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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觉醒的素玄     逆天玄墨txt下载     逆天玄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百二十一 乡试

    那书生藏身在宜宁城北的一个废旧泥瓦房中。哥舒寒按照约定的暗号轻轻地敲了敲门,没用多大一会儿,随着房门的打开,王墨儒见到了一个怯生生的小脑袋从房门后伸出来向外张望。那小脑袋猛然间看到这么多人似乎有些害怕,一晃又缩回去,随手便要关门。

    哥舒寒不待那书生关门,一把撑住房门阻止他道:“别害怕,这就是我跟你讲过的我的那些朋友。”

    那书生见王墨儒他们虽然都拿着武器,可面目上不像是坏人,放心了不少。他并没有主动给众人开门,只后退两步,站到了一边。

    哥舒寒也不跟那书生客气,将众人都让到了屋里,这才随手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对那书生道:“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也都是要来帮你搭救出你的那些同窗们的。事情的来龙去脉你跟他们再说说,也好让他们了解其中隐情。”

    “你别怕,就把方才你给我讲的那些再给他们讲一遍就好。有些细节我讲不明白,若是能讲明白时,我就对他们说了,就不麻烦你了。”哥舒寒见那书生犹犹豫豫地好半天不开口,又劝他道。

    又隔了好半天,那书生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低声道:“好,既然他们是你的好朋友,我就跟他们说说,事情的起因发生在三天前。宜宁城中组织了一年一度的乡试,我和几个好朋友也在乡试的名单中。”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考试的头天晚上,我吃坏了肚子,跑了一宿的茅厕,连一个时辰都没睡足。好不容易到卯时初刻,我肚子好了些,困意却上了头,心知以这种状态上考场,也好不到哪儿去。我倒头便睡,才不管还要不要考试了呢。”

    “我刚刚睡着就觉得有人推我,原来是我那几个好朋友叫我去贡院考试。可我睡眠不足,只想睡觉,摆摆手叫众人赶快去,不要管我。我虽然这么跟他们说,可心中也好生后悔,看来今年高中无望,只有等明年了。”

    “睡到日中,我起来吃点东西,觉得好了很多,心想反正在书院里闲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到贡院那儿转转去。就算隔着院墙,我感受下考试的氛围,也是很好的。”

    “到了贡院,里面的气氛却跟我所想的完全不同。原本多少应该有些翻卷子声或者监考声的贡院中,现如今静悄悄的没有一丁点声响。我觉得奇怪,大着胆子攀上贡院的围墙,里面果真空无一人。‘难道乡试的地点变了?’我在心里暗暗地想。”

    “可是我也是考生,如果真的变了考点,之前我怎么就没听到一点消息呢?若是临时变主意,更改考场,那也太随便了。更何况宜宁城中就这么一个贡院,他们即便是更换考场又能换到哪儿去?”

    “‘难道是考试取消了?又或者是延期了?’我的心中一阵狂喜,若是这样的话我也能赶上考试了。我兴奋松开手,从院墙上跳下来。”

    “我刚从墙上翻下来,心中又犯了疑:既然贡院中已没有考试,我的那些同窗又去哪儿了呢?‘难道是去郊游了?’那他们也太不够意思了,竟然都没叫上我,我在心里暗暗地埋怨他们。”

    “‘算了,先回书院吧,反正也有些困,正好回去好好地睡一觉。’我当时在心里这样想。”

    “我正想回书院,走到贡院的前门时,见有两个兵丁把守,也是我一时单纯,没想那么多,竟上前问道:‘官爷,麻烦问一下:乡试是改日子了吗?’一个兵丁目视前方,好像根本就没瞧见我这个人,另外一个见我发问回答道:‘没改日子。’”

    “‘那贡院里面怎么没有人呢?’我又问道。‘你怎么知道贡院里面没有人?’刚才跟我说话的兵丁神色有些紧张地问道。”

    “我见那兵丁面色不善,不敢说实话,只说道:‘贡院里面若是有人肯定会有读书声。像这样:人静而后安,安而能后定,定而能后慧,慧而能后悟,悟而能后得……’我摇头晃脑地大声道。”

    “这是《大学》里面的句子。”哥舒寒道。他在鹿林书院里面呆了这许多年,好多书听都听熟了。方才那书生给他讲时,他光顾着听故事和生气,一时没反应过来。此时第二遍听,有了思考的时间,不禁脱口说道。

    那书生听说点点头道:“对,这是《大学》里面的句子。那两个兵丁以为我是个傻书生,立马没有了紧张的神色,反而笑道:‘你说的那个是书院,不是贡院。’”

    “‘原来贡院不是读书的地方啊,我还以为贡院是读书的地方呢?真不好意思,小生弄错了。小生这便告辞了。’我假装恍然大悟道。”

    “不对。”王墨儒听说突然道。众人都在听那书生讲,此时听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都向他这边瞧来。

    “怎么不对?”哥舒寒问道。

    “他之前问过那两个兵丁乡试是不是改日子了,说明他知道贡院是干什么的,此时竟装傻把贡院当成了书院,岂非前后矛盾?”王墨儒指着那书生道。

    “我也知道前后矛盾,难以自圆其说,所以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赶紧跑开了。”那书生解释道,“可我根本就没跑出多远,便找个地方躲起来了。这件事疑点重重,我当然要弄明白我的那些朋友都到哪儿去了,以及贡院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书生解释完,王墨儒偷偷地瞧向庄梦瑶,见她并没有像往日那般怪自己打断这书生,知道她还在气头上,也并没说什么。

    只听那书生又接着道:“我假装跑远,随后又远绕圈子,绕到了贡院的后门。后门外没有兵丁把守,我悄悄地攀上院墙,刚探出头便又急忙缩了回来。原来贡院后门外没有兵丁,可贡院里却有好几个兵丁。”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我,更加地不敢再攀上墙

    头。就在我心生怯懦,准备走的时候。院里两个人的谈话让我定住了脚跟,并没有一走了之。”

    “他们之前说什么我没有听到,待听到时他们已经在讨论‘那些考生’的事情了。我见状把耳朵贴在墙上,认真地听了起来。”

    “‘程大人,咱们这么做真的没事吗?’一个声音小心地说道。‘卢大人,你怕什么?凡事都有我呢,你也不瞧瞧这宜宁城是在谁的管辖之下?我跟你说,在别的地方我可能还不敢这么说,但是在宜宁就是咱姓程的说得算。’那程大人得意洋洋地道。”

    “‘这个自然。可是下官就是怕,咱们这么推举出来的举子万一到了皇上那儿……’卢大人刚说了一半,那程大人就打断他道:‘皇上?咱子金国现在还哪有皇上了?’宁王跟定王谁也不服谁,为争摄政王之位闹得不可开交。鲁王、蜀王、吴王、燕王这些二等王各怀鬼胎,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名堂来呢。至于平王、懿王和咱们宣王这些末等王,也都在观望,想从这次事中获得更多得利益。要我说啊咱们子金国要不了多久就得划地而治,到时候各地割据,在东南两城,宣王可不就是皇上嘛。”

    那书生说到这儿叹口气道:“都说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可咱这子金国现在连个帝、连个王都没有,真不知道我们这些读书人还有什么奔头。”

    “别这么说,咱们子金国不可能永远都没有主,你们用心读书,考个好功名,将来封妻荫子、青史留名也不是不可能的。”哥舒寒劝那书生道。

    “我知道,我也就是临时感慨,抱怨两句罢了。”那书生道。

    “‘倘若真有那天,您程大人可就是国舅爷了,到时候还得麻烦程大人您多提携提携。’卢大人说道。‘这个好说!咱们眼前要办的事是把这些学生控制住,让他们不可声张。待几天后他们气焰消了、心中的不平消了,恐惧之心上了头,咱们再把他们放了,那时他们还不是感恩戴德的满口称颂?这么一来,他们不敢宣扬,只会在私底下议论,对于咱们之间也便没什么影响了。’程大人说道。”

    “‘程大人高!实在是高!下官以后还得多向程大人学习’那卢大人拍马屁道。”

    “之后他们二人尽说些彼此恭维的话,我也没大细听。就在我要走的时候,前门的一个兵丁拐到贡院的后门来,他见到我大声呵斥道:‘你干什么的?’我怕他察觉到我已发现了他们之间的秘密,依旧装疯卖傻道:‘好哇,我找你半天了,刚才就是你小子打的我。’我说着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找他打架。”

    “贡院中的兵丁听到院外有人喧哗,也都出来查看情况。还没等我走到刚才说话的那兵丁跟前,从贡院中跑出来的兵丁便将我们包围了。我心中害怕无比,可还是走到方才说话的那兵丁跟前,抡起胳膊一拳打出去。”

一百二十二 大闹贡院

    “可我这拳并没有打到那兵丁身上,在空中转个弯就落在了自己脸上。这一拳打的实在够重,我借势跌坐在地上,疼得直嚷嚷道:‘好啊,你打我,我今天跟你拼了。’我说完也不爬起身,跌跌撞撞地就往那兵丁身上扑。可是无论是拳打还是脚踢,最后都会落到我自己身上,而受伤的也都是我。”

    “一个当官装扮的看不过去,走上前来,问我二人道:‘你们俩在这儿闹什么呢?’听口音正是那程大人。我心想装疯装到底,也不理那程大人,一口向那兵丁的腿上咬去,不出所料,最终咬的还是我自己的胳膊,并不是那兵丁的腿。那兵丁见程大人发问,也骇的不行,忙回答道:‘回大人,好像是个疯子。’”

    “‘赶紧把他撵走。’那程大人见到我这‘疯’样,不耐烦地道。跟我纠缠半天的兵丁怕连累到自己,拳脚相加地把我赶跑了。”

    “我离开贡院,越想越怕,不敢在书院多待,找到这个破屋躲了起来。昨天我存的干粮吃完了,今天又实在饿得难受,这才想找张大叔赊张饼,于路上碰到了这位大哥。”那书生说着向哥舒寒一指道,“之后,你们就都来了。”

    几人听那书生连说带比划地将故事讲完,心中也知道了个大概。

    “都听明白了吧?”哥舒寒问几人道。

    “差不多,不过那什么程大人为什么要把那些学生囚禁起来啊?”王墨儒问道。

    “方便他们徇私舞弊,买、官卖官吧。”哥舒寒猜测道

    王墨儒志不在当官,也不考功名,一时没想到这层,但经哥舒寒这么一提醒,便立即明白过来。

    哥舒寒见众人都不再发问才又说道:“听这小兄弟的复述,那卢大人曾恭维说程大人在将来会当上国舅爷,可见他的姊妹应该是宣王的夫人,咱们与他对敌,就是与宣王对敌,这点你们要想清楚。”

    “别说那么多了,咱们闯进宣王宫搭救无名哥时不就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了吗?”王墨儒笑着对哥舒寒道。

    “小寒哥,你想做的也正是我们想做的,是吧,无名哥?”庄梦瑶问无名道。

    无名进到小屋后,便缩在阴影处喝酒,此时双目紧闭,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别吵他了,让他睡一会儿吧。”哥舒寒说完又转对冉依凝道:“冉姑娘,无名兄弟他喝多了,麻烦你在这儿照顾他一会儿好吗?”哥舒寒不愿冉依凝卷进这场风波,故此说道。

    “不,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冉依凝坚定地道。

    “你还是在这儿照顾无名兄弟吧,我们此行实在太过危险了……”哥舒寒说道。

    “我不怕,在我从我族人的尸体中爬出来的那刻起,我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冉依凝仰头道。

    哥舒寒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也不知道怎么阻止她,只得说道:“那好,咱们走吧。”他说着推开房门,礼让地站在了一旁。

    王墨儒几人先后地走出房门,哥舒寒瞧了一眼睡在一旁的无名和那书生,又叮嘱道:“我们这

    位兄弟若是醒酒了,你就跟他说我们去去就回,但是千万不可跟他说我们是去干什么了?”哥舒寒见那书生听话地点点头,才最后走出屋子,并随手关上了房门。

    哥舒寒早就打听好了贡院的所在,带着几人往贡院的方向走。

    正走着,王墨儒问庄梦瑶道:“梦瑶姑娘,你说无名哥为什么不想跟咱们一起去啊,我感觉他应该最喜欢这种事了?”

    “谁说他不想跟咱们一起去啦?他只是喝多睡着了。”庄梦瑶替无名辩解道。

    “我总感觉他是在装睡。以他的酒量,不可能喝这点酒就会醉成那副模样。”王墨儒说道。

    “别瞎猜了,无名兄弟或许真的醉了,也或许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但他既不愿来,咱们也别强求。反正贡院里的那些兵丁又挡不住咱们,咱们将那些学生们救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哥舒寒道。

    “咱们用不用把脸蒙起来啊?”正走着,王墨儒突然打趣道。

    “青天白日的,那些干尽坏事的都没有蒙脸,咱们做好事的,干嘛要蒙脸?”哥舒寒道。

    “哈哈,我就是这么一说。”王墨儒嬉笑道。

    冉依凝见眼前的这三人说说笑笑,轻松无比,好像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禁有些佩服。佩服归佩服,可她心中也有很多疑窦难解:哥舒寒看上去明明比王墨儒大好几岁,可他为什么偏偏要叫王墨儒为大哥,而王墨儒竟然也安之若素般,没有丝毫不好意思。这还不算,那哥舒寒无论是见识还是主意都比王墨儒强得多,为什么团长是王墨儒而不是哥舒寒?“难道是因为他的战斗能力最强?”冉依凝在心里默默地猜测。

    冉依凝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她没有跟他们一起战斗过,如果她见识过两人的战斗能力,她肯定会知道这个猜测也是完全不对的。

    与他们共同战斗的机会马上便要来了,因为他们已经可以远远地望见那贡院了。

    “一会儿冲进去,庄姑娘负责搭救一众考生。大哥和冉姑娘负责掩护考生们,不要让考生们受伤。剩下的无论遇到什么事都由我来处理。”哥舒寒望着贡院的大门,又安排众人道。

    “兄弟,你也小心。”王墨儒拍拍哥舒寒的肩膀道。

    “不用担心我。反倒是大哥你,可千万不要让这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受伤啊。”哥舒寒笑笑道。他说完,几人离贡院已没几步路,哥舒寒回头对众人道:“这些狗官仗着自己的势力为非作歹,草菅人命,不用跟他们客气,大家上吧。”

    哥舒寒说声“上”,连发两支冰箭,将贡院门口的两名兵丁钉在了他们后面的门上。王墨儒见哥舒寒出手就不容情,知道他是真生气了,也不客气,上去一脚把贡院门踹开。“嗖、嗖……”几箭向他所能见到的兵丁射去。

    “好箭法。”冉依凝见王墨儒箭无虚发,不禁喝彩道。

    “嘿嘿……哪里,哪里。”王墨儒站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地傻笑起来。

    “起开,别在这儿挡门。”庄梦瑶好像有

    些生气,推了王墨儒一把道。王墨儒被庄梦瑶这一推之下,跌了个踉跄,他见又有兵丁向自己奔来,搭箭上弦,正要射,就见到一个锋镝发着尖锐的鸣响,划破天空向那兵丁射去。箭到人倒,干净利落,王墨儒也忍不住喝彩道:“好箭法。”

    庄梦瑶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见到王墨儒和冉依凝一唱一和的心中便怒,她摇身一变,幻化成为一只猛虎,咆哮着向正前方的联排屋冲去。

    “庄姑娘别冲动。”哥舒寒见贡院里的兵丁都涌向前院,生怕庄梦瑶出什么意外,阻止她道。

    可庄梦瑶根本不听自己说话,哥舒寒又赶紧对王墨儒说道:“大哥,快掩护庄姑娘。”

    “我不用他掩护。”庄梦瑶听见后远远地答道,她气恼之下根本不去救考生,反而向那群兵丁扑去。

    那些兵丁个个手持长矛、利刃,对付猛虎这种靠高空扑击的敌人最是得心应手,只两三招间便把庄梦瑶围在圈内。

    哥舒寒见庄梦瑶涉险,顾不及搭救一众考生,对王墨儒道:“先救庄姑娘。”

    王墨儒哪用哥舒寒吩咐,它见庄梦瑶被困,恨不得将那些兵丁一个个的都射倒在地。但他也怕伤到庄梦瑶,一直凝箭不发。王墨儒听哥舒寒这么一说,心想有理,把弓挎到背上,一手持着一支羽箭向庄梦瑶跑去。

    “大哥,小心。”哥舒寒见一个兵丁从侧面挺长矛刺来,急忙大声喊道。他说完一个冰箭便向那兵丁射去。可冰箭还没到那兵丁身边,那兵丁便头顶中箭,向后倒去。冰箭去势未消,又把那兵丁身后之人也射倒了。

    哥舒寒见羽箭的样式便知道是冉依凝所为,他回头向她一笑,谢她的救命之恩。

    庄梦瑶和王墨儒这么不管不顾地战斗实在让哥舒寒头疼,他又无法阻止,只得跟着王墨儒向人群走去。他边跑还不忘叫冉依凝道:“冉姑娘快跟上来。”

    王墨儒跟他大哥冯承儒学过近身搏斗的技能,他本想以双箭做近身兵刃把庄梦瑶搭救出来,但那羽箭的杆是木头所制,碰到兵丁的长矛,立马便被劈成两半,若不是他身后有哥舒寒和冉依凝照应,王墨儒真不知已死了多少回。

    庄梦瑶见到王墨儒这么舍命搭救,变成只黄鹂鸟飞去包围圈,落在王墨儒身旁后,又恢复成本来面貌,他大喝王墨儒道:“你不要命啦?”

    “没有,我就是……”王墨儒话说一半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你就是什么?”庄梦瑶轻声问王墨儒道。

    “我就是……”

    “你就是傻……”庄梦瑶见王墨儒半天说不出话,又数落他道。

    “你不生我气啦?”王墨儒见庄梦瑶露出些笑模样,赶紧问她道。

    “谁理你?”庄梦瑶虽然这么说,可她的嘴角明明已经扬了起来。

    王墨儒口刚张开,还要再说些什么,便听庄梦瑶道:“小心,别光顾着说话。”

    王墨儒刚答了声“好”。哥舒寒和冉依凝便也来到了他们跟前。

一百二十三 重办乡试

    哥舒寒见满院的兵丁大部分都倒地不起,又对庄梦瑶道:“庄姑娘,咱们一起去救那些考生吧。”

    “好。”庄梦瑶早就瞧见了贡院正中的联排房中有几个当官打扮的人在伸着头往外看。那几个联排房是贡院里的考官用来拓写试卷的屋子,没想到此时竟被用来关押一众考生。

    庄梦瑶不再任性,与几人来到那屋子前。不待众人说话,王墨儒便飞起一脚向门上踹去。那屋子里面困着一众考生和几位大人,那几位大人见王墨儒他们进院后便与兵丁斗在一起,心中害怕,早早地将门闩住了。王墨儒没有准备,这一脚竟没将屋门踹开。

    哥舒寒见状道:“我来。”他说着又把他的三刃剑幻化出来,随手一剑便向门闩处砍去。哥舒寒的这三刃剑虽是寒冰幻化的,却异常锋利,那门闩应手而落。哥舒寒担心屋里会有埋伏,第一个冲了进去。

    屋里光线较暗,可依稀能见到地上伏满了人。哥舒寒对三人道:“你们去救人,我来给你们把风。”

    那些考生困饿交加,又实在怕得厉害,此时虽然听哥舒寒说是来救他们的,可还是不敢乱动。王墨儒走上去,见他们手上、脚上并没有绳索,拉起其中一个道:“你们快走。”那书生被王墨儒搀扶起来,见无人阻拦,这才把他身边的好朋友也搀扶起来。众考生见那些兵丁被王墨儒等震慑住了,从始至终一个个都无动于衷,这才都站起来,相互搀扶着往外走。

    王墨儒见庄梦瑶和冉依凝护送那些考生出了屋,一把揪过其中的一位大人问哥舒寒道:“这几个狗官怎么处置?”

    被王墨儒揪住的那位大人正是书生之前提到过的程大人,此时他见到王墨儒这等凶神恶煞的样子,早吓得不行,不住地求饶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谁是程大人?”哥舒寒不答王墨儒的问话,向着众人说道

    “下官就是。”程大人赶紧拱手答道。

    哥舒寒听说眼前的这人就是程大人,真恨不得把他一剑劈成两半。哥舒寒向外望了望,见局势尽在自己的掌控中,对庄梦瑶和冉依凝道:“二位姑娘先把这些考生放出去吧,我还有些话想问问这位大人。”

    庄梦瑶好言安慰,放那些考生出了贡院。众考生犹如死里逃生,对庄梦瑶等自然是千恩万谢。没用多大功夫,众考生便搀扶着全都逃出贡院。

    哥舒寒见贡院中就剩下自己一行和程大人他们,对程大人道:“像你们这些狗官我本该一剑一个地把你们都杀了……”

    哥舒寒还没说完,那程大人就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当今宣王的皇后程夫人是我的亲妹子,只要你饶我不死,我去跟我妹子说,要宣王赏你们高官厚禄,赐你们金银财宝。”

    王墨儒之前只听那书生口述过整个梗概,并没有想到程大人是这么一副矮冬瓜的模样,他望着程大人那满是酒糟的脸,心道:“就尊驾这幅模样,你妹子想必也好看不到哪儿去,宣王这口味也真是独特。”

    哥舒寒拿眼望去,见屋中一个个唯唯

    诺诺,也都吓得肝胆俱裂,才对程大人道:“要我饶你们性命也不难,只要你们回答我几个问题就行。你们答得好呢,我一高兴,兴许就饶了你们。”

    “你们若答得不好呢,看过小爷的箭法了吧。到时候把你们一个个都绑在柱子上,头上顶着瓷碗,小爷想射瓷碗射瓷碗,想射脑袋射脑袋。”王墨儒见哥舒寒那么说也恐吓程大人他们道。

    王墨儒这几句恐吓的话也真管用,众大人设身处地地想了想王墨儒所描述的场景,若真是那样时,众人不被射死,也会被吓死的。

    “好汉请问,下官一定好好回答。”程大人忙说道。

    “你们也都听着。”哥舒寒扫视一圈,对屋中和院中人说道。

    “我问你们,那些考生是生活在这个社会最底层的人吗?”哥舒寒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怕说错,谁也不敢回答哥舒寒提出的这个问题。

    好半天,那程大人才说道:“是……”程大人刚说出个“是”,见哥舒寒面上没有一点笑模样,忙改口道:“不是,不是。他们不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

    “为什么不是?”哥舒寒反问道。

    “生活在最底层的是那些乞丐、要饭的,那些考生现今还能达到温饱,并没有沦落到要饭的地步,所以……”程大人见哥舒寒还是不露笑脸,又连忙改口道:“不是、不是,我刚才说错了。那些考生生活虽不富裕,但他们多读圣贤书,到哪儿都受人尊敬,因此不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

    哥舒寒见这一个问题就把程大人为难地胡说八道,对程大人道:“你说的并无道理,归根结底还是我问的问题不好。”哥舒寒说完又对王墨儒道:“大哥,先把他放了吧。”

    王墨儒依言放手,就听哥舒寒又问道:“那你们说这些书生寒窗十年,到最后能有什么出路呢?”

    “考取功名。”屋中有人见程大人回答了一个问题便被放开了,急忙抢答道。

    “教书。”另外一人跟着答道。

    “好,考取功名。”哥舒寒听了点点头。随即又问道:“方才是哪位说考取功名的?”

    “我说的。”远处一个人影兴奋地挥手道。

    “好,你过来,我问你:你也知道考取功名是那些书生少有的出路,可你们还这般囚禁考生、徇私舞弊,这不是断了他们的出路吗?”哥舒寒怒吼道。

    方才说“考取功名”的那人见哥舒寒叫他过去,本满心欢喜,可他刚走到一半,见哥舒寒变了脸,吓得停在原地,不敢往前一步。

    王墨儒见哥舒寒脖子上、手背上青筋爆突,双目恶狠狠地似要喷出火来自打他与哥舒寒相识以来,他从未见哥舒寒这么生气过。

    屋中人本就吓得不行,见哥舒寒这副模样更没人敢说话。

    “站住。”哥舒寒又大声喊道。

    原来院中有个兵丁以为哥舒寒他们未察觉,大着胆子往出跑,要去搬救兵。哥舒寒喊的这嗓子声音特别大,那兵丁如何听不到?但他已

    跑出院子,哪还会再停下脚步?低着头又向前跑去。

    “我去追。”庄梦瑶向上一跳,变成一只苍鹰就要去追那兵丁。可她翅膀还没扑扇两下,哥舒寒一挥手,便有一支冰箭向那兵丁飞去。那冰箭去势劲急,从兵丁的后心插入,前心飞出。那兵丁哼都未哼一声,便倒地死了。

    哥舒寒驱冰箭射死那兵丁,又转对众人道:“我从未杀过人,那是我认为每个生命都有他存在的意义。可是今天你们若不能给我个满意的答案,谁也别想活着从这院里出去。”

    哥舒寒的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众人又见他突然发了狠,那程大人吓得跪下来,不住地磕头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其他人见程大人都如此,也都跪下来纷纷磕头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哥舒寒不为所动,慢慢地说道。

    “我们之前猪油蒙了心,不该做出此等糊涂事,还求好汉能饶我们一命,我们一定重新举办乡试,还考生们一个公道。”跪在一旁的卢大人是科班出身,他知道今日哥舒寒主要是替众考生鸣不平,忙说道。

    “对、对,只要好汉饶了我们,我们一定不会再从中做手脚,让考生们公公平平地参考,给他们公公平平的批阅。”程大人见卢大人这么说也忙说道。

    屋中的一众官员也都求饶道:“好汉就绕我们这一回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哥舒寒本领虽强,可并不是喜欢暴力的人物,他见众人告饶,本有些心软。他此时将满屋子人都杀死,对众考生也没什么好处,但若真如卢大人所说,众考生还有个晋升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哥舒寒想到此,郑重地问道:“我若放了你们,你们真能保证给考生们一个公道吗?”

    “能、能、一定能。我们若不能给考生们公道,就叫我像方才那个兵丁一样,被您一箭射死。”卢大人见有一线生机,忙说道。

    这里面除了程大人,便数他的官最大。他这么说,无疑已代表了绝大多数考官的意思。

    “我也是,我也是。”程大人也连忙说道。

    “好,姑且信你们俩。这几天我就要你们重新举办一场乡试,而且不允许有一点猫腻在里面。我会在暗中观察,要是让我发现些什么,小心你们的狗头。”哥舒寒看着满屋子人说道。

    哥舒寒这么说,无疑是饶恕了众人。众人口上不说,可都满心欢喜。

    “大哥,咱们走吧。”哥舒寒见这件事处理得差不多了,对王墨儒道。

    王墨儒也恐各位大人再反复,见到贡院中一间间的考试格子中有之前考生剩下的毛笔,他站在院中又对众人道:“你们若自信能躲过这一箭,出去后便可为所欲为,若不能……。”他说完一箭射去,正中毛笔的笔头。王墨儒箭法虽准,但众人早就见识过他的手段,倒也并不觉得如何惊奇。

    哥舒寒几人跟王墨儒是同伴,不好当着外人面捧他。而贡院中其他人早就吓得不行,此时更不会给他喝彩。

一百二十四 消失的无名

    几人慢慢地往贡院外走,庄梦瑶悄悄地问王墨儒道:“刚才没人给你叫好,你是不是很失落?”

    “那有什么?”王墨儒满不在乎地答道,“我是要他们不可肆意妄为,又不是要他们给我叫好。”

    “真是这样吗?”庄梦瑶笑着问王墨儒道。

    “当然是真的。”王墨儒答道。“兄弟,你说他们不会再搞鬼了吧?”王墨儒又问哥舒寒道。

    “放心吧,经此一事,他们应该不敢再肆意妄为了。”哥舒寒回答完又说道:“你的那箭还是很有震慑力的。”

    “你瞧,我兄弟都说我这箭很有震慑力。”王墨儒笑嘻嘻地冲庄梦瑶道。

    “切,好稀罕吗?”庄梦瑶不屑地道。她说完又说道:“打得这么痛快,咱们回去跟无名哥讲,他肯定会后悔没有跟咱们一起来的。”

    “让他后悔去吧。”王墨儒洋洋自得地道。

    “一会儿回去我要跟无名哥报告,就说你在背后说他坏话。”庄梦瑶的小脑袋左摆右摆,故意气王墨儒道。

    “我哪说无名哥坏话了?”王墨儒无奈地道。

    “你就是说了。”庄梦瑶狡辩道。

    几人说说闹闹,已又回到了那书生呆的屋子,庄梦瑶还没推开房门便在外面大声喊道:“无名哥,有个小鬼在背后说你坏话。”

    “无名哥,你别听她乱说,我没有说你坏话。”王墨儒也辩解道。

    其实二人无论在门口说什么,无名都听不到,因为这屋里空无一人,不仅无名不见了,连那书生也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无名哥呢?”庄梦瑶在屋中没见到无名的身影问王墨儒道。

    王墨儒一直和庄梦瑶在一起,庄梦瑶不知道无名到哪儿去了,王墨儒当然也不会知道。

    这句问话庄梦瑶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知道问王墨儒也是白搭,她迈步走进屋子,轻声问道:“无名哥你在吗?”

    “我去周围找找。”王墨儒见屋里没有无名的身影,对几人道。

    “别走远。”哥舒寒见王墨儒已经跑出去,嘱咐他道。

    “无名哥……无名哥……”王墨儒把手扩在嘴边,大声叫无名道。

    几人屋里屋外找了半天,依旧不见无名和那书生的影子,又聚在一起商议。哥舒寒首先分析道:“屋里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想来二人是自己走出去的。”

    王墨儒点头表示同意:“依无名哥的本事,不可能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肯定是那书生跟无名哥提到哪里的酒好喝,无名哥酒瘾上来,跟那书生喝酒去了。”

    王墨儒分析的也不是没有可能,众人一想到无名馋酒的模样,不禁都相视而笑。哥舒寒提议道:“大哥说的也不是不可能。这样吧,你们留在这里等无名兄弟,我去书院一趟,一来看看那些考生都怎么样了,二来也看看那书生和无名兄弟在不在。”

    “咱们在贡院里刚闹出这么大动静,你一个人

    去,没个照应,万一遇上官兵可怎么办?”庄梦瑶不同意道。

    “不用担心,就那些酒囊饭袋还抓不到我。”哥舒寒信心满满地说道。

    “不行,我总感觉这太冒险了。”庄梦瑶说道,“现如今咱们要一起行动,要去书院也应该一起去,不能让你一个人涉险。”

    “这根本就不算涉险,我去去就回,很快的。”哥舒寒安慰庄梦瑶道。

    “大家还是一起去吧,相互间也有个照应。”王墨儒建议道。

    “那好,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快走吧。”哥舒寒道。

    四人离了小屋又往书院走去,那书院离马市没有多远,哥舒寒在早上去找王墨儒他们的时候,便已查清了那书院的具体位置,几人走了没多大功夫便来到书院门前。

    书院中众考生死里逃生,还在不住口地痛骂程大人他们,不住口地夸赞哥舒寒他们,众人聊得正起劲,忽然听到院外有敲门声,生怕是程大人派兵再把他们捉回去,一个个吓的都不敢应声。

    哥舒寒拍了半天门,见无人应声,更不见院里有什么动静,也担心那些考生出什么意外,施起法术,变了个冰梯就要爬进墙去。可他才上了两阶,便见到王墨儒拿个小棍一捅,把里面的门闩顶开,随手推开了院门。

    哥舒寒见状下了冰梯,当先冲进书院,边走边说道:“想不到大哥还有这门手艺。”

    王墨儒有些不好意思,摆手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他说着瞧向庄梦瑶,生怕她见到自己这偷鸡摸狗的“手艺”心生鄙夷而责怪自己。

    但庄梦瑶忧心忡忡,并没有太在意王墨儒的这门手艺。

    “如果是我突然不见了,她也会这么担心我吗?”王墨儒在心里暗暗地想。

    书院本就没有多大,几人挨屋找去,终于找到了那群缩在书桌下瑟瑟发抖的考生。众考生见到哥舒寒他们先是一愣,随后见他们脸上没有一点敌意,满心欢喜地上前拥抱哥舒寒和王墨儒。

    哥舒寒拥抱过每一位考生,才问众人道:“你们应该有位同学没去考试吧。”哥舒寒说完才想起来,接触这么长时间,都没问那书生叫什么。

    “你说王翔吧?”众考生中有一人抢先道。

    “好像是吧,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哥舒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他说完给众人描述了那书生的模样,他刚说两句,便听有人说道:“对,那就是王翔。”

    “你们回来后见到他了吗?”哥舒寒问众人道。

    “没有!”众考生一起摇头道。“王翔怎么了?”有人关心地问道。

    “没怎么!”哥舒寒随口答道。他想着心事,答得并不认真,待看到众考生为他们同学的安危着急的时候,便又说道:“他方才还跟我们在一起呢,我们也是听了他的转述才知道你们有危险。”哥舒寒说完发现并没有回答众考生的问题,便又说道:“我会把他找回来的,你们好好读书,别想别的。我已经跟

    贡院里的那些狗官说好了,要他们过几天再重考一科,你们可得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啊。”

    哥舒寒也惦记无名,跟众考生又交代了几句,便急急地出了书院。

    “今天真他妈倒霉。”四人刚出书院,便听一个汉子对他身边人抱怨道。

    “柴大哥,怎么了?”他旁边的汉子问道。

    “今天早上碰到个姑娘想买我的马,那姑娘长得虽不错,可惜是个穷鬼,婆婆妈妈地非要跟我还价。你也知道我养的那几匹紫骝花了多少心血,她出价那么低我当然不肯卖给她,可谁知这还不到一天,我的那几匹紫骝就被人抢走了。早知如此,我吃点亏卖给她就好了。”柴大哥向他旁边人诉说他的不幸经历。

    庄梦瑶见说话的柴大哥正是方才跟她讨价还价的马夫,心头不悦,上前揪住他道:“你说谁婆婆妈妈?”

    那柴大哥几匹马被人抢了,心头有火不知向何处发泄,此时被庄梦瑶揪住,正要发怒,可刚转过头便认出她是方才跟自己还价半天的少女,他背后说人家坏话,又被人抓个正着,不免心虚,开口狡辩道:“你揪住我干嘛?我说的是别人又不是你。”

    庄梦瑶白了柴大哥一眼,放开他又道:“小心点,别在街上乱嚼舌根。”

    “好厉害的姑娘。”柴大哥身旁那人说道。

    “要你管?快滚!”庄梦瑶瞪着眼睛跺脚道。

    柴大哥和他身旁那人见庄梦瑶这幅模样,本待与她再纷说一二,但见到她身后王墨儒几人一副不大好惹的模样,不敢再说什么,转过身便走。

    二人走出几步,只听柴大哥身旁的那人问柴大哥道:“青天白日的竟然有人当街抢劫,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柴大哥,你去报官了吗?”

    “别提了,官府里面也是一团糟,说现在无暇管我的事。”柴大哥说道。

    “官府都不管事,咱老百姓还能指望谁去啊?柴大哥,就你一家遭抢了?”那人又问道。

    “可不是嘛!那臭乞丐也不知怎的,就相中我的马了。拿个破铁锥子一下就把栓马的绳子割断了,和一个臭书生骑上马便走。”

    “喂,站住,你说什么?”哥舒寒一行跟在柴大哥身后,听他这么说,叫他道。

    “你们有完没完,我又没说你们,你们叫住我干嘛?”柴大哥停下脚步有些不高兴地道。

    “我们是想帮你破案,夺回你被抢的那几匹马。”哥舒寒当面撒谎道。他说完又问两人道:“你说有人抢你的马,那他的长相穿着都是什么样?”

    “他就是……头发挺长,好像很长时间都没梳理过一样,然后一身的酒味,破衣烂衫的像个乞丐。他左右两边好像各有一把武器……我也没太看清,一左一右的像两把铁棍,又像是锥子……”柴大哥边想边给哥舒寒他们形容抢他马那人的体征样貌。

    “是无名哥……”王墨儒见这人形容的与无名一般无二,不禁脱口道。

一百二十五 二皇子

    “你们认识那人?”柴大哥问道。

    “不认识,不认识。”王墨儒连忙矢口否认。

    “不对,你们一定认识。”柴大哥见几个人的神情有些亢奋,与最开始跟自己说话时大不相同,不禁有些怀疑道。

    “我们的确认识他,他是个江洋大盗,我们也找他好久了。”哥舒寒反应较快,马上扯谎道。“他抢完你的马,往哪个方向跑了?”哥舒寒又问道。

    “好像是往东吧,我也没大瞧清。”柴大哥将信将疑地说道。

    “哦,是这样,多谢你啊。”哥舒寒把买干粮剩下的一点银子交到柴大哥手里又说道:“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

    哥舒寒说一定会找到无名,可没说找到无名后怎么样。但那马夫没听出其中的关键,双腿一曲便要给跪谢道:“若是那样,我可得多谢你们。”

    “不用谢,你先回去等我们的好消息吧。”哥舒寒又安慰那柴大哥道。

    柴大哥听说,对哥舒寒他们千恩万谢,随后在哥舒寒一再地劝说下跟与他同行的那人回去等消息了。

    哥舒寒见柴大哥他们走远,对王墨儒几人道:“看来无名兄弟多半是回去找宣王了。”

    “找宣王?无名哥为什么要回去找宣王?”王墨儒不懂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哥舒寒想了想答道,“可东面是咱们来时的路,除了宣王与无名兄弟有些瓜葛外,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原因。而且你们别忘了,无名兄弟还抢了那位马贩几匹马,若是路程较近,你们认为依无名兄弟的性子会去抢别人的马吗?”

    “即便你分析的对,那无名哥回去找宣王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王墨儒又问道。

    “我也不知道,你这问题恐怕只有问无名兄弟了。”哥舒寒说道。

    “别再纠结这些了,咱们还是赶紧去找无名哥吧。”庄梦瑶道。

    “庄姑娘,事到如今得麻烦你使些手段了。”哥舒寒道,“无名兄弟离开宜宁想必已有些时候了,此时多半已到宣城。无论他要找宣王做什么,此行都不免有些凶险。你变成老鹰也好,变成猎豹也好,赶紧追上无名兄弟,叫他无论如何也要等我们到了再进行下一步的举措。无名兄弟最听你话,你一去肯定能制止他。我们没有脚力,无法行得快,只好慢慢地追赶你们。”

    “我如果找到无名哥,咱们在哪儿会合?”庄梦瑶问道。

    “就在宣王宫的正门附近吧。不过你们要隐藏好,千万别叫悬望的那些手下发现。”哥舒寒又叮嘱道。

    “好,那你们快点来。”庄梦瑶说完幻化成一只雄鹰,拍拍翅膀向宣城的方向飞去。

    “真羡慕庄姑娘可以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冉依凝望着庄梦瑶远去的身影非常羡慕地说道。

    “冉姑娘,我们要回宣城处理点事情,你去不去?”哥舒寒问道。

    “当然!咱们好歹同行一场,你们朋友有难,我当然得伸手相助

    。”冉依凝说道。

    “好,那我们就不跟你客气了。咱们也弄几匹马,尽快追上无名兄弟。”哥舒寒道。

    魁伟的雄鹰用力地扑扇两下它那又阔又长的臂膀,奋力地向前飞去。它已临近宣城,这一路上它见了形形色色的人,有赶往宜宁的,也有赶往宣城的,可这中间偏偏没有无名的影子。“无名哥到底去哪儿了?”雄鹰的心里面有些担心。它又往前飞了飞,飞进宣城,盘旋在宣王宫的上空,见宫中所有人、事都井然有序,根本没有生人闯入的模样,不禁在心中暗暗怀疑:“难道是小寒哥分析的不对?无名哥并未回到宣城而是去了别的地方?”

    那雄鹰刚想到这里,马上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小寒哥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他既然说出口,肯定是十拿九稳的事情。看来我还是错过了些什么。”那雄鹰在宣王宫上空盘旋了几周,又向西飞去。它要仔细地再巡视一遍,即便找不到无名,它也可以碰到王墨儒一行。

    果然,那雄鹰飞出去没多久,便瞧见王墨儒他们策马而来。它在空中盘旋了几周,落在了哥舒寒的肩头。

    哥舒寒见这雄鹰落在自己肩头,知是庄梦瑶,问她道:“瞧见无名兄弟了吗?”

    那雄鹰恐旁人起疑,低声答道:“没有!我见宣王宫中一切井井有条,不像是出过什么事的样子,无名哥是不是……”那雄鹰并没有把话说完,它知道依哥舒寒的聪明才智一定能知道他要表达的是什么。

    “无名兄弟身份不一般,他即便去找宣王,也不一定要把宣王宫闹个天翻地覆。”哥舒寒道。

    “也说得有理,那我再去瞧瞧?”那雄鹰听说,这才恍然大悟。

    “你能认得出无名兄弟抢走的那几匹紫骝马吗?找人或许还不好找,可如果在宣王宫里找到那几匹马,不就能证明无名兄弟在宫中吗?”哥舒寒说道。

    “还是小寒哥聪明。你瞧我这笨脑袋根本没想到找马这一说。那我先去了啊,你们赶紧跟上来。”雄鹰说着展翅做飞行之状。

    “你本来就笨,还总说我。”王墨儒纵马在哥舒寒身侧,将他与庄梦瑶的谈话都听在耳中,此时不禁嘲讽道。

    那雄鹰听王墨儒嘲笑它,展动身行飞在王墨儒身侧,翅膀呼扇呼扇地不住向他脸上扇去。

    王墨儒骑术本就不是很精,此时视线又被挡住,根本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他心中有些慌,对庄梦瑶道:“梦瑶姑娘别闹了,我知道错了。”

    “以为认错我就会饶了你?看我一会儿回来怎么收拾你。”那雄鹰说完,展翅高飞又往宣城的上空飞去。

    雄鹰在宣王宫的上空盘旋了几周,见马厩中有几匹马与那马夫贩卖的紫骝马有些相像,它慢慢地下落,于空中变成了个喜鹊落在了马厩旁。

    “这几匹真是那马夫贩卖的紫骝马,看来小寒哥分析得不错:无名哥真在宣王宫中。”那喜鹊不禁一阵窃喜。

    它不敢在宣王宫中久待,趁着无人察觉,又

    飞了出去。

    此时王墨儒一行也纵马来到宣王宫前,庄梦瑶见到众人,落到他们跟前,变回本来面目说道:“小寒哥算无遗策,真是厉害。无名哥果真在宣王宫里。”

    “那你有瞧见无名兄弟在哪个房间吗?”哥舒寒问道。

    “不知道,我怕宫中的兵丁发现我,所以并没在里面待多长时间,见到无名哥抢的马后,便急匆匆地出来了。我这就去瞧瞧。”庄梦瑶道。

    “别去了,太危险了。”哥舒寒制止庄梦瑶道,“好在上次我们与宣王宫的兵丁没有发生正面冲突,这次我们直接去求见宣王看他怎么说?”

    “宣王若不接见我们呢?”庄梦瑶道。

    “咱们先礼后兵。想来宣王瞧在无名兄弟的面上也该接见咱们。他若真不接见时,无名兄弟恐怕也遇到了麻烦,到时咱们再杀进去,搭救无名兄弟不迟。”哥舒寒又分析道。

    “好,就是这么说。”庄梦瑶当先同意道。

    “我去叫门。”王墨儒也自告奋勇道。

    “还是我去吧。”哥舒寒怕王墨儒言语上有什么不恰当处,再惹恼了门卫,不给通报,可有些不大好。

    王墨儒也知道自己的斤两,见哥舒寒要去,也不与他争,跟在了他身后,往宣王宫的宫门走去。

    宫内,宣王如之前一般,低垂着头站在无名面前。一个侍卫急匆匆地跑到二人所处的房门外,禀告道:“报,宫外有四个平民想求见大王,说什么要见无名。”

    宣王正忙着回答无名的问话,根本没空搭理那侍卫。好在房门外宣王的近卫队长对那侍卫道:“宣王正在忙,有什么事,你过一会儿再来禀告吧。”

    屋中无名也听到了那侍卫禀告的事情,他不用想也知是王墨儒他们,便大声说道:“等一下。”

    宣王见无名这么说,也忙对屋外的人道:“等一下。”宣王刚说完随后又问无名道:“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无名叹口气说道:“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可是一天都没到就闹出这样的事来……”无名说着上前摸了摸宣王的头道:“这宣王的位子,想来你也做到头了。与其放任你在这儿祸害一方百姓,还不如我现在就把你杀了。”

    “二皇子饶命……二皇子饶命……小王真的不敢了。”宣王跪下来,不住地向无名磕头道。

    宣王口称“二皇子”,难道无名就是拐走太古国太子妃,如今子金国唯一合法继承人,那个下落不明的二皇子赵景隆?

    无名见宣王额头都磕出血来,有些于心不忍,想饶了他一命,说道:“带我去见见你的程夫人吧,我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心地这么狠毒,竟能想出这么多残忍的主意来。”无名说着已走出了房门。

    “有刺客,护驾。”宣王见无名走出房门,大声喊道。

    宣王宫里有不少巡逻的兵丁,此时听到宣王说“有刺客”,知是表忠心的好时机,立马便围了上来。

一百二十六 进攻宣王宫

    无名根本就不把这些兵丁放在眼里,站在原地也根本没有动弹的意思。

    宣王见众兵丁已把无名围在圈里,胆子也壮了些,对无名说道:“别说你还只是一个流落民间的皇子,便是真的继承大统,想要废除本王,也得向天下林列本王的罪责不是?岂能由你一言说废就废了的?”

    无名本是背着宣王,听他这么说,又转过头来,目视着他道:“你真的要我亲自动手?”

    宣王根本就不理无名说什么,对众人道:“此人坑蒙拐骗无恶不作,冒充咱们子金国的二皇子意图行刺本王。你们一起上,无论是死是活只要能制服他,本王定赏千金,封他做宜宁之主。”

    众兵丁久在宣王手下当差,便是没有这么丰厚的奖赏,也会奉命行事。此时听说有这么丰厚的奖励,那还不拼了命地往上冲?

    无名见众兵丁对自己刀兵相向,也不跟他们搭话,抽出兵刃与那些兵丁战到了一起。这一交上手众兵丁才察觉出,原来眼前的这人竟这般厉害:能挡住他三招五招的已是高手,能力不济的跟他交手一招,便倒地不起……

    宫门口哥舒寒听到里面有兵器相交的声音,对王墨儒道:“不好,里面好像打起来了,咱们赶紧进去接应。”

    “我先去帮无名哥。”庄梦瑶变成苍鹰后,一飞冲天,对众人道。

    哥舒寒见事出紧急,也不客气,幻化出三刃剑,威逼着两个门卫把宫门打开了。

    宫门开后,哥舒寒连出两拳把他们击晕后,对王墨儒解释道:“这二人罪不至死,饶他们一命吧!”

    王墨儒主要担心庄梦瑶和无名,这两个门卫的死活他也并不放在心上。他冲进去瞅准庄梦瑶降落的方向,对哥舒寒道:“兄弟,冉姑娘咱们快走,他们好像在那边。”

    “别乱跑,宫中地形复杂,容易迷失方向,若找不准方向,恐越行越远。我之前进过宣王宫,你们跟我来。”哥舒寒一马当先,对王墨儒和冉依凝道。

    王墨儒本就不认识路,听哥舒寒这么说,心中大乐,赶紧与冉依凝跟在了他身后。

    “有刺客要刺杀宣王,快去护驾。”几个兵丁相互招呼着向庄梦瑶落脚的地点跑去。

    “喂,别光顾着往前跑,你们身后也有‘刺客’啊。”哥舒寒在那群兵丁身后笑着道。

    那群兵丁刚转过身来,便见到一个脸色苍白,眉宇间满是豪迈之气的人对他们连挥手指。那群兵丁还没弄明白这白面汉子要干嘛,便见到一个个枪杆粗细蓝白色的圆棒向他们击来。事发如此突然,那群兵丁根本来不及回避,便被这些圆棒击晕在地。

    王墨儒见哥舒寒只三两下就收拾掉这么一大群兵丁,兴奋之余想起哥舒寒曾答应过要教他‘水’之魔法,对哥舒寒道:“兄弟,这次事件之后,你一定要好好教教我这魔法。”

    “好说。”哥舒寒答应地非常爽快。

    “学会你的魔法后,我

    再换一张弓,到时骑在品种为‘穆西’的白马上,边开弓边射冰箭,要多威风有多威风。”王墨儒憧憬道。

    “我的魔法可不是那么容易学的。”哥舒寒带着王墨儒他们边往前跑边说道。

    “有志者事竟成,反正有的是时间,不怕学不会。”王墨儒嬉笑道。

    “冉姑娘,你的弓好漂亮,能借我用一下吗?”王墨儒对冉依凝手中的长弓已垂涎很久,此时打铁趁热,鼓起勇气道。

    “那咱们换弓使吧。”冉依凝从身上摘下长弓、箭篓,递给王墨儒道。与此同时,王墨儒也把弓箭递给了冉依凝。

    “你的弓好轻啊。”冉依凝拿过王墨儒的长弓轻声说道。

    王墨儒知道冉依凝是直性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言语中虽然没有嫌弃的意思,但他一个大男人使这么轻的弓,是少了几分男子汉气概。王墨儒假装没听见,把箭篓背在背上,问冉依凝道:“冉姑娘,你这弓的手感真好。对了,之前我见你射出的箭会像哨子一样,发出尖锐的响声,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冉依凝见周围兵力不强,将王墨儒的弓箭也挎到背上道:“我羽箭的箭头上挖有小孔,因此会发出尖锐的响声。”

    “那有的怎么不会发出响声?”王墨儒又问道。

    “小心,有敌人来了。”冉依凝见有一小队兵丁向己方三人奔来,提醒王墨儒道。她说着话连射两箭,又回答道:“不是所有箭的箭头都有小孔,所以也不是所有的箭都会发出响声。”

    “那你肯定很珍惜那些带孔的箭吧。”王墨儒也射出一箭道。冉依凝的这张弓不仅材质精良,弓弦也坚韧无比,王墨儒只觉得要拉开这张弓,比拉开自己的那张弓要艰难得多。

    “也没有,这种箭在好多地方都能买到。”冉依凝随口道。

    王墨儒听此便不再说话了,往日里他吃饭都成问题,哪会去花钱买箭。他用的弓也好,箭也好都是自己做的,所以他虽然是射箭的高手,但对于冉依凝说的买箭云云,他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几人边战边走,转进几个院子已可瞧见无名和庄梦瑶。

    “无名兄弟,庄姑娘,你们没事吧?”哥舒寒见无名和庄梦瑶身上血迹斑斑,关心道。

    无名和庄梦瑶本领高强,虽处众兵丁的包围之中,可丝毫没有受伤,他们身上那些斑斑血迹也都是敌人身上迸溅的。无名见王墨儒他们来接应,精神抖擞,捏着他的兵刃在空中耍了个花,随后利刃连点,登时便将面前的几个兵丁给点倒了。

    庄梦瑶有了贡院的前车之鉴,此时不敢再幻化成猛虎,反而变成一只巨熊,随手抓过一个兵丁,向人群中掷去,人群扑得扑、倒得倒,登时大乱。

    哥舒寒见状当先开路,护着王墨儒和冉依凝杀进人群中,与众兵丁战到一起。

    王墨儒和冉依凝箭法虽强,可此时身处敌人的包围圈中,难免左支右绌,幸亏有哥舒

    寒在旁护着,二人才没有受伤。

    “墨儒大哥,咱们俩背向而站,你护住我身后,我护住你身后,这样他们就不能把咱们怎样了。”草原上冉依凝所在部族经常会碰到狼群、狮群等猛兽,对于这种包围之势,她早已习以为常,此时便马上对王墨儒说道。

    王墨儒听说,乖乖地站到冉依凝身后,二人背靠着背,各射住一面,局势果真好了许多。

    庄梦瑶斗得正酣,转头间见王墨儒和冉依凝二人举止略显亲密,也不知怎的,心中又有些羡慕,又有些酸酸的,待她见到王墨儒和冉依凝连弓箭都换过来用时,心中更满不是滋味。

    宣王宫中的兵丁不比贡院中的兵丁,他们忠勇当头,无论是战斗力还是忍耐力都强得多,不少兵丁即便带伤也要迎难而上。

    无名口中不说,可心中大是不舍,这样优秀的兵丁,这样勇猛的战力,若是在自己手下覆灭实在可惜。

    “嗖”的一声,一支羽箭从宣王宫的宫墙上飞过来,直射向冉依凝。这箭来的毫无预兆,待听到声音时离冉依凝已近在咫尺。冉依凝正想弯腰去躲,忽地想起身后还有王墨儒,自己若躲开了,这一箭难免要射到他的身上。冉依凝不敢躲闪,拿着弓向上一拨,想要拨开射来的这箭。但她行动终究迟了一些,手臂刚举,那箭便已射中她的肩头。

    “嗯……”冉依凝手臂中箭,情不自禁地哼了一声。

    “冉姑娘……”王墨儒听到身后声音不对,回过身来,见冉依凝肩膀上插着一枝羽箭,跨上一步,挡在了冉依凝身前。

    “萧总管来了。”宣王宫中的兵丁有人兴奋道。

    王墨儒顺着那些兵丁的眼光望去,见宣王宫的墙头上站着一个头顶钢盔,身披重铠,总兵打扮的人物。这总兵弯弓搭箭,此时正对准王墨儒,见他向自己看来,一箭向他射去。

    王墨儒怕冉依凝受伤后躲不开这箭,把她拥入怀中,抱着她向旁闪去,而旁边几个兵丁见他送上门来,也都纷纷挺枪刺去。

    可那些兵丁长枪还未出手,便齐齐地向后倒去,原来哥舒寒见王墨儒他们涉险,一剑下去,砍翻了这几人。

    “兄弟,你照看下冉姑娘。”王墨儒把冉依凝交到哥舒寒手里道。

    随着那萧总管的到来,他手下的众兵丁也都回宫护驾,其中便包括之前在酒楼中要抓捕王墨儒一行的那浓眉大眼梳着两撇鼠须的汉子和那个叫无名“殿下”的汉子。

    萧总管射了两箭,一箭射中冉依凝的肩膀,一箭差点射中王墨儒。王墨儒心中大怒,拉满弓,一箭向萧总管射回去。萧总管想不到王墨儒箭法这么高超,更没想到他并不魁梧的身子竟能射出这般强劲的一箭,还没待他反应过来,王墨儒那箭就射到了他胸口处。好在萧总管身披重铠,若不然非得被这箭射穿胸口不可。但这箭终归势大力沉,还是将萧总管射下了墙头。

一百二十七 计杀宣王

    “他奶奶的……”王墨儒见这一箭只是将萧总管射下墙头,并没有射上他,心中郁闷难抒,忍不住随口骂了句。

    王墨儒话音刚落,便见那萧总管又爬上墙头,想不到这萧总管的轻身功夫也如此好。

    王墨儒不待他站稳,瞄准他胸口又连射两箭,随后王墨儒大声喝了句“着”,又是一箭向那萧总管射去。这“连环三箭”是王墨儒自小便练熟了的,只不过他少有临敌经验,一时忘却了。待与哥舒寒相遇后,王墨儒受他启发,想起不少儿时练熟了的箭法,也想出很多新鲜的箭法。此时王墨儒见萧总管是个劲敌,便使出了这个绝技。

    萧总管刚站到墙头,见王墨儒箭到,仗着自己铠甲厚重,并没有躲闪,反而张开弓要向王墨儒回射。可他万万没想到,王墨儒两箭之后,竟还跟着一箭。前两箭被他铠甲弹开后,这最后一箭直奔他眉心,萧总管不待还射,急忙用手臂去挡,王墨儒最后一箭击在萧总管的臂铠上,也被弹了出来。王墨儒只想尽快取胜,此时见几箭都射中萧总管,却奈何他不得,心浮气躁,又骂了一句:“他奶奶的……”

    哥舒寒见状对王墨儒说道:“别急,不能力敌,那便想办法智取。”

    “怎么智取?我射中他好几箭,可却连他的汗毛的伤不到分毫。”王墨儒见又有兵丁向他们扑来,连射几箭把那些兵丁射倒,也算拿他们出气了。

    二人正说着话,萧总管也搭弓,向他们射来。这人能做到宣王总兵的位置,当真有几分本事,王墨儒见他弓硬箭急,只觉的那边刚搭上弓,箭就到了他跟前。王墨儒不敢大意,急忙去躲。王墨儒自顾尚且不暇,至于对付萧总管的办法更想不出分毫,急得他直挠头。

    哥舒寒看出了王墨儒的窘迫,使三刃剑逼开面前的几人,又对王墨儒道:“别急,你再向他射上一箭试试。”

    王墨儒心道:“他铠甲那么厚,便是射上一百箭也没用。”他心中虽这么想,但还是一箭向萧总管射去。

    萧总管见王墨儒射出来的箭根本就奈何自己不得,更加地不把他当回事,此时见王墨儒箭到连躲都不躲,任由他射在铠甲上。他还想说两句便宜话嘲笑一下王墨儒,但终究没有说出口,并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已说不出口,就在王墨儒一箭射中他的时候,他整个身子已被冰冻住了。

    原来哥舒寒将冰冻术施加在了王墨儒的箭头上,王墨儒射中萧总管,那冰冻术自然而然地便把他冻住了。哥舒寒见机不可失,赶紧又对王墨儒道:“快射他眉心。”

    王墨儒见自己一箭将萧总管冻在原地,也是又惊又喜。他听哥舒寒这么说,丝毫不假思索,一箭又向萧总管眉心射去。

    就在长箭快要抵达萧总管面前时,哥舒寒又念了一个咒,解开了冰冻术。萧总管刚脱离哥舒寒的法术,便见一支羽箭直奔他眉心而来。近在咫尺的一箭,萧总管说什么也躲不开,哼都没哼一声,便被王墨儒射死。

    众兵丁见萧总管被王墨儒射死,无不哗然。众人力同心把矛头都对准了王墨儒。

    “是你把我的身份泄露出去的吧。”无名面向那口称“殿下”的卫队长说道。

    “是小人,不过…

    …”那人似乎还想说什么。

    “我都已经装扮成这幅模样,你怎么还能认出我来?”无名又冷冷地问道。

    “是因为殿下腰间的‘塞拉提乌’……”那人想了好半天又说道:“殿下,别忘了咱们除了主仆的关系,还曾是师兄弟……”

    “那你出卖我是惦记我腰间的‘塞拉提乌’还是我项上的这颗人头?”无名的眼神中流露出凶恶的目光。

    “我没有……”那人还要辩解。

    “别嗦,快把刺客拿下。”宣王见那卫队长和无名谈个没完,大声说道。

    “亮兵刃吧,咱们师兄弟间也好长时间没切磋了。”无名又对那人道。

    “不,小的可不敢与殿下交手。”那人低垂着头,恭敬地说道。

    “大胆郭通,私通刺客,给我一并拿下。”宣王见那卫队长与无名谈个没完,下令要将他也一起铲除。

    众人久战无名不下,早就担心会被宣王处罚,此时听他这么一说,又都将矛头对准了那名叫郭通的卫队长。哥舒寒见众兵丁的注意力都转向无名和郭通,而自己这边并不怎么吃紧,悄悄对王墨儒道:“照顾好冉姑娘,我去去就回。”他说完就悄悄地跑到庄梦瑶身后。

    王墨儒见这一边只剩下自己和受伤的冉依凝,料想不敌,也慢慢地向无名身边退去。

    众兵丁被无名和庄梦瑶刺伤、击伤不少,此时缓了一会儿,听宣王一再催促,发声喊,都挺矛向无名和郭通刺去。

    郭通不愿与无名对敌,更不敢与众兵丁交手。他知道今日哪怕与众兵丁交手一招,日后也不免会留下个叛主通敌的罪名。郭通进又不是、退又不是,左右为难,只好闭目待死。

    无名不忍心郭通就这样被刺死,寻了个空当,从刺向自己的那一圈长矛的空隙中钻了出去,随后转动那锥子样的“塞拉提乌”,一下子便将刺向郭通的那几根长矛都削断了。

    恰于此时,哥舒寒也连刺几剑,趁乱杀出包围圈,跑到宣王身边。宣王身边尚有四五名亲兵打扮的人,他们见哥舒寒杀来,也都举起兵刃向他砍去。哥舒寒根本不与他们交手,施了个法冻住其中一人,随后又从另外一名总兵腋下钻过,躲过几人的夹击,随后奔到宣王面前,将他那三刃剑架到宣王的脖子上道:“谁再动一下,我便杀了他。”

    哥舒寒这几下兔起鹘落,迅捷异常,别说众兵丁没反应过来,便是王墨儒他们也没反应过来。待众人听到哥舒寒的声音时,宣王已成了哥舒寒的剑下俘虏。

    王墨儒见宣王被虏,这才明白过来刚刚哥舒寒为什么把受伤的冉依凝交给自己照顾。他扶着冉依凝,当先开路道:“让开些,都别乱动。”

    此时宣王被俘,王墨儒便是不说,众人也不敢乱动。

    无名引着庄梦瑶和郭通,跟在王墨儒身后,也出了包围圈。无名站在宣王身旁,百感交集,他并不想表明自己的身份,可不表明自己的身份,众人便没法全身而退。即便他们把宣王绑架出去,由此而脱离众兵丁的包围。那郭通要怎么办,宣城、宜宁两城的百姓又怎么办,而且把宣城和宜宁托付给这样的王,无名也心有不甘。

    宣王见自己命悬人手,腿早

    吓软了,无名把他从地上搀起来,又把“塞拉提乌”架在了宣王的脖子下,冷冷地道:“我是谁?”

    宣王本就惧怕无名,此时见他亲自动手,更怕得不行,他哆哆嗦嗦地求饶道:“殿下……饶……饶……饶命……小王……小王知错了……”

    “我是谁?”无名还是冷冷地道。

    “您……您是子金国的二……二皇子……”宣王又颤颤巍巍地道。

    原来无名真是子金国的二皇子赵景隆。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沦落到今天的这个地步?

    答案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庄梦瑶听说无名就是子金国的二皇子,想起汉安楼上听到的故事,忍不住一声惊“咦”。王墨儒也想不到这个沉默寡言、嗜酒如命,可以跟他肆无忌惮地称兄道弟、开玩笑的人是子金国的二皇子,是子金国现如今唯一合法的继承人。

    众兵丁中也有人知道子金国内部发生的事情,更知道二皇子的身份尊贵无比,自己众人向他兵戎相向无异于谋反,有些胆小的当下便跪倒,口称“殿下”。余人见状也放下兵器,齐齐跪倒,向无名跪拜。

    无名见众兵丁对自己一行消了敌意,一场兵变就这么消于无形,知道自己没法再向往日般惜字如金,只好面向众人道:“各位请起,各位都是子金国的将士,并不隶属于某一人,犯不着行这样的大礼。”

    往日里宣王宫内军纪严明,没有总兵或者卫队长的允许,各人不准随意乱动。此时这些总管、总兵、卫队长死的死,伤的伤,没人向他们下达命令,他们不敢肆意妄动。更何况他们明知之前犯了错,此时心中恐惧,更不敢乱动了。

    王墨儒不知道这些规矩,见无名说完,向众人招手道:“大家快起来,快起来。”

    无名见众人还是不起来,想起自己刚到宣城时见到的景象,想到一众百姓噤若寒蝉的模样,手臂前伸,一下子把宣王刺死,随后又对众兵丁说道:“我不知道之前的规矩如何,但从今天起有些规矩真要重新制定了。”

    无名说完见众人还不起来,又说道:“这第一点就是要大家不要随意地屈膝跪拜!你们是子金国的将士,是子金国威严的象征,是子金国最勇猛的一群人,你们不是任何人的仆从,更不是任何人的奴隶。”

    郭通见状大声喊道:“宣王的命令大家会听,现在子金国真正的主子来了,他的命令大家反而不听了吗?”

    “众将听令……列队……”郭通大声喊道。

    众兵丁听无名说了这一番话,无不群情激动,只是一直没有得到指令,没法站起来,此时听郭通喊了这么一嗓子,一个个挺身站起,昂首挺胸,结成了一个小方队。

    无名见众兵丁训练有素,心中欣喜,又说道:“这些年来我们皇家失于查访,以至于此人将宣城弄得这般乌烟瘴气,想来大家也跟着受了不少苦。”无名说着踢了脚边的宣王一脚道:“不过大家放心,我一定会还大家一个公道,让宣城重新变成一个光明、自由的城市。”

    众兵丁听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不笑逐颜开。这些年来他们实在过得太压抑了,难得遇到一个开明的主子,这如何不让他们兴奋?

一百二十八 恶毒的程夫人

    无名见众兵丁都喜上眉梢,又问众人道:“我听说原宣王有位正室夫人姓程,她现在何处?”

    “程夫人出宫降香去了。”郭通清楚程夫人的去向回答道。

    “嗯,带我去见见她。”无名面无表情地道。

    “请殿下稍候,小人这就去把她给殿下带来。”郭通恭敬地道。

    “不,我要亲自去瞧瞧,到底是怎样的女人能想出这样多恶毒的点子,看看这样恶毒的女人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降香的。”无名说着又回头道:“出来吧,咱们该走了。”

    王墨儒早就瞧见屋中的床榻边时不时地伸出个小脑袋,正是哥舒寒偶遇的那书生王翔。王翔听说,从床榻后出来,站到了无名身边。

    “众将听令:一队、三队、四队各回各哨,二队随殿下起驾出宫。”郭通又大声说道。

    “不必,我有他们就够了。”无名瞧瞧王墨儒和庄梦瑶,又瞧瞧哥舒寒和冉依凝笑着道。

    冉依凝受伤说轻不轻说重不重,无名将她留在宫中养伤。郭通不敢违逆无名,也将二小队留在宫中照顾受伤的冉依凝。这才当先领路,带着无名几人往宫外的寺庙走去。

    几人出了宣王宫各怀心事地默默走了半天,还是庄梦瑶当先开口道:“无名哥,以后我们也要叫你‘殿下’是吗?”

    “咱们先处理眼前事,至于别的,我找机会再跟你们说。”无名注视着庄梦瑶说道。几人听无名这么说,更不再说什么。

    没过多久,众人已到寺庙跟前。王墨儒见庙外几个老和尚在和一个少女谈天,不免有些吃惊,待看到那少女是染坊内的小倩时,更觉得惊奇。

    “小倩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咦?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王墨儒跑上前,见小倩姑娘的脸上红肿一片,不禁问道。

    “很明显吗?”小倩很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脸上的伤,拉起一缕头发盖住脸上的伤,又问王墨儒道:“现在还明显吗?”

    王墨儒正与小倩说着话,无名带众人也走到几人跟前,那几个老和尚认识郭通,见他带来的这几个人脸上都带着股怨气、带着股愤恨,心中忐忑,忙上前问道:“几位施主远来,不知有何贵干?”

    “程夫人是在里面吗?”庄梦瑶当先怒道。这一路上无名将王翔对他转述的程夫人所作所为也对王墨儒他们讲述了不少。郭通久在宣城,更了解内幕,又对王翔说的补充了许多,众人这才知道无名为什么一意要去找程夫人。原来这个女人竟是这般狼心狗肺、恶毒无比。

    宣王年轻时治理宣城、宜宁两城虽没有什么政绩,却也并非如现在这般荒唐不羁,直至他娶了程夫人之后,所有荒唐的想法纷至沓来。搜刮民脂民膏、任人唯亲对他们来说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程夫人担心宣城内的子民对他们妄加议论,更是派郭通和那浓眉大眼,梳着两撇鼠须名叫秦田的人来监视众百姓。

    郭通本领高超,并不愿担此差事,可他既入仕途,身不由己,也不得不听令而为。郭通良心没坏,并没有对众百姓太过管束,可

    那秦田却不然,他巡查时常常小题大做,弄得宣城内的百姓连寻常交流都不敢。王墨儒他们初入宣城见到街边的小贩与百姓大打手势便是因此。

    无名是从宫中出来后才知道这中间还有秦田在作梗,因此并没有对他施以惩罚,不过这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郭通和王翔所讲的这些,王墨儒他们听到也觉气愤,只有庄梦瑶快人快语,见到那些老和尚们,忍不住便问程夫人在哪儿?

    “程夫人……他……在里面。”一个老和尚结巴道。

    “你们不要声张,我们过去瞧瞧就回来。”郭通早就接到了无名的指示,对那老和尚道。郭通说着,请几人前行。那几个老和尚见无名他们腰悬利刃、面露凶相,说话都有些不敢说,更别说阻拦了。几人一路畅通无阻地随着郭通往庙里走。

    “小倩姑娘,你怎么在这儿?还没回答我呢。”王墨儒又问道。

    “我是陪萍姐来的。”小倩说完又解释道:“萍姐是我们染坊的老板娘。她经常来庙里跟程夫人聊天,至于聊什么你们可别问我,她们聊天时从不让我在旁边,所以我也不知道。”小倩又轻声细语地说道。

    听小倩这么说,无名又瞧向郭通。郭通摇摇头道:“小人身份卑微,每次送程夫人进庙后,就只能候在门口。至于程夫人约了什么人、谈些什么,小人也不清楚。”

    “小倩姑娘若所言不虚,那个什么萍姐恐怕也脱不了干系。”哥舒寒猜测道。

    无名听说点点头:哥舒寒的猜测总是能说到无名的心坎里。无名本不愿走在最前面,但如今身份不同,他也只好一马当先地带着众人往寺庙里走去。

    “我跟你说呀,这些奴才就是得严加管束。你稍微对他们宽松些,他们就蹬鼻子上脸。这不昨天我出去还没多长时间,她们就把秦大人要抓的嫌犯放进染坊里,还端茶倒水的,一脸的奴才样。”一个妇人道。

    “她们这么大胆?”另外一个妇人道。

    “可不嘛!要不是有人担心受牵连,悄悄地向秦大人高密,那些嫌犯恐怕还会逍遥法外呢。”之前说话的那妇人道。

    “妹妹,你可别嫌犯嫌犯地叫。我听宣王说,其中一人身份可尊贵了,连宣王都要敬他几分。”后说话的那妇人道。

    几人站在门口,听庙里两个妇人根本没有烧香礼佛?反而尽说些闲话,商讨着害人的法子。无名听了一阵,不愿再听,站在门口咳嗽了一声。

    两个妇人跪在蒲团上,突然听到身后来了人,一惊回头。这二人都没见过无名,趟若见过时,便知道了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宣王说的那位身份极尊贵之人。

    “大胆刁民,你们可知这是什么地方,便随便闯进来?”一位身穿华服的妇人呵斥无名他们道。

    “不知道就不来了。”无名走过去道。

    那穿华服的妇人正是程夫人,她见无名恶狠狠的,心中发毛,大声道:“你们要干嘛?”她大声嚷着,随后看到了一旁的郭通,随即大声道:“郭通护驾,快护驾。”

    “你

    这肥猪婆心地这般恶毒,我早就想杀了你,以谢天下。”郭通恶狠狠地说道。

    王墨儒听郭通叫程夫人为肥猪婆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他实在想不通,天底下那么多美貌的女子,宣王为什么要选这么一个又黑、又矮、又丑的女人做夫人。郭通那句“肥猪婆”真是形容得再恰当不过。

    “殿下,杀这种人恐怕脏了你的刀,还是交给我处理吧。”郭通向无名请示道。

    无名听说点点头,指着程夫人旁边那个跟他身材、长相有些相近,好像叫萍姐的那人道:“连她一起。”

    程夫人和萍姐还待挣扎,可郭通暗杀者出身,又做了这么多年的卫队长,两下便把她们的胳膊弄脱臼,随后把二人推出庙外。

    “真是个好臣子。”哥舒寒望着郭通的背影说道。

    无名目视前方,不为所动,也不知道听没听到。

    郭通的兵刃是一对长约尺许的短剑,他让程夫人和萍姐相向而站,随后伸脚把二人踹倒,一剑一个,把二人的心肝都给挖了出来。郭通又拿短剑在二人的心脏上剁了几剑,伸脚把二人的尸体踢进了草丛。

    “好好的佛门圣地不要让它成为藏污纳垢的所在。”无名对那几个老和尚说了这么一句,留下小倩,带着众人便回宫了。

    无名回到宣王宫后,处斩了秦田,安置好王墨儒他们,随后召集百官商量往后事宜。

    “你说无名哥往后还能跟咱们一起同行了吗?”王墨儒问庄梦瑶道。

    “你能不能坐下来,别动动这,动动那的。”王墨儒从没进过王宫,进屋后,目光所及,只觉得所有东西都那么新鲜,不停地翻东翻西。但庄梦瑶此时心中正不高兴,听王墨儒这么说,自然会数落他。

    “我瞧无名哥是不会再跟咱们同行了,你记不记得他之前一再地对咱们隐瞒身份,说咱们如果知道了他的身份,恐怕便没法再跟咱们同行了!而且你不见他有多在乎宣城里的百姓,多在乎宣城里的秩序。”王墨儒放下手中的青瓷碗道。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流落江湖的异人,谁想到竟是子金国的二皇子。”庄梦瑶道。

    “兄弟,你说无名哥还会跟咱们一起同行吗?”王墨儒根本没听庄梦瑶说什么,又问哥舒寒道。

    “我不知道。”哥舒寒回答地非常干脆。

    “兄弟,你那么聪明给分析分析呗。”王墨儒又道。

    “无名兄弟神秘莫测,我也分析不出来……”哥舒寒说着,有些欲言又止。

    王墨儒看出哥舒寒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对他道:“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屋里又没有外人。”

    “我知道屋里没有外人,可是无名兄弟的心思真是不好猜测。现在满子金国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恐怕都想要找到无名兄弟。依无名兄弟的心性,他肯定不会甘于仅管治这小小的一座宣城。可是放眼四野,他又能去哪儿,又有几人能拥护他,他又能相信谁呢?”哥舒寒连问道。

    “当然是咱们啊。”王墨儒兴奋地道。

一百二十九 心意难测的无名

    “咱们几个人在小小的宣王宫中打打闹闹还行,可若是与几万、几十万、上百万的士兵对敌,咱们几个又能有多大作用呢?”哥舒寒又问道。

    “别妨碍无名哥了,咱们还是悄悄地走吧。”庄梦瑶站起身来道。

    “庄姑娘别着急走,我刚才只是阐述了最坏的结果,无名兄弟到底何去何从,还得他自己拿主意。”哥舒寒道。

    几人正说着话,屋外有兵丁启奏道:“启禀几位爷,殿下有请。”

    几人听说无名相请,不再犹豫,便跟那兵丁去了。那兵丁带着几人来到大殿内,王墨儒见无名梳洗一新,穿着锦袍玉带坐在大殿中的宝座上,说道:“无名哥,你这身好气派啊。”

    “不得放肆,要叫……”站在无名身旁的官吏,冲着王墨儒大吼道。可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无名打断道:“无妨。他们都是我的至亲近人。”

    无名说着又对几人道:“原宣王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囤在宫中也没什么用。我已跟郭大人交代过,要他拨出来一些留作宣城日后之用,剩下的便都给宣城内的百姓分了吧。众百姓在宣城内过活也受了不少苦,是时候让他们尝一尝生活的甜头了。”无名说到这里才切入正题,又对几人道:“麻烦几位去清点一下,看看宣王到底搜刮了多少银两。”

    “好,这种差事我最愿意干了。”王墨儒首先道。“无名哥,那我们先去啦。”

    无名不说话,只点点头。

    王墨儒等随着之前去请他们的那名官兵出了宫殿,又奔粮仓而去。粮仓中郭通已率领一队兵丁在那儿清点,他见王墨儒几人到来,带着他们到存放银子的房间说道:“麻烦几位清点一下这里的银两,清点清楚后,只需要给小人个具体数目就好。”郭通说完,便出了粮仓。

    “无名哥这是什么意思?”庄梦瑶有些生气地道。

    “这还不懂?这些银子既无清单,又无准数,还不是咱们说多少就是多少。无名哥这是变相地给咱们银子呢。”王墨儒道。

    “我知道,可是他为什么要给咱们银子啊?是他以高高在上的身份对咱们的赏赐?还是见咱们可怜,对咱们的施舍?”庄梦瑶接连问了两句,又很不高兴地说道,“我瞧无名哥就是不打算跟咱们同行了。”

    对于无名为什么要这样做,哥舒寒和王墨儒也说不出原因来。就在几人沉默之际,许久未说话的哥舒寒说道:“我瞧无名兄弟不像那样的人。”

    哥舒寒见王墨儒和庄梦瑶带着不解的眼神瞧着自己,又说道:“我不认为无名兄弟会是那种用些银两就准备把咱们打发走的人。”

    “我觉得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别想那么多了,咱们还是快拿些银子,然后回去交差吧。”王墨儒拿起箱中的金条就往自己怀里揣道。

    “反正我不要。”庄梦瑶赌气道。她见王墨儒还在往怀里揣,又呵斥他道:

    “你也不许要。”

    “为什么?无名哥一片好心,咱终究不能辜负他的好意,你说是不?”王墨儒说道。

    “我说不许就是不许。”庄梦瑶说着便要上前去抢。

    “好,好,听你的,我不拿就是。”王墨儒没法,把揣进怀里的金条一根一根地往出掏。

    “还有!”庄梦瑶见王墨儒从怀里掏出的金条比他揣进怀里的金条少了很多,又吼他道。

    “没有了,不信你翻。”王墨儒拍拍胸口说道。

    “我不要他的银子,也不想帮他干活。”庄梦瑶气鼓鼓地道。

    “那咱们跟郭大人说一声,让他派人来清点吧。”哥舒寒建议道。还没待哥舒寒说完,庄梦瑶便出了粮仓,王墨儒和哥舒寒没法,也只得紧跟在她身后。

    三人出了门就见到了郭通,庄梦瑶并没有搭理他,满面失落地往之前他们所住屋子的方向走去。哥舒寒生恐郭通会对庄梦瑶有什么偏见,向他解释一番,也随庄梦瑶去了。

    回到屋中,庄梦瑶坐下又起来,起来又坐下,折腾了好半天才气鼓鼓地说道:“我受够了,也不想再等了,咱们现在就去找无名哥,问他到底跟不跟咱们走:他若不跟咱们走,咱们也别死赖在人家这儿,赶紧启程才是要紧。”

    “也好,这事是要跟无名兄弟好好商量一下。不过庄姑娘,无名兄弟今非昔比,咱们言语上若顶撞了他,或让他有什么难堪。即便他不跟咱们一般见识,他的那些手下恐怕也会对咱们有所偏见。”哥舒寒想要庄梦瑶尽量压制一下自己的脾气。

    庄梦瑶才不管会不会惹怒无名呢,但她还是一口答应道:“好,咱们走。”

    三位商量完刚要出门,见门外又有个兵丁禀告道:“殿下找几位爷有要事相商,请几位爷换好衣服后,随臣下到偏殿等候。”

    “不用换衣服,我们现在就要见他。”庄梦瑶当先说道。

    “殿下一再强调要几位爷换好衣服,他才肯见。”那兵丁有些为难地道。

    “庄姑娘,换衣服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咱们就别再为难这小兄弟了。”哥舒寒替那兵丁开脱道。他说着又对那兵丁道:“我们要换的衣物在哪儿?”

    那兵丁听说,叫了声“来人”,便有几名侍女打扮的人物从屋子旁走出来,她们站到那兵丁身后,躬身向王墨儒等行礼。行罢礼后,只听那兵丁对王墨儒他们说道:“几位爷请移步,他们会带几位爷去相应的屋子换衣服。”

    几名侍女听那兵丁这么说,无不在暗暗发笑,宣王宫里自来都是“王爷”、“娘娘”、“大人”这样的称呼,几曾有人称呼别人为“爷”的?更何况这三人中还有一位姑娘,这样的称呼哪里还像王宫,倒有些像茶馆、酒店……草莽气息太浓了。但也没办法,谁让新来的这位主子江湖气息也很浓呢?

    哥舒寒听说,不再谦让也不再客气,跟着

    两名侍女去换衣服了。王墨儒见状对庄梦瑶道:“梦瑶姑娘你也先去换衣服吧,换罢衣服,如果无名哥说不再跟咱们同行,咱们也好立即启程。”王墨儒说完见庄梦瑶很不高兴地点头同意,也跟着两名侍女去换衣服了。

    王墨儒跟着二人来到一间屋子中,见中间有个大木盆,里面热气腾腾,盛满了热水,问二人道:“这水是给我洗澡用的吗?”

    “是的!”二人恭敬地齐声道。

    王墨儒已经好些天没有洗澡了,当下将二人赶出了屋子,也不客气,脱下衣服便钻进木桶里,口中还轻哼道:“好舒服啊!”他在木盆里扑腾来、扑腾去,刚洗一会儿便哼起了小调,心情十分畅意。

    也难怪,像王墨儒这种身份的人,平时洗回凉水澡都不容易,更别说这种热乎乎地热水澡了。

    约有半个时辰,王墨儒洗完了澡,换上一身干净、利落的新衣服,他照照镜子,见镜中的自己器宇轩昂、样貌不凡,又瞧瞧自己旁边的那张弓,顿觉有些拿不出手,他问两名侍女道:“你们宫里有没有什么宝雕弓?”

    王墨儒这话若是问其他兵丁或许还能问出些端倪,问眼前的二人根本就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王墨儒见她们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又问道:“那你们宫中有兵器库吗?”

    兵器库二人是知道的,当下连连点头道:“有的、有的。”

    王墨儒听说十分欣喜,道:“快带我去瞧瞧。”他说完不待二人反应过来,便当先钻出了屋子。二人见与上头交代下来的时辰还有些时候,便领着王墨儒到兵器库去了。

    把守兵器库的兵丁见王墨儒走到近前,也不敢阻拦,恭敬地开了门,放王墨儒入内。兵器库是要地,两名侍女不敢入内,只好在门外等候。王墨儒见状,心道:“你们不进来更好,省着有人在旁边嗦。”他想着,在进到兵器库后随手把门也给关上了。

    宣王治理百姓不怎么样,可治军还是有一套的。当然以王墨儒的见识,他也根本想不到以暴力管治百姓的君主,就是需要强大的武力做支撑。

    王墨儒不懂这些,可他还是能分清兵器的好坏。他看着兵器架上那一把把明晃晃、亮闪闪的兵刃高兴得手舞足蹈。这兵器库中的武器真是应有尽有,王墨儒耍了一阵铁枪,觉得不是很顺手,又把它放回到兵器架上,想起自己来的真正目的,便仔细地端详起屋中摆放着的弓箭来。

    墙壁上挂着几张宣王使用的宝弓,王墨儒随手从墙壁上摘下一张上面镶有宝石的长弓,使劲拉了拉,只觉得入手轻飘飘的,使不上什么力道,心中暗暗想:“华而不实!镶这些破石头有什么用?看我不给你弄下来。”

    王墨儒想着,果真上手去抠,可他抠了没两下,见那宝石镶在弓上还是纹丝不动,就又把那张弓挂回原位道:“好好的一张弓,我破坏它干嘛?还是放它一条生路吧。”

一百三十 湖边的焰火

    王墨儒说完又向两侧看去,见旁边有一张复合弓铁质的胎、乌木的背,设计得较为精良,顺手将它从墙上摘下来试了试力道,他拉了两下觉得很合手,便把它挎在背上,心道:“这张弓比冉姑娘的那张弓可好多了,我背着这张弓出去耍耍,一定很威风。”

    王墨儒想着又去看其他挂在壁上的弓,可挑来挑去只觉得那些弓不是太过花哨,便是力道不足,他挑了半天也没挑出个能与自己背上的那张复合弓相比拟的。

    正在这时,门外的两名侍女叫王墨儒道:“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去拜见殿下了。”王墨儒听说答了声好,又挑了两篓羽箭,这才从武器库里面出去。

    没有上面的御令,武器库中的兵器是严禁带出的。两名看守武器库的兵丁见王墨儒又是从武器库中往出拿弓,又是往出拿箭的,也不敢说,恭敬地送几人离开了。

    王墨儒随着两名侍女来到约定好的地方,见哥舒寒和庄梦瑶身上的衣服都焕然一新,开心地笑道:“大家身上的衣服都好漂亮啊。”

    “你身上的这身衣服也不赖啊!”冉依凝在一旁说道。冉依凝本身就比较刚硬,中箭的肩头又不是什么要害部位,休息了半天觉得好了很多,听说几人聚在一起,便也跟着来了。

    “冉姑娘,你的肩膀不疼了?”王墨儒方才并没有看见坐在角落的冉依凝,此时见她也跟着来了,不禁问她道。

    “疼还是有些疼,不过没什么大碍了。”冉依凝笑着道。

    “无名哥呢?他不是有话跟咱们说吗?现在咱们都聚齐了,怎么还不见他的人影?”王墨儒左瞧右看地说道。

    对于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上来。哥舒寒见好半天都没人回答,岔开话题问王墨儒道:“一会儿不见,上哪儿弄的这张弓啊?快解下来给我瞧瞧。”

    王墨儒依言,把这张新“弄”来的复合弓解下来递到哥舒寒手里,说道:“嘿嘿,从哪儿弄来的你可别管,这叫山人自有妙计。”

    哥舒寒听说微微一笑。

    就在王墨儒和哥舒寒把玩长弓之时,庄梦瑶开口问那些侍女道:“眼看天就要黑了,你们主子到底还来不来?不来我们可要走了。”

    几名侍女见庄梦瑶语气不善,忙好言相劝。正劝着只听屋外有人喊道:“殿下驾到。”众人听说忙齐齐跪倒,只有王墨儒一行站在原地,显得有些突兀。

    庄梦瑶憋了一天的气,此时见无名从屋外进来,脸色一沉,问他道:“殿下……我们是不是也得对你行跪拜之礼啊?”

    无名不答庄梦瑶的话,对几人道:“咱们出宫走走吧。”他说完便当先往屋外走去。四人没法也只得跟在无名身后。

    快出王宫时,无名留下一众兵丁,只带着郭通和王墨儒四人出去了。

    六人身份各异,彼此间有了些顾忌,走起路来也不像之前那般和谐了。最前面走的无名,王墨儒四人跟在他后面,再之后是郭通,六个人分成三波,每一波之间都隔着些距离。

    众人随无名来到城中的一个小湖前,无名站在湖边负着手等着王墨儒几人近前。

    “殿下你不是有话对我们说吗?现在左右无人,有什么话你就痛痛快快地说吧。”庄梦瑶走上前,很不开心地说道。

    无名瞧了庄梦瑶一眼,见她满脸的不高兴,转对王墨儒道:“你又做什么了?惹得梦瑶姑娘这么不高兴。”

    “别往我身上推,这事跟我可一点关系没有。”王墨儒摆手道。

    “无名兄弟,你这样大家心里都挺不好受的。有什么话你痛痛快快说出来,我们也好尽快做准备。”哥舒寒说道。

    “请原谅我有些事没有提前跟你们说,因为我不想让你们因为这种小事而替我担心。”无名说着看了看几人道,“今天没跟你们在一起的这些时辰里,我已经把原宣王所有的残党都彻底根除了。”

    无名看着几人惊奇无比的神情又说道:“虽然我知道彻底根除说的有点勉强,但他的余党绝不可能再在宣城和宜宁内兴风作浪了。”

    “无名哥雷厉风行,真厉害。”王墨儒听说,由衷地赞道。

    “在你们洗漱、换衣服的这段时间里,我还命城中的兵丁在宣城内舍米、舍银子……原宣王搜刮的那些钱粮已被我舍出去一半了。”无名望着湖面轻轻说道。

    哥舒寒想到几人来时路上见到的那些百姓,他们欢呼雀跃、无不欢喜。原来众百姓既得米又得银子,怪不得会那么高兴。想到这些哥舒寒也赞道:“真是个英明的主子。”

    无名听说,回头向哥舒寒一笑道:“这还得多亏你,若不是你伺机冲出重重包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伏住宣王,咱们几个恐怕都不能这么平安地脱离包围圈。哪还会站在湖边,享受这样的美景。”

    庄梦瑶根本想不到这么短的时间里,无名竟做出了这么多事情。她纠结了

    半天,走到无名身旁轻声说道:“无名哥,我不该跟你发脾气。小寒哥说得对:你是个英明的主子,宣城需要你,子金国也需要你这样的人来治理。你留下吧,我们自己走。”

    “梦瑶姑娘,你先别急着走,等我把话说完。”无名慢慢地道。

    “好,你说,我听……”庄梦瑶坐下来,双手环住双腿,将头枕在两腿间说道。

    “子金国幅员辽阔,地产丰富。七十余城、二百多个乡镇、一千多个村落、千千万万个将领、无计其数的兵丁,这所有的一切都被子金国十八个王爷掌控着。他们有的分管五六个城市,有的分管七八个城市,最少也如宣王这般分管两个城市。”无名不愧是子金国的二皇子,述说起子金国的内部结构,当真头头是道。

    “这十八个王爷各怀鬼胎,平时有皇家管控,还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可是前不久皇家也由于某件事情分崩离析,这十八王之间的关系便更微妙了。”无名眼望湖面,心中五味杂陈地说道。

    无名讲到此,王墨儒已猜出他口中说的“某些事情”,就是太古国的太子妃被先皇霸占,导致太古国举国进攻一事。王墨儒听说在那次事件中二皇子赵景隆(也就是眼前的无名)放弃抵抗,临阵脱逃,下落不明。而先皇和太子赵景阳都殉国而亡,子金国一夜间失去了所有皇权,所有合法的继承人,皇家政权也由此分崩离析。

    庄梦瑶也想到了无名口中的分崩离析到底指什么,她想起在汉安楼中听到的,问无名道:“无名哥,太子妃真的如传说中那么美吗?”

    无名听说脸色骤变,一股伤心欲绝的神态在他脸上一晃而过。他并未回答庄梦瑶的问题,平复下心情继续说道:“这十八王里有宁王派、有定王派、有保皇派也就是那些受先皇恩泽较多,依旧支持我为子金国之主的一派、还有保守派并不打算参与这场政(治)斗争的一派、当然还有原赵氏派……”

    “什么是原赵氏派?”王墨儒见无名并未解释,便开口问道。

    “在子金国里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今天就跟你们说了吧。无忌大帝复国后,子金国在他和他子孙地治理下,呈现出一片繁荣的景象。可是传了十几代,无忌大帝的子孙中出了一位极其残暴的暴君。这位暴君丝毫不以人民为重,为了一己私欲在子金国中无恶不作,全国百姓都苦不堪言。终于这种忍耐在一次次横征暴敛中爆发,有位英雄率众起义推翻了暴君的暴(政),这位英雄就是我的先祖。而那位暴君的后代就是原赵氏一族。原赵氏一族的下落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们家族最近几百年来人丁不旺,常常仅以一脉相传。现如今存活的那位赵氏子嗣也该三十余岁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孩子……”无名想起旧事,又陷入了沉思。

    “现如今子金国中内斗不休,太古国又占据了乌河沿岸,我这当皇子的本不该置身事外。可是我如果贸然现身,只会给这场博弈带来更惨重的争斗。所以我打算……”

    庄梦瑶几人听无名说到这里都屏住了呼吸,只听无名又续道:“随你们去一趟定远城。”

    “无名哥,你是说真的吗?”庄梦瑶一下子跳起来道。

    “嗯!”无名非常坚定地说道,“咱们的目的虽然不同,但咱们的目的地是相同的。我要在暗中化解这场政治争斗,只有这样才可以尽可能地避免子金国内的所有子民伤亡。”

    “你真的肯放下这一切跟我们走?这真是太好了。”庄梦瑶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有什么不肯放下的?我已经把宣王的位置授予他了。”无名说着向远处一指。众人顺着无名的手指望去,见他指的正是那个跟他们同行的郭通。

    “我将宣王之位授予他,并不是因为他是我的师弟。今天我对他进行了多方面的考校,觉得他真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无名好像生怕几人怪他徇私,赶紧解释道。可众人还沉浸在他肯同行的喜悦中,哪会跟他计较那么多。

    “那以后同行我们是叫你‘殿下’还是‘无名哥’?抑或是其他什么?”庄梦瑶笑着问道。

    “你还是叫我‘无名哥’吧,在未成功之前,我不想以本来面目示人……而且我也真有些愧对那个名字……”无名也笑着对庄梦瑶道。

    庄梦瑶听说长吸了一口气,说道:“这真是太好了。无名哥,其实我一直坚持要你跟我们同行,并不是因为看中你是什么皇子的身份……”

    “我知道,因为我是你的无名哥啊!”无名并没有让庄梦瑶说完,便笑着说道,“若是我不跟你们同行,他欺负你时,谁给你撑腰。”无名说完笑着将胳膊搭在了王墨儒的肩上。

    “没有你撑腰我也能对付这小鬼。”庄梦瑶开心地笑道。

    无名见几人心情大畅,知道时机正好,转向郭通,连拍了三下手。

    “干什么?”几人不知道无名要干什么,齐齐地转向远方

    的郭通。

    郭通从腰间掏出一只小红旗,迎风挥了挥。他手臂刚落,便听见“嘭”的一声响,湖对面一支烟花冲天而起。这烟花还未落下,紧接着又是“嘭、嘭”几声,湖对面此起彼落,半空中开满了烟花。

    “好美啊。”庄梦瑶和冉依凝都忍不住赞道。

    “宣王弄这些烟花本是要在他五十岁寿宴那天放的,可惜他烟花没看到,自己倒先走了。”无名有些替他可惜道。

    随着烟花的升起,宣城内也热闹起来。几人看了阵烟花,无名颇有感慨地道:“都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可是只要行的正、站的直,又有什么怕的呢?”

    “其实这样热热闹闹的,城里才有人气,也才有活力”哥舒寒在一旁道。

    “舒寒兄弟,宣城能有今天这般热闹的景象还得多亏你。我代表全城的百姓对你表示感谢。”无名弯下腰来,恭敬地对哥舒寒道。

    “小事一桩,无名兄弟不用这般客气。”哥舒寒道。

    “如今看来,小寒哥真是厉害,样样都被他猜对了。”庄梦瑶道。她说着又问无名道:“无名哥,假如你以后重新做回皇子,或者当上了子金国的皇帝,像小寒哥这么厉害的人,你打算封他做什么官啊?”

    “这个我还真没想过。”无名说完恐众人没听明白又解释道:“不是没想过封舒寒兄弟做什么官,而是我根本没想过我将来会是什么模样。不过借你吉言,如果真有那天,我一定封舒寒兄弟一个大大的官。”

    “我无心仕途。”哥舒寒一口否决道,“倘若真有那天,只要你政治开明,让天下所有的读书人都有个好前程,便是对我最大的奖赏了。”

    “一言为定!”无名看了哥舒寒半天,伸出一只手坚定地道。

    “一言为定!”哥舒寒也伸手拍在了无名的手掌上。

    “那我呢?那我呢?”庄梦瑶也嬉笑道。

    “我也封你一个大官做。”无名笑着道。

    “不……我也不要做官,我要做公主,我要做天底下最美的公主。”庄梦瑶笑着道。

    “不用我封,你本身就是天底下最美的公主。”无名笑着对庄梦瑶道。

    庄梦瑶本在说说笑笑,听无名这么一说,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鬼,你呢?你想当什么官?”几人沉静了好半天庄梦瑶才又问王墨儒道。

    “我要做大元帅,做那种天底下所有的兵马都归我一个人管的大元帅。”王墨儒说着,将双臂支在自己身体两侧,以显示自己的强壮。

    “你野心倒不小。”庄梦瑶笑道。

    “天底下所有的兵马都归你一个人管,你要是造我的反,我可怎么办?”无名也笑着道。

    “不会的,我只掌管兵马,不造反。”王墨儒嬉笑道。

    “依凝姐姐,你呢?”庄梦瑶笑道,“有什么心愿快跟无名哥说,说不准他以后会帮你实现呢。”庄梦瑶心情大好,之前的小情绪也随着眼前的花火烟消云散了。

    “我……我没什么心愿。我的族人都在那场天火中灭亡了,无论我现在许什么心愿都不能让他们活转过来。”冉依凝有些失落地说道。

    “对不起,让你想起了伤心事。”庄梦瑶满怀歉意地说道。

    “不,是我心里一直有这个结,所以才会总想这件事,与庄姑娘无关。”冉依凝冲着庄梦瑶道。

    “冉姑娘,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哥舒寒问道。

    “我打算去虎丘,听人说我的奶娘在那里。她是我们的族人,我要找到她,跟我的族人生活在一起。”冉依凝道。

    “虎丘应该是吴王的地盘……”无名好像在思索着什么,随口道。

    “我也不知道那是谁的地盘,我只知道我一路向西,过宜宁到惠州,再穿过水阜就到了。”冉依凝边思索边道。

    “那咱们的路线呢?”王墨儒好奇地问道。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行了这么多日,他们走到哪儿算哪,根本没有规划什么路线。

    “这问题一会儿回宫再探讨吧,宫里应该有子金国的山川地形图,咱们也该好好规划一下路线了。”无名建议道。

    几人边聊边欣赏着眼前的烟花,不知不觉间周围已聚集了好多人。无名见这儿不是说话地,又建议道:“大家到街市上走走吧,我听说今晚有夜市,会有很多小吃。”

    “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这一说我还真有些饿了。”王墨儒摸了摸肚子道。

    几人商议完便往街中走去。王墨儒见湖边围着的男女老少个个笑逐颜开,相互间也有了交谈,不禁打心底跟着一起开心。

    还没走几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传进了王墨儒的耳朵里。王墨儒回头去瞧,见是染坊中的那些染女,她们笑着、闹着,脸上的笑容真比天上的烟花还要灿烂。

一百三十一 无名的玉玦

    王位交接的繁文缛节让无名非常不耐烦,好在他昨天已召集宣城内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跟他们交代好要一切从简,尤是如此,他与郭通这个新任的宣王之间,还是举行了一个让无名感觉麻烦的仪式。

    仪式过后,无名又跟郭通秘密地商议了一些事情,之后才在百官的恭送下出了宣王宫。郭通的本意是派人送无名他们离开宣王地界,但无名不愿声张,并没有坚持郭通的想法,出了宣王宫,便王墨儒他们往宜宁的方向赶去。

    有郭通赠送的高头骏马,五人四骑,没用多一会儿便抵达宜宁。庄梦瑶怎么也想不通:以王墨儒的性子为什么不肯要郭通的馈赠。可到了宜宁,还没用一盏茶的功夫,庄梦瑶便摸清了王墨儒心里的小算盘。

    “你不是说你没拿宣王宫里的那些银子吗?”庄梦瑶在王墨儒用六根金条买了那匹他垂涎已久的“穆西”后逼问他道。

    “我是没拿银子啊,我拿的这些都是金子。”王墨儒坐在白马上有些忘乎所以道。

    “小偷!无赖!流氓!我说宣王让咱们挑坐骑的时候你怎么那么冷静,原来你早就想好用你偷来的那些钱来买这匹马。”庄梦瑶如往常一般与王墨儒吵嘴道。

    “看你说的多难听,这些钱是无名哥送给咱们的。你高风亮节不愿要这些不义之财,我可没说不要。”王墨儒狡辩道。

    “无名哥,你看他……”庄梦瑶向无名告状道。

    庄梦瑶和王墨儒无论因为什么原因都会争吵起来,无名可不愿意跟着掺和,只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哥舒寒发现从宣城出来后,无名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爱说话,但他脸上的笑容已渐渐多了起来,只有不知在想到什么的时候,他的脸上还是会呈现出失落与伤心。

    “我怎么了?我很好啊!”王墨儒骑在白马上,扭扭头、晃晃屁股故意气庄梦瑶道。他说完又对众人道:“我饿了,咱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也算是给冉姑娘践行吧。”

    “好,既然是给依凝姐姐践行,咱们可得吃点好的,不能那么寒酸。”庄梦瑶十分支持道。

    “这个自然。”王墨儒笑道。

    “不必这么麻烦的,如果你们真的想给我践行,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天就好。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也挺不舍得你们的……”冉依凝想到即将与几人分别,有些失落地道。

    “不麻烦、不麻烦,反正他请客。”庄梦瑶指着冉依凝道。

    “对,我请客。冉姑娘你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这儿别的没有,银子还是很多的。”王墨儒像变戏法一般,伸手入怀便掏出一根金条道。

    “你到底拿了多少?”庄梦瑶逼问王墨儒道。

    “最后一根了,真是最后一根了。”王墨儒连忙解释道。

    几人说说笑笑地找了一个比较气派的酒楼坐下来给冉依凝送行。

    其实若不是王墨儒听说另外一条路会经过一个叫做栖苍山的地方,他

    真的很想跟冉依凝同行。可是这个叫栖苍山的地方实在是承载他太多的记忆了,他曾在山上生存了差不多两年之久,在那里他遇到了他后来的结拜大哥冯承儒。

    这两年里冯承儒不仅教会了王墨儒在这块弱肉强食的土地上生存之道,更教会了王墨儒如何反击这个对他们并不怎么友好的社会,这些都是他这一生中少有的财富。

    其实王墨儒与冯承儒年岁相差较大,二人相处时间又少,并没有他与祁继儒之间感情那么深厚。王墨儒之所以固执己见,是因为栖苍山环抱着的城市是他无论如何都想再去一次的地方,那里承载了他整个艰苦又欢快的童年,在那里他遇到了教会他“坑、骗、赌、偷”各项“绝技”的人,这个人就是他的二哥祁继儒,而这个地方就是古老的成兰古城。

    在某些时刻,王墨儒也对祁继儒教他的这些技能心存芥蒂,但对于在那种环境中成长的两个孩子来说,他们又能借助什么别的生存本领呢?

    如今王墨儒已长大,已可不必依靠这些技能维持生存,可是这些技能却随着他越来越逼近成兰古城,反而在他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他在怀念,怀念那个教给他这些技能的人。

    牛二这个让王墨儒这么深刻体会到“死别”的人,王墨儒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找出来。

    可是话虽这么说,他们一路行一路问,却没有一点关于牛二的消息。

    难道他们真的就这么错过了?还是牛二已如祁二一样,已不在这个世上了。

    王墨儒没有再往下想,因为“死别”的这种感觉令他太痛苦,而“生离”的这种感觉也令他很不好受。

    冉依凝是一个坚强且豪爽的姑娘,但她族人的消亡,令她显得多少有些落寞、显得多少与这个世界有些格格不入。比如昨天晚上所有人都围在一起谈天看烟花,只有她一个人坐在一旁,仰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是这些烟花让她想起了她的族人?还是这些烟花让她想起了那场天火?王墨儒不忍去问。

    在烟花的映照下,冉依凝的侧脸是那么美,虽然与庄梦瑶相比还是略有不及,但那一种朴实中带有有的坚毅神情,却是在城乡中难以捕捉到的风光只有在极广阔的天地中才能孕育出这样的神情来。

    王墨儒突然发现自己有一些喜欢冉依凝,但这种喜欢绝非男女之情的那种爱慕,而是对她的一种怜惜,怜惜她失去所有族人,从此“孤零零”地活在这片土地上,没有人可以诉说心事;是对她的一种敬佩,敬佩她经历这么多的磨难,依旧可以坚持自我,活出自我。

    可是这么多的感情,从今往后也只能归结为一种感情,那就是思念……

    “很高兴大家能为我践行,咱们已经喝不少酒了,一会儿都还要赶路,依我说咱们说会儿话,酒就不喝了吧。”冉依凝见几人都喝了不少酒,劝众人道。

    四人与冉依凝共同经历了这么多事,对她的留恋也增加了几分

    。庄梦瑶对冉依凝的感情虽有些复杂,可她也不得不承认,冉依凝是个很好的姑娘,更是个很好的同伴,如今与她分别,她也会心生不舍。

    “冉姑娘,找到你的乳娘后,你还打算去哪里啊?”哥舒寒问道。

    “找不找得到还两说。即便找到了我也不知道今后要到哪里去,或许会回到草原上生活,也或许找个其他的什么地方过活。”冉依凝说道。

    “这个给你……”无名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交给冉依凝道。

    冉依凝不明白无名是什么意思,接过玉左右看了看,随后又伸出打算还给无名。

    还没待无名说些什么或者伸手去接,王墨儒先抢过来,把玩了一番后又交给冉依凝道:“冉姑娘,无名哥给的你就收着吧。我虽然也瞧不出这块玉好在哪里,但无名哥都没拿它换酒,肯定很珍贵。”

    王墨儒这么一说,几人不由地都笑起来。众人笑了半天,无名才说道:“冉姑娘,我想求你一件事。”

    “无名哥快别这么说,有什么事,你吩咐下来就好。”冉依凝有些受宠若惊地道。

    “这件事我想了一晚,思索再三,感觉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无名说着又解释道:“虎丘是吴王的地盘,吴王身为十八王之一,也是子金国南部兵力最雄厚的一个。他所主管的姑苏城离虎丘没有多远,若是没什么事,我希望你找到乳娘后可以去投靠吴王。凭你的本事吴王一定会对你礼敬有加的,而你正好借此机会监视吴王。”

    “监视?”庄梦瑶听无名说出这个词,也惊奇地道。

    “嗯!吴王所统管的地盘是子金国最富庶的地方,也是子金国的经济保障。赵氏一族对历代吴王都礼敬有加,按理说他不会有什么异动。可是当此乱世谁又能说得准呢?倘若他有什么异动,我希望你能找机会杀了他,然后继承吴王位。”无名就当寻常事一般说着自己的计划。

    “不、不,我可做不来。”冉依凝连忙摆手道,“倘若有一天,我知道他要与你对敌,我一定会找机会射杀他的,不过吴王什么的我可不想做。”

    “即便冉姑娘射杀吴王后能够全身而退,可对于这样一位射杀他们主帅的人,那些官兵又怎么可能认冉姑娘做吴王呢?”哥舒寒抓住其中的关键问道。

    “这块玉是赵氏皇家的信物,可以调动子金国内所有的兵马。”无名说着又对冉依凝道:“到时候你只要把这块玉亮出来,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冉姑娘你放心,这件事对你来说绝无风险。不过你若不想做,也可以将这块玉交还给郭通。后续事我跟郭通已交代好了。”无名又道。

    “咱们相识还不到两天,我不能要你这么珍贵的东西。不过倘若我知道吴王要与你作对时,我肯定会站到你这边的。”冉依凝推辞道。

    “那咱们相识过了两天,你是不是就能接受了?”无名鲜有地开玩笑道。

一百三十二 选举团长

    无名说的这句话果真把几人都逗笑了。他见冉依凝始终推辞,又说道:“你的事我听墨儒说了,至于谁降下的那场天火我心里也已猜出个大概。可是请原谅我现在不与你说那人是谁,因为那人的实力实在太强大了,咱们几个加在一起也不是那人的对手。”

    “这么厉害!”王墨儒惊叹道。

    “那你说我们族人的仇今生今世都报不了了?”冉依凝凝视着无名道。其实冉依凝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复仇无望,自己族人中有很多比眼前这几人还强的能力者,但还不是在那场天火中殒灭干净?他们都已如此,自己又能有多少作为?

    “也不能这么说,不过要想击败他,还是难如登天的。”无名说着又继续道:“冉姑娘我们作笔交易吧:你帮我干成这件事后,我一定集结一大批能力者,帮你去复仇。虽然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我一定会全力而为。”

    “好,我答应你了。”冉依凝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道。有无名这句话,关于复仇,冉依凝多少看到了些希望。“这块玉我会好好保管,即便我有什么不测,我也会托人送到宣王那里。”冉依凝坚定地说道。

    “那我代子金国南部百姓及将士们先谢谢你了。”无名站起来满怀诚意地对冉依凝道。冉依凝点了点头,算是对无名的回应。

    “无名哥,这么小块玉真的能调动天下兵马吗?”王墨儒对那块玉显露出极高的兴趣。

    “你别动,这是依凝姐姐的。”庄梦瑶见王墨儒又把那块玉拿起来,从他手里一把抢过道。

    “无名哥,像这样的玉你还有吗?给我也弄一块呗,我保证完成你交代的任务。”王墨儒央求无名道。

    “笨蛋,这种玉怎么会有第二块?”庄梦瑶又嘲笑王墨儒道。

    “无名哥,我也想要。”王墨儒听庄梦瑶这么说,还是不死心地对无名道。

    “好!一会儿咱们路过玉器行我给你买两块比这还大的。”无名笑着道。

    “哈哈……给你买两块比这还大的……这样你比依凝姐姐都厉害了。”庄梦瑶笑道。

    “时辰不早,我该走了。”欢声笑语中,冉依凝突然说道。

    活跃的气氛一下子沉静下来,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虽有万分不舍,可话已说了这许多,也只好与她相拥告别。

    王墨儒看着冉依凝策马西去,长叹了一声,大有不舍之意。

    “舍不得啊?趁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我早就听说姑苏城风景宜人,犹如仙乡,咱们追随依凝姐姐的脚步到姑苏城游玩一番也未尝不可。”庄梦瑶说道。

    “路线都已经规划好了,干嘛又要改?”王墨儒道。

    “那是你自说自话一意要去什么栖苍山,我们又没有同意,是不?无名哥、小寒哥。”庄梦瑶道。

    “你们俩吵,别带上我,我走哪条路都行。”哥舒寒说完便躲到了一边。

    “……”无名哥不答,还是望着冉依凝远去的背影呆呆地出神,这步棋他也不知道走的对不对。

    “你看,大家现在都没有异议,只有你自己不同意。”王墨儒道。

    “怎么?我

    自己不同意就不行吗?你是不是真把自己当团长了?”庄梦瑶道。

    “我没有,我想去栖苍山是另有别的原因。”王墨儒辩解道。

    “那好,之前依凝姐姐在,我们为了给你脸上贴金,才承认你是我们的团长,现在依凝姐姐走了,我提议我们要重新选一名有见识、有担当的团长。”庄梦瑶道。

    “你想选谁?”王墨儒当先问道

    “无名哥是子金国的二皇子,将来也会是子金国之主,他认为他做团长就比较合适。小寒哥战略部署得当,头脑清晰,本领又强,也是团长的合适人选。”一行只有四人,庄梦瑶说了无名,说了哥舒寒,就是不提王墨儒,反正在她心里,谁做团长都比王墨儒强。

    “我呢?”王墨儒见庄梦瑶一点不吝惜溢美之词地表扬哥舒寒和无名,问她道。

    “你好吃懒做,赌博、偷盗,劣迹斑斑,不适合做团长。”庄梦瑶数落王墨儒道。

    “我就知道你不会说我好话。”王墨儒撇撇嘴道。

    “我遇到你们那天是无名,从今往后也都会是无名……”就在二人吵嘴的时候,无名突然轻轻地说道。

    无名从不会在王墨儒和庄梦瑶吵嘴的时候干预,此时突然这么说,众人一想已明白他的深意。他无疑是要表明自己的立场,之前他连整个子金国都能放弃,如今又怎会对一个团长抱有执念呢?

    “别看我,我对这什么团长也没有兴趣。”哥舒寒见无名解释完,也赶紧说道。

    “小寒哥,你就勉为其难当这个团长吧。”庄梦瑶撒娇道。

    “我们兄弟俩谁当这个团长有区别吗?”哥舒寒见庄梦瑶这么认真,笑着逗她道。

    “哼,那我来当。”庄梦瑶见无名和哥舒寒一再推脱,嘟嘴道。

    “为什么你来当?你哪点比我厉害了?”王墨儒反问道。

    “我就是比你厉害,不信的话咱俩比划比划。”庄梦瑶说完后退两步,拉开架势,准备与王墨儒相斗。

    二人交手不止一次,但由于种种原因,互有胜负,一直未分出高下。

    王墨儒哪里会跟庄梦瑶对敌,站在原地并不动弹。就在二人针锋相对的时候,哥舒寒给二人解围道:“你俩互斗,不论谁受伤了,都有失和气。这样咱们投票选举,谁获票多就选谁做团长。”

    “这个主意好!小寒哥,我选你。”庄梦瑶优先拍手道。

    “别选我,你们二人公平竞争,别带上我。”哥舒寒可不跟他们这浑水。

    “我才不会选他呢,我要选我自己。”庄梦瑶自告奋勇道,“无名哥,你呢?你选谁?”

    “我选你……”无名也不想跟他们掺和这事,只想赶紧说个名字,然后摆脱这场纠缠。

    “谢谢无名哥!”庄梦瑶开心地笑道,“小寒哥,你呢?”庄梦瑶又问道。

    “兄弟选我,选我。”还没等哥舒寒说话,王墨儒便赶紧对他道。

    “那好,我选我大哥。”哥舒寒说道。

    “嘿嘿,我也选我自己。二比二平票。”王墨儒生怕几人反悔,赶紧投了自己一票,宣布道。

    “四个人本

    来就会出现平票的结果,要是依凝姐姐在就好了。”庄梦瑶说道。

    “冉姑娘如果在,她也会选我不会选你的。”王墨儒强辩道。

    “依凝姐姐为什么选你?就因为你本事差吗?”庄梦瑶嘲笑王墨儒道。

    “谁说我本事差了……”王墨儒还待还嘴。

    “别吵了,我说一句公道话。”哥舒寒见二人吵个没完,赶紧劝阻他们道,“咱们就算组成能力团,也是那种最公平、最公开的能力团,团长不得为己谋私,凡事要为大家着想。”

    “这个自然。”王墨儒和庄梦瑶对哥舒寒说的这些都比较赞成。

    “这么一来团长一没实权、二没利益的,还容易成为其他能力团攻击的对象,所以做团长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哥舒寒说完又对庄梦瑶道:“庄姑娘,你现在都这般欺负大哥,若是当上团长,恐怕他连还嘴的机会都没有。因此这个团长还是让大哥来当比较好。”

    庄梦瑶只是一时兴起才吵着要当团长,她并非热衷功名、权利,只是想跟王墨儒作对罢了。此时她听哥舒寒这么一分析,也觉有理。所谓树大招风并不是没有道理,她本来就有些胆小,最近只是因为碰到无名和哥舒寒这两个极可靠的同伴才敢随意使用幻术的。

    “那就这么便宜了那小鬼?”庄梦瑶在心里暗暗地想。“我真的有小寒哥说得那样很欺负他吗?”庄梦瑶自己根本就不觉得。

    “好吧,我不跟他争了,这个团长就让给他好了。”庄梦瑶说着又面向哥舒寒道,“小寒哥你其实还是在偏向这小鬼是不是?”

    “我真偏向谁,你往深想想就明白了。”哥舒寒笑着向她道。

    “听小寒哥这口气,他是在偏向我了?可是他明明让那小鬼做了团长,为什么还要这么说呢?”庄梦瑶在心里道。

    “我这团长可是大家一起选出来的,以后谁也不许反悔。”王墨儒生怕几人反悔,一再强调道。

    “谁稀罕?”庄梦瑶又与他吵嘴道。

    “你们都不稀罕,我稀罕。”王墨儒骑在马上摇头晃脑地又道:“你们看看我这马,再看看我这弓。怎么样?像不像一个久经阵仗的大元帅?我现在做团长,带你们打仗,是为了以后统帅天下兵马做准备,是不是无名哥?”

    王墨儒自说自话,吹了好半天牛,发现根本就没人听。

    好半天庄梦瑶才说了一句:“其他能力团,团长都是在团中本领最强的,只有咱们能力团,团长是团中本领最弱的。唉……”庄梦瑶的这一声叹息中顽皮中夹杂着许多无奈。

    “本团长不跟你一般见识。”王墨儒这次并没有跟庄梦瑶吵嘴。

    既然已经选出了团长,众人又商定了路程,便又该上路了。几人胯下的坐骑都是原宣王从各地搜刮过来的名驹,无不高骏非凡。但尤是如此,王墨儒胯下的那匹“穆西”还是在这几匹马中脱颖而出。几人策马跑了没多久,王墨儒已遥遥领先。若不是他骑术不精,他尤能领先更多。王墨儒独自在前面跑出很远,突然想起一事,勒马回转过来问几人道:“咱们是不是应该给咱们的能力团起一个好听的名字啊?”

一百三十三 利诱

    “墨儒能力团”一个以王墨儒的名字命名的能力团就这样诞生了。

    在王墨儒和几人商讨能力团该取什么名字时,他发现根本就没有人搭理他所有人都觉得这话题太无聊了,连庄梦瑶都懒得跟他吵嘴。这中间只有王墨儒一人对这问题比较上心,可是他读书有限,搜肠刮肚地想了好半天,依旧没有想出一个好名字来。他发现他跟孙老爷读的那些书,随着时间的流逝已快忘干净了,只有一些信念还存留在心底。

    王墨儒想不出好名字,只好以自己的名字来命名,毕竟“叫‘无名能力团’太不威风了。”他在心里暗暗地想。

    王墨儒见几人都没有异议,又兴高采烈起来。当晚他们住进了宜宁旁小镇上的一个客栈中,王墨儒这一整天都兴奋异常,连几人在饭桌上说了什么都没听进去。

    当然几人商讨的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他们听说,在他们行进的下一站,也就是朝禄城,有妖精出没。这些妖精有些道行,可以幻化成人行,神出鬼没的让人难以捉摸。几人艺高胆大,并没把朝禄城有妖精的事太放在心上,讨论了一番过后便各自回屋去睡了。

    转眼到次日清晨,几人挨次起床,吃罢早饭后便又启程上路了。

    与往日吵吵闹闹的情况不同,今日王墨儒自打起床后便不怎么说话了,庄梦瑶见他不说话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地与他吵嘴,哥舒寒见他精神健硕,只是不知在想些什么,倒也没有多心。好在那匹白马英俊无比,即便王墨儒不加控制,它也知道要与其他三骑同行。

    “兄弟,你说咱们要不要弄一套相同的衣服,来证明咱们是同一个能力团的?”王墨儒好像想明白了什么,突然对几人道。

    “你想了一晚上想的就是这?”哥舒寒不答,却反问王墨儒道。

    “谁要跟你穿相同的衣服,丑也丑死了。”庄梦瑶听见了王墨儒的话,又嫌弃他道。

    “也不一定要完全相同,只要大致差不多,能表现出咱们是同一个能力团就好。”王墨儒说道。

    “免了吧,有你做我们的团长,我已经感觉很丢人了。还要穿个差不多的衣服弄得人尽皆知?我可丢不起这人。”与往日略显嫌弃的口气不同,庄梦瑶这次真是嫌弃透顶了。

    “我也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咱们一路西行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没必要弄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咱们怎么回事。”哥舒寒说道。显然这次他也不是很支持王墨儒。

    “有必要,有必要。”王墨儒连忙说道,“现在咱们团里虽然只有四个人,可谁知道今后会怎样?说不定咱们团今后会发展成四十个人,四百个人,甚至四千、四万个人……”

    “要那么多人干嘛?”庄梦瑶不屑地道。

    “就算没有那么多人,倘若今后咱们走散了,向路人打听彼此的消息,也用不着再那么费劲地描述彼此的样貌,只要咱们穿着相同的衣服,他们就能明白了。”王墨儒为了说服几人,早已在心中想过无数种说辞。

    “这种事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最后还不是一样找到了。”庄梦瑶反驳道。

    “不同的,那时咱们同处一城,范围不是很大,所以很容易就能找到。倘若今后咱们分散地比较开,又如何去找呢?”王墨儒又辩解道。

    “那咱们为什么要这么分散?”庄梦瑶显然又抓住了重点。

    王墨儒没想过这个问题,被庄梦瑶问得有些哑口无言,只得说道:“这种东西谁能说得准呢?我就是打个比方,反正我感觉咱们如果有相同的标识会好处多多的。”

    “大哥说的并无道理。”哥舒寒有些被王墨儒的说词打动。

    “你看吧,连我兄弟都这么说。”王墨儒见哥舒寒肯支持他,又有些洋洋自得。

    “要穿你们穿,反正我不穿。”庄梦瑶有些不高兴地道,她说完瞧向一直没说话的无名,又说道:“我一直跟无名哥在一起,倘若真走散时,你们找到无名哥就找到我了。”

    “其实咱们也不必非要穿一样的衣服。”哥舒寒说道,“只要咱们身上有相同的标识就够了。”

    “那多没意思。”王墨儒见事情的发展并不如自己所愿,并不是很高兴地说道。

    “你不愿意更好,此提议作废,咱们赶紧赶路,争取傍晚之前赶到朝禄城。”庄梦瑶说道。

    “别、先别作废,我突然觉得咱们身上有相同的标识也挺好。”王墨儒不死心道。

    庄梦瑶根本就不搭理王墨儒,一提缰绳策马率先跑出去了。

    “梦瑶姑娘……”王墨儒在后面大声喊道,却见她早已去得远了。

    “女孩子好美,你让他跟你穿一样的衣服她当然不高兴。一会儿找个机会再跟她商量商量,也不是没可能。”哥舒寒道。

    哥舒寒本以为王墨儒想了一晚上的主意没有得到大家的认可,他会有些不高兴,这才跟他说了这番话。

    哪知道王墨儒眼珠一转,又不知想到什么主意,开口笑道:“我有办法叫她同意。”王墨儒说着又纵骑来到无名身边,问他道:“无名哥,你同意我的这个提议吗?”

    “无所谓……不过梦瑶姑娘不同意,你还是没法施行。”无名道。

    “无名哥你那儿还有银子吗?”王墨儒突然问道。

    “……”无名不说话却摇摇头,他显然不知道王墨儒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从宣城出来,真的没有带出哪怕一两银子。

    “咱们从这儿到定远城应该还有很长的路程吧?”王墨儒又问无名道。

    “差不多是斜穿子金国。”无名说道。

    “那中间肯定也会有很多城市了?”王墨儒又说道。

    “要说什么尽管直说……”无名可不愿意跟他墨迹。

    “无名哥咱们做个交易怎么样?”王墨儒见无名并不表态,赶紧又道:“只要你同意在咱们的衣服上加上一个相同的标识。往后的路上,只要到了一座城市我就给你买一坛美酒怎么样?”

    名听说又摇摇头。

    就在王墨儒以为无名不会同意时,无名又说道:“一坛不够,三坛。”

    “三坛就三坛。无名哥,你可不能反悔。”王墨儒兴奋道。

    “我从不反悔。”无名面无表情地道。无名说着揉了揉肚子道:“你这一说,我还真有些馋了。快走,就从朝禄城开始。”无名说完也纵马向前狂奔。

    “你到底拿了多少根金条出来。”哥舒寒见王墨儒从宣城内出来后,便阔绰无比,不禁问他道。

    “没多少……”王墨儒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他说着从怀里又掏出两根金条道:“这个给你。”

    “我不要,庄姑娘见到肯定以为我跟你同流合污,免不得受她吵。反正你的就是我的,放在谁那里都一样。”哥舒寒说完,并不伸手去接。

    “那好,咱们也得快点啦。”王墨儒说完,与哥舒寒一前一后地向朝禄城奔去。

    申时中刻,四人便先后抵达朝禄城。四人并不急着赶路,均下马缓慢步行。王墨儒瞅准机会又挨到庄梦瑶身边道:“梦瑶姑娘,方才我们都研究过了。大家都同意在衣服上弄个相同的小标识,现在就差你了。”

    “无名哥也同意了?我不信。”庄梦瑶扭过头瞧向无名,希望他能表表态。

    无名一心扑在了“酒”上面,一点都不想搭理二人,但既已答应了王墨儒,此时也不得不表态道:“我同意了。”

    “无名哥你怎么能同意呢?是不是上了这小鬼的当啦?”庄梦瑶说完又转向王墨儒道:“你到底出的什么鬼主意把无名哥给说动了?跟你说:要弄也是你们弄,反正我不弄。”

    “梦瑶姑娘,我见这几天早晚有些凉了,你是不是也该填几身衣服了?”王墨儒为讨好庄梦瑶柔声地道。

    “我不要……”庄梦瑶并没有受王墨儒的诱惑,还是坚持己见道。她说着白了王墨儒一眼又说道:“无事献殷勤!跟你说我绝对不会弄那种丑东西的。”

    “若是不丑呢?”王墨儒反问道。

    “跟你一样就是丑的。”庄梦瑶撅嘴道。

    “那我跟你一样可以吧?”王墨儒一再退步道。

    “我就是不要跟你一样。”庄梦瑶坚持道。

    “庄姑娘,咱们就弄一个吧。大哥好不容易想出这个主意,咱们终究不好就这么驳了他。”哥舒寒也劝庄梦瑶道。

    “哼……”庄梦瑶撅起嘴,把脸扭向了一边。

    “梦瑶姑娘,只要你同意,我给你买十身漂亮的衣服好不好?”王墨儒旧技重施道。

    十**岁最是爱美的年纪,哪个姑娘能抵挡住这样的诱惑?

    “那……那买的所有衣服都得我亲自去挑。”庄梦瑶有些扭捏地道。

    “当然!在这朝禄城如果没有你喜欢的衣服,咱们就到下一个城市去挑。下一个城市没有的话,咱就再到下一个城市去买,总之我答应给你买十身漂亮的衣服就是了。”王墨儒郑重地道。

一百三十四 源生客栈

    “好,趁着天色尚早,咱们先找一家客栈住下,然后我就要去挑衣服。”庄梦瑶喜道。

    “你同意了?”王墨儒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禁反问道。在确定庄梦瑶没有反驳后,他兴奋得在白马旁跳东跳西地道:“这真是太好了,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会同意。”王墨儒兴奋了半天又问庄梦瑶道:“梦瑶姑娘,你说我们弄个什么样的标识好?”

    “不是说好由我来定夺吗?”庄梦瑶瞄了王墨儒一眼说道。

    “当然,当然由你来定。”王墨儒生恐庄梦瑶反悔,赶紧说道。

    “既然由我来定,就别问那么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庄梦瑶有些神秘地说道。她刚说完,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抿着嘴“噗嗤”一笑,随后又板起了脸,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你笑什么?”王墨儒见庄梦瑶有些不怀好意,忍不住问道。

    “我自笑我自己的,跟你有什么干系?要你管?”庄梦瑶话虽这么说,可还是掩盖不住满脸的笑意。

    “好、好,我不管。”王墨儒说不过庄梦瑶,只求她不反悔,哪敢惹她,当下不再说什么,与众人漫步在朝禄城的街道中。

    没过多久,几人便见到一个用翠竹搭建的名字叫“源生”的客栈。庄梦瑶从没住过这样的客栈,当先便嚷着要在这里过宿。

    几人牵着坐骑没法一起入内,便先派王墨儒去看个究竟。王墨儒走进“源生客栈”,见客栈内不仅桌椅板凳是竹制的,连地面和楼梯也都是竹制的,顿觉新奇。

    见有客人进店,客栈掌柜率先迎上来问道:“客官住店吗?”

    王墨儒见那掌柜的笑容可掬,油光满面的,向他点点头,随后又瞧了瞧周围,见客栈中鲜有人气,便问道:“老板,你这店里好像没多少人啊。”

    “现在时间还早,哪家客栈都没什么人,等到了晚上人就多了。怎么样小哥,住店吗?”掌柜的为跟王墨儒套近乎,把称呼也改了。

    王墨儒又瞧了一圈,见屋中也算干净,庄梦瑶应该挑不出什么毛病,这才说道:“好,我们要四间屋子。”

    “小哥您稍待,我这就去给您准备。”掌柜的见有生意上门,满脸堆欢地道。

    “慢着!我们还有几口牲口在门外,麻烦你给照料下,所有草料、店钱、饭钱明日一并与你结算。”这一套说辞王墨儒不知已听了多少遍,每次听来都觉得豪气顿生,可他平常既无银子住店,也没有坐骑可以给客栈照顾,这些说辞从没有说出口过。

    王墨儒说完这番话后,觉得心情十分舒畅,见掌柜的已出门去招呼庄梦瑶他们,摘下长弓放在手边,随后往客栈中的竹凳上一坐,忍不住就想拍桌子大喊“小二,上酒。”

    王墨儒正想着,从竹楼上果真下来一人,他好像刚睡醒般,边走边把上衣掖进裤子里,待见到王墨儒后,那人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楼下,问道:“客官住店吗?”

    王墨儒听说点点头,随后指着门外道:“我还有三个同伴在

    外面。”

    那人听说急忙跑出去迎接。他刚跑出去,王墨儒就听见外面的掌柜吼那人道:“死哪儿去了?一来客人就不见你人影,赶紧把几位客官的坐骑牵到后面好好照料。”掌柜的根本不等那人回答就又对庄梦瑶几人道:“几位客官里面请。”

    “掌柜的,你们这儿所有东西都是竹制的吗?”庄梦瑶还没进屋便当先问道。

    “是的,这间客栈从屋脊到房梁,再到四周的墙壁,以至于家具、用品都是竹制的。”掌柜的把几人迎进客栈里面,恭敬地答道。

    “我听说竹制的用品一般都会发霉、长虫,你这客栈里……”庄梦瑶说着话,用鼻子嗅了嗅。

    王墨儒也闻了几下,没察觉有什么异味,便听那掌柜的说道:“姑娘放心,我们这些竹制品前期都是经过防蛀处理的,不会长虫。而且姑娘你看……”那掌柜的说着从柜台下面抓出一把生石灰又说道:“我们也知道竹制品会长虫子,所以我们隔三差五地就进行防蛀。姑娘,你放心,如果你在我们客栈里发现了虫子,我们便分文不收,你看怎么样?”

    掌柜的这么说,庄梦瑶再说不出别的来,她又抬头望了望,见环境卫生、一应物件都很满意,这才说道:“好吧,那我们就住这儿了。”

    掌柜的见庄梦瑶终于答应下来,脸上堆满了笑,对几人道:“几位客官楼上请。”掌柜的说完带几人上了二楼,分配完屋子后,又问几人道:“几位客官,小店的大厨烧得一手好菜,你们要不要尝一尝?”

    “不用麻烦了,我们一会儿出去吃。”王墨儒说道。

    “给我先来一坛酒……”无名沉默了一路,这时突然说道。

    “无名哥,你不跟我们出去吃了?”王墨儒问道。

    “……”无名摇摇头没说什么。

    “不是说好到了朝禄城,要出去给你买酒吗?”王墨儒疑惑道。

    “不行了,等不了了,你给我带回来也是一样。”关于酒,无名从不吝惜他的语言。

    “那好吧……” 王墨儒有些无奈地道。无名酒瘾上来,谁也拿他没办法。

    “噢……无名哥,我说你怎么会支持这小鬼的馊主意,原来你被买通了。”庄梦瑶恍然大悟道。她说这番话时似乎忘记了她也是被买通的。

    无名听庄梦瑶这么说,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她,走进自己屋中,正要关门,瞧见掌柜的,又叮嘱他道:“别忘了我的酒。”

    “客官稍等,我马上就给您拿上来。”掌柜的恭敬道。

    无名听说,这才把房门关上。

    “掌柜的,你去给隔壁的这位爷拿酒吧,不用管我们。他酒瘾上来可不是闹的。”王墨儒笑道。他说完进到自己房间,庄梦瑶和哥舒寒也都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掌柜的见几人都回了屋,站在门外,死死地盯着无名那间屋子的房门,好半天他才回过头来向楼下走去,脸上布满了狰狞地笑容。

    “走不走啦?”庄梦瑶放下行李后,又在屋中的竹床

    上趟了趟,好半天都不见有人来叫她,她有些着急,走到门口,拍着王墨儒的房门叫道。

    “来了、来了……”王墨儒还没打开房门,便先叫道。

    “你在干嘛?怎么这么慢?”庄梦瑶有些不耐烦。

    “嘿嘿……没干嘛?”王墨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没干嘛是干嘛?你为什么一脸的奸笑?”庄梦瑶见王墨儒笑的不怀好意,问他道。

    “我……我……”王墨儒说不出话来,方才他在屋中的确没干好事。

    “你心虚什么?快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免得姑娘发脾气。”庄梦瑶说道。

    “我……我在看……看这竹子间有没有缝隙……”王墨儒被庄梦瑶逼急了,不得不回答。

    “看竹子间有没有缝隙?你再偷窥?”庄梦瑶才反应过来王墨儒到底在干什么,不禁高声叫道。

    “你小声点。”王墨儒见自己的行为被人撞破,急忙制止她道。

    “流氓,你看到什么了?”庄梦瑶想到自己就住在王墨儒隔壁,更加地恼火。

    “我没看你。”王墨儒解释道。他说着又指了指旁边的屋子说道:“我是在看无名哥。”

    “看无名哥干嘛?”庄梦瑶听说王墨儒不是在看自己,也低声问道。

    “你说无名哥整天心事重重,这么不开心,到底是因为什么?”王墨儒道。

    “我哪知道?”庄梦瑶回答道。

    “你就不好奇?”王墨儒又问道。

    “哦……”庄梦瑶恍然大悟,但她并没有发出声音,用手指着王墨儒,也跟着笑起来。

    “所以……”王墨儒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所以你就偷窥无名哥。”庄梦瑶笑道。

    “你可千万别告诉无名哥。”王墨儒有些害怕地道。

    “不会的、不会的……也带我去瞧瞧。”庄梦瑶顽皮道,她对无名也充满了好奇。

    “那你别发出声音,无名哥警醒得很。”王墨儒又叮嘱庄梦瑶道。

    “好,知道了,别嗦。”庄梦瑶说完便窜进王墨儒的房间。

    “这间客栈的密封性做的真好,我找了好半天才找到这么一个缝隙。”王墨儒趴在庄梦瑶的耳边轻轻地道。他说完给庄梦瑶指出了那缝隙的所在。

    庄梦瑶透过那缝隙望去,见无名房间内的大部分区域都尽收眼底。她看了一眼,兴奋地冲王墨儒点点头,随后又把眼睛凑到了那缝隙上。

    无名坐在竹床上,背靠着墙,神情有些落寞,一手拿着酒坛,一手拿着锥子般的“塞拉提乌”不知在想些什么。

    “无名哥的武器这么珍贵吗?他干嘛连喝酒时都不肯放下?”庄梦瑶在心中暗暗地想。

    正想着,只见无名手臂一挥,他手中的兵刃直向庄梦瑶飞来。

    庄梦瑶一惊,脑袋下意识地向后躲去。只听“哆”的一声,那锥子的半截穿过了竹制的墙壁,离庄梦瑶方才偷窥的缝隙仅有尺许距离。

一百三十五 糖人

    无名这一下力道恰到好处,兵刃刚好穿过竹墙而没触及到庄梦瑶。

    庄梦瑶这一惊吓得不轻,显然无名已发现了他们,但毫无疑问无名手下也是留了情,若不然以无名的本事,这一下足可以将兵刃插进庄梦瑶的小脑瓜。

    “快跑,无名哥生气啦。”庄梦瑶笑着先跑出去。

    王墨儒见事情败露,也笑着跑出去。

    “小寒哥快跑,无名哥生气啦。”庄梦瑶跑到哥舒寒的门前时,也不停步,拍了拍他的房门大声道。

    哥舒寒开门出来差点撞到刚跑过来的王墨儒,他向着庄梦瑶的背影道:“就你们这点伎俩还想偷窥无名兄弟?我隔着两间屋子都听到了。”

    “快跑……快跑……别等无名哥追出来。”王墨儒也笑着跑出去,

    “小寒哥,你真听到我们聊天了。”几人从源生客栈里面跑出来走在朝禄城的大街上,庄梦瑶才问哥舒寒道。

    “虽然听不大清你们到底说的是什么,可也依稀知道你们要干什么。”哥舒寒笑道。

    “那完了,小寒哥隔着两间屋子都能知道咱们要干什么,无名哥离得那么近也肯定早就知道了。都怪你,干嘛非要带我去偷窥无名哥的心事。”庄梦瑶把责任都推到了王墨儒身上。

    “我哪有非要带你去了?是你知道后兴奋得不得了,非要凑上去看的好不好?”王墨儒可不想背这样的黑锅,不免解释道。

    “我不管,就是你不好。你不起歹意,我也不会跟着去偷窥无名哥的心事。”庄梦瑶道。

    “我……”这样的胡搅蛮缠王墨儒已不知经历了多少次,可每次他还是不知道如何解释。

    “无名哥这次肯定生气了,这可怎么办?”庄梦瑶自言自语道。

    “无名兄弟那是在跟你们闹着玩,他要是真生气了,你们俩连客栈都出不来。”哥舒寒笑道。

    “真的?”庄梦瑶问道。

    “嗯,无名兄弟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就生你们气的。”哥舒寒笑着道。

    “那我就放心了。”庄梦瑶长出了一口气道。她说着又转向王墨儒道:“都是你不好……”

    “好、好,都是我不好……”王墨儒没法,只得妥协道。

    “那你得赔我……”庄梦瑶道。

    “赔什么?”王墨儒问道。

    “赔那个吧……”庄梦瑶说着伸手指向路边一个捏糖人的小摊道:“我想吃那个。”

    “你都多大了,还要吃这种幼稚的东西。”王墨儒道。

    “你管我,我就要吃。”庄梦瑶白了王墨儒一眼道。

    “好、好,那你要哪个?我给你买回来。”王墨儒对于庄梦瑶的要求总是无法抗拒。

    “不要,我要自己去看看。小寒哥,你也一起来看看吧。”庄梦瑶叫哥舒寒道。

    那小摊前围了好几个孩子,他们没事时总会围在小摊前,眼巴巴地盯着捏糖人的老大爷,希冀老大爷能给他们一个半个,就算不给,他们瞧着这一个个栩栩如生的糖人,也觉得分外高兴。

    王墨

    儒来到小摊前,见捏糖人的老大爷三两下就将一个糖人捏好,随后插在一个小木棍上,摆在了他面前的架子上。架子上的糖人千姿百态,有美人、有将军、有神仙、有鬼怪……

    捏糖人的老大爷见眼前有人影晃动,头也不抬地问道:“要糖人吗?”

    “嗯,我们挑挑。”这些千姿百态的糖人显然是把王墨儒给看花眼了。

    “要这个,要这个……”几个孩子纷纷给王墨儒出主意道,但他们所指的都是自己心中最想要的那个,根本没问王墨儒到底想要什么。

    “你要这个吧,这个像你……”庄梦瑶拿起一个黑乎乎的小鬼对王墨儒说道。

    王墨儒见那小鬼大大的肚子,大大的脑袋,头上火红火红的头发根根直立,手持一把钢叉,龇牙咧嘴地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王墨儒见庄梦瑶把那糖人递到自己面前,并不伸手去接,反而从架子上拿起一个外形差不多,却手拿狼牙棒的小鬼说道:“那个像我,这个就像你。”

    “这个像姐姐……姐姐那么漂亮,这个像姐姐……”一个小女孩拿起一个美人模样的糖人对庄梦瑶道。

    庄梦瑶见那美人身穿一身大红色的斗篷,低垂着头正在拨弄手中的琵琶,想起自己的母亲庄氏。如果她还在翠仙楼中,是不是每天也要像这糖人一样,给那些‘客人’轻弹低唱呢?

    “好,姐姐要这个。”庄梦瑶说着伸手摸了摸那小女孩的头,见她四五岁的年纪,与自己刚离开庄氏时的年纪相差不多,不免心中酸楚,又问她道:“那你喜欢哪个啊?”

    “我喜欢这个。”那小女孩指着一个裙摆翻飞,正在起舞的美人道。

    “好,这个给你。”庄梦瑶从架子上把那个糖人摘下来,递到小女孩的手中道。几个孩子见那小女孩有了糖人都围上来看。

    “小寒哥,你呢?”庄梦瑶又问哥舒寒道,“你喜欢哪个?”

    “那我要这个吧。”哥舒寒也从架子上取下来一个糖人道。

    庄梦瑶见哥舒寒取下来的那个糖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敞,轻摇羽扇,问哥舒寒道:“原来小寒哥喜欢诸葛武侯。”

    “嗯……”哥舒寒点点头说道。

    “你们每人都可以拿一个自己喜欢的糖人,姐姐请客。”庄梦瑶对围在身边的几个孩子道。

    几个孩子听说,都欢呼一声,各自把自己喜欢的糖人从架子上取下来。

    “喂,给钱。”庄梦瑶见这群孩子都取完糖人又对王墨儒说道。

    “你不是说你请客的吗?”王墨儒诧异道。

    “我请客就是你付钱,别墨迹,快给钱。”庄梦瑶又催促他道。

    “好、好……”对于现在的王墨儒来说,这几个糖人才能花多少钱?他拿出一大把金子、银子翻了翻,见最小的也有一两,便随手把那块银子放到捏糖人的大爷面前。

    “这些糖人加在一起才四十文,你给这么大一块银子,老汉本小利薄的也没有那么多银子找啊。麻烦你再找找,看看有没有碎银子,若没有到旁边换成碎银子也成。”

    捏糖人的大爷有些为难道。

    “不用找了。”庄梦瑶道。

    “那怎么行?”捏糖人的大爷一听便着急道。

    “这样吧,剩下的钱就当是这些孩子们过几天的糖人钱。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只要您出摊,就给这些孩子们每人捏一个糖人怎么样?”庄梦瑶跟那捏糖人的大爷商量道。

    “那太谢谢你了。” 捏糖人的大爷感激道。

    几个小朋友听说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天天都有糖人吃无不喜出望外,他们那庄梦瑶他们道谢,拿着糖人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王墨儒看着手中那小鬼模样的糖人,问捏糖人的大爷道:“我能换一个不?”

    “换什么换?快走。”庄梦瑶说完便笑嘻嘻地拉着王墨儒跑开了。

    哥舒寒向捏糖人的大爷要了张牛皮纸,把手中的糖人珍而重之地包起来,随后便追王墨儒他们去了。

    “你别闹,你看你把我叉子都给弄弯了。”哥舒寒追上来便见到王墨儒在摆弄他手中的糖人道。

    “你终于肯承认这个糖人是‘你’了?”庄梦瑶笑嘻嘻地道。

    “什么承认这个糖人是你?”王墨儒根本不明白庄梦瑶在说什么。

    “你刚才不是说我把你的叉子都给弄弯了吗?”庄梦瑶抓住王墨儒的话柄道,“这个糖人如果不是你,你干嘛要说把‘你’的叉子弄弯了。”

    “我不这么说,还要怎么表达?”王墨儒反问道。

    “你可以……”庄梦瑶刚要说话,便见到王墨儒伸手过来要抓她的糖人。此时这糖人有庄梦瑶的依托在里面,她哪肯让王墨儒抓住,一挥手间躲过王墨儒的魔爪,随后说道:“你想干嘛?不许你动我的糖人。”

    “你俩别闹了。”哥舒寒似乎发现了什么,急忙制止道。

    “他把我……”王墨儒刚想说话,发现哥舒寒向他使了个眼色,便住口不说了。他假意地向哥舒寒那边靠了靠,随后轻声问道:“怎么了?”

    “咱们被跟踪了。”哥舒寒说道。

    “跟踪?什么时候?”庄梦瑶也凑上来道。

    “咱们从卖糖人那儿出来,我就发现有人在跟着咱们?”哥舒寒道。

    “跟着咱们干吗?”庄梦瑶好奇道。

    “想抢你手里的糖人。”王墨儒玩笑道。

    庄梦瑶哪会信这种鬼话,白了王墨儒一眼,随后又问哥舒寒道:“小寒哥,你说他们干嘛跟着咱们啊?”

    “或许是我刚才付钱时拿出来太多金银,由此遭了贼人的惦记。”王墨儒分析道。

    “我也是这般想。”哥舒寒点头道。

    “只可惜啊,他们碰到了贼祖宗。想从小爷这儿偷到钱,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王墨儒道。他说着从腰间又摸出两根金条,一手一个地在手中来回把玩。刚玩了两下,王墨儒假装脱手,金条也随之掉在地上。他又假装弯腰去捡,边捡边大声嚷道:“可别摔坏我这十多两重的大金条啊。”

    街道两旁还有寻常行路人,众人听他这么喊,都向他这边瞧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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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玄墨介绍:
绿水白沙伴夜读,疑愁投管问天枢。
陷兄姚象今何在?媳子芈熊古鲜无。
救赵窃符名煊赫,说齐鼓瑟意煌抒。
昭昭晦晦均铭世?万古青天一墨儒!
六界混战,死灵无数。看市井赌徒如何崛起于这场圣战之中。(作品数据太差,将在10月份开始断更,预计1-2月,用来更改前面的篇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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