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逃票的黄牛
一队灰衣人，带着兜帽，将面孔隐藏在阴影之下，走在中央车站的街道上。
他们安静地赶路，每一脚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静谧又清冷，和热闹的街道格格不入。他们仿佛没有颜色，像是彩色电影中，突然出现的灰白画面，有一种不协调的诡异感觉。
灰秃鹫大部分人已经离开，依然留在五十三区活动的已不足十人。
在黄牛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中央车站之外。
他们准备趁这个机会离开了。
对于灰秃鹫来说，五十三区是一个绝佳的猎场，这里有大量的平民中低阶修行者，而且遇到【元素域】异能的概率很高。毫不费力就能提取到珍贵的异能特性。
但是他们不能再待下去了，一方面是要跟紧最重要的目标叶泽，另一方面是因为活动空间被极度压缩。
黄牛通过缜密的分析和逻辑推理，他认为韩青峰已经注意到了他们的存在，甚至已经确定了他们的身份。
街上的警备军和各种暗哨越来越多，甚至连暗影之刺都出动了。灰秃鹫最近的活动，受到了很多限制。
叶泽去荒野参加狩猎活动的消息，让进退不得的灰秃鹫几人非常欣喜。
黄牛决定继续紧跟叶泽，在危险的荒野中，制造一场意外，然后事了拂衣去，不留任何痕迹。
趁着这次机会，也可以离开这个危险之地，现在的五十三区，已经不适合他们活动了。
为了保证不被发现，黄牛频繁地使用催眠，但是意外的事情出现了。
在一次制造意外失败之后，黄牛对一个目击者使用了深度催眠术。但是那个可怜的目击者，并没有像其他被催眠的人一样，短暂失忆之后并对黄牛等人视而不见，而是双眼翻白，七窍流血，大脑受到超出负荷的冲击，变成了一个傻子。
黄牛知道这是精神和意志力薄弱的人，被多次催眠之后，可能发生的意识错乱和精神崩溃。
他只是问了一句，“我们以前催眠过他吗？我怎们没有印象了。”就没放在心上。
只是这样的情况，一次又一次发生。在黄牛的深度催眠下，很多目击者都变成了失去个人意识的行尸走肉。
黄牛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降低了活动的频次，也正因如此，叶泽才有了喘息的机会，从密不透风的意外中，活蹦乱跳到现在。
从一号壁垒到三号壁垒，从澜海大学到53区灵修学院，被催眠后意识崩溃的现象，不是偶然现象，不受地域限制，出现在五十三区各个位置。
这让主修精神系能力的黄牛毛骨悚然，他判断，被深度催眠这种情况，在五十三区是一种普遍存在，长期累积的现象。
再又一次将目击者催眠成傻子之后，他选择冒险搜索一下这个可怜学生的意识。可是他刚把神识探出，就受到了一股无比强大的精神冲击。
他面色苍白，眼角渗出鲜血，双腿止不住地颤抖。就像是一个无比强大的存在，慵懒地睁开了眼，斜睨了一眼，然后发出不屑的哼声，就继续沉沉睡去。但只是这一眼，就让他受到了精神攻击的反噬，受了重伤。
黄牛有了一个恐怖的猜想，每一次想起这个可能，他都会浑身战栗，像是溺在冬夜冰冷湖水中的无助和绝望。
一个无比强大的存在隐藏在五十三区的黑暗处，催眠了整个区域上千万人类。没有人知道他想做什么，甚至没有人知晓他的存在。
人们照常生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催眠了，被改变了意识，被灌注了额外的想法……
这是黄牛决定离开五十三区的深层次原因，他不想直面那个无比强大的存在，跟那个暗中催眠了整个区域的人或者其他生物相比，韩青峰似乎都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黄牛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属，感叹到，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他有些后悔来五十三区了，这里太可怕了。
正好借着追踪叶泽的理由的离开这里。能够在下属面前保持形象，隐藏好自己的恐惧。
只是这样的话，叶泽的能力就志在必得了，这样才能给组织一个交代。
蒸汽列车已经进站，所有的狩猎小队按照学生证和车票登车。
原本的内燃机车，由于燃油短缺，每周仅有一列，乘坐火车出行的人并不多，所以检票的措施相对松散。
在灵能蒸汽列车首航之后，不需要消耗燃油的火车，班次增长了无数倍，就把之前进站检票的那一套拿了出来，还专门配备了检票员。
所有学生狩猎队伍都登车之后，灰秃鹫几人也准备进站了。
他们按照往常的做法，在黄牛老大的带领下，就这么直直地往里走。
这时，检票员伸手拦住了他们，“喂！没看到牌子上写的什么吗？这时澜海大学的狩猎者专列，凭车票和学生证进站上车。”
灰秃鹫的灰衣人，内心毫无触动，甚至有些想笑，他们无数次遇到过这种拦住去路的人。但无一例外，这些拦路的人都是在被催眠之后乖乖放行，再也无视他们的存在。
在黄牛老大的带领下，就没有他们灰秃鹫去不了的地方。
他们看向队伍前列的那个伟岸身影，心中充满敬仰，只要老大一个眼神，这个气势汹汹的检票员，就会变成小绵羊。
黄牛隐藏在兜帽阴影里的双眼，闪出幽绿的光。
但是检票员毫无反应。
黄牛叹了一口气，这个检票员的精神意志似乎比较强。快速催眠没有效果。
他左右思量，还是放弃了使用深度催眠的想法，不是不能，是不敢。那个强大的存在似乎盯着五十三区的每一个角落，他在观察所有人。
黄牛摘下兜帽，露出憨厚老实的脸，“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忘记了，请问去哪里买票？”
他身后的灰衣人都惊呆了，他们灰秃鹫的成员，什么时候买过票？这是他们熟悉的黄牛老大吗？有人怀疑老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不方便使用异能，于是便悄悄地拿出了催眠喷剂，准备帮老大解决这个呱燥的检票员。
黄牛却扭过头，恶狠狠地瞪了这个有颜色的手下一眼，示意他不要乱来。
检票员不耐烦地说道：“没看到吗？这是专列！不对外售票的，你们等明天的车吧。”
黄牛一边示意手下，不要轻举妄动，一边应道：“好的，好的，我们明天再来。”
然后就带着一众灰衣人离开。
“老大，我们……”灰秃鹫的一帮人非常凌乱，觉得这不是他们熟悉的黄牛老大了。队列也没有了来时的那种静谧又诡异的气质。
黄牛挥了一下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带领众人来到车站一侧的铁栅栏旁，从这里能够看到铁轨上停靠的蒸汽列车。
“我们翻过去。”
灰秃鹫的成员大部分都具有两项以上的异能特性，这经过加高的合金栅栏根本无法阻拦他们。
一个接着一个，灰衣人翻过栏杆。
他们心中充满疑惑，这样的行为，不符合灰秃鹫这种神秘组织的定位和气质啊……
黄牛老大是怎么想的，他想体验逃票的感觉吗？
120.穿越时间的渡鸦
一声汽笛响起，伴随着四溢的蒸汽和幽幽的绿光，列车驶出中央车站。
“呜……咣当……咣当……”
车厢连接处的顶部，趴着几个人，他们将身体紧紧贴在列车的金属顶上，宽大的灰色长袍，被疾驰列车带起的风吹得猎猎作响，滚烫的蒸汽夹杂着空气中的灰尘，迎面扑来……
这几人就是逃票上车的黄牛带领的灰秃鹫小队，他们每一个人都灰头土脸，灰色的长袍上也沾满了油污，那种神秘又诡异的气质荡然无存。
这是澜海大学狩猎小队的专列，一人一座，车厢内部的乘客也都相熟。
黄牛经过深思熟虑，还是没敢登上车厢，他已经被吓怕了，在彻底离开五十三区之前，都不愿意使用催眠术了。于是带领着手下，在火车启动前，悄悄爬上的车顶……
灵能蒸汽列车是赶工建造的，工艺十分粗糙，各种焊缝处理地很随意，锋利的毛刺和金属面随处可见。
灰秃鹫的几人非常痛苦，身体被硌得生疼，充满逼格的灰色长袍也被划破了，像一条烂布似的挂在身上。
黄牛在车厢顶上蹭了蹭手上的油污，呸了一声，吐出嘴中的沙粒，“这火车的做工也忒差了，五十三区的人有没有点工匠精神了？”
灰秃鹫其余几人互相看了几眼，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说道：“老大，咱们还搞这些玩意儿，要我说，咱们直接冲进车厢，把那个叫叶泽的小子抓走，跳车走就完事了，还遭这个罪干什嘛！”（这句话应该脑补黄渤的口音（狗头））
黄牛瞪了他一眼，“你不记得我们组织的宗旨了？我们又不是黑色猎鹰，要低调。我们不做杀人抢劫这种没技术含量的活！”
他停顿了一会，继续说道：“也不是不能做坏事，但是不能被抓到把柄。再趴一会，等出了五十三区的范围，制造个意外，手脚干净点，就没有人会怀疑的。荒野中的列车，出了意外也是很正常的嘛……”
“再趴会儿！”
“哎，抓紧了，别掉下去。”
灰秃鹫的几人心中叹了一口气，人没掉下去，逼格早就掉地上摔碎了。
……
车厢里。
由于沿用了旧时代的铁轨，所以列车采用类似于旧时代普快硬座火车的布局，座位相对，中间是一个小桌板。
陆溪六人，相对而坐。
第一次参加狩猎活动的贺言、卓平等人都非常兴奋。他们正在讨论，小队的起名问题。
贺言说道：“你看这火车跑得多快，加装了灵能引擎，动力充足。我们的队伍要向这火车一样用力澎湃，一往无前。不如我们就叫做……”
“动力……”
“就叫做动力澎湃怎么样？”
陆溪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心想，我还以为你们会叫动力火车呢。
叶泽一边盯着陆溪的反应，一边说道：“我觉得不行，我觉得这个名字很普通。”
贺言争辩，“哪里普通了？这么有激情的名字。”
陆溪只是笑了一下，没有回应。
几人不停地想新名字，又不停地否决，吵吵闹闹过了好久都没有把名字定下来，他们也不觉得烦躁，只把这个起名过程当成是一个游戏。
陆溪靠在一边，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景物。从一号壁垒通往双山站堡垒的铁路，没有直接面对虫潮的冲击，周围的环境并未受到太多破坏。但也足够荒凉，有一望无际的枯黄野草，荆棘丛生的灌木，还有废弃建筑物的断壁残垣。
没有任何动物活动的痕迹，敏感的凶兽感知到了异虫的气息，在虫潮来临前就逃离了这里，只留下一片没有生机的荒野。
陆溪突然看到一个奇怪的生物，像是一条长蛇，蜿蜒着身躯，在天空中飞舞！
它的身体上长着无数只翅膀，那些翅膀的运动并不同步，有的展开，有的半合，按照一种协调的规律挥舞，高度和姿态平滑过渡，看起来像是一条做着简谐运动的曲线。
这是陆溪从来没有见过的生物，它的动作非常优雅，带着一种协调的美感，但是又非常诡异，像是一条长着无数翅膀的蛇，看不清头部，尾巴后面还拖着残影。
“这是什么东西？”陆溪开口询问。
一直为了名字争论不休的几人，向窗外看去，发出一声声惊呼。车厢里的其他人也都朝抬起了头。
“这是时间渡鸦，是一种拥有短暂地穿梭时间能力的鸟。你可以理解为它同时存在于过去、现在和未来。”林逸清开口解释。
“它的外形和普通的乌鸦没有区别，那长长的身形，是它飞行轨迹的叠加，不同时刻的渡鸦，连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一条长了无数翅膀的蛇。”
“如果它静止不动，你就能看到它真正的样子。”
“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鸟，几乎不可能被捕捉，也不可能被驯化。变异生物通识课中没有它，因为没有实用性质。”
余数的眼镜片闪烁着求知欲的光芒，贺言露出一副虽然听不懂但还是觉得很厉害的表情。
叶泽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就是现代教育的最大弊端，过于功利，过于注重于实用性，对于暂时无用的异能也好、生物也好，都不屑一顾。这种态度只能导致技术的停滞不前。”
听到叶泽的话，余数几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陆溪看了叶泽一眼，你这话听着还挺有道理的。
叶泽的嘴角扬起了微笑，一个人在团队中的威望，就是这样一点点建立起来的。
林逸清继续说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时间渡鸦，只是听年长的狩猎者提起过。”
陆溪反复在心中默念，“渡鸦，穿梭时间，同时存在于过去、现在和未来。”一时间有些他有些恍惚，有些分不清自己现在是处于哪个时间节点，他的生命好像中断了一百年，从过去直接跳到了未来。
贺言几人又开始关于队伍名字的讨论，吵吵闹闹，兴致高昂。
车厢里的学生，很多都是第一次参加狩猎，幻想着浪漫的狩猎之旅，同凶兽搏杀，收获猎物。车厢的气氛很热烈。
陆溪一时间有一种错觉，他正坐在一百年前的夏日里那趟从家乡小城出发的火车上，他要去大学报到，崭新的生活在他眼前拉开了序幕……
蒸汽列车悠长的汽笛，将他拉回现实，陆溪突然意识到，这已经是一百年后的深秋，家乡小城已不复存在，世界已经改变了模样，他所熟知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能够证明他曾经活在这世界上的，只有老韩……
“渡鸦。”陆溪低声念叨。
“渡鸦。”他加大了声音，打断了正在讨论名字的队友，“我们的队伍叫渡鸦，穿越时间，不被驯化，也无法捕捉……”
150.开火车
陆溪建议狩猎小队的名字叫做渡鸦，这个提议瞬间就被通过。
叶泽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只队伍虽然是林逸清登记建立的，但实际上的领袖应该是陆溪。随便一句话就能得到队友的拥护，真是像韩主任啊，难道领导能力也能遗传吗？
“唉，我就是吃了老爹不给力的亏啊……”
陆溪看着车厢中浓郁的灵气，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于是开口提醒道：“这里的灵气浓度很高，列车引擎巧妙的设计，把溢出的灵气导入了车厢，这里是一个移动的修行宝地。”
“这里应该不比第三教学楼的效果差。”
叶泽使用异能，将视角调到车厢顶端，将整个车厢都至于视野之中，悄悄瞄了一眼，发现车厢中很多人都闭着眼，运行《第六套灵气吐纳法》。也有很多人在聊天，表情红润，有着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也有人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窗外不说话。
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走出壁垒，即使是单调重复的荒野，也能让他们看得津津有味，这毕竟是外面的世界。谁也不能苛责他们不够努力。
卓平不再四处瞎看，马上开始修行。
陆溪感知到叶泽使用了异能，看了他一眼。
叶泽感知到陆溪看了自己一眼。这一眼让叶泽开始胡思乱想，他是不是怀疑了自己？发现了自己争夺队伍领导权的想法？还是说他对自己的能力有了一些肯定？
陆溪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个眼神，就让叶泽开始了胡思乱想。
余数突然开口问道：“车厢里这么浓郁的灵气是怎么做到的？”相比于提高身体上的实力，他更愿意去拓展大脑的认知。顾不上修行，也要先把心中的疑惑搞明白。
看着余数充满求知欲的眼神，作为开过这种火车的人，陆溪解释道：“灵能蒸汽列车，是依靠修行者吸纳空间中的灵气来功能的，列车上共有128个修行者，为火车的蒸汽锅炉，提供能源。”
“128名修行者吸纳空气中的灵气，并在体内将之转换为灵能，在传输过程中，大部分灵能都会泄露在车厢中。灵能在离开生命体后，几分钟内就会重新转换为灵气的形式。所以动力车厢周围的灵气比周围要高出很多，相当于一个小型的修行宝地。”
“128人，没想到，这么一列火车需要这么多修行者才能够驱动呢。”贺言啧啧称奇，“那如果是高阶修行者呢？如果韩主任过来，他一个人能够驱动这列火车吗？”
陆溪在心中有些小得意，韩主任恐怕不行，但是我可以……
他正想跟贺言解释一下，灵能的转换效率不等于异能等级这个问题，叶泽却先开了口。
他说：“不行，再高阶的修行者，释放异能也是要借用空间中灵气的能量，是靠自身灵海中的灵能去转化身体周边的灵气，产生一种谐振，将之转换为特定的能量表现形式，释放出来。”
“高阶异能者是他们能够转换更多的灵气，借用更多外界的能量。他们自身体内产生的灵能比低阶修行者多，但应该都在同一个量级之上。”
“韩主任释放异能的威力，可能是一个低阶修行者的几千倍，但他体内灵海中存储的灵能，可能只是低阶修行者的几倍。”
最后，叶泽总结道：“即使找到很多和韩主任相同级别的高阶修行者，恐怕也要几十个人才能驱动这个灵能列车。”
“韩主任一个人无法驱动这辆列车。”
“这个世界上恐怕也没人能够凭一己之力，驱动这辆列车。”
“这和异能等级无关，和战斗里无关，和灵能等级有一点关系。现在的灵能引擎技术还比较原始，依靠的是人体内灵海中的那一点点灵能。最重要的还是人的数量。”
叶泽觉得自己解释地非常透彻，嘴角露出微笑，就是要像这样，一步步建立自己博学又权威的形象，最终成为队伍的核心，让陆溪和林逸清也对自己刮目相看，拉拢人才，走上巅峰。
陆溪再次看向叶泽，他见叶泽如此言之凿凿，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这个你认为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这个世界上就有那么一个人他做到了，这个人还就在你的面前，这个人还就是我。但是我现在又不能告诉你，只能附和着你吹牛逼。将来有一天你知道了我究竟有多牛逼，你曾经说出的话，就会变成一个个巴掌扇在自己脸上。你请放心，你今天说过的话，我都会用小本子记下来，等到将来某一天再告诉你，让你知道你曾经那么确切的话有多么傻。
这种突如其来的暗爽是怎么回事？
陆溪终于明白了老韩尽情装逼时，身心有多么愉悦。
叶泽看到陆溪再次看向自己，心里咯噔一下，这陆溪怎么总是看我？难道是自己的话说得太多，又解释得太过透彻，让他觉得领导地位受到了挑战？
要低调，要徐徐图之，叶泽这样告诫自己。
……
要低调，要徐徐图之，黄牛这也是这样告诫自己的。
灰秃鹫几人还趴在列车顶上。
其中一人的衣服被焊缝上的毛刺刮破后，又疾驰的列车带来的风吹走，以一种几乎什么都没穿的状态贴在金属车顶上，被深秋的寒风吹得瑟瑟发抖。
“老……老大，咱们还要在这上面待多久？这……这都出了五十三区了。太难受了！”
黄牛略微沉思一会，“再等等，我再寻思寻思。”
一个急躁的半灰衣人说道：“老大，你再寻思一会儿，鳄鱼他就撑不住了！”
“要我说，咱们直接过去，进了驾驶室把司机给他控制了，什么快速催眠、深度催眠、催眠喷雾、麻醉针、快乐水全给他整上！咱开着货车直接回基地，把这一车的学生都给他劫了，就完事了！”
“什么战略不战略的技能，咱们一个个地挑。”
黄牛又沉思了一会，“我觉得不行，这样太高调。丢了一火车的学生，韩青峰会发狂的。”
“最重要的是，咱们基地没通铁路，咱也不会开火车啊……”
122.再趴一会儿
灵能蒸汽列车沿着轨道疾驰。
车顶上的灰秃鹫几人，将身体紧紧贴在车厢顶端，向车头爬去。
黄牛最后还是决定听从手下的建议，先去驾驶室，把司机搞定。
之后是连火车一起劫走，还是制造一场意外。就可以慢慢选择，从容打算了。
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也觉得身为一个神秘又强大的组织的一员，就这么趴在火车顶上，被风吹烟呛，还一脸土，确实有点不像那么回事，有损逼格。
时间长了，让手下产生怨言，队伍也不好带了。
他们缓慢地移动，终于把身体挪到了车头位置。
黄牛抬起手，示意手下动作小一点，注意隐蔽。
万一车厢里面有透视能力的异能者呢？
他爬到列车最前端，准备找一个窗口，破窗而入。
可是他观察半天，惊讶地发现，车头上居然没有窗口！
只有一个潜望镜伸出车头的顶部，观察者前方的道路。
黄牛暗骂一声：“我特么！”
潜望镜只有碗口大小，就算把玻璃砸了，他们也进不去啊。
这火车头上为什么没有窗户？
是因为当时灵能蒸汽列车首航时，遭遇兽潮，所有的玻璃都升起了金属板，遮挡凶兽的攻击。驾驶室内的成员就是通过潜望镜观察外面的景象。
他们意外地发现，这样的效果似乎还挺好，那既然可以这样，为什么还要装窗户和挡板？直接一块铁板就好了嘛，简单还方便。
于是赶工之下，车头的窗户和防护挡板就被取消了，只留下一整块金属板的车厢。
本来按照灵能机械研究所的那帮技术人员的想法，要把整列火车的窗户全部去掉的。
只是韩青峰觉得这样乘坐体验太差，制止了他们疯狂的想法。毕竟这火车是要卖票给乘客坐的，总得注意一下乘客体验嘛。
黄牛怒目圆睁，看向那个建议从车头入手的部下，“你们就没发现这车头没窗户吗？”
“那个，这个烟太大了，没看清楚……”
“谁又能想到火车头上没有窗户呢？”
“主要是五十三区这火车太落后了！”
“对，对，对，都什么年代了，他们还是蒸汽列车，太落后了！”
几人七嘴八舌的把责任推卸到五十三区的火车上，然后眼巴巴地看着黄牛。
黄牛也想过直接破开列车金属外壁，进入驾驶室的做法。只是这样做动静太大，耗费的时间也太长，会引起警觉，做不到悄无声息地控制司机和列车的目的。
如果从列车后部进入的话，就要穿过其他的车厢，直面列车内部的警卫及乘客。即使拥有四阶的精神系能力、三阶的阴影系能力，三阶的感知强化系能力，黄牛也没办法同时催眠一节车厢内的上百个修行者。
黄牛的正面作战能力并不是很出色。
从始至终，他们的行为准则都是避免进入正面的战斗，灰秃鹫大部分成员的能力都是侧重于潜伏，隐藏和刺杀。
黄牛也是一声叹息，这届灰衣人不行啊，业务水平不够，最重要的观察能力都欠缺。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往回爬吧。
……
五十三区，一号壁垒。
韩青峰刚刚结束了对精神病院的视察，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远处蜿蜒的黑色城墙，一脸凝重。
居民健康部的部长曲洋汇报了区域内的健康情况。
在食物限额发放的情况，已经有部分修行者出现了营养不良的情况。这些修行者大多是力量强化类的修行者，他们的基础代谢率更高，需要更多的食物。
外出的狩猎小队还没有回归，五十三区在最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收获任何一只猎物。即使按照现在这种限量供应的方式，储备的食物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个别区域已经出现了哄抢食物的事件。
韩青峰特别嘱咐不要严惩这些人，他始终觉得，让居民陷于饥饿，是他这个执政者的责任。
他念叨着，看来要加快蕴灵菇的推广种植了……
内政部，司法部，守卫军，警备军，居民健康部的负责人都在场，他们刚刚讨论了最近突然大量出现的精神失常人员。
壁垒的生活很压抑，拥挤逼仄，空间狭小，很多居民的家中常年晒不进阳光，普通人从事日复一日的繁重工作，换取微薄的报酬，还有很多人连工作都没有，仅靠救济食物苟活。
很多壁垒内的居民都有一定程度的精神问题，人们见惯了精神失常的疯子。
这一次精神失常的人，数量和严重程度都超出了正常的范围，而且其表现都非常类似，失去意识，宛如行尸走肉。
从一号壁垒到三号壁垒，从居民区到工厂，到处都有精神失常的人员。而且澜海大学的精神失常人员格外多，这是不符合常理的，学生是五十三区生活条件相对优越的一群人，他们的心理状况也更加健康，理应不会出现这么多的疯子。
经过修行者协会和精神病院的医生的检定，他们认为，这些人都是受到了精神系能力的攻击。
警备军安全保卫司王晓勋司长认为，有【神秘域】精神系的能力者，潜伏进了五十三区，正在大肆破坏，但不清楚他们的目的。
韩青峰眉头紧皱，这难道是灰秃鹫的人干的？你们提取死者的异能特性就算了，还搞恐怖袭击？为什么要把无辜的人变成疯子？
他一拍桌子，“肯定是灰秃鹫这帮老鼠干的好事，抓紧搜捕！不要留情！以后都别让我在五十三区见到他们的人！”
……
正在列车顶部匍匐前进的黄牛，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一名手下殷勤地问道：“老大，是不是受凉了？”
“我一个四阶修行者，怎么可能会着凉？”黄牛思索了一会儿，“经过精准的直觉判断，和缜密的逻辑推理，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人要搞我们。”
他看了一眼灰头土脸的手下，说道：“我的直觉告诉我，有一个强大的敌人盯上了我们，贸然行动会有危险，我们这一次一定要倍加小心，耐心地寻找机会，没有十二分的把握不要出手，保持低调。”
“什么意思？”
“再趴一会儿！”
……
123.堡垒与囚徒
锅炉熄灭，蒸汽散开，灵能蒸汽列车缓缓停靠在荒凉的站台。
经过六个小时的行驶，载着学生狩猎者的火车，在傍晚时分，抵达了堡垒般的双山站。
一路平安无事，车上的乘客吸着灵气聊着天，就抵达了目的地。
陆溪和队友随着人群下了车，他们可以选择马上出发，也可以选择在此休整一晚，明天一早再启程。
灰秃鹫的几人悄悄从车顶上翻了下来，然后迅速躲进了阴影之中。
贺言无意中瞧见了一个身披破烂灰色长袍的人影，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崭新的狩猎服，心中感叹，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加入不同的狩猎小队，这待遇完全不一样啊。
他赶紧上前两步，想要接过陆溪的生活携行具背囊，“我力气大，帮你拿。”
陆溪用奇怪的眼神看了贺言一眼，“这也是杜少宇教你的？”
贺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杜学长告诉我，像我这样没什么战斗力的人，在队伍中要多承担一些杂事，他……他还说要有眼力，不然的话，没有作用的队友，会被第一个抛弃……”
陆溪叹了一口气，“我们渡鸦小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队友的，而且我相信，每一个人都能发挥自己的作用。别跟杜少宇学那些东西。”
他可不想身边多一个赵大明那样，经常把马屁拍到马腿上的人物。
陆溪抬头看向双山站，这个名义上的巡检站，实际上的小城镇。
犹如一个巨大的铁碗扣在地上。
大多数狩猎小队都决定再次休整一夜，第二天一早再出发。
陆溪征求了队友的意见，也决定修行一下，几人按照工作人员的指引，通过安检，进入了堡垒的合金大门。
眼前猛地一暗，陆溪有一种将要窒息的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臭味，像是混合了人的体臭、发霉的味道和木柴不完全燃烧的呛人烟味……
适应了黑暗之后，陆溪看到堡垒内的景象。
这里是旧时代的一座火车站，经过几次扩建和加固，铁穹一般的金属屏障，将原本车站的售票大厅、站前广场和附近的建筑都囊括其中。
地下候车室和人防工程打通，人们在地下构筑了巨大的工事。人们就生活在这里，终日不见阳光的空间。
这里看不到天空，只有金属穹顶的中央位置，开了一个圆形的天窗，夕阳的光线照射进来，像是一个光柱。
巨大的老鼠窜来窜去，和居民相安无事。
这里狩猎方便，人口也不多，食物来源不是问题，人们最渴望的只是阳光和新鲜的空气。
澜海大学的狩猎小队被安置在原本的车站广场上，这里是双山堡垒内部最大的一处空间了。
陆溪躺在睡袋中，透过天窗，看到一片小小的夜空，上面似乎还点缀着几颗星星。
耳边传来其他学生的低语，和远处链条滚动的声音，那是双山站的工作人员用脚蹬的方式驱动换气扇。
他恍然见觉得自己是在坐牢，只能在有限的空间活动，终日不见阳光，几乎没有娱乐设施，仅有的外出机会就是去和凶兽搏斗的狩猎活动。
陆溪感慨道：“好像比旧时代的囚犯都要惨啊。”
“你说什么？”一旁的林逸清开口询问。
“我是说灵气的存在，增强我们的身体，却限制了我们的活动。这里的人们好像是囚犯一样，生活在自己建造的笼子里。”
林逸清叹了一口气，“五十三区壁垒中的人，又何尝不是囚犯呢？不过是笼子大一些罢了。”
她的眼睛很亮，在微弱的光线中熠熠生辉，“我从小就渴望壁垒外面的世界，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在无边的大地上自由奔跑。”
自由的奔跑吗？陆溪回想自己在旧时代的生活，他见过一望无际的麦田，烟波浩渺的大海，广袤无垠的荒漠，但当时除了一句真特么的大啊，似乎没有别的感受。
他突然有了一种冲动，想要把这壁垒、堡垒、人类自己建造的墙统统打破……
……
第二天一早，清晨的阳光从天窗洒下，巨大的光柱矗立在黑暗中，从睡梦中醒来，似乎有了一种其妙的仪式感。
陆溪几人收整行囊，走出了巨大的铁幕，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几人都觉得精神一震。
只有叶泽神情萎靡，一项养尊处优的他不习惯这种恶劣的环境，翻来覆去不能入睡，还听到陆溪和林逸清畅谈什么囚徒、自由什么的东西，搞得他觉得自己才像是一个囚徒。
学生狩猎者们按照归属的小队，朝着四面八方散去。
渡鸦小队的几人正在讨论往哪边去。叶泽认为要往东，那边有一条大河，是附近最大的水源地，肯定会有很多猎物。
陆溪认为要往西，因为陆溪陆溪，一路向西。
叶泽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你这算什么理由！？
陆溪再次祭出投票**，被率先投了自己一票，然后以五比一的票数，战胜了叶泽，决定向西边去。
他对叶泽说：“我们的队伍，最大的特点就是民主。”
……
灰秃鹫的几人在黄牛的带领下，紧紧尾随着陆溪几人。
作为拥有提取异能提取技术的组织，灰秃鹫中的几乎每个人都拥有两种以上的异能特性。由于【元素域】、【念力域】异能的市场价值比较高。所以他们的异能特性，大多数都是几种【强化域】异能（抽错了卖不出的）的组合，只有高级人员才拥有罕见的异能特性。
除了第一次觉醒的异能之外，对于灰秃鹫的成员来说，二次觉醒、三次觉醒的异能特性都是可控的。于是就能够通过不同异能搭配，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黄牛拥有三个异能特性，并拥有一种罕见的感知系异能，能够锁定一个目标，在一定的范围之内，都能够感知到目标的位置，简直是杀人越货，跟踪追查的必备神技。
在选定叶泽作为目标之后，他就将叶泽的位置牢牢锁定，一直紧紧跟在陆溪小队的后面。他知道陆溪具有感知类的异能，所以并不敢靠太近，一直保持着一个适当的距离。
124.黄牛老大实在是太稳健了
荒野形成于人类蜷缩进壁垒之后。
荒废的城市和弃耕的农田上生物群落发生了次生演替，也许是受到大规模变异凶兽活动的影响，演替的过程进展缓慢，现在的荒野，大致处于多年生杂草到灌木丛演替的中间阶段。
陆溪几人已向西行了一会儿，一路上，除了田鼠、野兔和公鸡般大小的麻雀，几人没有见到任何大型凶兽。
又是一只小狗般大小的野兔，从几人面前的草丛中窜过。
贺言提着匕首就追了上去，“我给大家加个餐！”
那只肥硕的兔子，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逃窜，而是转过身来，利用强壮有力的后腿，猛然等地，高高跃起，犹如一颗炮弹射向贺言。
伴随着一声惨叫，贺言成为了渡鸦小队中第一个受伤的人，还是被兔子给咬的。
好在伤的不重，贺言好歹是经过正规教育的修行者，虽然身体不协调，但还是有一定的战斗力，三下五除二就解决掉了咬人的兔子，只是吃了轻视小动物的亏，手上被多了一个伤口。
叶泽想笑，但又怕引起陆溪的反感，生生憋了回去，换成一副关心的表情。
陆溪扶额，他很理解贺言这种急于表现，越在乎越出错的状态。也无法去出言安慰，怕这样伤到对方的自尊心，只能说道：“太好了，午饭有着落了。”
贺言简单处理了伤口，将兔子装进行囊。
几人短暂休整。
荒野上很空旷，真正意义上的空旷，一望无垠，原本的万顷良田全部荒废。草木繁茂，远胜于旧时代那种远看绿油油，近看漏地皮的草原。
在空旷的环境中，陆溪灵气感知的识海清爽无比。这里不像壁垒之内人挤人，到处都是修行者引起的灵气波动，陆溪可以持续维持灵气感知的最大范围，也不用担心信息过多而造成的承受力超限。
方圆一千米以内的荒野，任何生物，任何异能，任何武器，任何自然现象，任何灵异事件……引起的灵气波动，都逃不过陆溪的感知。
这是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陆溪感知到草丛下面无数微小的灵气波动，像是电视屏幕上闪烁着稀疏的噪点，那是荒野中随处可见的鼠蚁虫蛇。陆溪感知到灵气缓慢地流动，那是吹过荒野的风。
陆溪觉得自己能够感受到荒野的呼吸，难道这就是旷野之息？
他小声感叹道：“这里才是我的主场，这才是野性的呼唤。难道我才是草原之子？”
耳聪目明的叶泽，隐约听到了陆溪的低语。
他皱起了眉头，曹源（草原）是谁？他和韩主任什么关系？或者说韩主任就是草原？
陆溪感受了一把清清楚楚开全图的感觉，从林逸清手中接过119式突击步枪，试着瞄准了两下，使用感知远距离锁定，配合步枪瞄具的瞄准，陆溪觉得自己能指哪打哪，感叹道：“这简直就是为我准备的啊。可惜不是狙击枪。”
然后把步枪递给眼神充满渴望的余数，让他也感受一下制式武器。
虽然这个时代，高阶异能的威力远远超过了旧时代的枪炮。但使用附魔子弹的步枪，也能够对中低阶的修行者和凶兽造成伤害。更何况这种远程瞄攻击的方式，是大多数异能都无法做到的。
林逸清问道：“你会打枪？”语气平淡，听不出疑惑或者好奇。
但陆溪却猛地咳了几声，无奈地看向林逸清，你这种措辞很容易让旧时代的绅士误会的哎……
“吃鸡的时候用过……”
“什么？”林逸清的语气终于有了变化。
“是一种残酷的生存游戏，能够锻炼热武器的操作能力。”陆溪面不改色。
“和韩主任一起。”
总之往老韩身上推就是了，再说我也没说谎啊，我那个时代步枪可是管制武器，除了游戏中，哪有机会接触。当然，打游戏是和老韩一起，压枪还是他教我的。嗯，我说的都是实话。陆溪暗暗想到。
林逸清听到韩主任，也就没继续问，她说道：“枪给你用，我不会打。”
陆溪也没有推辞，从余数手中接过步枪，背在身上。作为一个辅助，陆溪觉得他应该学点别的手艺了，起码能够自保啊。
叶泽眼巴巴地看着，他原本想申请这把步枪的使用权的，他很清楚林逸清的实力是不需要使用热武器的了，所以这把步枪一定是会分配给队内其他人使用的。
他在家族中接受过枪械武器的训练，配合【上帝视角】的异能，他也能够称得上是一个神枪手。但是看到陆溪把枪接过去，也就没再说话，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叶泽不想给队友留下争夺武器，不识大体的印象，他所作的一切都为了树立形象，拉拢人心。其实如果他提出申请，并说明理由，陆溪从团队实力最大化的角度，是会把枪械交给他使用的。
只是一个人如果想得太多，就容易进退失据。
同样想太多的还有远远跟着陆溪小队后面的黄牛。
灰秃鹫几人，灰头土脸地跟在后面。
从车顶上下来之后。黄牛左思右想，决定稳妥为上，还是没有进入双山站的堡垒。
“这个堡垒这么小，又住了这么多人，里面肯定很拥挤，催眠稍不留神就会出乱子。再说他们明天肯定还要出来的，到了荒野上，远离了人类社会，我们制造意外，也就不怕被人发现了。”黄牛当时是这么向下属解释自己计划的。
“老大，您什么意思就直说了吧。”
“咱们不进去了，找个地方凑活一晚上。”黄牛忠厚的声音略带一些愧疚。
如同乞丐一般的灰衣人们一脸无奈。他们搞不懂的是，黄牛老大原来只能说是低调，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稳健又慎重了？
灰秃鹫的几人，就在站台的角落里找了一个避风位置，过了一夜。
除了深秋的寒风，要斗争的，还有四处乱窜的老鼠……
在列车顶上吹了一天，晚上又没能好好休息。
灰秃鹫几个人神色萎靡，只想早点结束这个任务，恨不得马上冲上去把叶泽给绑走。
“老大，我们直接上吧，把叶泽抢了就跑，找个安静的地方再干活。”
来到空旷的荒野，黄牛感觉自己好像摆脱了五十三区那个强大又神秘的存在，变得轻松起来。
他摘下兜帽，摸着下巴，“别急，让我寻思寻思……”
125.大胆一点
黄牛的感知系能力被称为【标记】，严格来说并不属于【强化域】，不属于普通人视觉、嗅觉、触觉、嗅觉、味觉的五感，超感官知觉第六感，感知时间流逝的时觉的第七感，等感知能力的增强。
而是通过意念在目标身上锚定一个印记，就能够跨过空间的阻隔，精准的感知到目标的位置。这是一种无法描述的感觉，使用者不知道是如何知道目标的位置的，但只要锚定之后，标记的位置就能够被使用者精准感知到。
就是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就是能够做到。
其感知的范围远远大于【强化域】的大多数感知强化系异能，能够达到几十公里。随着异能等级的提升，锚定标记的范围还能进一步提升。
据灰秃鹫组织内的异能进化学的专家推测，这种能力晋升高阶之后，也许能够悄悄获取锚定目标的五感，被锚定的目标就不再有秘密，其所见所闻都会被共享。
这个能力提取自欧罗大区审判庭的一个红手套，是追踪刺杀的神技。
拥有精神系【催眠】、感知系【标记】、阴影系【静止隐匿】三种异能特性的黄牛，是一个天生的追捕者，没人能够逃过他追踪。
虽然异能等级只有四阶，战斗能力不足，但是黄牛却凭借其无与伦比的追踪能力，出色的隐匿能力，缜密的思维逻辑，低调的行事作风，狠辣的手段，较为宽厚的带队风格。在灰秃鹫组织内急速成长，成为组织的中流砥柱，并被委以重任，负责带队开拓包含五十三区在内的诸夏大区东部区域。
灰秃鹫东方分部的人都很敬重黄牛老大，很多年轻的成员都把黄牛当做人生偶像。
他们看着突然之间变得如此稳重的黄牛老大，很不习惯，有人甚至在暗中嘀咕，老大是不是最近催眠技能用得太多，把自己脑子也催坏掉了。
黄牛在那次因为催眠而受到精神冲击之后，心中隐隐对使用催眠这个异能有些畏惧，害怕那个看起来无所不能的恐怖存在暗中窥伺。
他摸着下巴沉思了好一会儿，经过了逻辑分析。
向手下解释道：“根据我们已知的情报。”
“他们六个人都是一次觉醒者，每人只有一个异能特性，林逸清是【元素域】冰霜系的能力，但具体是寒冰之力还是冰霜掌控尚不清楚，但其效果都差不多，算是他们当中实力最强的人。”
“陆溪是【强化域】感知强化系的能力，据称是【精准直觉】，是一种间接的感知能力，在战斗中作用明显，但是侦查方面有所不足。”
“叶泽，也就是我们的目标，据说是来自其他区域的学生，能力是一种未知的，能够大范围强化异能特性的，有战略价值的能力。”
“剩下的三个人，都是些乱七八糟的能力，我也没记住，但是没有感知系的能力。”
“而根据我的标记显示，他们没有移动，似乎是在休整。”
“由此可知……”黄牛扫视一周，意思是让手下回答，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来锻炼手下的分析和推理能力。
“老大，要我说，咱们别弄些跟踪尾行这些没用的，咱们大大方方过去，抓了叶泽就跑，他们能把咱们怎么着？”
黄牛气不打一出来，想抽这个缺根筋的手下两个大嘴巴子，让你大大方方过去！让你抓了就跑！
“鲁莽！草率！粗俗！这样干活不精细！不讲究！低调懂不懂？稳健懂不懂？”
几名手下面面相觑，互相对视几眼，沉默了好一会，才有一人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老大，您说应该怎么办？”
黄牛清了清嗓子，想给手下上那么一课：“他们只有陆溪一个感知系的能力者，而又是被动型的感知增强。他们还非常轻松地在原地休整，这说明他们没有发现我们啊！”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稍微大胆那么一点点？”
那个刚被教训了的手下，一脸惊喜，“老大，您听我的建议了？咱们就大胆一点，直接冲过去，抓了人就完事了……”
黄牛狠狠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们离他们大概有十公里，现在可以稍微大胆一点，不用再间隔这么远了。”
“我们可以再往前靠近一点，保持九公里的距离……”
灰秃鹫的一帮人一脸无语，老大你管这个叫大胆一点？你的计划就是往前蹭一蹭，距离拉近一公里？
黄牛看出手下的无奈，继续循循善诱，“你们怎么这么傻呢？又不是保持九公里不动了，如果咱们拉近一公里距离，他们还是没有发现，咱们可以再拉近一公里嘛？总有机会能够悄无声息靠近的。”
灰秃鹫一帮人只能点头同意，他是老大，他说的算喽。
一边朝着叶泽几人的位置挪动，一边心中腹诽，黄牛老大这两天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以前虽然低调，但是该出手的时候绝对不会畏缩，反而一出手就是雷霆手段，毫不留情。怎么突然间就变得如此，如此稳健？
他是受了什么打击了吗？
……
此时此刻，陆溪也有些疑惑，这一路走来，只遇到一些凶猛的小动物，一只大型凶兽都没有遇到。
他看向林逸清，问道：“野外不是有很多凶兽吗？怎么一只都没有见到？”
林逸清回答：“荒野上确实是凶兽横行，但他们的分布却不均匀。”
余数继续说道：“在变异生物通识课上有讲过这个问题，通常情况下，荒野上的草食凶兽都是成群活动，按照族群及习性分类。一出现就是一大群。在灵气的影响下，原本的草食动物也获得了异能特性，而且变得凶残。遇到成群的草食性凶兽要注意躲避。”
“而独行的凶兽，大都由肉食猛兽变异而来，拥有异能的肉食性凶兽更加凶残，不是一般狩猎者能够抗衡的。”
“荒野并不是到处是牛羊的猎场，大部分区域都没有凶兽的痕迹，但是你一遇到凶兽就是一大群。”
陆溪皱了皱眉头，“意思就是一般碰不上，碰上了就是一大群，又打不过。偶尔碰到独行的，也是更厉害的吃肉的凶兽，更打不过，是这个意思吗？”
林逸清点点头，“这就是狩猎中最难的地方。要想办法让较为弱小的凶兽从兽群中掉队，才能进行捕杀。”
126.可以，但是没有必要想
几人休整完毕，准备继续前行。
这时林逸清说道：“前面更加危险，随时都会碰到兽群。”
“我们是不是要切换成狩猎队形了？”
陆溪疑惑地问道：“狩猎队形？”
叶泽有些无语，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还要指挥队伍？
“狩猎时，为了避免过多修行者聚在一起引起凶兽的注意。狩猎小队中的人往往要彼此分开，间隔数十米，按照旗帜进行交流。”
叶泽一边解释，一边勾起了嘴角，看来陆溪同学似乎对狩猎一无所知呢。
他的光头都更加明亮了，上面闪耀着自信的光芒。
他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向陆溪，用一种纯真的语气问道：“你不知道吗？”
陆溪冷笑一声，你居然在一个年龄能够做你爷爷的人玩心眼？你也就是宫斗剧看得少，不然就会知道，进冷宫或者当尼姑才是你这种低段位选手的归宿。
陆溪突然被叶泽头皮反射的光芒闪到了眼，呦，还挺亮。
他淡然地问道：“哦？那你说一下吧，应该怎么做。”
叶泽心中窃喜，领导力往往就是在这种时候建立起来的。
“很简单啊，按照最基础的狩猎阵型，一字排开，两人间隔20米左右的距离。队长使用旗语向队员下达指令……”
陆溪略微沉思，间隔二十米，这样一来，整个队形的展开面就有100米以上，队内唯一可靠的战斗力林逸清，在任何位置都无法覆盖所有队友。
“为什么要一字阵型，而不是梯形队形，或梭型队形呢？”
“这个，我哪里知道啊，那些职业狩猎人都是这么做的。可能是经验吧。”叶泽一时被问懵了，他也没什么实战经验，不过是听家族的人提起过罢了，从来没有深究过原因。头上的光芒似乎都黯淡了一些。
这也是这个时代人们的通病，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从小到大的教育都是如何利用异能和灵气去战斗，其背后的原理都没有人去探究。
这也不能说是这一届的人类不行，只是对于人类来说，灵气和异能这种东西就像是一个看不透的箱子，人们对灵气的研究并不涉及其内部的原理和相互关系，仅从释放的特点了解其中的规律。
如何才能把火球搓得更大一些？怎样释放异能才能造成最大的伤害？灵能应该凝聚多长时间才能达到效率和续航的平衡？
所有对灵气和异能的研究都不过是经验的总结。
关于狩猎的阵型，也是一代代的狩猎者用鲜血凝结成的教训，使用一字阵型，将队形的展开面尽可能扩大，不让任意两人产生的灵气波动叠加。这样就不会引起大型凶兽或是兽群的攻击。
“也许是因为，这样每个人的灵气波动不会叠加，能达到更好的伪装效果吧？”余数试探性地说道。
“我们可以试一下。”陆溪突然来了兴致，因为他能够看到灵气的波动和分布情况，也许就能够找到背后的原因呢。
在陆溪的指挥下，几人一会儿排成一字，一会儿排成人字……
总之的就是将展开面尽可能扩大，每个狩猎者的附近，最多只有两个同伴。陆溪认真观察，确信在这样的阵型中，每个人的灵气波动都没有受到队友的影响，确实可以减小灵气波相互干扰产生的谐振。
然后几人又尝试了一（二）路队形，梯形队形，梭型队形，分组队形等旧时代步兵班常用的战术队形。
陆溪发现无论是那种队形，只要保证每个人身边最多只有两名队友，就不会造成灵气波动的扩大。但只要身边的队友超过两名，比如说梯形队形，或者排成五角形，几人的灵气波动就会互相叠加，扩大。需要间隔更远的距离，才能达到和一字队形同样的效果。
陆溪陷入了沉思，他并不知道背后的原因。但是直觉告诉他，这种现象也许就是各种阵法的雏形。
他想起了虫潮入侵时，那三千名冰霜系的异能者在城墙上排列出的特殊而繁复的图案，也许那个阵法就是利用的这种灵气波动叠加、谐振的原理吧。
找机会再研究吧。
这时叶泽有些不耐烦了，但是语气却保持着温和优雅，“我们还是遵循先辈的经验吧，毕竟更稳妥一些。”
陆溪沉思了一会儿，“也可以，但是没有必要。”
叶泽被搞蒙了，什么叫做可以但是没有必要？这是什么逻辑？
陆溪反问道：“你知道我们这个小队的最大特点是什么吗？”
几人都陷入了沉思，一直很少开口说话的卓平却最先回答：“我们是渡鸦小队，穿越时间，不被驯化，也无法捕捉，是标杆，是榜样，是注定要拿第一的……”
陆溪一脸黑线，看向卓平，这不是我说过的话吗？
可我就随口这么一说，你还当真了，大哥你先歇会儿吧。
陆溪痛心疾首，“是弱啊！我们这个小队，最大的特点是弱啊！除了林逸清之外，我们的异能等级都是二级。那些职业狩猎者的灵能等级是多少？最少三级的啊。”
“一字排开，如果遇到行动迅捷的凶兽，我们都来不及支援队友！除了林逸清之外，我们有谁能够远程支援队友吗？”
陆溪看到卓平举起了手，“好，好，卓平，你也算一个。”
“我们为什么要照搬职业狩猎者的队形？他们的实力比我们强，即使遇到危险，也能坚持相当一段时间，等待队友的救援。”
“上百米的展开面，我们中间也没有能够快速支援的能力者。像……像我这样的……”他沉思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用自己来举例子。
“只适合运筹帷幄，居中指挥的人，受到云豹之类的猛兽偷袭，是会遇到危险的。”
“再说了，我们级别低，对周身灵气的影响也更弱，灵气波动更小，也就没有必要保持20米以上的间隔。完全可以把队形压缩地更紧凑一些啊。”
“动脑子啊！不要生搬硬套啊。“
几个人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好有道理啊！
林逸清嘴角带笑，余数的眼睛发亮，贺言跟卓平都是一脸崇拜，叶泽摸着光滑的头皮也有些补好意思。
陆溪这话吧，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吧，总觉得哪里不对。
叶泽看向陆溪，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你说得这么好听，我们怎么知道间隔多大才是合适？什么样的阵型适合我们这种弱鸡队伍？
照搬职业狩猎队的经验，可能会有隐患。可是也好过变换队形，扩大目标，引起大型凶兽的攻击吧？
你说这么多，也没有可行性啊……
127.好像不太科学
看到了叶泽眼神中的怀疑。
陆溪淡然一笑，迎着叶泽的目光看了过去。虽然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在自己的主场上，料他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经过测试，陆溪决定使用分组的形式继续前进，将六个人分成两个小组，小组内的三角站位。小组之内每人的间隔十米，两个小组距离三十米。
林逸清和贺言、余数一组，后三角站位。林逸清拖在最后。她能够保护队伍中最弱的两个人，也能够及时支援另外一组。
陆溪、卓平、叶泽一组，前三角站位。最抗揍的卓平顶在前面。陆溪负责探路、指挥、使用步枪提供火力支援，以及看住叶泽。
“这样行吗？”叶泽问道，他可不想为了拉拢一个人，进入一个莫名其妙的队伍，然后莫名其妙地在荒野上送了命。
贺言几人一直信任陆溪，但也看了过来，想听一下陆溪怎么说。
陆溪看向一双双疑惑的眼神，这么基础的班级战术队形，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陆溪还觉得有点可惜，要是九个人就好了，可以试一下三三制的突击队形。
“相信我，这样绝对没有问题，比一字队形更不容易引起凶兽注意，而且更便于支援。”
林逸清是几人中最了解陆溪异能特性的人，她看向陆溪，略微点头，“我同意，就这么办。”
其余几人也都纷纷表示支持陆溪。
叶泽有些无法相信，“你……你……你们？”
这些人对陆溪就这么信任的吗？做决定也这么草率的吗？因为一个谐音梗决定向西走，就足够荒诞了，现在关系到整队安危的问题，就这么任由着陆溪胡搞？
他和陆溪的接触并不多，在三号壁垒的城墙上，还是在虫潮中心支援韩青峰的时候，他也只是见识过陆溪灵能增强的能力，对陆溪的能力判断出现了少许的偏差，自动忽略了陆溪自称是感知系异能者的事实。
虽然有意见，但是叶泽只能接受这个结果，因为他知道，如果提出异议的话，等待他的优势一个五比一的投票结果。
他已经有些后悔了，为什么要为了拉拢一个看起来很有潜力的年轻人，就来冒这么大的险。简直犹如儿戏一般。
渡鸦小队还是分成了立两个小组，一前一后，朝荒野的更深处行去。
叶泽幽怨地看向三十米外的林逸清，你负起责任来好不好？
队伍是你建立的，你也是最强的，为什么所有决定都让陆溪做决定呢？
起队伍名字，往哪里走这些小事就算了，可是狩猎过程中的具体安排不应该是你这个最强大、最有经验的人决定吗？
有个好爹了不起吗？
额，确实了不起哦……
好像我也有一个……
叶泽一边愤愤不平在心中腹诽，一边将【上帝视角】的观察范围维持到最大，仔细地观察，生怕有什么危险的情况发生。
要是自己不明不白死在荒野上，叶欣和叶绣恐怕要高兴死了。
真是昏了头，才会跟着陆溪来搞什么狩猎活动。
“哎呦~”
叶泽使用百米高的视角，观察方圆三公里的区域。就顾不上看脚下了，被藤蔓绊住，差点摔在地上。
走在队伍最前端的卓平听到叶泽的呼叫，以为是遇到了危险，下意识地转身，一道手指粗的蓝色电浆就激射而出，在转过身的一刹那，射向声音响起的位置。
这是已经形成条件反射的出手速度，是经过特意训练的，在与程青东的擂台挑战之前。陆溪按照之前训练老韩的方式，训练卓平。
以达到能够听见坐标位置，就直接做出反应，蓄力，激发，释放异能的效果。
卓平的天赋很高，只是由于连续两次的异能进阶失败，才被归为废物一类。他在对距离感的把握，反应速度，释放精度都是顶尖的。
而且他的运气很好，一击就命中。
叶泽浑身抽搐，脸上漆黑，头发……
头发已经被学姐用火球烧光了……
陆溪一边制止卓平，不让他继续攻击，一边举起手中的小旗，说明没有危险，让另外一个小组镇定，避免叶泽被电浆攻击之后，再挨上一发冰箭。
叶泽一声长叹，这是造孽啊，不用等自己的好兄弟出手，陆溪、卓平这对好搭档就把自己玩死了啊……
陆溪看着狼狈的叶泽，皱起了眉头，就这？
这种水平也不像是别有目的、暗中捣乱啊。
叶泽是真的蠢？还是在伪装？或者说只是倒霉？
……
陆溪和叶泽的感知范围都不如黄牛的【标记】，所以他们还有发现远远坠在后面的灰秃鹫小队。
此刻，黄牛已经带领着手下，慢慢将距离缩短到了九公里。
他的标记，仍然朝着西方不急不缓地移动。经过缜密的逻辑推理，黄牛判定叶泽他们并没有发现自己尾随在后面。
于是他决定再大胆一点，再靠近一点点……
灰秃鹫越来越近，而他们的目标还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这就是异能特性上的碾压。
黄牛一直在心里做权衡，究竟是应该将叶泽引开，制造一个专属的意外，还是将整只小队一网打尽呢？
在他看来这只狩猎小队，除了叶泽之外，只有那个小姑娘的冰霜系异能特性有回收的价值，一下子搞掉整只小队似乎没有太大的必要，而且那个陆溪还是韩主任的私生子。
他要是不明不白死在荒野中，韩青峰一定会发疯一般地调查，自己以后在五十三区的工作还怎么开展？
有一个不知目的，不明身份的恐怖强者，就已经让他在五十三区的工作陷入被动了，再和一个实权大佬结成死仇，以后也就别想在五十三区露面了。
有个好爹了不起啊？
搞得我想偷偷干掉你都要思量好久。
黄牛咂摸咂摸嘴，这个韩青峰也是心大，就让那个陆溪跟着这么一只队伍来狩猎了？如此奇葩的配置，只有一个小姑娘算是可靠的战斗里，其他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阵容？
那个韩青峰就不怕就此绝了后？
还是说他有别的后手？
还是再观察一下吧，要稳重。
他挥了挥手，把那个代号为乌鸦的手下找来，“你那个诅咒的异能，还在发挥作用吗？”
“放心吧老大，我的诅咒起码能够维持一个星期，只要我在附近，目标就会一直倒霉的，意外就会接连不断地发生。”
黄牛沉思了一会，他对这种玄之又玄的【神秘域】异能特性，一直不太信任。他更愿意依靠那些能够马上得到反馈，直接看到效果的异能。
“靠谱吗？我怎么感觉这个……不太科学呢？”
代号为乌鸦的灰衣人愣住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是异能，怎么算是科学？你的【标记】和【催眠】也挺不科学的吧。
……
128.肯定没有意外的
黄牛领着灰秃鹫的人，缓慢拉近与叶泽的距离。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身后的不远处，大概几百米远的地方，也跟着一道身影。
黄牛的【标记】异能，能够锁定一个目标，精确获得他的位置，但是并不能实现对一个区域的大规模警戒与侦查，对于近距离跟踪的目标也难以察觉。如果换做陆溪或者叶泽，在目标进入一公里区域的时候，就能发现其存在。
尾随在灰衣人身后的，正是凶兽猎人荣楚，他一直在寻找亵渎哥哥的那群神秘灰衣人。五十三区的韩主任在追查这群人的下落，但没有什么进展。
正当他准备暂时放弃，跟随耿国元一起，返回71区的时候，一个神秘人找上门来，声称他所寻找的人，就在运载澜海大学狩猎队伍的列车上。
荣楚悄悄脱离了商队，来到中央车站，然后跟着黄牛悄悄潜伏上了灵能蒸汽列车，灰秃鹫几人趴在车顶，他就把自己挂在了车底。
身为凶兽猎人，出色的潜伏能力是必不可少的，一直心神不定的黄牛，也忽视了防跟踪，没有发现荣楚跟在后面。
荣楚紧紧贴在列车底部，看着钢轮旋转，他努力回忆那个神秘人的一切，回想起来，自己当时好像看到一片迷雾，那是一个人形的影子，无论怎样努力，也记不起来他的样貌、声音和形态。只是自己大脑中多了一个信息和执念，去找到那群灰衣人。
此刻，荣楚伏在地上，紧紧贴着地面，缓慢地移动，他看向远处的灰衣人，掏出一根由动物腿骨刻成的笛子，缓缓吹响。
他颈上的青筋隆起，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
叶泽不时就会摔上一跤，没多长时间，就会摔上一跤，短短一段路就走得艰难无比。
搞得跟在他后面的陆溪也是非常纳闷，这废弃的荒野确实难走，可也不至于几步摔一跤吧？这个叶泽是不是小脑发育不完全啊？以前也没看出来呢？
叶泽的路格外难走，被异能诅咒只是一方面的因素，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担心危险突然到来，时刻维持着【上帝视角】的高空视角。相当于玩游戏时，同时开启第三人称视角和第一人称视角，这样的视角，用来观察战场，或者非常有效，但是走起来难免不够协调。
除了叶泽之外，其他的一起都还算顺利。
一路上只遇到一些猹、獾之类的小型兽类，让陆溪不明白的是，这些小兽见到人类都变成了平头哥，非但没有逃跑，还胆敢主动攻击。但都被轻松地解决，有用的打包带走，没有用的就地掩埋或用冰块封起来，防止气息扩散。
就这么小心翼翼地前进，陆溪几人没有遇到有价值的猎物，也没有突然袭来的猛兽，这个时候的荒野似乎格外平静。
叶泽也放下心来，不再将绝大部分精力放在高空视角上，走路也就更稳当了一些。
陆溪看到叶泽像是突然学会了走路一般，心下明白了他刚才一直摔跤的原因，淡然一笑，看向叶泽，开口问道：“这下放心了？”
他心中也有些疑惑，这个叶泽是指挥学院的吧，这种最基础的步兵班级战术都没学过？也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旧时代很多大学军训的时候都会学习的东西。“叶泽同学，你们指挥学院的课程中没有这些基础战术队形的课程吗？”
叶泽松了一口气，不再担心猛兽突然的袭击，“在战术史的课程中有提到过旧时代的一些基本战术和队形，但是没有具体的应用实例。”
“主要是灵气难以被观察，队形究竟会对灵气波动造成什么样的影响，都是靠经验总结，没办法像陆溪同学这样根据队员的灵力等级，精确计算出合适的间隔。”
“在野外，稍有不慎，都会付出血的代价，所以大家都会采取最保守的策略，用最稳妥的方式行动，这些需要变化的战术和队形就难以应用。”
叶泽觉得陆溪简直深不可测，他好像只是一次觉醒，那么说来他的异能特性的作用还真是广泛，一定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珍贵异能。
是个人才啊，只是在工程技术学院，有些屈才了吧。
“陆溪同学，你的能力这么优秀，又有战术指挥方面的才华，为什么不来指挥学院呢？”叶泽又是一顿吹捧，就差说他是天生的军事天才了。
这话听得陆溪有些脸红，我有个屁的才华，关于战术，除了军训时接触的一点皮毛，就是从rts游戏上学来的了，这叫战术指挥？我不过是异能比较特殊，能够看到并操控灵气罢了。什么战术素养、计算能力，对我来都是不需要的，看一眼就够了……
只是一点小小的能力，算不上什么才华。
“我在工程技术学院挺好的，在这里就像到家里一样，里面的同学个个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叶泽听了之后陷入沉思，善于发现他人的优点，跟废柴同学也能够平等和睦相处，难道这才是真正的低调吗？跟陆溪同学相比，自己的做法还是有些刻意了啊……
“关于这个队形，在战斗的时候，应该如何进行变化呢？”
陆溪一脸黑线，这个我哪说的清楚啊。
“这个，这个来源于旧时代的三三制战术，只是现在咱们人数少，凑不够三个组……总之就是相互支持。”
接下来就是诸如什么进攻、掩护、支援之类的词汇，解释了半天之后，陆溪信誓旦旦地说：“这个队形遭遇了厉害的凶兽，绝对能够发挥作用，比之前的一字排开的简单阵型要好得多。”
“不过，我倒是希望遇不上什么厉害的凶兽，不发生意外，安安稳稳打到一些猎物，安全回到双山堡垒就好。”
“希望是这样吧。”叶泽附和道。
陆溪说道：“放心，肯定没有意外的。”
叶泽一直维持着【上帝视角】，时不时就去看一眼，保持着警戒。
然后这一眼就发现了问题，“希望……卧槽！？”
陆溪也使用灵气感知探查了一下，然后也惊呆了，“卧槽！”
……
129.邪恶组织去救人
从高空中看过去，一大波凶兽奔袭而来，有蛮牛、角马、野猪等变异野兽，有数百只之多。后面还跟着锯齿鼠、铁牙猹等难以计数的小型凶兽。枯黄的草叶被踏成粉末，荒野上腾起烟尘。看起来颇有气势。
叶泽大惊失色：“这是兽潮吗？”
在陆溪的感知中，一大片闪烁的光点，从感知范围的最远处猛然出现，迅速朝着中心位置移动。
其实已经不用感知了，用肉眼都能看到远处兽群奔腾扬起的烟尘。陆溪将后面这片凶兽的规模，同上次灵能列车上遇到的兽潮比较了一下。
安慰已经吓傻了的叶泽和卓平，“别担心，不是兽潮，只是……规模比较大的兽群。”
叶泽的脸色煞白，“有区别吗？！”
“反正我们都打不过，快跑吧！”陆溪将指挥旗帜狠狠挥下，提醒林逸清他们一起跑。
兽群奔腾的速度很快，陆溪听到了大地震颤的声音，两条腿的人，没有提速的异能特性，是完全跑不过四条腿凶兽的。
两个小组汇合，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其他了，在逃跑的过程中，没有人掉队最重要，三百只凶兽和五百只凶兽，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反正都是打不过。
“往山上跑！”余数喊道。
在平地上跑不过凶兽，只能希望这些凶兽不善于爬山了。
渡鸦小队的几人狼狈逃窜。
陆溪将绊在草藤上摔了一跤的叶泽扶起来，还对他说道：“我觉得这和我的队形无关，这就是一个意外。”
叶泽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是累的，还是被气的。
这个陆溪不能用常理判断啊，觉得他是废柴的人，脸都被打肿了。觉得他牛逼的人呢，更悲惨，搞不好就像自己这样，命都要丢在这里……
陆溪一边勾动手指，操控这灵气，一边跟着队伍朝一座小山跑去。
……
隐藏在最后面的荣楚，此刻也有些懵逼，事情的发展脱离了他预计的轨道。原本是计划引来一些凶兽给那些灰衣人添些麻烦，趁乱抓一个回去，拷问他们的目的，顺便给自己的哥哥出口气。
只是这群凶兽怎么会直接忽略正前方的灰衣人，朝着更远方的狩猎队伍狂奔而去了？
荣楚低头看了看骨笛，质地光滑，温润如玉，握在手中就能感受到其中澎湃的能量，“这骨笛的威力这么大吗？能够驱动这么多的凶兽。”
他仔细观察前方的景象，只有兽群踏平的草原，和小片的阔叶乔木林，但没有一个人影，那群灰衣人好像突然消失了一般。
“一定是隐匿类的异能！”
他又看了远处奔腾的兽群，咬了一下嘴唇，“那只五十三区的狩猎小队，因为自己的原因才遭受灾难，不能就此袖手旁观。”
荣楚猛然跃起，像是一只猎豹，迅捷又灵敏，几次腾挪就跑出很长一段距离，他弓着腰，每次落地都选在草木遮挡的位置，速度很快，但又很难被发现。
……
在一片阴影之中，一阵风吹过，显现出一排人影。
正是黄牛带领的灰秃鹫一行人，他们此刻正肩并着肩，手拉着手……
在异能时效的那一刻，乌鸦就迅速松开了黄牛老大的手，还不着痕迹的在长袍上蹭了蹭掌心，心中暗想道：“老大的这个异能虽然很强，但每次隐匿都要手牵着手，这也太奇怪了。手拉手就算了，老大每次还都牵自己的手，是什么回事啊？”
作为灰秃鹫的中流砥柱，东方分部的本部长，此次活动的指挥者，三次觉醒的高阶异能者，黄牛的观察能力自然非常敏锐。他看到了乌鸦在长袍上擦手的动作。
饶是他心志坚定，憨厚老实的脸也忍不住红了一下，“自己这是被手下嫌弃了？”
又没办法训斥他，那样会显得很奇怪。
黄牛也很无奈啊。
他的【静止隐匿】异能特性虽然也被归类到【元素域】阴影系之中，但是跟【阴影掌控】、【幽暗深渊】、【虚无幻象】、【凋零】这些恶名在外的阴影系异能没得比。
效果是在阴影中隐匿身形和气息，但是不能够移动，一个轻微的动作，就会现形。这个异能特性根本没办法用来刺杀，简直就是一个鸡肋。唯一的好处就是，能够将双手触摸的人或者物品一起隐匿起来。
所以黄牛需要和手下们，手拉手，保持一个奇怪的姿势，才能够达到群体隐身的效果……
很久以前，黄牛遇到了一个在阴影中显形之后被凶兽咬死的年轻人。他非常兴奋，以为自己捡到宝了，遇到了罕见又诡异莫测的阴影系异能。就果断抽取了那个濒死年轻人的异能特性，并花费了巨大的代价，说服上司，将这支“火种”药剂分配给自己。
他兴致冲冲地注射药剂，口服昂贵的辅助药品，租用组织最珍贵的辅助器械。幻想着配合【催眠】和【诅咒】这两种辅助异能，自己一定能够成为行走在阴影之中，活跃在刀锋之上的顶级刺客。结果却得到了如此鸡肋的一个异能特性……
只能站着不能动的隐身技能算什么隐身？群体释放的时候还要手拉手，算是什么回事？
他回想起那个从阴影中显形，又死于兽口的可怜年轻人，面黄肌瘦、瘦骨嶙峋，怕不是隐身了之后不能动，被饿得受不了了，才会贸然现身的吧……
黄牛常常在想，如果有人发明出能够准确鉴别异能特性的方法，那么一定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
异能特性鉴别不清楚，是会害死人的啊。
黄牛擦了擦额头的汗，收敛心神，看向奔腾向远方的兽群。
他已经意识到有人尾随了自己一路，冷笑一声，“哼，操控凶兽的异能吗？我收下了，算是对你无礼冒犯的惩罚。”
一个灰衣人开口问道：“老大，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黄牛带上兜帽，将老实憨厚还带着一丝红晕的脸庞，遮挡在阴影之下，“我们去救人。”
一群人都懵了，老大这是假扮医疗者入戏太深了？我们不杀人就算是行善了，还去救人？我们是邪恶组织好不好？
乌鸦小心翼翼地问道：“去救谁啊？”
“叶泽，还有陆溪。”
“他们要是被兽群杀死，一根毛都剩不下来，那么珍贵的异能特性不就浪费了吗？”
“还有陆溪，把他掌握在手中，说不定就能和韩青峰谈一谈条件了。”
……
“喂，系韩主任嘛？我们系邪恶组织灰社会，你的蛾子在我们手上……”
130.这是你爹派来的吧
黄牛一声令下，灰秃鹫一众人就随着奔腾的兽群，向前方赶去。
“我们要注意切入战场的实际，尽量不要亲自动手。”黄牛嘱咐道。
“保证陆溪的安全，其他人无所谓。”
乌鸦问道：“那叶泽呢？”
黄牛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半死不活就行了。”
乌鸦凌乱了，半死不活，这个难度很高啊，那个叶泽究竟犯了什么错，要接受这种摧残，给他一个痛快的不好吗？“这个，有点难吧。”
“留一个口气就行，保证抽取异能特性的时间窗口。”
灰秃鹫的人，一直从事冲击道德伦理的工作，用旧时代的话说就是社会边缘人员，随时准备跑路。所以对于灰秃鹫的成员来说，短跑和长跑都是必修的技能。他们跑起来很快，而且毫不费力，还能够一边跑，一边淡定地交流。
……
但是渡鸦小队那边的情况就没有这么乐观了。
这次陆溪没有拖后腿，毕竟逃跑这种事情他是专门练过的。
只是叶泽像是中了邪一样，跑几步就摔一跤。搞得陆溪非常纳闷，这个叶泽怎么看起来腿都是软的？
一个成长在灵气复苏时代的修行者，身体素质没理由比我这个旧时代普通青年还差啊？
“难道是他肾虚？”陆溪暗自想到，他记得有人说过这个叶泽家世显赫又非常受欢迎来着。
这样的话，叶泽同学为什么剃光头就说得通了，这是身体透支之后，看破红尘了啊。
陆溪一边扶起叶泽，一边胡思乱想。
这倒不是他看不起叶泽，只是因为他对后面的兽群并不放在心上。
上次猛然遭遇的嗜血兽潮都能搞定，更何况这小小的兽群。
陆溪已经悄悄将小队成员引起的灵气波动抚平。
在凶兽的感知中，面前这几人就像是没有生命的石头一般，没有引起灵气任何的涟漪。
它们开始疑惑，眼前不远处的这些生物，看起来像人，闻起来像人，形状像人，动作也像人，但为什么他们的呼吸没有引起灵气的波动？
荒野的凶兽并不缺乏食物，真正吸引它们，让它们变得嗜血又癫狂的，是人类身上那种浓郁的灵气的味道，那是变强的味道。
兽群慢慢减速，圆眼睛滴溜溜转，它们刚才受到一种不可抗拒的威压，在这种不容置疑的命令之下，它们聚集、奔跑、踩碎沿途的一切。
在这个的过程中，威压逐渐减弱，命令中的目标又消失不见，奔腾的惯性，让它们继续向前，前方的浓郁的灵气的味道又激发了本性中的狂暴与嗜血。
陆溪小队只是这些兽群失去第一目标之后的第二选择，现在的灵气波动已被陆溪抹平，狂躁的兽群再次失去目标，停了下来。
“不用跑了，它们不追了。”陆溪说道，渡鸦小队的几人停了下来。
摔得七荤八素的叶泽，没搞明白怎么回事，惊悚地大喊:“快跑啊！不要停……”
然后就看到兽群停在距离自己不到百米远的地方，叶泽与凶兽对视，面面相觑。
对于凶兽来说，前面这些没有丝毫灵气气息的生物吸引力大减，更何况它们大多数还都是素食的，并还不吃肉。
叶泽惊讶地看向陆溪，这是怎么做到的？难道这就是他领着一帮臭鱼烂虾就敢渗入荒野的底气？
贺言、卓平、余数都是劫后余生的兴奋之中夹杂着不可思议。
林逸清也看向陆溪，对异能特性的应用开发得还算可以嘛。
陆溪打了一个响指，在兽群身后一个灵气团成型。
兽群感受到诱人的灵气气息，转过头来，看到了在正在狂追不舍的灰秃鹫几人。
发现了新目标的凶兽，立即朝着灰秃鹫几人狂奔而去。
黄牛都惊呆了，这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意料，这不应该啊，这不能够啊……
我们不是来救人的吗？
他用最快的速度，对之前发生的事情捋了一遍。
我们尾随叶泽，有人尾随我们，尾随我们的人操控凶兽，我们利用阴影隐匿起来，凶兽朝着叶泽他们狂奔，为了能够顺利提取异能，我们去救陆溪，我们……是来趁乱救人的啊。
乌鸦几人看到凶兽朝着自己狂奔，下意识就要逃跑，转过身，大喊：“老大，快撤！”
黄牛一脸黑线，“你们他么的，这么怂！”然后也转身向后面跑去。
不是他胆怯了，只是因为他的【静止隐匿】需要在阴影中才能发挥作用。
需要先找一个小树林，黄牛边跑边喊，“等会把手给我！”
……
看到凶兽群的突然掉头转身，林逸清陷入沉思，灵能蒸汽列车首次航行的时候遭遇兽潮，对外宣称是一场考察新式列车防御能力的演习。但是现在看来，当时肯定是陷入了极端的危险之中，应该是陆溪使用他的能力救下整列火车上的人吧。
余数也想到了这一点，看向陆溪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敬仰。
……
陆溪几人此时也发现了灰衣人的存在。“有意思，这些人一直跟在后面，没有被我发现，一定是掌握有追踪和隐匿的技巧和能力，是专业的。”
陆溪意味深长地看向叶泽，嘴角挂着笑容。
叶泽申请暗卫的要求，被家族否决了，他知道此刻的荒野上不会有人来暗中保护自己。于是也看向了陆溪，嘴角也挂着笑容。
两人四目相对，互相报以微笑，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这是你爹派来的吧？”
两人还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就这样完成了一次不太成功的眼交流。
贺言则是一脸懵逼，这两人互相看一眼，还点点头，什么意思？陆溪和叶泽已经这么有默契了吗？
几人看着灰衣人被凶兽追进一个稀疏的树林里。
余数问道：“我们不管吗？”
陆溪想的是，既然叶泽都不着急，说明他们也后手，那就不用着急。
叶泽想的是，陆溪若无其事的样子，一点不担心，我们也没必要操心。
两人都说道：“再看看。”
几人眼睁睁地看着灰秃鹫几人跑进了树林。
然后手拉着手。
消失在阴影中。
陆溪瞪大了眼睛，“这样也行？这什么奇葩技能，还要手拉着手才能使用吗？”
131.这也太简单了
“这个异能应该是能够带着手掌触碰的东西一起隐匿。”叶泽解释道，虽然因为受伤的原因，修为实力提高缓慢，但他对于异能的认知和判断却是一等一的。
除了对陆溪的异能特性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之外，看透一个普通异能特性的眼光他还是有的。
叶泽暗中琢磨，怎么陆溪对保护自己的守卫这么不熟悉呢？难道是韩主任暗中派来的？
陆溪听到叶泽的解释，恍然大悟，应该没错了，既然这么了解，这应该就是叶泽的暗卫了，这些修行家族的子弟真不一般，出来狩猎都有人保护。
黄牛带着灰秃鹫隐匿于阴影之后，兽群再次陷入短暂的混乱，目标接二连三地消失，这种情况超出了凶兽的认知，它们原地打转，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去。
荣楚趴在不远处的草丛中，一只手紧紧抓住草皮，另一只手掏出了骨笛，这一次他看到了那些灰衣人是如何手拉手消失在阴影中的。
“只要不是空间系异能，就能够将他们逼出来。”荣楚在心中默念，然后将骨笛送到嘴边，他将灵海仅存的灵能注入骨笛，用尽所有力气将急促的气流送入骨笛的内腔，震动某种生物筋膜制成的笛膜，发出人类无法听到的声音。
兽群再次安静，凶兽不再原地打转，眼睛中流淌着嗜血的猩红，朝着黄牛等人隐匿的小树林狂奔，气势如虹，一往无前。没有什么能够阻挡疯狂的兽群！
黄牛心中暗骂一声，一定是那个尾随自己的小子。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这个疯子，在五十三区明明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松开部下的手，大喊一声，“你们先走！”
然后毅然转过身，迎向如潮水般涌来的兽群！
黄牛深吸一口气，疯狂催动灵海中的灵能，他要拼尽全力，只有一次机会！
澎湃的能量按照一种特殊的频率震动，身边的灵气也一同谐振。以黄牛为中心，灵气一圈一圈地向外围荡去，像是石头投进湖面，形成层层涟漪。
黄牛的双目渗出幽幽的绿光。精神冲击群体催眠！
一个呼吸的时间，兽群就冲到了他的面前。
眼中的绿光更胜，犹如烟雾一般飘出他的瞳孔，弥散在身前，散开，弥漫！一层幽绿色的薄雾，隔在黄牛和兽群之间！
凶兽眼中的血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迷茫与呆滞。几百头凶兽如同失了魂一般，陡然停止奔跑，兽群乱做一团，但没再前进一步！
……
远处的渡鸦小队看到这震撼的一幕，一个中年老实人，独自面对疯狂的兽群，只用了一个眼神，就让兽群停滞不前！也看到了他眼中如同烟雾般飘散的绿光。
“这是什么异能，也太厉害了吧！”贺言感叹道。
“哼！我觉得他不如陆溪！”卓平显得有些不屑。
“虽然看起来没那么帅，但是从效果上来说，陆溪刚才让兽群直接掉头的效果更好。”叶泽也说道，这倒不是拍陆溪的马屁，是纯粹从异能释放后所达到的效果进行判断的。
“不出我所料的话，他马上就要掉头逃跑了。”
叶泽话音刚落，几人就看到那个中年人转身狂奔，朝着先跑一步的同伴追去。
贺言跟卓平都用一种惊讶的眼神看向叶泽，“这么准？”
叶泽轻笑道：“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陆溪有些疑惑，这个叶泽的表现不对劲啊，不应该啊，保护他的人陷入凶险，怎么还有心情说这些？是他太过冷血，还是这些人和他没关系？
在骨笛的催动下，凶兽的眼睛再次变成血染的颜色，短暂的失神之后，发出愤怒的嘶吼，继续追着灰衣人狂奔。
陆溪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们去帮帮他们，攻击凶兽！”
陆溪一边下达指令，一边举起119式突击步枪，感知定位，瞄具瞄准，扣动扳机，一只野猪应声而倒。
“这么准？”贺言惊讶道。
“一般，一般。”陆溪随口应道，这么一大群凶兽，打不中才是稀奇事情吧。
然后招呼着队友朝着兽群追去。
叶泽叹了一口气，“真是疯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追着几百头凶兽到处跑。”摇了摇头，然后追了过去。
那只中弹的野猪，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没事一样继续随着兽群奔跑，附魔子弹被坚韧的鬃毛弹开，仅仅留下一道擦痕，庞大的冲击力，只不过让它失去了奔跑的平衡，摔了一跤而已。
陆溪眯起了眼睛，这凶兽好像比异虫要厉害啊。
在这一队灰衣人中，黄牛的灵能等级是最高的，所以身体素质，力量和速度都是最出色的。虽然跑得最晚，但很快就追上了其他灰衣人。
再快的速度也不会比凶兽更快，很少有人能够在荒野上同凶兽赛跑。所以灰衣人并不是直线逃窜，而是不停变换方向，希望用急转弯甩开凶兽。
兜兜转转，灰衣人和兽群，距离陆溪几人却是越来越近了。
黄牛一边跑，一边骂，这什么狗屁任务！这次五十三区之行，收获巨大，返回基地之后肯定会受到嘉奖。都怪自己贪心，非要找什么叶泽的麻烦，搞不好就交代在这里的。
一个修为较低的灰衣人已经丧生在凶兽的蹄下。
黄牛目眦尽裂，大喊道：“分开跑！”
他现在已经不去想什么叶泽和陆溪了，只想着能够在兽群锲而不舍的追击中多保存几个手下。
陆溪指挥着渡鸦小队，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与兽群的距离，专门挑选掉队的，看起来好欺负的凶兽下手。在开枪的间隙，陆溪还一直感知兽群的动向，随时准备跑路。
附魔子弹先至，寒冰箭和闪电箭紧紧跟上，陆溪几人只是使用远程攻击手段猎杀凶兽。猎物死去之后，也不去拾取，换一个目标继续攻击。
没一会儿，就击杀了十几只凶兽。在这个过程中兽群一直紧追灰衣人，丝毫没有理会在后面放冷枪的陆溪小队。
贺言没有远程攻击手段，只是紧紧跟在队伍后面。他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从来没有想过，狩猎还能以这种方式进行。
“这也太简单了吧！”
……
只是苦了那些灰衣人了，太惨了……
132.不跟我们说声谢谢吗
黄牛带领的灰衣人很好地充当了肉盾的角色，仇恨非常稳。嗜血狂暴的凶兽，对身后防冷枪的陆溪毫不理会。
卓平有些不习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不用挨揍的战斗。他漠然地释放着技能，一身的嘲讽技能好无用武之地，让他觉得有些可惜。
这种猎杀方式效率很高，凶兽一头接一头地倒下。
叶泽觉得这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这是狩猎？这么简单？
他不由得又想起开学时候的除四害活动，自己费劲心机用尽手段，本以为稳拿第一，结果却被陆溪的那一大坨锯齿鼠幼崽给碾压了。
他看向专注于放冷枪的陆溪，每次都是这种好事一次又一次被遇上，你的觉醒的异能特性是幸运吧？
贺言看着队友都有条不紊地攻击猎杀凶兽，对于灰衣人的状况有些担忧，但也知道也没有更好地办法了。这些凶兽像是认准了这些灰衣人一样，穷追不舍，却丝毫不理会真正对它们造成威胁的己方队友。
这些凶兽不正常，像是被人为操控一样。
……
黄牛看到了陆溪等人躲在后方开冷枪趁机猎杀凶兽的行为。他一咬牙，决定赌一把，猛然转弯朝着陆溪等人藏身的小山坡跑去。
“啪！啪！啪！”几颗子弹射在了他前进的路线上，附魔子弹射入地面，扬起几朵泥土。
黄牛猛然减速，堪堪躲过了子弹，又差点被身后穷追不舍的蛮牛顶到屁股，连滚带爬异常狼狈地朝一边逃去。
“怎么回事？被他们发现了？没理由啊？”
黄牛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还没有行动就被对方看穿，这种情况在他抽取异能的生涯中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难道自己的活太糙了？这是一个陷阱？那个控制凶兽的小子是韩青峰派来的？”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到了陆溪的喊声。
“老乡！”
“不好意思，我打偏了！”
“我们不是坏人！”
黄牛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打偏了？你打凶兽的时候，怎么枪枪命中？
你们不是坏人，可我们是坏人啊！
还有老乡，又是什么称呼？
他下定决心，要撤退了。在逃跑的过程中，他感觉到兽群袭击的强度明显下降了，也许是操控者接近极限了吧。这是最好的机会了。
等陆溪他们合围过来，就彻底跑不了了。
黄牛猛然转身，双眼再次闪出幽绿色的光芒，跟在身后的凶兽猛然变得呆滞，彼此撞在一起，兽群乱做一团。
他脸色煞白，吐了一口血，吹起急促的口哨，这是撤退的信号。
灰衣人朝着黄牛的位置聚拢。闪光弹，催泪瓦斯如同不要钱似的往后扔。
长时间地使用骨笛，远远超出了荣楚的承受能力。
对兽群的控制能力下降，黄牛的压力就小了很多，带着幸存手下朝荒野的更深处逃去。
陆溪看到黄牛向远方逃窜，也没有阻拦，他刚才估量了一下，自己这个小队和对方打起来，搞不好就是两败俱伤。能够借助兽群的攻击将对方赶走也算是一个理想的结果。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嘴上没有留情。
“就这么走了？不跟我们说说声谢谢吗？”
“哦，不对，应该我们谢谢你们啊！”
“谢谢你们帮我们吸引兽群，承担伤害啊。”
黄牛牙关紧咬，要不是被兽群追着不放，他真想当场解决掉这个陆溪。冷静，一定要冷静！他如此开口嘲讽，一定是想让自己上头。
先撤退，这个账以后再算！
还有这嘴真贱，果然跟韩青峰一模一样。
有其父必有其子！
丢下了四具同伴的尸体，黄牛等人越逃越远。
……
没有了外力的影响，凶兽眼中的血色逐渐褪去，变得安静，过渡地奔跑让它们不堪重负地喘着粗气，一些不适应长距离奔跑的鹿类当场累毙。
没有那只无形大手的操控，这些凶兽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互相攻击，一大群不同习性的凶兽聚集在一起，也没有发生冲突。
陆溪已经不再使用步枪射击，保留了两个弹夹的附魔子弹。一方面是防备对方的卷土重来，另一方面是凶兽似乎慢慢恢复了神志，这时候再进行攻击，怕是要引起它们的反击了。
几人静静的地躲在一块巨石后面，现场的猎物已经多到无法带走了，没有必要再冒着风险继续猎杀了。
兽群慢慢散去，只留下一地的尸体。
……
叶泽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之中，这些人不是韩主任派来保护陆溪的？那么他们的行为就非常可疑了。难道是针对我的？
他们是什么时候跟着自己的？
在五十三区的那些意外和他们有没有关系？
叶泽越想越后怕，惊出一身冷汗。
他看向陆溪，真诚地说道：“谢谢你，陆溪同学。”
陆溪有些诧异，“为什么要谢我？”
“谢谢你及时发现了那些灰衣人的目的，用子弹阻挡了他们的靠近。他们应该是冲着我来的。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
“但是从还在学校的时候就开始了，我一直在遭受一些危险的意外，我的头发就是在那个时候，被火球烧光的。”
“对不起大家。”叶泽深深鞠了一个躬。
“是我差点连累了代价，如果不是陆溪同学及时发现，我们可能都会凶多吉少了。”
余数恍然大悟，“原来那些人是坏人啊。”
陆溪有些懵，他把这个过程重新理了一下，一开始他以为这些灰衣人是保护叶泽的，但是叶泽不认识他们，也没有表现出来，这说明叶泽也误解了这些人的身份。后来发现叶泽对这些不熟悉，才想到他们可能有见不得人的目的……
“原来是你的敌人啊。都是队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陆溪说道，心中想着，原来是冲你来的啊，我还以为是来搞我的呢。
……
陆溪几人从石头后面走出来，开始清点收获。
贺言直奔一只成年雄性蛮牛而去，巨大的角是珍贵的药剂原料和附魔用品，价值高昂。
陆溪确没有理会满地的猎物，缓缓朝着一处灌木丛走去。
林逸清、叶泽等人都跟在后面，余数朝着贺言喊道：“先别管那些死去的凶兽了，又跑不了！有更重要的事情。”
陆溪感知到灌木丛后面有一处按照特殊规律震动的灵气波动，也许兽群发狂的原因就在那里……
133.超凡武器
陆溪几人来到灌木丛旁边，看到一个昏迷的年轻人。
和他手边的一只笛子。
骨笛上若隐若现的绿光，一圈圈地向四周荡漾。
远比昏倒在一旁的荣楚更加引人注目，陆溪几人被骨笛所吸引，甚至都忘记去探寻一下，这个人为什么昏倒在这里……
澎湃的能量就蕴含在骨白色的笛身之中，似乎随时都会喷薄而出。
放在旧时代，陆溪一定会认为这是放射性物品，然后赶紧躲得远远的。
但是在灵气复苏的时代，任何人都会认为这是一件超凡的物品，一个拥有卓绝能力的宝物。
陆溪轻轻地捡起骨笛，感受其中磅礴的能量。
他很诧异，这小小骨笛中蕴含的能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按照他所知道的灵气时代的常识，灵气或者灵能排斥没有生命的物体。只有生物才能将空间中的灵气转换成最纯粹的能量灵能。
失去生命之后，生命体内的灵能很快就会以灵气的形式溢散出去，异能特性也会消失不见。极少数的生物组织能够残留部分灵能和异能特性，残留程度达到百分之一的，都被视作是珍贵的修行材料。
这个笛子明显是由某种生物的骨骼制成的，里面蕴含的恐怖能量，让陆溪觉得自己是在面对一头强大的史前巨兽。
陆溪在心中思量，难道这块骨骼来自一只蕴含百倍能量的恐怖巨兽，还是说存在某种能够保留生物生前灵能和异能特性的技术？
陆溪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将骨笛递到林逸清手中，说道：“是由某种生物骨骼制成的，里面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磅礴能量，但还不知道其作用是什么，也许和兽群突然的发狂有关。”
林逸清仔细观看这个骨笛，久久没有说话。
“这是什么东西？”余数问道。
“这应该是超凡物品，就是能够存储灵能，并具有异能特性的物品。绝大部分都被用作武器，你也可以称之为超凡武器。”叶泽解释道，他并没有见过超凡武器，只是曾经听家族长辈讲起过超凡武器的事情。
“超凡武器？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因为五十三区用不起超凡武器。”林逸清叹了一口气说道。
“用不起？”叶泽一副你不要骗我的表情，五十三区占地最广，壁垒最多，人口最多，工业基础完善，全民修行，还拥有数量庞大的【元素域】异能者，是整个诸夏大区数得上的区域，居然说买不起超凡武器？
“是韩主任说的，这种价值一座壁垒，紧紧加强使用者一人，使其威力归于一身的武器。用一座壁垒换取一个人的强大，这种行为不能填饱肚子，不能提高生产力，不能满足最广大群众的最根本需求，不符合文明社会的发展方向。”
“以天下奉一人，是为独夫。”
“这种武器，五十三区用不起。”
陆溪确信这是韩青峰说的话了，充满了旧时代的气息，是内味了。
叶泽咋舌道：“韩主任的思维确实非同一般啊，只是超凡武器非常稀少……”
林逸清打断了他的话：“韩主任曾经得到过一件超凡武器。”
贺言、余数等人都瞪大了双眼，他们从小在五十三区生活，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做超凡武器。
这次连陆溪都有些惊讶了，怎么从来没听老韩提起过呢。
林逸清继续说道：“我听……听我父亲提起过，韩主任曾经有一把超凡武器，具体是什么类型的武器，我也不清楚。”
“当时五十三区组织了所有的技术人员和灵能学者，想要仿造超凡武器，最后仿制工作还是失败了，但是收获了附魔技术。”
“附魔技术是研究超凡武器的时候发明出来的？”陆溪非常惊讶，他看向林逸修长掌心中的骨笛，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灵气操控】能够代替附魔的步骤和流程，并显著提升附魔水平，那么超凡武器呢……
“是的，韩主任说过，附魔这种廉价，可靠，能够大规模部署，普通人能够使用，具有可复制性的技术，才是值得投入并推广的。”林逸清解释道。
“那么，那把超凡武器呢？”叶泽不关心什么附魔技术，反正他在这方面没有天赋，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超过身边这个陆溪的。他更关心的是五十三区曾经的那把超凡武器，这是家族长辈都不曾了解的秘密啊。
卓平几人也眼巴巴地看着林逸清，像是一个故事听到了一半，想知道剧情的发展。
“被韩主任卖掉了。”林逸清说道。
“什么！卖掉了！？？”叶泽一脸惊讶，就像是听到有人为了一顿饭，就卖掉自己的双手和双脚一样，他不敢相信，居然有人会卖掉超凡武器，会买掉举世罕见，能够让使用者实力成倍增加的超凡武器？
“超凡武器的价值怎么能够用钱来衡量？这是有价无市的宝物！”
林逸清看向叶泽，冷笑着说道：“是不能用钱来衡量，韩主任用这把武器换来了粮食和燃油，300多台机床和铣床，五号壁垒501发电厂的燃气轮机，64门406毫米的意大利炮，155毫米榴弹炮炮弹生产线，灵兽繁育技术，还有2000多名各领域的技术工人……”
“换来的物资，用100多列火车才拉回五十三区。
“叶泽同学，你来自别的区，应该知道五十三区是保留旧时代气息最多的。也是居民生活水平最高的一个区。”
“这其中有一部分就是韩主任用超凡武器换来的。”
叶泽沉默不语，虽然让他去选择，他肯定会选择提高自身实力的超凡武器，因为在这个时代，个人实力就是一切！但是对于韩青峰的做法，虽然不赞同，但是抱有敬意。
一边是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将伟力归于自身的超凡武器。一边是普通的粮食和工业设备，只能提高那些和自己并没有多大关系的普通人的生活水平和自保能力。
大部人都会选前者吧。
陆溪眯起了眼睛，回想起曾经的那个中二的少年，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老韩，这一百年，你都经历了什么啊，这种选择你究竟做过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