怪物？”男子用力跺脚，转身便跑。可是越跑，腿上那团血肉便越是粘稠，每抬起一步的力量便需要更多。
“前面有光，那是我家。”男子早已精疲力尽，但不知为何，心底却有一股意气，支撑着他不停奔跑。
“不行，不能回家。”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停下。
他低头看着那已经攀到他胸腹间的血肉，黄红色的尸块，一时间唯有不解与绝望。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男子跌倒在路旁，然后举起一块石头，便往自己腿上砸去。
那团血肉在石头的冲击之下，逐渐变形。几道粘稠的血丝悬挂在男子腿边，然后又漂浮而起，互相勾连。
一张男人的脸暴露出来，样貌帅气又带有邪性，没有脖颈，只是污血烂肉直接勾连到那凡俗男子的腿上。
魔脸看着男子，发出桀桀的笑声，锋利暗黄的牙齿，用力咬下。
男子痛苦地大叫出声，他的胸前流出了自己的血。
不远处，血灵老祖停止了吹奏，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水，惊讶道：“这怎么可能，差点就被这个家伙给逃出幻境了。白骨上人也算是魔道赫赫有名的人物，这玉骨笛也是出名地能迷人元神，怎么到我这里就这般无用。
还好这凡人自己发了疯，又跑回来，不然我的计划不就失败了嘛。”
血灵老祖走到男子身边，从腹中挖了几块肉，一边往口里塞，一边向巢穴回。
“愚蠢的血食，今日老祖我饶你一命，你可要把那张面容给我记得清清楚楚，告诉你们那啥子警察啊。否则，老祖回转过来还要吃了你。”
……
“哎呀，听说了吗？前面梧桐街有人死了，听说死状可凄惨了，胸口肚子上肉都没了。”一中年女子在公园里和旁边人说道。
另一中年妇人跟着道：“是啊，是啊。警察都已经封锁道路了。”
“听说这两天附近死了很多人，据说是一个连环杀人犯又出手了，还是个好吃人的食人魔呢。”
“天呐，食人魔！那太可怕了。”
“不过这个好像没有死哎，我刚刚看着救护车来了，听说还有气。”一个年轻人听着交谈，随意走了过来。
“那血呼啦的，还能不死？”
“也许伤的不是重要地方吧，我也不懂。”
……
玉京公安局，各方人员全部忙碌起来。会议室中，江岩看向临时组建的专案组成员，面色逐渐严肃起来。
“从七月五号开始，玉京城在芳华路，梧桐路，旧神路附近，发生多起恶性杀人案件。
原本这些只被定性为失踪案，但是在我公安干警的排查之下，发现了受害者的部分尸骨，上面存在了嫌疑人的咬痕，与人类相似但并不相同，同时没有发现唾液等痕迹。
今天早上六点，我市公安局接到居民报警，在梧桐路又发现受害者受伤躺在路边。这是到目前为止唯一存活的幸运儿，我们已经对其送向玉京市人民医院进行治疗，并加大保护。”
“存在类似于人的咬痕，但是没有唾液。我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一位女警站起身来，直接问道。
江岩直言道：“朱璇警官，我说的很直白，就是尸骨上存在类人咬痕但没有唾液。但这代表着什么，以我的办案经验也无法得出结论。”
朱璇蹙眉，接着问道：“监控上是否有什么信息。必要时候，我们可以调动天网，进行大数据分析。”
江岩放出幻灯片，调出几个人的照片：“这四位无业游民，也是受害者。根据监控显示，出事当晚他们疑似强迫一位女子进入安和巷，之后又有一位男子同样进入。
这是他们的照片。”
图
……
“男子进入之后，女子形态慌张的跑了出来。不久之后，这位男子也出来。但是却没有那四位无业游民出来的影像。两个小时后，又有另一位衣衫褴褛身份不明的男子走出。
小巷中监控损坏，我们无法知晓里面发生了什么。”
“那两男一女，是否已经确认身份？他们走出巷子后又到了哪里去。”朱璇继续问道。
江岩道：“两位男性在数据库里经过多次比对，尚且无法得出身份信息。但是女子我们已经找到，她叫陈涵，就住在安和巷前面的青阳小区。
还有一点，后面几次受害者附近都没有这两位男性出现的痕迹。但同时我们还在确认，从监控中消失的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第十四章 官方接触
“张生，张生！”常渊拍着桌子，高声叫了起来，但却无人回应。
常渊对此很是生气。
“哦，对呀。他好像不是我的奴仆，要不要收他为奴呢？”
常渊想了想，只觉张生长的丑还谄媚模样，实在太恶心了。
“白菡萏，白菡萏。”常渊又拍桌子高声叫了起来。
白菡萏立马走到门前，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可以进来吗？常老板。”
常渊一脸认真道：“我让你进来，你就可以进来。”
白菡萏走到他身边，眨巴着眼：“老板，有什么事嘛。”
“告诉我，这电脑怎么了，为什么会不能用。”常渊正色道。
昨晚他凭借着那些小混混的记忆碎片，操作着此界的高科技，进行物理学习。元神计算模拟了一晚，结果当一切结束之时，却发现电脑屏幕黑了。
如果此界人也有元神，他的搜魂法就可以用得更加完美，也不至于获得的记忆都是碎片，而非完整。
人生啊，总是有各种缺陷。
白菡萏上前看了看，把插头插上，然后尴尬地笑了笑：“笔记本没插电而已，放了一晚，自然就不能用了。”
常渊点点头，心中暗想：“大概就是没有法力，用不出法术。看来这个世界的体系，还是很符合玄学的。”
白菡萏却是暗暗吐槽：“长的虽然帅，但是蠢的有些过分了吧。隐居高人，没见着高的地方，分明就是个土包子嘛。”
常渊随手变出一张纸，然后递给白菡萏：“这是我要买的东西，你去速速买来。今天我就要用。”
白菡萏打开一看，只见得什么电池线圈，磁铁电容，镁粉钾粉乱七八糟的，一时间有些头大。
“常老板，你要这些干什么呀？”白菡萏面色难看。
常渊皱着眉头，懒得解释：“直接买就是了，难道我还需要给你说一遍自己下决定的心路历程吗？”
白菡萏听此，有些生气。虽然以前她在夜总会做事，但是有张生宠爱，旁人也不敢对她太过放肆。
哪有男人这般说话没风度啊。
“可我没钱。”白菡萏叉腰道。
常渊元神继续思考起来，用大脑本能回应白菡萏：“钱财这种肮脏俗物，你找张生这种俗人就是了。何必要来与我交谈，污染我的耳朵呢？”
“操！”白菡萏在心里骂了出来，并且竖了个中指。
……
白菡萏发现自己实在无法与这个新主顾交流，只能匆匆去找了张生。
“张生，那个常渊到底怎么回事啊，话里话外把我当他的奴隶一样，只准我听话，不准我反问。”
张生揉了揉脑袋：“高人嘛，三观和我们不同也是正常的，你就忍忍吧，每个月我再给你加三万。他要做什么，你就让他做什么，只要不违法犯罪搞出乱子就行了。”
白菡萏有些生气，但一想到每月加了三万，便也只能忍了下来，但却还是跑到张生怀里撒起娇来。
张生心中也烦，只是搂着她道：“昨天你给我的碗筷杯子，为什么上面一点口水都没有啊。”
白菡萏道：“不可能啊，都是我看着常渊用过，然后亲自装起来的。”
张生叹了口气：“我哥检查过了，别说是口水了，就是个指纹都没发现。不，准确来说除了你的，就没别的了。”
白菡萏紧张了起来，虽然张生没有特别生气，但这才是她真正的金主啊。让金主不满意，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我真的是当时就在他的旁边，看着他用，不可能出现问题的。”
张生也不想责备，只是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反正你待在他身边，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拿到他的体液毛发。要是这个干不好，那你待在他身边就毫无意义。”
“我怎么拿？”白菡萏咽了咽口水，反问道。
张生无力道：“不择手段，不择手段，你明白嘛？反正一定要拿到，不能浪费时间，越快越好。”
……
常渊独自待在大别墅中，元神保持高速运转，为了不影响经脉中同时运行的心法修炼，他便用大脑控制自己去喝了杯水降降温。
“同时翻译初中高中十几门学科好几年的书，就连我的元神都有点带不动啊。”
像思政，外语之类的，常渊从未接触过。但是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等等，他都能在自己所学中找到许多对应。
为了方便自己的理解，他不得不在脑中建立起术语对比库。为了节约时间，便开始同时翻译起所有。
虽然只是简单的学问，但是一次性分心操作太多，感觉还是略略有些不适。
突然，常渊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坐在沙发，看向大门。
三分钟后，敲门声响起。
常渊没问外面是谁，直接开门：“哦，是警察啊。”
江岩，朱璇两人看着常渊，然后又对视一眼。
江岩开口道：“我是玉京公安局的江岩，这是我的证件。现在有个案子需要请你协助一下我们的工作。”
“不帮。”常渊反手便关了门。
……
江岩再次敲门，常渊再次开门。
“我很忙的，请不要打扰我好吗？”常渊皱眉生气道。
江岩暗暗警惕起来，言语温和道：“这桩案子也涉及你，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这样也可以洗清你的嫌疑啊。”
常渊脑子有些热，懒得考量那么多：“什么案子都和我无关，别打扰我思考大道。”
“先生，请你出示一下身份证好吗？”江岩心中做好准备。也许食人魔案，就要在此时破解了。
“身份证？没有，你找别人要吧。”常渊刚欲关门，却被江岩挡住。
“既然没有身份证，那还请先生和我去趟公安局吧，补办一下，也是好的。”江岩微微颔首，双眼微眯。态度这么恶劣又这么简单粗暴的犯罪分子，他真是很少遇见啊。
“我只是要思考一下大道，研究一下学问，为什么你们突然就要莫名其妙前来打扰我呢？”
常渊很是生气，也很是不解。脑子持续发热，自控能力降低的他，并不想去了解他们到来的原因。
第十五章 可怜
“我们是受陈涵委托，特地来找你的。你从几个混混手中保护了她的人身安全与财产安全。她很希望亲自向你道谢。”
朱璇看着逐渐暴走的两个男人，连忙站了出来，开口道。
常渊依靠在门上，微微眯眼，大脑本能回应道：“陈涵是哪一位啊？本尊不记得这个凡人的存在。”
朱璇道：“陈涵不是哪一位。她那个漂亮的，个子不高的小姑娘啊。你忘了自己曾经见义勇为，仗义出手了吗？”
常渊稍微想了想，发现自己的确想不起来。于是保存了元神中几本书的翻译进度进度，关闭任务，重新开始思考。猛然间，他想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我故意英雄救美，不就是为了预防这种情况嘛。”常渊在心里默默吐槽起来。
文字语言不通，是一个大问题。为了更好地了解这个世界，搜魂之法是必须要用的。但是使用对象，却不能随便乱选。毕竟世界太过陌生，总要稍微警惕一些。
常渊瞬间一本正经了起来，昂起头，朗声道：“本尊降临人世间，偶见不义之事，自然要赏善罚恶。那几个小混混，已经被本尊一掌毙命。区区小事，你们就不用谢本尊了。本尊还忙着参悟大道呢。”
江岩和朱璇诡异地对视一眼，感觉有些不可置信。这就自爆了？太不正常了吧。不过这个说话风格，本来也就不正常啊！
江岩刚想说什么，却被朱璇拦住。朱璇道：“请问阁下高姓大名，是如何惩罚杀死了那两个小混混。”
常渊身子一摇，双手负于身后，开始面无表情：“本尊高姓常，大名渊，号称水泽真人。你们两个凡人今日能听名号，也算三生有幸，先祖有灵了。
至于那几个愚蠢的凡人，本尊不过一掌之力，便将其大脑击为糊糊，而骨骼丝毫不损。”
江岩想到那小巷中发现的血迹中，有脑浆的存在，瞬间确定眼前之人，便是他要抓的人。
但是，似乎又有哪里不对。
这个名为常渊的中二病患者，表现的也太诡异了吧。江岩看常渊神情，简直一脸真诚。他真意识不到，自己做了啥，会有什么后果嘛？
朱璇压抑住心绪，小心问道：“那然后呢？”
朱璇此时很激动，眼前很可能便是那食人魔。天呐，是连环杀手食人魔啊！
太可怕了，必须要抓住。所以就更要心细！面对这等疯狂之人，必须要谨慎行事。
常渊疑惑不解：“什么然后？然后他们就死了，还有什么然后。”
朱璇道：“你没做其他的吗？”
常渊低头沉思了一小会，然后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们是指美人投怀送抱吗？本尊行事，发自本心，非是挟恩图报之人。再说了，那女子若认识我，又岂会让你们来寻我。
况且本尊如此英姿，怎可轻易临幸凡人女子。”
两位认真查案的警察，听到如此言语，都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
这个叫常渊的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他是真的不知道杀人有多严重，还是真把自己当神仙了。
还本尊？还水泽真人？还临幸？这都是二十一世纪了，封建迷信装啥逼呢！
朱璇转念一想，又觉不对：“他明明连杀人都承认了，为何对吃人避而不谈。看他一副表演欲很强烈的模样，没理由啊。难道说此案另有隐情？”
“常渊，你虽然是见义勇为，但毕竟杀了人，还是要和我们回局里一趟。”朱璇想了想，还是打算先骗骗这个脑回路不正常的家伙。
有力气连续肢解分尸成年人而不出错的罪犯，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还是欺负他脑子不好使吧。
常渊摆了摆手：“区区几个凡人，算是什么大事，还要劳烦本尊动身。不去，不去！我还要研究大道呢。”
江岩看着常渊，面色认真了起来。不管眼前之人是何等的疯子，既然他已经承认了自己杀人，那今日自己就一定要把他带回去。
“常渊，我想你还是跟我们回去一趟吧。你涉嫌绑架，杀人，侮辱尸体，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被当做呈堂证供。”
常渊很生气，第一次遇到见义勇为还要被抓的状况，让他之前稍微动下脑子想出的策略完全无用。
太过分了！
“愚蠢不堪的凡人啊，本尊能以普通人的语气与你们好言交谈，已经是莫大的仁慈了，得来的却是对我纯真心灵的伤害。
我不装了，老实交代，我就是修仙者，金华教圣子，如假包换。”
常渊昂首挺胸，张开双臂，自我陶醉地说道。
江岩和朱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虽然他们是专业的，虽然眼前很可能是连环杀人的食人魔，这种情况下不应当笑的。但瞧见常渊这幅模样，实在忍不住啊。
常渊平静地看着他们，心中早就猜到了这些：“上士闻道，勤能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
你们啊，愚蠢的凡人而已，能有此表现，也实属正常，我不怪你们。
你们位卑人贱，许多内幕都不知晓。但今天，我就大发慈悲为你们揭示这个世界的真相。”
江岩与朱璇面面相觑。此人疯的很严重啊。正所谓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人疯到这种地步，指不定干出点啥，抓捕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些，最好一击制服。
常渊满面悲悯地看着这两个愚蠢的可怜人：“我来自一个充满生计玄奇的世界，我的人生曾经充满了精彩。踏剑而飞，御风取莲。飞天一舞，红霞漫天。我曾觉得世间就是这般模样，但到了这里，我才意识到了什么叫无趣。
在这个干涸的世界，我看不见人们御剑飞天，乘风而行。每个人都得待在丑陋的大铁皮子里，才能高速前行。
打眼一望，不见修士，唯有一群模拟修士的愚蠢凡人，依旧麻木而毫无自我的活着。
这一切悲剧的根源在何？就在于你们的世界啊，被断绝了灵气。
被强到超乎想象的修士们，断绝了全部一界的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