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百年后的苏醒
穿越无尽的黑暗，陆溪睁开了眼睛。
透过玻璃仓和绿色营养液，他看到一张爬满皱纹的脸。
那是一个老人，像是他的挚友，韩青峰。
陆溪有些恍惚，仿佛上一秒钟，自己才刚刚进入休眠仓。
开始一场不知终点的长眠，直到诅咒能够破解的那天。
无数的回忆定格成一幅幅画面，平铺在他的眼前。
平静的大学生活被打破，灵气复苏，全球觉醒，异界入侵。
和同学一起，执行秘密的任务。
身受无法破解的诅咒，只能将自己冷冻起来……
那时，金属大厅里站满了送别的人，身边的每一个玻璃仓，都站着一个受到同样诅咒的战友。
此刻，大厅的墙壁锈迹斑斑，玻璃冷冻仓空空荡荡，自己的面前只站着一个老人。
黑色制服笔挺，灰白头发整齐，衣着考究的老人无声地留着眼泪。
营养液退去，舱门打开，陆溪重新站在地面上。
老人嘴唇微动，像是酝酿了很久，终于开口说话。
“hi，lucy！”
是韩青峰没错了，有一些人就是有这样的魔力，无论分离多久，再次相遇的时候，你总会想揍他。
气氛有些沉默，陆溪有些懵，老友重逢，你酝酿了这么久的情绪，就跟我说这个？
两人相对无言，陆溪想打破这份尴尬，“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祝……祝你生日快乐？”
……
两人相视而笑，老人锤了一下陆溪的肩膀，给他一个拥抱。
“好久不见”老人说道，“我头发都白了，你却还是年轻的模样。”
“你也还是一样，不正经，现在是老不正经了。”陆溪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老韩？”
“现在的局势不好，电力紧张，已经无法维持这个基地的最低限度运转了。”老韩这个年少时的称号，到现在算是恰如其分了。
“对不起，我们没能找到破解诅咒的方法，只有你坚持到了现在。计划可以说是失败了。”韩青峰语气平静，听不出悲喜。
“我不知道将你唤醒，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我……我只是想再和你说说话。”
陆溪看着左手掌心，诡异的红色树叶像是一个刺青。
他抬起头，这是一个冰冷坚硬的空间，房顶很高，只点亮了寥寥数盏灯，一排空荡荡的玻璃仓，在昏暗摇曳的光线中看不到头。
“老韩，我还有多长时间？”
韩青峰咧出一个难看的微笑。“按照统计结果推算，应该不超过四个月。将你唤醒，会让你承受诅咒的痛苦，但让你这么无声息的死去，太不公平。我会找到办法帮你破除诅咒的。”
“谢谢。”陆溪很认真的说。
“咱们兄弟，说什么客套话。”韩青峰的情绪恢复的很快，这方面他仍像是一个少年。
他用肩膀撞了撞陆溪，继续说道：“咱们两个现在出去，别人都会以为你是我孙子的。嘿嘿嘿。”
“你大爷的！”陆溪用竖起的中指回应他，这么老的人了，还喜欢占这种口舌便宜，真是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了。
“你看你，开不起玩笑是不是？我跟你说，现在人类的形势很不妙，能够坚持到哪一天都难说。我们要乐观，要享受当下每一天。要用嬉皮笑脸的态度去面对操蛋的生活。”
陆溪斜着眼睛看韩青峰，你老小子真是一点都没变。
“再说了，当我孙子有什么不好的，我现在可是53区执行委员会主任兼教育部门主管，来，我满足你成为二世祖的理想。”韩青峰继续絮絮叨叨。
“你要嫌这样太占你便宜的话，我就说，你是我私生子怎么样？反正你以前的身份已经不能用了。韩溪，这名字也不错嘛。你想想，你这模样，再加上这身份，那妥妥的高富帅啊，你这最后几个月时间，保证你……”
陆溪彻底无语，你把我唤醒，就是为了占我便宜来的？我把你兄弟，你却想当我爸爸？好好的老友重逢戏码，你非要搞这些伦理哏。
“滚！”
“我跟你说，你现在可打不过我。放在百年前，你算是高手，但现在，哼哼。”韩青峰嘴上不服软，但身体仍是作势闪躲。
“这里太闷，出去透透气。”陆溪不再理会他，转身朝外面走去。
韩青峰紧跑了两步，跟上陆溪，将风衣披在陆溪身上，说道：“你还别不服气，按照现在的评判标准，你现在的实力只有一阶中段，十来岁的小孩都比你强。你都不知道这100年来，人类的变化有多么大。但是没关系，老同学我罩你啊。”
“嗯。”陆溪不可置否的应了一声。
“我跟你说，我现在是诸夏大区都数得上的高手。”韩青峰满脸期待，一副你快问我，快问我，我好显摆一下的表情。
“嗯。”
“你知道我是什么等级吗？”
“不知道。”
“你，你不好奇我现在是什么实力吗？”韩青峰憋不住了。
“好奇啊。”陆溪似笑非笑。
“好奇你还不问我？”老头吹胡子瞪眼。
“你憋不住，会自己说的。”
“！你，配合我一下不行吗？”
“好好好，那你现在什么实力了？”陆溪一脸无奈。
“我，韩青峰，6阶灵修，【元素域】【火焰操控】异能者。单境界来说，53区灵修排行第二。”韩青峰负手而立，自傲说道。还真有几分高人风范一样。
“哇，这么厉害！”陆溪故作惊讶道。
“那是，也不看我是谁。”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走入漆黑的通道。
韩青峰打一个响指，一团火焰燃起，飘在两人前方，照亮前面的路。
……
一阵光炫过后，陆溪的视线逐渐清晰，适应了耀眼的阳光。他看到了一对男女在基地门口等着。
……
赵大明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自己都搭了五十多句话了，除了“嗯”和“哼”就再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果然是执委里出了名的冰山，真是无聊啊。
作为助手，赵大明觉得自己还是很受器重的，但这次老大居然让自己在外面等着，这太不正常了。
想起老大早上刻意的打扮着装，还把因为燃油紧缺好久都没动过的专车开了出来。
老大这是要搞事情啊……
这么多年来，老大虽然一副老不正经吊儿郎当的样子，但一直都是独身一人，原来在这藏着呢。
今天老大带自己参与这么私密的事情，证明自己已经是心腹了啊。
赵大明越想越觉得靠谱，也越来越兴奋……
正胡思乱想的赵大明，看到两道身影出现，就赶紧迎了上去。心道，“果然是这样。”
“老大……”赵大明看着和领导勾肩搭背的人，剑眉星目，面容清秀，可这是个男人啊！
难不成是私生子？
……
韩青峰这次有心装逼，想在老友面前炫耀一下自己现在混得不错。
看到自己的助手贱兮兮地走上来叫自己老大，顿时有些挂不住了。拉下脸训道：“有没有规矩，叫主任！”
和赵大明一起守在门口的少女，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从秋见过韩主任。”韩青峰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到韩青峰一本正经装出领导的模样，赵大明瞬时了然，挺起腰杆，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
陆溪饶有兴致地看着韩青峰表演，心想老韩都一百多岁了，还喜欢搞这一套。
百年后，陆溪又重新站在了地面上。
身后的金属大门缓缓关闭，这座秘密基地完成了使命，成为尘封的历史。
2.陌生的世界
旧时代的燃油汽车，行驶在空旷的马路上。
年久失修的路面坑坑洼洼。车子的减震并不算好，坐在上面有些颠簸。
从秋开着车，赵大明悄悄折起了后视镜，他记得，这叫不该看的不要看。
这是他从《如何做好一个助手》、《怎样服务领导》……等旧时代纸质书籍上学来的。
赵大明怀疑，这些书是老大故意放在自己办公室里的，毕竟现在旧时代的纸质书难觅，一般人搞不到这种冷门的书籍。
陆溪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觉得路边的建筑似乎不曾改变，只是更加破败。
韩青峰说道：“是不是觉得这些建筑似曾相识？q市，现在叫53区了，这一百多年基本上没什么变化。”
“灵气复苏这么多年，人类的个体越来越强大，文明却在衰退。所有生物都在变强，荒野越来越危险，人类筑起高墙，蜷缩在城市里。”
韩青峰面部表情，语气平缓，听不出感情。
“92年前，海底电缆全部断裂，我们失去了和大洋彼岸的连接。”
“89年前，最后一台互联网根服务器损坏。”
“由于灵气的存在，电磁波在传输过程中，会被灵气蕴含的强大能量同化，会急剧衰减。”
“大概是80多年前吧，灵气的浓度达到临界值，电磁波难以在空气中传播，人类失去了无线电通信。”
“绝缘屏蔽层，也无法阻挡灵气能量的同化，有线通信和电力传输都受到了限制。电力传输距离的极限是五公里。”
“异虫像是找准了我们的弱点，虫潮的每一次爆发，都出现在关键位置。”
“78年前，人类失去了最后一座晶圆厂。”
“69年前，大功率航空发动机。”
“62年前，是燃气轮机。”
“没有电气化，没有无线电，没有联通世界的互联网，没有全球分工，人类的社会被分割成一个个小块，科技一直在衰退。”
陆溪，没有说话，静静听着韩青峰的叙述，像是在听一个陌生世界的历史。
韩青峰顿了好久，继续说道：“更可怕的是，灵气的能量太纯粹，太强大了。它能够同化世界上所有的能量。开始是核燃料，后来是化石燃料。”
“旧时代汽油的能量密度是12000wh/kg，现在不到10000wh/kg。”
“很快，人类就只有灵气这种能源了。”
“太阳能呢？电磁波会在灵气中衰减，光线为什么还能传播？”陆溪开口问道。
韩青峰被问住了，昨天晚上让赵大明准备的材料里面，并没有这个啊，学霸人设不好立啊。
“这个，这个科学家们还在研究，这个不重要，关键是科技啊，科技！他不行了，他衰退了！”
韩青峰接着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因为大学物理挂科，差点留级，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看到前排的赵大明支起耳朵，似乎是在偷听。韩青峰干咳两声，看到赵大明一阵慌乱，才继续说下去。
“现在人类依靠灵气复苏带来的异能，来抵抗异化的凶兽和入侵的虫潮。”
“这个时代，个人实力非常重要。”
韩青峰见陆溪没有反应，又强调了一遍。“个人实力或者说武力非常重要，强大就意味着权势、声望和财富。”
“我能够成为执行委员会主任，靠的不仅仅是智慧、勇气和高贵品格，而是全区排名第二的实力。”
韩青峰看见陆溪眼中有疑惑，显得有些不忿，语调升高。“怎么？你怀疑我的实力？”
他指尖燃起火焰，车厢里温度升高。
赵大明双手紧紧抓住裤子，紧张到不行，心中哀嚎：“我去，老大父子反目怎么办？我要不要劝架？老大的私事果然危险啊！看不到了，听到了也不行啊，我要是塞上耳朵，会不会显得太刻意？”
陆溪看到老韩小孩子一般的表现，哑然失笑。“不不不，我不怀疑你的实力。”
“算你有眼光，我可是……”
“我怀疑你前面说的那句，智慧、勇气和高贵品格。”陆溪有心逗他。
“你！这么多年了，你还气我。”韩青峰眼睛一瞪，嘴一瘪。
陆溪看着同学兼死党，也就是这个不正经的老头，觉得自己学会了一个词语，吹胡子瞪眼。
顿了好一会，韩青峰压低了声音，“好多年没有人敢这么和我说话了。有时候还挺怀念的。”
陆溪有些无语，这霸道总裁语气，你从哪里学来的？
坐在前排的赵大明，内心掀起惊涛骇浪，“这么多年！老大这么狠，关在秘密基地里好多年！”
……
“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我想回家看看。”陆溪回答。
他的家乡，在灵气复苏刚开始的时候，就被汹涌的虫潮所吞没，父母与亲人也在那场灾祸中罹难。失去至亲的痛苦，也是他接受那个秘密任务的原因之一。
“抱歉，你现在回不去，我也帮不到你。你老家那里，凶兽与异虫横行，太过危险。”韩青峰很内疚，在这操蛋灵气时代，身居高位似乎也没有屁用。
“我不想等死，我要去战斗。”似乎是预料到这样的情况，陆溪的语气依然平静。
“对不起，你现在的实力，没有出城的资格，你达不到为53区战斗的标准。”韩青峰眼神充满歉意，但是言语锋利。
“那我能做什么？等死吗？”陆溪双拳紧握，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是令人恼火。
“关于神秘诅咒的事情，我有了一些线索，只是并不确定。你未必就会死，相信我。”韩青峰握住陆溪的手腕。
“好吧，先去看看他们吧。”陆溪叹了一口气。
“去壁垒城墙，7号门。”韩青峰吩咐开车的从秋。
坐在副驾驶的赵大明，一脑门汗。“什么诅咒这么厉害？这年轻人要死了吗？不过，这不像是私生子和便宜爹之间的关系啊？难道自己猜错了？”
他一拍大腿，满脸懊恼，旧时代的知识学了那么多，结果却连人家的身份都看不出来，怪不得老大说自己笨。
不过看老大的态度，这年轻人的身份也不简单啊……
从秋踩下油门，旧时代的汽车，引擎发出轰鸣，昂贵的汽油喷入气缸，雾化、压缩、点燃，化为澎湃的动力。
看得赵大明一阵心疼。
“从秋，你悠着点开，老大的燃油配额也不多了。以后再有重要活动，就只能骑自行车了。”
这话听得韩青峰脸上一阵白，朝陆溪尴尬一笑。
“这个，燃油短缺，世界性难题，时代的问题，再说骑自行车也很好啊，我的自行车很高级的……”
3.壁垒之后
穿过工业区，经过学校和医院，汽车来到城市的边缘。
路边的建筑与街景，似乎都不曾改变，恍若一百年前的模样，除了一丝丝的破败与苍凉。
四人下了车，陆溪抬起头。
真正的变化在这里。
面前是高耸巨大的壁垒，仿佛黑色的山脉，向视野两端无限延展。
合金铸就的黑色城墙，宏伟而雄壮。
而陆溪却感觉，这是软弱和苟且。
人类怂了。
科技的发展，让城市扩张，人们拆掉了城墙。
灵气复苏，面对异化的野兽与入侵的虫潮，无力抗争的人类，又为自己筑了一个坚固的壳。
越活越回去了。
韩青峰站到陆溪身边，说道：“这不是城墙，这是牢笼。”
“个体空前强大，飞天遁地，似乎无所不能。从种族的角度来说，现在却是最衰弱的时候。我们曾经征服了天空和海洋，现在却连几百公里外的荒野都去不了。”
“可笑的是，一些强大的异能修行者，还鼓吹这是人类最好的时代，自诩为新人类。可他们不也是一样要躲在壁垒后面。人类给自己建了笼子，苟且偷生，就像是瑟瑟发抖的家畜。”
“我参与了五十三区三座壁垒的建设，和你一样，我觉得屈辱。被囚禁于鸟笼中的屈辱。”
陆溪看向韩青峰，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你小子还是有长进的嘛，都能说出这种话了。
不过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又是家畜又是鸟笼的，是不是套了什么台词？
“喂，喂，你这是什么眼神，我现在好歹也是高层领导，讲话的艺术还有有的嘛。”
……
走近壁垒黑色的墙壁才发现，上面上刻满了字。
是一个个姓名，代表着曾经鲜活的一条条生命。姓名后面是数字，那是他们牺牲的时间。
顺着韩青峰手指的方向，陆溪看到熟悉的姓名。
宋明瑶，……
李尚林，……
徐昊，……
余琪，……
顾澜，……
……
“把牺牲人员姓名刻在城墙后面，这个主意是我想的。他们要么死在凶兽的口中，要么死在异虫的几丁质刀镰下，找不回来了。”
“把他们的名字刻在壁垒城墙上，一方面是为了纪念，他们是最坚固的壁垒。他们没有牺牲，只是以另一种形式保护着我们的家园。”
“后面没有日期的，是失踪。一共三十四人，除了咱们两个，班里的同学都在这上面了。”
韩青峰指向一块小小的空白位置，“这是留给我的位置，还有你的。等到哪天，咱们两个的名字刻上去，一个班级就整整齐齐了。”
陆溪每看到一个名字，就想起一张灿烂的笑脸，心里堵得难受。
看出他的情绪不对，韩青峰拍拍他肩膀，说道：“得了，得了，别一副要死的样子，要是不拼一把，你的名字也快挂上去了。”
“你啊，就是吃了年龄太小的亏。像我活了这么久，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走，我带你上去看看。我跟你说，也就是跟着我，你要是自己来，根本就没有登上壁垒的机会。”一边说着，韩青峰领着陆溪，通过守卫，顺着台阶，向上登去。
“按道理来说，像我这样的高手，是能够直接跃上来的，就像是小说中写的那样，纵身一跃，左脚踩右脚，腾空而起。现在为了照顾你，还得走楼梯……”
陆溪：“……”
韩青峰嘴欠这一点，陆溪一直都知道。
以前上学的时候，也以和他斗嘴为乐，只是想不到，这小子活了一百多年，都成为跺脚震三震的大人物了，怎么还是这样一副欠打的模样。
……
陆溪与韩青峰登上了壁垒的顶端，赵大明和从秋在下面等着。
时间已到黄昏，天与地在远处交汇成一条金色的线，森严的壁垒投下巨大阴影。
一个个黑色的小点，在视野的尽头慢慢移动，三三两两聚集，朝着壁垒靠近。
“那是狩猎者小队，大部分的修行资源，都要靠狩猎来获取。受灵气影响的野兽，既是生存的劲敌，也是丰饶的资源。”
“但是大部分狩猎者，都无法深入荒野，因为他们要在天黑之前返回，晚上的荒野太危险了。”
陆溪没有说话，看着陌生的远方，那里原本也是城市的一部分。废弃的住宅和写字楼，被推倒摧毁，只留下断壁残垣，散布在高大的灌木丛中。
“以前的q市，大部分地区都已经废弃了，成了吃人凶兽的乐园，而我们只剩下五座壁垒。”
“真是沧海桑田一样的变化。”陆溪感叹。
“刚才说的关于诅咒的研究，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展，最开始的几年，研究的投入还比较大，后来形势愈发紧张，也就漫漫停滞了下来。一直都有人建议关掉那座基地。”
“但是我不同意，我有一种直觉，你们身上这种诅咒，背后的渊源可能与灵气复苏的起源有关。”
“除了你们执行任务这一批最初的人，这么多年的时间，我一直在暗中调查关于神秘诅咒的线索，发现了6例因神秘诅咒而死亡的案例。其中有一个有意思的地方。”韩青峰说到了这里停下，这种把戏他永远不腻。
“什么？”陆溪非常配合地问道。
“这6例因神秘诅咒而死亡的案例中，一阶修为的为5人，二阶修为的1人。而那个二阶修为的案例，并非死于神秘诅咒。而是……死于决斗，嗯，你也可以理解为斗殴。”
“然后呢？”陆溪觉得自己是一个捧哏演员。
“我个人猜测有两点，第一点，神秘诅咒并不罕见，人类群体中相当一部分都受了诅咒。”
“第二点，神秘诅咒的影响可能和修为有关系，修为的提升能够抑制诅咒的爆发。”
“100 年前，灵气刚刚开始复苏，但是当时觉醒者的修为，用现在的境界分级进行衡量，基本上都是一阶初级水平，所以中了诅咒必死。”
“而现在，灵气已经广泛存在了，修行用的灵气吐纳法也一直发展，人类的平均修为都提升了，小孩子都有一阶初级的水平。所以诅咒暂时被压制住，身受诅咒之人，短时间内不会致死。”
“当然这是我个人的猜测，没有实际论据的支持，因为实质性的研究已经停止很久了。”
“所以，你要尽快提升修为实力。四个月时间，将实力提升至二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但只有这样才能有一线生机。”
……
“在五十三区，最适合提升实力的地方就是学校、军队和一些大的公司组织了。所以，你去上学吧。”
“好。”陆溪回答的干脆。
“啊？你这就答应了？不用考虑一下了？”韩青峰像是意犹未尽的样子，他还准备从时代背景，个人发展，灵气社会的价值取向……一共八个方面阐述一下，为什么要去继续上学。
“你会坑我吗？”
“当然不会啊，咱俩什么关系，再说我是谁啊？我是仁义无双韩青峰啊。”
“那不就得了，我相信你。”
……
“我跟你说，不要这么云淡风轻的样子，现在的学校不是旧时代的样子了。培养武力和搏杀技巧的学校和传授知识的学校是不一样的。就你的实力和异能种类来说，在学校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现在形式很复杂，我能给你的支持也有限。”
“谢谢。”陆溪回答。
陆溪这才回想起来，自己也是有异能的啊，也是地球上最早的一批觉醒者啊。
这苏醒都有小半天了，老韩不提，自己都差点把异能这事情给忘记了。
陆溪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前的世界都变了。
眼前有光，淡蓝色的光，像雾，像一层薄纱，又像水一样流动。光雾笼罩着视野中的一切，每个人身上都泛着淡淡的光晕，有明有暗，淡蓝色之中，闪烁斑斓的色彩。
这就是陆溪的异能，他能够看到灵气的存在，能够感受到灵气的波动与变化。
他的异能能够预判敌人释放的异能，能够在视野的盲区发现潜伏的刺客，能够在视距外发现凶兽的活动。
在灵气复苏初期，对抗异变野兽和异界入侵的斗争中，陆溪就是团队的眼睛。
虽然并不产生直接的破坏力，但是特殊的异能，让陆溪在初期备受重视，是当时q市所有觉醒者中的佼佼者。
“你那个灵能感知异能，现在已经落伍了知道吗？现在科技退步，热武器越来越不受重视，感知类异能的地位也随之下降。”
“以前那种，你报一个坐标，一个基数的炮火就覆盖过去的战斗方式，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现在是属于元素域异能的时代。”韩青有些瑟，用手指点起了一团火焰。
“9点钟方向，300米距离，42米每秒，等级3。”陆溪声音急促。
“啊？”
韩青峰下意识转身，灵力从灵海引导至指尖，周围灵气汇聚、谐振、被同化，从纯粹的能量形式转化为火焰的能力。
一只巨大的黑影，夹着呼啸的风声向两人扑来，带起一阵灵气的波动，这是一只能够释放超凡能力的凶兽。
4.灵气操控
韩青峰抬起手，手指一点，火焰喷涌而出，团成一个球体，疾射而出，命中黑影。
黑影被火球糊脸，扑棱了几下翅膀，改变了行进方向，它想跑。
作为53区数得上名的元素域能力者，韩青峰怎么能让它如意，又是一串的火球，连珠一般地命中。
这是一只巨大的翅飞蛾，原本栖息在壁垒的外侧，被韩青峰点燃的灵能火焰吸引。而它也为打断韩主任装逼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化为了灰烬。
战斗只持续了几个呼吸，韩青峰干净利落地解决了翅飞蛾，但装逼的过程被打断。在听到陆溪报出敌情数据的时候，表情和动作还带了一丝的慌乱。这让一直都在努力树立高大形象的韩青峰有些尴尬。
他理了理油光闪亮的白发，说：“二阶凶兽，一只小蝴蝶而已嘛，我跟你说，这一百年，被我烧成灰的凶兽，都不知道有多少……”
“飞蛾才扑火，这叫扑棱蛾子。”陆溪说道。
“随便什么东西吧，反正被我弄死了。你突然来这么一套，我有阴影你知道吗，那时候只要你一报坐标位置，就是一场恶战。”
“呵，落伍的异能。”陆溪朝韩青峰瞥了一眼。
“不是说你的灵气感知没有用，我的意思说，现在更注重个人实力，直接的破坏力，因为现在热武器的局限性越来越大了。你明白吧？”韩青峰努力辩解，没有什么比装逼一半被强行终止更令人难受的了。
“你，你刚才没有报风速。”韩青峰抓住一个点，想要扳回一城。
“你用的又不是狙击枪，不是热武器。”
“那个，我的火球也受风速影响的好不，也是会飘的。如果不是我多年的战斗经验，第一下根本无法命中的，我跟你说，像这种听到坐标位置，直接做出反应，蓄力，激发，命中，很厉害的好不好，你不要再用一百年的眼光来看我……”韩青峰解释着。
以前打游戏，一波团灭之后，他都要解释一下，大招死亡一指或者末日，为什么会点在小兵身上。我手滑了一下，电脑卡了一下，外面的光刺眼，今天拉肚子……
陆溪笑了，发自内心的开心，面临死亡的压迫感和物是人非的茫然无措，都消失于无影。老韩真是一点都没变，有一个朋友真的很好。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说一下，陆溪叫住了韩青峰，要告诉他一个秘密。
陆溪的异能，并不仅仅是感知灵气的变化那么简单，很早以前，他就发现自己出了感知灵气波动之外，还能够控制灵气的流动与分布。
他能够控制灵气本身！
他能够控制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能量！
一百年前，灵气还是比较稀薄，控制灵气的能力还比较鸡肋，费劲全身力气，也不过制造出一片灵气稍微浓郁的区域。
但是现在不同了，到处都是充沛的灵气。
虽然还不能造成直接的伤害与破坏，但陆溪觉得自己的异能，在这个时代是无与伦比的。
陆溪伸出手，用意念操控，周围所有的灵气，被他缓缓牵引，雾气凝成水滴，水滴汇成涓流。最后在他的掌心中凝聚成一汪灵气的泉水。
灵气被压缩成了液体，其中蕴藏的能量更加狂暴，颜色也更加浓郁，从淡蓝的薄纱变成深蓝的漩涡。陆溪掌心中的灵气已经浓郁到，旁人也能察觉的地步。
韩青峰看着陆溪掌心中深蓝的灵气漩涡，他震惊了，即使以他一百岁的阅历和心智，也无法控制自己颤抖的声音：“这，这是灵气？”
“算是吧，就是比较浓，感觉像水一样。”陆溪一边说着，一边控制着灵气漩涡的旋转，像是在玩指尖陀螺。
“这玩意儿，不会有辐射吧？”韩青峰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陆溪一时气结，你活了一百多岁，每天耍着灵气点火玩，还怕我这个灵气漩涡有辐射？
随手一捏，深蓝色的灵气漩涡破碎，灵气四溢而出，颜色逐渐变淡，消弭于无形。
看到这个动作，韩青峰又是一阵心颤，他的表情明显是担心这个漩涡会爆炸。
“看你没出息的样子，天天玩火，还怕我炸着你怎么着。”陆溪没好气地说道。
“不是，你的思维还停留在以前，你都不知道灵气所蕴含的能量又多恐怖。你刚才弄出来的那个东西都发光了。”韩青峰心有余悸，但紧接着又像是被人踹了一脚，盯着陆溪的眼睛，“你有小秘密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听你提起过……”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异能特性，并不仅仅是灵气感知。以前的时候，灵气稀薄，控制灵气也没什么作用，很鸡肋。但是现在感觉有点作用了。”陆溪说道。
“很厉害的异能好不好，不是有点作用。我从来没有见过类似的异能特性。虽然现在还没开发出来，这绝对是划时代的异能，相信我作为53区顶层的眼光和阅历。”韩青峰说道。
“我只知道作为53区顶层人物，刚才吓得差点没跳起来。”陆溪揶揄道。
“那是你搞出来的东西太恐怖啊，你自己不明白罢了，你想想看，要是灵气复苏之前，有一个人能够控制石油或者煤炭，会怎么样？吓死的人的好不好？”
“不是说现在更注重直接的伤害与破坏力吗？”陆溪问道。
“不一样，不一样的，你的这个异能特性，不是简单的辅助型异能，是触及更深层次的力量。不过我劝你暂时不要向旁人透露你真实的能力。”韩青峰解释。
“好，我听你的。对了，关于去上学，是什么学校，现在的大学里面都有什么课程？”
“还是我们以前的学校，被我保护的很好。关于课程，也分专业的，各种都有。你对什么感兴趣？”韩青峰问道。
“我是想问一下，之前大二都上完了，看有没有类似专业能让我接着上。不能浪费不是。”陆溪回答。
“哈哈，老老实实从大一开始吧，四个月要晋升二阶，你可得努力了，小学弟……不对，是小学孙。”
“滚！”
……
两人一边瞎扯，一边并肩下了城墙。
赵大明仍然孜孜不倦的向从秋搭话，倒不是对从秋有什么意思，他只是觉得有些无聊，想不通老大的心思，让一心想做好助手的他有些沮丧。
见到两人走来，赵大明赶紧迎了上去。
韩青峰挺起腰杆，穿着整齐西装，头发梳成大人物的模样。
陆溪也很配合的不再损他，给老同学一个面子。
韩主任清了清嗓子，对赵大明说：“以我的名义写一封推荐信，送到53区澜海大学，推荐这位，这位陆溪同学入校学习。……”
赵大明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问道：“老，韩主任，您不是一贯反对大学的入学推荐制度吗，还说这是什么资本主义大学的糟粕。”
“我说过这话吗？”
“说过的，您一直说，教育最重要的就是公平，推荐信和走后门没什么区别。”从秋也说道。
陆溪也不想让好友为难，说道：“老韩，没必要这样的，我自己去考吧。”
“你考个屁啊，过两天就开学了，再考要等明年了，你等的到明年吗？在五十三区，只有学生和军人能够免费得到修行资源的供给，这个规矩更不能破。你必须去上学。”韩青峰有些着急。
他来回踱步，嘴里还默默念叨“早知道这样的话，提前几个月唤醒你就好了，可要不是基地停电，我也想不起这回事啊……”
陆溪：？？？？
……
韩青峰做出了决定，他对赵大明说道：“陆溪同学是为人类做过贡献的。他之前也是澜海大学的学生，只不过后来，后来有任务，他退学了。今晚就把推荐信写好。”
赵大明支支吾吾，“我觉得，我觉得这样会有损您的声名……”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你觉得不管用，听我的。”韩青峰斩钉截铁。
……
一封署名53区执行委员会主任韩青峰名字的入学推荐信，被送到了澜海大学的校长手中。信中推荐一名叫做陆溪的【强化域】【感知强化】异能的学生入学。
推荐理由是，为人类做出杰出贡献，为文明的存续出过力，为人类的存亡流过血……
澜海大学校长郑思明，大半夜被紧急电话叫醒，从被窝里爬出来一脸懵逼。
三更半夜的，把我叫醒，就为了推荐一个学生入学？我特么还以为虫洞出现在澜海大学校园里了……
还有这推荐理由，为人类做出杰出贡献是什么鬼？
都拯救人类文明了，这么牛逼的人物，你还来我们学校上学？
但这是韩青峰的推荐信，这应该是这位大佬第一次写推荐信吧？
这也不是假的啊，韩青峰的印章就在上面，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社会精英模样的人，也是韩青峰的助手赵大明无疑。
至于这个陆溪是什么人，和韩主任什么关系，咱也敢说，也不敢问啊。
看着赵大明一脸严肃，认真对待处理的模样。
郑思明倒吸一口凉气，这个陆溪，不会是……
……
陆溪进入澜海大学，也就是曾经的q市理工大学，上学这件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他不知道的是，老韩的一封推荐信，让未来的校长脑补了怎样的一出伦理剧。
他只是觉得有些忧伤。
一百多年了，老同学都不在了，老韩也熬出头，成为大人物了，我特么还要上学啊……
5.入学与波澜
第二天一早，陆溪就收到了澜海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陆溪一边拆封，一边念叨，“这效率还挺高的，老韩有两把刷子。”
在陆溪的记忆中，录取通知书大多是红色金色之类的颜色，收到了这张喜庆的纸片，就代表着一段拼搏的日子落幕，憧憬已久的生活即将开启。
而澜海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看着就有些丧气。整体的灰色背景下，黑色壁垒投下浓重的阴影。
封面上还有一句寄语：守护文明的不只是壁垒，还有我们的身躯。韩青峰
陆溪震惊了，老韩都进入到处签字提名写寄语的层次了，厉害啊！
……
由于灵气对其他能量形式强大的同化能力，电缆、微波等通信方式受到限制。光纤通信是已经是唯一值得信赖的远程通信方式。
荒野的危险环境，也限制了光纤线路的铺设。只能是铁路通到哪里，网络就通到哪里。
没有广域的互联网，五十三区和临近的几个区，有一个局域网。
此时，在澜海大学的校园网络论坛中，一封帖子迅速火爆起来。
《一封推荐信，这个一阶感知类异能的“天才”凭什么进入的澜海大学》
发帖人声称，在临近开学的日期，一封推荐信送到了校长的手中，推荐一个【强化域】感知强化类异能的一阶修行者，进入澜海学院学习。
而且推荐理由是，为人类做出杰出贡献……
帖子没有简单粗暴地将之归结为py交易。
首先，以看似公正的态度，质疑一个一阶感知域异能修行者，如何能够为人类做出贡献。
接着，从被推荐者的角度出发，担心他能够跟得上澜海大学的教学进度。
最后，号召大家，如果知道了这名学生的身份，要帮助他，希望他尽快追上澜海大学的平均水平。
……
这个帖子瞬间被顶到首页，澜海大学的学生纷纷留言。
“为什么我十几年的努力修行，比不上一封推荐信？我不服。”
“呵呵，我十岁的时候，修为都比他高，那我是不是十岁就可以入学澜海大学了？”
“恭喜东海修行者学院距离五十三区最好的学校更近一步。”
“从q市理工大学，到澜海大学，我们学校几百年的校史，有过韩青峰这种杰出校友，在灵气复苏的灾变初期，诞生过那么多为人类社会牺牲的英雄，怎么就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真不知道推荐人是怎么想的，澜海大学不是普通的技术类学校，是培养修行者的，是要进入荒野执行任务的。感知类的异能，证明了他的即战力有限。一阶的修为，说明他的天赋也不行。这样的人收进来干嘛？今年的新生默默祈祷吧，希望不要和他分在一组，执行任务的时候，会被这种人害死的……”
“今年的新生，瑟瑟发抖中。”
“小学弟，或者小学妹，不用担心，学长我已经报名今年的助教了。最好让他分到我这里，我会替学院教育他，什么叫残酷的修行者世界。”
“我只想知道他是谁，真的不想和这种背景大，但是特别废物的人产生任何交集啊。”
“同问，希望大家了解他的身份之后，及时通报啊……”
……
陆溪并不知道，自己还未入学，就已经在学校出了名。他也不知道学院论坛的存在，昨天听韩青峰一通解释，还以为这个时代没有任何的网络了。
韩青峰很忙，又去开会了。
没有了解新闻的途径，陆溪现在只能百无聊赖地翻看着韩青峰珍贵的藏书，各种玄幻仙侠小说。
“没想到老韩这爱好持续100多年啊，哇，还有霸道总裁，怪不得一开口就是你觉得、我觉得、听我的。”
直到晚上，韩青峰都没有回来。
陆溪待在韩青峰的家中，翻着一本名叫《霸道总裁狠狠爱》的小说，感叹道：“没有手机的日子，真无聊啊，老韩被逼的只能看这些书，整个人都给整变态了。”
第二天一早，从秋出现在门前，她告诉陆溪，韩青峰去参加诸夏大区东部联合会议了，赵秘书也一同前往，近几天都无法回来。
“韩主任吩咐我，送你上学，咱们出发吧。”从秋说完，不待陆溪回应就转过身子，朝车子走去，酷劲十足。
“送我上学，这感觉好奇怪啊。”
陆溪在后面喊了几声等一等，都没有回应。只得迅速跑回去，拿了录取通知书，匆匆忙忙上了车。
从秋开着车，油门踩的嗡嗡响，也不知道谁惹了她生气。
陆溪暗暗想着，老韩的燃油配额估计用不了多久了，他那老胳膊老腿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骑得动自行车。
今天是各大学校开学的日子，五十三区的学校大多集中在一号壁垒，街上人流涌动，道路拥挤，从着装与行囊上看得出，这些都是前来报到的学生。
正如韩青峰所言，现在燃油紧张，陆溪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几辆车。
大多数人都是乘坐轨道车或者步行，还有一部分人是骑自行车。
这让陆溪回忆起了七八十年代的社会风貌。
不对，陆溪没有经历过七八十年代，他是回忆起了电视中描述八十年代的影像。
他拍了拍脑袋，沉睡一百多年，记忆都错乱了。
不时有人骑着动物坐骑从旁边经过，非马非鹿，神骏无比，陆溪还从其身上看到了灵气的波动，这是灵兽啊。
两人一路无话，车子停在了澜海大学的门口。
从秋瞥了一眼陆溪说道，“你可以下车了。”
陆溪下了车，站在学校门口，两手空空，只拿着录取通知书。
这也不是来上学的配置啊，关键是他身上一毛钱都没有呢。
他赶紧转身，趁着从秋还没有一脚油门踩下窜出百米远去，敲了敲车窗。
从秋面无表情，开口问道：“还有事？”
陆溪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问女人借钱这事，总是不开口。他说道：“那个，那个能不能借我点钱？”
他看从秋没有反应，解释道：“钱，钱能够买物品和食物的东西。”
从秋从口袋中抽出一张纸币，递到陆溪手中说道：“我不想知道你和韩主任是什么关系，也一直反对他破坏自己的原则给你写推荐信。但既然来了，我警告你，不要给他丢脸。如果你还关心他，就别再给他添麻烦。”
“钱买不到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在学校里，不用钱也能生活下去的。”
陆溪接过钱，讪讪的说道：“那个，回头让老韩还你啊。他……”
黑色的燃油汽车，嗖的一声窜了出去，打断了陆溪的话。
“他，他还欠我不少钱呢……”陆溪看着远去的车子，把剩下的半句话补充完整。
陆溪茫然地站着，感觉一切都很不真实，沉睡之前，是天才，是英雄，是所有年轻修行者的榜样，自己是名望到达顶点的诸夏之光。
一觉醒来，又要从大学入学开始。
身边围满了旁观者，本来乘坐旧时代汽车前来报到，就已经非常高调了，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陆溪还敲开车窗，找美女司机要钱。
这种行为就更让人好奇了，围观者纷纷猜测这个年轻人的身份……
陆溪不理会旁人的言语，他笑了。
从头再来吗？没关系的，灵气复苏之初能做到的，他现在同样能够做到。更何况他还有着特殊的异能特性【灵气操控】。
四个月时间，足够了！
陆溪抬起头，朝校门走去……
6.报名
【修行十年终圆梦，壮志豪情谱新篇】
【澜海大学（原q市理工大学）欢迎新同学】
【一朝觉醒，十年修行，百年守护】
一条条红底白字的条幅，用铁丝绑着，挂在显眼的位置……
灵气复苏一百年了，还要拉横幅做宣传？这培养修行者的学校，这么没有逼格？
一位负责迎新的学姐，见到陆溪怔怔看着横幅发呆，上前解释道：“这位同学，你好，对这些标语感兴趣吗？”
学姐热情洋溢，不待陆溪回答，就自顾介绍到：“使用横幅印制标语宣传，是我们澜海大学的传统，据说是从旧时代流传下来的哦。咱们学校的杰出校友韩青峰主任，曾经说过，红色代表青年的热血与激情，白色代表学生的单纯与善良，很有寓意呢。”
陆溪听着学姐的介绍，嘴角抽搐，老韩，怎么哪里都有你？还热血与激情，单纯与善良，你又从哪里搞来的词胡编乱造。热血是挺热血，单纯不单纯，你自己不知道吗？
但他也不好对学姐太过冷漠，人家这么热情来着。他说道：“谢谢，谢谢，很有意义的宣传。”他本来想叫学姐来着，一想不对啊，我是谁，我和老韩平辈的啊，叫你学姐是乱了辈分的啊。
先去报名。
陆溪又把录取通知书掏了出来，翻了好几遍也没找到自己的专业。
澜海大学共设有八个学院，一百二十余个专业。
元素之力、念力掌控，名字酷炫又中二，招收六大类异能中【元素域】和【念力域】这两类最受重视的异能者。这两个学院的异能者又自称为灵修。
武道学院，对异能种类没有明确要求，但更倾向于招收具备武道天赋的学生。
以上是三大战斗学院，以培养提高学生的战斗力为主要目标。
指挥学院、管理学院、灵兽学院、医药学院，抱团取暖的四大基础学院。
以及开设旧时代各种理工科专业的传统工程技术学院。
陆溪沿着学校的主干道，边走边看。“古武与现代搏击，灵能药剂学，灵兽驯化学，这都是什么鬼专业？额，机械工程，通信工程，总算看到正常一点的专业了。”
陆溪站在传统工程技术学院的报到处，看着横幅上的专业介绍。与别的学院不同，这里报到的新生很少。负责迎新的学生也懒懒散散，一副赶紧完事，别耽误老子打游戏的表情。
陆溪心说对了，这样的感觉才亲切啊，这才应该是当代大学生，面对这种强派而不合情理工作时，我不想干又不得不去，只能随便敷衍一下的态度嘛。
其他学院那种热情洋溢、积极向上，溢出表情的荣耀与自豪，怎么可能发生在自己母校这种普通学校的学生脸上。元素之力学院的迎新处还有人呼啦呼啦地操控火焰，耍杂技似得，煞是好看。
看到陆溪停留，迎新的负责人，马上振作起来，强装出一副热烈欢迎的表情。只是迟迟不愿从凳子上屁股出卖了他。
嗯，这种态度也比较熟悉，这才是自己熟悉的大学生啊。
传统工程技术学院的迎新代表杜少宇，和人打了赌，他赌今年传统工程技术学院几年的招生人数能够超过一百人。
他坐在这里已经一个小时了，目前为止，前来报到的只有十四个人，眼看着自己作为赌注的那瓶一级灵气补充剂，就要不保了。心里一片悲凉，感觉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毫无特色的异能，还学着这种一百年前的专业，他感觉自己的前途就像是一潭死水，已经掀不起任何的波澜，能够一眼看得到尽头了。
犹犹豫豫，磨磨唧唧地站了起来，他看向陆溪，问道：“这个同学，你是来报到的吗？所有从旧时代沿袭下来的理工类专业，都在我们传统工程技术学院，虽然现在是灵气复苏的时代，但是韩青峰主任说过，科技才是人类进步的台阶。”
“这尼玛老韩简直无处不在啊，这话是他说吗？我怎么觉得他是从哪里抄来的呢？”陆溪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你是来报名的吗？”杜少宇问道。
“额，我是想问一下，我应该去哪里报到，我这个录取通知书上没有写专业的。”陆溪把自己的录取通知书递了过去。
杜少宇看了一下，然后上下打量陆溪，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陆溪同学，你是通过特殊渠道入学的吧？这个录取通知书没有写明专业，代表着你可以任选一个专业。”
“什么专业都可以吗？”陆溪问道，心想着，这推荐信这么牛逼，一百年前要是有这么一个通知书也不会就学这么一个苦逼的专业了。
“理论上，任何专业都不会拒绝你的。当然，你要是如果不顾自身异能天赋的差异，非要去元素之力和念力掌控去报到，虽然他们不会拒绝你。但是他们教授的东西，你自己学不会，也很难受不是。”
杜少宇将录取通知书还了回去，他不觉得陆溪是来自己学院报名的，只要有别的选择，就不会有人选择传统工程技术学院。有了这种专业任选的条件，去哪里不好，就算因为异能域不符的问题进不了元素之力和念力掌控。去武道学院也是很好的嘛。实在不行，去四大基础学院也好啊，至少毕业之后的出路更好。
“哦，好的，那麻烦帮我登记一下吧，我要报到。”陆溪回答。
“你要在我这里报到？你要进入传统工程技术学院学习？”杜少宇惊讶无比。
“怎么？不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只是不敢相信陆溪同学会选择我们学院。”杜少宇说道。
“你们学院怎么了，不好吗？是不发资源还是要交学费？”
“也不能说不好，只是毕业之后不好找工作，毕竟现在是灵气时代，旧时代的技术不受重视。”
陆溪松了一口气，分配修行资源就好，自己还要靠着学校分配的资源，尽快晋级呢。至于毕业后找工作的问题，都灵气复苏时代了，再纠结这个也太没出息了。
“那就好，我要报名。”
“好嘞！”杜少宇回答，赶紧拿出表格进行登记，生怕陆溪反悔。
7.上帝视角
陆溪填完了报名表，正式成为了工程技术学院的一员。
在灵气复苏的时代，没有电气化与全球分工，科技衰退。传统的工程技术学科也逐渐落寞，就像是在故纸堆里寻求往日辉煌的影子，也被人戏称为是考古学科。
工程技术学院的生源，大多是达不到其他学院招收标准调剂而来的新生。
每年都有大量的新生，会放弃入学的机会，宁愿去各个公司组织谋一个差事，也不愿学习这些已经落伍的知识。
这个时代，任何不能让个人实力提高的技能，都毫无意义。
杜少宇喜形于色，虽然今年报名的人数和往年一样少，但至少找到了陆溪这样一个特殊渠道录取的新生。足以让他躲过院长的迁怒。
为了表达重视，身为工程技术学院迎新小组长的杜少宇，决定亲自送这位陆溪同学回宿舍。
只是陆溪空手来报道，没有带行李，让杜少宇觉得有些遗憾，殷勤献到一半，无法体现工程技术学院大家庭一样的温馨氛围。
陆溪看着热情洋溢的杜少宇，心里却有些犯嘀咕，这杜少宇脸上就差写着非奸即盗几个字了。
他选择传统技术学院，一是因为自己的异能特性不太适合战斗类的学院，而且因为异能特性特殊，老韩又要自己保密，所以只能选择低调的专业。
二是觉得选择旧时代的传统学科，好歹还占了上过几年学的优势不是？自己是老韩推荐的，也不能表现太差，被人鄙视啊。
但看着这杜少宇贱兮兮的模样，陆溪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
杜少宇，一边带路，一边想着套陆溪的话，想搞清楚这位新生是何方神圣，也好去向院长表功，说自己忽悠来了一个特殊渠道录取的精英学生。
陆溪随口敷衍，杜少宇更觉得这个新生深不可测。漫不经心又温文尔雅，每句话都认真回应，但没有一句有营养的话。
“这里就是宿舍了，虽然我们学院的条件比较差，但是我们人少啊，一般都是两人间，运气好的话，如果你的室友不来报到，就能住单间了。”
陆溪抬头看着宿舍楼，这尼玛有一百多年了吧。说道：”挺好了，这里以前是留学生宿舍啊。“
杜少宇：”什么学生？“
……
与此同时，指挥学院报名处。
与工程技术学院寒酸的现场不同，这里就豪华多了。
虽然不像元素之力那里有人释放异能，冰霜与火焰齐飞。
但是布置考究，还有两台液晶屏幕，滚动放宣传片。
这个年代能搞到液晶屏幕可不简单。也只有在诸夏大区，这个曾经的世界工厂，还有海量的电子产品存留。
在那些旧时代工业薄弱的大区，液晶电视的价格，堪比灵兽。
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将录取通知书按在报名处的桌子上。磁性的声音响起：“你好，我要报名。”
“叶泽？你是推荐入学的？”
“嗯，是的，我想要进入指挥学院的战役指挥专业学习。”叶泽拿捏着语气，他想要表现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他告诉自己，要低调，要努力。虽然得到了53区执委会副主任的推荐，颇费了一番功夫。但这并不意味着自己受到家族的重视。
这是家族培养后辈的一贯方式，送到远离家族核心区域的地方进行学习，考察子弟在不依赖家族势力情况下的表现。
叶泽心想，“至少在第一年，是没办法依靠家族的帮助了，但只要是通过考察，家族就会为自己安排好一切。家族考核，不容有失，但是来到澜海大学学习，对自己来说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因为韩青峰的坚持，这个学校里，大家族的子弟数量相对较少。而自己从小接受的资源和教育，是这些寒门修行者无法想象的。虽然自己的修为等级不高，但只要稍稍努力，自己很快就能够鹤立鸡群，是的，鸡群。”
叶泽看着眼前忙着帮自己登记的学姐，嘴角扯出完美的弧度，说道：“谢谢学姐。”
……
澜海大学的校园网络论坛，澜海之家上。
一个名叫追风少年的id发了一个帖子，《拯救人类的天才，究竟选择了什么专业》，详细统计了这一届新生当中，未经考试，而是通过推荐信入学的学生，究竟选择了那些专业。
并对几天前引起轩然大波的那个感知域异能的“天才”，选择的专业进行了猜测。
澜海学院的学生对于持有持着推荐信，有深厚背景的学生，虽然有着轻视或者鄙夷等等情绪，但并不会上升到敌视的态度。
几天前那个帖子《一封推荐信，这个一阶感知类异能的“天才”凭什么进入的澜海大学》中的描述，才是引起学生们激烈反应的导火索。
一阶中段感知域异能的实力，为人类做出杰出贡献的推荐理由，搭配起来显得格外荒谬。
让辛辛苦苦修行十几年，通过残酷考试才进入澜海大学学习的学生，觉得自己的优越感受到了伤害，觉得自己的努力奋斗都受到了侮辱。
他们质疑学校的录取政策，质疑五十三区的社会公正。最终决定要给这个走后门的天才一点点教训……
追风少年在帖子中写道：“今年，澜海大学共有72名新生，由推荐入学，共占总入学人数的2%，是53区所有高等教育学校中占比最低的，这说明韩青峰学长的坚持还是很有意义的，澜海大学仍然是53区最公平的学校。”
“但是，有一位新生还未入学就引起了大家的热议。一个以一阶中段实力，获得推荐入学的新生。下面让我们猜测一下这位天才新生究竟选择了哪个专业。”
“和往年一样，今年获得推荐入学的新生，大部分都是具有特殊技能，但由于各种原因无法参加统一考试，才获得了由特殊渠道入学的机会。他们的录取也被限定了专业，大部分是灵兽学院和医药学院。灵兽学院27人，医药学院38人，武道学院5人。”
“有2名新生可能是推荐信的等级比较高，他们的录取通知书不限制专业的。他们做出的选择也很有意思。”
“一个名叫叶泽，选择了指挥学院的战役指挥专业。另一名新生，名叫陆溪，选择了传统工程技术学院……”
“关于那位天才，大家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了。”
……
逍遥浪子：“虽然不知道陆溪选择传统工程技术学院，是怎么样的逻辑，但我觉得能在这个时代，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选择去继承传统，应该是一个比较踏实的人。”
自由翱翔：“叶泽！就是你了！准备迎接学长学姐热烈的欢迎了吗？”
往事如烟：“指挥学院，呵呵，战役指挥专业，呵呵呵。这些大家族的人，肯定都是家族安排好了后路，看来我们的【感知域】天才，已经准备好了为人类做出杰出贡献了。”
炙热火焰：“我也觉得人类之子，那个走后门的天才，就是叶泽！”
笨小孩：“不过那个叫陆溪的是怎么回事，选哪个专业不好，去传统技术工程学院。不会是被以前的影视作品影响，想要去重现科技的光辉了吧。”
轻舞飞扬：“唉，又是一个看不清形势的傻瓜。”
温柔一刀：“虽然那个陆溪也是通过推荐，走后门进来的，但看在他自爆前程的份上，也就不用再去找他麻烦了。”
不会飞的小鸟：“指挥学院的同学们，准备好迎接新同学了吗?”
炙热火焰：“为叶泽同学安排好节目。”
往事如烟：“安排上！”
笨小孩：“安排！欢迎叶泽同学！”
大家已经统一了意见，叶泽就是那个被大人物推荐到校长那里的人。
走后门就算了，还把为人类做出杰出贡献作为推荐理由，你是在鄙视我们的智商吗？
澜海大学这么没有牌面了？一阶中段的【感知域】异能，都能进来学习了？
眼看群情激愤要去教训叶泽，发帖人追风少年赶紧出来回复。
他写到：“我理解大家的心里，也支持给叶泽同学一个深刻的认识，让他明白澜海大学这几个字代表着什么。但是也不要忘了我们的身份，不要给学校抹黑。想韩青峰学长说过的那样，有理、有据、有节，不刻意地找他麻烦，但是，当他做出不符合我们学校标准事情的时候，也不留情面！”
往事如烟：“安排！”
……
叶泽同学已经回到了宿舍，本着低调的原则，他选择和同学们住在一起。他是打算要和未来同学和谐相处的，为了家族考核，一定要低调，不要引起太多关注，默默的优秀就好了。
“要接一接地气，这里的同学也是我以后成就事业的助力，要收纳人心……”叶泽暗暗思量，只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也许是感知类异能者的直觉，他感觉一场阴谋，正在自己的背后展开。
“难道有人要害我？是叶欣还是叶绣……”
他闭上双眼，开启了自己的异能，【强化域】感知强化系【上帝视角】……
虽然闭着眼，但叶泽却看得非常清楚。他看到了自己坐在宿舍的床上，看到了宿舍楼里行走的新生，看到了操场，看到了训练馆，看到校门口红底白字的横幅。
他的视线逐渐升高，视野扩大，整个学校都在他的关注之下。
8.一切尽在掌握
“没有可疑的人物。”叶泽收起异能，睁开了眼睛。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滴，身体疲惫异常。
但家庭严格的教养，让他依然腰背挺直，仪态无可挑剔。
【上帝视角】异能仅仅开启了不到一分钟，他累得就几乎要虚脱，还是太弱了。自己唯一的缺陷就是晋级速度太慢，被家族同辈拉开了差距。
【上帝视角】这是他的异能，虽然不是战斗类的异能，但是罕见的品类，无与伦比的作用，使得叶泽被重视，接受最顶尖资源的培养。
他们家族的智囊认为，灵气会更加充沛，旧时代的科技会持续衰退。这种堪比侦查机的特殊异能，在未来的战争中将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真是可惜，【上帝视角】异能在战争中的作用是无与伦比的，只是自己幼时受过创伤，导致修行速度奇慢无比，至今也没有突破二阶。不然的话，家族也就没有考核的必要了，所有的资源都会砸在自己身上。”
“好在父亲从遥远的11区交换来了修复灵海的药剂，自己灵海的创伤已经恢复，突破在即。只要晋升三阶，家族就会为自己准备二次觉醒的资源。”
“一切都要小心……”
叶泽同学再次陷入沉思。
……
陆溪回到宿舍。两人间，有阳台，独立卫生间，除了没有空调之外，是以前的留学生宿舍没差了。
在杜少宇的帮助下，使用从秋那里借来的钱，买足了生活用品。
一切准备妥当，只等正式开学了。
陆溪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毕竟要四个月内晋级，时间还是很紧张的。
“要修炼！”
陆溪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眼露出摄人的光芒。
……
他思索了片刻，重重地叹一口气，然后又躺了回去。
“他喵的差点忘了，我不会修行啊！”
虽然陆溪是灵气复苏后第一批觉醒的人，而且因为异能特性，备受重视，被重点培养。
但是灵气复苏伊始，没有什么修行的功法，所有人都是在摸索中潜行。陆溪还没来得及进阶，就受到诅咒，被冻了起来，所以他是任何的修行功法都不会啊。
每个人都生有一个储存灵气的器官，称为灵海，灵海的强弱决定了修行者的实力。修行者通过功法吸纳灵气，壮大灵海，是为修行。
依靠灵气强化身体的骨骼肌肉，能够爆发巨大的能量，力大无穷，肉身强悍无比，称为武修。
能够控制灵海中的灵气，以冰霜、火焰等形式外放，与天地间的灵气形成谐振，释放出巨大的威力，是为灵修。种灵气外放的不同表现形式是灵能天赋，又称异能。
世界各国，在异界入侵强压下团结起来，组成了世界联盟，并成立了一个专门研究修行功法的组织，研究通用的修行功法。
灵气吐纳法是世界联盟集合巨大人力物力，开发的修行法，纳入空间中的灵气，滋养自身，提升修为。
灵气吐纳法是世界范围内最普遍的灵气修行法。被纳入学校基本教材。联盟修行委员会根据修行人员的反馈结果，在全世界海量的修行者中获取了大量的数据，不断对灵气吐纳法进行完善。
在世界联盟各个区域之间，仍然广泛联系的时候，全世界几乎所有的修行者都在使用同一套灵气吐纳法进行修行。但是随着科技的衰退，世界上各个大区之间的联系渐渐变少。不同区域之间的修行功法，逐渐形成了差别。
……
陆溪躺在宿舍的床上，抬起手臂，将左手手掌放在眼前。
红色树叶般的诅咒印记，深深地镌刻在血肉深处，像是一个刺青。
苏醒已经四天时间，诅咒还没有发作过，这在100年前是无法想象的。在冷冻休眠前最后的那段日子里，诅咒每天都要发作好几次。
也许真的像韩青峰说的那样，这个神秘诅咒的发作是与灵气有关的，现在灵气充沛，连诅咒发作的频率都降低了。
如果是修为够高，诅咒就能够被压制的话。
那么是不是自己修行的足够快，诅咒就追不上自己？
神秘诅咒发作时的痛苦，并不是**上的痛苦，而是一种由内到外的饥渴，像是十天十夜没有吃饭和喝水，是吞下一切也无法满足的空虚。
它来的迅速，走的也干脆。最初所有人都以为诅咒带来的只有痛苦，后来才发现，每次诅咒发作都会带走受咒者的生命气息。
在一次次发作中，被诅咒的人，失去生机，走向死亡。
在首批被感染的人之中，陆溪是发作次数最少的。
“难道真的是因为我的异能，【灵气掌控】能够克制这个诅咒吗？”陆溪暗暗想到。
陆溪开启异能，睁开眼睛，眼前是犹如淡蓝色薄雾一般的灵气，灵气后面是沾着黑色鞋印的白色墙壁。
他看不到墙后面的景象，但是却能够感受到。
灵气如同一汪平静的湖水，悬浮着点点斑斓，那是一个个修行者，由于异能种类的不同，显示着不同的颜色。
陆溪不停扩张自己对于灵气的感知圈，直到极限，整个范围大概能够覆盖半个校园，以自身位置为中心，方圆一公里的区域。
在这个区域以内，每一个能够引起灵气波动的存在，都被他感知到。
淡蓝色光幕，闪烁的斑点散列其中，就像是漫天的繁星。
目标太多，磅礴的信息奔涌入，陆溪觉得头昏脑涨，用了好长时间才逐渐适应。
“感知的范围比以前大多了，看来灵气的浓度也能够影响异能的威力。而且现在的修行者数量也比一百年前多了很多。不同的异能类型，不同的修为水平，在自己感知灵气形成的光幕中，显示出的特征也不同。有的光电会突然变亮，那是有人在释放异能。”
就像是打游戏开了全图挂，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
陆溪暗暗想到：“灵气感知只是【灵气掌控】异能带来的附属。但是却出乎意料的好用，至少在自己的感知范围内，任何灵气的波动，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睛。如果再深入分析，研究每一种异能在感知中呈现的特征，就没有人能够偷袭自己了。”
陆溪看到两个光点，逐渐朝自己靠近，他挥一挥手，眼前的光幕碎成一片斑斓，逐渐暗淡。视野中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陆溪额头上渗出了汗水，觉得脑袋有些懵。“自己的实力还是太低，维持这么大的感知范围非常吃力，无法持续很长时间，要尽快提升修为。”
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有人来了。
9.我想要那样一种东西
传统工程技术学院的迎新小组长杜少宇，堆着笑脸走了进来，他后面还跟着一个带着眼镜的男生。
这是陆溪苏醒以后，见到的第一个带眼镜的人。这个时代还能得近视，不容易啊。
杜少宇说道：“陆溪同学，这位是余数，是你的室友。”
余数扶了扶眼镜，伸出右手：“陆溪你好，我是余数，很高兴认识你。我听杜少宇学长说了你的事情，现在的人都追求强大的个人的力量，很少有人愿意学习传统的科学与技术。你明明拥有更好的选择，却还是选择踏实地学习知识，我很敬佩你。”
陆溪被夸的不好意思了，连忙说道：“哪里，哪里，我也是觉得那么好的科学知识，不学可惜了。知识就是力量……”
“珐国就是培根。”杜少宇接下了话茬。
余数说道：“韩青峰学长的话就是这么拥有哲理。”
陆溪：“？？？？”
“韩青峰学长是我所见过最有智慧的人了，灵能修为深不可测，科学知识又如此丰富。不知道今年韩青峰学长会不会来学校做演讲。”杜少宇一脸的神往之色，又接着问道：“前半句，我能理解，后半句珐国就是培根，是什么意思啊？”
余数扶了扶眼镜，上面闪射出睿智的光芒：“珐国是旧时代国家，现在属于欧罗大区。培根是是那里必不可少的一种食物。”
“意思就是，要像珐国人每天都吃培根一样，每天都要学习知识。”
“韩学长还说过一句话，活着就要学习，学习不是为了活着，珐国就是培根。这种学习的态度，也许就是韩学长能够取得这么大成就的原因吧。”
余数的眼镜上，光彩流转，闪耀着敬仰的光芒。
杜少宇一脸崇拜。
陆溪满脸黑线，这尼玛是他说的吗？老韩这个憨货，你剽窃名人名言也就算了，烂梗你也玩。他问道：“你们，你们不知道这句话应该应该用英语说吗？”
“英语，教科书那些符号不就是英语吗？”杜少宇问道。
“英语是欧罗大区144区，北美大区201区等地方在旧时代的语言。不过现在已经没人使用这种语言了。”余数说道。
陆溪有些惊讶，问道：“为什么？”
余数回答：“因为现在通用的修行功法，是用华夏语编制的，据韩青峰学长说，华夏语编写的修行功法更利于修行。”
陆溪：“……”
“不愧是笔试第一名啊！”杜少宇感叹，“有了余数和陆溪你们两个，今年我们传统工程技术学院要复兴啊！”
杜少宇接着又转达了院长的勉励和嘱咐，还说了很多让陆溪和余数共同学习，一起进步，携手共创辉煌之类的话语。
好不容易送走了杜少宇。
陆溪心中腹诽：“好你个韩青峰，仗着知识断层后活的够久的优势，到处剽窃名人名言，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发现你在装逼吗？是旧时代的人都死光了，还是他们都失忆了？最重要的是，这么多的逼都被你装完了，我怎么办？”
陆溪本想好好休息一下，陪着杜少宇和余数一起吹捧韩青峰，搞得他口干舌燥还一阵反胃。
可是看到余数接下来的动作，陆溪彻底坐不住了。
余数戴上了一双特殊的白手套，从行李中取出了几本书，认真看了起来。
《信号与系统》、《通信原理》、《数字系统与逻辑设计》、《数字信号处理》……
这尼玛！
陆溪倒吸一口凉气，又想起了一百年前被专业课支配的恐惧，和挂科的屈辱。
原本想着科技退步，知识断层，自己的半拉子水平就能够横行工程技术学院了，没想到遇到一个刚开学就硬钢专业课的狠人啊。
他的声音颤抖着：“这，这些书，从哪来的？”
余数将视线从书上挪开，扶了扶眼镜：“这些书可是旧时代的原版教科书，不是现在的那些毫无营养的东西。花了我很大的功夫才搞到的。“
“旧时代的教科书大部分都是用的工业纸，设计寿命只有一百年，大概七十年左右就会变脆，不易保存。能够保存完好的非常稀少。这些书是我卖了房子才买到的。”
陆溪暗暗咋舌，卖了房子买课本，这个操作溜得可以。对于这种硬核的学霸，虽然不太理解，但是要保持尊敬。
看着余数认真的表情，陆溪感慨万千，这位同学生错年代了，现在灵气复苏，无线电都没有了，还有必要学习这些通信工程的课程吗？
虽然钦佩，但是作为一个年长一百多岁的长者，有些话，陆溪觉得还要说一下：“余数同学，我看到你这些书籍都是通信相关的。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现在，现在那个无线电都无法远距离传播了。”
余数放下了书，沉默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我学习这些东西，是想找到一种能够在灵气中，远距离通信的方法。”
“我想和妈妈再说说话，我已经好几年没听过她的声音了。五年前，她带着妹妹，去37区探亲。”
“然后虫潮爆发，53去通往37区的铁路被摧毁，沿铁路布置的光纤线路也被断了。直到现在都没有修好。”
“37区孤悬在外，周边被标注为b级危险区域，除了由高阶修行者组成的商队，37区与外界少有联系。”
“妈妈修为不高，没办法带着妹妹穿过荒野。商队也好，狩猎小队也好，都不愿带着她们那样的拖累。我的能力类型也不适合在荒野活动。”
“她偶尔会托人带信过来，但是我还是想听听她和妹妹的声音。”
“我听说旧时代，有一种卫星电话，能够与世界上任意角落的人通话。我想要那样一种东西。”
……
陆溪沉默，这些亲情的羁绊与内心的执念，是无法劝解的。说不定，说不定余数会创造奇迹呢。
他轻声问道：“这些书你都看过了吗？”
余数点头：“看过好多遍了，但是太难了，好多我都看不懂。”
陆溪感觉压力顿时少了许多，但内心却隐隐有些失落，原来天才也是有限度的。
他轻声说道：“你不应该一开始就学习专业课的，要先学习《高等数学》和《线性代数》。”
余数眼镜上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求，他惊喜问道：“什么数？”
陆溪叹一口气，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坑了勤敏好学的余数同学。
去问问老韩吧，他的存书应该在这个时代是数一数二的了。
只是高数挂了两次的他，还会不会保留课本呢？
……
10.天敌
十点半，宿舍熄灯，余数合上书本。
陆溪惊了，这传统能够坚持一百年，也是了不起啊。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电力短缺。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宿舍的地面上。
陆溪睁着眼睛，感觉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窗前的月光和一百年前一样明亮，而这个世界上除了韩青峰之外，全都是陌生人。
……
猛然间，陆溪感觉左手掌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绯红色的诅咒印记像是一个黑洞，似乎能够吞噬一切生机。
先是灵海中的灵气被牵引至左手掌心，倾泻一空。
然后是全身的血液加速流动，浑身的气力消失无影。
陆溪的额头冒出冷汗，胃里空空荡荡，像是有一团火在烧。心跳失去固有的规律，一阵阵悸动牵引着全身抽搐。
空虚，饥饿，寒冷……
陆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双大手拧成了一团，生命气息正被一点点地挤拧出身体。
诅咒又发作了……
余数也许是看书太过疲惫，睡得很沉，没有发现陆溪的异常。
陆溪紧紧咬着牙关，不发出一点声音。足以将钢铁碾碎的痛苦，任何人都无法帮着承担，只能独自承受。
他回想以前对抗痛苦的技巧。
舒展身体，保持平静，尽可能的平静，五脏六腑被搅成浆糊也要安安静静。
轻柔呼吸，放缓节奏，肺部灼烧一样疼痛，胸口憋得爆炸也要轻盈地呼吸。
像是睡着一样，像是死人一样，不要反抗，不要被人看到。
……
陆溪咬着牙关，脑海中像是闪过一道光。
“去他妈的，试一下！”
他艰难地伸出左手，勾勾食指，像是挑逗的动作。
丝丝缕缕的灵气，在指尖汇聚，凝结，化作涓涓细流，流向掌心。
树叶状的诅咒印记，像是受到了灵气的滋养，隐隐发出绯红色的光。
陆溪猛然间觉得轻松，生机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脸色也逐渐红润起来。
“如果能够吸纳灵气，它就不再吞噬生机。”陆溪好像找到了对抗诅咒的一丝头绪。
……
天亮了。
折腾一夜，陆溪无心入睡，只觉得异常疲惫。
他抬起左手，就着晨曦，发现掌心的印记似乎淡了那么一点。
但是陆溪却觉得诅咒比起以前，似乎更加强大。
他开启【灵气感知】，发觉自己的左手并无异样，花了一晚上汇聚而来的灵气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不正常的，一个修行者，使用灵气吐纳法吸纳的灵气，都会存留在灵海，成为自身的一部分。修为越高的人，在陆溪的感知中，产生的闪烁光点，也更明亮……
此时，陆溪感知到一个目标在朝着宿舍的方向，快速移动。
虽然无法判断对方的详细实力，但陆溪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强大，至少比还在沉睡中的余数强大。
陆溪翻身起床，随手抄了一把凳子拿在手中，悄悄地躲在了门后。
找不到别的武器，一把板凳聊胜于无。
走廊中响起鞋底敲击地面的声音，陆溪屏住了呼吸。
吱呀一声，宿舍门被粗暴地推开，陆溪举起了板凳……
尖锐高亢的声音响起：“还不赶紧起床！睡懒觉！”
是舍管阿姨。
陆溪松了一口气，自己被折腾了一晚上，搞得神经过敏，想想也是，澜海大学有足足上万名修行者，怎么可能有坏人溜进来找新生的麻烦。
“你要干嘛？为什么不睡觉？大早上举着凳子，鬼鬼祟祟的。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级的？”阿姨语速极快，一连串问题像是骤雨狂风，吹得陆溪睁不开眼睛。
陆溪敢于直面吃人凶兽的嗜血獠牙，毫不畏惧异虫带着粘液的口器，笑看生死，受伤流血也能谈笑风生。
但他还是害怕舍管阿姨……
这是食物链上，天敌对于下位生物的碾压。
出生于一百二十年前，第一批觉醒者，团队的眼睛，诸夏之光，敢于当面鄙视大佬韩青峰的陆溪，瞬间就怂了。
他讪讪地笑着：“阿姨，我叫陆溪，我，我在擦玻璃，我睡不着，一看门上玻璃脏了，就擦一擦……”
阿姨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此时余数也醒了，他看到有异性在，下意识地拉紧被子。
阿姨中气十足的声音再次响起：“躲什么躲？怕什么怕？阿姨我什么没见过？赶紧起来把表填一下！”
她将两张纸拍在桌子上：“好好填！姓名，学院，专业，班级，有没有过外出狩猎的经历？有没有梦游或者梦魇的症状？是否受过精神创伤？最重要的是异能种类！”
然后把一本手册递到陆溪的手里，“这是宿舍管理规定，自己慢慢看，最重要的是不要在宿舍中使用异能！火焰，酸液，雷电类的异能都是重点关照对象！”
陆溪和余数乖巧地填着表格。
宿舍阿姨问道：“你们都是什么异能特性？”
瑟瑟发抖的余数回答道：“【强化域】大脑强化类，记忆力增强，【过目不忘】。”
陆溪沉思了一下，回答道：“【强化域】感知强化类，直觉增强，【精准直觉】。”
陆溪还是决定听从韩青峰的建议，暂时隐瞒自身真实的异能种类，躲避异能攻击，避开危险，都能够用强大精准的直觉来解释。希望学校里没有能够精确测量异能种类的仪器吧，实在瞒不下去了再去找老韩。
舍管阿姨松一口气，“没有火焰类的异能就好，就属他们最不省心，每年都烧宿舍。”
她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陆溪二人说道：“两个人都唇红齿白的，现在不流行小白脸了，最好晒黑一点，强壮一点，那样才是能够和凶兽搏斗的样子。会玩火爆炸的才是真男人。不过你们这样好看是好看，你们生错年代了，小伙子们。”
语气像是嫌弃，又像是关怀。搞的陆溪一时间没听明白，是在夸他们还是在嫌弃他们。
“别发呆，赶紧填，两只小绵羊，别耽误我见偶像。赶紧干完活，我要去看迎新大会，今天韩主任要来呢。”
陆溪震惊了，“是，是韩青峰吗？他来给我们演讲？”
宿舍阿姨瞪了陆溪一眼，说道：“没礼貌！要叫韩主任。”
余数好奇地问道：“阿姨，您很崇拜韩，韩主任吗？”
宿舍阿姨扭了扭身子，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那当然了，像我们这个年纪的，哪有不喜欢，啊，不崇拜韩主任的啊。”
“当年，他一个人站在黑色的壁垒上，面对汹涌的虫潮，爆燃的火焰映红了天空，把虫子烧的稀巴烂。最厉害的是什么你们知道吗？他居然还转过身，点了一支烟，说，真男人从不看爆炸……”
阿姨的眼睛像是一汪湖水，波光粼粼，荡漾着。
……
是老韩的作风没错了，陆溪捂着嘴，强忍着笑，笔都快握不住了。“老韩啊，老韩。”
“！我和你们说这个干什么，赶紧填完了，我要去下一个宿舍了。”阿姨觉出自己失言了，脸红到耳根。
“你们要珍惜这个机会，要好好向他学习。韩主任这么忙，抽出时间给你们讲话多不容易。整个53区一千多万人的重担都在他身上。你们还小，没去过其他区域，不知道生活在53区，有韩主任在，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其他区的普通人，唉……”
阿姨没有继续说下去，宿舍恢复安静，只有笔在纸上划过沙沙的声音。
舍管阿姨收起了表格，向陆溪和余数作别，去隔壁宿舍了。
她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右腿裤脚露出金属的光泽。
陆溪这才发现，舍管阿姨是受过重伤的。
仔细回想，阿姨周身的灵气波动也与旁人不同，像是在源源不断地向外散发灵气，她的灵海应该是破碎过。
她每日每夜不停息的修行，也不过是堪堪弥补泄露的灵气，修为无法进步，勉强保住性命。
她应该是一个战士，和老韩并肩战斗过……
陆溪面容严肃，余数眼中充满敬重。
11.谁是最耀眼的存在
舍管阿姨刚刚离开，杜少宇就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昨天他沉溺于工程技术学院即将崛起的美好愿景中，太过兴奋，忘记了通知迎新大会的事情。
今早急匆匆赶来，怕陆溪和余数二人再有事出去。
二人现在可是院长的心头好，要是开会的时候见不到人，自己可怎么交代？
他看到陆溪手里拿着小板凳，咧嘴笑了。
“哦，原来你们已经知道我们学校的优良传统了啊，不过也不用着急，韩学长要2个小时后才能过来了，板凳可以先放下了。”
陆溪一脸懵逼，又是优良传统？
余数问道：“杜学长，是什么传统啊？”
“开会自带小板凳啊，我跟你们说，这可是韩学长定下来的，说叫做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
看到陆溪和余数惊讶的表情，杜少宇还以为他们是因为即将见到韩青峰而激动。
“马上就要见到韩学长了，很激动吧，听有幸见过韩学长的人说，韩学长演讲很厉害的，说话又好听。”
陆溪开始怀疑自己这个学是不是上错了。老韩把自己安排进这里，就是为了让自己更好地看他装逼吧。
……
指挥学院豪华单人宿舍。
叶泽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是自己助教的男生，眼神平静又温和。
“叶泽同学，你被选为优秀新生代表，今天代表新生上台发言，你准备一下。”
叶泽的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
看来自己的优秀，就如同黑暗中的火炬，无论如何低调都会被人发现的。
虽然准备的时间断了一些，但对于自己这种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的人，即兴演说也不在话下。
“你今天发言的主题是教育的公平与公正，最后要感谢一下韩主任对于严格考核录取制度的坚持，让很多出身底层的人能够继续修行。“助教学长，同样笑得恰到好处。
叶泽有些懵了，这发言主题，让自己一个靠推荐入学的人来讲，怎么这么讽刺？要是严格按照考核录取的制度，自己根本进不来啊，而且自己也不是底层出身啊。
“学长，能不能换个主题，这个让我来讲不太合适吧？”
“不能，这都是已经定下来的事情，今天韩学长要参加新生大会，好好准备。”助教学长，拍了拍叶泽的肩膀，转身离开。
叶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里面不会有坑吧？怎么感觉有人要搞自己？
但他是不会拒绝的，看到有坑就不敢跳，这不是自己的风格。
……
在操场集合，自带板凳做整齐，在太阳下暴晒，听一番努力拼搏、奋勇争先的教诲。这样无聊的大会，让陆溪有些恍惚。
一百年前，自己入学的时候，也参加了这样一场大会吧，周围是一张张带着朝气的脸，满眼好奇又竭力想装出一副成熟的样子。
在这个灵气复苏人类与异世界抗争的宏大背景下，学校是被精心呵护的一方净土。
刚刚入学的新生一个个坐的笔直，生怕给坐在台上的校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
好在现代的领导讲话都比较简洁有力，很少有虚无空洞的训导与口号。
“哗哗哗哗。”陆溪跟着众人一起鼓掌。
一个老头走到了发言席。黑色制服笔挺，灰白头发整齐。这是一个衣冠楚楚的老头。
台下新生拍的手都红了，眼睛闪闪发亮，流淌着敬仰的光芒。
你大爷的韩青峰，陆溪觉得老韩这是故意的，他刚才上台的时候挑衅地往这里看了一眼。
陆溪很无奈，以前有这种场合，都是我在上面装逼，你在下面喊666的。这绝对是故意的。
韩青峰站在台上，春风得意的样子，他伸出三根手指，说道：“我只讲三个方面的内容。”
然后，每个方面中有四个角度，每个角度有八个论据。
看来这些年老韩没少研究开会的技巧和发言的艺术。
但是灵气复苏后的学生，没见过这阵势啊。
拍的双手通红，频频点头，两眼放光。他们觉得韩青峰太厉害了，好有条理，好有逻辑，韩学长的讲话水平和战斗水平一样能打。
一口气讲了一个小时的韩青峰，顿了一下，说道：“最后，我想再说一句，算是对大家的寄语。”
韩青峰伸出了食指。
百无聊赖的陆溪，抬起了眼睛。
来了，来了，他来了，装逼的时刻来了。
陆溪感觉到灵气在疯狂地朝韩青峰的食指汇聚，他要发大招了。
校长郑思明坐在一旁，韩青峰每提到一次小郑，他就笑着点点头，现在脸有些僵。
火焰在韩青峰的指尖燃起。
校长小郑，想提醒一下韩主任，学校开会的时候，是不让释放异能的，但扭捏了半天，也没敢站起来。
韩青峰指尖的火焰越燃越烈，遮天蔽日，光芒盖过了太阳。但异能火焰被他控制的很好，台下的新生没受到任何影响。火焰就在头顶燃烧，但他们甚至都不觉得热。
除了陆溪之外，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韩主任对于火焰的操控能力竟然到了如此地步。53区头号大佬的实力恐怖如斯！
韩青峰仪态轻松，笑容和蔼，像是在自家后院散步的小老头，丝毫不像是在操控着漫天火焰的样子。
“聚是一团火。”
他打了一个响指。
漫天火焰，瞬间绽放，化作星星点点，洒满整片天空。
亿万颗闪亮的星星，胜过太阳的光辉。
“散作满天星。”
韩青峰微微躬身，漫天繁星熄灭。
“这是我对澜海所有师生的期望，聚是一团火，散作满天星。”
转身下台。
所有人疯狂地拍手，疯狂地尖叫，他们都觉得韩青峰太牛逼了。
实力无与伦比，说话也好有道理。
舍管阿姨激动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陆溪也心服口服，老韩这装逼水平，在整个蓝星，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
接下来是优秀新生代表上台发言。
在老韩震古烁今的装逼水平之下，任何人都会显得黯淡无光。
叶泽苦笑上台，虽然无奈，但是被韩主任比下去也不算丢人。
他声音有磁性，讲话有逻辑，内容详实有水平。
但台下的人都觉得索然无味。还在回想韩主任带来的震撼感觉。
……
韩青峰却越听越不是滋味，这小子一直在说什么教育的公平问题，什么严格的考核制度是澜海大学保持竞争力的重要原因。什么让修行教育资源惠及普通大众。
韩青峰心里有鬼。
我坚守原则几十年，也没有人称赞我的原则性，反而很多人怪我不讲情面。
就今年迫不得已，为陆溪开了一次后门，你就在这里感谢我的原则和坚持。
你小子在讽刺我吧！
他冷冷地瞥了叶泽一眼。
顶级高手的威压，让叶泽一个哆嗦。后来的发言更是磕磕绊绊，惨不忍睹。
好不容易发言完毕，叶泽松了一口气，转身下台。
接着就听到有人在补刀，“刚才这位发言的这位叶泽同学，是今年最优秀的新生之一，虽然他是推荐入学的，但我们相信他和通过考试入学的新生一样优秀……”
台下新生一脸懵逼，你一个走后门进来的，在这里讲公平和原则，不讽刺吗？
“我去。”叶泽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我太难了，这澜海大学太难了，不好混啊。
……
会议终于开完了，所有人收起板凳，按照次序散场。
陆溪把小板凳塞到余数手里，“帮我带回去，我有点事情，谢了啊。”
他转身去找韩青峰，关于诅咒的事情，要和老韩说一下。
韩青峰开完会之后，就悄无声息地走了，但他的位置却瞒不住陆溪。
在陆溪的感知中，虽然分辨不出每一个灵气波动引起的光点。但老韩不一样，他在陆溪的感知中，是一块光斑，是整片区域中最耀眼的存在。
韩青峰拒绝了郑思明继续讨教的想法，避开了仰慕的人群，悄悄来到无人的角落。
他四处观察，在确定没人更过来之后，掏出一顶帽子戴在头上。
然后推了一辆老式自行车出来……
老式的自行车，车身很高，前面的横杠是平直的。
韩主任推车，掉头，垫步，翻身上车一气呵成。
车子平稳之后，韩青峰压了压帽檐，蹬车的速度也逐渐加快。
陆溪也愣住了，刚才装逼装到飞起的韩主任，转过身来就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
你还真骑自行车啊！
“老韩！”
韩青峰听到有人喊自己，霎时间身子一顿，手忙脚乱，车子前轮压上一个石块。自行车向一旁倒去……
但韩主任毕竟不是一般人，在自行车倒下的一瞬间，他伸出手，朝着地面呼了一个大火球过去！
借着反冲力，韩主任腾空，翻身，稳稳站在地面上，还伸出脚撑住了身边的自行车。
帽子在空中翻了几番，落在他伸出的手掌中。
抬头看向陆溪，笑容淡定又从容。
一套动作，流畅又帅气。
陆溪惊了，你的异能还能这么用？
骑车摔跤都能搞出十步杀一人的气势出来……
“lucy，你又淘气了。”
12.你该学习了
陆溪一阵无语，你这么不正经，对得起新生的崇拜吗，对得起宿舍阿姨的仰慕吗？
“你偷偷摸摸的走，就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到你骑自行车？”
“哈哈，那个，哈哈，我是还有别的事情。我很忙，没时间浪费在你们这些学生身上。”
“怎么不搞一个灵兽骑骑。”
听到灵兽，韩青峰脸上一阵不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和灵兽这玩意犯冲，什么种类的试过，但只要我一起上去，它们就会发狂。没办法只能骑自行车了。”
接着，陆溪又将自己使用【灵气掌控】减轻诅咒发作痛苦，以及诅咒印记的变化一一告诉了韩青峰。
韩青峰说道：“这和我猜测的基本相符，神秘诅咒发作时候，会吞噬宿主自身的灵气，当灵气不足时，就会吞噬生命气息。你的异能特性，从某种角度来说，确实可以延缓诅咒的发作。”
“这点我也想到了，只是觉得用这种方式减轻痛苦，延缓诅咒的发作，会让它会变得更强。”
韩青峰沉默了片刻，表情严肃说道：“我的建议是继续，使用你的异能特性，为自己争取时间。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即使是毒药也要喝下去，首先要考虑的是活下去，是强大起来。现在这个时代，只要强大了，一切才有可能。”
两人又闲扯了几句，韩青峰说道，“没什么事情，我就走了啊，有时间来看你，好好学习。”
他正要转身离开，就被陆溪叫住了。
陆溪在韩青峰演讲装逼的时候，发现老韩的状态不对，他虽然依然把把逼装到飞起，但眼神里似乎有些忧虑。
陆溪问道：“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我能做什么？”
“哈哈哈，怎么可能，在53区，没有我解决不了的事情。你管好自己吧，别到时候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尼玛白发人送黑发人，韩青峰就是这样有魔力的人，会让你的关心变成想揍人的冲动。
陆溪的表情严肃，“刚才虽然你装逼装的很过瘾，但是你的表情骗不了人，你肯定是遇上事情了。”
韩青峰也正色道：“最近是有些麻烦事情，但现在你还没办法参与进来。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会说的。”
陆溪也只好应允，“好吧，需要我的时候，随时开口。”
韩主任骑上自行车，背影渐行渐远，陆溪也转身离开。
……
陆溪回到了宿舍，见到了宿舍阿姨，但打了好几次招呼，都没有得到回应，她因为见到偶像而沉溺在激动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陆溪叹气，替宿舍阿姨觉得不值，韩青峰这种人，还能圈粉，有没有天理了。
宿舍中，由迎新小组组长升级为助教的杜少宇也在。他送来了课表。
传统工程技术学院的课程分为必修课和选修课。
修行课，是所有学院都开设的课程，主要传授灵气吐纳法及相关的修行方法。
必修课，就是旧时代的理工类通识课及专业课。
选修课，是各种格斗、武道及异能修行类课程。
按照陆溪的理解，学院的名字叫做工程技术学院，目的是为了培养集成旧时代科学技术的工程师。教学计划怎么着也应该是以各种理工类通识课与专业课为主。
但是课表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修行课和选修课，必修课只有在角落里才能找到。
陆溪好奇问道：“这是什么情况，我们不是工程技术学院吗？怎么都是些格斗、武道之类的课程？”
杜少宇回答：“这是工程技术学院一届届学生不断抗争，才换来的。他们进入这个学院基本都是迫不得已，都是看在每月发放资源的份上。他们都想多学一些有用的东西。”
“以前经常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们学院的学生逃掉自己课，去蹭别的学院的武道或者异能课。搞得院长和老师都没有面子。”
“但是变得更强，是这个时代所有人的执念。也不能因为这些对学生做出处罚，所以只好增加战斗类的选修课。”
“就这样，选修课越来越多，必修课越来越少。但是我们学院的考核结果还是要看必修课的成绩，这是学院的底线。”
“院长曾经说过，他能够理解同学们的做法，在这样一个时代，个人实力越强大，安全感也就越多。他只是希望大家在增强个人实力变得无比强大的同时，也不要忘了我们曾经创造过多么辉煌的科技。”
陆溪沉默了。
他原本觉得工程技术学院只是不受重视罢了，这里面应该还是有一些人在认真学习，传承着旧时代的技术。但事实比他的预期残酷的多。
53区还能够保留一定的科技化生活方式，恐怕也是沾了以旧时代世界工厂的光。
灵气复苏不只改变了世界的运行法则，也改变了所有人的思维方式。
难怪老韩对于人类前景如此悲观。
陆溪陷入沉思，冥冥之中被时间的涡流拖入这样一个时代，难道是因为自己肩负重现旧时代荣光的重任？
陆溪越想越激动，一种使命感油然而生。
接着他就想到了学分，想起了专业课，想到了挂科，想到了自己惨不忍睹的成绩，一盆凉水就浇了下来。
“我不配。”陆溪这样对自己说。
他看向同样沉默的余数，他的眼镜镜面上闪耀着智慧的光。
“靠你了，进击的学霸，你可是学校里唯一戴眼镜的。”
陆溪决定了，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要好好盯着余数，让他好好学习，让他拼命学习，好担起复兴科技的重任。自己抓紧时间修行，先把诅咒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我这样也算是为人类做贡献了吧……”
杜少宇有叮嘱了一些第二天上课的事项，就离开了。
余数还沉浸在见到韩青峰的激动当中，向陆溪描述，看到爆燃火焰和满天繁星的震撼。
不停喃喃自语。
“韩主任牛逼。”
“韩主任太厉害了。”
“韩主任说的话好有道理。”
陆溪忍无可忍，他不想再听见吹捧老韩的话了。
看着余数眼镜上闪烁的光，他想起了复兴科技的重任。
他拿出了《通信原理》课本，递到余数面前。
“你该学习了。”
你重任在肩啊。
……
13.觉醒与进阶，修行者的一生
第一天开始上课，院长亲至。潘同光看着教室里稀稀疏疏的新生。
内心一片悲凉，这就是工程技术学院的江山啊，一个阶梯教室都坐不满……
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呆若木鸡的脸，看到了坐在后排角落里看书的陆溪和余数，脸上又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还好这一届学生中有两个好苗子。
余数确实是在看书。
陆溪却是将书打开平放着，百无聊赖地操控着灵气。
教室内的灵气被他凝聚成一个漩涡，保持在旁人恰好无法看到的程度，在指尖旋转着。
这玩意还挺解压的。
……
杜少宇单手提着一个巨大的金属箱走进来，将箱子放在讲台上，砸的地板哐哐响。被院长潘同光瞪了一眼后，便老老实实地坐在了一边。
潘同光清了清嗓子，“同学们，今天是第一课，按照学校的惯例，是进行灵力测试。”
“大家在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上台进行灵力测试，然后简单地介绍一下自己，就当做是自我介绍了。”
这个时代，评价一个人的实力，有两个维度，一个是灵力等级，一个是异能等级。
灵力等级衡量修行者灵海内存储灵能的多寡，分为1-9级，以数值区分。灵力等级的晋升，被称为升级。
异能等级是指异能的等级，同样是九个等级，不过更习惯被称为1-9阶，异能特性的提升，被称为进阶。
……
在蓝星，每个人自出生起，就生活在灵气充沛的空间中。灵气在身体内累积，汇聚在下腹部的灵海。
当灵海第一次满溢时，会破体而出，以特定的方式外泄到空间中，将周围灵气谐振、同化，从纯粹的能量形式转化为特定的能力。
灵海第一次满溢的过程即为觉醒，灵气特定的释放方式即为异能特性。
灵海像是一盏灯，色彩斑斓的灯罩外面蒙着一层黑色的布。
觉醒就是将黑布掀开一角，灯中的光线便能够透过灯罩射出。
灯罩是五颜六色的，黑布掀开的过程是随机的，觉醒的异能也是随机的。
……
你出生了，每天生活在灵气充沛的空间中，每次呼吸都带着点点的灵气进入体内。灵气在灵海汇聚积累。
大概在八岁的时候，你会感觉到一种磅礴的能量在体内翻腾，想要找一个出口。
你在人生中第一次使用了异能特性。
罩在你身上的黑布掀开了一个角，你发了光。
这道光也将伴随你一生。
是蓝的，还是红的？
是最普通常见的【强化域】，还是万众瞩目的【元素域】？
是让你每天都汗如雨下的【汗腺强化】，还是能将怪兽焚成灰烬的【火焰操控】?
在黑布掀开之前，没有人知道。
黑布掀开了，一切揭晓了，异能特性确定了。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你的人生轨迹也确定了。
当然，你还有机会。
随着修行的进行，灵海会一次次地满溢。每一次满溢都会撑大你的灵海，提你的灵力等级。
外溢的灵气会滋养全身的血肉骨骼，大幅度提升你的力量、敏捷等身体素质。
灵能等级的每一次提升，都会使你更强大。
而且。
每一次灵气满溢的当口，你都会迎来一个提升异能特性的机会。
一个异常珍贵的机会。
你可以像别人一样使用这次机会，强化自身的异能，提升异能等级。这种方式被称为“进阶”。
“进阶”有可能失败，失败之后，你就永远失去了这个机会，只能等待灵海下一次的满溢。
只有那些天才，才能够让异能等级与灵力等级一样高。
但是【汗腺强化】这种异能，进阶了又有什么意义？让衣服湿的更彻底吗？
你不服。
你还有别的选择，不去强化已有的异能。你要再觉醒一次。
要再次掀起黑布。
这一次，你要小心控制力度，不要使以前的开口扩大，你要换个角度。
失败的概率成指数增长。
你很努力，二次觉醒成功了。但是你还要再摇一次骰子，这次会发出什么光，你仍然不知道。
你很幸运，这一次是【元素域】。
但是那个八岁就觉醒了【元素域】的幸运儿，已经远远地走在了你的前面。
而且，选择了二次觉醒，你今后的每一次异能进阶都比别人更加困难。
你永远地落在了后面。
即使你修行更努力，你的灵力等级更高，你的武道水平更厉害。你也被甩在了后面。
灵气复苏的时代，最残酷的地方就在于，一个普通人的一生，会光芒万丈，还是昏沉暗淡。其实在八岁前的那个觉醒的夜晚就基本确定了。
……
虽然评价一个人的实力，更加看重异能等级，但由于异能种类太过繁多，没有一个统一衡量的标准。所以在很多时候，都是仅仅测试灵力等级。
澜海大学在招生的时候，会设置不同的场景，综合考核考生的灵力等级和异能等级。但是在入学测验中，为方便起见，只测试灵力等级。
因为一个人异能等级高了，灵力等级肯定不低。但是灵力等级很低，异能等级高不到那里去。
金属箱子被打开，是一台灵力测试仪。
潘同光按照花名册点名，点到的人上台测试。
“贺言！”
“灵力，一级三段！”
测试机器上面的字体闪亮得甚至有些刺眼，少年面无表情，唇角有一抹自嘲……
陆溪有些恍惚，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
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一边思索，一边在指尖转着灵气漩涡。
潘同光皱起了眉头，因为在新生资料中，贺言的灵力等级是二级五段。
这低的有点多啊，按照学校的规定，如果他没有受过重伤的话，入学测试和升学考核的成绩差别过大，是会按照退学处理的。
贺言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他想争辩几句，在争取一次机会。
但是潘同光院长，一边在贺言的名字后面打了一个叉，一边大声喊道：“下一个！穆冬云！”
“灵力，一阶五段！”
娇小可爱的女生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潘同光又打了一个叉，脸更黑了。
灵力等级测试继续，阶梯教室的气氛越来越压抑，除了女生的啜泣，再没有别的声音。
……
陷入沉思的陆溪，一拍大腿，他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类似的场景了。
他抬眼一看，教室里的气氛已经压抑到极点，潘同光院长的脸比老韩烧过的扑棱蛾子都黑。
新生要么趴在桌上哭泣，要么面无表情。
又是一个新生上台，他畏畏缩缩的，甚至不敢将手伸到仪器上。
余数也没了看书的心情，眼镜上反射着光，不知他看向哪里。
陆溪碰了碰余数问道：“怎么了？大家都垂头丧气的。”
“他们的入学测试成绩都比考核成绩低很多。按照学校的制度，如果测试成绩与入学成绩不符，是要被退学的。”余数回答道。
“额，这么严格，要退学啊。”陆溪一边惊叹，一边继续在指尖旋转灵气漩涡。
“是啊，才测试了五个人，但是五个人都比入学考核的成绩低。”余数心有戚戚。
“测试结果为什么会比入学考核时候低呢？”陆溪一边疑惑，一边觉得这个灵气漩涡是不是有点大了。
陆溪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但又想不起来是为什么。
14.炸了
一道光闪过，陆溪看了看指尖旋转的灵气漩涡，好像明白了是为什么。
我去，难道是因为我？
解解压而已，和转笔一样的性质，还能把未来的同学给整退学了？
又是一个与入学成绩不符的测试结果，潘同光啪的一声将花名册拍在桌面上，他觉得自己要冷静一下。
对着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杜少宇说：“你来主持！”
……
陆溪问道：“这个灵力测试仪是如何测试灵力等级的？”
余数一通解释。
陆溪没太听懂……
但对于灵力测试仪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
就是驱动测试者灵海内的灵力，与周围的灵气谐振。通过测试机器的反馈得到灵力等级的数值。
陆溪看了看聚集在自己手上的灵气漩涡，又看了看教室中稀薄的灵气。
确定了这就是自己搞出的事情。
“这个如果测试结果不符，会不会再测一遍？设备也有可能出问题啊。”
“一般情况下，不会再有第二次测试的机会了。灵气测试仪非常昂贵，而且使用次数有限。”
陆溪觉得自己要担起责任来，他站了起来，“院长，我怀疑是仪器坏了，前面测试过的同学，可不可以再重新测试一遍？”
刚才测试成绩低，心如死灰的新生顿时心中一亮，看向陆溪的目光都充满了感激。
潘同光脸更黑了，心道，你以为我没想到设备可能坏了吗？工程技术学院只有这一台灵力测试仪，坏了又能怎么办？
看到说话的人是陆溪后，脸色稍微好转，说道：“先等所有人测完!”
测试继续，新生按照次序上台。
陆溪很辛苦，灵气是流动的，室外的灵气不停地渗入。他要保持教室中的灵气在一个平稳的范围内，让所有人的测试结果都一样，差在一个标准。吃亏要吃的公平。
测试的结果都惨不忍睹，最高的成绩也不过是二级一段。
教室里的气氛有些诡异，大概处于无法置信，同病相怜和幸灾乐祸之间。
开始的时候，大家心里都非常忐忑。
尤其最初开始测试的几人，觉得世界都灰暗了。
贺言还怀疑自己是不是昨天吃坏肚子，把灵气泄没了。
但看到大家都是一样的差，心里就平衡了，就放松了。
“最后一个，陆溪！”
终于轮到了陆溪，教室里的氛围已经相当轻松。
大家都好奇地看着这个名气大的新生，虽然靠着背景走后门的黑锅被叶泽给背了。但大家还是想看一下这个靠着推荐信进入学校的新生，有什么特别之处。
陆溪犯了难，他的指尖中还握着一个巨大的灵气漩涡呢。灵气不停地从室外渗入，但陆溪要保持教室内的灵气浓度。导致的结果就是指尖的灵气漩涡越来越大。
他的【灵气操控】目前只有一阶，还无法在身体触及之外的区域释放，这个灵气漩涡无法离开他的指尖。
如果现在就将灵气漩涡释放的话，教室内的灵气浓度肯定会急速升高。
这时候去做测试，结果肯定会高于真实的数值。而且陆溪也不知道，一个区域内灵气浓度突然增加，会对其他人造成什么影响。
“这样子去做测试不就等于作弊了嘛？事情是我搞的，要陪着大家一起。还有，要低调。”陆溪做好了思想建设工作，打定了主意。
起身，走向讲台。
他朝着灵气测试仪靠近，只是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
左手伸向身后，掌心向上，双眼紧盯左手掌心，视线聚焦，像是在看着什么危险的东西。
大家不明白陆溪这是什么操作，但如果他们年长一些，做过第七套广播体操的话，就会明白，这是伸展运动……
就这样，陆溪左臂向后，右臂前伸，以一个及其别扭的动作，将右手放在了灵力测试仪上。
“灵力，一级五段。”
陆溪松了一口气，一个中庸的结果，低调不扎眼，符合自己前期苟住的一贯策略。
所有新生都松了一口气，所有人的测试结果都一样惨，那就说明大家都没有问题。
潘同光也松了一口气，是设备的问题还好说，就怕出现大规模的舞弊情况，尤其是传统工程技术学院之前就出现过骗取修行补贴的事件。虽然陆溪因为推荐入学，没有登记具体的灵力等级，但想来不会低的这么离谱就对了。
只有杜少宇倒吸一口凉气，这仪器不会是被我摔坏的吧？不过是放设备的时候，力气大了一点而已啊。院长要我赔的话，这辈子就卖给学校了，人生暗淡啊……
陆溪收回了右手，但是灵气测试仪上的数字却没有消失。
“一级九段……二级五段……五级七段……九级九段”
数值疯狂增长，很快达到极限。停在了九级九段。
突然之间，蓝光迸射，一声闷响，黑烟四溢。
灵气测试仪，它炸了。
大家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瞬间绷紧。
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陆溪，你是个什么怪物？
陆溪看了一眼左手之间旋转的灵气漩涡，我去，漩涡太大了，边缘都覆盖了灵气测试仪。
陆溪一拍脑袋，满脸懊悔。
所有人都惊呆了，大家只有一个想法：“都把测试仪器给炸了，你还不满意？”
杜少宇吓得跳了起来，他双掌向外，举在胸前，表示不管他的事。
潘同光目瞪口呆，他牙疼，偏头疼，三叉神经疼，哪都疼！
测试结果不准确，设备还可以修。你给我弄炸了算是什么事？
可是设备突然炸了，也不能把责任推在陆溪身上，他一个大一新生，哪有能力弄坏灵气测试仪。
这东西虽然精密，但是很皮实，设计的时候就考虑到了测试者突然释放异能的情况，就是火焰系的异能都无法造成损坏。
潘同光黑着脸，转身看向杜少宇，厉声说道：“我出去一下，你在这里维持好，出了什么问题，奖学金就不要想了。”
他要去借灵力测试仪。
仪器坏了是严重的事。
但是传统工程技术学院，所有全体新生的灵气等级都低于入学标准，是更严重的事。
这种情况，都知道是灵气测试仪的问题，自然不能将所有新生都作退学处理了。
但是必须还新生们一个清白。
消息传出去。其他学院的学生，可是一直看不起工程技术学院，他们可不管是什么原因，只会嘲笑讽刺，这一届新生还怎么在学校立足？
这样一来，废物学院的名称不就是坐实了嘛。
潘同光转身离开，出门的时候还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必须要再借一台灵气测试仪，重新测试一遍，只能去找校长了……
陆溪一脸无奈。
“我好像惹祸了……”
15.炬火（二更，签约改状态啦，从今天开始，每天保底两更，求推荐。）
潘同光敲开了校长办公室的门。
将开学测试时发生的情况向郑思明校长说明。
并表达了自己的担忧，提出向学校借一台灵气测试仪，重新对这届新生进行开学测试。
郑思明沉吟片刻，指节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击。
慢条斯理地说：“老潘，不是我不帮你，你也知道灵气测试仪现在有多贵，学校也没有多余的啊。自从通往37区的铁路中断后，金翎虫、雷兽骨这几种材料就一直短缺。而且53区的政策，又要首先满足军方的需要。”
“既然知道是仪器出了问题，就按照全部通过处理，就好了嘛。你们学院，就不要太在意灵力等级这些了。咱们学校是少有的还开设传统工程技术专业的，你们要好好培养继承旧时代科技的人才。打打杀杀的什么的，让其他学院去做嘛。”
潘同光有些急了，“校长，我认为提高学生的个人实力和学习传统的科学知识，并不冲突。现在这个时代，实力低，各方面都被歧视。而且您也知道，大二以后，修行资源都是按照修为境界分配的。”
他黑脸泛红，继续说道：“院长，我觉得这样处理太草率了。传出去的话，其他学院的学生，会怎么看待我的学生。学生都是些年轻人，气血旺盛的，他们可不会管什么原因理由，只会嘲笑我的学生是废物。”
“您是校长，应该比我清楚，开学测试不仅仅是检查核验学生是否有顶替现象。还是测试学生潜力的方式啊。高考过后，很多学生会继续修行，灵力等级都会比入学考核时要高。这是他们验证自己努力的结果，证明自己潜力的机会啊。”
“这一届新生中，有几个特别有潜力，不出意外的话，灵力等级要比考核时的要高很多。重新给他们测试一次，给他们明明白白的一个结果。证明他们只是异能特性不好，而不是废物。”
潘同光滔滔不绝，搞得郑思明有些烦躁。
校长潘思明敲击桌面的力度，也逐渐增大。斩钉截铁地说道：“潘院长，学校现有的灵气测试仪，使用次数都不多了。没有多余的借给你们！工程技术学院1119届新生，入学考核全部合格。这是我的意见，听我的！”
潘同光还想争辩，郑思明接下来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透了他的热情。
“不要再跟我说什么潜力了！有潜力的新生，会选择工程技术学院吗？全部按合格算，让他们好好学习技术知识，别再想别的了！”
潘同光撇着嘴，没再说一句话，转身离开。
……
阶梯教室中。
安静，没有人说话。
杜少宇垂头丧气，仿佛看到了暴怒黑脸潘同光将怒气撒到自己身上的样子。
陆溪有些内疚，走了一个神，就搞出了乱子，都怪自己以前上课的时候养成了神游天外的毛病，想办法弥补一下新同学吧。
他看向安安静静排排坐的新生，多么可爱的同学。
接着他看向余数，发现他居然在认真的看书，还念念有词，似乎是在心算。
学霸，真是无关于时代，只关乎自律啊。
……
潘同光回到教室，空着手，只是脸更黑了，像是被韩主任烧过一样。
他拍了拍桌子，说道：“我宣布一些事情，工程技术学院1119届新生，开学测试全部合格！由于一些原因，无法进行重新测试了，但是大家都会被记做合格，不影响后续的学习和修行资源的发放。”
“啊？”
“那我们的开学测试成绩，怎么算？”一名新生问道。
“按照升学考核的成绩计算。保持不变！”潘同光面无表情。
提问的新生脸上有难掩的遗憾，他在假期中刻苦修行，灵力等级提高很多，只等着开学测试一鸣惊人了。
潘同光目光扫过，看到很多失望的脸。
他继续说道：“明天发放第一批修行资源和第五套灵气吐纳法中段，没有课程。大家好好休息调整状态。后天是学校的传统迎新活动‘除四害’，所有人都要参加。”
潘同光沉默了很久，他的双眼明亮，仿佛漆黑井口中射出的两道光。
“同学们，我有一些话想对你们说。”
“你们入学的时候，应该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知道工程技术学院是怎样一样学院，也知道在这里会遭受什么样的待遇。甚至知道在以后的学习生活中，会受到别人的轻视和嘲笑。”
“但我要说的是，你们想的太简单了！”
“你们面对的情况，比你们能够想象的最糟糕的结果都要恶劣。”
“你们不要期望公平会降临在你们头上，别的学院，他们前途比你们好，老师比你们好，宿舍比你们好，大二以后，修行资源也比你们好。”
“你们要学习一些老掉牙的，没有用的，无法提升实力的知识。只能挤出时间学一些他们习以为常的选修课，只能偷偷摸摸地去蹭他们的课，还要遭受他们的冷眼。”
“他们享受着你们优越得多的条件。还要嘲笑你们是废物，是没有潜力的垃圾。”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们，工程技术学院，毕业率不到40%，每年都有很多学生无法忍受，而选择退学。”
……
“坦白的说，你们在座的大多数人，命运的画图已经打好了草稿。这一切，在第一次觉醒的时候就注定了。你们也许只能做着卑微的工作，忍受糟糕的生活。看着以前的同学在兽群中大杀四方，享受万人的敬仰。”
“你可能不服，也不想认命。异能特性不是【元素域】有错吗？提升自己的实力有错吗？”
“没有错，你们都没有错，是这个时代的错。”
……
“但是，一切还有希望。”
“这糟糕的一切，都是我们学习科学技术的理由。”
“你们可能不知道，在灵气复苏之前，在一百多年前。人类就进入了太空，就在苍穹之上。没有异能，没有武道。靠的就是这些老掉牙的技术。”
“要知道，人类有文字记录的历史是五千多年。灵气复苏的时间不过一百年。从茹毛饮血到征服天空。不靠灵力，不靠异能。靠的是智慧。”
“才一百年的时间，就让一些修行者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们觉得自己才是人类未来的希望。甚至有极端者自称是‘新人类’，要和我们这些异能特性不突出的人，划分界限，不承认我们和他们是同一种类。”
“真是可笑，我们不靠异能就登上了太空。他们敢不敢独自深入几百公里外的荒野？”
“还有，如果哪一天，灵气它不复苏了怎么办？没有了灵气了怎么办？所有人都在修习灵气，没有人学习前人的科学技术。我们还要重头再来一遍吗？重新从茹毛饮血开始？”
“同学们，这就是我们学习的意义，继承五千年时间，数以千亿人类的智慧。”
“也许我们学习的东西，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作用。没有无线电通信，没有航空航天。我们学的一切都用不上。”
“但是我们可以做种子，可以做火种。将先人的智慧传递下去，直到能够用得到那一天。”
潘同光情绪激动，一番发自肺腑的演说，让他觉得有些疲惫。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像是黑色葡萄上的露水。
他清了清嗓子，“最后，希望大家像韩青峰主任说过的那样，不去理会别人的言语。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
……
一阵寂静，然后是如暴雨般猛烈的掌声。
工程技术学院的新生都无比激动，斗志激昂，热血烫的血管起泡，觉得复兴人类的责任就在自己肩上，恨不得马上就和《高等数学》大战一番。
余数手掌拍得通红，眼睛也通红。
就连听过无数鸡汤的陆溪都进入到一种情绪里面，他甚至没有吐槽韩青峰剽窃名言。
工程技术学院，新学期的第一天，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