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谋划
平心而论，凉州并不是什么好地方，位列大汉十三州之末，人烟稀少，土地贫瘠。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无论是盛世还是乱世都在为了能吃饱饭而奋斗。
盛世之时还好，依靠益州这个粮仓以及关中地区的支援，凉州勉强还能维持平稳。但自黄巾之乱之后，大汉由盛转衰，根本无力顾及这片地方，再加上羌人和南匈奴的劫掠侵犯，使得这个地方变得宛如人间地狱。
一般来说像这种穷地方，轻易不会招他人的觊觎。就好像之前并州、青州无主，而且就在袁绍旁边他都没有着急吞下一样，这种地方处理不好不但不会成为助力，反而是个大累赘。
凉州地广人稀，但也有一百多万的人口需要管理，其中有大半都处于饥饿状态。而且当地羌人、汉人混杂，马贼遍地，正常谁愿意碰这种地方啊？
但现在，曹操和刘备都想要争夺这块地方，因为袁术想要。而且凉州对他们并无半点裨益，但对于袁术来说意义重大。这是袁术在北方立足的一个大好时机，若是真的被袁术占据了凉州，本就处于劣势的曹刘日子恐怕会更加难过。
陆战方面的缺陷被弥补的袁术会变得有多么恐怖，曹操根本不敢想。这将是一个真正巨无霸的存在。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袁术这条南方的蛟龙若是真的夺得了凉州就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自古以来以南并北而一统天下的情况屈指可数，相较于水上的优势，北方陆战的优势是决定性的。
袁术现在强则强矣，但只要没有在北方立足，就依旧未能奠定胜局。当初曹刘二人合力就可以轻易地将袁术这个南方霸主压制在长江以南，虽说当时袁术部分大军进攻益州，但曹刘也没有发挥出全部的力量。
不越过长江，在北方找到一片地区落足，袁术就只能是个南方霸主，没有完全占据大势。只能环伺在中原周围而无从下手。
“袁术选择在南方称霸，固然根基深厚，发展迅速，但骑兵始终是他的硬伤。我们绝不能坐视他拿下长安或凉州，必须要将之限制在汉中。如此一来，袁术就成了牢中之虎，即使爪牙再锋利，也得被乖乖的关在南方这个囚笼之中。”荀最清楚袁术的弱点。
“可袁术已经落子辽西了啊！如此一来骑兵已经不是限制袁公路的桎梏，就算他拿不下凉州，战马也不会缺。”程昱有些担忧的说道。
“无妨。袁公路着手辽西，对我们来说未必是件坏事。他的目标不是我们，而是袁绍。”荀微笑着道。
在荀眼中，袁术选择南方，虽然避开了北方这块纷乱之地，但也丧失了战略上的主动权。以北伐南易，以南伐北却是困难无比。纵使袁术以雷霆之威降服了南方的世家，并且横跨四州成了现在的南方霸主，荀依然没有感到太大压力。只要稍加防范，待曹操一统中原，袁术就不足为惧了。
袁术在幽州搞东搞西的事荀也清楚，但荀并不认为这会对曹操造成什么威胁，相反还是一件好事。辽东辽西这些地方不过都是弹丸之地，袁术依靠这些地方牵制袁绍的兵力没问题。但有得有失，对这些地方的占据也会牵制住袁术的兵力。
所以袁术在草原上的算计即使成功了，也不过两个结果。一是牵制住袁绍，为袁术日后进攻河北埋下一颗棋子。但同样，袁术须得分心两地，对于曹操来说压力反而减轻。第二就是被袁绍打跑，那么袁术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二袁两败俱伤。
“袁公路看得很长远啊！现在已经着眼到河北之地了，这么早就准备与袁绍对上，真是自信。”戏志才语气莫名。
“我的这个发小一直都是这般自信，他这是没有把我曹孟德放在眼里啊！”曹操语气有些发冷，袁术现在就开始考虑到日后与袁绍的战斗，这明显是对于他的轻视。对方自信同时对上河北和中原两方势力也足以战胜，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啊！
“主公勿恼！”荀拱手道：“袁术这般自大，无异于给我们机会，主公应该高兴才是。”
“呵呵。”曹操略显苍凉的笑了笑：“袁家双子都是这般自傲，互视对方为大敌，对其他人不屑一顾。不过我曹孟德可不是刘表、刘焉、公孙瓒之流，既然他们轻视我，我就要让他们明白自大的下场是什么。一时的领先不算什么，笑到最后的才是王者！”
荀、戏志才和程昱看着在沉默中欲爆发的曹操，嘴角微笑。这就是他们的主公，胸怀大志、百折不挠，有这般心性，在这乱世定然能成大业！
世家豪门有世家豪门的优势，但寒门也有寒门的好处。世家豪门出身起点高，轻易就能取得成功，就如历史上的袁绍袁术一般，都一路顺畅的成为一方霸主。但同样，过度的顺利也使得他们经不起失败，就如同项羽一般，失败一次就是万劫不复。
与之相反，出身不高的曹操、刘备发家艰难，屡经挫折，但同样得益于此，他们锻炼出了百折不挠的心志与宽广的胸怀，最终笑到了最后。
输得起、放得下，也是一种珍贵的品质。
“袁术一路走来顺风顺水，这次西凉之战，我们也让他尝一尝惨败的滋味。”戏志才眼睛微眯，心中已有计划。
“主公，这里还有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刚得到探子来报，袁术这次估计是打算亲自领兵争夺西凉。若是这次我们能将其截杀与西凉，那么江东...”荀意味深长道。
“哈哈！”曹操先是一愣，随后仰天大笑：“天助我也！袁术竟然打算亲自率兵，合该他葬身于西凉！”
“速速联系刘备与韩遂等人，将这个消息告知于他们。如此机会千载难逢，这次我等务必要将袁术灭杀于长安！”曹操兴奋异常地说道。
第三百九十二章 釜底抽薪
袁术可不知道曹操和刘备等人都已经开始算计，准备将自己围杀于长安，就是知道袁术也只会呵呵一笑。
开玩笑，老子这么惜命的人，没有完全的把握敢上战场吗？袁术一向是未虑胜、先虑败的人，早已为自己准备好了退路。
这次伴随着袁术前来益州的将领和将领可是不少。
高顺的一千陷阵营，典韦和许褚的三千虎卫，魏延、太史慈、潘凤各三万大军，再加上黄忠的五万大军，近十五万之众。
而剩下的孙坚和纪灵万年不变的守着扬州，文聘、蔡瑁等人驻守着荆州，张辽鞠义身处夷洲。
这一仗袁术准备得非常充分，如此豪华的武将阵容，就是曹刘等势力加在一起，袁术也有信心自保。
“从汉中通往凉州的路修的如何？”袁术问道。后勤补给才是出蜀最关键的问题，诸葛亮为此发明了木牛流马，足见出蜀后勤之重要。
“禀主公，大散关与祁山这两处路线已经修好，后勤保障不成问题。但子午谷方向的山势确是险峻，仅仅修建了一条可容纳三人并行的道路，恐怕不便于辎重运输。”鲁肃说道。
这大半年来他一直在益州修路，出蜀的这三条道作为重中之重鲁肃自然不会放松，早已修好。
“嗯！”袁术点点头：“子午谷的道路不要停，继续修。这可是距离长安最近，也是目前来说最安全的路，切不可大意。在沿路，特别是出口处多修建一些堡垒和箭塔，防止敌人截断道路。”
“主公，却不知您想要主攻西凉还是主守长安？”贾诩冷不丁地问道。
袁术闻言，思索了片刻后，霸气的说道：“主攻西凉，但也要兼顾长安。整个关西我都要拿下。”
分兵两处乃是兵家大忌，尤其是在己方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但袁术兵精将猛，底气十足，不在乎这些。要知道，就连长安的那些将士也都算是他的人，西凉兵的勇猛也不是吹出来的，曹操和刘备要想拿下潼关估计会损失不少。
“既然如此，那就请主公率军兵出祁山，由魏延将军和太史慈将军兵出子午谷协助守卫长安，做好阻击曹刘的准备。”郭嘉道。
虽然袁术的这种想法有些冒险，但郭嘉也懒得劝阻，直接建议道。
祁山通往凉州，诸葛亮所谓的六出祁山指的就是这。而子午谷通向的则是长安和潼关。其他还有大散关、陈仓等路线，只要保护住这些地方的出口，袁术即使败了也有退路。
“我们目前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后勤。缺少骑兵的我们论起机动力完全无法与韩遂和马腾的西凉兵想必，正面作战还可以靠一些手段弥补，但若是对方骚扰我军后方，那就糟糕了。”贾诩说道。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后勤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就是你的大军再能打，也不可能一直饿着肚子作战。袭其后方、断其粮草这种浅显的计谋在地广人稀的西凉屡见不鲜。
骑兵作战最大的优势就是机动力，若是以以步兵相抗，必须得调用大量的士卒守卫后勤部队，否则的话粮草一旦被断，满盘皆输。
“有何办法吗？”
“要么就分派足够兵力护送，要么就直接让大军行进时携带足够的粮草。”
“长安的粮草够吗？”袁术问道。
“主公还是不要想长安的粮草了。李郭汜的大清洗，消灭的都是表面上的敌人，还有不少的漏网之鱼与深潜地下的内奸。若是主公不携带足够的粮草，恐怕还不待主公赶到长安，长安城内的粮草就已经付之一炬了。”郭嘉说道。
作为袁术手下的情报第一人，鬼狐组织的主管，郭嘉早就察觉到有一股类似的敌对组织存在。这股势力来自中原，不是刘备就是曹操的手笔。
虽然郭嘉的鬼狐压制住了这个组织，还剪除了不少对方的外围人员，但始终未曾触及到对方的核心。
这个组织的内部消息传递都是单线的，颇有些当年秦朝时期黑冰台的意思。郭嘉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荀家身上，就是不知道是荀还是荀悦。但据郭嘉对曹刘二人的了解，多半是曹操的手笔。
荀家是四大世家里传承最为悠久，典籍也最为丰富的家族。没办法，当年荀子的身份实在太高了，儒家领军人物，法家集大成者之师，稷下学宫之祭酒，天下出名的典籍基本都被这货收藏了个遍。
秦朝的黑冰台由于秦始皇的暴毙与扶苏的身亡最终消失于黑暗之中，但黑冰台的训练之法却被荀家收走了。这是郭嘉无意中听荀提及过的，荀家的典籍丰富无比，随便拿出一部分就能建立一个颍川书院。真正的数量有多少恐怕就是荀也不清楚，毕竟他还不是荀家的家主。
长安城里的李郭汜等人，真不是郭嘉小看他们。打仗是一把好手，都是猛将，但脑子都是硬伤，当年董卓麾下的势力其实就是李儒一个智囊带着一群没脑子的组成的。
所以李儒的权威无人能及，董卓麾下的武将各个对其心服口服、毕恭毕敬。能拉着一群没脑子的成就西秦之势，差点问鼎至尊之位，李儒的恐怖可见一斑，这是一个极为恐怖的谋士，无论是能力还是心志都是顶尖的存在，即使是郭嘉都对这个师兄敬佩异常。
李儒这个核心大脑的存在让李郭汜这些武将更加的不愿意动脑子了，只要听军师的话率军冲上去就好了，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这群猛将正面交战肯定是勇猛无匹，但要是驻守长安，估计能被曹操和刘备等人算计死。
“我军虽然有十五万之众，但马腾与韩遂加起来骑兵也不下十万，分兵守护粮草定然不可能。但要是随军携带大量的粮草，行军速度太慢，迟则生变，若是潼关被攻下、长安再出现问题，我们此次北上就毫无意义了。”袁术从来不怀疑曹操和刘备的能力，如果自己因为粮草问题延误大半个月，李和郭汜他们两个能不能撑到他到长安恐怕真的是个问题。
“主公，还有釜底抽薪之计。”贾诩冷冷的说道：“直接先一举解决韩遂和马腾，拿下西凉！放弃长安！”
第三百九十三章 狠毒
“长安虽是块宝地，但想要拿下来实在太过艰难，需要同时面对四五方的夹击。我等缺少骑兵的情况下又会被韩遂和马腾牵制，如此疲于奔命不是办法，索性壮士断腕，直接弃掉长安！”贾诩阴狠道。
在场众人深吸了一口冷气，心中一颤。贾文和果然不愧为毒士之名，够狠！大汉帝都，说弃就弃！
鲁肃连忙站出来道：“主公，不据长安，如何保住西凉？若是曹操和刘备拿下长安后不撤兵，继续西进我们舍弃长安还有何意义？”
贾诩微微一笑：“舍长安自然可保西凉。不要忘了，文武百官和小皇帝还在长安呢！这些人对我们来说没用，但对曹操和刘备来说，可是张王牌啊！”
虽然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汉室威严大损，但依然是正统所在。在刘备、曹操这种相对弱小一些的诸侯眼中是一件利器，不仅可以坐拥大义，更可挟天子而令诸侯，纵横捭阖。
这么一件至宝在面前，贾诩不相信刘备曹操会放弃，二者必会产生争端。
“而且，舍弃长安并不代表把它拱手让人，当年的洛阳...”贾诩语气阴冷的说道。
在场众人再一次深吸了口冷气。狠！真狠！若不是知道贾诩的底细，众人都以为这货就是李儒的马甲呢！
当年火烧洛阳，现今火烧长安！若是大汉的两个帝都都被毁了，那对于汉室来说又是一记重锤，如此打击之下，大汉的威严还能有多少？
“当年李儒的那把火虽然辉煌，但烧得还不够旺。这次我要用曹刘大军的尸体烧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火！”贾诩心中兴奋道。
潜移默化之中，贾诩还是受到了李儒的缓慢影响。若是说贾诩的计谋毒，那么李儒就是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出谋更狠。换帝，杀皇子，烧洛阳，坐视自己一手建立的基业覆灭，无不显示出其狠绝心思。
自始至终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为了自己的目标能牺牲一切，包括自己。这种人是何等的恐怖？更何况其还有着惊天动地之智谋。
在那个众多智谋之士尚未登场的时期，李儒能够辅助董卓力压天下群雄，这就足以见得其能力。换作任何一个谋士都不敢说能比李儒做得更好。李儒自己没有输，甚至可以说每计必中、算无遗策，他是败在了董卓的手上，失去了主公的谋士犹如无根之萍，根本无处立足。
直到最后，李儒也没有认输，没有选择苟延残喘，而是选择了在贾诩身上、在袁术麾下浴火重生，将自己的信念和一切传递了下去，为再造乾坤留下火种。
贾诩这场大火不仅宣告着帝都的再次毁灭，更宣告着李儒又回来了，而且是一个更加恐怖，一个无懈可击的李儒，这次他再也不会输了！
“文和，你不是已经布置好了吧！”袁术狐疑道，他从贾诩的语气中嗅到了浓浓的阴谋气息。这个老狐狸算无遗策而且眼光深远，鬼知道他什么时候就算计好了这一切。
“主公，你想多了。”贾诩闻言，发现自己表现的似乎有些过于暴露了，连忙否认道。他总不能告诉袁术早在他拿下益州之前自己就谋划好了要烧长安，而且还准备好了吧！
当年李儒死了后，他的一切基本都被贾诩继承，包括在长安早早布置好的许多隐匿着的探子。
作为袁术手下的三大间谍组织之一的掌管者，贾诩直接将这些人吸纳进了自己的麾下，并且让他们继续潜伏在长安。
这些人的身份多种多样，大臣、将军、商人、苦力。可以这么说，就是李郭汜不愿意投降，贾诩也有很多办法迅速的拿下长安。
贾诩作为李儒的继承者，他的命令在李郭汜眼中比圣旨还管用，靠着这二人，贾诩轻而易举的就能将长安打造成一个巨大的火葬场，等着曹操和刘备自己跳进来。
“长安城内的百姓怎么办？贾文和，你是不是疯了！”鲁肃走到贾诩面前，愤怒地看着他。
“给他们一些钱粮，遣散出长安。不过几十万人口罢了，有什么要紧的？”面对鲁肃的怒目呵斥，贾诩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语气平静的说道。
若不是考虑到袁术的妇人之仁以及对人口的珍视，贾诩甚至想将这几十万人口留在长安，如此一来曹刘定然不会想到袁术敢施用这种计谋，火烧长安必定会成功。
不过这话贾诩可不敢在明面上说，该装还是要装的。他可不想引得其他人对自己“另眼相看”，当个隐形人多好？
“贾文和，你好狠的心！数十万的人口，说遣散就遣散，你可知这一遣散会造成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死于非命？这些百姓可都是无辜的！如此狠辣，你就不怕神遭天谴？”鲁肃愤怒道。
作为一个老好人，鲁肃一直待人以善，心怀一颗仁慈之心。对于贾诩的这种做法，鲁肃根本无法认同。
“长安百姓的命是命，我们麾下的士卒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只要此计成功，定然能消灭大量的敌军，我军的损伤也会大大降低。生在乱世，哪有人是无辜的？若是真的死于战乱，这也是他们的命。”贾诩的语气阴冷的近乎无情。
当年他是怎样活过来的，当年李儒是怎样成长起来的，这些事都深深的刻入了他的脑海，一辈子都难以忘怀。他始终坚定的认为，天下无无辜者，同样，天下无不可利用者。
若是面前的主公换做曹操那样的枭雄，恐怕贾诩会直接说：“些许百姓之命，死不足惜。”
“而且，若是不遣散这些百姓，难不成留给曹刘，用以资敌吗？”
贾诩此话一出，鲁肃顿时无言了。确实，李郭汜麾下的骑兵可带不走这数十万的人口，若是将他们留在长安，恐怕都会被曹刘带到自己的领地腹地之中。
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诸侯之间完全是冰冷的敌人关系、生死之敌，贾诩这么说无可厚非。
“好了，文和你先行布置。做好遣散洛阳百姓的准备，至于这场大火烧不烧，视情况而定。”最后，袁术微眯着眼说道。
第三百九十四章 董承入宫
屠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方为雄中雄。
袁术虽然本性上偏向于现代人的善良，但并不圣母。在无关紧要之时保持仁慈可以，在这种关乎自己利益的时候，袁术从不手软。
此时放过几十万人，将来可能自己需要牺牲更多百姓和将士的性命来弥补，统一天下的步伐可能会延缓许多，毕竟这几十万人不是一股小力量。
在袁术这种统治者眼中，人口不过是一串数字。牺牲一个人换取两个人的生还就是赚了，没有什么道德上的障碍，有的只是利益上的权衡。在世家子弟的教育中，心狠也是其中的一部分，牺牲几万人在袁术看来没什么，因为不牺牲这些人的话，自己可能会失去更多。
所以袁术并没有如鲁肃所想的直接拒绝贾诩的计划，而是模棱两可的暂时否决。
贾诩闻言后，心领神会的笑了笑。袁术没有让他失望，火烧洛阳这种暴行袁术肯定不能背负，即使不能栽赃到曹刘身上，袁术也不可能直接下命令，最后无非就是贾诩自己“独断专行”以背锅。
贾诩对此倒是不在乎，他所求者并非名利，权利在他眼中也只是自保的手段，些许污名对于他来说没什么，毫无意义。
“此次北伐情况不容乐观，各种物资军械一定要提前准备充足，不要到时候因此而功亏一篑。”袁术郑重道。
一直以来袁术的大军都从未为后勤而操心过，最多就是操心行军途中的干粮不如守城时专门制作的热食好吃。没办法，袁术太富了，粮草什么的从来没有缺过。只要你不怕撑死，能保持战斗力，敞开了让你吃，时不时的还让你尝些荤腥，兵器装备同样都是精良无比、数量种类繁多，只怕你用不过来。
这要是让曹操和刘备知道了，估计撞墙的心都有了。尤其是曹操，战斗连连又无世家帮助，府库里的粮食恨不得一粒当做两粒用，士卒喝的粥都清澈见底。
这也是袁术一直限制对中原贩卖粮食的原因。因为他卖再多的粮食，最后基本都得落到曹操、刘备手中，被他们用于扩军，中原的百姓能得到的寥寥无几。
“肃明白！”鲁肃郑重的点点头，以前袁术从未操心过后勤是因为粮食充足，而且通过水军运输粮食基本是万无一失，不存在被截粮的可能。
但现在袁术进攻西凉，水军是完全无法派上用场，这等于砍掉了袁术的一臂，使他失去了最为依仗的优势。许多以前不用担心的问题现在都得仔细筹划一下。
“主公若是欲舍弃长安，那我们的进军安排？”
“不变！”袁术道：“消灭马腾韩遂十万大军足够了，魏延和太史慈就在长安协助百姓和大军撤离吧！”
若是袁术真的不派兵支援长安，估计曹操和刘备立刻就会生疑，贾诩的算计恐怕就要落空，索性直接让魏延和太史慈去虚张声势。
“文和，长安城内的清洗也不要停，一切照旧。不要让曹孟德和刘玄德察觉到异动。”
“诺！”
安排好了一切后，袁术缓缓背过身，看向墙上的凉州地图。
“拿下凉州是我们进军北方的第一步，绝对不容有失。而且...”袁术看向与西凉毗邻的西域地区：“这一步踏出后，曹操和袁绍就是瓮中之鳖，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以南并北，凉州是至关重要的一步。现在袁术麾下不论是人口、钱粮都全方位碾压北方，差的就是踏出南方这一步，西凉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当初离开刚洛阳之时袁术就为自己想好了道路，一条简单、看似死路的道路，一统南方而争天下。因为袁术清楚北方频繁战争的结果，十室九空之下，他用心经营的南方绝对不比北方差。一统南方对于袁术来说十分轻松，刘表、刘焉都是庸主，所以袁术很快就完成了南方的统一。
一统南方已然奠定了不败的基础，接下来只要再踏出一步，整个天下的局势就会完全倾向于自己。这是袁术的自信！
人的野心都是建立在自己的能力、见识和成就之上的。袁术是一个极为胆小，但又骄傲霸道的人，在一开始为自己选择一条不败之路的同时，袁术同样也选择了一条艰辛之路。
也就是出生成了袁家嫡子，有偌大的底蕴供他挥霍，足以让他东山再起，所以他才玩得起，而且以势压人，顺利的一步步走到今天。若是出生成一个草根，他肯定会选择找一条大腿抱着，像贾诩一样选择安逸的过完自己的一生。
从本质上来讲袁术和贾诩很像，有能力而又追求安逸和自保，但架不住出身好又有金手指，靠着先知先觉和现代人的见识划划水也玩到了现在这般庞大的势力。
“已经走到这一步，那么我就会继续的走下去。我想看看，自己究竟能够走到哪里？”袁术举目西望，心中踌躇满志。
......
长安，未央宫。汉朝此时的皇帝刘诚正平静的坐在主座上，略带紧张的看着宫殿门口。
“还没来吗？”
“陛下莫急，还有一刻钟才到约定的时间，卫将军总会来的。”刘诚的贴身小太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言语间，一个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我乃当今天子国舅，难道还会陷害天子不成？你们如此肆无忌惮，信不信我让皇上诛你们九族？”董承一脸怒容的看着面前两个毫不客气在他身上摸索的守卫，呵斥道。
守卫也不惊慌，不咸不淡的回了句：“最近长安城中多是预谋不轨之人，车骑将军担心陛下的安危，特别要求我们对于出入皇宫的人严加排查。我等这也是奉命行事，否则不用国舅发话，车骑将军就会将我等治罪，还望国舅见谅。”
言语之时也丝毫没有放松检查，将董承的外套和腰带都翻了个遍。这才微笑着道：“好了，国舅身上确实未曾携带凶器，可以进去了。”
“哼！”董承面色极为难看的冷哼一声，愤愤的走上未央宫的台阶。他不是蠢人，没必要和一群侍卫过不去，而且最近李和郭汜一直在疯狂的杀人，弄不好自己撞上枪口就惨了。
见董承目中无人的样子，侍卫也不爽的吐了口口水：“呸！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仗着外戚的身份作威作福的废物罢了，如此目中无人！”
“好了，少说两句。最近是敏感时期，让将军听见了就不好了，你上去到窗边监视一下，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另一名年长一些的侍卫轻声说道。
“诺！”年轻的侍卫，低头道。随后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上台阶，站在墙边监听起来。
第三百九十五章 密谋
董承来到未央宫门口后，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脱下鞋子，怒容顿消，平复了心情后面色平静的走入宫门。
暴躁只是他明面上的伪装，接下来他要做的事丝毫不能出错，稍一失误可能就是万劫不复，容不得他不小心。不过董承并不以为意，当年王允都能成功，他又未尝不可？一旦成功他可就一步登天了！
刘诚看到董承的到来，面色一喜，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然而还不待他发话，就看到董承一边走，一边轻轻的摇着头，而且眼睛不住地瞟向其右侧的窗户。
刘诚心中顿时一冷，明白了董承的意思，慢慢的坐了下来，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微臣董承，拜见陛下！”
“卫将军请坐，不知这次来找某有何事？”
董承不慌不忙的走到刘诚的身边，施施然坐下，语言谄媚道：“上次陛下让我选取秀女一事，臣已经办妥，特来向陛下回复。”
“哦？”刘诚面色平静，但语气却显得十分欣喜道：“这些秀女样貌如何？”
“各个婀娜多姿，出身清白，而且其中有一秀女是张太仆之女，其样貌真当...”董承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凑到刘诚耳边轻声细语。
与此同时，董承从自己腰带的夹层之中悄悄的拿出一块丝帛，在看不见的角落中递到了刘诚的手上。刘诚迅速的接过，放入了自己的袖中，二人动作迅捷隐蔽，丝毫没有被周围服侍的宫女太监发现。
“好好好！”刘诚开心道：“果然是朕的知心人，办的不错。这批秀女入宫后，你继续为我挑选，多多益善。”
正在听墙角的西凉侍卫嘴角一撇，昏君佞臣，不外如是，活该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君臣二人闲聊一番后，董承就告退了。当然，出宫时依然被搜查了一番，不过该送进去的东西已经送进去了，董承丝毫不慌张。
待二人离开后，侍卫将此间发生的事上报了上去。很快，李和郭嘉、贾诩的探子就得知了此中详情。
“切！如此伎俩也敢卖弄？”李不屑道。
经过贾诩的提醒，李也得知了宫内这个看似昏庸软弱的小皇帝的另一面。看到对方每次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拙劣的表演，还满心以为能将自己瞒在鼓里的可笑行为，李心中冷笑连连。
董承这个人李很清楚，投机取巧的野心之辈，若不是念及曾经在董卓麾下共事的情分，李早就将这个废物铲除了。却不曾想这个废物如今也有了长进，想学着王允做他的从龙之臣之梦，真是可悲。
“既然他们爱演，就让他们演吧！不要管他们，反正这个小皇帝和那些废物大臣我也受够了，既然主公都不需要，就让他们按自己所想的成功逃跑，和曹操刘备玩去吧！”李其实早就想要摆脱这群恶心的苍蝇了，要不是贾诩一直压着，早就有不知多少大臣已经头颅落地，现在终于可以解脱了。
没办法，贾诩一心想给李郭汜等人洗白，能不干的“坏事”最好少干，李郭汜也懂，所以平时实在忍不住了也就吓吓这群软蛋大臣，很少真动手。
未央宫内，还不知道自己和董承的密谋早已被看透了的刘诚还在为顺利瞒过李而暗自窃喜，在午休的时候，趁周围人不注意偷偷拿出袖中的丝帛，细细观看。
“呼！”看完之后，刘诚长舒了一口气，嘴角微微翘起，心中暗暗道：一切终于准备妥当，我就快能够摆脱这个牢笼了！等我联络一些向汉之士，重振大汉之雄威，我要将你们这群乱臣贼子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若是让李得知了刘诚的想法，肯定会嗤笑不已。
天真！笼中之雀，就是有几分小聪明也逃不出去，只会死得更快。现在天下那还有多少向汉之人？你就是逃出去了，落在曹操刘备手中与落在我手中又有什么差别？没有自己的军队，左右也摆脱不了傀儡的身份。真以为现在的大汉还是以前的大汉啊！
若是在董卓之祸前，凭借着大汉四百年余威，刘诚还有可能翻身。但现在，呵呵！谁真把天子当回事？就是以汉室后裔自称、以仁义自我标榜的刘备，心中的心思也很不纯。
这十年来，汉室遭受的打击实在是太大太多了，基本上除了占据个正统之位，无丝毫威严可言。
一个皇帝被废后又被杀，一个皇帝被刺杀身亡，还有一个刘氏子弟自封为帝，并且出现两帝同现的笑话。
洛阳被烧，传国玉玺被夺，小皇帝成为诸侯手中的傀儡，忠心与皇帝的大军和诸侯一个没有。
现在的皇帝和春秋战国时期的周天子有什么区别？就是那时的周天子还有自己的领地和军队呢！说白了，刘诚如今就是一个大号的传国玉玺，只不过是个傀儡摆设罢了。
天下诸侯哪个不是靠着自己一刀一枪打出来的底盘？谁愿意拱手让人，就为那虚无缥缈的汉室遗泽?周公吐哺，天下归心。起码周公还姓周，若是换做旁人那就是功高盖主，自寻死路！
宫中小皇帝不停地暗中小动作完全在贾诩的掌控之中，但出乎意料的是，贾诩发现了在这暗潮汹涌的长安内，一个最不该安静的人却偏偏出奇的安静，那就是刘虞。
按说刘虞现在是刘氏的领军人物，作为司空位列三公之一，身份高贵，就是现在的汉帝刘诚都是他一手推上去的，此时的他应该如同刘诚一般位于漩涡中心才是。
可贾诩的探子却探得，最近刘虞基本没有和任何可疑的人接触，除了上朝、处理公务外，就是一个人待在家中，谁都不见。
期初贾诩以为这也是刘虞的伪装，或许其有大动作所以隐藏的很深。但经过不断的打探，贾诩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刘虞接触的人实在是太干净了，一点不正常的表现都没有，贾诩掌控的情报组织丝毫没有找到哪怕一点点蛛丝马迹。
贾诩非常相信自己的能力，更相信自己在李儒留下来后手基础之上建立的情报组织，所以经过不断的猜测推演后，他得出了一个让自己都感到惊奇的答案，刘虞被孤立了！他真的没有参与任何行动。
第三百九十六章 乌鸦嘴
如果说现在这个大汉，还有哪个刘姓宗亲能让人认可的话，刘虞无疑是第一位。
当今天子皇叔，在最关键的时刻一人撑起了汉室的正统，在长安与李郭汜对峙，保住天子尊严。能力超群，品格高洁，简直就是当世周公。
就这么一位周公之才，竟然被所有人忽视和抛弃了！这着实令人感到可笑。
怀着复杂的心情，贾诩拉着正在喝酒的郭嘉一起前往益州州牧府。
“刘虞？”袁术惊奇道。若不是贾诩提及，他都快要将这个人忘记了。
“不错，此人的身份及立场，使得曹操等人并未与其接触。”贾诩道。
“不应该啊！就算他们不愿意收纳其，那个小皇帝和其下面的大臣也应该与其联系啊！”袁术十分不解。刘虞作为刘氏的中流砥柱，竟然被长安的这些人全部忽略了。
郭嘉和贾诩对视了一眼，拿起腰间的酒葫芦，仰头轻抿了一口，语气复杂道：“这世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小皇帝已经慢慢长大了，而那些大臣...”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刘虞挡了很多人的道，经过接二连三的清洗，这朝堂上下早已没了纯臣，刘虞被孤立也很正常。”深谙自保之道的贾诩最明白那些大臣的心思。这世上多的是心机深沉的小人，这些人永远将利益放在首位，总是不顾大局的疯狂内斗。
“呵呵！”听懂了郭嘉和贾诩的意思，袁术看向长安的方向不由得冷哼一声：“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当年刘虞在最关键的时候不顾一切的保住了大汉，保住了他们，结果不过两年，就换来了这个下场！可悲啊！”
贾诩和郭嘉闻言嘴角一勾，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低头不语。
“知恩不报、不明形势，这个小皇帝也不过是个凉薄短视的蠢货，不足为虑。可惜了，本以为他能成器一些和曹操斗一斗呢！看来这个希望是落空了，此人比之刘协甚至还要不如。”袁术轻摇着头低声叹道。
“主公，这正说明大汉气数已尽，已然无药可救。”贾诩说道。没人比他更清楚李儒当年做得多么绝，可以说当时稍微有些本事和潜力的汉室后裔基本都被李儒清理的，留下的都是一群废柴，否则以刘诚的能力也不可能被刘虞选择，坐上皇帝的位置，实在是无人可选。
刘虞当初也是看刘诚年纪还小，只要自己用心教导协助，说不定能将之培养成一个中兴之君。但事实证明，刘虞失败了，而且败得彻底。他培养出的刘诚不但没有达到他的期望，而且还成了一个白眼狼，已经打算抛开他这个“绊脚绳”，自己单飞了。
袁术此时可以想到刘虞心中的悲凉，轻叹了口气：“刘虞，可惜了。大汉这棵大树已经腐朽，根部早已烂透，纵使他勉力支撑也不过是白费力气。”
“这个人可以招来吗？”想到刘虞曾经的“战绩”，袁术颇为意动道。这货的内政能力绝对顶尖，其他各方面能力也都不差，除了为人迂腐了一些，可以说有萧何之才。
郭嘉低声道：“难度颇大，此人是汉室死忠，而且对主公的戒心恐怕不小。当初就是他力劝小皇帝为刘备封官，意图挑其我们双方之间的战争。”
贾诩则是阴恻恻的说道：“不若主公直接强行将其抓来，某有诸多手段能够令其为主公效力。”
看到贾诩那嘴角扬起的一抹弧度，袁术和郭嘉只觉得汗毛全都在颤抖。这个老毒物，要是刘虞落在他的手上，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
“等将其送到成都来再说吧。实在不行就将其派往金陵书院，做个教书先生了却余生也可。”
“长安城内的那些人该如何利用？文和你安排好了吗？”
贾诩微闭上双眼，轻抚着自己下颌上的胡须：“主公放心，那些人既然已经落入我们的掌控之中，诩自然会让他们发挥出他们最大的价值，将我们希望对方得到的消息传递给对方。”
“曹孟德多疑，其下又多是智谋之士。刘玄德也不可小视，你可要注意些。”袁术道。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对付聪明人自然有对付聪明人的办法。”贾诩的语气十分自信。
“主公放心，以文和的本领，就算算计不完全成功，对方起码也得吃个小亏。”谈话之间，郭嘉已经一壶酒下肚，醉蒙蒙的说道。
“奉孝！”袁术和贾诩一脸黑线的看着已经瘫倒在地上的郭嘉：“你可真是个乌鸦嘴啊！”
郭嘉说的这话在其他人说是句好话，但由郭嘉这个“乌鸦嘴”说出，就完全不是一个意思了。
看着正美美的睡倒在地上，面露满足之色，时不时还咂咂嘴的郭嘉，袁术轻叹了口气：“就让他在这里睡一晚吧！文和你先回去，下次记得拉奉孝来的时候一定要把公达也拉来。”
贾诩嘴角一抽，他这算是自己找不自在吗？顺手拉来郭奉孝，却为自己挖下了个坑。
看来要重新谋划一番，有备无患了！贾诩心中暗暗道。
郭嘉“乌鸦嘴”的威力贾诩是清楚的，所以他准备多布置两道后手以防，不，应该是应对自己谋划失败后的局面。
“主公，诩需要重新谋划一番，先行告退。”贾诩有些心不在焉的拱手道。
“嗯，你去吧！”袁术瞥了眼睡得香甜无比，已经打起鼾的郭嘉。
“这个酒鬼，真该治治了。让他跟随我离开金陵来到成都，没了田丰的管教，这货都快要上天了。”袁术摇着头道。
“来人！”
随着袁术的呼喝，很快两个年轻貌美的丫鬟款款走进门来，恭敬的站在袁术面前。
“把这个酒鬼扶进客房，将门窗堵死，严加看守，关他三天。除了送餐外，不要让他和任何人接触。”
“另外，无论他怎么要求，绝对不能给他送一滴酒。让这货喝酒误事，渴死他！”
袁术语气森然，少有的露出了生气的样子，丫鬟见此颇有些心惊，连忙将郭嘉扶走，快步离开。
第三百九十七章 说马腾
袁术的动作很快，郭嘉、荀攸和贾诩将此次北伐的情况推演的差不多，做出了最合适的安排后，整个南方很快的动了起来。
各路大军分别按照安排到自己的位置上履行自身的职责。孙坚、文聘驻扎在边境附近，防范着曹刘的进攻的同时，也给与对方一定的压力，令其不得不派重兵防范。蔡瑁的水军也在金陵周围环伺着，保护江东。
成都，随着鲁肃准备的各种物资到位，袁术的大军也开始从汉中出发，兵分两路往北行进。
太史慈和魏延各率领三万大军沿子午谷路线出发，而袁术则率领着十万大军，缓缓的沿着祁山路线，向西凉挺进。
就在袁术发兵的同时，一封密信已经看似悄无声息，实则在无数人的关注之下送到了马腾的手上。
“凉州苦寒，民生凋敝，粮草不足，若归于某麾下，某愿以荆益二州供之，保西凉百姓再无饥寒之忧。若将军愿意与某共创大业，某愿以凉州州牧之职待之，保马家一世荣华，绝不相负。袁公路”
马腾将手中的书信缓缓放下，眼中神色复杂无比，紧握的双手略显发青，表现出其内心的不平静。
“袁公果然快人快语，有诚意！”马腾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右手食指轻轻叩击着桌面，喃喃道。
贾诩委派的送信之人一身白衣，恭恭敬敬的站在堂下，平静的看着马腾，不卑不亢道：“某家主公的为人想必将军清楚，一言九鼎。若是将军相投，某家主公必定以诚相待、绝不相负，以凉州州牧之位以待。将军麾下一系人马也定然会按能力得以重用，绝不相欺。”
袁术从来都是个实诚人，马腾也是直性子，所以袁术并没有给马腾画多大的饼，实事求是的讲自己的条件全部说明，没有一点虚的东西。
听了送信之人所言，堂中两侧的武将开始议论纷纷，不少人露出了意动之色。
“荒唐！吾父本就是西凉之主，何须袁公册封？我等将士也都是靠自己的能力一刀一枪打出来的功勋，无需袁公赐之。”见到诸将的动向，端坐在堂上的马腾并不慌张，反而有一面若冠玉的小将跳了出来，义愤填膺道。
“原来是大公子！”送信之人看到跳出来之人，连忙作揖，随后不急不缓道：“大公子所言非虚吧！可不要忘了，西凉还有个韩遂呢！”
听到韩遂这个名字，坐在堂上的马腾眼睛一眯，身上杀气微露。
同样，跳出来的马超也露出凶狠之色，俊秀的面庞显得十分狰狞。
“韩遂那个狗贼，某迟早要取其首级，用来祭奠我军牺牲的将士！”
整个营帐内瞬间流露出一股肃杀的气息，帐内的将领都如同马超一样，纷纷骂起韩遂来。
送信的使者微微一笑，果然。
时也命也，或许是老天都站在袁术这一边。这段时间，原本就有些暗中较劲的马腾和韩遂之间爆发了一场冲突，双方直接反目成仇。
其实起因不过是相互之间的一点小摩擦，但由于双方早就对对方视若仇寇，再加上贾诩和郭嘉的暗中挑拨，渐渐演变成了一场大战。
双方相互攻伐，虽然损伤不多，但却直接撕破了脸皮，产生了无边的仇恨。在大战中，马超差点被韩遂的手下阎行杀死，虽然逃过一劫但却身负重伤，足足养了半个月，至今还未痊愈。
这种好事的发生使得贾诩直接转变了挑拨离间的计划，建议袁术写了封劝降信，递到了马腾的面前。
“若是某投奔于袁公，那么整个西凉弹指间就会为袁公所得。如此大的利益，袁公许诺的代价好像少了点吧！”马腾语气莫名地说道。
送信之人闻言，面带笑容，语言诚挚道：“若是心不诚，许诺再多又如何？某家主公并非空许诺之人，诚意十足，将军需要的、能要的，主公都已经考虑到了。将军若是太贪的话，恐怕就是某主公敢给，将军你也不敢受吧。当然，若是将军还有其他需求也可明说，如若不过分，某可替主公答应将军。”
“哦？”马腾略显惊奇的看着眼前之人：“你竟能代替袁公答应某的条件？你是何身份？”
“目前尚是白身，不过是替主公跑腿罢了。不过将军一答应，某就是军师祭酒。”来人道。
“看来你很自信吗？”马腾语气莫名道。
“自然，某不仅相信自己的能力，更相信某家主公的实力，以及将军你的眼力。”来人好不惊慌的笑着道。
“不错。你叫什么？”马腾颇感兴趣道。
“徐庶，徐元直！”徐庶面色一正，郑重的看着马腾，朗声说道。
“江东都是你这般英才吗？”
“多谢将军赞赏。在下不过是荆州鹿门书院一普通学生，书院之中强于我的不可胜数，就是金陵书院中也有不少。”徐庶自谦道。
“鹿门书院、金陵书院。”马腾闻言心中一颤，轻叹了口气道：“袁公果然是成大事之人，有这两所学院，何须再为人才而发愁？”
“将军这是想清楚了，愿投我军喽？”徐庶闻言，心中一喜，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平静道。
毕竟初出茅庐，徐庶尽管拼命想要忍住内心的激动，但还是被人老成精的马腾一眼看了出来。
果然，即使胆量超群、谋略过人，但还是个雏儿，略显青涩啊！
“不，我还需要考虑一段时日。还望使者在这里歇息几日，等我想清楚了再答复使者。”马腾笑着道。
“但...”徐庶刚准备想要在说些什么，忽然看到马腾眼角的一丝异色，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迅速止住了话语，平复心情后作揖道：“好！那某就在将军这里多留几日，希望将军能尽快的给我家主公，也给你自己一个正确的答复。”
“一定！来人，为徐先生准备好住处，切不可怠慢！”
“诺！”
徐庶闻言，拱手转身准备跟随着引路的仆人离开，眼角闪过一丝凝重。
马腾此人外表看起来莽撞直率，内心实则谨慎无比，自己在占据了先机的情况之下却差点还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果然，能在这乱世之中担当一方诸侯的，就没一个是简单的。
第三百九十八章 马腾的选择
是夜，寒风瑟瑟，街上的行人早已消失不见，看不见一丝火光，整个城池空旷无比，除了四处巡视的将士，仿佛没有一丝声响。然而在城池中央，马腾的府邸内依然亮着灯光。
看着身前桌上的火烛，马腾眼神莫名，轻轻的伸出右手放在火焰上方，仿佛要抓住这火焰一般。手中换来的温热感令马腾微微一笑，收回了手掌。
看着因为以前常年砍柴而生出的茧子、十分粗糙的手掌，马腾轻轻叹了口气。
或许，我该满足了！
“父亲，袁公路狼子野心，我等万万不可听其所言，只要父亲一声令下，孩儿立刻亲率两万铁骑，将韩遂的头颅摘下来为我军牺牲的将士报仇！到时候父亲就是西凉之主，不弱于那袁公路！”
看到马腾坐在主座之上久久不言语，位于堂下的马超急躁道。
这货和孙策一样天不怕地不怕，就是袁术十万大军亲临他都敢和对方硬碰硬的打一场。马超从未想过投降之事，在他眼中天下诸侯皆是草芥，没什么了不起的。
马腾仿佛被马超的话语惊醒，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静静地看着狂傲不羁、神采飞扬的马超，眼中满是欣慰与自豪。
他这一辈子，最得意的并非是从草根崛起，一步步的成为一方诸侯，而是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年不过二十，就已饱经沙场，武艺超群，立下了汗马功劳，在军中无人不服。论起威信，仅仅在自己这个父帅之下。
马腾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这个儿子将来的成就定然要超过自己。有如此优秀的儿子，马腾心中满是自豪，天下同辈之中有何人能够与我儿相比？
当然，他是不清楚孙策的存在，否则的话他与孙坚会有一种知己之感。儿子太优秀，有时候也是一种压力啊！
“孟起，你太过急躁了。韩遂在凉州经营多年，麾下能臣猛将无数，势力不在某之下，怎么可能是你说杀就杀的？更何况，那袁公路四世三公，坐拥南方四州，又岂是凉州可比的？”马腾摇摇头道。
“且不说别的，今日传信的那名使者就非池中之物、谋略过人，由此可见江东人才何其多也，非是我西凉可比的。”
“父亲为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看今日那使者也不过腐儒一个，如何能与我西凉英豪相比？袁公路走到今天不过是靠着四世三公的名声罢了，此人文不成武不就，怎能与父亲相比？只要父亲在发展数年，定可以与之一较高下！”马超不忿道。
马腾苦笑着摇摇头：“若是能再有数年时间发展，为父何尝不想与袁术等人搏一搏。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我们已失先机，不要说争霸天下，就是自保都难。中原曹刘、南方袁术，都将目光放在了某这里，如今为父已经没时间发展了，为今之计只有选择一方投靠。袁术、曹操，二择其一。”
马腾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局面，凉州贫弱，又被三路诸侯集体盯上，他与韩遂之间又有宿仇，已然别无选择了。
“伯父欲投谁？袁术吗？”
听到马腾的马超一脸不甘的坐会原处，在他身后的马岱出声问道。
马腾轻轻的闭上了眼，皱眉道：“某还没有想好。今日袁术遣使而来，诚意不小。但袁术毕竟是四世三公的人袁家出身，恐怕不会正视我等。而且我等的投降对于其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对曹操来说却犹如雪中送炭。若是降于曹操，我等定然会得以重用。”
“但利益大，风险也大。”马岱说道：“伯父应该也清楚袁公路如今的势力。南方四州之地，富庶无比，兵甲数十万，又坐拥长江之险，自保无虞。相对而言，曹孟德不过两州之地，中原刘备与吕布又都非易与之辈，想要一统中原怕是艰难。”
“最关键的是，我等的西凉能在谁的手上保得平安？”
虽然勇武远不及堂兄马超，但马岱性格却更佳冷静一些。他已经看出了自己伯父的心思，徐庶并没有被赶走，很大程度上已经说明了自己伯父的态度。
“出蜀之路已经被袁术牢牢守卫着，沿路关卡皆有重兵把守，我等难以攻下。这意味着袁公路可以随时进攻我西凉，令我等疲于应付。”
“与之相反，曹孟德的根基远在兖州，只要守住长安即可使得其无法进西凉一步。更何况曹孟德目前坐拥的是兖州和徐州，若是我等投降与其，那么其地盘就太过狭长，各方都需要防卫，实非长久之计，投之风险太大。”
马岱一眼就看出了曹操最大的弊端。
由于袁术势力扩张的太过于迅速平稳，才刚刚迈出一统中原第二步的曹操不得不暂时停下脚步，前来与袁术争夺西凉。
以两州之地征兵三十万，实在是太过劳民伤财。但面对周围如此多的敌人，曹操也不得不如此。短时间内还好，时间一长曹操的钱粮定然会跟不上。所以曹操根本不可能在西凉和袁术过多的纠缠，毕竟他的根基在中原。
“伯山，你何必如此倾向于那袁公路？没有良马骑兵，那袁公路纵使兵精将猛，又能奈我等如何？此时臣服于那袁公路，日后恐怕要仰人鼻息，如此怎是我西凉儿郎的风格？”马超看到马岱如此推崇袁术，忍不住反驳道。
马岱微微苦笑：“兄长，须知袁公路与公孙伯在幽州交易已有大半年，战马虽缺，但并非没有和我等一战之力。更何况，北疆之战和之前的界桥之战也说明了轻骑兵并非无敌，有着诸多的克制之法。你认为拥兵数十万的袁公路，会配不起弩阵或重步兵吗？”
江东的骑兵是弱项，但相对而言弓兵却要强于北方。因为在南方，无论是水战还是陆战，弓兵都是必不可少的利器，所以自然涌现出一大批精锐的弓兵，几乎人人都会一手射术。想要组成一支克制骑兵的弩阵，简直不要太轻松。
马超闻言，面色一滞。马岱的话令他无力反驳，白马义从的悲剧与狼居胥山的大胜无不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人，精锐骑兵是同样有着克制之法的，而且不少。
“不过大兄说的也有道理，我等现在掌握选择权，没必要如此低声下气的选择投降。若是袁公不展现出一定的实力，我等又凭何投入其麾下呢？”反驳了马超的说法后，马岱话锋一转道。
“哦？伯山你有何建议？”马腾颇为惊奇道。
“袁公招揽我们为的无非就是凉州。不过要想掌控凉州，光是我们臣服还不足够，若是韩遂还在，袁公就无法彻底掌控凉州。不若我们与袁公约定，若是其能消灭韩遂，安慰吾等麾下将士在天之灵，吾等就投之如何？”马岱眼中闪过一道精芒，低声道。
马腾细思了片刻，惊奇的看了眼马岱，欣喜道：“岱儿果然聪慧！好，就依你说的办。”
马岱所提的建议其实是一石三鸟。一是见识一下袁术的实力，二则是除掉韩遂这个祸患，让马腾能够成为凉州唯一的霸主，提高身价。
最后，则是防止袁术有其他歪心思。马腾最怕的就是自己投降后被袁术当枪使再丢掉。若是袁术直接命令他将韩遂消灭，到时候他就进退两难了。现在索性直接断了韩遂这个麻烦，避免出现马腾最害怕的局面。
第三百九十九章 心在滴血
袁术的行动速度是最快的，毕竟在攻守之势中他占据了主动，在发兵西凉的前几天就派遣了使者徐庶前往劝降马腾。而一直关注袁术动向的曹操虽然在第一时间得知了袁术发兵的消息，但益州到兖州路途遥远，曹操得知此事时，徐庶早已带着马腾的回复返回益州了。
“唉，鞭长莫及啊！”曹操郁闷的感慨道，虽然早知道会出现如此之事，但事到临头曹操依然感觉十分的无奈。
“文若，我们如此行为，战线是不是拉的太长了？”
荀微皱着眉头道：“确实，若是将长安涵盖在内，我等的地盘包含兖州、徐州和司隶，地盘狭长，战线实在有些过于漫长了。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只要我等将吕布的青州或刘备的豫州吞并，这些地方就会连成一片。机不可失，现在的局面已经没时间让我们慢慢发展了，冒一点险是必不可少的。”
“主公，我等战线虽长，但面对的敌人无非就是吕布和刘备两个。袁绍忙于战胜公孙瓒，根本无力顾及中原，而袁术缺乏骑兵的情况下同样也无力入侵中原，否则他面对的定然是两三方诸侯的集体夹攻。”戏志才对于曹操如今的局面却很乐观，因为虽然落后于袁术，不得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但占据了徐州，曹操已然在中原占据了先机。
“刘备得豫州世家相助，谋臣猛将不少，有二十余万大军，钱粮无数，主公暂时不可谋之。而吕奉先虽然勇猛，手下有两万勇猛的西凉铁骑，但毕竟不过是匹夫之勇，只有一大才陈宫却不被重用，在青州根基浅薄，是我军破局的方向。天下格局已然逐渐明显，留给我等的时间不多了。此战之后，无论成败，我们必须要在袁绍平定河北以及袁术平定关西之前一统中原，如此才能不落后太多，有资格角逐天下。”
“我军粮草还足够吗？”荀和戏志才所言给曹操描绘了一线希望，但一想到**裸的现实，曹操就一阵头大。刚刚秋收完毕，粮食又不够了。
戏志才看了一眼后勤大总管荀，闭目不言。他很清楚荀一直以来的压力，一穷二白的曹操发家以来征战连连，粮草一直都在警戒线上。若不是荀这个堪比萧何的内政大佬不断地周旋，甚至是不顾脸皮向荀家和一些商贾“借”粮草，曹操的后勤早就断了。
对着一脸期盼之色看着自己的曹操，荀有些迟疑的张了张嘴，但却没能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出口。心中一狠，咬着牙道：“三个月！我军的粮草最多只能支持十万大军出征三个月。”
这话说出后，曹操的心一松，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知道，荀不会轻易许诺，他只要说的出口就能做得到，十万大军三月的粮草，足够了。他清楚荀身上背负的压力，摊上自己这么个一清二白还执拗的主公，荀操劳了多少？基本上是事无巨细，为了能够给自己筹集足够的钱粮，不知费尽了多少心思。
看着荀略显消瘦的身体，以及戏志才苍白的面庞，曹操心中升起了一股复杂的情感。
文若！志才！你们放心，我曹孟德定不辜负你们，将来这天下定然是我的，到时候你们二人就是我的张良萧何！
“主公，既然我军的粮草足够，那就即刻出发吧！迟则生变，我等不清楚袁术究竟有什么打算，先占据潼关方能以防万一。刘备是个聪明人，他不会阻挠主公的，主公可率军直接兵发函谷关而入弘农，继而攻潼关，到时候刘备可能也会率军协同作战。”戏志才说道。
然后戏志才又看了一眼荀，语气有些犹豫的说道：“若是我军钱粮足够，最好在弘农的旧址之上重建当年的旧函谷关，如此袁术要想从西凉发兵东进就必须越过两道险关，可保司隶万无一失。”
荀闻言，怒火冲天的瞪了戏志才一眼！钱粮足够，曹操什么时候钱粮足够过？供给军队和治下的基本开支都有些勉强，哪有闲钱新建一道关卡？
“文若！”曹操求助似的看向荀，眼中满是期待，仿佛一个向大人索要糖果的孩童一般。
“明白！”荀心中滴血，郑重道。言罢又狠狠地瞪了戏志才一眼：“志才，你还有什么建议吗？一并说了吧！”
听到荀满是恶意和怨念的话，戏志才慌忙不迭的摇摇头：“没了，绝对没了。只要准备好这两样即可！文若辛苦了！”
“呵呵！多谢志才关心，也多亏了你，我才能这般‘轻松’！”一向温文尔雅的荀难得的面露阴狠之色，被戏志才坑了一把的他，心中很是不爽。
“呵呵！”面对这样黑暗的荀，戏志才无言以对，只能缩着头干笑两声。
戏志才这也是出于一个战略谋士的角度提出的建议，弘农县、也就是以前的函谷关，这个位置至关重要，面对现在袁术势大的局面，新建一座城很有必要。毕竟袁术可不是那些不擅攻城的西凉骑兵，一个潼关即使拿下了也不保险，唯有再加一道防线戏志才才能心安。
刘备现在驻守的函谷关，是汉武帝时期东迁三百里的新函谷关，战略地位远没有原函谷关那般重要。不仅不如原本的函谷关一般险要，易守难攻，而且还可以绕行，不过新函谷关照样可以攻打洛阳。
而旧函谷关战略地位却是无比重要。战国时期六国联军面对着函谷关望而生畏，秦国以此轻易阻挡住了六国联军，堪称是长安之门户，进攻长安的必经之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这次我亲率十万大军西征李，志才随行为军师，文若你与仲德一起守卫兖徐二州。”曹操微张虎目，中气十足道。
“诺！”
曹操轻轻点点头，遥望西方，心中复杂无比。当初洛阳酒馆内的情景仿佛历历在目，当年那三个意气风发、纵谈天下的纨绔子弟，如今都已如愿成长为了一方诸侯。曾经是挚友的三人，现在却成了不可共存的仇敌！
公路！很快我们就会再见了！
第四百章 双雄相会
兵贵神速，曹操用兵一向以快为主，在荀准备好粮草和攻城器械后，曹操一刻都没有延误，直接率领着十万大军，带着夏侯渊、夏侯兄弟二人发兵潼关。
此时已是十一月份，天气寒冷，秋风萧瑟无比，吹的人身上发颤。
南阳西北方两百里之处，这是一片密林，无数的树木密密麻麻的长在一起，漫无边际。随着冬天的渐进，落叶纷纷散落大地，这些树木已然变得光秃秃的，远远看上去略显萧瑟。
这些树木生长的太过密集，树身粗壮，根本无法行人。不过密林中央却有一条被人开拓出来可以行人的小道。小道略显狭窄，连两辆并行马车都无法通过。
“哒！哒！哒！”
在这宁静的小道上，一阵密集的马蹄声逐渐响起，与之相随的还有诸多脚步声。
“大哥，区区小事何须你亲自出马？俺老张去就够了！你给俺三万精兵，俺必定为大哥拿下那长安城！”远远的，只听到一个大嗓门在咋呼着。
“三弟，修得胡言！长安城内十万余西凉精骑，李郭汜又是当年董卓作为一种的将领，就是华雄、徐荣都比不过他们，足见其能。此次出征长安是我等与曹孟德的又一次联合，切不可大意。”一温润而又令人感到亲近的声音响起。
“哼！华雄！当年若不是其运气好，此时已经成为关某刀下之魂了。”言语间充满了傲气。
“二弟、三弟，为兄知道你二人的本领。此次我们面对的不仅有李，还有袁术。其麾下将士精锐，我等恐怕不能一力胜之，前两次我等与其交战，都隐隐处于下风，此次万不可大意。”
不过几句话，三人的身份已然显露无疑。这是刘关张，桃园三基友驾到。
每次提到袁术，刘备总觉得不舒服。那是普通玩家对于氪金玩家的一种深入骨髓的嫉恨。嫉恨对方优越的出身，雄厚的根基，数之不尽的资源。一路顺风顺水就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无论是武艺智谋，自己哪里不比袁术强？当初黄巾之战，自己兄弟三人在战场上大放异彩、奋力杀敌。而这个怂货就躲在后面混功劳。结果对方成了扬州州牧，自己却不过是个县令。而现在，对方又顺风顺水的成了南方霸主，自己却还是蜗居在豫州这么一个四战之地动弹不得。
苍天何其不公也！
刘备每每仰天长叹道。
唏嘘过后的刘备，转身看到自己身后斗志昂扬、身强力壮的士卒，心中略感一丝平衡。还好，自己麾下的将士经过这么多的厮杀和训练，如今多了很多的老兵和精卒，再也不是一开始那种由只会打顺风仗的菜鸟新兵组成的部队了。
这么长时间的征战，刘备的势力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还增强了。不得不说，光脚的就是爽。打起仗来只要不被打死，不管输赢都赚。
与袁术的多次战斗虽然使得豫州世家的底蕴被削弱了不少，但同样也为刘备提供了大量的精兵。在刘备心中简直就是一石二鸟的好事。
“大哥，那些世家真的是肥的流油，近十万青壮，就这么轻松拿出来了，真是可怕。不如我们将他们都灭了，获得的青壮和钱粮恐怕足够我们使用十年以上的了！”张飞略显兴奋道。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财迷心窍道。
“住口！”刘备低喝一声，睁大眼左右扫视了一番，发现只有自己的亲兵在守卫，心中一松。
“三弟，以后这方面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小心隔墙有耳。”刘备小心翼翼地低声说道。
“大哥你怕什么？你可是豫州之主！这些藏头露尾的小人怎么敢违抗你的命令？俺老张手中的丈八蛇矛也不是吃素的！”张飞埋怨道。
关羽也猛的睁开了凤目，低声道：“些许小人，某可一刀斩之。”
看着自己两个兄弟一副跃跃欲试，想和世家开战的样子，刘备哭笑不得。转过身刚好对上刘晔同样无语的目光，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要是世家这么好对付他不早就动手了吗？何必现在不断给对方受气？
刘备的统治完全是建立在豫州世家的帮助之下的。否则的话，就凭他那比曹操还低上不少的身份，怎么可能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凡欲成大事者，必要能任他人之不能忍。如今的豫州世家是某不可缺少的一份力量，怎么能够轻易割舍？”刘备面带微笑道。
“主公果然是不世之英雄！”刘晔赞叹道：“现在局势动荡，我等须得追求平稳为上，目前的首要敌人乃是袁术。待大事有成，再清除一些世家不迟。”
话虽这么说，但刘晔心中却并非这般想。从豫州发家到现在，刘备与世家纠缠的太深了，利益纠葛之下，想要分离谈何容易？
在刘晔心中，刘备最好的可能是成为另一个光武帝，借助部分世家的力量结束这个乱世。虽然这可能会导致之后世家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但起码会在这种战乱之时增加刘备夺得天下的机会。
“子扬，你说曹孟德会去吗？”
刘晔微微一笑：“一定会的！他与主公一样都是不世之英雄，定然明白此战的重要意义，所以他一定会去。”
......
函谷关下，两个巨大的军营相对而立。军营中多是精锐将士，时不时的散发出杀气，使得空气略显压抑。
两军交界处，有一座不知何时搭建的凉亭。凉亭之内，曹刘两人相对而坐，桌上就一壶温酒和两个空杯子，气氛显得十分和谐。
曹操直了直身子，轻轻的提起酒壶为自己和刘备面前的酒杯都斟满酒。动作缓慢而优雅，充分显示出其华贵气度与不羁气质。
“深秋之时，饮一壶温酒，何等惬意！快哉快哉！”曹操朗声大笑道。
“曹公果然是洒脱之人，此次我等能坐在一起喝酒，真是备的荣幸。”刘备自谦道。
说完，二人举起酒杯，各自仰头一饮而尽。
“玄德，袁术势大，若是在不加以限制，恐怕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此次你我须得再度联手才有可能胜之，还望玄德能够与某密切合作，切不可再给袁公路可乘之机！”一杯温酒下肚，曹操只觉得浑身舒爽，直入话题道。
“某也正有此意。袁军的士卒皆是精锐，铠甲武器也都精良无比，若是你我二人不同心协力，各自为战的话，恐难胜之。唯有精诚合作，方有胜利之把握！”刘备赞同道。
“英雄所见略同！玄德，看来我们都想到一起去了！”曹操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朗声道。
第四百零一章 甲士
“潼关易守难攻，守将徐荣又是大将之才，不知曹公有何妙计能够破之？”
曹操面露自信，嘴角轻笑：“徐荣确是一员名将，尤其善守。若是没有准备，纵使吾率十万甲士恐怕也难破之，某既然至此，自然是早有准备。”
“呵呵！”刘备瞟了一眼曹操身后营寨内的士卒，披甲率不过四成，至于披铠率更不用提，百人将以上都不一定能配备。这就是所谓的甲士？曹孟德果然脸厚心黑。
要知道，曹操拉出来的这十万大军基本就是他最精锐的部队，身上的装备尚且如此，可想而知曹操有多么穷！一半以上的士卒连皮甲都没有，全是布艺，基本算是裸装，只要伤到要害就死。
不过这也很正常，没有世家之力支撑的曹操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错了！不过兖、徐两州之地，能撑起二十余万大军，曹操和荀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兖州和徐州都是战乱最为频繁之地，二州的钱粮加在一起还不及刘备的豫州多。
纵观天下诸侯的军队装备，袁术毋庸置疑的排在第一线。靠着诸多用于锻造铠甲的水力设施和先进的流水线工程，袁术麾下的士卒披铠率达到了六成左右，这还是由于大量水军和骑兵不适合身着铠甲。若只算步卒，袁术麾下的披铠率几乎达到了百分之百。这是何等恐怖的一件事！
而且袁术配备的铠甲都更加精良，不是其他诸侯那般粗制滥造。对于箭矢和普通砍刺的防御力远超于普通的铠甲，装备简直就是豪华至极，曹操麾下的都尉配备的装备也不过和袁术麾下的什长一般。
排在第二线的，当属袁绍。有着河北世家的支持，袁绍的披铠率超过了一成，重铠三千余，就连马铠也有近千。
再之后，就是公孙瓒和刘备。刘备麾下的大军披甲率达到了八成左右，铠甲近千。而公孙瓒麾下的大军披甲率不过五成左右，堪堪强过曹操一线。但由于袁术的支持，公孙瓒的手上却多了三千马铠和四千重铠，因而才将曹操远远地落在了身后。
武器装备的差距意味着什么？我着婚铠甲你着皮甲，你砍我一刀，轻伤；我砍你一刀，重伤。如果你连皮甲都没有，不好意思，你已经死了。
江东士卒的战力如此之强就是因为训练有素再加上装备精良，才能屡屡以少敌多而胜之。江东之富庶不是像宋朝一样作为肥猪让人来宰的，袁术切切实实的以之提高麾下大军的战力，否则也不会引得袁绍和曹操等人如此忌惮。
袁术如今的力量毫不客气的说，若是不计损失的话，完全可以平推整个中原。三十万甲士倾巢而出的话，什么曹操刘备吕布都得被吊起来打，这完全是实力的碾压。除非袁术出现官渡之战或赤壁之战那样大的失误，否则怎么可能输？
但袁术就是怕出现这种问题。汉末三大实力碾压的战役，官渡、赤壁、夷陵之战，全都是以以弱胜强结束，其中的猫腻有多少袁术不清楚，但他不敢赌。反正早已稳操胜券，一步步的打过去就可以了，没必要操之过急。
仓促求战的话，谁知道会出现什么问题。尤其像袁术这样拉了世家无数仇恨的，会遭遇的冷枪暗箭定然数不胜数，世家们的力量袁术还是十分忌惮的。
别看袁术现在力压南方的世家，这是因为南方世家相对北方太弱，而且袁术没有和他们正面对上，只不过是相互妥协罢了。若是再发展个十年，江东和金陵书院中的人才培养出来，世家的地位才有可能降低一些，但现在依然是世家的天下。
面对刘备怪异的目光，曹操毫不在意的一笑了之。他知道刘备在想什么，但以他的心胸和脸皮，完全不在意如此小事。
“想必玄德公也有一定的准备吧？”
“备出身不过一介布衣，怎能与孟德兄相比？此次某前来依仗的就是某的两个兄弟，对付袁公路还得仰仗孟德兄你啊！”刘备起身为曹操斟了一杯酒，语气诚恳道。
曹操闻言，侧目看向刘备身后哪两个雄壮的身影，心中一叹：如此英才，可惜不是某的。刘备何德何能啊！能拥有这么两个不世猛将。
饮下一口闷酒，曹操轻笑一声道：“玄德可是不诚实啊！你麾下的能人不比某少，而且与袁公路毗邻，你能没有准备？”
“见招拆招，以不变应万变。备确实没什么特殊的准备。”面对曹操的试探，刘备应对的滴水不漏。
“那若是攻占了潼关和长安？”
“备此行只是为了协助孟德对抗袁公路，这两处备皆不取。”刘备直接说道。
曹操微微一笑，刘备此人还算识趣。
刘备心中此时倒是毫无不满，本身他就没打算占据长安和潼关，因为他的根基在豫州，分身乏术。最关键的是，他没有曹操那般的魄力。
历史上的刘备半生颠沛流离，战败、丢地、逃窜早已习以为常，因此也锻炼出了百折不挠的毅力和过人的魄力。而此时的刘备，却不及曹操。
曹操为了在大局上占据主动、制衡袁术，敢于在遥远之极的长安附近落子。而刘备对于长安却是毫无兴趣，前来不过是为了遏制袁术的发展。
“潼关易守难攻，几乎不下于虎牢关，不知孟德兄想如何取之？”
“不急，先派兵试探一番。玄德，你可有兴趣打头阵？”曹操笑着道。
“备力薄兵少，还是请孟德兄先出手吧！”刘备推辞道。面对奸诈狡猾的曹操，他心中十分谨慎，生怕被对方坑了。
“好！那就某先出兵，不过之后的攻城之战？”曹操意有所指。
“备愿同孟德兄一起出战。”虽然感觉有些不对，自己仿佛入坑了，但刘备还是郑重说道。
“玄德果然是信人！一言为定！”曹操欣喜道。
“妙才！”
“末将在！”
“你率领一万精兵先行，在潼关外十里处搭建营寨，若是敌军出关来战，你当诈败之！”
“诺！”
第四百零二章 投石车
“轰隆隆！”
十余万大军行军那真是动静非凡，站在潼关城墙上的西凉兵们看到远处黑压压的士卒，心中不由得有些胆寒，握着武器的手都有些发颤。
“哼！区区十余万大军，也想破我潼关？真是可笑！”
就在士卒们有些心慌之时，从墙头上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声音。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所有守军心中的畏惧之情瞬间一减。有徐荣将军在，他们怕什么？
在西凉军中，徐荣因其刚正虽然不甚受董卓喜爱，但依然是不折不扣的一员大将。就是李郭汜都敬服三分。
此人治军严谨，尤其善于固守城池要塞，守关能力在天下绝对排前三，丝毫不下于曹操麾下的曹仁。历史上其先后击败过曹操和孙坚，可见这货有多彪悍。
感受到空气中紧张的气氛为之一松，徐荣并没有感到丝毫高兴，反而暗自摇头。什么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西凉精锐已经被腐化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多年来安逸的环境使得这些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西凉兵迅速被腐蚀了。如今的西凉兵已经不是当年人手一把长枪就能位列一流军团之列的精锐了。
徐荣手下的士卒被他刚刚接手没几个月，尽管徐荣对他们严格操练，但如此短的时间根本无法成型。再加上其中还有很多根本没见过血的新兵，如今潼关内三万大军的战斗力在徐荣心中真的是堪忧。
“唉！若是当年的西凉精锐在此，我何须如此畏缩？两万精锐就足以断绝对方正面攻城的念头。”徐荣心中轻叹道。
站在徐荣身后的副将看着远处黑压压的敌军士卒，心中胆怯，有些惊慌道：“将军，关前的敌军恐怕不下二十万士卒，咱们是不是向长安求些救援？仅凭这三万大军恐怕守不住啊！”
徐荣头也不回的说道：“不用！长安的形势也很严峻，而且若是我率领三万大军还守不住这潼关，那就没必要再派兵前来救援了。”
正面守城，徐荣丝毫不惧眼前之敌，但就怕对面用些阴谋诡计。没了李儒，徐荣是真的丝毫不敢跳，猥琐之至。之前夏侯渊率领一万士卒在潼关前耀武扬威，一番痛骂，但徐荣愣是一句话都没说。除了在对方靠近城墙时下令射些箭矢外，毫无动静，一点出关的想法都没有。
固然徐荣当时觉得夏侯渊如此孤军冒进，后面应当没什么援军，但本着小心为上的想法，徐荣依然不肯派兵出关。就这么放任对方在关外不远处下寨，等待曹刘大军的到来。
曹操和刘备各自驾马出阵，来到潼关前，遥望着潼关之上的徐荣。
“徐荣！你可还记得曹某否？”曹操大喊道。
“当年被我大败的曹孟德，我怎会忘记？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官升半级。怎么？现在看我职位太低，又想给我送功劳，让我升官吗？某在这里先谢谢你了！”徐荣讥讽道。
城墙之上的将士闻言纷纷大笑，心中的巨大压力瞬间一空。
“哈哈！徐将军说的很好，某当年惨败于将军，心甚仰之。但有一点将军说错了，该道谢的不是将军，而是曹某。若不是当年将军的帮助、当头一棒，又怎会有今日之曹操？”曹操丝毫没有恼怒的样子，反而十分豁达的说道。
“徐将军的恩情曹某一生谨记，只恨无以为报。不如将军率军降了曹某，日后曹某定然厚待与将军，定比将军现在的境遇强？良禽择木而栖，请将军细思之。”
“妄想！”徐荣毫不迟疑的直接怒骂道：“忠臣不事二主，某岂能干此违背忠义之事！况且曹孟德你不过一介阉人之后，又何德何能让某效力？有我徐荣在，你等休想拿下潼关！”
面对徐荣的谩骂，曹操的脸终于挂不住了。阉人之后！称呼这触动了曹操的逆鳞。
“好！既然将军铁了心要为董卓陪葬，曹某也不好阻止。却不知待到潼关易主，将军还能否这般平静！”到底是不世枭雄，尽管心中想将徐荣千刀万剐，但曹操依然语气平静，并无一丝羞恼之色。
刘备在一旁看着闹不嫌事大。幸好他没像曹操一样劝降徐荣，否则的话回给他的估计就是织席贩履之徒，冒充皇室之贼。
感受到徐荣言语中的果决与坚定，曹操直接熄了劝降的心思。
“元让，你上前叫阵！”曹操下令道。
早已迫不及待的夏侯闻言眼睛一亮，欣喜的低喝一声：“诺！”
夏侯策马来到潼关前，冲着城墙上的将士仰天大喝道：“沛国夏侯元让在此，城上鼠辈哪个敢与我一战？”
声若惊雷，震动天地。城墙上的将士感受到夏侯的气势，心中一紧。
城墙上的徐荣轻轻冷哼一声：“一介莽夫，不用理他。”
夏侯见无人回应，仰天大笑道：“西凉无人否？一群鼠辈，竟无一人敢与我一战，果真都是废物。”
“将军，末将请战！”
西凉将士性格本就暴躁，被夏侯这么一激，立刻有不少人忍不住了，纷纷向徐荣请战。
“不许，凡事意图出城墙者，一律乱箭射死！无论输赢。”徐荣语气冰寒的说道，坚定无比，毫无一丝回旋的余地。他很了解夏侯的战力，自己麾下没有人能够与之抗衡，下去单挑完全就是送人头，索性直接严令禁止。
徐荣这话一出，顿时一盆冷水浇在了所有跃跃欲试的西凉将士的头上。出战输赢都是死，谁还敢出去？
徐荣就这么兴致勃勃的看着独自一人在关前卖力表演的夏侯，嘴角轻撇。老掉牙的招数，真当我傻？有种你上来打。
夏侯叫骂了半天却依然无人应战，曹操见此，只得暂时让其退下，转而对戏志才道：“志才，投石车组装好了吗？不如我们先试试威力？”
戏志才往后放一扫，笑着道：“差不多了。这可是失传已久的攻城利器，若不是机缘巧合从古书中得知了其制造方法还真的难以制造。今天就让徐荣见识一下它的威力！”
第四百零三章 攻关
随着曹操的命令，后方一排巨大的被黑布笼罩着的巨物被推了出来。夸张的体型以及轮子滚动时发出的巨大声音，无不显示出其内之物的恐怖。
望着这数十辆庞然大物被曹操的士卒从军中推出，刘备面色一变。
“孟德兄，此为何物？”
曹操微微一笑：“玄德可听闻过投石车？”
“投石车？”刘备疑问道。
站在刘备身后的刘晔闻言似有所悟，走上前来道：“晔听闻春秋战国时期有一种战车可以发石，将巨石以以之抛射出去砸击敌人，声若雷霆。战国时期楚国以之击败了秦国二十万虎狼之师，不知曹公所说的投石车是否就是此物？”
曹操颇为惊异的看了刘晔一眼：“这位就是刘子扬吧！果然好见识！不错，正是此物。”
“此物可以助我们拿下潼关？”刘备问道。
“呵呵，能与不能等下玄德就清楚了。”
见曹操卖关子，刘备转而看向刘晔。刘晔低声悄悄道：“主公，此物威力巨大。有这数十架投石车，恐怕即使是徐荣也要头疼了。”
刘晔也不过是从一本古书之中得知了投石车一鳞半爪的信息，因而他也无法给刘备确切的答复，只能将自己的预测说出来。
从刘晔那里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刘备心中郁闷之余，也对曹操更加忌惮了。果然不愧是许子远所说的乱世枭雄，此人深不可测，不可不防！
刘备的目光一直关注着缓缓被推上前来的投石车。同样，潼关之上徐荣也凝重的看着被推上来的这些巨物。
“这是什么东西？新式的攻城器械吗？”
将投石车推至潼关守军的射程边缘外，曹军士卒纷纷撤下笼罩其上的黑布。数十架木质巨兽就这么整整齐齐的一字排开，暴露在阳光之下，看起来甚是狰狞。
徐荣看见远处排成一排的投石车，心中十分不安。直觉告诉他必须要毁掉这些东西，否则潼关难守。但投石车身后严阵以待的十数万大军让徐荣直接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发射！”夏侯一声令下！
曹军士卒纷纷动作熟练地将早已抬过来的巨石安装在投石车上，瞄准潼关城墙的方向。
“轰！轰！轰！”
无数的巨石被投石车投出，冲天而起，携万钧之势飞向潼关的方向，与空气摩擦产生的巨大声音犹如雷霆一般恐怖。
徐荣和刘备军的士卒目瞪口呆的看着在空中飞驰的巨石。
“这是！”刘备双目睁大，目瞪口呆的看着数十个巨石狠狠地砸向潼关的城墙。
纵使曹操制作的投石车还较为原始，准头不高，大半的石头都抛空了，但还是有三五块巨石准确的轰击在了城墙之上，甚至还有一块轰击在徐荣的不远处。
“砰！”
潼关守军的军团云气根本无法完全抵挡住这裹挟着万钧之力的巨石。这些巨石狠狠地砸在了城墙之上，潼关坚固的城墙出现了些许的破损，许多没反应过来的士卒已然被压成肉泥。
“嘶！”
看着巨石之下红白混合的肉泥血水，即使是心坚如铁的徐荣也不由得感到一阵胆寒。就是草原上的京观都没有这般恐怖！
徐荣心中都感到一丝恐惧，更不用说其他守军士卒了。守城士卒纷纷在城墙上躲藏了起来，若不是凭借着西凉士卒自带的悍勇之气，此时已然出现逃兵了。
“将军！怎么办？”副将见到面前这恐怖的一幕，焦急道。
“莫慌！”徐荣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表现的十分冷静，迅速的沉下心来。
“这一轮下来我们损失了多少士卒？”
副将面色一愣，粗粗扫了一眼道：“约有近百吧。”
“城墙损毁呢？”
“除了被砸塌的箭楼外，城墙损毁并不严重。”
徐荣两个问题问下来，副将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将军，这景象！”
“不错，这景象确实恐怖，就是某也觉得有些心惊，对于我军士气的打击不小。但是此物杀伤力并没有多少，只要将士们小心闪躲，根本损失不了多少士卒。”徐荣坚定道。面对这种新式武器，他一时也找不到对付的办法，此时又不能撤退，只能强自安慰道。
“但在如此利器之下，将士们的胆气尽丧，如何对敌啊！”
徐荣扫了一眼城墙下由于误差而落到地上的巨石，语气淡然的说道：“此攻城器械发出的巨石根本无法精确瞄准，只能确定在某一范围内，若是对方攻上城墙来，双方混战之下容易误伤，倒时敌军定然会停止投石。”
“你速将此消息告知诸将，让他们一定要稳住军心。即使敌军有如此利器，要想拿下我潼关也没那么容易！”
“诺！”
徐荣的自信和冷静慢慢稳住了全军焦急胆怯的情绪，令他们放下心来，城墙之上的守军原本接近崩溃的士气很快就被稳住了。
“徐荣果然是一员名将啊！”曹操看着徐荣从容不迫的样子，不过片刻就发现了投石车的弱点，稳住了军心，心中略感惊讶。
刘备闻言一笑：“徐荣此人严于律己，处事不慌、临危不乱，确实是当时少有的将才。”
虽然一开始刘备同样被投石车的威力吓到，但很快他就发现了此物的局限性。投石车固然射程远、威力大，但杀伤力却并没有多高，而且不易瞄准。不过投石车发出巨石时那恐怖的场景依然回荡在其脑海，对于此等利器，刘备也甚是甚为眼馋。
“曹公，这投石车威力确实恐怖，但此时城墙上的守军已经渐渐缓过气来。我等该如何行事？”刘备对于曹操准备的投石车能否拿下潼关依然不甚相信。
要是真这么一直靠着投石车打下去，猴年马月才能拿下潼关啊！这么耗下去，急的不是徐荣而是他们。要想迅速拿下潼关，还是需要正面攻城，投石车只能起辅助左右，打击一下对方的士气罢了。
“这一番的打击，潼关守军士气低落，正是我等破关之时。玄德，你率军随我一起攻城！”曹操面带自信道。
第四百零四章 惨烈
投石车的作用其实不在于其杀伤力，而是对于敌军士气的打击。尤其是现在西凉军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更是惊慌失措。曹操深知这一点，所以直接趁机下令攻城。
曹操发话了，曾经作出承诺的刘备自然也不能在一旁干看着。这是最好的一次拿下潼关的机会，刘备同样下令麾下的士卒率军攻城。
“杀！”
毫无保留，夏侯兄弟二人和关张各自率军冲向了潼关的城墙。各种攻城器械，冲车、云梯纷纷被曹刘的士卒推到了潼关城下。密密麻麻的大军围住了潼关。
“投石！”
一切果然如徐荣所想，攻城的大军一上来，远处的投石车就停止了进攻。当发现那雷霆般的声音消失后，徐荣第一时间组织着躲藏巨石的守军回到原来的驻守位置。
在将领的呼喝之下，潼关的守军士卒慌忙不迭的举起身边提前准备好的巨石，向着下方正沿着云梯爬上来的敌军砸去。
“砰！啊！”
攻城战，守城的一方占据了大量的优势，居高临下的情况下，守城士卒的损伤远低于进攻方。
曹刘的士卒一个个被城上扔下来的巨石砸死或摔死，随着不断接近城墙，损失也在不断地增长。
“糟糕！对方如此不仅损失的进攻，这是铁了心了要一战拿下潼关。”徐荣心中暗道。
尽管现在还没一个敌方士卒爬上城墙，但是看着下面黑压压的敌军徐荣已然清楚曹操和刘备的打算。
如此大量的敌军，守城的士卒根本就无须瞄准，拿起巨石随便一扔就能砸死一个敌人。但是，曹刘士卒的大量死亡却令徐荣感到心惊。
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云梯，无数的士卒状若疯狂前赴后继的向上攀爬者，仿佛僵尸攻城一般，看上去甚是恐怖。
自己不断地击杀着敌军，然而下面的敌军却爬的越来越快，离自己越来越近，就连数量都越来越多，守城的士卒不由得感到一阵害怕，投掷巨石的速度再次快了几分。
而在城墙内部，守城的弓箭手们尽管被下方的曹刘军的大量弓箭手压制着，但还是尽力的向着城下射出箭矢。
“杀！”
终于，经历了残酷的厮杀，第一个曹刘军的士卒登上了城墙，砍杀掉两个周围的守军，还不待其在此地多站一刻，周围的守军迅速围拢了上来，将其乱刀砍死，并堵住了这个缺口。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次的成功带给了曹刘士卒巨大的希望，仿佛连锁反应一般，很快第二个、第三个曹刘军士卒登上了城墙。城墙上的漏洞越来越多，涌上来的敌军数量也在不断增加。很快，整个城墙上都成了双方军队厮杀的战场。
“杀！”一名西凉士卒状若疯狂的连续三刀砍杀了两个敌军，随后又是一刀刺死了刚刚攀爬上来的士卒。就在其力竭，想要休息片刻之时，又是一个身影爬上城墙，直接向他砍来。
“噗嗤！”
一刀穿胸，西凉兵脱力之下没能挡住对方的攻击。
“和老子一起死吧！”
西凉兵吐出一口鲜血，爆发出体内最后一丝力气，紧抱住敌军，撞向身前刚刚爬上来的敌军，三人一起跌落城墙，摔成了肉泥。
“值了！”这是他最后的一个念头。
另一边，一个曹军士卒刚刚要爬上城墙，双手已经扒到了城墙的顶端，一把钢刀从他上方划过。
“噗呲！”
“啊！”
一只手掌直接被砍断，痛的他险些昏厥过去。狠狠咬破舌尖，他另一只完好的手一用力，整个人爬上了城墙，看到了那个看下他一只手的人。
“去死！”
对方怒喝一声，一道斩向他的脖颈。
他疯狂一笑，不闪不避的迎上去，仿佛自寻死路一般。
“砰！”
一个无头尸体倒在了地上，远处是一个面露微笑的头颅。
“啊！”
一声痛呼，他的敌人面色狰狞的半跪在地上，胸口是一把破旧的长枪。一枪穿心，胜利的人同样倒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
这种场面在战场上屡见不鲜，无数士卒疯狂的在一起屠杀着，双目赤红，都被打出了血性。
西凉兵凭借着强健的体魄和常年厮杀的经验和血性，面对着数倍于自己的敌人丝毫不落下风。整个城墙化身为一个绞肉场，无数的士卒倒在了这里。
“够了，收兵吧！”看到太阳逐渐西下，天空慢慢昏暗起来，曹操终于下令道。
“砰！砰！砰！”鸣金声响起。
本来尖锐刺耳的声音在战场上的士卒耳中确是如此悦耳，曹刘士卒迅速的脱离城墙，纷纷结成阵势向后退去。整个城墙上只剩下一群精疲力尽的守军，以及到处都是的血流尸体。
站在城墙中央的徐荣此时身上的铠甲满是鲜血，宛如从地狱中走出的骑士一般。重重的喘了几口气，徐荣摘下自己的头盔，坐倒在地上。
“打扫战场。”
“诺！”
将整个城墙上的痕迹全部清理修缮了一番后，徐荣也恢复了体力。守关能力天下顶尖的徐荣在武力上却始终只是个二流武将，一场大战之后便有些力竭了。
“此次双方战损统计出来了吗？”徐荣问道。
副将皱着眉头道：“此战我军阵亡、重伤三千余，轻伤上万，损失非常严重。要是再这么来几次，潼关恐怕就守不住了。”
“敌军呢？”
“此次我军杀敌近万，曹刘军中的轻重伤者不可数计。这么大的损失，恐怕曹孟德他们也难以承受吧！接下来几日他应该不会如此贸然侵犯我们了”副将欣喜道。
战损接近一比三，这已经算是一场大胜。
徐荣微微摇摇头：“这你就错了！曹孟德此人非常人也！此人心智甚坚忍，行事果断狠辣，说不定接下来的几天他还会前来进犯。你们一定要加倍小心，切不可大意。”
“诺！”副将虽然不甚理解，但还是恭敬的答道。
“嗯！”
徐荣遥遥望向远处曾经投石车所在的位置，眉头紧皱。
此物不除，潼关难守！可现在的情况，我又能如何呢？
第四百零五章 夜袭
是夜，天空一片黑暗。白日惨烈无比的战斗早已结束，潼关城外的曹刘大军营寨内一片寂静。或许是由于连续多日的赶路以及白日的疲惫，就连巡视守卫的士卒都有些打盹，整个营寨一片松散。
就在这寂静的夜晚，潼关城门悄然打开，门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无数的兵马从城门走出，人衔枚、马裹蹄，纪律严明，队伍整齐。
位列前方的徐荣转头看了一眼潼关的城门，心中有些不安。他只觉得自己此去恐怕凶多吉少，但形势所逼他不得不拼一把。
损失三千，灭敌一万。这战绩确实还可以，但潼关内总共不过三万的士卒已然十去其一，还有数千的士卒身受轻伤，这令徐荣心中极为担忧。
原本他以为有潼关之险，再加上自己的能力，即使是面对二十万大军也休想通过。但是他低估了曹刘士卒的勇猛，最关键的是他没有想到曹操手中居然有投石车这等利器。
别看白日他对于投石车说的那般不屑，那只不过是为了安抚军心，投石车的可怖他十分清楚。若是没有一开始投石车的齐射，他麾下的士卒绝不可能损失这么多。那连续不断的投石打死的士卒并不多，但对于士气的打击确实无法估量的。
当年楚国靠着大量投石车打的秦军二十万精锐溃败而逃，足以见得此物的恐怖。就是再勇猛的士卒被连续扔了半个时辰的石头，胆气也该没了，相反投石车的大发神威，对于曹刘士气的提升也是非常大。这一增一减，双方的战力瞬间改写。若不是投石车的存在，徐荣觉得自己昨日的战损绝对会减少一半以上。
徐荣是个非常谨慎的人，稍微思索了一番他就明白，一心固守潼关是不行了，必须要解决掉投石车，否则以他的兵力根本支撑不住。
“将军，为何我们今日要夜袭啊？万一敌军有所防备怎么办？”
徐荣神色凝重道：“敌军有投石车的存在，固守潼关是取死之路，我们只有趁其不备之下偷袭烧掉投石车，方可取胜。敌军连日行军，今日又历大战，定然疲惫不堪，此乃最好良机，值得我们一搏。”
当断则断，徐荣明白若是就这么拖下去，局面只会越来越糟，此时趁着对方立足未稳之际偷袭方能有一丝胜算。
徐荣率领着大军悄悄地摸到了曹操大营的周围。看着曹操营寨中零星的火光，以及周围面带疲惫的巡视士卒，徐荣心中一喜。不过他并没有急于发兵，而是向着自己的斥候下令。
“张颂，你率两百斥候到敌军营寨探视一番，看看对方有没有埋伏。”徐荣谨慎道。
“诺！”
“将军，没这个必要吧！对方明显毫无防备啊！”副将有些不解道。
“小心无大错，曹操和刘备都不是易于之辈，谁知道他们是否会有所埋伏。”徐荣面容严肃，一向严谨的他第一次行偷袭之举。
小半个时辰后，两百个斥候无一损伤的回来了。
“禀将军，周围并无异样，没有任何伏兵。”
“好！”徐荣心中一喜：“等下记住了，冲进去烧掉对方的投石车后，立马撤退，不要有任何的迟疑。刘备军就在不远处，切勿耽误时间！”
“明白！”各位都尉、副将纷纷点头说道。
“杀！”徐荣长刀往远处指，低声喝道。
所有将士瞬间整军上马，向着曹操的营寨冲锋而去。西凉铁骑所向披靡，这就是徐荣今晚偷袭的底气。
“敌袭！”曹军的斥候听到马蹄声后往远处一看，发现向着己方营寨冲锋而来的西凉骑兵后连忙大喝道。
“杀！”听到这一声叫喊，徐荣大喝道。
“杀！”
无数的西凉军结成锋矢阵，上空云气堆叠，所有人身上笼罩着一股隐约可见的流光，笔直的向着曹军的营寨中央冲去。沿路阻挡的曹军士卒和守卫用的拒马和鹿角木等全部被碾碎一地，整支部队势如破竹的冲入了营寨中央，来到了那一片笼罩着黑布的器械旁。
然而此时的徐荣不喜反忧，曹军反抗之弱让他心中有些怀疑，但看到自己的目标就在不远处，他心中一横，直接冲了进来。
徐荣一把撤下黑布，在火把的照耀下看到其下之物后，瞬间瞳孔收缩。
“不好，中计了！快撤！”
黑布下面并非徐荣所想销毁的投石车，而是一堆堆巨石。徐荣立刻仰天长啸，大喝道。
“呵呵，来都来了还想走？”巨石后方传来一阵冷笑，曹操站在甲士中央，面带微笑的看着徐荣。
“徐荣，你想不到会有今天吧！当初你可是逼得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此刻我也算是还给你了。你若愿降，现在还不晚，我保证既往不咎，重用与你！”曹操面色真诚道。
“曹孟德，你的心意我领了。但忠臣不事二主，要想某投你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你以为你就吃定了我吗？”徐荣镇定道。
“好一个忠臣不事二主，董卓已死，你忠于的是谁？李吗？事到如今你还有翻盘的可能吗？”曹操语气中略带怒气。
“李稚然也配？”徐荣不屑道：“某忠于的唯有一人。”
“谁？”
徐荣看着曹操，诡异一笑：“曹孟德，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拖延时间。但我要告诉你，拖延时间的可不止你一个！你不是很好奇我如何翻盘吗？我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
“杀！”徐荣话音刚落，西北方传来一阵喊杀声。
“撤！”徐荣听见这声音后嘴角一勾，丝毫不理会近在咫尺的曹操，直接率军往西北方杀去。
西凉骑兵的冲锋曹操麾下的步卒根本追之不上，几波箭雨过后，只留下数十个西凉兵的尸体，徐荣的西凉铁骑很快消失在了曹操的视线中。
“徐荣！果然是员良将！”看着临危不乱、早有准备的徐荣，曹操感慨道：“可惜了，如此良才不能为我所用。”
“今夜之战我们应该是胜了吧！”
位于曹操身后的戏志才闻言一笑：“自然！徐荣的谨慎确实让我们未尽全功，但徐荣的夜袭已然失败，士气更加涣散。潼关已然守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