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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内纪全文阅读

作者:殇灵曲     宇内纪txt下载     宇内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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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山中人

    自太古历第十七劫开始,人间道获得了久违的和平,人族得以休养生息,如今算来也有万年了。

    自从轩辕氏一统,人间道共划分了七十二州,经过漫长的发展,各州虽说依旧有贫有富,有好有坏,但像赤州这样从始至终,一直甚是穷苦的却也少见。

    此州位于人间道七十二州的极西之地,终年寒风凛冽,用苦寒来形容这里也不为过,似乎贫穷在这种环境下也是理所当然的。除了戍军忠于职守,愿意驻守在此,就连此州的州牧都不大乐意呆在这。

    但人族终究是坚韧的,无论多么艰苦的地方都可以见到他们,赤州也不例外,而且居住于此的人族并不在少数。

    中州朝廷怜悯此地,曾下令此州民众可迁往较为富庶且人口较少的长乐洲,但迁走的人却不足一成,而这一成中至少有一半不是土生土长的赤州人。

    人终究是眷恋祖宗之地的,他们生于此,长于此,祖宗在此,自己的根亦在此!

    哪怕要去的地方比这里好上千倍万倍,哪怕留在这里生活依旧艰苦,他们依旧不愿离去,因为家在这里,而那里是别人的家,寄人篱下,滋味不太好。

    其实赤州虽说苦寒,但风景却算不得太差,只是前往外界的通路被一座大山阻隔,这座叫做云帆的大山纵横十万里,将赤州严严实实的挡在里面,州内之人不好出去,州外之人不好进去,想来就算是最有闲情逸趣的游吟诗人也不愿翻过一座纵横十万里的大山来欣赏一处只能算作不错的风景。

    但赤州之人对云帆山却并无多少怨怼之意,虽然它确实隔绝了赤州与外界的沟通,但它终究也养活了不少人。

    山中的野兽可以猎来换钱,山中的水柳木,天青石是建筑房屋的顶好材料,用山中特有的铁棘果酿造的铁棘酒便是在中州也小有名气。

    因此居住在此地的人很多,山中万人以上的大寨有上百个,至于小型的山村族落更是多如牛毛,如繁星一般洋洋洒洒的散落于山中。

    溪水村在这些村寨中毫不起眼,只是一个有数十户人家的小村落,就连名字也只是因为村口有条小溪经过而随便起的。

    或许不该说小溪经过这个小村子,应该说这个村子依傍着溪水建立,这些山民拥有着朴素的生存智慧,逐水而居总是更容易活下去的。

    在这条无名的小溪水前坐着一个约摸十三四岁的孩子,手里拿着一根自制的简易鱼竿,老神在在的等着哪条倒霉的鱼儿上钩。

    这孩子身上穿着山民常见的粗麻衣服,虽洗的干净但补丁摞着补丁,便显得破旧不堪,而且这衣服明显还小了**,穿在他身上未免有些滑稽。

    少年钓鱼时神情专注,脸上并无一丝不耐,因为他知道若是捉不到鱼,今天恐怕就要饿肚子了,虽说村头的李婶见到他空手而归,肯定会给他塞块一块肉干,但人总不能一直靠别人活着,况且李婶家也不富裕。

    这个少年叫做唐逸,名字据说是村子里以前一个读过两天书的老人给起的,寓意这孩子可以安逸幸福的过一生,只是这美好的寓意却注定和这个孩子没什么缘分。至少到目前为止唐逸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安逸的生活。

    唐逸没过满月父亲便在一次村里的狩猎活动中丢了性命,母亲因为生他落下了毛病,在唐逸两岁的一个冬夜里,终是没能熬过去。

    若在其他地方唐逸只怕要被当做天煞孤星对待没人理没人问,要么在父母死后活活饿死,要么被别有用心之人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给弄死。

    但幸好这里是云帆山,是溪水村,村民们不知道有天煞孤星这种东西,即使知道也不会在意,在山民的概念里每一个生命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有资格存在并且继续存在下去的,更何况在山里人口是极重要的资源,是村落可以继续延续的种子。

    于是村长大手一挥,以后这孩子就由村里养着了。就这样,唐逸吃着百家饭,穿着百家衣渐渐长大了。

    而事实证明,他也并不是什么天煞孤星,至少长到这么大,也没什么人因他死去,他就是一个身世孤苦,命不太好的可怜孩子。

    唐逸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村里的人也没瞒着他,在山民的眼中这种事没什么好瞒的。

    或许是无父无母的缘故,唐逸自立的很早,七八岁的时候就会在山中捡些柴,摘些果子,或是拿着村长给他的小弹弓,打几只小兔子,虽然成功的时候不多。

    村里的人对这个自幼孤苦却自立坚强的小男孩总是多了些赞赏宠爱的,每每教训自家孩子的时候也会拿他当成榜样。

    有时小孩子不服气便会顶回来:“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野娃子。”若是听到这话,即便是最宠溺孩子的大人也会把自家孩子揪过来结结实实的揍上一顿,然后严厉的叮嘱,以后不准再说这话。

    当唐逸长到十二岁时学会了钓鱼,又会弄些陷阱,可以独自在山中捉些小动物果腹,不再太依赖村里人的养活。

    今天唐逸本想是进山的,家里的柴烧完了,前几日打的黄獐子也吃的只剩骨头,可村里的猎头告诉他今天有很大的山雨,进了山只怕他这条命就要被山神爷爷收走了。

    因此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来溪水边钓鱼,此刻天已经渐渐阴沉下来,从山口吹来的风里也带着一种黏腻的感觉,只怕山雨马上就要来了,唐逸收了钓竿看着鱼篓里的两尾鱼,轻叹了口气。

    “看来今天也只能如此了。”唐逸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却不慢,收好鱼竿,背着鱼篓便准备回去。

    就在这时,在村子前面的一条小山道上似是走过来一个人,唐逸心下诧异,自他出生以来,长到这么大,从未见过外来人。

    唐逸开始时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但随着那人越走越近,且在看到他后明显露出了一丝庆幸的神色后,唐逸终于确定那是个人,而且是个外来人。

    随着那人又走近了些,唐逸看清楚这是个约摸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瘦削,穿着件不新不旧的长袍,背后背着个竹制的箱子,看起来很是沉重,不知装的是什么。

    那中年男子走到唐逸面前,温和的看着他,笑了笑:“这位小兄弟,你看这山雨快来了,请问我可不可以在村子里暂住一晚?”

    或许是男子温和的目光引起了他的好感,唐逸只是稍微打量了一下那男子便说道:“这事我做不了主,不过我可以带你去找村长问问看,若他也同意,你就可以留下。”那男子笑着:“好,那就有劳小兄弟了。”

    随后唐逸走在前面,示意男人跟着自己,只是他未曾注意那男子在他转身后,看向他的目光多了些莫名的变化。

    山雨欲来,留在屋外的人便不多了,少有几个在外面的人,也忙着往家里收东西,一时之间也没人注意村子里来了外人。

    村子不大,没走多长时间,两人就来到了村长的小院子里,唐逸远远的喊了几声:“村长爷爷,村长爷爷,快出来,村里来客了。”

    过了没多会儿,从屋里走出来一个拿着旱烟的老人,一边磕着烟袋锅一边打趣道:“小唐逸啊,有啥客人,咱这穷山沟沟,多少年没外人来了,可别是啥山精野怪迷了你的心呦。”

    可随后他就看见了跟在唐逸身后的那中年男人,一时间有些愣神,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喃喃道:“我的乖乖,还真有客到咧。”

    老人略显尴尬的笑了笑:“老汉胡说咧,客人可莫怪,莫怪啊。”那中年男子却并不在意老人之前的话语:“无事,无事,村长你看这山雨要来了,我能否在村中暂住一晚。”

    村长看了中年男人良久,似乎确定了这个看起来很瘦弱中年男子对村子并无威胁。

    或许是村长不知如何开口,又或许是懒得问,村长并未问男子的来处。

    只是说道:“没问题的,客人就住在老汉儿家里,还宽敞些。”

    但那男子却摇了摇头:“我来这已经是添麻烦了,怎还敢住在村长家,我既然在村口遇到的是这位小兄弟,也算我俩有缘,不如我住他家吧。”随后还冲着唐逸笑了笑。

    村长和唐逸一时之间都有些惊讶,村长沉吟片刻:“这事你还是和他商量吧。”

    男子闻言将目光放在了唐逸身上,等着他的回答。唐逸虽然诧异于中年男子会想和自己同住,但也未曾多想,于是点头应了。

    男子见唐逸答应,似乎显得很开心,于是向村长拱手告辞,在唐逸和村长道别后,跟在他身后,走向唐逸的家中。

    村长走回屋里后,叫过来自己的孙子说到:“去告诉你宋叔,唐逸家来了个外人,让他看着点。”村长的孙子应声出去了。

    虽然那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并不像坏人,但村长还是不敢全然放心,毕竟唐逸还是个孩子,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第二章 落魄秀才

    那名中年男子跟在唐逸后面,走了片刻便来到了唐逸的家里,唐逸的家很简单,天青石和着泥土建成的屋墙,茅草铺的屋顶,虽然不大,但是遮风挡雨却是足够。

    屋内的陈设更是简单,里外两间小屋,里屋有一张土炕,外屋有一个灶台,一张小桌,桌上摆着一盏油灯,桌旁边有两张小凳子,这些就是屋里所有的东西。

    唐逸先来到了灶台边,见里面还有些余柴,应该够今晚所用,于是松了口气,开始小心翼翼的生火。等到灶台里的火苗渐渐大了起来,才起身拎着今天钓到的两条鱼,走向屋外。

    不大的院子里有块大石,唐逸将鱼放在石头上,拿着柴刀收拾起来。刮鳞,去鳃,清空内脏。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十分熟练。

    那中年男子从进到院子就一直看着唐逸忙活,既没有上前帮忙,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到此刻才问道:“小兄弟,你的父母可是故去了。”

    唐逸愣了一下,想了想才说到:“故去了,你是说死了吧,是啊,他们在我还没记事的时候就死……呃,故去了。”

    中年男子在唐逸的言语中并没听出什么异样的情绪,似乎他只是再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中年男子不免有些好奇:“小兄弟,你提到自己的父母不伤心吗?”这次轮到唐逸奇怪了:“为什么要伤心,我从小就未见过他们,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又有什么可伤心的。”

    中年男子失笑道:“是了,倒是我着像了,是啊,有什么可伤心的。”

    这时唐逸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说到:“这位客人,虽说有些不好意思,但今天的晚饭恐怕没有你的份,这两条鱼我自己果腹也是勉强,若分给你,怕是我要挨饿了。”说完略带歉意的看了那中年男子一眼。

    中年男子从唐逸的眼中看到了几分歉意,但更多的是绝对不想分给自己鱼的坚持。这种态度与小气无关,仅仅是为了生存而产生的本能。

    中年男人从背后的箱子里拿出了两个馍馍,朝唐逸晃了晃,说到:“你看,我有吃的,不会与你分鱼,不过晚上你要让我住在屋里。”

    唐逸在中年男人拿出馍馍的时候就已经松了口气,说到:“这是自然,晚上你可睡在外屋。”说完拎着鱼回屋,将鱼放在锅里,用小火慢慢煨着。

    咚咚咚,大门口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唐逸家的院子并没有大门,所以说是敲门,其实来人只是在栅栏上扣了几下。

    中年人向外看去,只见一个面像憨厚的中年汉子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块腊肉和一坛子酒。

    那憨厚的汉子站在门口,正在向院子里张望,似是在寻找唐逸在哪。

    但中年男子知道那汉子目光其实一直没离开自己的身上。

    那汉子面像憨厚,但目光却如鹰隼,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几分警惕,还有几分好奇。

    这个中年汉子是这村里唯一的猎头。

    这时唐逸急急忙忙的从屋里出来,冲那汉子喊了句:“宋叔,你咋来了。”

    宋叔憨憨的笑了笑:“呵呵,我听村长说小唐逸家来了客,还是从山外来的,所以来看看。”

    说着还晃了晃手里的腊肉:“顺便给你带了块肉。”

    唐逸颇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叔,这咋好意思嘛。”

    宋叔笑骂一声:“咋?还和你宋叔客气,别忘了你小时候可没少在我家蹭饭,去把肉拾到拾到,今儿叔在你家吃。”

    哎!唐逸应了,拎着腊肉回屋。

    看着唐逸进屋后,宋叔将酒放在下,朝着中年男子一抱拳:“我叫宋青石,是这村里的猎头,听说客是从山外来的,心里好奇的紧,所以过来看看,还望客人莫怪。”

    那中年人一拱手,算是还了一礼,说到:“,哪能呢,我来您这村子借住是我叨扰了,哪里还敢怪您。”

    宋猎头见状说道:“不知客人高姓大名,是从哪里来的,咋会到我们这个穷山沟里来了?”

    那中年人苦笑一身:“嗨,我姓陈名羽,本是黎州人士,原本家中也算殷切,我呢,乡试之时又中了秀才,有资格进入县学,也算有了些许前途。”

    似乎是怕是宋青石不信,还从自己随身带着的箱子里拿出了一样保存的很好的文书:“你看,这么多年了,我还留着这秀才的文书。”

    宋青石虽说不识字,但这文书上朱红色的大印却还识的,心下也就信了七八分。随即口中便改了称呼:“那先生如今这是?”

    陈羽叹了口气:“哎,我考中之后不到一月,家中老父突发急病,几经周折,也未能寻得良医为其治病,父亲便去了,我母亲因忧思过度,不久也去世了。”

    陈羽又是一声长叹:“哎,父母死后,我入了县学,本想一朝功成,也算对的起故去的爹娘,奈何时运不济,屡试不中,家中的钱财也被我用空了。无奈之下我只得跟着一些游商,替他们管管账,混口饱饭。”

    “这次呢,我是跟着这群游商来赤州进货的。本想着走完这趟,我手上的钱也攒了不少,能回家盘间铺面,后半辈子也算有了着落,可谁曾想,就在这云帆山下,遭了马匪,钱全没了。”

    “我慌不择路之下,逃进了这大山中,索性老天爷对我还算不薄,让我遇见您这村子,不然我早晚让狼叼了去,只是可怜我这些年辛苦得来的银子!”

    宋青石听完也是一阵唏嘘,没想到这中年书生命途如此坎坷,不由得开口劝慰:“这钱财终归是身外物,命才是要紧的,如今先生死里逃生,钱财之事就不要太过挂怀了。”

    陈羽面带苦涩之意,却也只得点头称是。只听宋青石又问道:“不知先生今后作何打算,可有去处。”

    陈羽摇了摇头:“哪有什么打算,往后走一步算一步吧。”陈羽面上苦涩之意更重,但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脸希冀的看向宋青石:“哎,对了,宋兄,你这村子可缺教习,教这些孩子读书识字?”

    宋青石愣了一下:“啊?教习嘛,我们村老早以前有一个,不过年岁太大已经过世了,村长到是有意找再一个,只是人家嫌我们这穷,都不来。”

    陈羽一听赶忙说到:“那你看我怎么样,我是秀才出身,教教书还是没问题的。”

    宋青石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嘿嘿,行倒是行,只是陈先生,我们这村子小,太穷,怕是请不起你呀。”

    陈羽摆了摆手:“不要银子,只要给我个住的地方,管我一天三顿饭就行,我呀也没什么盼头了,后半辈子要是能在这安定下来,也不错。”

    宋青石想了想:“既然如此,那我去帮先生问问村长去,明个一早给您答复。”说完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陈羽见状,连忙说道:“宋兄,不吃饭了吗?”

    宋青石哈哈一下:“哈哈,俺是吃过来的,实不相瞒,是村长叫俺来试探试探你,如今打探清楚了,我也得给他老人家回个话不是,顺道和他说说你的事。”

    陈羽目送着宋青石走出院门,在后面喊了一句:“慢走,宋兄。”

    这时从屋里传来了唐逸的喊声:“宋叔吃饭了。”陈羽闻声转身走进了屋里。

    唐逸看见就陈羽一人进来,不禁问道:“哎?大叔,我宋叔呢?”

    陈羽答道:“你宋叔有事,先走了。”唐逸哦了一声,随后指着桌子上的菜说到:“宋叔走了,这菜我一人也吃不了,一起吧。”

    只见桌子上摆了两个盘子,一盘子是鱼,另外一个是辣椒炒腊肉。陈羽道了声谢:“那就谢谢小兄弟了。”

    “不谢。”唐逸一边递给陈羽一双筷子,一边回了他一句。

    饭菜虽然不多,但是陈羽却觉的这一顿吃的格外舒坦。

    吃过饭,陈羽本想帮忙收拾,但唐逸没让,陈羽便坐在板凳上看着唐逸刷碗。

    唐逸一边刷着碗,一边问道:“大叔,刚才你们说话,我也听了个七八,你真认得字,还考中过秀才?”

    陈羽笑了笑:“呵呵,当然是真的,这秀才的文书我不都给你宋叔看了吗,那可做不得假。”

    唐逸甩了甩手上的水,接着问道:“那大叔,你能叫我写俩字不,我的名字,对了,我叫唐逸,逸是安逸的逸。”

    “这有什么难的。”说着陈羽从灶里抽了一根木炭出来,在地上写下了唐逸两个字。

    然后朝唐逸招招手:“来,你看,就是这两个字。”唐逸走过来仔仔细细端详了半天,然后笑了一下:“原来我的名字这么写呀,谢谢你,叔。”

    当天晚上,不知为何唐逸执意要陈羽睡在里屋的炕上,自己则在堂屋里忍了一宿。陈羽拗不过他,只得同意。

    半夜十分,风雷大作,一场山雨磅礴而至,陈羽躺在炕上,看着外面的大雨,听着屋外唐逸均匀的呼吸声,心中格外宁静,嘴角也挂了一丝笑意,没过多久,也沉沉睡去。

第三章 教习

    这场山雨来势凶猛,从昨儿夜里一直到了今天晌午丝毫不见颓势,依然下的欢快。

    这可愁坏了屋中的人,唐逸愁眉苦脸的蹲在屋门旁边,看着屋外的大雨:“陈叔,你说这雨它咋还不停呀,它再不停,中午咱俩可就断顿了!”

    陈羽看着他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不禁开口逗了逗他:“哈哈哈,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俗话说得好一场春雨一场贵,你看这雨下的多欢,今年收成准好。”

    唐逸听出陈羽是逗他,于是回道:“叔呀,你莫不是昨晚上受了凉,今个儿发热说胡话哩,有哪个傻蛋会在山里种粮食,长得出来吗?再说了,这么大雨,甭管种点啥,都得冲跑了!”

    陈羽听了这话知道唐逸心里烦闷,于是呵呵一乐,从身边的箱子里摸出两个馍馍,还有一点萝卜条:“莫着急了,你看我这还有点吃的,昨个儿你请我吃,今天我请你,好歹对付过去,等到了晚上,若这雨再不停,咱再想折。”

    唐逸叹了口气:“哎~那也只能这样了,谢谢陈叔了,等雨停了我上山打野兔子来给你。”

    陈羽听了这话笑了笑,顺手递给唐逸一个馍馍。

    正在这时,只见唐逸家门口出现了三个穿着蓑衣,头戴斗笠的人,为首的一人走到院门口时就喊到:“陈先生,我带村长他们来见你了。”

    几人来到屋门前,将斗笠和蓑衣挂在门口,这才走进屋来,其中两人陈羽认得,正是宋青石和老村长,而另一位年约六旬的老者陈羽却没见过。

    唐逸却先说了话:“村长爷爷,武爷爷,宋叔,外面下那么大的雨,你们咋都来了?”

    村长笑道:“唐逸呀,我们找陈先生谈点事,你先进里屋去。”“哦!”唐逸应了一声转身进屋。

    看见唐逸进屋了,村长向陈羽鞠了一躬:“先前不知先生的身份,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先生见谅。”

    陈羽见了赶忙将其扶起:“村长言重了,那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你这不是折煞我了吗?”

    这时宋青石说道:“是呀,村长,陈先生也不是计较的人,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村长这才直起身:“先生高量,老头子也就不矫情了。

    “对了,我给先生介绍一下。”说着伸手一指身边的老者:“这位是武振威武老哥,原先是村里的猎头,后来年纪大了,就在村里管点事,谁家有个啥拌嘴吵架的,都请他给评理。这平时呀,村里有点啥事,也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商量。”

    陈羽冲着武振威见礼:“陈羽见过武老先生。”武振威摆摆手:“啥先生呀,可不敢当,就是个大老粗,你要不嫌弃随青石叫我声武叔。”

    “哎,好,武叔”见陈羽应了,武振威笑了两声,显得很是愉快。

    这时村长把话接过去:“这人呀,陈先生也算认识了,那咱们就说正事,我们仨这次来就是请陈先生当我们村的文教习,叫我们村的孩子认认字,识识数,以后呀别再叫人骗了。”

    听见老村长话中似有苦涩之意,陈羽不禁问道:“莫不是村里吃了这不识字的亏?”

    村长叹了口气:“哎!何止是吃过亏呀,是吃了大亏了!

    原来在这山中,山民靠山吃饭,以打猎为生,因此一年里有两次大狩,一次在开春之时,一次在初秋,猎来的动物呢村里将肉留下,统一分配,剥下的兽皮兽骨,等到入冬之前,再卖到城里,卖的钱用来修刀补弓,购买羽箭。

    本来这日子还算过得去,可是就在前两年,这皮子的价格一下降了一半,那些商贩说,衙门里加了税,皮子卖不上价,收的价钱就低了,还拿出一张榜文给这些山民看了。

    山民虽说不识字,但官印还认识,而且接连打听了好几个商贩,都是一个回答,也就信了。

    可是就在前年,村长的小儿子卖了皮子,没着急走,寻思着给媳妇买个梳子,结果正好撞见两个商贩聊天,说这些山民真好骗,随便弄了张城里加强防卫的讣告就糊弄过去了。

    原来这些小贩早就串通一气,山里那些大寨他们不碰,专挑小寨下手,村长的小儿子一听就急了,上去要揍他们,结果反让人家的护卫给打了,养了好些日子。

    而那些商贩见事情败露了,索性也就挑明了,就这价,爱卖不卖,村里人虽然知道了真相,可人少势孤,也只能忍气吞声。

    陈羽听完老村长的话问道:“难道村里没去衙门里告他们吗?”

    “告?嘿!我们能告谁呀,一个个的大老粗,连份状子纸都递不上去,再说了,我们也没有证据呀,更何况我们这些山民也不愿意和衙门打交道。”武振威重重的锤了下桌子说道。

    “所以呀,老头子我听说陈先生愿意留下来,教我们这的孩子读书写字,我是打心眼里高兴,本想昨天晚上就来拜见先生,又怕打扰先生休息。”

    陈羽闻言说道:“老村长客气了,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而且村长请放心,村子既然肯收留我,我一定尽心尽力的教这些孩子。””

    这时武振威突然在一旁吭吭哧哧的,似乎有话想说,但又不好意思。

    陈羽见状问道:“武叔是不是有话想说,直说无妨。”

    武振威犹豫了下,最后一咬牙说道:“哎~陈先生,这村里的情况您也看见了,有些话还是提前说为好。”

    “我们也打听过一些寨子里请的文教习一月至少三两月钱,可我们这儿实在是穷,恐怕拿不出银子,不过先生放心,您的吃住绝对都是村里最好的!”

    听着武振威的话,宋青石和老村长心里都不是滋味,多少回了,都是卡在银子这关上过不去,人家一听没钱,谁乐意来呀!

    宋青石虽听陈羽说过只要管吃住就行,但当时陈羽刚刚死里逃生,急于寻个安身立命的地方。现在他看见村里这么重视这事,但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涨了行市。

    陈羽看着三人儿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不禁有些想笑,但又强自忍住了:“几位请放心,这事我昨晚上就和宋兄说过了,我只要能有个地方住,一天有人管这三顿饭就行,其余的,我也不求了,不过我有几个要求,还请几位答应。”

    村长几人本来松了一口气,可听见要求,这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先生有何要求,不妨说说,要是能办,我肯定办!”

    “我的要求不多,第一,请村里给我盖间房子,就在唐逸小兄弟家旁边就行,屋子不需要太大,但院子一定要大,而且要在院子里搭上草棚,我平时就在那里教书。”

    “第二,村里需准备些许笔纸,不用太好,能写字就行。”

    “第三,我与唐逸小兄弟投缘,而且我看他也很是聪明伶俐,我想收他当我的亲传弟子,就跟在我身边,这样就算以后我去了,村里也算后继有人了。”

    村长听了之后,这一颗心算是彻底放下了:“先生这三个要求老头子我全都应了,盖间房子,在这山里不算难事,材料都是现成的。”

    “笔纸我叫我家大小子下趟山,两三天也就回来了。”

    “至于您想收唐逸当徒弟,那就更没问题了,他要敢不答应,老头子拿拐杖抽他。”

    “对了,先生可还有其他的要求,要是没有,我就让人办事去了!”

    陈羽笑了笑:“嘿嘿,还有件事要老村长帮忙,您看这都过了中午了,我和唐逸可还没吃呢。”

    村长一拍大腿:“哎呀呀,糊涂了,糊涂了,青石呀,快叫你家婆娘,做几个好菜送来,咱们陪先生一块吃点!”

    “哎!”宋青石应了一声,就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许是天公作美,一顿午饭结束,这场山雨也停了。

    当即,宋青石带着村里几个精壮汉子到山里寻材料,准备盖房。

    村长这叫大儿子进了城,自己带着几个人,挨家挨户的通知,不大一会,村里五十几户人家就都知道村里来了个姓陈的教习。

    ……

    半个月后,村里给陈羽盖的房子建好了,当天陈羽就叫村长通知村里人都过来。

    等到村里人都带着孩子站在陈羽家门口时,陈羽对着众人先是深深一躬。

    “我陈羽本是一落魄书生,承蒙各位不弃,留我在这做了教习,我陈羽保证,定当尽心竭力,倾囊相授,不敢藏私。”说完又是一揖到地。

    村长见状赶忙上前将其扶起,:“陈先生说的哪里话,您肯留下,是我们的福气,大伙说是不是?”

    “对,对,没错,陈先生肯留下,是我等福气”一时之间村民的劝慰之声也纷纷响起。

    陈羽听后说道:“陈某多谢各位,明天,这学堂就算开了,各位可以明天早上带着孩子过来,我先教教他们认字!”

    村长见状,冲着众人挥挥手:“行了,都回吧,明个再带着孩子来,记得都早点!”

    待到村长离去,陈羽看了看新盖好的屋子,新搭成的草庐,心中明白,到了现在为止,他算是彻底的在这溪水村安定下来了。

第四章 授业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朗朗的读书声从溪水村后的小草庐中传出。

    此时正值隆冬时节,天上还飘着雪花,不过这些丝毫影响不到里面这些正在读书的孩子们。

    草庐的四周挂上了厚厚的兽皮帘子,屋里还弄了一盆碳火,整个草庐都暖哄哄的。

    草庐中有二十来个学生,这些孩子从七八岁到十二三岁不等,在最前面,领着他们读书的是唐逸。

    草庐前面摆了一张小桌,陈羽此刻正坐在桌前。一边看书,一边盯着这些孩子念书。

    谁要是偷懒了,绝逃不过陈羽的眼睛。

    距离陈羽来到这小山村已经两年了,用他自己的话说,那就是从没过过这么舒心的日子。

    这两年除了给这些孩子教书,他大部分的精力都用来**徒弟了。

    而唐逸呢,也不是笨人,一个教的精心,一个学的用心。

    这两年的功夫,已经让唐逸把儒家的几部经典学的通透。

    所以现在大部分的课,其实是由唐逸代上的。

    想起这臭小子还和自己抱怨过,陈羽就想笑,有事弟子服其劳嘛!

    “老师,今天的课业已经教授完毕,您有什么要讲的吗?”

    一道声音打断了陈羽的思绪,原来是唐逸在冲着他问话。

    “嗯,不错不错,为师没什么可讲的了。”

    随后陈羽冲着下面的一众学生说道:“今天的课就到这吧,过几天就要过年了,所以从今天起咱们放假,按老规矩过了十五再来。”

    “行了,都走吧!”

    底下的孩子们纷纷站起身,冲着陈羽和唐逸鞠躬。

    “多谢先生,多谢师兄。”

    见陈羽摆了摆手,这些孩子们欢呼一声冲着门外跑去。

    陈羽看见不免要提醒几句:“都慢些,莫要摔了!”

    这时一个大概十二三岁的男孩走到唐逸面前:“阿逸哥,俺爹说让你们过年的时候上俺们家吃饺子去呢,你可一定要来呀。”

    唐逸伸手捏了捏这男孩儿的小脸:“小宝,回去告诉宋叔,我和老师一定去。”

    小宝一扭脸挣开了唐逸的手:“哎呀,阿逸哥,你又捏俺。”然后向着门外跑去。

    “俺知道了,回去就和爹说!”

    这时陈羽走到唐逸的身边:“你宋叔又叫咱上他家吃饭。”

    “是呀!过年的时候他让咱一块去。”

    “这年夜饭有着落了,那咱还今中午吃啥?”

    “昨天还剩点兔子肉,我去扔锅里。”

    “行啊!”

    不大会的功夫唐逸就端了两个盘子出来,一盘子盛着兔肉,一盘子放着春天腌的野菜,主食是一人两个大红薯。

    趁着吃饭的功夫陈羽问道:“阿逸,过了今年你就十五了,是不是该跟着你宋叔学开弓,学打猎了。”

    “是啊,不过我前阵子探过他的口风,听我叔那意思似乎是想让我接着跟您学,不想让我打猎。”

    陈羽咬了一口红薯:“嘶,这红薯还真甜。”

    “那你是咋想的,和老师说说。”

    唐逸也咬了一口红薯:“我挺想学的,多个本事不是坏事儿,更何况我也挺喜欢打猎的。”

    “那行,等过几天,我去和你宋叔说说。”

    一顿饭吃完,唐逸收拾了碗筷,然后从屋里拿出一大堆小木板。

    “老师,这些桃符前些日子就送来了,想让您给写上联子。”

    陈羽叹了口气:“得!这几日又别想得闲了,你和我一块写?”

    “嗯!”唐逸应了一声,在一边磨墨,一会儿的功夫墨磨好了。

    陈羽拿出两根狼毫笔,递了一根给唐逸。

    笔是陈羽头年用从宋青石猎的狼身上薅下来的毛做的。

    这做狼毫笔是有讲究的,必须用狼脖子上的毛,那里的毛软中带硬。

    做出的笔最能吃劲儿,写出来的字也最富劲道,所以一头狼就做了这两根笔。

    唐逸接过笔,开始在桃符上写对联,都是一些吉祥如意,平安美满的吉祥话。

    过年嘛,不就是图个吉利。

    唐逸的字,陈羽是下过功夫**的,标准的瘦金体。

    这种字体用狼毫笔写出来,瘦劲有力又不失其丰韵。

    “师傅,跟您商量个事?”

    “嗯,你说。”

    “您看,这大半年以来都是我在教课,您就往前面一坐。时间长了,我怕影响不好。您看,过了年,您是不是把课业接过去?”

    “嘿嘿,你个臭小子,还影响不好,你倒是会说话啊,不就是嫌累不想干了吗?”

    “嘿,哪能呀,我这也是为了师傅的名声好呀!”

    “屁!你就是想偷懒,有事弟子服其劳,为师咋教你的,都忘了?你就不能孝敬孝敬我呀,让我多歇会?”

    “那也没有一休就休大半年的,上回我在下边讲课,您在旁边都睡着了,那小呼噜打的!”

    陈羽老脸一红,咳了一声,换了副笑脸:“咳!我的好徒弟呀,你看看为师都这么大年纪了,没两年就入土了,这前些天又得了伤风,你就不能让为师多休养休养。”

    说着话,陈羽还一手扶额:“哎呀,哎呀呀呀,这头说疼还就疼上了,哎呀,不行了!”

    唐逸叹了口气:“哎!师傅,您就别闹了,我接着帮您教书还不成吗?”

    陈羽一听,头当时就不疼了:“嘿嘿,好啊,这才是我的好徒弟嘛。”

    “不过徒弟呀,你放心,就算要代课,你也代不了多长时间了,等明年一开春,你跟着你宋叔去练习射箭,这代课的事也就不能再让你干了。”

    “这事可还没定呢?”

    “放心,有我呢!”

    “您就拿话哄我吧!”

    师徒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写着对联,倒也不觉的无趣。

    二人努力了三天时间才将这些桃符全都写完。

    本来这些桃符溪水村的人是不换的,想写新的没人会,想买又太贵。

    不过陈羽来了,一切就不一样了。

    腊月二十九,唐逸起了个大早,将桃符挨家挨户的送去。

    不管是谁家,总要回些谢礼,花生,瓜子,或是秋天摘的山核桃,年前晾的腊肉。

    桃符送完了,唐逸的身上也满了。

    等唐逸回到家里,陈羽笑眯眯地把这些东西从他身上摘下来。

    还顺手捏了枚枣子丢进嘴里,一脸满足:“阿逸啊,你看,咱们今年的年货有了。”

    唐逸笑着说道:“师傅呀,我怎么觉得您写这么多桃符就为了这几口吃的呀!”

    陈羽一边砸了个核桃,一边说道:“去,啥叫就为了几口吃的,为师这叫助人为乐,顺带的赚点吃的,再说了,民以食为天,懂不懂呀你?”

    “呵,这核桃真香,你也吃呀。”

    陈羽又剥了颗花生,扔进嘴里:“再说了,我写桃符,村民送我们东西,大家都会觉得心安理得,我呢没占便宜,他们呢也不吃亏,这个呀,叫做处世之道。”

    “那师傅,万一有人不拿东西给你呢,你恼不恼?”

    “不恼,烦恼都是自找的,再说了,我不是说了吗,我写桃符,不是为了这几口吃的。”

    “嗯,我明白了。”

    “行了,今天二十九,咱们把这屋子,里里外外,好好收拾收拾。”

    随后陈羽一拍脑门:“对了,光顾着给别人家写了,咱们自己家的还没写呢,快收拾,收拾完了我写。”

    师徒两个人忙活了大半天,累的汗流浃背,总算是将屋子里里外外收拾个通透。

    唐逸端出笔墨桃符,又磨好了新墨,将笔递给陈羽:“师傅,写吧。”

    陈羽接过笔,凝神想了一会,提笔写道:

    “千年迎新春,天下事,事事顺心”

    “瑞雪照丰年,世间人,人人锦绣”

    “怎么样,徒弟,我这幅对联写的有气魄吧?”

    “是挺有气魄的,可就是不怎么应景,在这小山村里,您写给谁看呀!”

    “去去去,真煞风景,为师好不容易来了兴致,都让你搅和了,去,做饭去。”

    “哦,那老师,你晚上想吃什么?”

    “好不容易盼到过年了,当然要吃点好的,整条鱼,再弄个兔子,啊!对了,再做个蘑菇汤,上次村头李婶送来的蘑菇炖汤可鲜了。”

    唐逸起身向着厨房走去:“得嘞,我这就去做。”

    陈羽也跟起身先将桃符收好,然后也向厨房走去:“我来帮你。”

    晚饭的时候,陈羽兴致不错,还特意拿了宋青石送的酒出来喝。

    一夜无话,师徒两个人睡了个好觉,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

    陈羽将昨天写好的桃符拿出来,让唐逸挂上。

    然后师徒两个溜溜达达的开始给村里的拜年。

    溪水村并不大,可从村头一直转悠到村尾还是花了多半天功夫,东家扯两句,西家聊一会,不管谁家也不能怠慢了不是。

    师徒俩这多半天转下来,也是累的够呛,回到家刚歇了没一会,就有人又找过来了。

    “阿逸哥,阿逸哥,我爹叫你和先生去我家吃饭呢!”

    “是小宝来了,快进来先坐,我和师傅收拾收拾就去。”唐逸的声音从屋里穿出来。

    “不坐了,阿逸哥,我还要回去告诉我爹呢。”说着话,声音却已经飘远了。显然是小宝已经跑远了。

    “这个小宝!”唐逸摇着头笑了笑,回头看着瘫在一旁椅子上的陈羽:“师傅,咱们走着,吃饭去吧。”

    陈羽冲着唐逸一伸手:“得,扶为师起来。”

第五章 马贼

    师徒俩溜溜达达的走到宋青石家里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两人进屋一看,到是没外人,老村长和武老爷子正坐在边上聊天,宋青石和他婆娘在一旁的厨房里忙活。

    陈羽和唐逸与众人一一见礼,随后分宾主落座,不大会的功夫宋青石和他婆娘端着酒菜上来。

    宋青石他婆娘盛了些菜带着孩子进里屋去了。

    武振威夹了口菜放在嘴里:“要我说呀,咱这村子还就是青石最心疼媳妇,你看看别家,哪有男人会下厨房的。”

    宋青石憨憨的笑了笑:“嘿嘿,自己的婆娘,哪有不心疼的道理,武叔你能不疼你婆娘吗?”

    “哈哈,我说青石呀,你明知道你武叔打了大半辈子的光棍,还说这话,你不是拿他开心吗?”老村长一边喝着酒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宋青石。

    宋青石连说没有,却还是让两个老头连灌了几杯酒。

    陈羽这时举起了酒杯:“来来来,我敬各位一杯,感谢几位这两年来的照顾。”

    几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老村长放下酒杯,:“陈先生啊,说这话就外道了,这两年呀,看着村里的孩子们跟着您学习,认得字,懂得道理都越来越多,我这心里高兴。”

    “是啊,看着这些孩子们一天天的,明白的东西越来越多,我老武心里也高兴啊。”

    “这些呀,都得感谢陈先生,要是没有您,我们还是老样子呢。”

    陈羽连连摆手,称不敢当。

    这顿饭吃了将近半个多时辰才算完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村长放下了筷子。

    “本来呀,这事我想等过完年再请几位商量的,可是我看今天人来的挺齐全的,索性就今天说吧。”

    武振威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说老哥哥,这到底啥事呀,弄得还神神秘秘的!”

    老村长看了看众人说道:“前几天呀,白石村的村长派人过来给我说了件事。”

    “呃~老牛头,那老货能有啥事告诉你呀。”武振威打了个酒嗝问道。

    “来报信的人说,咱这山下呀来了一伙马贼,人数还不少,足足有三百多人,听说劫了不少过路的商队,还洗劫了两个小山寨。”

    武振威哼了一声:“哼,这山下的衙门都是吃干饭的吗,任由这伙马贼逍遥快活。”

    老村长叹了口气:“哎,听报信的说,这伙马贼是兵强马壮,为首的还是一位江湖上颇有些名气的高手,再加上他们来去如风,从不在一个地方久留,所以这官府呀,也是没辙。”

    “那这牛村长派人过来,是想做什么?”宋青石问道。

    陈羽把话接了过去:“我想这牛村长是害怕了,想找咱们村子联合起来,若是万一事情不对,大家联合起来,也能更安全一些。”

    老村长一拍大腿:“不错,这老牛头就是这意思,陈先生就是陈先生,看的明白。”

    陈羽又问道:“那老村长是什么意思,还有这牛村长除了咱们是否还联络了其他村子?”

    “要说这老牛呀,还是有点本事,除了咱们,他还找了四家村子,只是那几位村长还没答复。至于我吗,还想着和大家商量商量,陈先生您再给参谋参谋。”

    陈羽沉吟了一会:“老村长啊,我觉得这是件好事,几个村子联合起来,这实力虽比不上大寨,但是这么好歹也是五六百口子人,又都是山民,这马贼想来也要掂量掂量不是。”

    “只是这有一节,俗话说蛇无头不行,几个村子联合起来,就必定要有一个主事人,不知这一点那位牛村长提没提呀?”

    老村长说道:“这事情来报信的人倒是提了,想过了十五请这几个村的村长一起聚一聚,我想就是商量这件事。”

    “到时候我想陈先生和我一起去。”

    陈羽笑了笑:“哈哈,老村长您们几位村长聚会,我去怕是不太合适。”

    武振威在一旁说道:“这有啥的,陈先生你尽管去,没啥不合适的。”

    陈羽摆了摆手:“确实是不妥,不过我虽然不去,但有些建议可以和村长您说说。”

    老村长一听:“陈先生不跟去,确实可惜了,有什么建议您但说无妨,我定是言听计从。”

    陈羽开口道:“那行,那我就说说看,您去聚会必定是商量这几个村子如何合作,又是谁人主事。”

    “若是按照我的建议,这几个村子无论是哪个人主事必定有人不服,所以这主事人不要也罢。”

    “可不要主事之人,这与未联合以前又有什么区别?”老村长问道。

    “这个容易,可以将主事之人换成一个长老会,这长老会的成员就由几个村子的村长组成,平时呢各自在村里主持事物,互不干涉,一旦有村子遇袭,其他村子就派人支援。”

    “同时呢,各个村子还可以成立护卫队,平时训练可以放在一起,彼此熟悉,这样一旦有事,配合起来也有默契。村长你看如何?”

    “妙啊,太妙了,陈先生,这几条计策一出,这几个村子就能安稳多了。”

    陈羽又与老村长交代了一些细节,眼见天色已晚,等陈羽交代完了,老村长和武老头便各自回去了。

    而唐逸呢也被陈羽先打发走了。

    见人都走了,陈羽拉过宋青石:“宋兄,来,我与你有事情商量。”

    宋青石看着陈羽笑道:“陈兄,有啥事你就说吧,咱这关系,有啥事你说话,我肯定帮你。”

    “宋兄,你看这外面呀,最近也不太平,所以我想请你教教逸儿弓箭拳脚,让他有些自保的能力。”

    宋青石想了想:“这事要是平常,我肯定要想想,怕耽误了这孩子跟着你习文,不过现在吗,世道确实不太平,学些拳脚没坏处,行,我答应了。”

    “得,那就多谢宋兄了,我这就回去告诉唐逸,让他高兴高兴。”

    “陈兄客气了,走,我送送你。”

    “不了不了,宋兄留步,不用送了”

    陈羽从宋青石家中出来,没多会的功夫就回到家里。

    一进门,他就把唐逸叫了过来:“徒弟呀,你这事算是成了,你宋叔已经答应叫你了,等过完年,你就去找他。”

    唐逸听完大喜:“那可太好了,多谢师傅,这下我也算是文武双全了。”

    陈羽笑道:“你这孩子,哪有人自己夸自己的。”

    “对了师傅,你说村长今天提的马贼能到咱这来吗?”唐逸问道。

    陈羽叹了口气:“这事呀,可不好说,若是山下官府追的紧,保不齐这群亡命徒要往山里跑。”

    “哎,师傅,你在山外边呆的时间长,今天村长说那群马贼带队的是个高手,师傅这高手能有多厉害呀,你和我讲讲呗。”

    “行,既然你好奇,为师就和你说道说道。”

    “在外面的江湖上呀,将习武之人分为九品四流,这最弱的就是不入品级之人,叫做把式,粗通拳脚,但不强,能够对付两三个人就算不错了。”

    “往上呢,从九品到七品,算作三流,精通拳脚,善使兵器,七八个把式也未必近的了身。”

    “从六品到四品,便是二流高手,修出了内劲,靠着内劲,可用一双肉掌,开金断石,厉害的紧,江湖上最主流的就是这群人。”

    “从三品到一品,被称为一流高手,这些人无一不是将内劲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可以将内劲外放,隔空伤人。”

    “师傅,那这品级之间如何区分,比如说九品和八品有什么区别呀?”

    “你别着急,听为师和你慢慢说。”

    “这品级是依照人的劲力划分的,一个普通人身上的力气,不会超过三百斤,而一个把式则能将力气提升到六百斤。”

    但这只是起点,这只是开始,从九品开始每增三百斤,便升一品,一千二百斤是七品的极限。

    从七品到四品,则一品需增长六百斤的力气,到四品三千斤力气为极限。

    “入了四品力气便不会再增长,所以将内劲外放的尺寸当做标准,每三尺晋级一次,一品便可将内劲外放九尺。”

    “师傅,这些习武之人这么厉害呀,这一品高手是不是可以算作这世上最厉害的人了。”唐逸惊叹道。

    陈羽听完哈哈大笑:“哈哈哈,徒弟,你我所处的这方天地如此广阔,这一品高手远远算不得厉害!”

    “就为师所知,这些人通通有一个称呼:后天高手,既然有后天那自然有先天。”

    “据说这些后天武者将内劲修炼到圆满之境,可外放一丈,如果又有大毅力,可度过一次道劫,受天地元气洗练,将内劲化为元气,则可称为先天高手,这先天之上据说还有诸多境界,却不是为师所能知晓得了。”

    唐逸听完呆立良久,才回过神来:“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多奇妙的人和事,若师傅不说,恐怕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解呀”

    陈羽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别想那么多,好好学本事,将来你也出去走一走,天色不早了,睡觉去吧。”

    唐逸嘿嘿一笑:“嘿,师傅,你先睡吧,我和人约好一起守岁,我得过去了。”

    陈羽感叹一声:“哎呀!还是年轻好呀,能折腾,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不行了,那你去吧,注意安全,我先回房里睡了。”

    “知道了,师傅,你早些歇息,我走了。”

    守岁对于唐逸而言,也是一年到头里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之一。

第六章 练弓

    清闲的的日子总是过得快,陈羽觉得自己还没歇够呢,日子便过了十五,书院又要开课了。

    “老师,我走了,午饭我回来再做给你。”唐逸从屋子里走出来对陈羽说道。

    “嗯,好,早去早回啊。”

    “嘿嘿,师傅这我可就说不准了,走了啊!”

    唐逸沿着村里的土路走了没多大会儿功夫,就到了村子中心的空地上。

    此时这里已经聚了不少人,村里边十六岁往上的男人大多在此,有的举着石锁,有的练着棍棒。

    不过更多的人聚在宋青石身边跟着他练习刀法。宋青石不光是村子里的猎头,更是村子里的武教头。

    看见唐逸过来,宋青石吆喝一声:“小子们,都给我好好练,一会我要是看见谁偷懒了,可别怪我手里的棒子不客气!”

    “放心吧,宋叔。”“我们肯定不会偷懒的,您就放心吧。”

    宋青石听了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向唐逸走过去。

    “宋叔好威风呀。”唐逸冲着宋青石一抱拳说道。

    “哈哈,这算得了什么威风!”宋青石笑着道。

    “阿逸呀,我听你师傅和我说了,你想跟我学弓箭,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学这个,弓箭可算武器里比较辛苦的。”

    “宋叔,我要学弓箭,是因为弓的射程远,威力大,无论是打猎还是防身,都要比其他兵器方便,至于吃苦,我倒是不怕,这么多年了,啥苦没挨过。”

    宋青石点了点头:“好,既然你主意已定,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你跟我过来,让宋叔先看看你的力气有多大。”

    宋青石带着唐逸来到了广场的东面,只见地上从小到大摆着五个石锁。

    宋青石指着这些石锁说道:“阿逸,你看这就是咱们村子里测力气的,从小到大,每个石锁比前一个重六十斤,最小的这个就是六十斤。”

    “你从最小得这个开始,将它举过头顶,直到举不动为止,千万不要勉强,免得伤了自己。”

    唐逸点了点头,走到了最小的石锁旁边,猛的一用力,石锁就被他举了起来,随后踉跄了一下。

    唐逸忙稳住身形:“宋叔,这石锁轻得很呀。”说着话还上下晃了晃。

    宋青石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阿逸,接着来,让宋叔看看你到底有多大力气。”

    唐逸将手里的石锁放下,又活动了一下手脚,随后发力,一百二斤,一百八十斤,二百四十斤,的石锁接连被他举了起来

    此刻宋青石脸上的惊讶已经掩饰不住了:“阿逸呀,你还能不能举了。”

    唐逸答道:“宋叔,让我试试。”

    唐逸手抓住石锁的顶部,一手托着石锁底部,双臂一用力,啊的喝了一声,三百斤的石锁应声而起,被他聚过头顶。

    “好……好……”却原来是这边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其他人,此刻都聚了过来,看见唐逸将那三百斤的石锁举起来,都在为他叫好。

    砰地一声,唐逸将石锁扔到了地上:“宋叔,怎么样,还行吧?”

    宋青石惊喜道:“好,太好了,本来我还想着让你再练练力气,如今看来,可以直接教你开弓了,阿逸呀,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平常还真没看出来呀!”

    唐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嘿嘿,这平常我也没试过,我也不清楚。”

    宋青石笑道:“哈哈哈,那就是天生神力,不管怎样,是好事情,来吧,你先等我一会儿,我教你开弓。”说完向校场外走去。

    不大会的功夫,宋青石背着两柄弓回来了,其中一柄是他自己常用的两石短弓,另一柄却长了不少。

    “阿逸,咱走了。”

    唐逸应了一声,跟着宋青石走出了校场,其实唐逸还有件事情没告诉宋青石,他隐隐觉得自己的力量还没到极限。

    两人走到了村子后面的小树林中,唐逸问道:“宋叔,咱为什么到这里来练,校场不好吗?”

    宋青石答道:“校场人太多,地方又小,你初学乍练,万一伤到人就不好了。”

    说完晃了晃手里的短弓:“这是我平常用的弓,你先用这把练着。”

    “你的力气比叔我年轻时候可大多了,不过刚开始,先从轻弓开始练,这是我常用的两石弓,你先练着。”

    “叔,这两石弓,需要多大的力气?”

    “两石弓,开弓一百二十斤,但想要驾驭的好至少要一百八十斤的力气。”

    唐逸不解的问道:“叔,我的力气可比这大多了,这,要不换个石数更大的弓?”

    “嘿!你小子,还不知足了,我告诉你,等你一会练上就明白了,这两石弓,你都不见得能坚持下来,还要个更重的!”

    唐逸挠了挠头:“那就先练这个吧,老师,您请。”

    宋青石一摆手:“哎,老师可叫不得,你叫我声叔就行。”

    唐逸一笑:“那可不行,来的时候我师傅说了,能传业者皆为师,这声老师您当的起。”

    宋青石听了这话,十分高兴,应了一句:“行,既然是陈先生的意思,那我就厚着脸皮应下了,不过老师我还是听着变扭,你还是叫叔。”

    唐逸想了想,点头应下。

    “行了,你先看我是如何拉弓的,然后再照着我教你的练。”

    说完话,宋青石将自己的弓举起来,握住,唐逸在旁边能明显感觉到,宋青石举起弓的那一刻,气势明显与之前不同。

    若说之前宋青石像是一头憨厚的地里耕牛,那现在就是一头凶恶的下山猛虎。

    “阿逸,看清楚了,其一,握弓之时不可太紧,否则劲道用死,你射不了几箭,就要手臂酸麻。”

    “其二,拉弓之时,弓弦如满月,这才能保证每一弓都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其三,箭与弓之间,需要找到一个力量平衡点,这样才能把握箭射出的方向,做到有的放矢,箭无虚发。”

    说完宋青石从箭壶里抽出三根箭,一同搭在弓弦上,砰砰砰~几声闷响过后,这三支箭同时射中了百步开外的一棵大树之上,而且三支箭的箭头竟然钉在一处。

    唐逸看的目瞪口呆:“叔,您,您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宋青石脸上有了几分得色:“哈哈哈,阿逸啊,这算不了什么,只要你肯苦练,这日后一定比你叔我强。”

    说完把弓递给唐逸,来,练练我看看。

    唐逸接过弓:“行,叔,你就瞧好吧。”

    唐逸将弓拿过来,学着宋青石的样子双脚分开,左手握弓身,右手搭在弓弦上,然后右手发力,弓弦被他拉成个满月。

    “行,不错,这架势摆的到是挺好的,拿只箭,射一箭试试。”

    唐逸听了,从箭壶中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拉弓射箭,目标正是之前宋青石射中的那棵大树。

    只不过箭一离手,唐逸就知道,偏了,果不其然,这箭力道到是够足,只可惜准头差的太多。

    唐逸脸上一红:“叔,这是怎么回事呀,我明明瞄的是树,怎么会差点那么远?”

    “阿逸呀,这弓箭其实并不难,无非将就个稳和准,这稳吗,凭着你的力气,不算难事,不过准,就要好好练练了。”

    “行了,你就多多的练吧,不过事先说好,就这一壶箭,三十只,射出去的你还要给我捡回来。”

    唐逸点了点头,背起箭壶搭弓射箭,箭壶空了,他就去吧射出的箭再捡回来,不知不觉这一上午的功夫就过去了。

    这一上午,唐逸在这练,宋青石就在一旁看着,只要唐逸的动作稍有不对,便会开口提醒。

    宋青石对唐逸还是很满意的,这小子是个能吃苦的,一上午的功夫,就算是天生神力,只怕两条胳膊早也已经酸麻不堪了。他愣是没叫苦,也没喊着要休息。

    眼看着时候差不多了,宋青石开口道:“阿逸,都到晌午了,你先回去吃饭,明天一早再来吧。”

    唐逸将弓放下,想要擦擦头上的汗,但突然发现自己的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而且还抖得厉害。

    宋青石伸手替唐逸擦了擦汗:“刚开始学弓,你这胳膊且要疼上些时候呢,等以后适应了,就好了。”

    唐逸应了一声,勉强向宋青石行了个礼,:“那宋叔,我先回去了。”

    ……

    唐逸到了家,发现陈羽已经将饭做好,正在等他。

    “哟,逸儿回来了,快坐下吃饭,怎么样,累不累?”

    唐逸洗了把手,坐在饭桌边上:“师傅,累肯定是累的,不过一想起以后我拿着弓箭威风的样子,就不觉的累了。”

    陈羽笑道:“你学弓箭就为了威风?”

    “嘿嘿,那倒也不是,我学了弓不是还能保护您吗?对了,师傅,我今儿测了测,我的力气竟然有三百斤,旁边的人都给我叫好呢,而且我觉得这还不是我最大的劲。”

    说完唐逸又扒了两口饭,不过他并没注意到,陈羽听到他说自己有三百斤力气时,眼中闪过一丝异光。

    陈羽放下了筷子,看着唐逸:“逸儿,你有没有想过离开村子,出去闯闯。”

    唐逸愣了一下:“啊?出去,这我没想过,再说我出去也不知道做什么呀,师傅,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

    陈羽笑了下:“哈哈,我能有什么事,没事,吃饭吧,吃饭。”

第七章 马贼来袭

    早春的三月,树木都刚刚抽出了新芽,此刻在村后面的小树林中,不时传出砰~砰~的响声。

    虽已进了春天,但天还是冷的,可唐逸身上只穿了件单衣,那衣服此刻已经被汗水浸透。

    他手上拿着弓,一支支羽箭不时从他手上射出,命中百步开外的大树上,砰砰作响。

    那树上用朱笔画了靶子,唐逸射出的箭,十根里,约么有那么五六根能射到靶心上。

    宋青石看起来十分的满意,开口笑着道:“阿逸,你的天分不错,练的又刻苦,这才短短三个月,能练到如此地步,实属不易呀。”

    “我能有现在这个本事,都是宋叔教的好。”

    “哈哈,我说阿逸呀,你就别谦虚了,若不是你有天赋,自己又练的刻苦,我教的再好不也是白搭。”

    “阿逸呀,等过些日子,你对弓箭彻底纯熟了,叔我再教给你一套刀法,你看咋样?”

    “叔!您要是肯教,那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了,到时候您可别反悔。”

    “那怎么能呢,叔肯定不反悔。”宋青石笑呵呵的说道。

    两人正说着话呢,从树林外面连滚带爬的跑进来一个十**岁的年轻人。

    看见了宋青石就喊道:“宋叔,您快去看看吧,村子里出大事了。”

    宋青石一把扶住那人,问道:“小三子,把话说清楚了,你这慌慌张张的,到底村子里出啥事了?”

    来的这位,大号周铁柱,因为在家里排行老三,所以长他一辈的人都喊他小三子。

    过完年那阵子,几个村子里的村长,碰了个面,商量着防备马匪的事情。

    老村长将陈羽告诉他的办法一说,这几个村子的村长一听,当时就同意了。

    老村长回到村里之后,就选了几个腿脚伶俐的,在村子附近巡逻,万一有个风吹草动的,好提早准备。

    今个正好轮到这小三子当值,与他一道的还有一个叫二牛的村里的后生。

    两人一道,走出约摸离村大概五里多地,小三子突然发现,远远的看过去,一阵阵的尘土飞扬,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

    爬上棵大树一瞧,当时吓的好悬没摔下来,只见远处来了能有五六十号人,个个骑着马,腰间挎着兵刃。

    为首的一位,留着络腮胡子,早春的时节,上身就穿了一件短裳,袒露着胸膛,手上拎着一对铜锤,没有百十斤,恐也差不了多少。

    看这一行人的穿着打扮,怕是那马贼无疑,而他们去的方向正是溪水村。

    小三子一看,是一刻也不敢耽搁,吩咐二牛赶紧去其他村子搬救兵,自己抄小路回村报信。

    将这事与老村长一说,村长当时让他来找宋青石,自己则去召集了村里的青壮。

    宋青石听小三子说完,站起身来对唐逸说道:“阿逸,你马上回家,带着你师父往山里逃。”

    唐逸一听就急了:“这怎么能行,宋叔,你叫我和你们一块去,再说了,我了解我师傅,若我现在回去,我师傅不但不会和我走,反而会骂我贪生怕死。”

    宋青石正要再劝,却听的一人说话:“宋兄,逸儿说的对,村里对我师徒犹如亲人,若此刻我二人逃了,岂不是连猪狗都不如了。”

    宋青石一看,来的人正是陈羽:“陈兄弟,你怎么来了。”

    “我又不是个傻的,村子里闹出这么大动静,我还能不知道吗?我知道你们平常就在这练弓,我就来了。”

    “宋兄,且放心,村里的孩子我已经叫几个年岁长的带进山里了。万一事有不遂,也好留下些血脉,至于我吗,一把老骨头,无所谓了。”

    宋青石知道陈羽心意已决,至于唐逸,他两位老师皆在此,他又岂肯走。

    他叹了口气:“罢了,既然如此,那便同去,是生是死,听老天爷的吧。”

    一行人急急忙忙向村口赶去,路过小校场时,宋青石又拿了一把大刀和些许羽箭。

    等几人来到村口,只见老村长与一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谈着什么。

    只听那大汉说道:“老头,我告诉你,老子是翠微岭上的二当家,这次下来就是打打秋风,我看你这村子也不大,若是你能凑的白银五百两,没准老子一高兴,放你们一马!”

    村子里的一个年轻人听了,当时边叫嚷起来:“五百两,我们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你们这些马贼草寇,这是不给我们留活路呀,村长,不如我们和他们拼了。”

    那大汉一听,脸当时就沉了下来,哼了一声:“哼,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讨打。”

    说未完话,那一对铜锤就轮了下来,若是被打实了,只怕那人当时就要毙命,偏偏那小子像是被吓傻了,竟然一动不动。

    宋青石看的真切,暗叫一声不好,飞身上前,大刀上寮,想要架住那两柄铜锤。

    只是这刀刚挨上,宋青石就感觉到一股不可抵挡的大力传来,他连退五六步,方稳住身形,只是这身上却抖如筛糠。

    索性那年轻人此刻总算回过神来,借着这功夫,远远的逃开了。

    那二当家看着宋青石:“呦呵,没想到这破山沟子里,还能有你这么一位,瞧你这身本事,你是村里的猎头。”

    宋青石勉强开口道:“在下宋青石,正是这村里的猎头,见过二当家的,小孩子不懂事,还请二当家海涵。”

    那为二当家一笑:“呵呵,好说,哎,对了,你看看这人你认不认识?”

    说着话竟然从腰后边拎出一个人头,扔在宋青石脚下。

    小三子一看那人头,当即失声喊道:“二牛!”

    那二当家一听说道:“原来这小子叫二牛,他是你们派出去送信的吧,嘿嘿,这小子真他娘和牛一样犟,老子把他两条腿都砸碎了,这小子嚎的都变音了,也不肯说他是干什么的,没办法,我只能将他杀了。宋猎头,不会怪我吧。”

    “啊,对了,还有件事我忘说了,就算这小子出去了,也搬不来救兵,这方圆百里的村子都已经让老子给屠了,一个活人也没有。”

    宋青石看着二牛的人头,目呲欲裂,可听了二当家的话,却强忍着,咬牙道:“宋某不敢?”

    唐逸在后面看着一双眼睛血红,双手紧紧握着弓,却不得发作。

    “哈哈哈哈”二当家狂笑几声:“宋猎头是个识相的,那我提出来的银钱,相必你也会出了。”

    宋青石涩声道:“这五百两实在是太多了,二当家可否宽限些。”

    二当家装模作样的想了想:“既然如此,我也不叫宋猎头难做,待我将你们都杀光了,自己去取。”

    宋青石一听这话,明白此事恐难善了,脸色沉了下来,喝道:“都抄家伙,和他们拼了。”

    那二当家狂喝一声:“小的们,都给我杀,谁杀人杀的多,晚上我请他吃酒。”

    两边的人当时就厮杀在一处,那些马贼虽然劫掠日久,可这些山民也不是吃素的,一时之间纠缠在一处,也难分个胜负。

    二当家也不是傻的,知道这群山民里宋青石是个领头,只要杀了他,这村子就完了。

    所以招招往宋青石身上招呼,宋青石是有苦难言,除了自己,恐怕没有人能挡住这位二当家的一时半刻。

    可自己又决不是他的对手,自己一死,村子便会任人宰割。

    那二当家是一心想要弄死宋青石,所以招招狠毒,专往要命的地方招呼。

    几个回合下来,宋青石就有些招架不住,脚下这步子就乱了。

    二当家看出破绽,一锤扫向宋青石腰间,要说这宋青石也是了得,关键时刻,猛的一扭身子算是躲过这要命的一锤。

    只是可惜,胳膊被铜锤击中,咔嚓一声,宋青石的右臂就断了,当啷一声,大刀落地。

    二当家是紧追不舍,一锤落空,第二锤直奔宋青石胸口而来,宋青石眼看那铜锤近身,却已然来不及躲闪,暗叫一声“我命休矣!”

    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直指二当家咽喉。

    二当家只觉眼前有一道寒光闪过,身子向后,一个铁板桥,那箭擦着他的鼻尖过去,堪堪躲过这一箭。

    射出这箭的正是唐逸,看宋青石躲过一劫连忙喊道:“宋叔,你没事吧?”

    二当家直起身子,一阵后怕,背上已经让冷汗浸湿,他狞笑着看向唐逸:“小杂种,你找死!”说完竟然舍了宋青石,直奔唐逸而去,显然是恨唐逸恨的急了,欲弄死他而后快。

    刚刚躲过一劫的宋青石看见这一幕,忍痛用左手拎刀,追着二当家而去,同时喊道:“阿逸,快逃。”

    再说唐逸,射出那一箭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此刻看见二当家向他奔来,心中难免有些慌乱。

    但事到临头,唐逸只能强自压下心中的慌乱,抬弓再射,可惜二当家早有了防备,一连三箭,全被二当家轻巧的躲过。

    眼看离着唐逸越来越近,二当家脸上的狞笑更甚:“小杂种,你死定了。”

    唐逸咬了咬牙,举弓瞄着二当家咽喉,一箭射出。

    那二当家看着那箭,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有了防备,这羽箭在他看来如玩具一般。

    可猛的,他心中一股寒意涌上,身子竟突然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那箭穿喉而过。

    咯咯~二当家跪倒在地,铜锤散落在地,一手捂着喉咙,一手指着唐逸,满眼的不可思议。

    扑通~二当家的身子栽倒在地,一双眼睛圆睁,显然是死不瞑目。

    后面的宋青石看的真切,虽然心中诧异,但此刻不是深究的时候。

    宋青石赶上前去,一刀剁下二当家的脑袋,高声喝道:“二当家已死,你等还不住手!”

    剩下的马贼看着宋青石提着二当家的头颅,胆气早丧,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二当家死了,快逃呀!”

    剩下的二十多个马贼,屁滚尿流的逃出了村子。

第八章 杀人

    村子里的人此刻已经杀红了眼,见着这些马贼要跑,一个个便要去追。

    可宋青石看的清楚,这些马贼虽说此刻胆气丧了,可若是有人在后面穷追不舍,激起了他们的凶性,到时候只怕村里人要吃大亏。

    所以他高喝了一声:“都别追了,都给我回来,把受伤的抬走救治,要是有死了的,都给我记下名字,好生安葬,以后他家里人由村子里照料。”

    这时有人扶着老村长过来:“青石呀,这回村子算是遭了大难了,受了伤的,轻重加起来怕有二三十十人,还都没算死的,而且这些可都是是村子里的青壮,你说这可怎么办呀?”

    宋青石叹了口气:“哎!村里虽说伤了不少人,可村子里的妇女孩子都没大事,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现在怕只怕逃出去的那些人通风报信,引更多的马贼前来报仇。”

    老村长一听这话,脸上愁容更深:“青石呀,我老了,有好些时候力不从心了,现在正是关乎我们村子存亡的关键时刻,你要有什么办法,尽管说,我全力支持你!”

    宋青石想了想:“村长,为今之计只有进山这一条路,咱是土生土长的山民,要论起对这大山的熟悉,谁也比不过咱。”

    “而且山里的地形又复杂,马是肯定跑不起来的,那群马贼就算人再多,光凭着两条腿,也不可能在这大山里找着咱们。”

    老村长点了点头:“就按青石你说的办,我这就叫他们收拾东西。对了,青石,我听那二当家的说他把其他几个村子都屠光了,这事是真是假,那有俩村子可比咱们村还大呀!”

    宋青石沉吟了一下:“这事确实不好说,不如我找几个人去探探,若是真被屠村了,也好看看有没有孩子还活着,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老村长叹了口气:“哎,也只能如此了!”然后就起身离开,安排后面的事去了。

    过了一会,村里有人过来给宋青石包扎伤口,初时到是不怎么觉得疼,可一包扎,待到给他把断的骨头扶正时,饶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也禁不住闷哼了两声。

    等包扎完,宋青石猛的想起来,自打二当家死,到现在,竟然一直没看见唐逸的踪影。

    四下找寻了一番,最后在村口的小溪旁边找到了唐逸。

    只见唐逸坐在溪边的一块石头上,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什么,嘴角还沾着秽物,显然是刚刚吐过。

    宋青石走到唐逸跟前,轻轻叫了一声:“阿逸!”

    唐逸猛的一个激灵,拿起身边的弓对准宋青石,等看清楚来人是谁,又把弓放下了,一咧嘴:“宋叔,我,我杀人了!”

    宋青石看着唐逸:“叔知道,叔知道,这是你第一次杀人,心里难受是难免的,可阿逸,你要记住,你杀得是恶人,你若是不杀他,他就要来杀你。所以你杀得对,杀得好。再说了,你如果不杀他,宋叔的命可就交代了。”

    唐逸用溪水洗了把脸,缓了缓精神,问道:“叔,你以前杀过人吗,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啥感觉?”

    宋青石笑了笑:“杀过的,叔年轻的时候,这里也不太平,闹过山贼,只是那些人的本事远不及这些马贼,叔一个人就杀了三个,不过杀是杀痛快了,过后也是哇哇的吐,好几宿都没睡着觉,梦见我杀的人来找我索命,后来日子久了,这种感觉也慢慢就淡了。”

    这时候,从村里走出来一个人,来到宋青石跟前:“猎头,村子里的伤亡已经统计出来了,轻伤的二十一个,重伤的十三个,有五个恐怕要落下残疾了,到是万幸,没有死人。”

    “嗯,好,我知道了,你去吧,回家收拾收拾,准备进山。”宋青石声音低沉的回道。

    那人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唐逸在一旁听完,恨声道:“这群该死的马贼!”

    “阿逸,你知道他们该死就行了,不必要为几只畜生的死难受太久,行了,你也快回去吧,看看陈先生,一个文人,只怕也要受不少惊吓。”

    “哎!我知道了,这就去了。”说完唐逸急急忙忙的跑去找陈羽。

    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村子里的人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之前被陈羽送出去的孩子也被人寻了回来。

    宋青石一声令下,村子里的人便向着大山深处走去。

    这些山民可不是盲目的进山,离着村子大概一百多里地有一片山谷,被茂密的树林遮盖着,而且只有一条小路能进这山谷,野兽也不得出入,谷里有不少天然的山洞,这一行人要去的就是那山谷。

    溪水村里的人脚程都不慢,虽说是在山里,可走了四五个时辰也就到了,进谷里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一行人吃完自己带的干粮,宋青石又安排了两个放哨的,众人就都睡去了。

    谁也没有发现,在这黑夜之中,一个人影离谷而去。

    再说那伙从溪水村逃走的山贼,一路逃回了翠微岭,将二当家死了的消息带回去,翠微岭的大当家一听,当时是勃然大怒,当即传令下去,明天一早出发,血洗溪水村,为二当家的报仇。

    要说这位翠微岭的大当家,倒也算是个人物,他本名赵大山,原本只是个市井无赖,会那么两手把式,功夫也就那么回事。

    可人要是走运,一块臭狗屎也能换俩金锭子。

    这赵大山无意之中救过一个被仇人追杀的江湖高手,要说他也是难得发回善心,就让他赶上了。

    那位武林高手伤好以后给他留下本刀谱,赵大山按照这本刀谱还真叫他练出了个名堂。

    他这种人,一有了本事,坏心就起,一连洗劫几家富户,商铺,每一家都没留下活口。

    这其中有一户人家里藏了一块百年的黄精,被他打听清楚功效以后吃了,竟然又让他练出了内劲,一跃成为二流高手。

    从此行事更无顾忌,可惜坏事做多了,总会有人管的,他的事被官府知道,派了三位灰衣捕快来捉他,每一位都有二流高手的水准。

    追的赵大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无奈之下一头钻进了这大山里。虽然摆脱了追捕,可是这日子可就难熬了。

    于是他四处召集人手,又收了两个土匪窝子,凑足了人手四处打家劫舍,那位二当家就是被他打服的土匪头子。

    这二当家虽说死了,可对他而言却算不得事情,一个三流高手,以后再找就是。

    只是这仇一定是要报的,不然底下人怕是要不服。

    晚上的时候,赵大山喝了两坛子酒,又与两个以前抢来的女人胡天胡地一番后,将女人赶走,便沉沉的睡去了。

    半夜的时候,赵大山觉得自己渴的厉害,爬起来牛饮一通,躺下正准备接着睡。

    可刚刚躺下,他又猛的把眼睁开了,一骨碌爬起来,将刀拿在手中。

    不对劲,太不对劲,往日外面的那群贼崽子都要闹个不停,整夜不得安生,可今儿个太静了,静的都有些吓人。

    “哟,终于发现不对了,你也真是迟钝,我将你手下的人都杀完了,你才发现。”只见一个人影从门外走进来,这句话正是从他口中传出。

    赵大山本就觉得外面的人已经凶多吉少了,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额头上冷汗就下来了,外面少说有百十来号人,能够无声无息的都杀了,这来的人究竟是什么修为。

    赵大山握了握刀柄,涩涩开口道:“不知在下怎么得罪前辈了,要下如此狠手?”

    那人轻哼了一声:“哼,若是平日,象你这等杂鱼,又怎么能入我的眼,只是现在不除了你,怕是你碍事。”

    赵大山干笑一声:“呵,前辈说笑了,我一个小人物,怎么能碍您的事,就是碍着了,只要您说出来,我一定滚的远远的,再不敢出现在您眼前。”

    门口那人轻笑一声:“哈哈哈,没想到你到是能屈能伸,只是可惜了,你这头颅我一定要带走。”

    赵大山一听,将手中刀扔了,如小鸡啄米般的磕头:“前辈饶命,饶命呀,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赵大山自然不会就此坐以待毙,他求饶,只是为了迷惑那人。

    在他怀中有重金购置的暗器匣子,由机弩引动,百步之内,决无人能逃。

    当初那三名捕快若不是忌惮此物,又怎会容他逃脱。

    赵大山一边磕着头,一只手就要探进怀里。

    只要拿到了暗器,这十几步的距离,赵大山深信就算是神仙来了,也绝对躲不开。

    只是他的手刚刚伸进怀里,那人就开了口:“哼!真是个不知死的鬼!”

    赵大山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再印入眼帘的就是一具无头的尸体。

    月光之下,那人影轻描淡写的一招手,赵大山的头颅就朝他飞了过去。

    那人拿着赵大山的头颅,轻语道:“也是时候向逸儿挑明身份了,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月光的映照下,可以看清,这人正是溪水村的教书先生陈羽。

    陈羽身形一晃,便消失在这山头之上。

第九章 身份

    唐逸睡到半夜,被一阵尿意给憋醒了,等他迷迷糊糊的从外面放完水回来,终于发现不对了:他师傅陈羽哪去了?

    唐逸心中担忧,拿了刀弓正想出去寻找,却发现陈羽从洞外进来了。

    “我说师傅,您老人家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哪去了,害我担心了半天。”

    陈羽却未搭腔,隔了好半天,才开口道:“逸儿,你随为师出来一趟,我有话对你说。”

    唐逸心中诧异,觉得陈羽今天似乎有些反常,但多年以来对他的信任,使唐逸也没多问什么。

    师徒两人出了山洞,陈羽带着唐逸想山谷更深处走去,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陈羽才停下。

    此时离他们扎营的地方已经有一里多路的距离。

    “师傅,这大半夜的您带我来这,究竟有什么事呀?”

    陈羽没答话,而是从身上解下来一个布袋子,递给唐逸:“你看看。”

    “师傅,这是啥呀?”唐逸一边说着话,一边将袋子打开,往里瞅了一眼。

    “啊!师傅你杀人了,这,这你把谁杀了?”唐逸一把将袋子扔到地上问。

    陈羽开口道:“逸儿,莫怕,他是个该死之人,他就是翠微岭的马贼大当家。”

    “师傅,您可别说笑了,翠微岭离咱们这一来一回起码四百里的山路,您,您这短短几个时辰,如何能走个来回。”

    “再说了,这马贼大当家,我听村长说可是二流高手,您平常杀只鸡都费劲,怎么能杀的了他,更何况他还有诸多的手下。”

    唐逸的脑袋摇的跟个破浪鼓似的,显然是不信陈羽的话。

    陈羽笑了笑:“哈哈,傻徒弟,你说的这些都是平常师傅做给你的。徒弟,你现在且看好!”

    陈羽说完话,手一伸,做了个掌刀,向着远处的大树,虚空一划,那棵两人合抱的大树竟然懒腰而断。

    之后陈羽收掌为拳,又向着远处的青石打了一拳,那青石砰的一声碎裂开来。

    “现在你小子可信我能杀了那大当家的,至于说来回赶了四百多里路,也简单的很。”

    只见陈羽说完这话,竟然双脚离地,漂浮在了空中,紧接着,身影一闪,已经出现在上方的山崖之中,再一闪,又回到了唐逸面前。

    唐逸看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这还是他那个整日里好吃懒做,满腹书生酸气的师傅吗,这不整个一老神仙吗?

    隔了好半响,唐逸才讷讷的开口:“师傅,您以前不会是学过变戏法,今晚上睡不着,出来练练功吧。”

    陈羽本来还在那装出一副高人气派,一听这话,一个踉跄,好悬没摔地上。

    “滚蛋,你个兔崽子见过哪个变戏法的有我这么大本事。”

    陈羽深吸了一口气:“我告诉你,为师这给你看的,不过是凤毛麟角,我的本事大了去了。”

    唐逸让陈羽这一骂,倒也信了几分:“师傅,您说您有这么大的本事,干嘛还要待在这山里头受罪呀?”

    陈羽没好气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小兔崽子在这,我花了三十多年的时间,遍寻人间,才在这里找到你这么一个徒弟,你说我不呆在这,我呆在哪?”

    “三十多年,师傅您可别说笑了,您今年最多五十岁,您总不可能从二十几岁就找徒弟吧?”

    “嘿嘿~傻小子,谁告诉你我今年五十岁了,老夫今年四百八十一岁了,哈哈哈!”

    唐逸听的都有些傻了:“四百多少?”

    陈羽看着唐逸的那副模样,叹口气:“哎,反正早晚都要说,提前告诉你也没什么的。”

    “逸儿,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一流高手之上是什么境界吗?”

    唐逸想了一想答道:“如果我没记错,您和我说过,应该是先天高手。”

    “不错,正是先天高手,可你知道吗,对于武者而言,不,应该是对这天底下所有的修行者而言,先天境界,只不过是一个起点罢了。”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他的寿命极限不过区区百年,但是先天境界,可增寿五十载。”

    “就我们武者而言先天境界被称之为凡,意思是褪去凡胎。”

    “而凡之上还有七重境界,分别为:纳元,淬体,炼脉,冲宫,养魂,虚神,真武。虚神之前每一个境界只能增寿百年,但只要达到虚神境界,可寿过一千五百岁,如若得人道垂怜,进入真武之境,则从此寿命也不过是个数字罢了。

    “那这么说来,师傅您至少也是虚神之境了吧?”唐逸问道。

    “为何如此问?”

    “师傅,我虽没有见过你说的这些境界,但如果您说的是真的,我想虚神之前的人必定忙于修炼,怎会有人如您这般花费数十年苦工,只为找一个弟子呢?”

    “哈哈哈哈!好,你这小子果然聪明,老夫于三百五十岁炼虚返神,得入虚神境界,而后又花了五十载春秋,明悟武道真意,得入真武!”

    “师傅,这不对呀,如果按您所说,真武境界可得无尽寿命,那您何必如此着急的收徒弟呀?”

    陈羽一听这话,脸上泛起苦涩之意:“哎!徒弟,你有所不知呀,咱们武人修炼,凡之后的每一个境界都需历一次道劫,可我没想到真武境界者居然每五十年就要历一次小劫,每百年就要历一次大劫。”

    陈羽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为师这个岁数得入真武之境,足以自傲,我也是志得意满,虽知这道劫凶险,却也未太放在心上,可仅仅是第一次的小劫,就让我用尽浑身解数,险些丢了命才度过,眼瞅着下一次大劫将至,我怕自己一身本领失传,方才动了收徒之念。”

    “行了,该说的都与你说清楚了,你到底肯不肯做我的徒弟。”

    唐逸正视陈羽:“我还有最后两个问题,若您答了,我就答应您。”

    “你但问无妨!”

    “第一,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山野之人,如果没有您,我连字都不认的,我相信想做您徒弟的一定不少,也不乏天才,为什么要选我做您的徒弟,第二,既然您有如此大的本事,为何当日马贼进村之时您不出手?”

    陈羽开口道:“我陈羽收徒,首重品性,二重心性,三重天赋,若品性不端,收了徒增祸害,而你知礼守节,马匪进村之时你却不肯独自逃命,宋青石遇险,你明知不敌,仍敢上前,此等品性,万中无一。”

    “若是心性不佳,于修行之路上寸步难行,你身为孤儿,却可坚强求活,我初见你,虽然衣衫破烂,但无半点颓废怯弱之气,可见你心性坚韧。”

    “至于天赋,你可还记得你初次测力是多少斤吗?”

    唐逸想了想:“三百斤!”

    “正是,一个全然未修炼之人,力量可达到三百斤,只有一个解释,你先天百脉俱通,我见你第一眼便有了猜测,待你测完力气,更证实了我的猜想。”

    “百脉俱通……是……什么意思?”

    “逸儿,我们武者修炼,需运行元气于身体经脉之中,但这些经脉并不通畅,需要人后天去打通,凡之前,所做的就是这件事,可有一种人生下来,经脉便是通畅的,所缺少的只是运行于经脉间的元气罢了,一旦修炼,凡之前没有任何瓶颈。而凡之后的修炼也较常人容易些。”

    唐逸听完长吸了一口气:“嘶!没想到我还是个天才呀!”

    “哈哈哈哈!”陈羽长笑一声:“当然是天才,而且生来就是,现在你明白我为何要收你为徒了吧?”

    “是,我明白了,请您回答我第二个问题?”唐逸目光炯炯的看着陈羽。

    “你真的认为我没出手”陈羽微微一笑:“若是我没出手,为何村中之人只是受伤,却未死一人,若是我没出手,你以为凭你那点微末的本事,能射中一个三流高手?”

    唐逸愣了神:“这么说来,当日……”

    “当日我怕暴露身份,惹来麻烦,所以一直是暗中出手,束住了那些马匪的动作,至于那位二当家,在你射出最后一箭之前,他就已经不能再动了!”

    “好了,问题都说清楚了,怎么样,愿不愿意做我徒弟,随我学艺?”

    唐逸看着陈羽,猛的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师尊再上,请受徒儿一拜。”

    陈羽坦然受了这礼,随后将唐逸扶起,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好,好,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唯一的弟子。”

    眼看着天就要亮了,陈羽说道:“徒儿,我们快些回去吧,还能睡个回笼觉,折腾一晚上,我都累死了。”说着打了个哈欠,俨然又恢复到了那个惫懒的教书先生的状态。

    “师傅,这大当家的人头?”

    “不必管他,等过几天,我将翠微岭被灭的消息传出去,咱就能回村了,行了,快些回去吧。”

    唐逸笑着,跟在陈羽后面往营地走。

    走着走着,陈羽突然一拍脑门:“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唐逸一听,紧张起来:“什么重要的事忘了?”

    “我忘告诉你我的真名是什么了!”

    “啊?和着您这两年用的一直是假名字,那您真名是什么?”

    “陈长空!”

第十章 修炼

    两人回到山洞里又睡了一会,天才逐渐放亮了。

    陈羽伸了个懒腰,顺道一脚把唐逸踹醒。

    唐逸一个激灵,翻身坐了起来,看了看陈羽:“哎呀!师傅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一天之计在于晨,你不懂吗?为师平常是怎么教育你的?”

    “嘁!平时咋没见你这么勤快呀?”唐逸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呢?嘀嘀咕咕的,大点声!”

    “啊?嘿嘿,没什么,额……师傅,今天是不是该教我您的本事了?”

    “嗯,你去和你宋叔说,你要出去打猎,为师正好也跟着你,出去散散心!”

    “哦!好,那我这就去。”

    过了没多大一会儿,唐逸就跑了回来:“师傅,宋叔答应了,他让咱们小心点。”

    “嗯,那咱们走吧!”

    两个人溜溜达达的走出山谷,离了山谷大约一里多路,陈羽叫住了唐逸。

    “逸儿,先别走了,我教你的事情不想让旁人知道,所以咱们要走远些,不过你的脚程太慢,剩下的路我带着你。”

    “好,那就辛苦师傅了。”

    “逸儿你先把眼睛闭上,省的一会儿害怕。”

    “师傅,你是要带着我飞吧,没事我不怕的,再说了我看您那天飞的也不高?”

    “哦!,真不怕吗?”陈羽嘴角牵起一抹笑意。

    唐逸看见那笑,心中就是一紧,暗道不好。可惜已经晚了。

    陈羽伸手一抓唐逸的腰带,唐逸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过去,下面的树木几乎已经微小的看不到了。

    唐逸一阵心虚,颤声道:“师……师傅,这离地面有多高?”

    “没多高,五百丈而已。”陈羽淡淡的说道。

    陈羽说完又向下飞了不少:“这里太高了,刚才不过是让你看看我的本事罢了,还在那个高度,你一会儿就喘不上气了。”

    “哦,师傅我什么时候能像你一样?”唐逸喘了口粗气。

    “不急,你练个二三百年总是可以的。”

    陈羽带着唐逸,飞的不快,一炷香的功夫只飞出一百多里。

    “行了,就这吧。”陈羽寻了一片开阔地,带着唐逸飞下去了。

    唐逸刚落地,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我的妈呀,太刺激了!”

    陈羽看着唐逸:“逸儿,你先缓口气儿,我给你讲讲今天要练的东西。”

    “师傅,您请讲,徒弟一定好好听!”

    陈羽满意的点了点头:“嗯,逸儿你现在在我眼中不过是个普通人,因此太高深得东西是没办法教你的,我今天只教你一套基础的拳术。但是你也不要小看它,若是你练的好,凭借这套拳就能感受到真气,若是练到大成可助你达到后天大圆满。”

    唐逸听的两眼发亮:“师傅,这拳叫什么名字?”

    “这拳术是我陈家的本家拳法,当年我也是靠着它,达到后天巅峰,然后才进入先天之境,这拳当年老祖宗也没起名字,不过当年老祖宗是观大河奔涌所创,后人将这拳法叫做沧澜拳。”

    “我教你这拳,修炼之初,最重视站桩,正所谓力从地起,桩站的不稳,拳自然无力。”

    “此拳术,共有三个桩法,分别为弓马桩,盘龙桩,卧虎桩,今日先教你弓马桩。

    只见陈羽一脚向前,踏出一步,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左脚脚尖挑起,右腿膝盖弯曲,但上身保持不动,两手前伸,虚抱于胸前,双目微闭。

    唐逸连忙站起身来,照着陈羽的姿势站定。

    而陈羽此时已经站起身来,看着唐逸说道:“腿再弯些,手臂抬高,两手抱圆,端好了。”

    看着唐逸将动作做标准了,才满意的说道:“行,不错,对了,吸气的时候用鼻子,三浅一长,吸入腹中后停上一会儿,再用嘴吐出去。”

    过了没多大一会儿,唐逸说道:“师傅,我这要蹲到什么时候呀!”

    “谁叫你说话的,等时间到了,我自然会叫你的。”

    “哦……我知道了,师傅。”

    一开始,唐逸有着以前锻炼的底子,倒还不觉得有什么,也不觉得累。

    但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唐逸就觉得的这腿上越来越沉,如同灌了铅一般。

    手臂也是酸痛不已,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

    可唐逸的动作刚刚有些变形,一颗小石子就打在了后背上,紧接着陈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这才多久,你小子就敢偷懒,是不是当我瞎呀。”

    唐逸没说话,咬了咬牙,倔脾气上来了,心想着自己一定要坚持住,不能让陈羽看扁了。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唐逸的身上如同压了一尊千斤的大石,浑身酸痛,两腿打颤,止都止不住。

    额头上的汗,密密麻麻的,不停顺着唐逸的脸颊,下颌流下来,滴在地上,衣服上。

    至于陈羽告诉他的呼吸方法,他倒是还坚持着,只是却觉的照着这个法子吸气,胸口有些闷。

    这是陈羽的声音,传过来了:“行了,逸儿,歇歇吧?”

    陈羽话音未落,唐逸已经瘫倒在地上了:“啊!师傅,我坚持了多久?”

    “你还可以,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半个时辰了。”

    “啊?才半个时辰,我怎么觉得大半天都过去了。”

    “那是因为你腰酸腿软,胳膊疼,而且胸口还闷,所以觉得时间过得慢。”

    “对了,师傅,胸口确实闷的荒,这是为啥呀?”

    “你刚开始用这种法子呼吸,胸闷是正常的,等你适应了,自然觉得遍体舒泰。”

    “哦,那,那我这个桩要站到什么时候呀?”

    “你呀,还有的练,等你什么时候,能站满六个时辰,额上不见汗,面上不改色,手和腿也不觉的酸痛,才算将这桩法练好。”

    “六个时辰!”

    “怎么,嫌少,再加两个时辰也行。”

    “啊!,不不不,不用了,师傅,六个时辰挺好。”

    “行了,臭小子,别贫了,歇够了,就给我接着练。”

    “是,师傅!”

    从早晨一直到了中午,唐逸站了四次桩,到了最后,把他累的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而且浑身酸痛无比,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

    到最后,是陈羽一路抱着唐逸回了山洞,中午饭是陈羽一勺一勺喂给唐逸的。

    唐逸连抬手的劲儿都没了。

    吃过饭,陈羽又给唐逸按摩腿,胳膊,你别说,还真管事,唐逸原本紧绷着的肌肉放松下来了,酸痛感也减退了不少。

    “师傅,咱们下午找个什么由头出去呀?”

    “咱们下午不出去了,明天再练,现在你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再练下去,无益反而有害。”

    “那咱们下午做什么,就这么闲着。”

    “当然不可能,我虽然教你武,但是文你也不能落下,以前教你的只是儒家的学说,还有很多流派的你没学过,今儿下午教你道家的。”

    ……

    就这么着,上午站桩,下午习文,一晃七八天就过去了。

    中间趁着大家不注意,陈羽出去了一趟,将马贼被杀的消息传了出去。

    这天下午,陈羽正在教唐逸,就见宋青石满脸喜色的走了过来。

    “陈兄呀,喜事,大喜事呀!”

    陈羽笑道:“怎么了?宋兄,你这风风火火的。”

    “哈哈,陈兄呀,翠微山的那伙马匪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让人家给灭门,上下几百人,全死了!”

    陈羽和唐逸对视一眼,陈羽道:“宋兄,你这个消息准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哎呀!,错不了,据回来的人和我说呀。这山下的衙门,对这伙人也是忍无可忍了,于是带了兵丁捕快准备上山剿匪。”

    “结果他们上了山,就看见一地的死人呀,这县老爷一看,是吓得够呛,也不敢冒领了这份功劳。如今贴了榜文,说要悬银百两,请杀了贼人的义士去领。”

    “哦?,那这么说,我们可以回村子里住了。”陈羽说道。

    “是呀,我来就是告诉你们,今天把东西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咱们启程回去。”

    “行了,你们收拾收拾,我再去通知其他人,哈哈!”宋青石笑着走出去了。

    唐逸一伸大拇指:“师傅,厉害,厉害呀!”

    “去去去,快收拾东西去吧。”

    第二天一大早,溪水村的一众人等,欢欢喜喜的回到了村子中。

    唐逸和陈羽回到溪水村以后的日子,与之前并没什么不同。

    只是将习武的时间由上午改到了晚上。

    这期间宋青石也来了一趟,说是唐逸的箭术已算小成,就不用再跟着自己了,以后自己多多练习就是。

    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的过去了,一转眼也有三个多月。

    这天晚上,陈羽将正在练习的唐逸叫住了:“逸儿,这弓马桩你也练了有些日子了,如今连着站上三个时辰也不算难事了。”

    “嗯?师傅,你这么说,是要教我新东西了吗?”

    “不错,我今天就将盘龙桩和这拳法的前三式教给你,从明天开始,两个桩**换着站,每个桩,两个时辰。”

    “站完桩以后,再练一个时辰的拳,明白吗?”

    “知道了,知道了,师傅你就快教吧。”

    “好,那你可要看清楚了!”

第十一章 教拳

    只见陈长空两腿横开,双膝内叩,手掌虚握为拳,平伸于身前。

    “臭小子,看清楚了,这就叫盘龙桩。”

    “师傅,这桩法怎么看着这么变扭,一点都不好看。”

    “混小子,你是要好看,还是要学本事。”

    “嘿,学本事,学本事,师傅,您老继续。”

    “小子,沧澜拳共有九式,今日只教你前三式,不过我会将这九式全部演练出来。”

    “第一式水波不兴,第二式波光潋滟,第三式风起浪涌,第四式浪滚云翻,第五式狂风怒潮,第六式琉璃千顷,第七式惊涛骇浪,第八式百川归流,第九式长河落日。”

    随着陈长空的演练,唐逸感觉陈长空仿佛化身成一条肆意奔腾的河流。

    初时积水成溪,波澜不兴,再看时溪水已成为大河,波涛汹涌,翻滚不息,但最后百川归流,一切又重新归于沉寂。

    唐逸一时间看的痴了,身体不自觉的跟着一起演练起来。

    陈长空打完拳就看见唐逸学着他的动作,在一旁不停演练。而他的眼睛此刻竟然是闭着的。

    “难道这小子这是入定了,不行,我要好好看看。”陈长空在一旁嘀咕着。

    只见唐逸一遍又一遍的打着这套拳,动作一遍比一遍顺畅和标准,只是唐逸打了那么多遍,每一次到了第八式和第九式都会有一个停顿。”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唐逸才渐渐收式站定,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小子,有什么感觉吗?”

    “有点累。”

    “去,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对这套拳有什么感觉!”

    “熟悉,我有一种特殊的熟悉感,但是很奇怪,我打到第八和第九式的时候,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师傅,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你刚才的那个状态,叫做入定,对于我们武人而言,可遇而不可求。”

    “武者入定如僧侣顿悟,对于武道修行大有裨益,不过这个状态虽然玄妙,但也不是万能的,你无法领悟这最后两式,一是你根基不稳,二是你还未得此拳法三昧,不能领悟拳意所致。”

    “对了,在我打拳的时候你究竟看到了什么?竟然可以入定成功。”

    “师傅,我看见了水,无数的水汇聚成溪流,又逐渐壮大,成为江河,一路奔腾流淌,一往无前。”

    “好啊!好悟性啊。哈哈!”陈长空点着头说道。

    “来,为师与你细细的讲讲这没一招作用。”

    “师傅请讲!”

    “沧澜拳第一二两式,为此拳起手式,也是这套拳法中仅有的防御招式,讲求一个稳字,任其狂风大浪,我自岿然不动。”

    “第三式,第四式,为借力打力的招数,对付势大力沉的招数最为有效。”

    “第五式到第七式是攻击的招数,一招强过一招,如涛涛大河,连绵不绝。要求施展之人勇猛刚毅,有进无退。”

    “这第八式,是你练出真气才能施展,讲究将一股真气化为叠劲,最后在合而为一,如百川归流,猛烈如大河奔涌。”

    “至于第九式嘛,嘿嘿,你自己琢磨去,我不多说。”

    “哎?师傅,这……”

    “行了,别师傅这师傅那的,该说的都说了,你接着练吧,等你把桩法和拳法练熟了,我就把这套拳法中最重要的卧虎桩教给你。我现在先回屋歇会儿。”

    ……

    唐逸自从那一日,陈长空教完他之后,一个月以来,日日苦练。

    “师傅,我最近越练觉得越古怪?”

    “古怪?怎么个古怪法?”

    “师傅,我感觉最近肚子里有一股气,总是在我体内乱窜,弄得我好生难受。”

    “嗯?产生气感了,你这体质果然厉害,小子你体内产生真气了。”

    “真气?”

    “不错,我教你的前两个桩法,配合着相应的呼吸方法就可以让你练出真气。只不过现在你还没有办法控制。”

    “那师傅,我应该怎么办,空有真气,没办法控制,有什么用呀。”

    “别着急,你忘了,为师我还有点东西没教你呢。”

    “师傅!您是说卧虎桩?”

    “正是,常言道画龙点睛,这卧虎桩就是这套拳法的精髓。”

    “前两个桩法,是让你打牢基础,同时产生气感,拳法中的招式,都要依赖于前两个桩法才能打出来。”

    “而卧虎桩就是为了让你可以控制体内的真气。可以控制真气,才能发挥出这套拳法的全部威力。”

    “那请师傅教我这卧虎桩,让我也早日可以控制真气。”

    “不急,这卧虎桩与前两个桩法不同,你练习之时会有些不适,你要做好准备。”

    “没事的,师傅,我能忍得住。”

    “那就好,徒弟呀,这卧虎桩属于卧桩的一种,所以要领就一个字:躺。”

    只见陈长空猛的倒在地上,侧卧于地,形似酣睡。

    但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陈长空此刻的动作虽然如同侧卧,但实际上只有手肘和脚部沾地,其他地方都是悬空的。

    “危险,极度的危险。”这是唐逸此刻最真实的感受。

    陈长空此刻虽然倒卧于地,但却如猛虎于林,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择人而噬。

    “师傅,这卧虎桩的气势可比前两个强太多了。”

    陈长空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说道:“行了,废话少说,抓紧时间练吧。”

    “是,师傅。”

    “手肘和脚着地,其他的地方抬起来,再抬,抬,对了。行,呼吸方法不变,臭小子,好好练吧。”

    “这卧虎桩的动作虽然十分别扭,但是唐逸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也能坚持。”

    也就是一注香左右的时间,唐逸感觉原本在体内乱窜的真气,渐渐地收拢起来。

    但随着真气的收拢,一种撕裂般的痛苦从身体里传来。

    “啊!”唐逸痛苦的叫了出来,身子一倒,本来的姿势就乱了,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师傅,这就你说的不适应吗?”

    “怎么样?疼吗?”

    “疼,就像刀子不停在我血肉里搅和一样,师傅,怎么会这么疼?”

    “你第一次修炼出真气是好事情,可你要知道,人体内运行真气的经脉和丹田一开始都非常狭小。需要用真气不停地冲刷拓宽。”

    “而一般人呢,由于需要打通经脉,所以一开始只会有一条经脉疼痛,但你体内的经脉都是通着的,所以反而比一般人要疼的多,而且是全身都疼。”

    “师傅,没招吗?”

    “嘿嘿,有招呀,你师父我有秘诀,你想不想知道。”

    “什么呀,师傅您快说。”

    “俩字:忍着。”

    “师傅,您这不等于没说吗。”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小子,忍着吧。”

    “啊!啊,奶奶的,疼死我了。”

    一阵阵的嚎叫从唐逸家的院子里传出来。虽然唐逸嘴上骂着,但是一直没有放弃用卧虎桩控制真气。

    陈长空用手一挥,一股无形的气墙就笼罩了这个小院。

    陈长空摇了摇头:“哎呀!叫这么大声,也不怕让人听见。”

    唐逸一直练到后半夜才停下来,回屋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

    此后的半个月,每晚都能从唐逸的院子里穿出惨叫声,不过这频率却越来越低。

    “怪了,今天晚上怎么没听见这小子的叫声。”陈长空自言自语道。

    等陈长空从屋子里走出来,就看见唐逸正用卧虎桩倒在地上,面上微红,呼吸绵长,丝毫看不见痛苦之色。

    陈长空等了有一个时辰左右,唐逸才缓缓收功,从地上站了起来。

    “唐逸,你现在可以自由控制自己的真气了?”

    “是,师傅,我从没感觉它像现在这么听话。”

    “哈哈,好不容易驯服的真气,不想试试吗?”

    “试试,师傅怎么试呀?”

    “看见院子里的那颗大树了吗,运行真气,打一拳试试看。”

    “好。”

    唐逸将真气运行与手掌之间,一拳打出。

    “砰”的一声闷响,只见那棵树只是晃了晃,连个拳印都没有留下。

    原本满怀期待,还有些小兴奋的唐逸,此刻只剩下了惊愕。

    “砰”“砰”“砰”一连三拳皆是如此。

    唐逸收了拳,垂头丧气的问陈长空:“师傅,我练了这么久,还练出了真气,怎么,怎么会这样?”

    “那你还想一拳把这树打断。

    “就算打不断,那留个拳印也好呀。””

    “逸儿,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习武练功也是如此。”

    “可是,师傅我只用了不到半年就练出了真气,我……”

    “所以呢,你就觉得自己一定会变得厉害,没错,你的天赋出众,也肯吃苦,但修行没这么简单。”

    “我今天让你看看自己的斤两一是为了让你可以认清自己的实力,二也是想给你敲敲警钟。”

    “你从修行到现在,太过顺遂,这不是好事情,所以我要提醒你一下,当然了,你也不用觉得灰心,依为师看,你现在至少也能算个二流高手。”

    “平常人若是想达到你这个程度,至少要两年时间。”

    “以后只要多加练习,一定会比现在厉害的多。”

    “是,我明白了,多谢师傅提醒。”

    “明白就好,也不枉我这么晚还和你说这一大通,对了,从明天晚上开始,你要和我过招。”

    “啊?,师傅,这……”

    “行了,别这这那那的,一点实战经验都没有,将来练成了,也是空架子,到时候不得光等着人家打你。”

    “师傅,我明白,可是和您打,我这……”

    “怎么着,还嫌弃起你师父来了,有我给你喂招,你小子烧高香去吧,一般人还没这福分呢。”

    “哦,我明白了,你小子不会是害怕了吧?”

    “谁说的,师傅,我不怕,这儿事就这么定了,从明天起,师傅您给我喂招。”

    说完也没看陈长空,扭身回屋睡觉去了。

    “嘿……,这臭小子,嘴硬!”

第十二章 出山

    云帆山的老林子里,生长着不少的蛇虫猛兽,这些野兽时常会因为食物而互相争斗。

    此刻,就在树林里,一只吊睛白额的猛虎与一头野猪打了起来。

    按理说,老虎与野猪同为猛兽,轻易不会起了争端,即使在林中遇上,也会避开。

    可这两头野兽此刻却打的正欢,已然发了蛮性。

    那野猪的一只眼睛被老虎拍瞎了,但那老虎也没得什么便宜,后腿被野猪的獠牙扫过,腾挪之间也已不见灵巧。

    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两头野兽斗得正憨,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那头野猪的另一只眼睛,深深的钉进脑袋中。

    那野猪悲鸣一身,轰然到地,那头老虎的灵智显然不低,见野猪被一件射死,向后退了两步,竟然转身要逃跑。

    “孽畜,哪里跑!”只听得一声大喝。

    一个身穿麻布衣裳,身高八尺的青年从一颗大树上飞身而下,站在了那头老虎的面前。

    “吼~”那老虎冲着青年吼了一声,眼睛中流露出几分忌惮,它在那人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它的那些同类很可能就死在了这人手里。

    那青年眼里流露出一丝兴奋,猛的一拳冲着那头老虎打去。

    “吼~”那老虎毕竟只是一头畜生,智慧有限,此刻见那人打过来,凶性一起,一爪子就向那人脑袋抓去。

    那人脚下一动,轻飘飘的躲过这一爪,一拳打在了虎头上。

    那老虎被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头上,当时口鼻当中就溢出来了鲜血,倒在地上不动了。

    那青年一手托着野猪,一手拽着那头猛虎,嘴里念叨着:“有了这两头野物,我今天的任务也完成了。”

    然后竟然托着这两头野兽在山间一路狂奔。

    这青年正是跟着陈长空修炼了两年的唐逸,而从半年前开始,陈长空就要求唐逸每天进山打猎,而且必须是猛兽。

    自从两年前陈羽教会唐逸沧澜拳到如今,唐逸的武道修为突飞猛进,到如今已经是后天巅峰的武者。

    这两年陈长空除了指导他修炼以外,还将包括儒,道,法,阴阳在内的各家学说教授给他。

    可以说,此时的唐逸除了一身修为以外,对于天下间的各家学派理论亦知之甚深,可谓是真正的文武双全。

    两年间除了沧澜拳法以外,陈长空又教了唐逸一套名叫逍遥游的身法,一套名叫归藏的棍法。

    当初陈长空让唐逸选一件感兴趣的兵器,唐逸选的就是棍棒。

    按唐逸的说法,无论是刀剑还是钩斧,都不如棍棒来的直接,管你有多少花招,一棒子下去,都让你现了原型。

    对于唐逸的选择,陈长空还是很满意的。

    正所谓“天下武功源于拳,天下兵器始于棍”棍是拳最好的延伸,拳法与棍法相合,相得益彰。

    不过陈长空教给唐逸的归藏并不是单纯的棍法,而是一种心法。

    陈长空告诉他,若是可以将归藏心法练至大成,可以将任何的招式融入棍法里。

    不过唐逸现在只是初窥门境。

    唐逸托着两头野兽,回到了他和陈长空居住的院子。

    一路上碰见了村里的不少人,他们对于唐逸能猎到这些猛兽已然司空见惯。

    不过在他们看来,唐逸是弓法娴熟,再加上天生的神力,才能有这等收获。

    进了院子,唐逸冲着屋里喊了一声:“师傅,我回来了!”

    若是往常,陈长空肯定会出来,可是今日,屋里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唐逸心里奇怪:“这老头难道串门去了,不应该呀,这都快吃晚饭了,也应该回来了。”

    唐逸放下两头猎物,又洗了把手,然后推门进了屋。

    只见屋子里空空荡荡,只在桌子上有一个信封。

    唐逸看见那信封,心里咯噔一下,难道~

    他快走两步,来到桌前,将那封信拿起来拆开,只见信上写到:

    唐逸我徒,为师本想于你度过凡道劫,晋升先天后再行离去。

    奈何时不我待,为师百年一次的大劫将临,唯有离去,找寻破解之法。

    在我离去之后,你可有两个选择。

    其一,你以我所传之法,生活在这山村之中,可保你一生衣食无忧,但若如此,你我师徒缘尽,此生恐无再见之期。

    其二,离开此处,游历天下,在这人间闯出个偌大的名头,若你可入虚神境界,可前往先祖之墓,你我师徒或可再见。

    若你选择第二个建议,可去我屋中,于床下三尺,取出书箱,为师有物相赠。

    这封信到这里就结束了,唐逸明白陈长空已经离去了。

    对于陈长空给出的两个选择,唐逸根本没怎么想,就选择了第二个。

    男儿生于世,若是守着一身本事,窝在村里等死,那才是莫大的笑话。

    唐逸进了里屋,从陈长空的床下将书箱取了出来。

    打开箱子,只见又有一封信放在里面,信上写道:

    逸儿,若你看到这封信,说明你已经做出了我所期待的选择。

    相伴五年,你的性子为师知之甚深,看似温厚纯良,恭谦有礼,实则宁折不弯,刚硬坚韧。

    为师这两年虽尽力教授你处世之道,但你本性如此,甚难改变,故此为师留下几句谏言。

    第一,为师绶你学识,却不望你囿于成说,故步自封,须知学识与你不过是工具,天下间唯有人用工具,而无人为工具所控,奈何天下痴人甚多,困于书本成说,尚不自知。

    第二,世间之事纷纷扰扰,何来非黑即白,更多的是一片黑白不分的混沌,你出山入世,或许如游鱼入水,从此海阔天空,但也可能从此深陷泥潭,不得伸展。为师只往望你万事由心,不违本心。

    第三,在外切记不可提及为师,我这一生毁誉参半,仇敌甚多,恐殃及与你。

    另,为师留下三物于你,可助你一臂之力。

    其一为道玄经,为我早年于一处密地所得,其上所述功法甚为玄妙,应该可以助你一路修炼到虚神之境。只可惜此功法唯有初入先天之人方可修炼,为师无缘。另外此物或可助你提前进入先天。

    其二为诸天百录,为我游历天下所箸,天文,地理,奇闻,异物,无所不包,其中所涉及的内容共计百项,故此得名,为师亦将自己所修炼之无极功记载于上。

    其三是一封中州百家书府的推荐信,能让你获得一年之后入院试的资格。

    为师能帮你的也就这些了,望你此次出山,无灾无难,武运昌隆。

    师,陈长空。

    唐逸放下信,走出门口,冲着门外的方向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师尊大恩,万死难报。

    可以这样说,这三样东西,任何一样放出去都能引起一场血雨腥风。

    一本可以让人修炼到虚神的功法,一部真武境界所撰写的修炼功法,还有一封可以拥有中州百家书府入院试资格的推荐信,其价值不言而喻。

    尤其是第三样,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超过了前两样。

    说起百家书府就不得不提发生于两千年前的学术争鸣。

    各家学说在发展的过程中,各种学说碰撞交融,除了是各种学说蓬勃发展外,也引起了各学派之间的争斗。

    各个学派从凡人到修行者,武者,都在争论究竟谁家的学说更正确,谁家的学说更适合人间的发展。

    一开始还好,只是对不同理论的辩难争论,到最后直接演变成武斗,更有不少人因此而死。

    百家书府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建立的,由当时的中州朝廷牵线和各家家主达成协议。

    各家共同创立一间学府,传授各家理论,由弟子进行比试,看看谁家的弟子在以后的成就更大。

    而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百家书府的理念早已改变,讲究兼容并包,和谐共存,在其中的弟子可自由学习任何一家的学说,不再受到限制。

    书府也成为了天下人的圣地,无论是修行,还是出仕,进入书府都是最便捷的途径。

    如今百家书府在各州各府都有设置,而中州书府更是天下书府总院,可以说若能进入中州书府,以后必定一片坦途。

    唐逸收拾了心情,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囊,准备明天就离开村子。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唐逸就背着包裹,带着弓箭出门了。

    走之前他留下了一封书信,说是师傅要带着自己出去游历一番,短则一两年,长则三五年才能回来。

    村子里先生一职由宋青石的儿子担任。

    唐逸从村子后面出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等进了林子之后几个纵跳之间,就失去了身影。

    而在远处的一片山崖上,陈长空站在上面,正望着唐逸的背影出神。

    在陈长空身后,站着一个身穿黑色重甲的男人,连头面在内都被甲胄包裹。

    那黑色铠甲显得异常沉重,可那人穿在身上,丝毫不见费力。

    此刻这男人正恭敬的站在陈长空身后。

    过了良久,陈长空才开口道:“说吧,什么事?”

    只见那人单膝跪地,双手捧着一个雕刻着一只通体赤红的飞燕的令牌:“贪狼殿下,帝君有令,请您速速归去!”

    “嗯?血燕传书,紫薇究竟有什么事,居然动用血燕令牌,既然如此,我先行一步。”

    说完陈长空向前走了两步,渐渐消失在那人眼前。

    只见那人冲着陈长空消失的地方行礼:“末将恭送贪狼殿下。”

第十三章 所谓元气

    从唐逸离开村子到现在已经有两天的光景了,他脚程不慢两天走了将近八百里山路。

    按照唐逸的打算,穿过云帆山进入幽州境内,再穿过幽州到禹州,最后从禹州的禹航河坐三个月的船进入中州。

    这两天唐逸除了赶路以外,就是看陈长空留给他的两本典籍。

    这条路线就是根据诸天百录的记载规划出来的。

    根据诸天百录上的记载,人间道共有七十二州,除却中州以外,其余各州,州下设府,府下设县,县下则是各种村镇。

    每个州按照其大小可能有六到九个府不等,每个府也有九到十二个县不等。

    但县以下的的村镇却没有明确的数量标准,有的县可能有十几个村镇,而有的县下可能一个村子也没有。

    每个县会设立县主一名官居六品,而每一府有一名府主,官居四品。

    而每一州由一名州牧掌管,官居二品,位列侯爵,拥有直达天听,直接面见人皇的权利。

    除此之外为了维护各州府的稳定,县一级者除却捕快衙役之外,可以组建人数不超过千人的民兵,可持兵刃着皮甲,骑兵不可过百。

    府一级可组建不超过一万的府兵可持兵刃,着轻甲,骑兵不可过两千。

    州一级可组建人数不超过五万的戍州军,可持兵刃,着重甲。

    可用重型军械弓弩,轻骑兵不得超过一万,重骑兵不可过五千。同时可以临时统御治下各府府兵。

    可以说每一位州牧都是封疆大吏,权柄极众。

    但在地方之上,若论权势,最大的确是由中州册封的王爵。

    这些王爷有些是最初跟随人皇打天下的功臣,有些是立下大功的皇族子弟。

    但经历这么多年的变迁,到如今硕果仅存的只有五位王爷。

    每一位王爵可以拥有私军十万,轻重骑兵不限,若是你愿意,坐拥十万重骑,也随你。

    除此之外这些王爷们至少拥有三州封地,这些封地的岁供除三成交付中州,两成自留以外,剩下的全部要供给王府。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王爵之位可以世袭,除却不可随意出入封地之外,在自己封地里,几乎没有任何限制。

    唐逸即将前往的幽州和禹州就是五位王爷中殇王封地的一部分。

    除却了解了人间界如今的大致格局以外,唐逸也了解到人族修行者的现状。

    现在人族的修行者大致可以分为三种,除修行元气的武者外,还有修炼灵气的炼气士,修炼念力的佛徒。

    而这些人虽然被统称为修行者,但除却遍布各州府县的百家学府外,其他地方不同的修炼者之间大多是泾渭分明的。

    同时大大小小的修炼门派也多如牛毛。

    而其中不乏有传承数千年的宗派被世人称为一观一寺,三宗四门五世家。

    一观指的是道观,它就叫道观。

    一寺指的是阿含寺,天下佛徒尽出于此。

    三宗指的是天下剑宗,甲御宗,伶人阁。

    四派指的是书门,百草谷,道傀门,幽冥殿。

    五世家为姜,姒,嬴,姚,姬五大世家。

    这些家族门派的地位十分超然,面对各派门主宗主,即使是人皇也要礼敬三分。

    同时唐逸也大概了解到修行者在人间界的地位。

    修行者的地位随着修行境界的提升也会随之提高。

    一位凡境界的武者,县主也要礼遇。

    如果是一位虚神境界的武者,在人间是如同仙神一般的存在,无论到哪里都会受到重视。

    甚至一言就可以决定一个小门派的兴衰。

    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胡作非为,肆无忌惮,且不说效忠于朝廷的修行者有多少。

    单说人皇治下统御的诸多军队,一个训练有素的军队,一旦结成军阵,只需三万,即便是虚神之境也要避其锋芒。

    十万军队连真武之境的大武者也可以狙杀,虽然会付出全军覆没的代价。

    但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修行者愿意以自己的性命去让军队付出这种代价。

    这个世界上真正可以无视人数多寡的或许只有传说中的圣人。

    当然比起诸天百录所记载的这些修行界的事情。

    唐逸更感兴趣的还是陈长空留给他的两部功法。

    唐逸最先观看的就是无极功。

    但是很可惜根据唐逸的推测,他至少要进入淬体境界后,才有可能修炼。

    而且在他看来无极功并不像是一种修炼方法,而更像是一种对于力量运用的方法。

    但究竟如何,唐逸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唐逸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道玄经上。

    这本道玄经极为神异,他似乎可以感应到持有者的修为境界。

    以唐逸现在的修为,竟然只能看到这本书的序言部分,关于修炼内容一点也不能接触。

    倒不是他不想看,而是他看过之后完全记不住。

    唐逸试了很多次,这些字符根本无法在他的脑海中成型。

    唐逸可以看见这些字,也认得这些字,但这些字连起来,唐逸却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但即便只看到了序言,唐逸也觉的受益匪浅。甚至他对于如何进入凡也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

    道玄经的序言部分详细的阐述了一名武者修行的本质。

    一名武者,最为重要的就是元气,但是在凡之前,武者并不会产生元气,而是真气。

    但究竟何为元气,真气又如何转变为元气,在道玄经中有这样一段记载:

    上应列宿,在地成象,名曰刚柔。金、木、水、火、土也。在天无质,名曰阴阳。风寒湿热燥火也。人在气交中,秉地之刚柔,以成五脏百骸之形。秉天地之阴阳,以成六经之气。形气合一,神机发用,驾行谷气,出入内外,同乎天度,升降浮沉,应夫四时。主宰于身形之中者,谓之元真。

    大概意思也就是说元气在地,为金木水火土五行。

    在天,则为四时变化之气候。

    人居于天地之间吸纳元气与自己的身体合而为一,引发人体内的潜力,从而达到一种天人合一的至高境界。

    而对于真气,道玄经认为,真气就是被吸纳进人体内,最为原始的元气。

    经过人为的修炼,将真气逐渐提纯,最后形成元气。

    而提纯的方法在道玄经中也有所记载。

    但凡凡之前的武者,体内其实存在着两股力量,

    一种是后天通过吐纳而形成的真气。

    一种是人从娘胎里就带来的气血之力。

    而且武者大多筋强骨健,气血之力远超常人。

    一般武者采用的是将真气压缩提纯的方法,用量变引发质变。而几乎不会运用本身的气血力量。

    而按照道玄经所述,这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浪费。

    道玄经主张用真气引动体内气血,使气血与元气相互交融。

    而在这个过程中,真气会不断地被消磨掉,去其糟粕留其精华。

    最后留下的,与气血完全融合的才是能够完美的为人所掌握的元气。

    而这种元气被道玄经称为真元。

    一旦产生真元,武者体内会产生一种不可思议的变化。

    但这种变化究竟是什么道玄经并没有提及。

    唐逸对于这种修炼方式十分感兴趣,但一直犹豫要不要进行尝试。

    其一,道玄经明确的说明,虽然武者气血强大,但也不足以支撑起打磨真气的消耗。

    需要配合相应的药物才可以,所需的药材书上倒是有所记载。

    但在这深山老林里,却也无处寻觅,万一修炼到一半,气血枯竭而亡,就麻烦了。

    其二,这上面记载了一套特殊的引导动作,按照这套动作就可以气血与真气引动到一起。

    但是两者相会的地方太过特殊,稍有不慎,就有性命之忧。

    一般武者修炼都只会用到奇经八脉,但这套功法却需要涉及人体内的十二正经。

    更准确的是用到这些经络相互交汇的地方,也就是头,胸,手,足,四个部位。

    若是奇经八脉受损最多一身功力被废,变为一介凡人。

    但是如果十二正经受损,则五脏六腑都会受到损伤。

    轻者痴呆残疾,五劳七伤,重者全身真气逆转,经脉尽断而死。

    虽然道玄经一再强调这个方法万无一失,但唐逸始终拿不准主意。

    “就算要试,也要先从这片林子里出去,找个药铺,配出这上面的方子再说。”唐逸心里想着。

    此时已经临近傍晚,唐逸赶路的时候,顺手又逮了只兔子。

    林子里不好生火,唐逸一怕火光引来些麻烦,二来怕风吹走火星子,引起大火来。

    这林子里一旦起火,可就不好救了。

    所以他把兔子皮扒了,用刀将肉切成薄片儿,蘸着盐巴吃。

    “看起来明天要换个猎物了,总吃兔子,有点腻了。”

    唐逸一边吃着,一边想。

    咯吱~一道树叶断裂的声音传进了唐逸的耳朵里。

    “嗯?”唐逸微微一愣,随后快速的收拾了一下地上的痕迹。

    纵身一跃,跳上了旁边的一颗大树。

    “他奶奶的,真他娘的倒霉,怎么会劫了一队官差。”

    只见从远处骂骂咧咧的走过来一队人。

    这群人虽然身上都挎着兵器,但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显得十分狼狈。

第十四章 山贼

    唐逸在树上看的真切,这群人的卖相实在是惨了点。

    不说别的,就这身上的衣服和当初来村子里抢劫的二当家可差远了。

    这时就听底下有一个人开了腔:“你看看,你看看,我说啥了的,嗯?”

    “不让你们干这营生,不让你们干这营生,你们就是不听,现在可倒好,第一回劫道就碰上了官差,现在让人打的,连衣服都毁了,就差他娘的光屁股了!”

    旁边一人一听这话,当时就急了:“我说葛老三,你他娘的的放啥驴屁呢?”

    “当初咱哥几个合计干这营生的时候,是谁说这玩意来钱快的,还说咱这不叫劫道,叫劫富济贫的,啊?”

    “我,我,我当时那是……”

    “我个屁呀,葛老三!我看你呀,就是个孬货,跟你合伙儿,我算是倒了霉了。”

    葛老三一听也急了:“赵全儿,你说谁是孬货,你信不信我他娘剁了你!”

    赵全儿一梗脖子:“来!来来!朝这剁,你要是不敢,你是我养的!”

    “行了!,都他妈的别闹了,还嫌不够乱吗!”只见一个腰间配着弯刀的汉子朝着两人喝道。

    随着那汉子的喝骂,这两人都老实下来了。

    旁边的人也走上去去劝了劝这两个人。

    过了好一会儿,葛老三才慢慢蹭到那汉子跟前:“二哥,俺俩错了,可你说说咱现在怎么办呀?”

    “要是把货抢了也就罢了,靠着抢来的银子,咱们也能远走高飞,就算有人通缉咱们,咱也有跑路的本钱。”

    “可是现在,银子没抢着,兄弟们还伤了,最重要的一旦咱们出了这片林子,肯定有人要抓咱们,到时候可跑都跑不掉了!”

    “哎,那咋办,要我说咱当初就不该动这歪心思,咱也不会落个进退两难的下场。”

    旁边的赵全儿也凑了过来:“哥,您说的都对,但是现在的当误之急是想一个万全的办法,让咱们把小命儿给保住。”

    “哎!”那汉子叹了口气:“你们且放心,虽然咱们误劫了官银,但是事情应该还没你们想的那么糟。”

    “嗯?二哥这话怎么说?”

    “你们想啊,就凭那几个官差的身手要对付咱们这些人还不容易吗,可他们仅仅是把咱们给赶走了,说明他们很在意这批官银,不敢追咱们太久,怕出了闪失,所以咱们至少现在是安全的。”

    “至于老三说的咱们会被通缉,我琢磨着也不必太担心。”

    葛老三一听,当时就来了精神:“二哥,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想啊,你们啥时候见过官差押送东西,不穿官衣儿,打扮成行商的,而且你看那伙人,干嘛放着好好的官道不走,非要扎到这深山老林子里。”

    “要不是老子无意中看见了他们的腰牌,你们谁能看出来他们是官差。”

    葛老三一拍脑门:“二哥,您是说,他们押送的东西,本身就见不了光!”

    “不错,既然东西见不了光,那他们怎么还会通缉咱们,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嘿嘿嘿嘿嘿嘿嘿!我说老四,咱们头儿,可真是神机妙算呀,没想到这几个泥腿子里还真有个聪明人!”

    “可不是嘛,三哥,咱这一趟可也算没白来!”

    “谁?,是谁在那,赶紧给老子出来!”那二哥一把把刀抽出来,握在手中,喝道。

    只见从一颗大树后面转出来两个身材修长的汉子,手里拿着刀剑。

    那二哥一看,惊叫道:“是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只见被叫做三哥的人说道:“本来嘛,把你们赶走也就算了,可是我们头怕你们看出什么端倪来,出去胡说八道,所以叫我们过来处理一下。”

    那老四轻轻擦了一下手里的剑:“没想到我们兄弟还真来对了。”

    葛老三一听这话,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二位官爷,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发誓出去绝对不会乱说的,求二位官爷给条活路呀?”

    那老三笑道:“这个吗?也不是不行,只不过……”

    话没说完,一枚小刀就钉在了葛老的咽喉上。

    老四接过话茬:“只不过比起活人,我们更相信死人!”

    那位二哥一看这个情况,当即大喝道:“兄弟们,和他们拼了,杀了他们,我们才有活路!”

    “杀!对,杀了他们!”

    剩下的人被这话一煽动,热血上头,嘶吼着朝着那两名捕快冲上去。

    那二哥一开始还跟着人群一起往前冲,但他有意放慢了速度,一会儿就被落在了后面,然后他一转身,竟然跑了。

    “啧啧啧!嘿!真是个聪明人呀,可惜聪明人往往活不长!”捕快老三说到。

    随后他猛的向前追了过去,不过两个呼吸,就到了那位二哥的身边。

    手起刀落,一刀就把那人的脑袋给剁了下来。

    等他再回来,就发现剩下的人已经让捕快老四杀光了。

    看着地上的死尸,捕快老三突然笑了起来,冲着唐逸藏身的树喊道:“树上的朋友,戏看的这么久,不下来聊聊吗?”

    唐逸一听这话,也就不躲了,轻飘飘的从树上下来,落地无声。

    看的捕快老三眼睛猛的一缩:“嘿!没想到在这还能碰到这样的高手呀,老四。”

    那老四回道:“高手,也要死!”

    唐逸懒洋洋的靠在他身边的大树上:“哼,区区两个二流高手,就想要我的命,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话音未落,那捕快老三已经一刀砍了过来,而老四紧随其后。

    唐逸刚刚躲过老三的一刀,老四的剑就出现在他脑袋边上。

    唐逸展开身法,绕到二人旁边,随后横向退出去四五步。

    “话还没说完,就动手了,也太不讲究了吧?”

    捕快老三一刀递出:“嘿嘿,能杀了你就行。”

    紧紧几个呼吸之间,双方已经过了二十几招。

    唐逸也明白这两个人明明是二流高手,为什么却敢对自己动手。

    这两个人应该是练过合击之术,配合之间极为默契,一刀一剑,一刚一柔,相得益彰。

    往往唐逸刚躲过这老三的一刀,老四的剑就已经在他躲避的路线上等着他了。

    而自己的攻击又会被两个人合力化解掉。

    如果是一般的一流高手一个不小心,恐怕还真要死在这两人手下。

    唐逸对两人的招数摸得也差不多了,避过老三的刀,一招浪滚云翻使了出来。

    在老三的刀上一带,只见老三手里的刀就朝着老四的身上砍去。

    弄得老四一阵手忙脚乱,老三喊道:“老四小心,这小子的拳法有古怪。”

    唐逸的这招浪滚云翻精髓就在于借力打力,对这种讲究配合的战术有很大的克制。

    接下来,仿佛变成了老三和老四的打斗,两人的刀剑不停的被唐三引到对方的身上。

    两个人是苦不堪言,却又无可奈何。

    唐逸看准机会一拳打到了老三的肋下,一下就将老三体内的真气打散了。老三当时就倒在了地上。

    “啊!老四快走,找头儿来”老三被这一拳打的结实,当时就明白不好,所以赶紧叫老四走。

    可惜老四看见老三被唐逸打倒在地,反应上就慢了一步,一拳就被唐逸给打伤了。

    两人之所以可以可一流高手打斗,靠的就是这一套古怪的合击之术。

    如今这法子被唐逸给破了,也不过就是两个普通的二流高手,一下子就被唐逸拿下了。

    唐逸提着老四,扔在了老三跟前:“说说吧,那批官银是怎么回事?”

    本来唐逸听见这事,对那批银子没什么兴趣,抢劫官银,事后太过麻烦,得不偿失。

    可是听这群人的意思,这批银子来路不正,唐逸就有了兴趣,毕竟出了这片林子,要花银子的地方可不少。

    所以他故意漏了些气息给这两人,为的就是将这二人擒下。

    那老三听了唐逸的话,说道:“兄弟,也对那批银子感兴趣,我们要是说了,兄弟可否放我们一马?”

    “那就要看你们说的有没有什么价值了,若是说的好,放了你们也无妨。”

    “好,兄弟你听我说,这批银子……”

    按照捕快老三的说法,他们押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官银。

    他们是幽州清苑县的衙役,这些银子是清苑县的县主赵大昌这么多年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

    这赵大昌的官是捐来的,本就是为了捞钱而来。

    俗话说的好,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更何况是一门心思捞钱的赵大昌呢。

    短短两年他就搜刮了二十万两白银。

    此次他们出来,就是为了把这比银子运回赵大昌的家乡去。

    他们一共四个捕快,又雇了六个车把式,伪装成行商的模样,为了不引人注意才走的山路。

    没想到路上碰上了这群倒霉的山贼,刚把山贼解决掉,又碰上了唐逸。

    “嘿?我说,你们这位县主大人还挺信任你们的,二十万两也不怕你们给卷跑了。”

    “您有所不知呀,我们头儿叫赵吉安,修行莽牛劲,一身功夫在一流高手里也是拔了尖儿的。

    我们几个加起来都打不赢他,而且他又是我们县主的小舅子,您说我们县主能不放心吗?”

    “我说的吗,原来是用的自己家的人,对了,你们在哪汇合呀?”

    “从这向东十五里,有个山坡,我们约在那见。”

    “嗯,行,我知道了,你们答得不错!”

    “额~这,那您看,该说的我们都说了,您是不是把我们放了?”

    “奥!你们呀,还是先睡会儿吧!”

    唐逸双手在这两人头顶一拍,这俩捕快当时就昏死过去了。

第十五章 劫银

    唐逸赶到捕快老三所说的那个山坡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山坡之上却没有一丝火光,显然这群人已经歇下了。

    唐逸怕惊动了这群人,特意绕到山坡后面,偷偷摸了上去。

    按照老法子,远远的躲在一颗树上,借着月光观察他们。

    只见一共六辆马车,在山坡上围成了一个圈,有几个人就在这个圈里休息。

    而在马车上面,坐着两个人,此刻不知在说着什么。

    “看来坐在马车上的那两位,应该就是剩下的两名捕快了。”唐逸思量着。

    唐逸将背在背上的弓取下来,拿出火折子,将箭尖点着了。

    “嗖嗖嗖~”三箭连射,着了火的箭落在了马车上,腾地一下火苗子就起来。

    坐在马车上的那两个人,一见火苗,竟然十分慌乱的叫嚷起来:“走水了,走水了,快起来呀。”举止之间,竟似全然不会武功。

    唐逸一见这幕暗道一声不好,只听得一声弓弦响动,一支箭直奔他而来。

    唐逸一个翻身,从树上蹦了下来,这才堪堪躲过这一箭。

    就在这时,只听得“啊”的一声大吼,一个汉子从马车围成的圈子里蹦了出来,一掌打出,吹灭了车上的火苗。

    随后直奔唐逸的方向而来,在他之后又有一个汉子,手持弓箭跳上马车,箭尖遥指唐逸。

    这下子唐逸算是明白了,自己这是钻进了人家精心设下的口袋。

    此刻若是跑,只怕后面那个拿弓的会把自己射成筛子。

    为今之计,只有将这两人擒下,方有生机。

    唐逸心念至此,几个腾挪,躲在了一颗大树之后,暂时待在了那名弓手的死角。

    可这时,那名冲着唐逸跑过来汉子,已然来到了他的身前。

    毫无花哨的一拳,直取唐逸的面门。

    唐逸双手封挡,硬接下来了这一拳。

    这拳打在他双臂之上,唐逸就觉得似乎被一头发疯的野牛撞了一下。

    双臂一阵酸麻,向后倒退了两步,才将这股劲道卸了下去。

    那人却是得势不饶人,一拳跟着一拳,不停地攻了上来,似乎是想将唐逸毙在拳下。

    唐逸接了第一拳,便知那汉子必定修炼了什么增长气力的功夫,自己的劲道必定不如他。

    哪里还会硬接,沧澜拳的第三式风起浪涌,和第四式浪滚云翻接连使出。

    不光将那人的拳势接连卸掉,还使他的拳头都打在了空处。

    那人显然没料到唐逸有这么一手,一时间重心不稳,身子向前倒去。

    唐逸又岂肯放过这个机会,一个侧身,绕到那人身侧,一拳直攻肋下。

    这一拳要是打实在了,这胜负也就分出来了。

    就在这时,唐逸忽然觉得腰侧一阵寒意袭来。

    唐逸连忙收拳,身子向着旁边躲闪。

    只可惜还是晚了,“刺啦~”一声,一道血痕出现在唐逸肋下。

    那偷袭之人一击既中,不多做停留,身影一闪,就退开七八步远,身法十分高明。

    唐逸定睛一看,先前拿弓的那汉子此刻正站在一旁,手中拿着一柄匕首,阴森森的看着他。

    “哈哈!老二干的漂亮。”

    先前攻击唐逸的那名汉子喊道。

    随后他猛吸一口气,隔空一拳,冲着唐逸打了过来。

    唐逸见状,顾不得伤势,同样一拳打出,迎上那汉子打出的拳劲。

    “噔噔噔”唐逸倒退了五六步方才止住身形。

    那汉子到是没向后退,只是出拳的那只手,此刻正抖得厉害。

    “哼,果然是个高手,老三,老四栽得不冤枉!”

    唐逸缓了口气:“看来你就是赵吉安了,你早就料到我要来?”

    “哼!老三老四到了傍晚还没回来,我就起了疑心,对付几个毛贼可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嘿!果不其然,他们落你手里了。”

    “咳咳~看来这次我算是自投罗网了?”

    “要怪就怪你贪心,既然来了,就把命留下吧!”

    说完赵吉安又攻了上来,而捕快老二却退进了黑暗之处,显然想再次偷袭。

    唐逸见赵吉安攻了过来,也极为头痛。

    若是单打独斗,唐逸自然是不惧的。

    但是此刻不仅受了伤,旁边还有个人躲在暗处,伺机而动。唐逸顿感压力大增。

    为今之计,只有先把那名躲在暗处的此刻解决掉,方有胜算。

    而这赵吉安虽然招式迅猛,但腾挪之间,略显笨拙显然是不擅长轻功。

    心念至此,唐逸不再与赵吉安硬拼,反而展开逍遥游的身法与之游斗,始终不给他近身的机会。

    果然如唐逸所料,这赵吉安不擅长轻功,如今只能紧紧跟在唐逸后面,却碰不到他。

    气的赵吉安是怪叫连连:“啊~啊~臭小子,你就只会躲吗?怎么!不敢和老子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场吗?”

    旁边的捕快老二看的也是着急,脚下一动,就想上前帮忙。

    唐逸看的心中一喜,只要这捕快老二一过来,唐逸就有信心一招之内将他打倒。

    “老二,别上当,你一过去,肯定要被他擒住。”赵吉安吼道。

    那捕快老二一听这话,不但不再上前,反而又退开几步,与唐逸拉开距离。

    唐逸心下一沉,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这赵吉安看透了。

    唐逸这一分神不要紧,赵吉安的拳头就到了眼前,只能硬接这一拳。

    如此两人又缠斗了几招,唐逸才逮到机会,再次与赵吉安拉开距离。

    唐逸与赵吉安拉开距离以后,几个腾挪来到一颗树下。

    一纵身,跳上树顶,拿起一把大弓,三箭连发射向赵吉安。

    原来当时唐逸就是从这颗树下来的,还将弓和箭留在了树上,此刻派上了用场。

    树下的赵吉安眼看着三支羽箭向他飞来,连忙一个翻身躲过。

    如此身形就有了一个迟钝。

    唐逸借此机会,带着弓箭飞身从树上下来,而他的方向正是捕快老二所在之处。

    还在空中之时,唐逸又是一箭射向赵吉安。

    赵吉安无奈,只能再次躲过,如此一来两人之间此刻的距离已经拉到十五六步。

    而捕快老二此刻也看出不好,转身就想再次跑开。

    唐逸也是急了,落地之后,跑了两三步,猛的将自己手里的弓扔了出去。

    那弓正好打在了捕快老二的腿弯处。

    捕快老二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唐逸又加快了速度,眼看就要来在捕快老二身前。

    但此刻赵吉安,也赶了上来。

    “哈”赵吉安重重地一拳打出,直指唐逸背心。

    唐逸咬了咬牙,运转真气,凝聚在背心处,只见唐逸背心处的肌肉猛的鼓起。

    “噗~”唐逸被这一拳打了个实在,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口血就喷了出去。

    但同时唐逸也借着这股拳劲,猛的加快了速度,来到捕快老二身前。

    此刻捕快老二正要从地上爬起来,唐逸卯足了劲,一拳打在他脑袋上。

    捕快老二连哼都没哼出声来,就断了气。

    唐逸一抓他的身子,向着赵吉安扔了出去。

    赵吉安在后面看的清楚,此刻见自己兄弟的尸体向着他飞过来,却也不敢伸手去接。

    只能向一旁躲过,可突然之间,赵吉安觉得心口一痛,只见唐逸就站在他面前,一拳打在他心口上。

    却原来,唐逸在扔出捕快老二的尸体时,就缩着身子躲在尸体后面。

    赵吉安只看见尸体朝他飞来,却没注意唐逸,这一躲,就等于空门大开,正中唐逸下怀。

    “哇~”赵吉安吐了一口血,向后倒飞出去。

    唐逸紧跟两步,趁着赵吉安立足未稳,一拳打断了他的喉骨。

    “咯~咯~”赵吉安喉咙发出几声怪响,倒在了地上。

    “哈~哈~”唐逸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此刻唐逸的身上,一丝的力气都没有。

    通过这一场打斗,也让唐逸明白武人之间打斗的凶险。

    以前和陈长空对练,因为不是生死之争还不觉得什么。

    在林子里猎狮猎虎,包括之前和那两个捕快的打斗,都因为自己的境界远高于他们,而赢得十分轻松。

    可与赵吉安的这场打斗,是真正的生死之争,稍有不慎,就是性命之忧。

    “呵,看起来还是缺乏实战经验呀,以前师傅和我说过,我还不以为意,如今看起来,在这方面,我还真是差的不少。”

    唐逸坐在地上缓了不少时候才站起身来,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自己的伤口。

    然后走到了马车旁边,只见那几个马车发此刻正蹲在马车旁边瑟瑟发抖。

    “喂!你们几个,赶紧给我滚,大爷我今天心情好,不杀你们,识相的,快滚!”唐逸故作凶恶的说到。

    “是是是,多谢大爷不杀之恩,我们这就滚。”那几个马车夫见能保下一命,当即互相搀扶着顺着山坡下去了。

    唐逸挨个检查了一下马车,发现这些马车上的箱子都是双层的。

    上层放着一些皮草、盐巴,等乱七八糟的货物,下层才是银子。

    说实话,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银子,唐逸还是有点晕,连身上的伤都不觉得那么疼了。

    等这股晕乎劲儿过了,唐逸才犯了愁,自己不会赶马车。

    “哎~早知道就不把他们都赶走了。”

    最后没有办法,唐逸找了根绳子,将几辆马车系了起来,牵着最前面的马,一点一点将马车赶下了山坡。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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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内纪介绍:
天地有六道,轮转恒长,不知从何时起,六道变得的纷争不休,又不知从何时起,六道复平静如水。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肆意拨弄这一切…… 唐逸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个,只想平平稳稳的过完一生,像村里的其他人一样,娶妻,生子,然后老死,但有些时候真的身不由己,命也不由己。 这个世界终究会因为他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或者说他终究会为这个世界所改变……宇内纪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宇内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宇内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