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有所期待
苏教授放下电话，转身给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穆教授交待了一句，“林林来的电话，说袁媛怀的是个女孩。”
“男孩女孩都好。”
“你？！也是，前两天郑老师还说，如果是女孩的话，先开花后结果也挺好，小林跟小梅不就是？”
先开花后结果这句话穆教授年轻的时候听自己的妈妈经常说起，知道是指期望着儿媳妇先生了女儿下一胎再生个儿子的意思，还好自家真的是先开花后结果了，否则，穆教授不敢想下去，“看你这意思，还有点重男轻女？”
“重男轻女的是你爸妈，我只是希望穆林有个儿子而已，我不会不喜欢孙女的。”
“你看很多大人物都是只有女儿的，有女儿是福气。”穆教授说道，这句话夫人年轻的时候常说。
“我当年生了小林的时候，是谁高兴地都不知道咋办好了？别拿我当年的话堵我。告诉你，我就是觉得有女儿是福气。我想让他们有个儿子，也不过是为了小林着想。”
“小林跟你说过他想要个儿子？”
“他没说，他需要说吗？你当年不也没说，你们心里咋想的，我都不需要问。”
一看老婆又要回忆起当年的旧事，穆教授赶快打岔，“儿媳妇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我是去不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不去，听小林说了，人家小两口早就打算好了，要请丈母娘去照顾月子。他们租那小公寓，住不下那么多人，我就不去添乱了，人家看不起我，我也不会伺候人，才不会巴巴地凑上去。”
苏教授想起前几天同事王老师在会议室显摆的婚纱照，心里就一阵烦躁，凝眉小鸟依人般站在挺拔俊秀的新郎身边，笑颜如花，一看就是幸福的小两口。
本来是自己看中的儿媳妇，现在成了别人家的儿媳妇。自己家的儿媳妇这结婚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给自己打个电话，每次都是儿子给自己打。
儿子打也就罢了，也没让儿子问候自己一句，真是缺家教。第一次上门的时候，自己咋就觉得那女孩儿不错呢。唉，都怪自己没把好关，竟让她把儿子的心给勾去了。
说起前几天王老师在会议室显摆女儿的婚纱照，也是王老师存了心想显摆。
当时凝眉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了小穆林那臭小子，一门心思想嫁给他，谁知这小子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竟然看不上自家闺女，让闺女伤心欲绝情绪低落了小半年，如果不是自己老两口变着法子陪她散心开解她，还不知道闺女会怎么样呢。
本来觉得人还挺不错的苏老师，只是不痛不痒地说了自家儿子不喜欢凝眉之后就不管了！
当初如果不是她起了心思要撮合凝眉和她家穆林，撺掇得凝眉一颗心跟旺碳一样，凝眉也不至于那么伤心，亏他还觉得苏老师年轻时吃了不少苦，会珍惜友情，现在看来，她婆家人不喜欢她，她女儿远嫁南方，说不定也是她自己的原因，这种人以后还是要敬而远之才好。
那天看见她在会议室，就忍不住拿了女儿女婿的结婚照出来给大家看，没有你家穆林，我家凝眉可以嫁的更好。
凝眉婆婆对凝眉真的是比对自己的亲儿子都好，想象一下如果是苏老师当自己女儿的婆婆，再回想去年刚开学时苏老师对新结婚没几天也没见过几面的儿媳妇一家的抱怨，王老师不仅对嫁给穆林的那位姑娘深表同情，姑娘，你可千万别回国！
这样一想，越发觉得自家女儿嫁得好，脸上的喜色就越发隐藏不住，让看着他满脸喜色的苏教授心里酸辣苦咸只缺甜，心里哀叹，唉，多好的儿媳妇就成了别人家的了。
且不说苏教授如何心塞，收到电子邮件的蔚然高兴坏了。立马给老公打了个电话，“阿岐，我们儿媳妇有着落了！”
“然然，你刚才睡觉做梦了？”
“没有啊，媛媛家的是个闺女，她可是答应过生了女儿给我们做儿媳妇的。”
“你就这么笃定咱家的是个小子？”
“……”蔚然默然，几周前去做b超，大夫断然拒绝告诉他们孩子的性别，唉，华国这计划生育政策闹得，不许大夫告诉家属胎儿性别，怕父母终止妊娠，让蔚然心塞:我们只是想早知道而已，又不想弃婴。
“咱们去找个熟人做个b超看看，我就不信了。”
“然然，别闹了。早知道晚知道还不一样？如果是个女儿，你也娶不了儿媳妇，还不如晚知道，能多高兴一阵子呢。乖，别想这事儿了，听话！我一会儿不加班，尽量早点儿回家陪你。”
怀孕的女人难伺候，钟岐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谈恋爱的时候就知道女朋友脾气大，现在怀孕了脾气更大，经常说一不二的，哄还不好哄，这要是不把她的念头掐死在火苗期，等明天就会变成轰轰大火，扑都扑不灭了。
还好一辈子就生这一个孩子，忍几个月就过去了，多来几次的话，他可受不了。
不过当年自己也是因为喜欢她这种小辣椒性格才奋起直追的。
计算机系女生不多，更别说蔚然这种人长得清秀，又是燕京户口，家里条件看着也不错的，那是非常受男生追捧的，当年有心思的男生可不少。当然当年他也没想那么多，就是单纯喜欢蔚然这个人。
可能也是看出他没那么多歪心思，对蔚然是真好，蔚然父母很喜欢他，他毕业那年自己让在迈韶的师兄帮忙递简历，并顺利通过几轮面试，拿到了去迈韶公司燕京分公司工作的机会，蔚然父母就更满意了。
蔚然一年后毕业选择接着读研，他也没有反对，毕竟女孩子到软件公司当码农也是比较辛苦，还不如研究生毕业留在学校里当老师轻松，养家靠他自己应该就可以了。
他的这种想法让蔚然父母无比欣慰，老两口想得更远，一个在外企挣大钱，另一个在青大大学里教书，将来的孩子从小到大都上学不愁！
跟俩人一商量，干脆暑假里让俩人领证结婚了。当时上研究生期间是不许结婚的，但结了婚还能上研究生，蔚然父母可不想这两年研究生期间这么好的准女婿被别人钓走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祝福活动
且不说国内的亲朋好友如何看待袁媛怀孕这件事。曹蔓已经起意准备开始张罗起袁媛的baby shower来。
曹蔓晚上就问起尼克米国人如何操办baby shower的。尼克也是只是听说，具体如何操作没怎么上过心，自己还没参加过，她答应曹蔓回头问问妈妈。
尼克和曹蔓说起来也是很忙的，尼克的导师不是施密特教授，但是做的研究也一点都不轻松。
施密特教授手下的博士研究生中，阿蒙是大师兄，何万达算是二师兄，曹蔓是小师妹，下面还有俩师弟。
阿蒙他们都是硕博连读的研究生，读过一两年后要通过博士生的资格考试，才能继续博士学位的攻读。
阿蒙的博士课题已经进行了两年多了，也发表过几篇论文，这个学期施密特教授本来是想让阿蒙和曹蔓搭伴做研究的，等阿蒙毕业曹蔓可以接手做。
可惜阿蒙有了新思路，刚好跟一个国家项目有关，施密特教授想了想，做研究最重要的是要有兴趣、真心喜欢，而且阿蒙本人是米国国籍，参与那个项目应该不成问题，就跟他提了提。
看到自己在做项目介绍的时候，阿蒙越来越明亮的眼睛，施密特教授就知道自己这是为学生找对了方向，但是国家项目属于保密项目，他不能拿来当作毕业项目来做，只能是现在开始参与一些外围研究和培训，他的博士论文还得继续之前的研究，他尽快完成博士论文就可以全心全意投身到新的研究项目中。
何万达今年已经开始着手他的博士课题，在这个课题上他如果进展顺利的话，再有一两年时间，争取在自然科学杂志上发表一篇论文，并通过博士论文答辩，就能拿到博士学位。他现在还帮忙带着个学弟做实验。
阿蒙计划参与的新项目，由于是国家资助的尖端科技项目，所有参与的人都需要一系列的培训，主要是安全、保密及很多对技术应用的条条框框，将来随着研究的深入，还需要与其他项目的合作与合并。
为了这些前期准备，阿蒙经常需要往东部去，毕竟参与这个大研究项目的科研人员大多来自东部的常青藤学校和一些设在特区和nasa各分部的科研机构。
为了防止阿蒙这边刚参加项目犯下泄密的错误，施密特教授也尽可能地派阿蒙去参加各种培训，切断他跟自己这帮博士生的过多交往，毕竟万达和曹蔓都是华国人，还有一个博士生是印度人，对这些外国人泄密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而且他也需要考虑刚刚拿到博士攻读资格的曹蔓的博士研究课题了，现在开始做，两三年应该差不多，他把原来准备让阿蒙做的课题给了她，原本希望阿蒙帮忙带一带的，现在只能自己亲自指导了。
希望她能尽快发表一篇论文，施密特教授很看好她，希望不久的将来曹蔓能加入米国国籍，这个项目的研究成果也会给曹蔓增加点将来能进国家研究项目的砝码。
至于能不能进去，也要看双方了，但至少他要把自己能做的前期准备做好。他非常看好曹蔓的研究能力，他觉得甚至高于阿蒙，阿蒙的思路虽然开阔和活跃，但是他定性不如曹蔓，不过他很看好阿蒙跟曹蔓珠联璧合的前景。
生物物理的研究是严谨而繁琐的，重任在肩，曹蔓已经顾不上其他的，整天在实验室里忙碌，施密特教授跟尼克的导师巴特尔教授有意合作一项研究，最近正在做理论准备工作，实际操作有可能就让曹蔓和尼克来做了，以后俩人更是需要经常搭伴出入。
到了周末，尼克就嚷嚷着要跟朋友们去酒吧放松，疏放一下一周积攒起来的压力，曹蔓实在是不喜欢那么喧嚣的地方，所以当尼克找她那一帮白人朋友们去酒吧放松的时候，曹蔓经常是在家喝茶看书打发时间，偶尔会有华人朋友约上一起去打牌打球。
曹蔓从华国回来的时候，买了一套金庸武侠全集，本来是给阿蒙买的，连带其他华文书，一大纸箱子，花了跟买书差不多的海运运费，等了漫长的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书运到的时候暑假已经过完，大家都早已开始了新的一轮忙碌。
阿蒙只趁着出差回来的机会，拿走了那套《射雕英雄传》，说看完再来换。曹蔓周末没事就翻了翻，周末有空的时候，就坐在窗前，泡上一壶清茶，窝在beanbag里看武侠小说。
曹蔓从小长到大，还真没怎么看过多少课外书，刚开始是家里穷买不起杂书，后来上了青大，图书馆里琳琅满目的书，几乎囊括所有，她却为了争取奖学金一心扑在学习上，没什么时间看课外书。
她偶尔也就跟着室友们看上一两本，很多时候是听她们讲故事梗概，听她们夜谈故事情节。
到了米国遇到个好教授，虽然也抓得很紧，但更强调劳逸结合，平时很忙，周末却鼓励学生们去疯狂地玩，参加活动，锻炼身体，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曹蔓拿到了这些武侠小说，本来没想看的，觉得浪费时间，看了之后觉得金庸老先生文笔真是不错，细节、人物描写都引人入胜，读起来有点爱不释手了。
看了《天龙八部》之后，她有点儿想看看久负盛名的《射雕英雄传》了，上网一搜索，竟然网上就有，倒是省事，也不用问阿蒙要了。
她不知道最近阿蒙是真的忙，还是故意躲着她，以前还经常跟她讨论课题的，一起包饺子蒸包子的，现在不仅经常出差看不见人影，偶尔见了面也只是聊些闲话。
曹蔓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就像是刚从一场美梦中醒来，记不起梦中情节，却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她长叹一口气，还好啥事也没有发生，否则，真的不敢想。
曹蔓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从脑袋里驱除出去，把心思放在面前的小说上，这是金庸的《神雕侠侣》，虽然网上有《射雕英雄传》，但是曹蔓一直是蹭尼克的手提电脑看，今晚尼克不在，她也不好意思私自打开，既然都有个“雕”字，那应该是有关的。
第三百六十章 想不清楚
看了半天，也没翻几页，字是进了视野，总是反应不过来看到了什么。她干脆放下书，双手端着茶杯，慢慢哆饮，开始想最近需要做的事情，试图让脑筋正常运转。
这一想，就想起来袁媛来，现在怀孕二十多周了，还有十几周的时间，听尼克说baby shower一般要在三十五六周左右的时候举行，时间还早，有足够的时间规划。只是作为她最好的闺蜜，自己没有地方来给她主持这样的事情，只能跟他人联手举办。
唉，要不要真的开始节衣缩食省钱来投资？阿蒙说得很有道理，生活有了保障，才能随心所欲。阿蒙，怎么又想起他，算了，算了，还是出去攀攀岩，松散松散筋骨吧。
到了攀岩馆，曹蔓只能用那些带自动安全带，如果阿蒙在，在下边拉着绳子，她还可以随便攀，怎么又想起他了？曹蔓摇了摇脑袋，走了一圈，抬头看墙上那些手点、脚点，选了一个比较难度比较大的，今天不爬上去，誓不罢休！
等回到住处，尼克还没回来，刚才攀岩曹蔓用了全力，又好久没去了，胳膊和腿这会儿都酸软无力，一下子躺倒在沙发上，再不想动了。
曹蔓懒懒地躺在沙发上，试图放空大脑，今天频频想起阿蒙，这事儿她得好好清空一番，她不想让自己受到伤害，受了伤害再想疗伤可太难了，当年差一点陷入一张不可能的情网已经让她惊心，后来贾宏光的事情虽然被压下去了，却也让她午夜梦回做了不少噩梦，此后她不敢随便再向谁抛出橄榄枝了。但她相信阿蒙绝对不会是贾宏光那样的人，而是太好了她觉得自己配不上。
恋人可能分手，夫妻可能离婚，亲密关系会变成老死不相往来，还不如这么不远不近一辈子做朋友的好。是吧？是吧？应该是！
按理说自己这是想通了，可这心头挥不去的伤感是怎么了？
她开始怀疑会不会是因为自己这几年认识结交的人太少了？大部分时间是跟阿蒙，一部分时间是跟尼克，还有一部分时间是跟媛媛，跟其他人就只是泛泛之交了，就连第一年里的室友amanda，也是一年过后就很少联系了，每天闷头做研究，或者窝在屋里看书，似乎太宅了，该多出去走走，多交交朋友？
是不是自己太不主动了？没有了主动结交的朋友，一旦有主动凑上来的朋友从身边离开，自己会很不习惯，所以才会反常？肯定是这样！觉得找到了原因的曹蔓不由兴奋起来，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让自己主动去结交朋友，唉，真是有些困难啊。要不自己培养些兴趣爱好，不用人陪的？读书好了，嗯，读书！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古人诚不欺我！
她已经忘了前面还准备去主动结交朋友的主意了，泡了杯泡面，吃过后，又泡了杯绿茶，拿起那本没看完的武侠小说，窝在beanbag里开始看起来。
晚些时候，尼克回来了，看来是喝了点小酒，话特别多，看见窝在beanbag里埋头苦读的曹蔓，一头扑过来，挤在曹蔓身边。
“蔓，你下次跟我一起去吧，很热闹的。你看看你，这么静静地呆着，一点儿都没有年轻人的朝气！”
“我不会喝酒，也不喜欢那样热闹的场所，你就别为难我了。”
“去吧，一点儿也不喧闹的。那里有很多种饮料，你不用喝酒的。”
“你那些朋友都是从纽约来的吗？”
“不是啊，只有一个是跟我一起从纽约过来的，其他人都是她在姐妹会认识的。”
“你也加入她们的姐妹会了？”
“没有，加入的话，需要住到姐妹会的房子里至少一年时间。我舍不得离开你，要不，咱俩一起加入姐妹会吧？这样可以一起住进去。”
“据说住进姐妹会比住学校公寓还贵，我正准备省钱呢。”
“没有啊，其实不算贵，可能就多几十块钱而已，但是好处多多啊。尤其是跟一帮本科生在一起，你会觉得永远年轻。”
“我想想吧。对了，baby shower的事情你打听得怎么样了？”
“这事儿啊，我跟我妈妈打电话问过了，说起来很简单的。就是你让你的朋友在某个商店，比如target或者babayrus，注册一个礼物清单，这样大家就可以给她买心仪的礼物了。你也知道了，这个聚会应该是由孕妇的朋友发起的，一般是邀请孕妇的闺蜜们到自己家，喝咖啡吃点心聊天献礼物。大家还可以做一些小游戏，比如猜猜究竟贝贝的生日究竟会是哪天之类的。大家给一些孩子生下来新妈妈要如何照顾孩子的建议，更是给一些美好的祝福，给宝宝一个以礼物和祝福为水的小雨。”
“哦，原来baby shower是这个意思啊。那我得赶紧准备了，否则袁媛自己就会去买婴儿用品的。”
“是哦，是哦，你要不要帮忙？”
“你也说了，这不算大事，我只不过需要早行动而已。估计我一个人就行了。”
“你呀，总是这么拒人在千里之外。”
曹蔓深深地看了尼克一眼，顿了一下，说道：“那好，如果需要你的帮忙，你可不要推脱。”
尼克高兴地搂着她的脖子，“蔓，太好了！你一直对我这么好，我能有机会帮忙的话，会很高兴的！mua～”顺便在曹蔓脸上亲了一口。
曹蔓对尼克的喳喳呼呼的性格已经有些习惯了，她如果不是习惯了，照曹蔓那种冷情冷性的样子，也不会跟她一起租房子了。“好了，好了！”
曹蔓给袁媛打电话讲了baby shower的事儿，说让她收集女朋友们的联系方式，到时候给她，她来操办。
穆林和袁媛准备孩子的家具大件自己买，让大家给买些小礼物、小玩具就是了。所以去了babyrus店选了一些有趣又不贵重的礼物放在baby shower清单上。
礼物清单是联网的，商店门口有专门的仪器输入准妈妈的名字就可以查看她名下的清单内容，顾客可以勾勒掉自己想买的东西，这样别人查看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已经有人买了，就不会重复购买。
这跟穆林和袁媛结婚时的结婚礼物清单类似，只不过那时他们是在target建的。
第三百六十一章 仨女一台戏
袁媛到米国来也才读了两年书，工作了多半年而已，在这边认识的女性朋友也就是室友、同学和同事们。
她的女性同学们大多在曦谷找了工作，她也算是这边同学圈里最早结婚并怀孕的，离得近的几个一听说她怀孕了，纷纷表示要参加这次的baby shower。
她的同事里女同胞也不少，她只邀请了同组的两三个，南希更是很热情地提出，她家离公司不远，到时候baby shower可以在她那里举行。没想到场地问题就这么轻易解决了，让她对南希一下子就生出好感来，谁说台湾人不喜欢跟大陆人交往？
袁媛跟曹蔓电话聊天时说起来，曹蔓不由感慨，袁媛一下子能想起这么多朋友，做人真的可能需要热情些才好？
对别人来说，时间如梭，袁媛简直是度日如年，进入四月份，袁媛才终于慢慢摆脱了孕吐的纠缠，可以放开怀大吃大喝了。本来已显纤弱的她很快丰润起来，可每天还是吃不饱似的，感觉像是要把前一阵子没能吃到的饭都要补回来。
她还特别想念家乡的美食，但穆林苦练厨艺如论如何也做不出真的晋丰味来，她不仅有些失落，跟曹蔓抱怨，“我看我还是自己亲自下厨吧。”
曹蔓赶紧制止：“唉，千万别，你一旦开始下厨，穆林就解放了，你不仅需要做自己的饭菜，还需要做他的晚饭了。再说了，你在家也没下过厨吧？你要真想吃家乡菜啊，我周末去给你当回厨娘。”
“太好了，我是不怎么会做，你做的那肯定正宗。要不要我去接你？”
“没事儿，尼克天天吵着想尝尝正宗的华国菜，我就让她开车带我去，到时候多做一个人的饭就是了。”
“好！那我们多准备点儿材料。我终于可以点菜喽！”
“瞧把你兴奋地！”
“唉，你是不知道孕妇吃不好经常饿肚子的痛苦啊！”
……
周末曹蔓和尼克如约而来。曹蔓下厨房做饭，尼克和袁媛聊天，为了给她们腾空间，穆林约朋友打球去了。
看着面前餐桌上摆满了的饭菜，尼克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蔓，你这么会做饭啊？！我们真应该租个能做饭的公寓才是，要不我们下个月就重新找个地方吧？”尼克一边吃一边建议，完全忘了从小就学习的食不语的规矩。
曹蔓想到自己厨艺的提高都是这两年跟阿蒙练出来、摸索出来的，心里一下子就被勾出一股索然无味来，“你想自己做饭?”
尼克搂着她的肩膀说道：“蔓，食材、水电费、气费我来出，主人房也让给你，每月我再帮你多付四分之一房租，咱们换个地方吧？你来做晚饭，我负责清理，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可不能保证每天都会做晚饭的，你也知道，很多时候我们看论文做实验能做到半夜甚至更晚，能挤出时间去吃个麦当劳的汉堡就不错了。”
“唉，也是！你这美食让我忘了我们平时有多忙了。呜呜～”尼克皱起鼻子攒着眉哀嚎起来。
“好了，好了，以后你们周末到我这里来做做饭过过瘾聊聊天也挺好啊，你们来了，我还有人陪，多好。”
“真的能经常来吗？那我带食材过来，让蔓挑，我付钱。蔓？”尼克生怕曹蔓不同意，赶紧说出自己的想法，跟曹蔓合租了几年，她可清楚曹蔓的脾气，平时对人很温柔和善，拒绝起人来那也是毫不留情、没有转圜余地的。
“媛媛也不是每周都能在家的，穆林也不愿我们每周都来叨扰的，再说我们也不是每周都有空的。”
曹蔓的善解人意让袁媛感到一丝心疼，让尼克感到一丝失望。
“那每周有事的话，提前打个招呼就行，又不是什么大事。”
袁媛觉得曹蔓难得有一个跟她处得来的长期朋友，她愿意尽量满足尼克的愿望，这样她们友好相处下来，也会更亲密一些。
从她们话里话外，袁媛已经知道阿蒙经常不在思夫坦，曹蔓几乎跟他没了交集，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是一段还没开始就随风飘散的有缘无份。
曹蔓多次表示不希望自己提起阿蒙，所以她怕她暗地里伤心，也不敢再正面相问，唉，自己这闺蜜，白顶了几年校花的名头，白收了一车的情书，情路怎会如此艰难呢？
听了袁媛的话，尼克非常高兴，拉着曹蔓的胳膊晃悠着说，“蔓，我们就这样！周末有时间，你又想做、他们又欢迎的时候，我们就来做，否则我们就随便吃点就行了。答应了吧！”
曹蔓被她晃得，“你呀，我能不答应吗？再不答应就被你晃散架了。”
“亲爱的，你真是太好了，我爱你！你真是我的……”起身走到曹蔓身边抱了抱她，顺便在脸颊上亲了一口。惹得曹蔓只往外推她，赶紧截住她的话，“咱们有话好好说。”
“不就是想说你是我的男人嘛。”尼克还是说出了口。
尼克的这股热情劲儿让袁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说不定也是好事，蔓蔓那么清冷的性格，就需要周围有这么热情似火的朋友熏陶熏陶。
不过这“你是我的男人”几个字，还是让袁媛感觉到不舒服，因为她想起了穆林曾经说过的话，“说不定她内心是同性恋，不想找男朋友呢。”
这让她感到不安，有些失色地抬头看向曹蔓。
“她开玩笑的。”曹蔓解释道。
“我不开玩笑的，蔓很好啊，对我最好，很照顾我的，我真的好爱她。”尼克一脸无辜。
曹蔓只好用华文解释，“媛媛，你别信她的，她真是在开玩笑。她不是同性恋，我更不是同性恋。”
尼克抗议，“蔓，你说什么，不想让我听，我抗议。”
“她说你是同性恋。”袁媛看着尼克，正色地说道。
尼克大叫一声，“蔓！我不是！”
曹蔓才反应过来，媛媛，算你狠！她很无辜地冲尼克耸耸肩，“你总说我是你的男人，这很让媛媛相信我们是同性恋啊。”
“我没说你是我的男人，我是说你是我的蔓。”这两句话用英文说出来怎么听都是一样的，尼克只能说，“我是说，你是我的蔓蔓。”
“好了，我们也是跟你开玩笑的。以后别说我是你的蔓了，容易让人误会。”
尼克万分委屈地答应了，“我不会在公共场合说的”。
第三百六十二章 同心同志
此后几乎每周尼克和曹蔓都要开车到袁媛的公寓去，在那里做上一些家乡菜，由于邓天凤是四川人，两家经常一起吃饭，所以袁媛也跟着喜欢吃川菜。不知道别人怎么样，“酸男辣女”这句话，对袁媛来说，还算准确，自从吃饭百无禁忌以来，袁媛越来越无辣不欢了。
每次看见袁媛和曹蔓吃得风生水起，尼克也跟着尝尝这些川菜，难以想象这么辣的东西，怎么能吃得下去，也许是火辣的脾气对了辣椒，没吃几周她竟然渐渐喜欢上了这种辣得大汗淋漓、全身通透的感觉。
虽然刚进入六月，天气已经有点热了，学校已经快要放暑假了，有些科目已经考完，一些本科生和研究生也完成学业正准备离校了，校园四周每天都上演着执手相看泪眼的分离大戏。
这一晚尼克发现卫生巾用完了，而曹蔓也没了储备，借无可借。
她非要拉着曹蔓陪她出去一趟，到附近小店里去一下。
“你平时看论文，周末看小说，眼睛累不累啊，走，跟我出去溜一圈去。”
曹蔓拗不过她，也不放心这么晚尼克一个人出门。
她放下书跟尼克出了门，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的原因，她确实惫懒了些。
米国的住宅区一般离商店都不近，哪怕是最近的便利店，走路也要十来分钟。
尼克怕近处的店里没有她想要的东西，还得去远处一些的地方，所以她还是开了车出来。
曹蔓和尼克从商店里出来，就想去不远处的停车处去开了车回家。这里是比较老旧的街区，两边都是小商店，大家的车都停靠在路边，她们刚才在商店附近没看到停车位，才不得不停远了些。这片街区有几个饭馆加酒吧都开到很晚的时候，这也是曹蔓不放心尼克一个人出来的原因，万一遇到酒鬼闹事怎么办？
刚才过去的时候没什么事，这会儿却刚好看见几个男生陆续从一家酒馆里走出来，大晚上的遇到喝过酒的男人，最好还是躲着点儿好，她们俩就放慢了脚步。
其中两个人走向思夫坦的方向，一个看着非常熟悉的身影让曹蔓停下了脚步，他的同伴走起路来有点摇晃，估计是喝多了，他伸出手侧身拉过朋友一只胳膊把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那道熟悉的身影一侧身曹蔓就看清了，的确是阿蒙无疑，她第一反应是他最近在学校里？第二反应是没听他说过喜欢喝酒啊，估计是陪朋友，俩人一边走一边低语。
“你看什么呢？这么出神？”尼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阿蒙？他回来了，……，我们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曹蔓有点犹豫，“你看他俩边走边聊，咱们过去会打扰他们吧？还是算了。”
“这倒是。”
俩人很有默契地站在原地看着阿蒙两人，也不再说上去帮忙，也没提离开。
阿蒙个头比他的同伴稍微矮了点，看起来像是他朋友很自然地搂着他的肩膀在走，他那朋友说到激动处，突然转过脸冲着阿蒙，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一下子把阿蒙抱入了怀中，头靠在阿蒙的肩膀上，等了好一会儿，阿蒙才拍了拍他朋友的后背，他的朋友慢慢离开他的怀抱，两手抓住他的肩膀，很激动地继续说着什么，突然低下头侧脸靠近了阿蒙。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旁边的尼克拉着曹蔓的胳膊。
曹蔓吃疼，“怎么了？”
“你没看见他们，他们，……，他吻了他吗？”
曹蔓不确定，“不会吧？”
“为什么好看的男生是gay，优秀的男生也是gay？！”尼克有点绝望地说，一下子就茫然起来。
“nic！有可能是别的什么事儿？刚才不一定是接吻，有可能只是凑到耳边说句话！”
“你不知道，你不懂！”
暑假里她兴冲冲回东部去找男朋友的时候，并没有给男朋友打招呼，本来是想给男友一个惊喜，却看见了男友和另一个男生在一棵树下亲密接吻的样子。
她当时脑袋一热，就上前去发脾气，被打断了的男友可能是因为在男友面前失了面子，也可能是怕男友吃醋，竟对她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最后直接让她滚。
现在阿蒙跟朋友这样，对她来说，简直是情景再现。
那种惊慌与绝望扑面而来的感觉再次扑面而来，让她傻愣在那里。
曹蔓一看，坏了，这姑娘最近刚刚好一些，这再受一次刺激，相当于在同一个伤口上再捅一刀，伤上加伤，伤害比第一次还厉害，赶快离开现场是上策！她拉起尼克就往反方向走去，完全忘了尼克的车还在商店门口，也忘了她们也应该走阿蒙他们离去的那个方向。
往前走了几分钟，才想起来，车还在商店门口，她犹豫了一下，觉得阿蒙他们应该已经走远了吧，又拉了尼克回来，走到街角，她先探头看了一眼，谁知俩人还站在那里，阿蒙捧着朋友的脸，在细心地给他擦眼泪，擦完眼泪就把朋友拉进怀抱，久久没有放开。
曹蔓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一下子也乱了起来，回身拉着尼克再次转身，尼克木然地被她拉着往前走。
好在这地方离两人的住处并不远，本来可以不开车的，只是尼克想着万一买不到东西的话，开上车可以去更远的大商店，算了，过一会儿等尼克情绪平复了再回来开车吧。
走到了街角一家酒吧前，尼克拽着曹蔓的胳膊，“蔓，陪我进去坐一会儿吧，我的车还在这里，但我不能开，这会儿心里太乱。”
“好！”
尼克没话找话，“蔓，我教你开车吧，这样以后你就可以帮我开车了。”
“好！”曹蔓可不想这样的伤害再来一次，这会儿却不想多说，尽量让尼克平静下来才是。
俩人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
侍者走上前来，问她们想喝什么，翻看了一眼菜单，曹蔓对尼克说，“我不懂，你帮我点个非酒精饮料就行。”尼克想了想，说了两种饮料的名字，还点了两盘开胃菜。
第三百六十三章 酒吧谈心
不一会儿，侍者端上来两杯，一杯红红的，一杯至少有四五种颜色的。尼克把彩色的推到曹蔓面前，“你尝尝这个！虽然你说不喝酒，但是我还是想让你尝尝这个。我第一次进酒吧喝的就是那个，彩虹，名字不错，味道也不错。”
曹蔓几乎没喝过酒，小时候在老家被爷爷和叔叔们逗着尝过白酒，呛嗓子，在袁媛的婚宴和回门宴上尝过红酒，一顿宴席下来，她就喝了半杯，感觉还行。
在阿蒙那里做饭的时候，阿蒙也问过她要不要喝杯酒，她都说拒绝的，只推脱自己不能喝酒。当时阿蒙在婚宴上看到曹蔓喝酒的样子，他一副受伤的表情，曹蔓假装没看见，好在阿蒙后来也没提，她也不用找什么借口解释了。
思绪也异常纷乱的曹蔓端起杯子尝了尝，这杯饮料有点酒味，估计是掺了好几种果汁的缘故，酒味不显浓烈，反而是果香弥漫，口齿生香，味道确实不错。
“酒吧环境还可以，是吧？”
曹蔓点了点头，一脸关切地看着尼克。
“嗯。你看，这边并不喧闹。所以有时候新鲜的事物真的需要尝试一下才知道。”尼克很落寞地说。
“阿蒙他……”曹蔓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接着说，“你喜欢他？”
“跟阿蒙没关系，我只是想起了暑假里的事儿，一下子被惊到了而已。”
尼克看了一眼曹蔓，“我们大家都认为阿蒙在追求你。”
“没有啊，我俩只是同学、朋友而已。”
“这样啊～”说完这句，尼克抬眼看了一下曹蔓，再次低头看着手中的红色饮料，半天没吭声。
还好蔓看起来对阿蒙没感觉，否则看到自己男朋友跟另一个男人这么亲热，那种锥心之痛，尼克觉得自己的心又像被谁突然狠狠地捏得痛了几下，蔓，不用体验这种痛苦，挺好！
俩人一时无话。
过了许久，尼克开口问道，“蔓，你说，是不是找一个同性的朋友更有共同语言？也更容易理解对方？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一本书，叫《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既然男人和女人是来自不同的星球，他们可能真的不适合谈恋爱，还是火星人找火星人，金星人找金星人的好。”
“尼克，你也读过那本书？我大学时粗略翻过那本书的中文版，看了前边一点就看不下去了，我记得有一段说的是男性从猿人起就养成的习惯，融入了血脉，一路传承至今。”
看着尼克点了头，她继续说道：“书里说所有的男人都有两条共性，第一是做事专心，因为他们要狩猎，不会像女性一样可以一心多用，第二条是尽可能多地撒播种子，让尽可能多的女性孕育自己的后代。”
尼克又点了点头，她也记得书中这一开卷论述。
曹蔓接着说：“这二条我不知道是不是正确，但是就第一条来说，我看到很多男生做事专心，很多男生也可以一心多用。这第二条却实在是让我心生反感，我都怀疑这是男作者为男性开脱，这难道就是男人们三妻四妾、朝三暮四的理由？那些一辈子都对妻子忠贞不渝的男人难道都是外星球来的？既然这两条都让我质疑，后边的内容我就不怎么想看了。你是什么时候看的这本书？”
“最近朋友送给我的，说看了这本书，能让我更了解男性，下一次遇到心仪的就知道怎么办了。可是我也越看越失望，男女如此不同，想找一个我爱的、也爱我的男朋友，好像不是那么容易。想想我以前认识的那些男生，有哪个不是认识几天就想**的？我还想着也许那本书说的是对的，性对他们来说可能真的比其他的事情更重要。”
她顿了一下，接着说：“蔓，你有过男朋友吗？会不会华国男生跟米国男生不一样？我看身边的华国男生都很长情的样子，不会很快就换一个女朋友。”
“我没有交过男朋友，这问题我真没法回答你。”
“你不会到现在还是处女吧？”尼克一脸的难以置信，低声发问。
曹蔓让她这一脸的难以置信激起了一股无名之火，“处女怎么了？没遇到能让我爱上并想结婚的人，我难道就为了不当处女随便找个人睡一觉？”
“蔓，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我只是感到太惊奇了，你这么优秀的女生怎么会真的没谈过恋爱。况且，”她深深地看了曹蔓一眼，隔着桌子凑近了曹蔓，轻声说到，“爱上一个人并不一定要结婚，也不是就不能**，保护好自己别怀孕别染病就行了。”
看着曹蔓一脸的质疑，尼克接着说，“这是我妈说的，她还说了，如果我在大学里还没谈恋爱的话，她会担心我是不是同性恋的。”
“不会吧？大学期间不谈恋爱很正常吧？”这下轮到曹蔓吃惊了。
“我妈说了，什么年龄就做什么年龄该做的事儿。十七八岁开始就该谈几场恋爱，这样等长大了就会清楚知道自己究竟喜欢什么样的，不喜欢什么样的，跟什么样的人合得来，跟什么样的人合不来。上高中时在父母跟前谈恋爱，父母觉得安心，至少她可以指导，还不会出大事，她还说上大学再不谈几场恋爱，难道要等到该结婚的时候懵懂无知被人骗？万一被人骗了，再生了孩子，俩人因为感情纠葛而耽误了孩子的养育的话，那就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个孩子。”
“这，这，这倒也是。”曹蔓觉得自己有点脑筋不够用了，这跟自己父母对自己这方面的教育很不一样啊。
看着她一脸的惊诧，尼克不仅问道：“难道华国人的性-教育不是这样的？”
虽然妈妈从来没跟她明确讨论过，但也表示过，读书的时候专心读书，找男朋友等工作了再找也不迟，而且那会儿工作稳定了，最好找个同事或者附近单位的，不会为了俩人不在一个地方而纠结。
曹蔓也想到袁媛当年的处女论，那应该是大部分女孩子，包括自己，被华国文化熏陶出来的吧？“华国人比较保守，以前非常讲究从一而终，也就最近几十年，女性地位才稍微好些。”
“太可怜了。可惜我以前以为我妈妈那样说是为了监控我，她鼓励我谈恋爱我偏不谈，上了大学之后谈了这么多场恋爱，越发看不清自己了。我以前总喜欢那些长得帅的，觉得跟长得帅的人在一起，不用做什么事情，看着那张脸就感觉生活很美好，很开心。可是后来我发现长得帅的男人都不大关心我，他们大都只在乎自己的感受，一个个像骄傲的大孔雀。可是，长得难看的，我又没心情去多做了解。”
曹蔓心想，大小姐，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是外貌协会的啊。
“蔓，你呢？喜欢什么样的？”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一醉方休
这个问题曹蔓已经被问过好多次，她随口答道：“我觉得自己只是还没遇到那个对的人，我对谁都没有特别的感觉，你可能也是还没遇到。”曹蔓不愿意多谈自己。
尼克对于曹蔓这种二十多岁还没谈过恋爱的女生突然产生了怀疑，不仅问道：“蔓，你是不是喜欢媛……那样的？”
“你说女性朋友啊，媛媛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她个子比我高，力气比我大，一直很照顾我。我觉得她有时候神经太粗线条，但很多时候又挺羡慕她这种粗线条，遇事不会多想，只要去做就行了，而我可能会思前想后裹步不前，事后又可能非常后悔。”
一提起袁媛这个好闺蜜，曹蔓就有了可说的。“我们俩也算互补，经常能照顾着对方。她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将来我要结婚的话，按对我的重要性来说，估计丈夫也要排在她后边。”
一听曹蔓说起将来会结婚，丈夫之类的话，尼克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曹蔓好像对自己也没特别的兴趣哦。
“蔓，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我觉得你挺好的，总是很果断、勇敢的。做事真的像个男人，不像个女孩子。”
曹蔓后知后觉，“你不会认为我是个同性恋吧？”
“我可没那么说……”尼克小声嘟哝了一句。
“同性恋也没什么不好吧？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同性更容易理解对方，更容易有共同的兴趣爱好。”曹蔓盯着自己手里已经见底的彩虹鸡尾酒，慢悠悠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起了作用，此时的曹蔓心里空落落的，在别人眼中，自己的感情一定要落到某个人身上才算好吗？可是自己真的不……
“这酒挺好喝的，我能再来一杯吗？”曹蔓豪爽地挥挥手，想把心中的空虚挥开。
尼克赶忙挥手招来侍者，让他再给曹蔓来一杯彩虹，顺便给自己叫了一杯冰水。
“蔓，你吃点东西，单喝酒的话，容易醉。”尼克指了指桌子上的两盘东西。一盘炸鸡翅，一盘像是炸春卷。
“一小杯这酒不会醉人的吧？那么淡的酒味，肯定没多少酒精。米国小店也卖春卷啊。”曹蔓拿起一根来咬了一口，“咦？不是春卷。”
“是奶酪。平时我都不敢吃，怕长胖。今天有你陪着，我要开戒！”尼克又拿起一根。
她可不想这会儿跟曹蔓说那个彩虹鸡尾酒后劲儿很足，很容易喝醉的，她倒是想看看曹蔓喝醉的样子，平时很端庄严谨的人，喝醉了会不会大不同？
“蔓，我跟你说，我小时候可胖了，大家都说我好可爱，我妈就担心我长大了还胖，所以从小这种东西就不让我多吃，怕养成习惯戒不掉。那时候看到小朋友一个个吃得很开心的样子我好羡慕。她后来让我学弹琴学跳舞，芭蕾舞啊，一学好多年，可是我一点儿都不喜欢。”
“我小时候啥也没学过，家里可没钱送我去学这些。你应该珍惜。我就说你一看就气质不凡，原来学过跳舞。你看你的这坐姿，跟我一比，”曹蔓指了指尼克，再指指自己，“天上、地下的区别。”
“我可没觉得，我觉得你一向坐得很有东方韵味。”尼克学着曹蔓调整了一下坐姿，“我就学不来。你是不是也经过什么训练？”
尼克心想，尤其是现在，曹蔓带了些许醉意，动作显得有些迟缓而妙曼，竟展露出平时难得一见的一丝媚态来。
曹蔓用手揉了揉脸，再抓了抓头发，最后用手托住下巴，眼神有点迷离，“我跟媛媛在上大学时参演过一部电视剧，还当过模特，也算是经过了一阵子的训练吧。那个夏天我们过得可快活了，体验了一下不同的人生，学到了很多女孩子该有的本领。”
“啊，我都没听你说过，你现在有那套电视剧vcd盘吗？我要看。”
“没有，我生怕父母知道了不高兴，没敢把vcd拿回家。后来毕业时送同学了。”
“真没想到，你一定要想办法再弄一套给我看。你说媛那里有没有？”
“我没问过，可能会有吧。”想起穆林那会儿对袁媛的心思，曹蔓吃吃地笑起来，“我觉得穆林会想方设法收藏一份的。”
“下周去了我问问林。”尼克激动地说。
激动过后尼克又落寞下来，“我都不明白当年我妈妈为啥这么注重我的外表，又没想让我当演员演电影电视的，想想以前那些男生追着我，也不过是喜欢我这容貌和身体而已，而那些我喜欢的，又不喜欢我的性格和脾气。”
“尼克，就像我说的，你只是没遇到合适的而已。”
“我已经25岁了，都快老了。”
“我也是，你看，你已经谈了好几场恋爱了，而我还一场都没谈过。所以，你比我强多了，想想我，你就应该感到幸福。”
“蔓，你总是这么”尼克心想，哪有你这样贬低自己来安慰他人的，“热心、善良。蔓，我真的爱上你了。”
曹蔓无奈地摇摇头，现在已经有女生来跟自己表白了。
想想曾经对自己有想法的那些男生们，或是递了纸条、表示此生此世独爱你一个、没有你就生无可恋的，或是亲近自己却从不曾有所明确表示的，如今估计一个个都双宿双飞了吧？
那些曾经的表白或者好感又算是什么？自己可能也像尼克一样，他们也不过是喜欢我这容貌和身体而已，真的在一起的话，估计也不喜欢我的脾气和性格。
呵呵，如此看来，自己跟尼克还真是难姐难妹。
阿蒙，跟阿蒙相处了两年，他还不是没有表示，现在更是……
“尼克，你知道么，当年跟我表白过的，或者给我递过情书的，可能有十几、不、几十个，可是……”曹蔓昂起头喝起酒来，很快一杯又见了底。
尼克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曹蔓，她很少说起自己，总是很关心别人，对她也是照顾有加，尤其是暑假她受了情伤回来之后。
但她总觉得曹蔓像个谜一样的人物，肯定有不少故事，也许今晚这彩虹酒能让她敞开了心扉，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她冲侍者招了招手，“再给她来一杯。”
第三百六十五章 醉生梦死
尼克想到过曹蔓很有故事，却没想到曹蔓这么受欢迎，“蔓，那你为什么没答应交往呢？你不会真的是只喜欢女孩子吧？”
“你想哪儿去了？”曹蔓失笑。
“你不知道在米国，现在，同性恋真的不算什么问题了，人数也算不少，你，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尼克心里却乱成一团，脑中翻腾的全是妈妈说过的话，同性恋如何的违反圣经教义，如何的应该被抵制，要她如何远离同性恋者。
可是这近一年，先是自己的男朋友劈腿了同性恋，今天一晚上，更是先是看到了师兄，现在室友又……，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啊。
尼克内心的狂乱也怨不得尼克妈妈，她在政府部门工作，有一个闺蜜在军队工作，俩人都接触过同性恋问题，这个问题在军队中尤其严重，为此米国政府还不得不在1994年颁布了一条法律，“dadt”，就是说军中人士，对个人同性恋倾向，“不许问，不要说”，可见其严重程度。
很多时候，事情并不会朝着美好的设想而去。
自从这条“不许问、不要说”律法颁布之后，民间的lgbt人士像是看到了曙光，经常搞个集会抗议不公正待遇，现在更是要推动同性恋婚姻合法。
这对一向还算保守和传统的人士来说，简直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上帝创造两性，向来是男配女，螺钉配螺母，树苗配深坑，哪能违背基本教义，想干啥就干啥？
但是青少年接收新思想比较快，而且容易同情弱者，被这些lgbt一闹，好多青少年不仅理解和支持，还有很多人一转身也成为了同性恋。
亲眼见识过lgbt闹事和同化青少年威力的尼克妈妈为了自己的女儿成为一个正常人，她很努力地把女儿打造成一个非常女性化的女性。
看到女儿喜欢男生，尼克妈妈很欣慰，哪怕是倒追，那也行啊，总比对男生不感兴趣好多了。
看着一脸纠结的尼克，曹蔓不由失笑，室友这是怕自己是个同性恋吧？
“我理解同性恋，但自己可没有那个倾向。我很传统的，如果可能，我还是想找个男生谈恋爱的。”
曹蔓把侍者新端来的酒杯举到眼前看着，用另一只手的手指在颜色分层的地方轻轻划过来划过去，似是在描绘着这多彩的杯中世界。
这动作看在尼克眼里，多少有些惊心动魄，不为别的，lgbt的标识就是彩虹条，曹蔓这是很欣赏“彩虹”？
“那，那么多追求你的男生你都没看上？”按照尼克的想法，总要挑几个长得帅的先谈几场恋爱才行，也算证明了自己不是同性恋。
曹蔓放下杯子，身子倾过去，小声说到：“尼克，我告诉你，这事儿媛媛都不知道，其实我对一个男生动过心，当时我好纠结~”
说完这话，曹蔓正回身子，两只手接着去抚摸那些彩条，眼睛也盯着杯子，入了神，尼克不敢打扰她，生怕曹蔓不接着说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曹蔓才又俯身过去，靠近尼克，“他个子不是那么高，长得很清秀很干净，话也不多，跟我说话的时候声音也不高，但带着磁性，非常好听，一双眼睛很明亮，这样的人在你眼里也应该算是个小帅哥吧？”
声音磁性、眼睛明亮，嗯，算是吧？她很想要张照片来鉴定一下是不是帅哥，可是这个时候她可不敢吭声，只轻微地点了点头。
曹蔓吃吃地笑道，“我们是一个系的，有两门大课是一起上课，他坐得离我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太快了，无法思考，无法听清楚老师在说什么，而他坐得离我远的时候，我又一直想着他，要么是我看着他，要么是想着他在看着我，心脏就像快要冻结、快要停止跳动了。那一个学期，我肯定是发疯了，上课的时候总是控制不住自己，那几门课的内容都是课后自己使劲看课本才学会的。”
她一边说，一边苦笑，一边摸着自己的胸口，仿佛那里还在心跳如鼓，或者心脏被冻结，尼克手伸过来，搭在曹蔓的手背上，俩人都静默了一会儿，曹蔓接着说，“从来没有人给过我这种感觉，我觉得这应该是心动的感觉吧?这就是被丘比特之箭射中的感觉吧？我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爱上他了，我很害怕，不敢承认对他的感觉，更不敢跟任何人说。”
“那你怎么不试着跟他在一起呢？”
“试试啊？”曹蔓再次苦笑，“尼克，你经常说我是一个勇敢的人，可惜，你看错了，我很胆小的。”
尼克拍了拍她的手背，没说话，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过了一会儿，曹蔓接着说道：“我害怕，我跟你说过了么？我们不配，同学们都说他家庭条件很好，再说他已经有了青梅竹马的女朋友，我们不能有开始的，这是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还没有结婚，结婚了也可以为了你离婚。”
“如果为了我而离开了她女朋友，那他就不是我爱的那个人了。”
尼克没能理解。
曹蔓眼神有些迷离，“其实那是借口，我就是胆小，为自己的胆小找的借口。刚认识他时我并不知道他家庭条件好，更不知道他已经有了女朋友，当时我就是怕，我怕他对我没感觉，我一开口就是结束，我更怕自己被拒绝的话，会活不下去，那还不如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至少在我心里，一直有那么一丝的憧憬和希望在。”曹蔓回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你不试试如何知道你跟他就没有好的结果？你可不像我认识的蔓，勇敢、果断。”
“勇敢，果断？呵呵，我就是一纸老虎。后来我知道了他的家境，就更加觉得我配不上，华国人讲究门当户对，我妈也经常对我说，千万不要攀高枝。”
“灰姑娘还能爱上王子呢，更何况王子也爱灰姑娘。”
“灰姑娘也不是一开始就是灰姑娘，她的家庭和修养还是配得上王子的，再说我又不知道人家爱不爱我。”
第三百六十六章 醉生梦死2
尼克不同意：“米国就有很多门不当户不对的夫妻，他们都很幸福。”
曹蔓轻笑了一声，“事后我也问自己，我是不是太拘泥了。但是等我知道他有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之后，我更不能开口了，我的热情也被彻底浇灭了。青梅竹马什么意思你知道吗？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最近听燕京的朋友说起过，他已经和他的青梅竹马结婚了，俩人确实门当户对，青梅竹马啊，哪能不门当户对。门当户对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是说他们的家庭条件、生活经历都很匹配。你说，我怎么能去破坏这么美好的事情呢，我当年真是一个明智的姑娘，没有冲动下做出傻事。”
“蔓，哦，蔓！”尼克不知道怎么安慰如此失意、如此落寞的曹蔓，有点儿后悔拉曹蔓来喝酒了，只能干巴巴说道：“你肯定会遇到更好的！”
曹蔓呵呵笑着，“遇到更好的，呵，呵，好的都是别人的。”
俩人再次陷入沉默。
这时另一边走出几个学生模样的人来，估计喝高了，没了平时的安静和儒雅，有点闹哄哄地往外走。
这喧闹声惊醒了尼克和曹蔓，俩人一看手表，快一点了，尼克说道，“我们得回去了，明天还有实验！”
她给小白鼠打了药之后都是按一定时间来观察结果的，可马虎不得。
尼克结了帐，拉起曹蔓往外走。曹蔓还没忘了她的车，“尼克，你的车！我们喝酒了，没法开车咋办？”
尼克心想，蔓这是喝醉还是没喝醉？自己又没喝酒，她竟然还知道酒后不能驾车，真是负责任的好姑娘，“放心吧，我刚才喝的是汽水，可以开车的。走！”
俩人回到宿舍洗洗刷刷后已经一点多了，曹蔓还有点酒意朦胧，睡衣也没换，门也没反锁，钻进被窝就睡了。
尼克却是辗转反侧睡不着。一两个小时后，正眯眯瞪瞪想要入睡，忽听得隔壁嗵地一声响，吓了她一跳，赶紧跳下床过去敲了敲曹蔓的门，曹蔓没反应，她拧了拧门，发现没锁，就开门进去了，曹蔓正眯着眼弯腰站在床脚边，双手捂着右膝盖，尼克赶紧跑过去扶着她，“蔓，你怎么了？”
“我渴，想喝水，谁知碰着膝盖了！”她一边说一边呲着牙吸着气，看来是撞得不轻。尼克不仅更加后悔，自己真不应该拉她去酒吧，更不应该让她喝那么多酒！早把看到阿蒙那一幕抛在脑后，他们是不是同性恋，管我屁事！
“你快躺回去，我去给你拿水。”她把曹蔓扶回床上，自己出去拿了瓶水进来，拧松了瓶盖，递了过去。
“蔓，今晚我能跟你挤挤吗？我睡不着。”她怕曹蔓再有什么事，她需要好好看着她。
暑假时尼克刚回来的时候，她们俩也经常挤挤睡，一聊大半晚上的，曹蔓貌似习惯了被尼克缠上，就往边上让了让，尼克回屋把自己的枕头拿过来，挤上了床。
“你说吧，我听着。”曹蔓迷迷糊糊，拿着水瓶又喝了一口，盖上盖子，放在床头柜上，侧身拉着尼克的胳膊，“又有什么事让你睡不着了？”
“你睡吧，我呆在你这里就感觉安心多了。”尼克留下来只是想照顾曹蔓而已，没想到曹蔓还在想着她需要聊天疏解，唉，多么善解人意的姑娘，喝醉了还不忘照顾自己。要不要发动自己的姐妹们给她物色个男朋友？可惜自己对曹蔓不够了解，不知道她想要什么样的。
尼克就这样盯着天花板，心里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睡意渐起，旁边的曹蔓早就再次进入梦乡。
睡梦里，曹蔓回到了高三班，大家都在紧张地复习功课，准备高考了，曹蔓好着急，感觉好多东西她自己还没学会。而前后左右的同学，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全是在青大时的大学同学，一个个都很笃定能考进青大的样子。
怎么办啊，这张卷子上有一半题目自己还不会，曹蔓急得汗都冒出来了。别说青大了，一般大学都够呛，万一考不上大学，自己这一辈子就完了！
“我帮你，哪道题不会？”郭承峻走过来，磁性的男低音在她耳边响起，曹蔓顿时如听天籁。“这道，这道，还有这几道题，我一点儿都想不出来怎么解，一会儿要是考到我可怎么办？”
“别着急，时间足够！”孟仲抬手看了看表。然后就在她身旁坐下来，她都没注意到原本坐在她旁边的同学平地失踪了，就像原来座位就空着一样。
一道，两道，每解开一道题，曹蔓就被一种豁然大悟的感觉冲刷一遍，不由感激地看向孟仲，孟仲含笑看着她，曹蔓心跳如鼓。
“孟仲，老师叫你，让你马上去他办公室一趟！快去！”
孟仲抬头看了看叫他的同学，又低头看了眼曹蔓，“你自己做吧！我走了！”
曹蔓急了，剩下这几道题她也已经想了好久了，毫无头绪，如果考试考到这些题，她就死菜了。
她想叫住孟仲，却不好意思开口。
她正着急间，郭承峻进来了，太好了，救星来了。
可惜郭承峻没理她，跟其他同学说了几句就要转身离开。
“郭承峻！”她急得伸手就拉住了郭承峻的胳膊，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跨过了那好几行座椅的，“辅导员，你别走！”
正要进入梦乡的尼克被曹蔓这一拉一喊吓了一跳。“蔓！你怎么了？”
在梦里大叫一声的曹蔓也醒了，看自己正拽着尼克的胳膊，很不好意思地松手，“不好意思，做噩梦了，没吓着你吧？”
“没有。你在叫人吗？做什么梦了？”
“我没事儿，梦到考试要考糟了，想叫人帮忙。”
“别人都是喝醉酒了会睡很沉，不会做梦的，怎么到你这里就反过来了？”
“我没喝醉！”
“哦，是，你没喝醉！”尼克心想，估计喝得有些醉了，醉了就不愿承认醉酒了，她补充道，“你可能就是紧张而已，人白天精神紧张的话，晚上也会做些让人精神紧张的梦。睡吧，做个好梦！”
“你也做个好梦！”
第三百六十七章 隔阂
不知道过了多久，曹蔓又进入了梦境。
这次她跟阿蒙在攀岩，室外的万丈悬崖。
她在上边爬，阿蒙在下边指导并保护。
她已经爬得很高了，本来是要把手里的挂钩勾在悬崖上的一个钩子上的，可惜膝盖碰了一下岩壁，钻心的痛感传遍全身，她的手一松，人就离开了岩壁，而岩壁上的钩子一个跟着一个脱落，她就像一片脱线的风筝，往悬崖下落去，“阿蒙，阿蒙！救救我！”
她不知道在下边的阿蒙如何救她，悬崖像是永不到底，她想伸手抓住旁边的藤条枝桠岩壁自救，可惜好像身在虚空，周围什么都没有了，她就这样往下落，往下落，内心不由无比着急，四肢想动却动不了，她觉得自己肯定要粉身碎骨了，突然胳膊被人碰了一下，她醒了。
原来旁边的尼克正在翻身，手碰到了她。
曹蔓摸了摸自己的前胸，已经湿漉漉汗渍一片，膝盖还在刺痛。而睡在旁边的尼克这次没被打扰到，虽然翻了个身，还在睡梦中，让曹蔓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自己从来没做过这么紧张刺激的梦，今晚这是怎么了？难道真是喝醉了？一点儿也不觉得啊。
酒精难道不是让人更放松吗？难道是聊得太high，放松不下来？我跟尼克究竟聊什么了？曹蔓试图通过回忆来证实自己一直是清醒的，没胡言乱语，也没兴奋过头。
可是她真的想不起来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过份的话了，更想不起来她们是怎么回来的了，尼克的车还在那里扔着吗？我竟然没换睡衣？那我刷牙洗脸了吗？我不会真醉了吧？我都跟尼克说什么了？怎么会梦到孟仲和郭承峻？还梦到阿蒙？哦，天，千万千万没跟尼克胡说八道！
看着尼克侧着身睡得正熟，还拉着她一只胳膊，好像自己刚才半夜要起床喝水，碰到膝盖了，尼克才过来帮忙的，如果自己喝醉了，肯定折腾了尼克半夜，虽然很想起来换换衣服擦擦汗，曹蔓很不好意思打扰她的美梦，算了吧。
这次轮到曹蔓睡不着了，瞪着一双眼睛盯着天花板，脑袋里似乎什么都在想，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就这么熬到了闹钟响。
俩人从床上坐起来，相互看看对方明显黑了一圈的眼睛，异口同声地说：“对不起！”再异口同声地说：“谢谢你！”不由地相视哈哈大笑，昨天晚上真是疯狂的一个晚上，俩人也算是再一次风雨同舟了，说谢谢说对不起都显得有些多余。
曹蔓突然很严肃地跟尼克说：“尼克，昨晚我虽然记不得自己究竟跟你说了什么，但肯定是让你见识我软弱的一面了，希望你能为我保密，不要告诉别人。”
尼克回答：“你有告诉我什么吗？我也喝晕了，就是没想到你竟然喝一点儿酒就醉了，以后你要跟我一起多去酒吧，锻炼锻炼你的酒量。”
曹蔓没接她的话，锻炼酒量干嘛？不过她很疑惑地看了尼克一眼，有点儿闹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没说什么，唉，靠别人保密是不靠谱的，以后还是别喝酒才是真的。
尼克还是很严肃地答应道：“放心吧，不管你昨晚说了什么，我都忘掉了，也不会告诉别人。”
等俩人出现在系楼门口的办公室时，看见阿蒙正站在那里，尼克很随意地打了个招呼，“阿蒙，早！什么时候回学校的？”
曹蔓也随后跟着打了声招呼，“阿蒙，早！”脚步也不停地就走过去了。
阿蒙呆了呆，把扬起来打招呼的手放下了，转头看着曹蔓走向楼梯，随即听到蹬蹬蹬上楼的声音。她们这是怎么了，以前看见他都很热情地上来打招呼的。
午饭时间到了，大家一般会三五成群一起出去吃，吃饭的时候聊聊校队比赛、自己的工作进展等。阿蒙就等着这个时间呢，12点一到，就像往常在校时一样去跟正一起忙碌的曹蔓和尼克打招呼，“走，一起吃午饭去！”
尼克抬头看了他一眼，犹豫着没说话，曹蔓头也没抬，“你先去吧，我们还需要十来分钟。”
阿蒙赶紧说，“没关系，我等你们，刚好把一个文档再补充一下。”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台。
尼克用胳膊捅了一下曹蔓，曹蔓还是头也不抬，认真地观察着手中记录本上的数据，“那就一会儿一起去呗，他仍是我们的同学。”
尼克一想也是，蔓就是man，大气，沉着！不由地在心里为曹蔓点赞。
吃饭的时候，尼克和曹蔓都沉默了很多，阿蒙只好不断找话题。
“最近天气不错。”
“嗯。”
“校橄榄球队这次表现也不错！”
“可惜我们太忙了，没看。”
“你们最近忙什么呢？”
尼克说：“我俩最近合伙做一些实验，然后分别出一篇论文。”
“能方便问是什么方面的吗？”
曹蔓回答：“她的应该是侧重激素对脑细胞的物理影响，我的侧重激素对脑细胞功能的影响。”
阿蒙恍然：“倒是很符合俩教授的研究方向。进度怎么样了？”
“教授们当然希望我们能尽快有些结论并写出论文来。”
尼克忍不住抱怨：“现在实验才刚刚有点头绪。我们俩每天才睡四五个小时！看看我们，憔悴得像个老太婆了！”
“尼克，你还是很漂亮，很精神的，一点没看出累坏了，”阿蒙认真看了尼克一眼，再看了看曹蔓明显的黑眼圈，违心地说，“蔓也是！”
“阿蒙，你可真会说好听话。对了，阿蒙，你最近在忙什么呢？你这是毕业了还是没毕业啊？总不见你人影。”
“我博士论文写得差不多了，估计很快就能回来答辩了，暑假前可能有点紧张，应该一开学就会答辩吧。”
“阿蒙，你的论文为啥到校外写？”
阿蒙没回答那个问题，他只是说，“等我答辩通过了，你们要好好祝贺我！不容易啊，五年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女性聚会
尼克听到祝贺，就想起派对，一口就答应下来，“那当然要开啪祝贺了。阿蒙，你毕业了，是不是就要找工作搬家走了？”
“工作是要找的，估计就是就是接着做现在做的那些研究，家嘛，”阿蒙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曹蔓，“没准备搬。”
“你的项目又不在这边做，还不搬到离工作单位近的地方？”
“我准备将来留在思夫坦工作，做个助教，给本科生上上课，接着跟施密特教授合作做研究，不过有可能先去其他地方做一下博士后的工作。”
博士毕业，去其他地方做几年博士后是很多想当教授的博士毕业生的常走之路。
“是吗？太好了，以后我们还可以跟你一起去跑步、打网球？”尼克问到，很快就改口，“不过你有了另一半，我们也不好一起运动了。”
“另一半？哈，我也想，可惜缘分还没到。我们完全可以一起去运动！”
阿蒙看了俩人一眼，“那也不一定，等你们哪天有了男朋友，说不定就不愿意跟我一起活动了。”
“不会的！我跟蔓呆一起挺好的，干嘛要找男朋友。是吧？蔓～”
“……”曹蔓笑了一下，没说话。
“蔓，你今天还没怎么说话呢。怎么了？”阿蒙关心地问。
“没啥，今天觉得有点累。”
“这才周一，你就累了，这周还有四天半呢。没生病吧？”
“没有，昨晚睡得太晚了而已。”说完捂着嘴巴打了个打哈欠。哈欠会传染，尼克跟着打了一个。
“你们俩！不会吧？周末晚上还加班？施密特教授不是不鼓励周末加班吗？难道是巴特尔教授催得紧？”
“没加班，就是在酒吧呆得有点晚，回到宿舍都过了半夜了。”尼克一边打哈欠一边说。
“蔓，你不是从不去酒吧吗？”阿蒙有点吃惊。“去了哪个酒吧？”
“唉～”尼克还想说，曹蔓在桌底下碰了她一下。
“来米国这么多年了，尼克带我去见识了一下酒吧而已，我们也就在住所附近的酒吧里找了个角落，喝点儿饮料，聊聊天。”
“哦，对，我们就是聊聊天。”
阿蒙想到自己跟朋友去酒吧，是因为朋友太伤心，需要发泄，不会蔓蔓也有什么烦心事吧？“聊什么呢，能回去那么晚？”
“这可不能告诉你～”曹蔓赶快打住这个话题。
“对呀，女孩子的秘密怎么能告诉你。”尼克补充道。
尼克的话让阿蒙脸红了一下，感觉自己的心思被戳破了一般，他赶紧转换话题，“你们周末不需要加班吧？”都没意识到这个话题已经提过了。
“偶尔。周末我们俩经常去袁媛那里大吃一顿，算是犒劳自己。”阿蒙想到以前曹蔓和他都是在自己的公寓里做饭学习，最近自己经常不在，俩人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做过饭了，但愿很快就能结束这种培训生活，回到学校来，他突然心里一动。
“你们去袁媛那里，是因为自己的公寓没法做饭吗？如果愿意的话，你们俩周末可以去我那里用厨房的，方便多了。”
曹蔓赶紧推掉，“不用了，我们去媛媛那里，主要也是为了给她解馋，她怀孕后瘦了很多。”
“媛怀孕了？感恩节的时候没听林说起过。”
“就是那个假期回来后才知道的。”
“什么时候的预产期？到时候我去看看小婴儿，这可是我知道的第一个有孩子的朋友。”阿蒙好激动，据说有了孩子的女性母爱泛滥，会更关心未婚的姐妹们，到时候一定请袁媛多帮忙。
“我们两周后要给袁媛来个baby shower，你要一起去吗？”尼克说完就捂着嘴，用手挠了挠头，满歉意地对阿蒙说到，“对不起，想起来了，你不能去，baby shower只能邀请女性朋友参加。”
“过两天我就就又要离开，想去也去不了。不过暑假后我会回来答辩，估计到时候才能去看婴儿了。我可以买个礼物，请你们带过去。”
“好啊，好啊，你可得买个贵一点的。蔓，一会儿到网上看看媛媛的清单，让阿蒙买一个贵点的。”尼克冲曹蔓施了个眼色。
曹蔓一笑，“可惜媛媛给的清单上没超过20块的东西。”
“阿蒙，那你就多买几个！”
“没问题，你们想给她买啥，我一起买了。”阿蒙一口答应。
“不用了，我们自己去买。”曹蔓再次推谢。曹蔓一向不愿意占自己的便宜，阿蒙很无奈，只好再次作罢。
虽说六月份河东已经火伞高张，袁媛的父母却准备着冒着暑热去燕京签证，他们去年的签证有效期是一年，四月份已经过期，这次还得去，但愿这次跟去年一样顺利。想到女儿这么大热的天里生孩子，真是受罪啊！秦维璐想一想都能出一身汗。
远在另一个半球的曦谷却没有那么热，尤其是从海湾吹来的风还带来一丝凉意。
袁媛的baby shower是在nancy家举行的，离公司不远。这是一栋单层的老房子，不过进去之后，一点没觉得这是几十年的老房子了。屋内收拾得明亮整洁，墙上挂着一些华国字画。nancy的先生也是太湾人，当天给她们准备了很多吃喝之后，带着儿子出去了，估计是想让这一群女士们毫无禁忌地聊。
由于是组织人之一，曹蔓和尼克到得比较早，曹蔓带了些软饮料、零食，不仅买了个大蛋糕，还到附近的中餐馆定了好几份凉菜。
本来想帮助nancy准备一下的，nancy说不用，她自己准备一下就行，况且还有丈夫和儿子帮忙。
曹蔓本以为就是家里内部布置一下，增加点聚会的气氛，谁知道开到那条街，远远地就看到了一家门口几个大气球在飞扬，很是醒目，心想这不会是nancy家吧？这么大阵仗！开过去一看，果然真的是nancy家。
第三百六十九章 育儿心经
敲门进去之后，发现门口侧面就是客厅，再往里上了一个台阶就是餐厅。
餐桌上已经摆了好几盘用保鲜膜贴起来的切好的水果，还有几盘零食和几袋没开包的大袋子零食，除了六把与餐桌配套的高背皮椅外，还有几把折叠椅。
客厅和餐厅的角落里都有几个飘在半空的气球，气球的底座是一个小雕塑般的洋娃娃吊在那里，煞是可爱。
客厅的咖啡桌上还摆着两三个包装好的小礼品。曹蔓估计这些都是nancy自己准备的，介绍了尼克之后，不由上前给nancy一个大大的拥抱，激动地说，“nancy，说好的，你提供场地，我来准备的，现在感觉我都无用了，显然你比我想得周全多了。”
“蔓，不用跟我客气的，说起来我们可都是袁媛的好朋友了，做这些是应该的，而且也没费我什么力气。这些装饰品别看挺花哨，都是一元店里买的，图个热闹而已，没花什么钱。”
“我都没想到要买这些装饰品，你太贴心了。”
“等你当了妈妈就知道了，孩子们的生日爬梯都是这样的啦，做几次就熟能生巧了。而且听说你很忙，我刚好有空闲，能做就多做些啦。” nancy说中文带着太湾人特有的国语腔，乍听起来嗲地可爱。
nancy把她们俩让了进来，把曹蔓带来的东西也摆在餐桌上。由于有尼克在，她们就改为英文聊天，毕竟不能让尼克感到被排斥。
“亏得我没买水果，否则这切开了吃不完就惨了！”
“是啊，我也怕，所以再三跟你说别买水果，我准备的有。”
很快就有朋友不断敲门，屋里的气氛越发热闹起来。
这些袁媛的闺蜜们都是曹蔓联系的，袁媛的两个研究生同学王维雅、夏恬和一个同级同系不同班的大学同学朱雨欣，她在袁媛婚礼上都见过，还一起当了伴娘，袁媛的同事们她倒都是第一次见面。
所以见了面免不了相互介绍一下自己的名字、跟袁媛的关系和现在的状况等。
等袁媛到达的时候，其他客人都到了，穆林把她送进来，跟大家打声招呼就离开了。
大家落座后纷纷打趣袁媛，说她这个主角应该最先出场的，谁知最后一个到，真是压轴大人物啊。
她告饶道，“对不起大家，你们不知道，我计划是要早到的，本来已经准备出门了，谁知她踢了我一脚，我就觉得立即得上厕所，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觉得今天要见这么多阿姨，特别兴奋，害得我又在沙发上喘了好半天才把气息喘匀了，唉，你们不知道，我现在整个是懒驴上磨那个什么多。”
抱着一个小宝宝的joanna说到：“上个厕所你都觉得麻烦，等到时候孩子出来，岂不更觉得麻烦？孩子、尿布、奶瓶、衣服，出门时缺带哪样都不行。出门前，孩子饿了，该换尿布了，你还是得先处理了才行。”
她是袁媛的一个同事，孩子才半岁，这会儿小宝宝成了大家逗趣的目标，尤其是那几个未婚的，她的育儿经验也是新鲜出炉的。
袁媛犹自挣扎，不愿相信以后的日子更恐怖，她说道：“不管怎么说，孩子出来了还有人能帮忙，我现在天天揣着她，做什么都觉得好累啊！肚子大得看不到自己的脚趾头，走路左右摇摆像个大企鹅；每顿饭还没吃几口呢，就觉得已经涌到脖子了，过一会儿又觉得饿了；晚上一点都睡不好，我想睡觉的时候她不睡觉，还特别精神，动不动就在里面拳打脚踢，一踢我就想往厕所跑，现在睡觉只能侧到右边睡，侧左边觉得心脏压力大，正躺着肚子又太沉，腰也不舒服，更不能趴着睡。瞧瞧我这脚，肿得像蛤蟆，只能穿拖鞋了，唉，我恨不得她现在就能出来。”
想起来最近比较悲催的生活，袁媛有点欲哭无泪，怀孕真不是件容易差事。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让你为孩子出生后做准备呢，孩子一出来，你就好长时间晚上睡不了整觉了，换尿布，喂奶，现在养成经常起的习惯，到时候就不会难受了。而且哺乳期还要产奶，饭量也是只增不减的。” susan说到。
“你呀，等孩子出来了，就恨不能把她再塞回去，觉得还是带球跑比较方便，也更容易些。” joanna发表意见，几个当妈的纷纷表示同意。
“怎么会？”袁媛不解，她还是觉得把这个大负担卸下比较轻松。
joanna正在经历这些，忍不住再次强调：“你想啊，现在你想出门就出门了，到时候还得考虑要去的地方适不适合带孩子，不带孩子你惦记喂奶，带孩子的话，小推车，奶瓶，尿布，换洗衣服，哪一样都不能缺。”
nancy感慨，“华国有一句话叫’不养儿不知父母恩’，这句话真的没说错。我养了儿子才知道，小宝宝还算好带，等孩子越大越难带，比如我们家儿子，青春期了，你操心越多，孩子越反感，但是你不操心，他又觉得你不关心他。孔子曰，‘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句话，我觉得这个小人不是指我们理解的那个人品有问题的小人，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小人，自以为是大人的实际上还没长大的小年青，真的难养！”
大家一阵哄笑，孔夫子几千年的教诲还有这样的解读。
“你也不怕孔夫子从墓里出来谴责你？！”
“孔夫子也是老师啊，肯定明白带青春期孩子的苦恼，说不定他的原意就是这样呢。”
大家又笑。
尼克不知道孔夫子是谁，但看到其他人都知道，肯定是华国一个有名的人物，她只是感慨自己的青春期，不由插话道，“前段时间我跟蔓还说起过，我小时候被妈妈逼着学弹琴学跳舞，特别反感，而她则遗憾小时候家里没条件学这些。应该就是你说的这些道理，你说这父母也真是够难当的。”
“我们都小人过啊。”曹蔓附和。
大家纷纷回忆起自己青春期如何气坏父母来。
过了一阵子，nancy不由打断大家的谈话，“今天咱们可是要给袁媛传授经验的，不是传授青春期不听话经验的。”
第三百七十章 育儿心经2
大家又大笑一阵，纷纷开始讲起自己怀孕的经历来。
joanna说道：“我当时开始阵痛以后，我老公竟然抛下我不顾，开始打扫卫生，洗锅刷碗，快气死我了，可惜我当时疼起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根本没精力骂他，更没精力给他一脚。”
“你这还是好的，我们家那位当时就要开车出去，说家里需要储备点儿半成品食物，否则等过两天从医院回来，会把全家饿死。还好在两阵阵痛中间，我有精力，把他骂回来了，说他敢离开我半步，就不用去医院了，马上就疼死给他看。”
袁媛被吓着了，“听说阵痛真的很疼的，是不是真的很恐怖啊？我一想到到时候痛得生不如死，我就觉得还是刨腹产得了，可惜我的大夫不同意。她说没那么恐怖。”
“真的没那么恐怖，就像肚子痛想上厕所。” nancy安慰她。
joanna笑道：“nancy你不要误导她，当时我也有朋友告诉我说阵痛就像拉肚子那种肚子疼，我还以为是真的，阵痛开始后我才发现根本不是，我当时痛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躺也不是，趴也不是，不仅肚子痛，腰也又酸又痛的，那滋味可真不好受。”
袁媛战战兢兢地接着问，“你疼了多久才去的医院？据说还不能一疼就去医院？”
“袁媛，你不是在上妇婴课吗？护士没告诉你？”
“刚开始上课，讲的是如何照顾婴儿。如何减轻阵痛，据说要到最后一堂课才讲，怕我们到时候忘了。”
joanna意识到自己可能吓着袁媛了，也赶忙补救：“其实我也有点夸大了，阵痛、阵痛，当然是一阵一阵的，不痛的时候还是挺正常的，而且宫口就是在阵痛中一点点开的，医院你去早了也没用，就是在楼道里溜达，还不如在家舒服呢。”
曹蔓好奇：“那怎么知道啥时候该去医院？”
这一点joanna还记得，“每四五分钟阵痛一次，阵痛时长至少一分钟，而且这样阵痛了一俩小时之后就可以去医院了，5-1-1。”
“一俩小时之后？！”王维雅她们听得一愣，那么疼，还要忍上一俩小时，感觉好恐怖啊。
“到了医院，一上麻药就没事儿了，还行，别把这些小妹妹们吓着了。” nancy赶紧安抚。
susan也说，“其实不上麻药也没事。我当时生老二的时候，到了医院，大夫问我要不要到浴缸里泡着，那个能减轻阵痛的感觉，我觉得躺在热水缸里的时候，阵痛真的不是那么疼了。可惜后来我从浴缸里出来的时候，宫口已经全开了，老二都生得快，我都没来得及上麻药，可惜我生了俩，还没尝试过无痛生产呢。”
“susan，你要不要再来一个？” nancy建议。
“你咋不再来一个？” susan反问。
“我年纪大了，万一再来一个，孩子没上大学呢，我就要退休了，你不一样，你还年轻。”
“俩就够我头疼了，还是饶了我吧。”
“在米国生孩子还好了，当时我在华国生的老大，大家可能不知道，在华国生孩子，家人是不能进产房的，那时候自然生产也没麻药，我都快痛死了，不过看到孩子的那一刻就觉得这一切都值得了。可惜很快孩子就被抱出去了，病房里就我一个人，护士在忙着收拾东西，也没理我，当时觉得孩子一离开，自己就像被掏空了一般，身边也没人问候，感觉好凄凉啊。”
susan提起当时的惨况，还有些眼含泪花，她转颜一笑，“还好我们来这里以后，孩子越来越可爱，老公也越来越有责任感，否则这边条件再好，我也不会再生一个了。”
“是啊，我也觉得华国医院不让丈夫陪产这一点特别不人性。”有两个宝宝的爱琴说到。
爱琴姓李，袁媛刚上班的时候，组长领着她认人，介绍说：“这是我们组新来的，爱情-里。”让她记忆深刻，还奇怪米国老板咋会这时候开中文的玩笑呢。后来交往多了，才知道，李爱琴是几年前从燕京直接通过面试拿工作签证过来的，还是她的青大师姐，有了这层关系，俩人也越走越近，
这一点跟susan不同，susan是跟老公过来的，老公来美读博士，她在圣何塞的嘉州州立大学读了计算机的本科学位，在校友的帮助下，通过校园面试和总部面试加入奥立克的。
“看来不管是哪国男人，面临第一个孩子将要出生，都会手足无措啊。” nancy感慨到，“妻子生产前先生干的这些不靠谱的事儿我已经听说过不少类似的，尤其是第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后来我们总结，觉得完全是准爸爸太紧张，不知道做什么好了。”
“那些产前培训都要打水漂了？”袁媛不仅有些紧张。
“现在产前培训都训些什么？” nancy问到。
“就是怎么照顾孕妇，如何让孕妇舒服一些。这几周一直在讲如何照顾新生儿。”袁媛说到。
“是的。生产时需要的知识，一般是在产前前几周才讲，怕讲早了，准爸爸准妈妈们记不住。” joanna补充到，“应该还是有用的，比如怎么照顾孩子的脐带，如何抱孩子、洗澡、换尿布，甚至还教妈妈们如何喂奶，用挤奶器、如何防止乳腺发炎。”
“说到换尿布，我们家那位被孩子尿了几次之后，就再也不插手了。” a**a说到，她是一位印地妈妈，家里有俩男孩。
“说起男孩子，就这点儿不好，我们家儿子小时候可没少尿我脸上，早不尿晚不尿，总是给他换尿布的时候，把尿布一拉开，他那***就像松了绑似的，一翘，唰就一股，躲都躲不及。” nancy笑道。
“啊，还有这样的事儿啊?亏得我这一胎是个女孩子，女孩子不会吧？”
“放心吧”，“女孩子不会！” susan和爱琴都说，她们俩都是有一男一女俩孩子，比较有经验。
第三百七十一章 签证被拒
“你们俩要两个孩子是不是有了一个性别，还想要另一个性别的？”夏恬好奇地问到，她是袁媛的伯克利时的同学加室友，还没结婚。
“我觉得大部分妈妈都会有这种想法吧？” susan看向其他妈妈。
“我是老大的时候就想要个女孩，谁知是个男孩子，除了我一家子都很高兴，所以来米国后，有了条件，我就想再生一个，让自己也高兴高兴！”爱琴说到。
“你就不怕再生个儿子？”
“怕什么？如果不试，那就是never，试了还可能是ever。当时护士告诉我是个女孩的时候，你们知道吗？我那感觉就像当年报考大学被青大录取一般，我本来学习也不是那么拔尖的，报青大有点赌的成分。还好，还好，关键时候我运气不错。”
“我就想着给儿子再生个伴儿，没想那么多。” a**a说，“俩儿子挺好的，现在很多东西都可以共享。”
“我多希望自己不用想那么多，我生了女儿之后，我父母担心，我公婆失望，所以到了这边之后，他们可高兴了，没有计划生育一对夫妇只让生一个，都使劲催我们要老二，当时我想上学，还好老二是个男孩子。” susan补充了自己的情况。
“wow！”尼克发觉华国人生孩子还真不是夫妻俩的事情，觉得对东方更有了一丝复杂的心情，蔓很少提起自己的事情，是不是也有很多家庭的原因？“华国家庭生孩子的事情这么复杂啊，我本来还想找个华国男朋友呢。”
爱琴宽慰她：“尼克，别怕，华国人对自己人苛刻，对其他国家的人都是很温柔和善的，我们这叫严以律己，宽以待人。”
“严以律己，宽以待人还可以这样用。”大家又是一阵大笑，并纷纷表示这词用得好。
“这些都是暂时的而已，等孩子一出生大家都疼爱，而且孩子的成长每天都是神奇的，有几个妈妈后悔生了孩子？你问问她们几个。” nancy说到，顺手指了指在座的几位妈妈。
“是啊，是啊，从孩子能冲着我笑，小手掌能抓住我的手指头，到一听见我的声音就扭头，她的一举一动都让我感到满满的幸福。” susan说。
爱琴也说到，“是啊，我们家儿子能翻身的时候才五个月大，我们根本没想到他会翻身，所以他的第一次翻身大家就没注意到他是怎么翻过去的，我们就使劲逗他想让他再翻一次，可惜过了好几天他才再次翻身，你们不知道，当时我看见他铆足了劲翻过身的时候，热泪盈眶，现在想想，当时自己肯定显得好傻啊。”
a**a说到，“我儿子第一次走路的时候，我也激动地热泪盈眶。”
“看来我比你们都心硬一些，我是儿子第一次叫我妈妈的时候，我才热泪盈眶的。” nancy不由感慨。
尼克经常听妈妈讲自己姐弟俩小时候的故事，还从来没听说过自己特别小的时候的事情，她就记得弟弟小的时候经常被叫去校长办公室，妈妈在跟教会的姐妹们一起聊天的时候，经常一起祈祷的样子，下次回家一定要问问妈妈有没有对自己感到特别欣慰、高兴到热泪盈眶的时候。
大家整整聊了一个下午才散，第二天又是周一，该回家准备新的一周去了。
袁媛的预产期是七月三十号。袁爸爸袁妈妈的打算是七月底过来，这样可以尽可能长时间地帮助女儿照顾小外孙，也让袁媛尽可能好好产后恢复，听说一般给半年的期限，半年后还可以申请再呆半年，这样小外孙差不多就一岁了，是让他们带回华国，还是送托儿所都可以放心很多。
有了上一次的签证经验，袁爸爸袁妈妈也算准备充分，觉得这次签证应该也没问题，很是轻松，不就是再跑一趟燕京嘛。
米国签证能不能拿到真的是没有规律可言，网上的那些签证攻略铺天盖地，但也不敢保证那一条就肯定管用，所以大家在准备签证材料的时候，都是尽可能地全面，就怕签证官拿缺材料作为借口把自己据了。
这次依旧是袁媛看最新的探亲签证攻略给他们准备的材料，加上他们自己按照袁媛给的清单准备的材料，分门别类地用回形针别好，装在一个塑料文件袋里，一大摞，想给签证官一个好印象：看，这么多资料，我们准备得很齐全。
到了预约那一天，俩人还是一大早就去米国大使馆门前排队了，经验很重要，虽然预订了时间，但使馆门口可是排长队的，不去早了，进门的时间就会错过预约的时间。
轮到他们签证的时候，袁爸爸袁妈妈走到被指定的窗口前，递上自己的材料。
签证官先看了俩人一眼，拿起护照，一边翻一边问：“你们去年去过米国？”
“是的。”
“去参加毕业典礼？”签证官在翻看一些生活照片。
“是女儿的毕业典礼和女儿女婿的结婚典礼。”
签证官接着打开文件夹，开始翻看文字材料，“女儿女婿都工作了？”
“是的。”
“都在弗兰斯?”
“是的。”
“知道在什么公司工作吗？”
“女儿在奥立克，女婿在休利帕。”
“好工作啊。都是世界五百强。”
“是。”
“他们要有小宝贝了？”
“是的。”
“恭喜！恭喜！孩子已经出生了？”
“还没有。”
“什么时候出生？”
“预产期是七月底。”
“所以你们准备去照顾女儿和外孙？”
袁爸爸正想说是，被袁妈妈在下边拉了一下胳膊，袁妈妈说：“我们就想去看看，女人生孩子不容易，不在身边我们不放心。她生完孩子我们就回来。”
袁爸爸也冷汗直冒，这个签证官好可恶，看似就是跟你在聊天，一脸温和，竟然挖坑让我们跳！
签证官没吭声，接着翻材料。
“秦女士，你退休了？”
“刚刚办理了早退。”签证官不会因为这个怀疑她吧？赶紧加一句，“身体不太好，早退了可以好好休养一下。”
“对不起，我不能给你们签证。”
“为什么？”
第三百七十二章 临时换将
签证官的回答简明扼要：“你们有移民倾向。”
“我们就是想去看看而已。”
“你们可以离开了。”签证官做了个往旁边引导的手势。
俩人很沮丧地拿起材料走出了大使馆，不知道晚上电话里怎么跟女儿女婿说。
出来之后，他们就被人围起来了，大家一听谈话过程，就七嘴八舌议论开来，“你们这样的情况是不好签，一看就是想去带孩子的。”
“签证官一看你是要去带孩子的，肯定不给签。”
“为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去抢人家米国人的饭碗嘛。”
“又不是去打工，照看一下自家的孩子怎么能算抢米国人的饭碗了？”
“这你咋不明白呢？你们要是不去，你女儿女婿是不是需要雇保姆或者是送孩子去托儿所？那不就是米国人的饭碗？现在你去了，人家这不就少了一个工作机会？”
“照你们这说法，我们再预约再试一次也不行了？”
“估计够呛！”
大家七嘴八舌说得袁爸爸袁妈妈心里冰凉一片。
等晚上跟袁媛通电话的时候，袁致中很愧疚：“媛媛啊，我跟你妈面试没弄好，签证官看出来我们是想去帮你带孩子，所以就拒签了，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再预约试一次？”
“这样啊。签证官具体说什么了？”
等袁致中把过程又叙述了一遍，袁媛在电话那头安慰爸爸：“不用了，爸。再试结果还是一样的。网上有好多你们这种类似的例子，咱们也别浪费签证费了。没关系的，我跟穆林想过这种情况，他说可以让他妈妈试试，反正到那会儿华航大在放暑假，我婆婆如果能过来照顾我个暑假就好了，如果她也过不来的话，我有两个月的产假呢，到时候可以雇个保姆或者是把孩子送到托儿所也行，你们不用担心的。”
“你婆婆能行吗？”秦维璐不无担心地说，早前还听闺女说她婆婆家常饭都不会做。
袁媛不记得自己跟妈妈吐槽过婆婆，试图安慰妈妈：“穆林说他们俩都是我婆婆带大的，应该没问题。我婆婆人挺好的，你们别担心。”
“那只能这样了。”
穆林晚上跟苏教授打电话，“妈，最近好吗？”
“挺忙的，你也知道，最近是学期末，毕业生答辩、学生期末考试，忙得我俩又昏天黑地的。”
“那你们要多注意休息，别累着了。”
“小林，没想到现在挺会关心人了。”
“我一直都挺关心你和爸爸的。”
“最近两仨星期就跟我们打次电话，感觉要当爸爸了，真的懂事多了。”
“那是，我每天都在进步。”
“一夸你就喘～”苏教授失笑。
穆林在电话那头插科打诨，想让妈妈同意一件事，得让她心情顺畅才行，“你儿子一直都很优秀嘛。”
苏教授才不会被三言两语就迷惑住了，“今天又不是周末，咋想起来打电话了？”
“哦，想跟你说一声，媛媛父母今天去签证，可惜被拒了，签证官说他们有移民倾向。”
“他们过来签证怎么不告诉我们一声呢？”
“你们不是挺忙的嘛，他们也是不想打扰你们。”
“那他们要不要再试一次？”
“我们研究过，如果是以移民倾向为理由拒绝的话，再试也很难通过。”
“那袁媛生孩子就没人照顾了？要不要雇个保姆？”
“我到时候有四个星期的产假，可以在家里陪媛媛，给她做做饭应该没问题，她有八个星期的产假，之后可以把孩子送到托儿所。”
“这样啊？托儿所能收这么小的孩子吗？才几个星期大。”
“我们打听过，收，大概五六个星期的小孩子就可以送了。”
“托儿所里一个人照顾几个小孩子？”
“我们没去看过，不过据说一个教室里至少俩老师，我岳父母过不来，我们只能尽快去看看托儿所了。”
周六中午，穆林再次打电话回家找妈妈，弗兰斯时间是晚上九点多。
“小林，有什么事？”
“妈，我们今天请假去了附近几家托儿所，离家近的、离媛媛公司近的、离我公司近的，我们都去看了，全部满员。最早的九月份才有空位置，是大一点的孩子去上学或者转到幼儿园时才能空出来。当时我们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现在排队有点晚了，也不知道九月份能不能轮到。现在的问题是我跟媛媛的产假都不能撑很久，所以，妈，我想着，你刚好放暑假，能不能过来先照顾一下媛媛的月子，等她八个星期产假结束，我再休我的四个星期，这样就可能撑到托儿所有位置了，这期间我们尽快想其他的法子。”
“我不太会照顾月子啊。当年有你们的时候都是你奶奶在这里帮忙。再说我月子也没坐好过，所以也没学到什么好的经验。你们要不要花钱雇个月子保姆？”
“我们也打听过了，月子保姆要两三千美元呢，而且也不好找。所以我想着，如果你能来的话，这笔钱省下来，你的来回机票钱都有了。”
“这是不是袁媛给你出的主意啊？”
一听这话，穆林就有点儿上火，自己妈这又是要闹情绪了，“妈，这纯粹是我的主意，袁媛她一直忙着找人给我们介绍月子保姆呢，她还怕你累着呢，还说不就是钱的事儿嘛，钱少点雇不来，我们出三千五总能雇到一个吧？可是我觉得不值得，你说不就是一天三顿饭嘛。你来给我们做一个月的饭，来回机票才多少，**百，剩下这钱，我还可以带你出去玩玩，干啥不好，你说是吧，妈？”
“这样啊，让我想想。要不然你让袁媛先把工作辞了，等孩子大点儿再去工作？”苏教授有点不大愿意去照顾袁媛坐月子，总觉得像是去给自己看不上的儿媳妇当老妈子，有本事搞掂我儿子，那你就自己搞掂坐月子呗。
“妈，现在计算机行业全球范围紧缩，很多大公司都在大裁员，这个时候辞职的话，过几个月很可能找不到新的岗位。”
“你不一直都说挺好的吗？我还以为只有国内的计算机毕业生不好找工作。”
“妈，亏你还是搞经济的，现在这些大公司，哪儿会有在一个国家行，另一个国家就不行的？全球经济一体化理论对计算机行业最适用了。”
“那你让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