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六章 转守为攻
几乎武装到牙齿的大戟士和车下虎士自两边包抄而来，如两扇门板一般意欲合围、关门打狗。
最精锐的士卒配合上包裹全身的重铠，只是看一眼迪连便觉得头疼。
“单于，这两支重步皆是军魂军团。”冒翎面色凝重道。
“看得出来。”虽然没有冒翎一般独特的洞察力，但单看大戟士和车下虎士身上的气势迪连就明白这是两支怎样的军团。
“除非天狼骑出动，否则我部的骑兵没有重铠，根本无法突破这支军团。”冒翎道。
“天狼骑不能动。”迪连毫不犹豫道。
不比袁绍孙策他们家大业大，只要军魂军团不亡，随便都能将大批的预备精卒补充进去。北匈奴本身人口就不多，还穷的叮当响。双方血拼之下，对方最多就是伤些皮毛，而自己这一边绝对会伤筋动骨。
毗邻安息，他们又怎会不知道具装铁骑的威力。北匈奴骑兵以全面著称，虽战斗多是以迂回骑射为主，但也需要须卜部这样冲锋陷阵的存在。若是能为之配备上具装铠甲、通体马铠，其战力绝对可再提升一个档次。
但是贫穷制约了他们的所有想法。连投矛都只能精锐军团装备一两支，大部分北匈奴能有副皮甲就不错了，想要武装一支具装骑兵无异于痴人说梦。
迪连看到汉军身上精良的铠甲武器一直都很眼红，但是这些东西却不是那么好拿的，他也只能是看看。想要铠甲武器只能从消灭的贵霜军身上扒下来拼凑一下。
“没机会在对方合围前杀穿敌阵突进去吗？”迪连轻叹口气道。
“单于，对方的军队韧性实在是太强，根本就是无底洞。或许我们动用些底牌能杀进去，但是那样的话此战就不可挽回了。一旦汉军认真起来，结局恐怕不会是我们想要的。现在最好还是及时收手，弃卒保车。”冒翎心中同样的极为不甘心。但是他知道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尽管此战他们还有很多手段没有动用，即使刘备军有那般恐怖的韧性，全力以赴之下他有信心可以轻易突破。
但是和他们一样，打到现在汉军又动用了几成实力？只怕隐藏的比他们还要多。
他们虽说一直窝在康居，但是从未放松过对汉室的关注。公孙瓒的壮举名动天下，他们亦有耳闻。那些杂胡虽然他们看不上眼，但是好歹也有个数十万，就是他们想拿下也得费一番功夫。公孙瓒能够正面战而胜之，战力绝对不容置疑。
而就是这样的存在，愣是被眼前的汉军其中一路给车翻了。
龙不与蛇居，眼前的四股势力剩下三股就算是弱，肯定也弱不到哪里去。至于轻易将这四股势力“赶”出中原的大楚有多强，冒翎已经不想去思考了。反正东归百年之内是绝对不可能的，去了就是找死，绝对被虐杀的渣都不剩，连一朵浪花都翻不起来。
“单于，撤吧。已经够了。”看着战场上不断倒下的族人，冒翎不忍的闭上了双眼。
“战至如今，我军阵亡了近一部兵马，汉军的死伤与我军相差无己，足够交代的了。再继续下去，汉军打得起，我们打不起了。”
“吹号，撤军。”迪连淡淡道：“有序撤离，这场战斗，现在才进行了一半。”
“明白。”
低沉的号角声响彻战场，所有人都明白其中的含义。
“撤！”
冲在前方的北匈奴在号角声响起后皆面露愤然之色，不过对于单于的绝对服从还是让他们整队交替掩护回撤。
而汉军同样也听到号角声，同样明白其含义。
“全军压上，缠住对方，能杀一个是一个，决不能轻易放过敌人！”
陈到在第一时间便反应过来，尽管此时刘备军已经死伤惨重，但是战果同样斐然。斩敌数千，而且已经有近两万胡骑被引入阵中。
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陈到心中一直憋着一股气，此时终于爆发了出来。
军团天赋瞬间开启，原本节节后退的刘备军顿时被注入一股坚定地意志，毫不犹豫的全军压上，不计生死的向着北匈奴的骑兵扑了过去。
张飞直接将步卒甩给副将，率领着麾下一直未曾出动的两千精骑直奔北匈奴军而去。
胯下乌骓宝马疯狂向前，奔驰手中丈八蛇矛不断飞舞，火力全开的张飞犹如天神下凡一般率领骑兵狠狠地杀入北匈奴之中。其周围数丈之内无人可挡，触之即死。
而在侧后方，从战斗开始便一直隐忍不发的关羽微阖的凤眸一睁，疯狂的催动着军团天赋，无尽的云气迅速凝聚于青龙偃月刀之上，刀刃清冽如月，一股绿色的氤氲之气萦绕不散。
“斩！”
低喝一声，在北匈奴惊恐的目光之中，一道巨大无比的碧绿色刀芒瞬间横扫过战场。数万北匈奴骑兵直接被清空出一条空白的道路，整个阵势被拦腰而断，断臂残肢洒落一地。
“真不愧是云长。”看到这一幕，曹操忍不住赞叹道。
关羽自战斗开始便在蓄势，等待的便是北匈奴准备撤离的这一刻。如今这一刀直击要害，非但摧毁了北匈奴的战心，而且直接从后方将北匈奴的阵型完全割裂。陷入包围之中的万余北匈奴想要撤离，是难了。
大戟士和车下虎士虽是重步，但本身作为军魂军团，自身的素质在那里了。穿戴着一身沉重无比的铠甲，他们的行军速度依然不亚于一般步卒。
关羽一击清空战场之后，赶到战场的周泰和张郃瞬间自北匈奴阵型的空隙之中杀入，准备将这万余北匈奴骑兵彻底包围。
而战场中央，审配也在不断地指挥调度。自战斗开始他就已经算到了这一步，军中的部分弓箭手早已被他不动声色的聚拢到了刘备军附近。从始至终都未出现的骑兵也纷纷从阵中奔射而出，从四面八方向着北匈奴包抄而去。
“玄德公，此战辛苦贵国了。”将一切有条不紊的布置完毕后，审配看着刘备军制造出来的局面，忍不住敬服道。
要想引北匈奴入彀，必然需要一方以身做饵，而最好的人选便是刘备军。但是，刘备能做到一步确实十分令他敬佩。要知道，在此之前孙策可什么都没承诺，刘备自一开始就做好了损失惨重的打算。此战至今，刘备军损失怕是已不下四五千。
“为了汉室，此乃备应尽职责。”刘备微笑道。
有孙策兜底，刘备现在心里并没有感到多么心疼。
“接下来，就轮到我们出击了。这一战还远不到结束的时候，只有把这条狼打怕了，他以后才会乖乖的做狗。”审配眼中闪过一道厉芒，满是杀气道。
第九百四十七章 不屑
无论在何战场上，关羽的光芒永远也掩盖不了。
那惊天动地的一刀仿佛砍在了所有人的心上，迪连和冒翎瞬间面色一白。
“长生天在上，为何汉军之中如此多的猛将！”冒翎禁不住喃喃道。
“深入敌阵的我部族人已经陷入了混乱，而且汉军还在不停地纠缠准备包围。再不撤出来恐怕就真的危险了。”
关键时刻，作为单于的迪连极为冷静果断，立刻做出了应对。
“让洛竺蛰、呼延烈皆拓跋雄率部弓箭骚扰，须卜涅和丘林申冲击敌阵打开缺口，兰琶率军从旁协助。慕容觞加大隐匿手段，其余各部从四周加大骚扰力度，务必牵制住其余各方的汉军，掩护陷入敌阵中的族人撤离。”
一连串的命令急下，各路传令兵迅速的记下后策马前往通知。
而迪连此时也有些按捺不住了，恨声道：“本部前移，准备进攻。我倒要看看汉军是不是真的想和我们鱼死网破。”
万余族人陷入敌人的围困之中，迪连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舍弃，必须设法营救，否则这些人定然全军覆没。
“单于，汉人真的是想和我们血拼到底吗？”冒翎问道。
“不会，两败俱伤对谁都没好处，我们都清楚这个道理。这时候血拼，开心的是贵霜，汉人不会干这种蠢事，毕竟他们对贵霜有所企图。”
“他们不是想和我们血拼，而是想要威慑我们，逼我们低头。”
“果然，几百年过去了，汉人的高傲和自大自始至终都没变过。”迪连轻笑了两声，笑声却不带一丝感情。
“单于，息怒。”
“放心，我明白。形势比人强，现在摆在我们面前只有两条路。”迪连深吸了口气。
“一条，我们全力以赴，营救族人，摆脱汉人的纠缠。但代价恐怕就是底牌尽露，天狼骑也需要出动。而且，能不能救得了族人，损伤几何恐怕都要看汉人的心情。”
说到这里，迪连忍不住攥紧了双拳。任由锋利的指甲深深地陷入血肉之中，一滴滴鲜血滴落。
虽然不甘心，但是不得不承认汉人的强大。窥一斑而知全豹，光是眼前汉军展露出来的实力就足以令他动容了。随便就是两支军魂军团齐出，其后还有多少战力隐藏，令他不免感到胆寒。
“不行。若是底牌尽出，日后我们如何能够摆脱汉人的掌控？汉人本就善于算计，一旦了解了我们的全部手段，怕是日后再遇上，我们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为了族人的未来，绝对要留下足够的底牌将来方能脱困。”冒翎直接打断道。
这关乎北匈奴的生死存亡，一旦底牌尽露，北匈奴在眼前这些汉人眼中就再无挣脱可能了。
“那就只能选择第二条，尽人事听天命了。”迪连轻叹道：“这是**裸的阳谋，让我们不得不抉择的阳谋。”
从一开始他们就被牵着鼻子走，论起纵横捭阖和计谋，他们在汉人面前犹如孩童般稚嫩，根本不是对手。
如今，论实力、论外交、论局面他们都远不如汉人，被当做掌中之物肆意玩弄是不可避免的事。若非局势所限，以他们与汉人之间的仇恨，怕是就不只是现在的被动，而是被追杀灭族了。
“不过往好了想，无论我们出不出手，汉人都会留有余地的，因为他还需要我们来牵制贵霜和安息。”冒翎道。
“和汉人血拼一场，此战无论战死多少人，我北匈奴决不能抛弃族人求生，我就不信汉人真的会和我们血拼到底。”迪连沉声道。
他和冒翎都明白，被陷入重围之中的那万余族人是根本救不出来了，即使救出来，损失的族人数量也不会少于上万，根本就于事无补。
但作为北匈奴，可以死、可以败，意志和气势不能丢。若是真的舍弃这万余族人直接撤离，北匈奴的心就彻底散了。而且，贵霜和安息可都关注着此战呢。
……
“果然，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审配原本还有些担心，但北匈奴这么一动，他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意料之中，这代北匈奴的单于还算合格。不过，正南你这么做还是有些冒险了，若是北匈奴真的不管不顾撤退了，之后你怎么和陛下交代？”庞统同样微松了口气。
“若是连这点魄力都没有，你觉得北匈奴还有资格作为我们的对手吗？如果堕落到这种地步，那么他们这些渣宰根本就配不上北匈奴的称号，完全是一种玷污。直接连同贵霜把这些垃圾灭了算了。我不信袁公路没有其他的准备。”审配冷笑道。
虽然极为仇视北匈奴，但作为汉人天生的高傲也仅将其视为敌手。敌人的堕落亦是对自己的侮辱。
而且审配对于袁术从来就没有什么好感，也不在意会不会影响袁术的布置。他仅忠于袁绍，只要袁绍不发话，就是千夫所指、天下共敌他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意志。
“正南，此言有些过了。”袁绍微微皱眉道。
虽然不愿承认，但不得不说他们能够存活至今也算是承了袁术一个大人情。而且为汉人而战本身就是他们应尽职责，更何况此事非但有利于袁术，于他们而言也是极其重要。
若不搅浑这潭深水，配合袁术灭掉贵霜和安息，他们只能蜗居于西域，难以困龙升天。中亚和欧洲才是他们的龙兴之地，这里距离汉土太近了，卧榻之侧启容他人酣睡，就是袁术容得他们也不敢在此久待。
审配抿了抿嘴：“诺，臣以后会尽量注意。”
“楚皇既然默许我等便宜行事，就应该想到过这些，否则也不会由正南统领此战。”一直默不作语的荀彧道。
在座众人之中最为了解袁术心思的就是他，即使是庞统也远不及。荀彧的大局观极强，在天下都是首屈一指，之前不过是受眼界限制所以一直被压制着，并未显露。在江东和西南诸国待过一段时间后，他对于袁术的想法和思路已经极为明了。
“此代单于也算是个人物，胆识和谋略都不错，但可惜太过瞻前顾后，只能图存而无法兴盛。尤其是在这般情况下，竟然没有破釜沉舟的魄力，当真有负北匈奴之名。”曹操眼中满是不屑。
北匈奴单于的小心思根本瞒不过他们，若是曹操自己易地而处，绝对毫不犹豫的战力全开和对方死拼，看谁先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连这种气魄都无如何能够以弱克强？战力差距如此明显，险中方能取胜。
“不是所有人都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北匈奴输不起。数百年的苟存，他们的胆气已经快被磨没了，如此做法其实才是智者所为。”刘备道。
“不配为吾等的对手。”孙策下了个定义。他最是不齿这种行径，纵使是死也应该死在冲锋的道路上，北匈奴的做法虽然明智但却失去了强者的气魄。
“能屈能伸，忍一时之辱方能图存。孟德、伯符，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可并非真正强者所为。”袁绍也是沉声道。
四人在意志上的区别显露无疑。王道霸道并无高下之分，王道刚柔并济、霸者勇猛无匹，前者稳中求进、后者以弱克强，各有其可取之处。
第九百四十八章 大戟士
审配的一手主导，直接将战斗的规模上升了一个档次。
原本应该像是一次试探和表演的战斗，直接升级为惨烈的全面厮杀。
刘备军的整体战损已经接近了三成，但是在刘备的君主天赋加持之下，丝毫没有崩溃之态，仍在奋力厮杀。
而陈到军的士卒一个个也都士气高昂，丝毫看不出已经战斗多时，折损近半。其意志之坚定，简直令人惊叹。
原本分散开的白耳精兵此时已经再度聚集在一起，组成阵势在陈到的率领之下直插被围住的北匈奴军核心。
在那惊天动地的一刀之后，关羽军不免陷入了疲软状态，不过依然保持着八成的战力，在关羽的率领之下不断地从侧面收割敌军。
而率领铁骑的张飞直接劈波斩浪杀入了万军丛中，虽不过两千精骑。但是在北匈奴陷入混乱而且速度被限制的情况下，两千飚起速度来的铁骑依然是无人可挡。
张飞手持丈八蛇矛向北匈奴完完全全展示了什么是莽夫，见人就捅，长矛之下几无一合之敌。
北匈奴之中也不乏猛士，虽少有能与张飞匹敌，数人齐上也足以抵挡。
但张飞表面鲁莽实际上却是粗中有细，根本不给他们合围的机会。深知麾下兵少不宜纠缠，将胯下的乌骓马催动到极致，一心突破并无理会之意。但遇强敌口中爆喝一声将其震慑片刻，随后长矛一刺一撩便将其甩开。
此时被困住的北匈奴已经是进退两难，而大戟士和车下虎士此时也已渐渐站住阵脚，堵在了北匈奴的后方。
六千重步，虽说无法彻底的堵住缺口，但也足以拦住大半。留出的空隙一方面可以避免北匈奴无路可逃被激起决死之心，另一方面，也可避免外围的北匈奴骑兵全力进攻、内外夹击。
作为军魂军团，兼之装备精良，面对这些武器穷酸到使用骨箭的北匈奴骑兵，两支军团皆默契的将军团列阵五人一列，三人面对外部的北匈奴、二人面对内部的。
一列只有五人，看似极为单薄的防御，但是也要看面对的敌人是谁。
无论是最善对抗杂兵的大戟士还是专克骑兵的车下虎士无疑都是北匈奴骑兵的绝对克星。
大戟士和车下虎士其实缺点都很明显，二者的存在都是为了追逐某个极致，而并非为了自身的强大，因此永远无法做到正常军魂军团那般全面的强悍。
因为袁绍的君主天赋和作战方式原因，袁绍最不怕的便是对方精锐多，走的是兵力碾压的战斗方式。而大戟士的存在便是为了最大程度的清空对方杂兵，扩大兵力上的差距。
大戟士追求的便是极致的杀伤力而非战斗力，对杂兵是所向披靡，但是对上精锐军团就显得力不从心。尤其是对上同为军魂军团的话，基本就废了。
若是北匈奴的天狼骑出动，恐怕轻易便能击破大戟士的防线，但只可惜北匈奴注定不可能全力出手。即使北匈奴动用了天狼骑，审配也有他的应对。大戟士和袁绍的战斗体系本就是珠联璧合，相互弥补。
而车下虎士的缺点就更加明显了，追求极致的防御，但又没有陷阵营那般强势，完全只能当个肉盾。在此基础之上虽然也添了些进攻手段，足以称之为骑兵克星，但面对步卒时杀伤力依然极其匮乏。可以说车下虎士是军魂军团中最被杂兵克制的，和大戟士完全相反，当然这其中不包括骑兵。
虽看不出底细，但北匈奴骑兵自然能分辨出眼前这两支重步皆是精锐，但此时他们已经没了选择。被包围的北匈奴骑兵并没有傻傻的挤作一团从留出的两支军团之中的空隙撤离。
北匈奴小帅清楚，汉人不会那么好心的放他们一条生路。一旦阵型松散、战心尽失，迎接他们的绝对是一场屠戮。
“身处绝境，突破敌阵方能求生。全军冲杀敌阵，敢于溃逃畏战者，杀无赦！”北匈奴小帅手持长矛怒喝道。
前有堵截，后有围猎、追兵，此时的北匈奴完全身陷囹圄，只有奋死拼杀突出重围才能有一线生机。
“杀！”
北风呼啸，双目纷纷赤红的北匈奴骑兵皆是不管不顾的向前直冲而去。
面临绝境之时，弱者会坐以待毙，而强者却会舍命一博，北匈奴明显不属于前者。汉军的围堵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奋死之心，士气暴涨。
北匈奴小帅的目光紧紧盯着冲在最前沿即将撞上大戟士和车下虎士的北匈奴骑兵，眼中满是凝重和担忧。
虽然麾下部族被自己激起了奋死之心，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人心永远是最难操控的东西，一旦进攻不顺、撼动不了汉军的防御，只要有一个人通过汉军军阵留出的空隙中，必然会士气大跌，效仿者如云，他们恐怕就将全军覆没。
牙关紧咬，此小帅也是一果决之人，对着身边的亲部道：“阿图打，你率五百骑从旁监军，张弓瞄准汉军盾阵空隙，一旦我部有族人弃战而逃，无论何人，一律射杀！绝不可让一人避战！”
“是！”
“其余诸部，尽数随我杀！我等昆仑神后裔，纵死也绝不为懦夫。”
言罢，小帅狠抽胯下战马，手持长矛呼喝着向前冲杀而去。此时他已经没了后路，只有拼命。
“勇气可嘉。但若是拼命就有用，那实力和谋略还有何意义。”张郃看着冲锋而来的北匈奴，神色极其淡然。
硬刚过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之后，这天下骑兵已经多少没有能让他动容的了。若是天狼骑在此或许他还会慎重几分，但眼前这些弱鸡。
大手一挥，不同于车下虎士的重盾，大戟士虽一身重装，但却不持盾，而是手持大戟，腰别手弩。
许攸在袁绍与袁术的决战中并没有露面，而是之后以袁术老友的身份投奔，明面上弃了袁绍。但实际上是什么情况袁术心里清楚。
但是毕竟“借”了袁绍的人，许攸在之后也一直表现得尽心尽力。因此对于许攸的一些请求袁术就没有拒绝，就当给他发了工资。而且袁术和袁绍无论如何也是亲兄弟，再不对付也比曹操刘备要亲一些，帮一下也是情理之中。
而这其中，主要就包括三千大戟士手中的大戟和手弩。
百炼钢打造的特质大戟长近三丈，若不是大戟士皆是军中百里挑一的精锐而且个个体态雄壮身高八尺还真玩不动。手弩则是墨家打造，虽只有三发却杀伤力惊人操作简便而且便于携带，堪称神器。
三千大戟士同样五行而列，三行朝内，分散而立，彼此间隔近五尺。
手弩上弦，连弩攒射，虽不过三矢却劲力强劲，如割麦子一般，北匈奴骑士齐排而倒。
三矢过后，将手弩放回腰间，大戟士持戟而立，严阵以待。墨家的机关术结合人体力学让手弩与铠甲完全贴合丝毫不会影响行动。
面对迎面而来的北匈奴骑兵，大戟士熟门熟路的持戟横扫。
大戟士因为铠甲和大戟过重，行动和进攻都不够灵巧，但是只需横扫即可。近三丈长的大戟攻击范围远超胡骑手中的长矛，即使有少数精锐北匈奴骑兵手中持着近两丈长的长矛也远不及前者。
毕竟作为骑兵，为了避免影响行军和方便进攻，长矛丈八或两丈基本已是极限。向大戟士手中三丈长的大戟基本只有在春秋战国时期车战之中才会出现，若非经过特殊训练如此笨重的武器根本难以挥舞。
戟法基础四式，钩、啄、刺、割，在大戟士手中展现出无比的威力。一啄一刺之间，便有一匹战马重伤倒地，一钩一割之间，便有一颗人头落地。
军魂笼罩之下，整支军团化身收割机器，从容不迫的收割着送上来的人头。
张郃看到这一幕，心中大快。
这才是某的大戟士！
张郃也是命苦，大戟士诞生至今一直都没能施展出自身的能力。因为他面对的一直是公孙瓒麾下最为精锐的白马义从。
面对敏捷点满的白马义从，大戟士一路被从头吊打，除了被逼急了以命换命外没有别的办法，真可谓是生不逢时。
直至现今，大戟士方展露出其威力。在恃强凌弱、欺负弱旅之时，大戟士的表现绝不逊色于任何一支军魂军团。
第九百四十九章 偏激
与大戟士形成的战场绞肉机不同，车下虎士相对而言就“文静”了很多。
同样的开局，手弩攒射。毕竟家大业大，不用考虑资源浪费和性价比问题，怎么杀伤力强怎么来。
三波箭雨之后，同样排成五行的车下虎士三前两后，最外围的两行车下虎士竖起了比他们还要高不少的巨大塔盾，组成阵列，而其后的车下虎士则是将巨盾放下，手持两丈长矛，蓄势以待。最中间的一排车下虎士则是手持巨盾，身体微松，随时准备应战。一旦前后有人手上他们就会顶上去，补足军阵。
特制的塔盾彼此之间连为一体，边缘通过机扩卡主，中间只留下仅能通过长矛的三个圆孔。三千车下虎士，用塔盾组成了一个完美无瑕的长方形，毫无缺陷。
面对这座钢铁血肉所铸的城墙，北匈奴撞得头破血流。
高大厚重的塔盾将车下虎士保护的严严实实，即使立于马上的北匈奴骑士也根本避不开，只能挺枪而刺，或者策马冲击。
但是那坚固的塔盾皆是大量精铁打造内嵌良木，厚重无比，他们的长枪长矛根本刺不穿，不少枪矛还因为用力过大而直接断裂。即使是鼓锤等破甲武器依然丝毫撼动不了分毫，一砸之下仅仅使之出现微不可见的变形。
而且，塔盾微微倾斜可借地力，之上还有不少锋利的外刺，战马撞击后完全如同撞到城墙上一般，根本撼动不了分毫。而且自身还撞得头破血流。
在塔盾保护下的后排车下虎士可不会任由敌方进攻。锋利的长矛从盾牌预留的空隙中不断捅出，出手必见血。
位于军团中心的周泰看到北匈奴蚍蜉撼树一般的进攻，微微冷笑。
而在此时，外围的北匈奴也开始发起了冲击，易欲支援。见到这一幕，周泰不惊反喜。
车下虎士作为军魂军团的终极奥义便是防御，三千甲士融为一体，组成盾阵后，受到的撞击和伤害可以层层传递平摊，如果没有关羽军团那样恐怖的爆发力根本无法撼动。
而面对骑兵时，更是如此。骑兵的冲锋对于车下虎士毫无作用，反而会反弹给他们自身，增强车下虎士的杀伤力。毕竟车下虎士最大的不足就是杀伤力太弱，有守无攻。
若是被大量步卒围住，围而不攻拖至气力耗尽，车下虎士也是毫无办法。毕竟他的防御是以整体盾阵为核心，分开来比普通的精卒强不到哪里去。
被两面夹击下的车下虎士表现得犹如湍流中的巨石一般稳如泰山。若是有人从上空俯视就会发现，原本在内部北匈奴冲击下的大戟士还会因为冲击力而整体不断的向外侧微移。
而现在，在内外夹击之下，两股力量相互抵消，这个矩形盾阵反而稳在了原地丝毫不动，而且阵势也没有分毫的变形。
外侧战马撞击产生的冲击力在传递之下撞击到了内侧的北匈奴骑兵身上，内外力挤压之下，直接化为一片肉糜。
“北匈奴这是在自相残杀啊！”远远看着这边局势的曹操忍不住道。
车下虎士的表现他一眼就看出了其奥妙。表面上看来是被内外夹击，但实际上，等于是车下虎士的盾阵完全被伤害隔离了，两边的北匈奴骑兵在彼此相互冲撞，自相残杀。
那一片战场把车下虎士抹去之后，毫无违和感，就仿佛两支骑兵在相对冲锋。
“车下虎士最是不惧骑兵冲锋，尤其是这种内外夹击，那更是自找苦吃。”孙策笑着道。
“但这支部队被步卒天克。”刘晔在旁冷不丁道。
“若是在中原作战，这支部队除了在乱战中护卫主帅一二恐怕一点用处都无。而且，若是关将军这种善于爆发的军团出手，怕是这支军魂军团也很难吧。”
刘晔一语直指要害。车下虎士看似很强，但在袁术手中完全是鸡肋。单拎出来，怕是只要万余精卒就能耗死这支军团。
而且军团奥义的卸力，除了面对骑兵冲击，对于步卒作用不大。自身进攻手段又匮乏，机动力又弱，缺陷确实太大。
“不过这支军团应对骑兵确是有一手，用好了完全能作为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堵住敌人冲锋的路。配合大量弓兵和少量精骑，对付北匈奴绝对堪称利器。”程昱轻轻扫了眼刘晔。看来刘备麾下也不乏激进之士。
“两边皆是死路，这万余北匈奴的命他们是救不了的。”审配淡淡道。
“两侧弓弩已然到位，现在却还不动手，你是想留手还是？”庞统紧紧盯着审配，沉声道。
“你说呢？”审配面不改色道。
“正南，不要做的太过分。北匈奴现在还不能灭！”庞统咬着牙道。
早就知道以审配的性格绝不会按照原本的安排行事，但没想到对方比自己想的还要狠辣。但是战场上令行禁止，审配作为主帅自己无法夺权，只能警醒于其。
“你放心，这场仗我会给北匈奴一个台阶的。”审配面色丝毫不变，根本没有把庞统的话听进去。
“不过，面子给他们，里子就不用给了。这种时候还藏着掖着，连军魂军团都不动用，真以为某心善？我先灭他两万胡人，看看他什么反应再说。”
审配的话轻描淡写，但言语之中恐怖的杀气在场众人都感觉汗毛微颤。这果然是个狠人。
了解审配性格的庞统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审配也不会听进去，他已经提醒过了，再多说也于事无补。接下来就只能希望对面的北匈奴单于能够识相一些了。否则的话，依审配的性格把这十万胡人屠个大半也不是干不出来。
在场众人都默默地给审配打了个不能招惹的标签。
自从河北一战之后，审配原本就偏激的性格更加极端了，有种长歪了的感觉。但是毕竟是意志升华，虽然歪了，带来的能力提升是实打实的。不过这性格……
超越常人半步是天才，一步是疯子。审配现如今就是这种情况，已经彻底钻进去出不来了，仿佛当年的公孙瓒一般。
抛开一切，完全以袁绍的利益为核心，只要符合袁绍的利益，任何极端的事情他都能干得出来。
庞统心中不免对北匈奴升起了一股同情，同时心中默默地祈祷。大好局势，可千万别玩翻了啊！
第九百五十章 崩溃
“杀！”
须卜涅不断率军冲击着面前的两座汉军军阵。
然而，在麾下将士生死不计的冲击之下，面前两座汉军军阵丝毫没有被撼动。麾下折损已经近千人了，但却斩敌不过百余。而其中，七成以上的士卒是死在大戟士手中，但同样，阵亡的汉军士卒**成也都是大戟士。
看着车下虎士那不知多厚的塔盾，须卜涅满是无力。征战沙场如此多年，这么硬的乌龟壳他从未见过。
战至现在，他眼前倒下的车下虎士不过十余人。这十余人都是他麾下最勇猛的几名千骑长用命换来的。
大戟士虽然恐怖但却依然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而车下虎士如深渊一般见不到底的恐怖却让他感到胆寒。
“须卜涅，这支盾兵根本突破不了，不如集中兵力突破另一路。”兰琶看到所部伤亡，以及他丝毫没有变化的车下虎士，不由得焦急道。
“另一路汉军戟兵的实力你不是看不到，除非把你我两部兵马全都搭进去，否则根本突破不了。”须卜涅神色不变，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
“那你打算如何？”
“兰琶，你我相识多年，我也就不藏着了。你觉得我们能救得了被困的苍狼部和岑木部吗？”须卜涅道。
兰琶沉默不语。
“单于的心思，以你的聪慧，不会看不清楚。苍狼部和岑木部这万余族人我们根本没有能力救出来。单于若是真一心想搭救，天狼骑早该出动了。”
“那丘林申那边呢？”
“那个老狐狸，能被单于倚为重用，因为他比你我都狡猾得多。你没看他一直都没有派精骑强攻，只是骑射骚扰吗？单于的心思他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
不同于普通部落首领多是些莽夫悍将，须卜涅和兰琶作为北匈奴四大贵族部落之二的传承者，还是懂些谋略的，虽然比不上丘林氏，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话无需说透，点到这里，双方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不约而同的将族中弱旅派上前，放缓了进攻的强度。
远处，迪连心中微微点了点头：“须卜涅和兰琶还不算太笨，总算反应过来了。”
“单于，看来汉军真没有放水的打算。”冒翎面色略显难看道：“我部的伤亡越来越大了。难道汉军真的不考虑整个局面，想要对我们下手了吗？”
“不可能。”迪连瞬间否定道：“若真是那般，我们现在面对的就不是这以步卒为主的八万汉军了。”
“不过此事也不得不防啊，单于。毕竟我们面对的不是大楚，而是汉军的四国。他们之间的关系恐怕与我们猜测的有所差异。马上被困的那万余族人就要崩溃了，之后若是我们没有防备，只怕真的会出大问题。我们不能把命运寄托在敌人的心慈手软上。”冒翎提醒道。
“让天狼骑准备断后，另，通知阿史趸和丘林申，一同断后。”
局面恶化的比迪连预料的还要快。
面对大戟士和车下虎士这两座撼动不了的大山，被困其中的北匈奴根本撑不了多久。在发现突破不了这两支军团后，尽管苍狼部的小帅下令射杀逃兵。但面对死亡的威胁，还是有无数北匈奴骑兵逃往生路。
张郃和周泰都是知兵之人，这些逃兵放出去远比拦住杀掉作用大，他们根本没有阻拦。
两支军队的故意纵容之下，尽管北匈奴安排了监军不断射杀逃兵，但还是有逃兵成功逃出了死亡地带。
有人成功，带来的结果是和自然不言而喻。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原本还有所坚持、有所犹豫的北匈奴骑兵瞬间尽数崩溃了，全都蜂拥向着那中间的生路而去。
“不准逃，逃只有死路一条，都给我冲锋！一群懦夫，你们不配为我昆仑神的后裔！”满脸是血的小帅看着场中的局势，怒喝道。手中的长矛不断挑杀着身边的溃卒，但却依然无法阻止。
“大人，败局已定，我们也跟着撤吧！”身边的亲卫劝说道。
毫不犹豫的一矛将这名亲卫刺穿，缓缓的将满是鲜血的长矛拔出，小帅的目光扫过身边的亲卫：“吾等昆仑神的后裔，宁死不逃。你们都是我部中最精锐的猛士，纵死，也要不负我北匈奴的荣光，再敢言逃，某必杀之！”
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大戟士，小帅一抹脸上的鲜血，面目狰狞道：“随某杀！”
言罢，率领身边不过数十亲卫向着大戟士杀去。
张郃看到这一幕，面容一肃：“可敬的对手，只可惜，非我族类！”
操起大戟，张郃同样率领亲卫迎了上去。
“汉狗，去死！”
策马以势不可挡之势冲向张郃，北匈奴小帅面色狠绝，人借马势刺出长矛。
张郃同样将大戟刺出，长度上的优势能保证他的戟尖会先一步刺入。
但是北匈奴小帅并无闪避之意，眼中满是疯狂之色，手中的长矛有去无回。
“哼！”原本还有一丝敬意，小帅一开口的话语已然彻底激怒了张郃。
他可没兴趣和对方一换一，手中的长戟改刺为钳，用戟上小枝将长矛钳住。随后侧身闪过战马的冲锋，待战马从旁掠过，狠狠一记铁山靠向着战马侧面撞去。
一身重铠包裹，张郃本身犹如钢铁战士一般，全力一撞之下，战马顿时承受不住，栽倒在地，滑行数步。
北匈奴小帅兵马谙熟，在被撞的第一时间轻轻一跃便落到地上，继续持矛向着张郃杀去。
张郃在袁绍麾下虽不以武艺见长，但确也是名将之才，武艺比之北匈奴小帅要强上一筹。
不过对方有决死之心，打法暴烈，张郃不愿冒险，只能靠着实力上的差距不断地压缩着对方的进攻范围。
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小帅拼命地打法虽然暂时让张郃难以将其拿下，但很快便失去了锐气，被张郃抓住了其破绽。
戟锋凛冽，自小帅颈间划过，斗大人头顿时落地。
深吸一口气，身边已经被亲卫清空了的战场。张郃抬头看向已经逃出数百胡人的空隙，目光清冷道：“差不多了。”
言罢，命亲卫晃起帅旗，大军向着车下虎士的方向移动而去。另一边，车下虎士同样向着大戟士方向移动。两军夹击，准备将北匈奴唯一的生路堵死。而左右两侧的陈到军和关羽军也紧跟其上，将北匈奴再度围的密不透风。
上万胡人忙于逃窜，为了求生争先恐后、自相践踏，已然全无战心，接下来就是他们的收割时刻。
第九百五十一章 压制
北匈奴的反应比审配想象的要快，骑兵的机动力发挥到了极致。在意识到被困的骑兵已然崩溃无法救援之后，已经“尽力”了的他们毫不犹豫的甩开汉军步卒调转方向便撤。
审配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以孙策的霸王铁骑和曹纯所率的虎豹骑为箭头，颜良文丑张飞夏侯渊四将各率两千精骑紧随着向撤退的北匈奴衔尾追杀而去。
“单于，汉军的马比咱们快！”冒翎道。
游牧民族的马匹数量远胜于农耕民族，但相对而言，绝大多数的优良马匹却多出于农耕民族。因为相对于靠天吃饭的游牧民族，农耕民族的产粮更多，能更好的集中供给于战马。
武帝时期汉军经常于春季出兵正是因为汉军战马在冬季有足够的干草饲料供养，而匈奴马匹却因为漫长的秋冬季而掉膘严重，战马相对瘦弱。
此次与北匈奴作战，骑兵自然是重中之重。袁曹刘孙四家基本都将最好的战马装备给了麾下前来的少量精骑。平均马速比之数量众多的北匈奴自然要快一些。
凭借着战马的优势，孙策的霸王铁骑和曹纯的虎豹骑一路狂飙，紧追着匈奴骑兵不放，刀枪之下，轻松收割着人头。
迪连沉默不语，君主天赋再次开启，不同于之前的增幅，此次麾下所有骑兵整体速度骤升。
看着逐渐将自己甩开的北匈奴骑兵，曹纯侧目看向孙策：“孙将军，我们怎么办？”
他麾下豹骑和夏侯渊部骑兵都以速度见长，若是甩开大部队不是不能继续追上去。但是他不蠢，豹骑的战斗力远不及虎骑，而且兵力太少。一旦与大部队拉开距离，绝对扛不住北匈奴的回击。
孙策看着前方北匈奴大军中若隐若现的天狼骑，那熟悉的军魂波动令他感到热血沸腾。
眼中果决之色一闪，君主天赋瞬间开启，笼罩万余铁骑，低喝道：“其疾如风！”
同样的速度加成，但曹纯却明显感到了其中的不同。
北匈奴和夏侯渊的速度加成只是单纯的针对于移动速度，而孙策的速度加成却是全方位，还包括出手和反应速度，麾下士卒全都灵敏了不少。
但同样，孙策的君主天赋对于麾下机动力的加成较之前者要弱上不少。不过靠着马速本身的优势，汉军整体比北匈奴军速度还要隐隐快上一线，很快便要再度追上。
然而此时，北匈奴负责断后的天狼骑、阿史部和丘林部已经就位。
“果然还是不免要战一场。”迪连道。
“汉军的步兵方阵收拾残局后追上来大概需要一两个时辰，在此之前，需要结束战斗。”冒翎提醒道。
有些亏吃一次就够了，事实证明对付汉军步卒组成的军阵他们确实无能为力。一如当初对付李陵一般，在没有绝对实力碾压的情况下，只有游击战、闪电战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一旦再被咬住，恐怕又是一次惨剧。
率领天狼骑的当于麝面对着汉军，心中没有丝毫的畏惧，面容之上满是凛冽的杀气。天狼骑以无可匹敌的气势正面向着孙策军发起了冲锋。
“来得好！”孙策眼中满是兴奋之色。
“侵略如火！”
君主天赋被催动到极致，又一层强化笼罩了麾下的霸王铁骑。不是孙策不想帮助其他友军，只是他现在的能力尚未成熟，第二层强化只能笼罩住麾下三千之众。
第二层强化之下，霸王铁骑的力量和气势再度提高了一个档次，而且攻击附带小范围的伤害。这已经是孙策目前能维持的最强状态。
但是，当于麝眼中毫无波澜，甚至隐隐有一丝轻蔑。
“能力不错，可惜。”
两军相撞，力量、速度、防护力都比天狼骑要强的霸王铁骑却遭到了重创。
相对于天狼骑，霸王铁骑就好像拿着大刀的稚童一般，自身的技巧和经验相对差的太多，根本发挥不出实力。
各方面都处于巅峰状态的天狼骑用毫无缺陷的强大，教会了孙策什么才是真正的骑兵。
战马交错之间，一名天狼骑的骑兵熟稔无比的用枪挡住了霸王铁骑的进攻，待寻觅到时机，避过霸王铁骑坚固的铠甲，一枪直刺咽喉，一击必杀。
孙策手持霸王枪向着当于麝刺去，枪芒如星。当于麝完全无视孙策如猛虎一般的气势，大刀一斜便用巧劲将孙策的长枪砍歪，顺势反手一刀削向孙策的脖颈。孙策冷哼一声，转刺为扫，握紧沉重的霸王枪砸向当于麝。
双方你来我往，很快十余个回合过去，依然不分胜负。
“你比你麾下的骑兵要强上不少，不过依然太过稚嫩了。”当于麝淡淡道。
表面平静的他心中其实已经对于孙策和霸王铁骑升起了必杀之心。
此子太过恐怖。
经历过无数战事，他的眼光何其毒辣。眼前这员小将和这支稚嫩的军魂军团与已经到达了巅峰、难再有寸进的他与天狼骑完全不同。
前者现在的实力虽然不被他放在眼中，但是潜力之强令他都感到惊惧。只是现在展露的潜力便足已令他动容，若是多经历些战事，不过早夭折，三五年之内必然会与自己和麾下的天狼骑并驾齐驱，甚至还要超出。
孙策展现出来的力量让他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同样年轻气盛、恣意张扬的身影。他虽未曾见过，但那个北匈奴永远的噩梦自他幼时起便以一种遥不可及的形象存在于他的脑海之中。
“此子，必须死！”
瞬间将心中的恐惧掐灭，当于麝心中满是杀意。眼前此子虽然没有当初那人恐怖，但也不可放过，这世上决不能出现第二个冠军侯。成长不起来的潜龙，无论潜力再大也无法迅速转化为实力，只能被宰杀。
此时战场之上双方的骑兵已然纠缠到一起，天狼骑不愧是北匈奴的王牌，独自一军力战霸王铁骑和虎豹骑依然牢牢占据上风，全方位的展示了什么是毫无缺陷的强大。
相较之下，霸王铁骑和虎豹骑的缺陷一览无余。霸王铁骑太过稚嫩，而虎豹骑对比天狼骑也显得过于年轻，尤其是大量豹骑攻坚进攻能力远不如虎骑。
论起骑兵，马背出生的北匈奴经验比谁都多。虎豹骑这种一分为二贪图追求两种极限的做法当于麝十分能理解，他曾经也这般的幻想过。
毕竟个体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一如他麾下的天狼骑，均衡强大，但论冲击力不如虎骑，论速度不如豹骑。将军团分开培养确实是一种突破极限的方式。
但这种做法是极为愚蠢的。若是这种取巧的行为真的能成，那不就等于将一支军魂军团分裂练成两支军魂军团了吗？世上怎可能有这般好事。
虎豹骑的这种做法导致的就是，功用性相对较强，但是军魂力量分散，自身战力实际却是大大降低。
于中原大战，面对其他诸侯没有遇到同为军魂军团的精锐骑兵的情况下，曹操的虎豹骑看似锐不可当、能打能追。
但在面对天狼骑之后，曹纯才发现虎豹骑的路似乎走歪了。
如霸王铁骑一般被打爆，甚至还要更惨。天狼骑面对攻势强劲的虎骑便利用自身强大地战斗技巧和彼此之间亲密无间的配合进行配合围攻。
一对一，或许天狼骑只能和虎骑打平。但三对三，天狼骑能以伤亡一人的代价全歼虎骑。
而面对豹骑，天狼骑更是展现了绝对的碾压力。一名狼骑压着两三名豹骑打，以伤换命。
无愧天狼之名，天狼骑充分展现了什么叫做狼性。狼的狡诈阴狠和团队配合发挥得淋漓尽致。以一己之力压着两支军魂军团狂揍，强势无比。
夏侯渊等人同样被阿史部和丘林部纠缠着，落入下风，根本无力支援。
汉军与北匈奴在骑兵之间的差距显露无疑。
第九百五十二章 锋芒
“果然，北匈奴还是北匈奴，战力犹存。”审配看到这一幕轻叹道。
“这支骑兵确实精锐。”自己的虎豹骑被北匈奴的天狼骑只用一只手按在地上摩擦，曹操不怒反笑。
“井底之蛙难窥天地之大，我等过去果然是有些坐井观天了。”刘备感慨道。
于中原纵横，他见识过最强大的骑兵莫过于虎豹骑了。结果就是他心中骑兵天花板一般的虎豹骑，被北匈奴的军魂军团一只手轻松地按在了地上。
“也就这样，比之公孙瓒还是要差上一些。”见过大世面的袁绍淡淡道，经历过界桥之战，眼前的一切根本不足以令他动容。
“本初，若是当初公孙瓒不意气用事，而是如这些北匈奴一般的狡诈，你觉得你胜率几何？”曹操忽的道。
袁绍沉默不语。
他不屑于撒谎，但是事实就是如果公孙瓒真的不是那么头铁，他真的一丝胜率也无。
十数万铁骑是什么概念？
骑兵于步兵而言最大的优势便是机动力和战场主动性。骑兵败了能跑，步卒追不上。而步卒一旦败了，绝对就是被追杀至死。除非被围歼，否则这天然的优势注定了骑兵面对步卒立于不败之地。北方杂胡的战力根本不忍直视，但依然能成为汉室的心腹大患原因就在于此。
相对于公孙瓒麾下的精骑，袁绍手下的骑兵无论在数量上还是在战力上都远远不及，更遑论还有白马义从这种对于普通骑兵而言变态的存在。
若是公孙瓒真的如北匈奴单于一般的狡诈，他真的几乎没有胜机。冀州基本无险可守，铁蹄南下是一片坦途，若公孙瓒心狠一些不断轻骑骚扰烧杀掠夺，袁绍根本毫无办法。除了死守城池和要塞关口等险要之地，就只能期待公孙瓒自身出乱子或者犯糊涂才能有胜利的可能。
“公孙瓒若不意气用事，他就不是公孙瓒了。幽州铁骑有那般强势的战力、坚定的意志，白马义从能够出现，不就是因为公孙瓒自身就是一个偏激到极致的人嘛？若是失去了这种意志，公孙瓒又何足畏惧？就像破釜沉舟、乌江自刎的项羽一般，成于斯败于斯。”审配为主解围道。
曹操洒然一笑：“也是，成于斯败于斯。公孙伯圭的强大和悲剧自始至终就是注定共存的。”
“只可惜，北匈奴在之前没有将这支军魂军团派如战场，否则将之灭掉足可断北匈奴一条臂膀。”
“这支军团如此强大，曹公竟有如此把握？”刘晔问道。
曹操看了一眼军中不屑于屠戮溃卒，抚须而立的关羽，眼中精光一闪，满是自信道：“只要云长与某配合，某有九成把握将之尽数灭杀。”
听到曹操言语之中对于关羽的渴望和喜爱，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刘备都忍不住微眯双眼，面露不善。
曹操对于关羽的觊觎之心从来就没有消散和隐藏过。二人都是不拘泥于世俗、有自我的坚持和品格的人，互相引为知己。而关羽的能力更是与曹操契合无比，堪称珠联璧合。
只可惜，曹操来的太晚。关羽虽然对曹操也颇为敬重，引为少有的知己，但终究比不上刘备这个义结金兰的大哥。一个义字贯穿始终，注定了关羽不可能投靠曹操。
刘备也很清楚这一点，不过曹操这货一直在旁觊觎着自己的二弟，还是令他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只可惜此战并非与北匈奴的决战，不能全力施为，否则的话我真想看看我等完全整合在一起，究竟会有多么强大。”袁绍轻叹道。
“会有机会的。”庞统语气极其肯定道。
“士元，孙伯符如今深陷敌营，你就不担心？你不会不清楚伯符的年纪和潜力在北匈奴眼中意味着什么吧。”刘晔目光微冷道。
“伯符是愈挫愈勇的性格，有压力才能逼迫他不断的成长。而且，有周泰将军在，出不了问题的。”庞统微笑道。
在被困的北匈奴彻底放弃抵抗、孙策率军冲出去的第一时间，周泰便已经将车下虎士交由副将统帅。
虽说如此一来车下虎士会弱上不少，但步卒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也无伤大雅。
在周泰心中，孙策的安全永远是第一要位，其他的都要排在后面。若不是孙策和庞统的一致要求，他其实并不想率领车下虎士加入战斗。毕竟当初袁术给他的命令是在战场上绝对不能远离孙策一刻。主要也是因为孙策太不省心、习惯冒险，故而袁术才明令禁止。
周泰率数名亲卫策马的速度虽然比不上孙策，但是在双方战作一团之后还是很快挤了进去。
“周泰的手臂受过伤，没问题吧。”袁绍语气略带怪异的说道。
当初设计伏击孙策，战果如何他十分清楚，周泰折损一臂。按理说这对于一个武将而言是极为致命的。失去一臂，一身战力起码去了大半，毕竟双臂用力和单臂之间的差距不可里计。
庞统神情略带感叹，看着正在冲锋的周泰那钢铁所制的右臂，语气莫名道：“怎么说呢，现在的周泰将军，可能比当初还要恐怖一些。”
袁绍等人的目光也纷纷集中在了周泰的左臂之上。
平时周泰的左臂都被绷带完全包裹，因此他们一直都没在意过。现在在战场之上，周泰将绷带拽掉之后，他们才发现那竟然是一条钢铁的手臂。
只见冲锋之中的周泰轻轻抬起右臂，内气一动，手臂之上的机关便已启动。
“嗖！嗖！嗖！”
无数恐怖的破空之声响起。漫天的透甲钉从周泰的右臂射出，如绽放的梨花一般璀璨。
然而这美丽的背后却是无比恐怖的杀器。
暴雨梨花针。
这是袁术为这招所取的名字。
无数的透甲钉一瞬间射出，覆盖了周泰面前的数十名天狼骑，避无可避。
精钢所制附带内气外加淬毒的透甲钉本身的穿透力便堪比强弩。如此多的数量，再加上天狼骑本身所着的甲胄防护力并不算太强，数十名天狼骑几乎全部中招。多的身中数十，少的身上也有七八个。
而透甲钉之上所抹的见血封喉的剧毒一瞬间便注入了他们的体内，瞬间尽数阵亡。
一瞬间秒杀数十名天狼骑，周泰的表现震碎了无数人的眼球。
而此时的周泰却是有苦自知。刚刚那一击看似轻描淡写，但实际上却已经消耗掉了他大半的内气。幸亏他是专修体魄，内气损失对他而言影响不大，换作其他武将估计就已经废了一半了。
不过即使如此，周泰这恐怖的一击依然震惊了无数人。
曹操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士元，周泰将军这手，能给我麾下将领来一个吗？”
庞统叹了口气，默默的看着一脸期冀的曹操，淡淡道：“曹公，你就不用想了。这东西太贵，不是你能玩的起的。”
第九百五十三章 失算
见曹操和袁绍等人依然有些不死心的样子，庞统指了指一旁闭目养神的五个老头。
“这条机械臂是集墨家和公输家等机关术的精华所制，靡费十分之高。最关键的是，目前我大楚所产的钢铁质量依然不足以支撑长久的维持。这种规模的战斗经历个两三次，估计就会报废。因此每次战斗之后都需要维修保养。”
“这五名老者就是专门负责保养的，皆是大匠。以他们的水平，恐怕在座的各位手下能与之媲美的加起来都不到一掌之数。而且，保养也是需要钱的。”
“陛下当初在见识过其威力之后也曾经想过将之推广。但是在核算过其成本后也放弃了这个打算，除非万人将以上将军真的手臂废掉会考虑再造一个之外，在这方面技术有突破性进展之前，这东西基本基本就算独一份了。而且，这机械臂适合的是周泰将军这样专修体魄之人，你们麾下似乎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吧。”
庞统一番话直接打消了在座众人所有的念头。袁术都不太玩得起的东西，他们就更不用考虑了。而且像周泰这样能专修体魄闯出道路来的天下本就没有几个。
毕竟这条路太狭窄了，相对于传统武将而言先天劣势极为明显。除非练到项羽那种地步，否则的话内气较少的他们根本不足以统帅大量士卒，最好的结果恐怕就是充当保镖亦或者禁卫军统帅。即使是典韦、许褚、周泰也是如此。
体修个人实力很强，而且皮厚抗揍，但若让他们统帅万人规模的大军根本支撑不住，效果还不如寻常二流武将。少量军魂军团基本就是他们的最终的状态了。
几人闲谈之间，周泰又开始了他的表演。
不得不承认诸子百家当真是人才济济，手中的黑科技令袁术都感到叹为观止。不过受眼界和思维的限制，他们对于武器的意识还停留在较为原始的状态。但架不住袁术给他们开挂，各种奇思妙想、天马行空的全部说了个遍，让这些家伙试着能不能实现。
结果真的超乎袁术的想象，很多他瞎扯的东西竟然真的被做出来了，就比如这暴雨梨花针。扇形面积内全方位打击，透甲钉面前除非精锐大铠，一般铠甲根本挡不住。其上还涂抹了南蛮秘制见血封喉的剧毒，内气催动下威力堪称恐怖。
除非面对二流以上武将运足内气抵挡，否则即使是精锐如天狼骑这般的军魂军团，在其面前也无抵抗之力。
但这毕竟是一次性手段，周泰在用完之后丝毫不停留。内气一动，机械右臂瞬间伸出一条紫色铁制软鞭，上面满是细小的利刃、倒刺和血槽，整齐无比，看起来极为美丽而又可怖。
长鞭刚柔并济，攻击范围宽广，而且与神经相连，可视做手臂的延伸，当真是如臂指使。
对于甲胄一般的天狼骑，铁制长鞭的杀伤力足以保证，而且天狼骑战斗经验丰富是针对于寻常的枪戟长矛，像是长鞭这种奇门兵器他们并不熟悉、难以招架。
面对前方迎面而来的天狼骑，周泰长鞭一甩，向着其脖颈而去。
天狼骑不慌不忙用手中的长枪一挡，想将之挑飞。
却不曾想长鞭被挡住之后，尾端一绕向其后备而去。锋利的鞭头如长枪一般从其背后穿胸而过，一击必杀。
天狼骑看着胸口的空洞，感受到逐渐消散的气力，脸上满是不可置信，随后倒下。
周泰心神微动，方才坚硬无比的长鞭瞬间软化被收了回去，随后再次用力甩出。
长鞭横扫一周，将前方数名天狼骑全部笼罩，逼其防守。广阔的攻击范围让天狼骑根本近不得周泰的身，而且周泰空着的左手也握着大刀等待着呢。
锋利的长鞭划过天狼骑的武器，发出一阵令人感到牙酸刺耳之声。其中一名天狼骑只觉得手中的长枪一松，断为了两截。
稍微一愣神的功夫，周泰可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长鞭再次横扫，瞬间又收割掉一名敌人和两把武器。
仗着长鞭的灵活和宽广的进攻范围，周泰不断地横扫甩动，周围的天狼骑不得不避退，要么就倒在了鞭下。偶尔有豁出命来不计生死的接近者，也因受伤太重被周泰用大刀轻松地收割。
这一条铁制长鞭化身成为天狼骑挥之不去的噩梦。他们实在难以理解为何此物如此锋利却又如此轻巧，如此坚固却又如此灵活，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用手抓上去，瞬间手废掉。兵器格挡两三下便会被长鞭两侧的利刃切为两半。而想要闪躲，且不说其仿佛长眼一般的灵活和诡异莫测，躲闪之时不可避免就会撞上周泰手中的大刀。
似乎除了合围，牺牲人命压制其攻击范围之外别无他法。但是周泰身边紧随于其的亲卫也不是吃素的，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关键时候能够豁出性命帮忙抵挡。
那从连人带马仿佛都被装进罐头一样的具装铠甲他们很熟悉，贵霜最强大的具装骑兵。正面交战令他们也感到有些麻烦的存在，根本不是短时间能够拿下的。
一时间，周泰周围数丈之内几乎成了天狼骑的禁区，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避退。
如狼一般狡诈的他们明白抵挡不过是白白牺牲，而且没有必要。天狼骑大部分还在被虎豹骑和霸王铁骑纠缠着，目前根本奈何不了这些人。柿子要挑软的捏，与其与之无意义的死磕，不如暂时忽视，待之后集中力量再将之拿下。
就这样，周泰一路劈波斩浪直接杀到了孙策的身边。
此时孙策与当于麝交战正酣，孙策手持霸王枪不断强攻，看似牢牢占据优势，始终无法将当于麝拿下。而当于麝虽然看似狼狈，但心思细腻的周泰敏锐的发现其气息悠长平稳，并不像其表面上那么慌乱。
当于麝看到周泰的到来，眉头一皱。
该死！
对于孙策他已经起了必杀之心。他的武艺其实比起现在的孙策还要强上一筹，但这点差距，他没有把握将孙策杀死。因此，自开战至现在，他一直都在伪装，在隐藏实力。
采用自己独特的技巧不断消耗孙策的内气和体力，待其气势衰落之后，伺机突然暴起一击致命，这是他一开始的打算。他要的不是击败孙策，而是为了消灭这个心腹大患。
就连周围天狼骑的进攻他都在暗中压制和操控着。他与孙策周围的骑兵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天狼骑占据了七成，而且比例还在不动声色的继续增加着。
但周泰的到来，打乱了他的计划。
不过，心思狡诈的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改变计划，而是依然保持着落于下风的状态，心中平静无比，脸上坚毅之中夹杂的一丝慌乱之色足以以假乱真。仿佛他真的不是孙策的对手，更对周泰的到来而感到害怕一般。
“幼平，你在旁压阵，待我拿下此僚。”
果不其然，年轻气盛的孙策并没有让周泰相帮的意思，一心想要将他击败。
当于麝心中暗喜，招式却显得愈发慌乱，摇摇欲坠仿佛即将就要被孙策击败一般。
周泰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听从孙策命令的意思，直接打马上前，作势攻向当于麝。
“主公，陛下让某贴身保护与你。此人狡诈凶险，主公请退后。”
“该死！”孙策心中暗骂，却毫无办法。
周泰和许褚、典韦一样，仿佛炼体的个个都是死心眼，脑子都被肌肉堵死了。
周泰认死理，这种危险情况下根本不会听他的，绝不会让他涉险。要想阻止周泰，除非把他甩掉，否则就是把他的腿打断，这货都能爬过来。
这种死忠的性格让孙策感动之余也十分的无奈。不过好在他还有些盼头，袁术曾答应过他，待他百招之内能够击败周泰之时，周泰就全权听他指挥，归属于他。
但是百招之内击败现在的周泰，即使孙策认为自己天资举世无双，怕是也需要起码五年时间，达到赵云那个水平才有可能。
孙策和周泰之间的关系完全出乎了当于麝的预料，虽然心中极为不甘，不过他还是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动手！”
爆喝一声，当于麝再不有丝毫隐藏，瞬间动用秘术引爆内气，将大半内气凝聚于长刀之上，刀芒如雪，仿佛一道匹练向着孙策席卷而去。
而周围一直在伺机以待的天狼骑也瞬间蜂拥而上，直扑周泰和孙策而来。
第九百五十四章 借力
孙策感受到当于麝刀锋之上凛冽的杀气，脸上并无慌乱之色。
他虽然性情莽撞，但战斗直觉却远超常人。早在当于麝一开始“演戏”之时他就隐约感受到了。
不过他并没有细想，对于一根筋的孙策而言，当于麝为什么有所收敛他并不在乎。只要自己攻势够猛，自然能将其真实意图打出来。
因此孙策一直没有丝毫的留手，进攻如狂风骤雨一般。
如同公孙瓒的刚强一般，这也是孙策的风格。正因孙策这种执着又冲动的性格，使得他屡陷绝境，但是却每次在摆脱困境、经历鏖战之后，实力就会突飞猛进。
如今的孙策在经历了辽西之战后，于生死间已然突破到了一流巅峰。实力在整个大楚都排的上号。凭借其愈战愈勇的特性，有把握稳胜于他的都没有几人。因为谁也不知道这厮会不会在压力之下打着打着又突破了。
当于麝一开始有所收敛其实也是害怕出现这种情况。
因为当初霍去病对于北匈奴的打击着实太大了，北匈奴上下对其既惧又怕。对于这么恐怖的对手，北匈奴上下将其研究了个遍。因为他们想搞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败的。
主场作战占据地利优势，令有精锐铁骑数万，结果在孤军深入的霍去病面前依然被打的落花流水。
这其中固然有霍去病战术先进之故，但是霍去病恐怖的能力亦或者气运也令北匈奴感到无奈。
第一战，初出茅庐的霍去病年仅十七，身边不过八百骑兵。虽说也是精锐之师，但却也仅仅称得上精锐罢了，这种战力的骑兵在汉军之中也并不少见。
然后就这么几场仗打下来，杀敌两千余，八百骑兵不但没折损多少，还直接晋升军魂军团了。顺道霍去病自身实力也像吹气球一样膨胀，直接突破成为当世少有的超一流武将。
这种事说出来北匈奴自己都不敢置信，境界突破对对方而言仿佛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之后霍去病的表现就更加离奇了。屡战屡胜、转战千里、势如破竹，根本无人可挡。
人家李广迷路就一直在原地转圈，这厮倒好，一迷路直接莫名其妙摸进了北匈奴腹地祁连山，结果匈奴大部分高层连带着单于直接被这厮一锅端了，顺便还带走了三万多首级。
霍去病的气运之强，北匈奴一度认为这厮是天神之子。英年早逝也是因为其功成名就、飞升长生天了。
而眼前的孙策在当于麝看来就仿佛一个小霍去病，同样的年轻气盛、天资纵横。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国之主，妥妥的主角模板。
当于麝有所收敛也是担心在自己的压力之下，孙策打着打着就突破了。
前车之鉴放在那里，血淋淋的事实警醒着当于麝，遇到这种对手，如果不能一巴掌拍死就别当经验宝宝。自己累半天杀不掉对方反而帮对方突破，然后对方突破后绝地反击把自己捅死，纯作死。
内气狂涌，手中霸王枪仿佛化身一条黑龙，向着当于麝猛地扑去。黑龙与刀芒瞬间纠缠在一起。
刀芒凛冽，转瞬间便将黑龙绞杀。作为北匈奴前三的强者，当于麝的实力已至巅峰，并非现在的孙策所能抗衡的。
积蓄已久的全力一击，刀芒之上凝聚了天狼骑的大量军魂之力。若非周泰打乱了布局，再积蓄下去刀芒的威力还能再增三分。
收枪横举挡在身前。传承至项籍的霸王枪坚不可摧，恐怖的刀芒也无法撼动。但是那恐怖的巨力以及碎裂的刀芒却被孙策完全承受。
英气的脸上平添了几道细小的伤痕，身上的铠甲更是四分五裂、沾满鲜血。孙策整个人更是被那股巨力直接掀下乌骓马，倒在了地上。
强抬起已经隐隐失去知觉的右臂，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孙策无视身体的剧痛咧嘴道：“还好，差点破相了，某以后还要见人呢。”
出征西域第一战便遭此境遇，孙策并不慌张，他已经习惯了。
天妒英才，但凡遇到强敌，没一个不想将他灭杀的，这种生死危机他见多了。
尽管被当于麝的实力阴了，孙策却并不慌张，因为他有一个坚实无比的后盾。否则的话他也不会硬生生和对方拼这一招。
虽然被这一击伤的不轻，但孙策也清楚地感受到了超一流武将的那层屏障。正如当于麝担心的一般，他隐隐有种要突破的感觉。
自前往西域以来，一路上孙策就感受到自己的实力在不断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增强。或许真的是气运加身之故，离开了袁术的他竟然有种困龙升天的感觉。
而距离对于天下武将仿佛天堑一般的超一流境界，他似乎就差临门一脚。只待遇一强敌，就能把他踹进门里去。
在看到当于麝的时候孙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因此，有着周泰当后盾的他肆无忌惮的与当于麝正面对刚。
孙策身上的波动瞒不住经验丰富的当于麝。
果然...
当于麝的脸色难看无比，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毫不犹豫的打马上前准备补刀。
“嗖！”
一把飞镖迎面而来，瞬间一分为九，直扑当于麝周身各处要害。
当于麝连忙持枪抵挡。
周泰趁机上前，将孙策拽起，扶于马上。
“主公，下次切不可再如此冒险了！”
孙策甩了甩酸胀的双臂，重新拿起霸王枪，毫不在意道：“放心，下次再见面，他就不是我的对手了。”
“不过，幼平。你现在是不是强的有点过分了。”孙策扫了眼周围，看见倒在地上的十数名天狼骑，以及他们身上五花八门的伤口，忍不住道。
这杀敌速度，换做吕布赵云在这里怕是也赶不上。
如果说原来的周泰只是个肉盾不死怪，现在就变成了暗器高手、刺猬一般的存在。一身上下遍布机关，杀敌手段不可数计，内气充足、火力全开之下的杀敌效率绝对是当世第一。
“内气已不足一成，主公，敌军势大，某先护你离开。”周泰毫无感情的传声道。
“不用，就算没了内气，你我联合在此人面前自保绰绰有余。而且此战尚未结束，某身为主帅怎可撤离。”
“那主公你小心些。”深知孙策性格的周泰也没想过自己真能劝退孙策，只能退而求其次。言罢其直接上前，担任主攻之位，以减少孙策危险。
右手长鞭收起，面对当于麝这等强者，长鞭劣势明显。机械右手不断延伸，转化为锋利的钢铁利爪。左手持刀的周泰向着当于麝迎面砍去。
第九百五十五章 抉择
当于麝面对周泰，只觉得有些无从下手。
纯以实力而言，眼前的周泰比之孙策不强多少，但难缠程度令他都感到无从下手。
长枪轻易地将大刀挑开，直刺向周泰的心脏。
周泰避也不避，右手利爪同样直刺向当于麝的心脏，以命相搏。
当于麝毫不犹豫的收回大刀抵挡。
眼前的大汉一看体型就知道是专修体魄之人，生命力强盛。自己一刀下去对方会不会死不能保证，对方一爪下来自己绝对没命。
锋利的右爪在长刀之上划出阵阵火星，尖锐刺耳的声音直令人难以忍受。
仗着手臂的灵活，周泰直接伸手欲攥住长刀，意图将之钳制住。
当于麝怎么可能让其得逞，长刀如皎月一般贴着利爪的边缘划过收回。
而此时周泰左手的大刀已迎面砍来。
双手各自有条不紊的连续进攻，一时间仓促之下竟然压制住了当于麝。
而孙策在一旁见到这一幕毫不夸张。如今的周泰战力较之断臂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而且那诡异的右臂在初次交锋之时，一般人根本不知如何应对。就是当于麝这般顶尖高手一时间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看着被压制住的当于麝，孙策并没有着急下手。因为他知道凭借自己和周泰联手还不足以拿下对方，实力上的绝对差距不是一只手臂能弥补的。
手中霸王枪狂扫，配合己方的士卒清理着周围围杀上来的天狼骑。
天狼骑本身实力太强，而且数量众多的情况下，彼此配合起来战力更是会陡增。一旦陷入围困，很难脱身。周泰的三板斧在赶来之时已经抡得差不多了，除非拼命否则无法再像之前一样大规模清兵，孙策自然要先扫除威胁。
配合着十数名亲卫，孙策很快便将周围聚集起来的天狼骑清理了大半。
“主公！”周泰忍不住出声道。
此时的他已经与当于麝交手了二十余回合，右臂的弱点已然被对方察觉。机械有着手臂无法比拟的坚硬和诸多机关变化，但灵活性依然无法与真正的手臂相比。在这般激烈的战斗中，这一弱点极为致命。
熟悉了周泰的进攻方式后，当于麝轻易地就再度占据了上风。手中长刀并不硬拼，如风中柳絮一般萦绕在周泰的周围，特别是左半部分的身体。
身上伤痕遍布，宛若从血泊中走出来一般，周泰这才呼喊起孙策。
“该死！”
当于麝面色赤红无比，他已经是用尽了浑身解数。周泰身上的伤势换做一般武将，死八次都够了，有几刀完全是贴着心脏穿胸而过。但是在不死怪周泰身上都仿佛无伤大雅的小伤。
若不是怕失血过多影响自己的战力，不利于之后应对突发状况、保护孙策的安危，周泰还能再撑上一段时间。
“幼平退后！”孙策爆喝一声，挺枪便上。
周泰也不逞强，毫不犹豫的回撤担当助攻之位。与此同时，右臂再次变幻，化为巨锤。
“彭！”
笨重的巨锤当面砸去，势大力沉。
面对这种重型武器，当于麝可无法再轻易地用刀挑开。运足内气，举轻若重，略显费力的将巨锤引歪。
趁着周泰立足未稳，当于麝想上前强攻。但是孙策怎么可能会给他这个机会，长枪逼上。孙策与周泰二人配合默契无比，与当于麝打的有来有回，几不落下风。
眼看拿不下两人，当于麝心中焦急不已。他不是没尝试以伤换命拿下孙策，但每次都被周泰舍命护卫，最终都变成了他和周泰以伤换伤。
和一个专修体魄的人玩以伤换伤，当于麝还没有这么蠢。几次下来之后他果断放弃了，转而开始关注起场中的局势。
天狼骑不出意外的依然占据着绝对的优势，用实力证明了这支单于亲卫绝非浪得虚名。
而霸王铁骑和虎豹骑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实力竟然也缓缓开始进步。
不得不说，足够的压力才能促使人更快的成长。以往从来都是横行无忌的霸王铁骑和虎豹骑在面对天狼骑这一强大的敌人之后，积蓄已久的底蕴开始爆发。
曹纯看着被不断屠戮的豹骑，心中满是焦急。相对于虎骑而言，豹骑的战力确实差的太多了。而此时他又无法让豹骑后撤，因为一旦豹骑撤离，虎豹骑军魂两分，虎骑的战力也会大大下降。
对面的天狼骑确实狡猾，深谙柿子要挑软的捏，一直在对豹骑下手，死咬着不放。
“将军，豹骑已经折损三百余了。”亲卫忍不住提醒道。
虎豹骑很多都是以军中百人将填之，亲卫也是略通兵法之人，他清楚豹骑一旦折损过多对于虎豹骑而言意味着什么。
“某知道。”满身铠甲沾满鲜血的曹纯用力砍翻一名天狼骑，咬牙道：“可现在的情况，让豹骑后撤只会更糟。一旦我们撤出战斗，就等于把霸王铁骑放在火上烤。如今已是退无可退，拼死也要撑住。”
“但将军，这才半个时辰，豹骑就折损这么多。后方的步卒恐怕还要起码一个时辰才能赶上，到时咱们恐怕就全完了。”副将急声道。
随着豹骑的不断阵亡，虎豹骑整体的军魂之力也在不断地消退。一旦减员超过三分之一，整体战力就会直线下滑。
“可恶！”曹纯恨恨的再次挥起了大刀。
贪多求全带来的致命破绽直令曹纯现在骑虎难下，对面明显是看出了豹骑这个突破口，一个劲在猛攻，但他一时间却根本毫无办法。
目光如饿虎一般狠狠的看着周围的天狼骑，曹纯心中一横，重于下定了决心。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必须做出选择了。”
心念一动，虎豹骑军魂顿时疯狂的涌动了起来。属于豹骑那部分的军魂之力仿佛被点燃了一般，化作养料，使得虎骑的军魂之力瞬间壮大。
“他日我必要踩在尔等的尸体之上，重建我豹骑之威！”曹纯心中狂吼道。
在不得不做出选择的情况下，曹纯最终还是选择了虎骑。
原因很简单，注重速度的豹骑，其终点曹纯已经见识过，便是白马义从。
在见识过真正达到速度极致的白马义从之后，曹纯就明白豹骑的极限在哪里了。终己一生也无法超越白马义从这一奇迹般的存在。
而虎骑不同。虎骑与野蛮的西凉铁骑、灵敏的白马义从走的不是一条路。相对而言，现在面对的天狼骑更像是虎骑的强化版，虽然在力量上虎骑还要略胜一筹，但是论起战力和配合，确实远不及前者。
若是有一天能够将天狼骑踩灭，虎骑必能在其尸体之上更进一步，超越于其。而且，或许还有再继续兼顾豹骑的可能。
第九百五十六章 胜负
随着曹纯点燃豹骑的军魂，虎豹骑逐渐开始了转化。原本就相对强横的虎骑在军魂的加成之下实力再次有了些许的提高，而豹骑则是整体焕然一新。虽然相较于虎骑依然是身着轻甲、出手相对灵敏，但力量、防御在虎骑军魂的加成之下则是出现了显著的提升。
原本虎豹骑时分时合的军魂此时彻底的融为一体、浑圆无缺，虎豹骑整体的实力也出现了极大地提高。
远远地曹操看到这一幕，心中欣慰之余也轻叹了口气。曹纯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对于曹纯这个堂弟曹操信任无比，对其的重视也是仅次于夏侯兄弟和曹仁。这个堂弟自幼便极为早熟自律，英勇善战、有勇有谋，实乃名将之风。
但其对外随和，内心的孤傲也只有曹操、曹仁等几个最亲近的人才清楚。虎豹骑设立当初便是冲着汉室巅峰时期至强的虎贲军去的，但是虎贲军立意太高，根本不是曹纯能打造出来的。
但好强的曹纯并没有放弃，而是选择取巧，将虎豹骑一分为二，各自追求极限，然后待时机成熟将二者融合重现当初追亡逐北、所向披靡的虎贲军。
可西汉巅峰时期的虎贲军那可是在国家鼎盛之时，集一国之力打造的。如今的曹操根本没有这个条件·，虎豹骑的潜力再强、利益再高，成长不起来也毫无意义。
曹操一直想要劝阻曹纯，但是面对这个骄傲赤诚的堂弟，他确实不忍说出口。现在曹纯自己能醒悟确实是再好不过了。
觉醒后的虎豹骑再不复之前的狼狈，曹纯指挥之下，个体硬实力与天狼骑相差无几的虎豹骑开始舍弃配合，采取一对一舍命相搏的战术。天狼骑彼此之间的配合太过默契，根本不是虎豹骑能比的，在人数略占优势的情况下，采取一对一死盯一人的战术才是最好的选择。
战场之上，四名虎豹骑向着三名抱团的天狼骑冲去。各自盯上自己的对手，不管其他。
三名天狼骑彼此之间心灵契合，其中二人主动持枪共同刺向一名虎豹骑，而另一人却是持枪抵挡。
被选中的虎豹骑丝毫没有理会之意，眼中包含戾气，持枪不管不顾的向着自己的对手捅去。而另外三人同样如此，各自舍命刺向自己的目标。
见状，其中一名进攻的天狼骑收回长枪，转而刺向另一目标，
两败俱伤。
随着长枪穿透身体，三具尸体倒在了战场上，两名虎豹骑，一名天狼骑。
而侥幸存活的那名天狼骑是在千钧一发之际避过了要害，右臂被划出了一道巨大的伤口，几乎废掉。
在这种舍命打法之下，双方的战损比瞬间拉近。
“果然，对方没这么好对付。”当于麝看到战场中的局势，苦笑道。
到了军魂军团这一步，各自都有自己独特的长处。除非被完全克制，否则以一敌二基本是不可能的。天狼骑再强也难以正面战胜两支军魂军团。刚开始之所以打的那么顺利，是因为霸王铁骑和虎豹骑各自都有问题。
而在面对均衡性最强，几乎可说是无懈可击的天狼骑，这些问题都被无限放大，才会出现刚开始近乎于一面倒的情况。
虎豹骑开始雄起，霸王铁骑自然也不甘落后。
孙策一手打造的军魂军团，特性一如孙策一般，勇猛无匹、遇强则强。
仗着袁术提供的大量资源以及识人之能，霸王铁骑个个身体素质顶尖、底蕴深厚。再配上孙策这位小霸王，这支军魂军团的潜力完全不在陷阵营之下。
不同于虎豹骑还需透支潜力、转化力量，霸王铁骑恐怖的底蕴都无需孙策引导。被天狼骑虐着虐着，他们的实力便开始出现了增长，更有甚者还有不少人当场突破。
技巧越来越纯熟、配合越来越默契，天狼骑给霸王铁骑提供了一个堪称完美的模板。仗着力量速度各方面都比对方要强，霸王铁骑直接开启了偷师模式。
照猫画虎之下，在折损了两百余之后，霸王铁骑的招式战术竟然也像模像样了起来。虽然和天狼骑还有着不小的差距，但个人硬实力基本足以弥补。
眼睁睁看着一开始被自己随意殴打的小朋友迅速地成长为可堪一战的劲敌，天狼骑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
他们想集中力量讲这个不断变强的怪物尽快解决，但是有虎豹骑牵制着近半兵力，只能是有心无力。
为什么打着打着对面就变强了？这仗该怎么打？还应不应该打下去？
尽管心中存在不少疑虑，但是意志坚定的天狼骑依然发挥着自身的优势，不断寻找着霸王铁骑的弱点和破绽借以将之击溃。
而霸王铁骑就宛若吸水的海绵一般不断从天狼骑身上吸取着经验以补足自己的破绽、臻于完美。
当于麝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天狼骑一如自己一般完全被当做磨刀石，心中愤恨之余也满是无力之感。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为了大局不得不“资敌”的行为着实令他深感无奈。
不同于霸王铁骑和虎豹骑在逐渐的扭转局面，颜良文丑张飞夏侯渊四人虽都是万夫莫敌的强将，但麾下铁骑较之北匈奴在数量和战力上都不占优势。
不过万余铁骑被阿史部和丘林部近两万精骑打的步步避退。其中只有颜良文丑靠着二人的默契和配合，勉强能稳住阵脚。
张飞和夏侯渊则是看着麾下骑兵被对方不断切割开阵型击杀却毫无办法。尤其是张飞，气得哇哇大叫。刘备麾下本就不以骑兵见长，若不是关键时候张飞能吼两声，挽回局势，这两千铁骑怕是早已折损殆尽。
一场骑兵之间的对决在这里爆发，北匈奴用实力证明了自己。
这场战斗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北匈奴在丢下三百余天狼骑和两千余铁骑的尸首后，面对汉军步卒休整之后的包抄，果断撤离了。
而汉军骑兵在此战中光是霸王铁骑和虎豹骑的损失加起来便有近千。普通骑兵的折损更是逾四千，直接被打了个半残。如果不是汉胡不两立，汉军意志坚定，在这么恐怖的折损之下，大军怕是早已崩溃了。
“正南，此战我们是胜了还是没胜？”
看着损失惨重的铁骑，袁绍问道。
第九百五十七章 好的开始
“胜了。”审配微笑着道。
看着那数千灰头土脸、伤势不轻的铁骑，审配心中没有一丝后悔。
这一战本就不能胜，他所能做的便是把握败的程度，将战败的损失降到最低，甚至将之转化为收获。
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近乎完美的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收获如何？”
看着浑身浴血的文丑，审配道。
“北匈奴的骑兵确实很强，不亚于昔日之公孙瓒。”文丑客观道。
昔日与公孙瓒的那场战斗，败的比今日还要惨的多。四万骑兵被两万幽州铁骑杀的毫无还手之力，死伤七八千杀敌才不过两千余，而且这还是他和颜良拼命之下的结果。
如今能打出这样的战果已然说明他以及他麾下铁骑的进步了。
“只可惜吾与兄长在领兵之上并无多少天赋，否则……”文丑略带不甘道。
“无妨，此战你们能有所收获已然算是值得了。日后要面对北匈奴这等强兵，你们的实力可不能落下。”审配微笑道。
颜良文丑的并非长于统兵之人，只不过是猛将之资，能有所收获已然不错了。袁绍手下也不缺统兵之将，只是张郃高览二人便完全足矣掌控全局，河北四庭柱绝非浪得虚名。
“这一战我们可谓是损失最少，但却也收获最少。”
审配的目光扫过孙策、刘备和曹操三人，心中不由得轻叹道。
在场之中，袁绍虽底蕴最为深厚，走的是堂皇大道。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袁术那般恐怖的发展能力，于这种大争之世，似眼前三人这般长于攻伐之人才是最为占便宜的。
不过一场战斗，曹孙两支军魂军团完成了升华，刘备麾下士卒虽损失众多，但经此烈战，也能锻造出一批百战之兵，更遑论还有孙策许诺的大量大铠。
论及以战养战的能力，己方与眼前三人相比拍马也不可及，走的完全不是一条道路。
“看来必须让子远多操操心了，否则的话这三人很快就会追上来了。”审配心中暗道。
作为一个种田流势力，审配很清楚要想在西域这种复杂的环境之下和曹刘孙这种战争流比发育是很难比拟的。
后者走的是精兵路线，不断征战战力不减反增。而对于袁绍而言，士卒的精锐与否影响不大，兵力的多少反而更加重要，有如韩信一般多多益善。三万精锐在袁绍眼中还不如五万新卒，发动战争亏本的可能性更大，远不如种田来的稳妥。
审配现在一心想把自己挂在大楚的身上，大楚吃肉，己方能跟着喝汤就好，稍微沾点便宜发育速度就能快上好几倍。
因此当初三方之中只有袁绍留了个许攸挂在袁术手下，为的就是偷鸡发育。
袁术也清楚，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毕竟都是老袁家，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更何况某个老东西还活着呢。虽然没有去见袁术，但一封书信袁术便已明白了一切。
老袁家现在三分了，也算留条后路，于袁术而言并非坏事。大楚现在足够庞大，不需要锦上添花的跟随者，反而需要袁绍这样半独立的“诸侯”去帮助自己开疆扩土。
这种半合作的方式于双方而言都是最好的选择。
“此战虽并不算完美。不过，透过此战我们也算看清了我们的对手。北匈奴果然已经没落，外强中干罢了。若是我等狠下心来，将之灭掉并不是什么难事。”审配淡淡道。
“哈哈，正南当真有淮阴侯之风，如此大胜居然还不算完美。”曹操朗声笑道。
他也是长于统兵之人，若是易地而处，恐怕也做不到审配这般。论及统帅之能，他自认不输任何人，但是单论排兵布阵、指挥调度确实比不上审配和周瑜。
“此战曹公麾下损失也不小吧，不心疼吗？”
“这有何心疼的，此战之收获，纵是再牺牲个几千士卒也无妨。更何况，不还有伯符给我等止损嘛。”曹操很是随意的勾住刚刚返回的孙策的肩膀。
“嗯？”浑身是血的孙策一脸迷茫。
“此言倒是，多亏伯符慷慨解囊，否则此战我等确是亏大了。待统计完损失之后，我等会将数量告知于贵方，那些铠甲也不用太快，半年内送来即可。”袁绍打蛇随棍上道。
“伯符不愧是当世英杰，为我大汉如此牺牲，非但身先士卒，还提供如此厚重的补偿，实乃我辈楷模啊！备代吾麾下牺牲的将士拜谢了。”刘备更果断，直接冲着孙策深深作揖，语气恳切无比，眼中已然热泪盈眶。
“哈哈，玄德公言重了。这都是策分内之责。”被三人这么一夸，刚刚从厮杀中脱离的孙策一头雾水，但本能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傻笑着道。
“我就知道。”
另一边，早在曹操开口时就欲制止但却被程昱和刘晔一起拉着不放堵住话的庞统一脸的无语。
就孙策这傻缺劲，是个人就想坑两下。要不是这货气运惊人，每次都能化吃亏为福，而且身边有人看着，怕是早就被坑的连裤子都当了。
和眼前这三位将脸厚心黑点满的奸雄相比，实在是太单纯了。
公瑾啊！你以前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
庞统不由得感慨道。
摊上这么个没脑子的货，得操多少心。
不过孙策这话一出，效果也是很明显。一时间，台上众人你好我好大家好了起来，原本隐约可见的隔阂完全消除。伤势不轻的夏侯渊龇牙咧嘴的和张飞聊了起来。
不知为何，这毫无关系的二人聊起来竟然甚是投契，彼此之间似乎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作为核心的孙策却还不知道自己被坑了，被刘备拉着手贤弟长贤弟短嘘寒问暖，整个人被忽悠的都有些晕头转向。
经此一战，霸王铁骑和虎豹骑的关系倒是亲近了不少。人生四大铁之一，一起扛过枪。并肩作战后的他们，彼此之间极为的认可和信任。内心孤傲的曹纯和沉默寡言的周泰竟然也凑到了一起。
要想整合几个分裂的团体，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给他们制造一个共同且足够强大的敌人。如今的四国才算是真正的彼此初步建立的信任和联系，而非之前的疏远和单纯的合作。
“无论如何，这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吧。”心中微叹了口气，庞统也放下了心中的芥蒂，一边指挥着清理战场收拾残局，一边和程昱、刘晔、审配聊了起来。
对于伤亡的统计他还要确认一遍，免得曹操他们虚报。虽然身为人主，但对于这三人的节操庞统可一点都不相信。
第九百五十八章 桀骜
“此战伤亡多少？”待到远离战场后，下令暂停就地修整的迪连面色阴沉的问道。
“两万四千余。各部皆有战损，苍狼部和岑木部几乎全灭。”刚刚清点完伤亡的冒翎咬着牙沉声道。
他没有区分重伤和阵亡的数字，因为对于医疗条件落后的北匈奴而言，这二者并无区别。
死一般的寂静，迪连握着马鞭的手狠狠攥紧，手背上鼓起的青筋清晰可见。
这一战的惨烈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本以为不过是次表演，没想到汉人下手如此之狠。此战的伤亡比之之前与贵霜全面开战造成的伤亡还要多，堪称惨烈。以北匈奴原本就不多的家底而言，这两万余伤亡已然是极为惨重。
胯下战马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不安的躁动着。
“重伤的族人呢？”
“已经全部帮他们解脱了。”冒翎沉声道。
“早日回归长生天的怀抱对于他们而言也是件幸事。只可惜，我们还不能死。”
“将他们的尸首和战马甲胄等收殓了，回去好生安葬。”
“是。”
“此战汉军伤亡预计不到两万，战力当真可怖。”冒翎道。
随后从腰间拔起一把环首刀，递到迪连面前：“单于，这是我部族人从汉军手上夺来的一把尚未破损的武器。”
迪连接过刀，拔刀只是粗略一看，便觉锋利。雪亮的刀锋，精美的花纹无不印证着这是一把造工精良的宝刀。
“我部缴获的环首刀，质量都不在此刀之下，可以基本确定这就是汉军之中普通的制式兵器。”
“经我试验，以刀对砍。我部普通刀剑须得折损六七把方能使此刀破损，而以贵霜的制式长剑而言，也需要三四把。此刀之锋利和坚韧远超我等想象。此战我们之所以伤亡如此惨重，就在于汉军的装备太过精良，而非我等族人孱弱。汉军人人着甲而且装备精良，此战于我军而言太不公平了。”冒翎恨声道。
“没什么不公平的。”迪连淡淡道，随手将环首刀收回刀鞘，别在自己腰间。
“汉人仗着兵甲之利欺凌我等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不过如今的汉军为何会如此强盛？这般宝刀竟然不过是制式装备，而且人人着甲。他们应该刚刚才从混乱中摆脱出来而已，兵甲竟然如此富裕，这不合乎常理。”
如此精良的装备，若是放在昔日汉室中央军的手中倒尚能理解。可是前来这数万士卒竟然尽皆如此装备，这简直令迪连难以接受。
“单于，若是无法解决兵甲之间的差距，我等日后与汉军作战怕是……”
“汉军血性，不比贵霜，想要靠缴获怕是得不偿失。找机会看看能否从汉人之中打开缺口，采购一些兵甲出来。”迪连道。
“不过，也不能将希望尽皆寄托在此上。之前我等攻伐贵霜，掠得了不少工匠和城池，且不要忽略，务必要保护好，我有重用。”
冒翎点点头。身为好战的游牧民族他们比谁都清楚武器的重要性，几乎能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负。双方战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挥刀相向，刀锋不断相撞，先断裂的一方结局几乎不言自喻。
但只可惜北匈奴一身的天赋尽皆点在了战斗和骑马上，对于锻造之术着实不擅长。虽然族中也有锻造之术，能够打造一些武器，甚至包括少部分较为精良的武器。但是那产量和效率确实不忍直视。
要想打造大量的精良武器，还得从贵霜和汉人这些敌人手中得来。
“单于放心。”冒翎道。
“呵呵，这一战的情况恐怕要不了几日就会传到贵霜那些人的面前了。此战的结果对于汉人而言怕是这种下怀吧，不胜不败，真是可笑。”迪连自嘲道。
从明面上看来，此战确实是不胜不败，双方两败俱伤，折损相差不多，二者之强悍尽显无疑。
汉军正面作战之强悍，即使是于草原之上面对北匈奴也毫无畏惧，无可比拟。而北匈奴同样，在机动战和游击战方面，完全碾压汉军。
“日后草原之上，怕是免不了要起波澜了。各部落接下来要重新安置布局，将王庭护卫好，切不能留有漏洞，再重蹈当年的覆辙。”
“单于放心，我等定会加倍小心，不会给汉人可乘之机的。”
“单于，敌军之中有一子不得不杀。”当于麝道。
“你说的是与你作战的那个小子吗？”
“不错。此子之天资潜力某平生仅见，若是不趁其年幼将其灭杀，他日怕又是一个霍去病。”当于麝满是杀意的说道。
“这个人，暂时动不得。而且，就你与之作战的情况便可清楚，想要消灭此子也绝非易事。”迪连道。
迪连心中长叹。他又何尝看不出孙策的潜力，但是现在的北匈奴承受不起袁术的怒火。
大楚的这位皇帝陛下的脾气他素有耳闻，与当初的武帝一般刚强。一旦触碰了他的底线，北匈奴的倾覆只在弹指之间。
“而且，这对于你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迪连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当于麝：“现在的天狼骑与当初相比如何，你比我要清楚。以前缺少对手，天狼骑只能止步于此。但是现在，有了这样一个对手，你也该清醒一些了吧。”
迎着迪连的目光，一身傲气的当于麝不自觉的握住腰间的刀，头颅微沉，低声道：“单于放心。下次再遇，某会证明天狼骑才是天下至强。不过……”
“若是于正面战场，我一时失手将之击杀，还请单于不要怪罪。”
看着当于麝依旧桀骜不驯的样子，迪连心中轻叹了口气：“好，若是你真能正面将之斩杀，我绝不追究。”
“只要单于不放水，某自会将之斩杀。”当于麝直视着迪连的目光道。
天狼骑作为巅峰时期接近帝国的北匈奴集一国之力最后的底牌，虽然由他统帅，但是要想真正发挥全部的力量，还需要迪连这个单于的支持。而在之前的战斗中，迪连明显心有顾忌，没有完全放开天狼骑手脚。
初生牛犊的霸王铁骑和虎豹骑相对天狼骑而言确实太稚嫩了，北匈奴巅峰之时打造的王牌又怎会是这般简单。若不是迪连限制，当于麝有绝对的信心在一开始直接将这两支军魂军团打残，不给他们之后成长和觉醒的机会。
迪连脸色不变，对于当于麝心中的怨气他如何感受不到，但是他是单于，要站在大局的角度去看问题。
“此次是例外，下次我不会再限制于你，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我会的。”
第九百五十九章 困境
汉匈一战，自是引起了无数人的关注。
称雄一世的汉庭和纵横无敌的匈奴，两者之间的碰撞。无论是周边的小国还是其他三大帝国都极其的关注。
西域诸国以及围绕在北匈奴周边的小国都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终日，很多随时准备更换门庭。
身为弱国的他们，本身的生存之道便是依附强国。一旦北匈奴或者大楚战败，他们之中很多国家就要另做打算了。
三大帝国关注此战，目的自然是为了看看两国虚实，也是为了寻找盟友。
安息帝国，面对着罗马的不断入侵，以及内忧外患，身为皇帝的沃洛吉斯五世此时已然力不从心。
仿佛既定的命运一般，安息帝国如今面临的局势与此时的贵霜和原本这个时代的汉室几乎一般无二。
内部皇室和贵族纷争不断、自相残杀，地方贵族也是蠢蠢欲动，隐有分崩离析之态。与罗马战争的失利不仅导致沃洛吉斯五世这个皇帝威望大减，还造成了国库空虚、民生凋敝。
安息的王室本就是“外来民族”，当地的波斯人并不完全忠于其。以现如今的境况，国内自然是民怨不止。
“陛下，汉室与匈奴战斗的结果出来了。”莫迪达斯双手捧着一份情报，快步踏入了王宫。
“怎样？”沃洛吉斯五世丝毫没有在意莫迪达斯的逾矩，直接拿过情报打开，一边扫视着一边问道。
“不胜不败，汉室与匈奴战了个平手。不过……”莫迪达斯欲言又止。
“匈奴胜不了，对不对？”
能成为安息的皇帝，沃洛吉斯五世也不是愚蠢之人，莫迪达斯的弦外之意他很清楚。
“嗯。”莫迪达斯微微点了点头：“汉室与匈奴，一如罗马与我安息。此战虽然匈奴与汉室战平，但原因自不用臣说想必陛下也清楚。汉室牢牢占据着主动，进可攻退可守。而匈奴，虽然看似强横，能与汉室并肩，但实际上却是外强中干、根基浅短，怕是根本不是对手。”
安息虽是帝国，但却以游牧民族为主，与匈奴有些类似，善于骑兵。不过和匈奴相比，安息就富裕太多了，人口和财富上的优势，使得安息足以养得起以万为单位的具甲骑兵。毕竟也是前期能和罗马打的有来有回的堂堂帝国，安息的实力还是可堪一看的。
“汉匈一战虽然与我安息关系不大，但其中有许多我们可以借鉴的地方。陛下，我安息该变了。”莫迪达斯轻叹道。
四大帝国之中，安息的综合实力比之贵霜还要强上一些，位列第三。但是相比于其他三大帝国，安息帝国内部确实太过于松散，仿佛部落联盟一般的统治体系，让安息很难形成合力。尤其是在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下，这种体系的缺点暴露无遗。
对于麾下掌控力的缺乏令沃洛吉斯五世在失去威望之后根本无法动弹，仿佛一个傀儡一般。
安息亦有不少的忠臣能士，他们自是能够看出问题所在。如莫迪达斯这般忠心赤诚的更是敢于直接指出。
“此事太大，容我再思量一段时间。”沃洛吉斯五世闻言，缓缓的来回踱步，最终还是犹豫不决道。
“陛下，当断则断。如果此时不解决，我安息只会愈来愈糟，再过数十年怕是离倾覆之危不远了。”莫迪达斯焦急道。
因为疫病等原因，罗马这些年来好容易放缓了对于安息的关注和进攻。但是，安息的情况并没有因此而转好，反而是越来越糟。国内的矛盾愈发尖锐，斗争也愈加激烈，已经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
莫迪达斯很清楚，即使安息靠着数百年积攒下来的底子还能再支撑个几十年，但如果不作出改变，被取代是必然的事。
沃洛吉斯五世并不是个有魄力的君主，如今的安息虽然矛盾已显，但却还没到彻底激化的时候。若是如莫迪达斯所言一般下猛药，虽然可能会扭转局势，但也可能有倾覆之危。
已然年迈的沃洛吉斯五世并不想兵行险招，只愿安稳的渡过这段时期，不给自己留下污点。至于局势的恶化，自然由后人承担，他不愿担责。
“此事容后再议。”
无论莫迪达斯如何劝说，沃洛吉斯五世始终缄口不提变革之事。
一番劝阻无效之后，莫迪达斯只觉得心力疲惫不堪，只得退而求其次。
“陛下既然不愿变革，臣也就不多提了。不过如今汉室已经介入中亚的斗争，形势已变，我安息是否要与之结盟？”
“汉室吗？”沃洛吉斯五世语气复杂道。
他的心情与当初贵霜的皇帝一般无二，堪称难兄难弟。
贵霜在几近巅峰之时想跳，被班超一只手按在地上摩擦。而安息当初也是感受到了汉室的强大，整个中亚的强国几乎全被班超虐了个遍，最关键的是班超手中还没多少汉兵，基本就是借的小国弱旅。
在汉室大败匈奴之后，打通了西域与安息结交。安息自然也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国力之强盛，率领两万精骑前去迎接汉使。
结果，只是给汉使留下了个多奇物而兵弱的评价。
没办法，当时汉室的对手是巅峰状态的北匈奴。动辄十万铁骑，安息的这点实力确实不被看在眼里。堂堂一个帝国在汉史记载中就落得了个兵弱的评价。
即使现如今的北匈奴落魄了，安息也没敢动手。一方面是因为罗马的压力，另一方面也是畏惧北匈奴的战力。
战争不是兵多甲精就能取胜的。现在的北匈奴，论及兵马数量和装备等，在安息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穷的叮当响。
但是打起来，安息还真没有必胜的把握。双方都是骑兵为主，战术也比较相像，北匈奴的凶狠和几近巅峰的骑兵战斗技巧远超安息。在双方过去的小规模摩擦中，安息没有占得过半点便宜，这也是双方一直相安无事的原因。
“内忧外患难以解决，于北匈奴汉室之间陛下可择一盟友，以为助力，摆托如今之困境。”
第九百六十章 通敌
“北匈奴？”沃洛吉斯五世眉头紧皱，略带不耐道：“你为什么还会想到这群蛮子？”
虽然同为游牧民族出身，但是面对北匈奴，安息总表现出一种自负感，不愿与之打交道。然而，其中的原因也比较复杂。
北匈奴在巅峰时期的实力之雄厚，安息贵霜都难以望其项背。虽然人口相对较少，但战力绝对不容质疑。当时的安息对之既敬又畏，毕竟同为马背上出身，他们也与有荣焉。而且对于善于战斗的游牧民族，北匈奴对于安息的震慑力和压制远超罗马，当时的安息与北匈奴一直相安无事。
但是北匈奴被汉室打废没落之后，这种敬畏就变成了鄙夷和愤恨。由自卑衍生而成的自大，致使安息对于北匈奴一直包含一种无法消弭的仇视。
“陛下，如今局势已经变了，汉室搅入其中，我们想要扭转现状，就不能再因循守旧了，须得变通。”莫迪达斯劝道。
“我们与北匈奴本身并无多少仇恨，双方的仇视不过是自身原因，但彼此没有利益冲突。以往在中亚，我等三方鼎立，自是不可轻易与之结盟以免挑动贵霜的神经。但现在情况已经不是当初。我们与贵霜乃是世仇，不可调解，自然要从北匈奴和汉室之中寻一盟友。而且，就现在而言，北匈奴更适合为我等盟友。”
“为何？汉室势大，为何我们却要与北匈奴为盟？若是北匈奴被消灭，我等岂不是平白惹怒了汉室？”沃洛吉斯五世不解道。
“其一，匈奴与我等临近，我安息如今的弊病不在于外而在于内，汉室再强也无法越过匈奴前来相助，远水解不了近渴。”
“其二，若是与汉室结盟，北匈奴的局势就变成了四面皆敌，夹在我安息、贵霜和汉室之间。陛下觉得北匈奴在绝境之下最大的可能会是如何？”
莫迪达斯轻叹了口气：“那是一群疯子。不管是真疯还是装疯，他们都会疯到底的。三方之中，唯有我安息是最好的突破口，因为只有突破我国往西他们才能有一线生机。汉室那边对于他们乃是一处绝地。”
“其三，汉室刚刚一统，现在名为大楚。国内的事宜尚未解决，对外这次投入中亚的兵力并不多，北匈奴短时间内应该没有覆灭之险。况且，我安息与大楚相距甚远，只要做的不过分，明面上说得过去，汉室应该不会劳师远征。”
莫迪达斯将利弊得失看得很清楚。远交近攻适用于开疆扩土、征伐天下，而安息现在要的不是攘除外敌，而是肃清国内。大楚是敌是友影响不大，只要不彻底惹怒他们即可。借助北匈奴的力量将国内的问题才是最关键的。
但是，他对于大楚的了解只是表面。毕竟四大帝国屹立数百年之久了，他们的领土基本已经扩展到自己所能掌控的极限，因此一直基本算是相安无事。即使罗马多次进攻安息，甚至攻下过安息的首都，但最后还是不得不退去。
固有的思维他不清楚如今的大楚已经不是原本的汉室，侵略性和野心都远胜当初。而且，袁术也将世家这群饿狼从国内释放出来了。
“你说的不无道理，可是……”沃洛吉斯五世还是有些犹犹豫豫。
莫迪达斯心中轻叹了口气：“陛下如果还是有所担心的话，那我们就不与北匈奴明面上结盟，暗中联合即可，只要小心谨慎，即使他日大楚发现了，推出去几个替罪羊也足以给个交代了。”
对于沃洛吉斯五世的畏首畏尾莫迪达斯很是无奈，不过这也正常。根据他们以往的记载，汉室最重颜面，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并非空话。真的打了汉室的脸，汉室的报复可是不计得失的。但是只要明面上过得去，姿态放低，汉室肯定也不会太过强逼。毕竟远征中亚的距离放在那里了，后勤补给就能把汉室给玩炸。
“你有把握吗？”
“陛下放心，如果出了差错，尽可推到臣的身上。是臣吃里扒外、蒙骗了陛下，出卖了我安息的利益，私通外敌。一旦事情败露，所有责任，臣愿一力担之。”须发花白的莫迪达斯目光坚定的看着沃洛吉斯五世，斩钉截铁道。
“何至于此？”沃洛吉斯五世沉声道。他虽优柔寡断，但却并非昏聩之君，莫迪达斯可谓是他最为倚重的重臣。安息战败之后依旧能有如今之安稳，其功劳足占大半。
“还请陛下相信于臣，臣定可保此事万无一失。”
沃洛吉斯五世沉默片刻，最终道：“好，既然你如此自信，那么此事就交由你来负责。但是要记住，绝不可鲁莽行事，更不要给汉室半分把柄。”
“陛下放心，臣早有谋划。”莫迪达斯沉声道。
和北匈奴不同，安息的底子很厚，足够莫迪达斯折腾的。即使将国内人口财富折腾掉一半，如果能够解决掉现在的混乱局面也是十分值得。
因此，莫迪达斯才会选择兵行险着，联络北匈奴这条饿狼。
“你打算怎么做？”
“西北行省距离北匈奴最近，而且当地兵马已经多为地方贵族所掌控，臣打算从这里下手。臣会暗中联络北匈奴，让他们率军攻打，如此一来，便可消弱当地势力，陛下就可重新将之纳入掌控。以重兵借防卫之名驻守，暗中夺权，将之重新纳入掌控之中。”
“北匈奴乃是饿狼，只怕难以如我等所愿。如若其不遵诺言，肆意破坏，将西北行省化作一片焦土，我就是将之拿下又能如何？”沃洛吉斯五世道。
“陛下之忧虑臣清楚，但还请陛下放心。北匈奴虽然凶残，但也并非无脑之辈。如今之北匈奴，已近绝境，我等如此作为，亦算是平白赠其钱粮，他们自是会慎重考虑的。而且这也并非一锤子买卖，我安息十数行省大半都已完全脱离掌控，这笔买卖若是想做下去北匈奴必须要学会克制。”
“而且，只有他们听我们的话，我们才会给他们提供他们最渴望的东西。”
“什么？”
“精良的铠甲、军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