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探究缘由
曹蔓去了医院，本想把苏教授送回去午休一下，袁媛也表示回到家婆婆就可以吃得好休息得好，她也没什么事，婆婆下午就不用过来了。
苏教授却表示她中午就不回去了，如果累了，可以在沙发上躺一会儿，既然穆林能每晚在那里睡觉，她在那上边睡个午觉也应该没问题，这样曹蔓工作忙的时候，不用惦记着过来看她们，她在这里虽然语言不通，但关键时刻也是有用的。
“阿姨您不用跟我客气，我把媛媛当亲姐姐看待，照顾她是应该的，您是她的婆婆，她现在没办法照顾您，反而要辛苦您照顾她，我替她尽尽孝心也是应该的。”
“那都别客气了。我真的不用回去这么麻烦。我们俩到下边的餐厅里吃个午饭就行。今天刚好跟你学学怎么买吃的，这样明天我就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袁媛劝道：“妈，这里的据说都是西餐，你可能吃不惯。再说我这里也没什么事儿，有事儿我还可以找护士。”
“那哪儿成？万一你出个啥状况，穆林还不埋怨我？没关系，燕京麦当劳遍地开花，赛百味、肯德基、必胜客也不少，我都吃过，还可以。这边的华餐跟华国的不一样，我还想着这边的米国餐是不是也跟在华国的味道不一样，还想试试呢。袁媛，你不会剥夺我试吃的机会吧？再说我回去，还得现做，我还嫌麻烦呢，你不会是想省饭钱吧？”
袁媛冷汗都快下来了，婆婆这大帽子扣下来，她可受不起。
“哪儿能呢。我是怕您吃不惯。既然您想尝尝，蔓蔓，只能麻烦你带我妈去下边看看了。”
曹蔓觉得这婆媳俩肯定又出问题了，前几次苏教授过来的时候，她可是带着出去过的，很多都尝试过，哪儿还用再尝尝?只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很亲热地说道：“没问题，阿姨，您中午想吃什么？我保证帮你买到。”
“我们下去看看再说？”
“当然可以，那咱们走吧。媛媛，你一个人没事儿吧？”
袁媛指了指身边的呼叫器，“没事儿，我可以叫护士。我包里有现金，你拿上。”
“我有。”“穆林给了我一些。”苏教授和曹蔓同声答道。
看着俩人离去的背影，袁媛不解，怎么这半天，婆婆这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总是时不时带着审视的眼光有意无意地看她一眼，她虽然装作不知道，可还是觉得被看得浑身难受。
难道是昨晚和今天早上母子俩说什么话，让婆婆又对她有什么误解了？
上次穆林把没及时回电话的事情推到她身上，她看在穆林非常辛苦的份上，还忍住一口气没跟他清算呢，万一这次又是穆林说了什么什么，岂不是雪上加霜？他咋能这么干呢？！
袁媛想到这里，郁闷地不行，长吁短叹起来。她现在什么都干不了，躺在床上更容易放飞思绪，胡思乱想。
她决定晚上等穆林回来，自己可要好好问问。她现在也很头疼，觉得自己低估了婆婆的小心眼和执拗，这也太难伺候了！自己现在这样，哪儿有精力照顾她的小心思。
曹蔓带着苏教授吃完午饭，又跟袁媛聊了两句，就匆匆赶回实验室了。
曹蔓研究上的能力让阿萨德很佩服，没想到长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女生，能用四五年的时间博士毕业，还真是不能小。
阿萨德对实验提出了新的设想，两个人下午就对实验步骤做了新的调整，为了尽快动手开展实验，他们俩晚饭都是随便买了点零食打发的。
等一切安排完毕，曹蔓也不得不承认阿萨德对实验的改良比她原来的设计更合理高效一些，她看了看时间，“那明天你就按照这个开始做实验吧。我现在有事儿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吧，女孩子这么晚出门不安全。”在印地，除非是繁华的大城市，女孩子晚上很少单独出门，真的不安全。
“不用了，我开车去医院，那里很安全。”
“又去医院？晚上有值班大夫和护士照顾呢，不用你去吧？”
曹蔓忘了她中午说过的好朋友丈夫出差了的话，也想着穆林在，应该不需要她，只是她中午没跟袁媛说几句话，而且吃完饭回去的时候，看袁媛的脸色不太好，她实在有点儿不放心，这才想着再去一趟看看的。
阿萨德还在继续发表意见，“这么晚了，你去可能会耽误病人休息的。”
“也是。那我先回去睡觉了，今天太累了。”
阿萨德这时才想起来，还没完成陶潜的嘱托呢。
“蔓～，今天我跟qian一起吃饭，他还问起尼克来，你有她的消息吗？”
曹蔓反应了半天，跟钱吃饭？吃饭当然得用钱了，哦，不对，他说的是陶潜吧？
“你是说潜-陶？他想知道尼克的消息？”
阿萨德点了点头。
可是尼克对他没意思啊，而且现在更不在一处，打听来又有什么用？
“我也好久没跟她联系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哦。我知道了。”好奇怪啊，明知她是l，还要最新消息干嘛？算了，也不管自己的事儿，明天照实转达给陶同学就行了。
“拜，我走了，明天见。哦，明天一早我可能还是要先去一趟医院再过来。”
“ok，take your time.”
……
病房里的电话铃响起的时候，袁媛正在喝果汁，她歪了歪身子，忍着腹痛从床头柜上拿起话筒，“hello?”
“媛媛，是我，曹蔓。今天下午怎么样？”
“还好，大夫说我恢复得不错，这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宝宝呢？”
“宝宝也挺好的，估计很快也能出院了。”
“哦，那太好了。穆林回来了没有？今晚我就不过去了，明儿再去看你们。”
“你忙就别过来了，我这里白天有婆婆，晚上有穆林，你别担心我。”
曹蔓听到有吸溜的声音，不由问道，“你在吃东西？”
袁媛笑道：“我在喝果汁。这医院的病号饭不错，搭配挺丰富，就是量少，我早早就饿了，现在只能喝点酸奶、喝点果汁垫垫肚子。”
“我住在旅馆，也没法给你炖汤做饭，你现在能吃一般的么？要不我明天中午到你们家给你做点？”
“不用。我这几天主要还是流食为主，这边医院准备的流食热量肯定够。就是心理上总觉得吃不饱似的。我真怕天天流食把胃口撑大了。”
“那你就少吃多餐。”这还是袁媛自己提起过的，要不然曹蔓也想不到。
“那当然。所以我这会儿喝点儿，这样就可以美美地睡一觉了。”
“还有一件事，我每次都忘了问你，孩子起名了吗？”
“早起了，中文名当middle name，前两天已经填了出生证申请表。”
第506章 三个名字
曹蔓一听，这是中英文名字都定了，立马来了兴趣，“哦，华文啥名字？不会还是奶奶起的吧？”
“你猜对了，这次还是让奶奶起的，叫穆晚晴。”
“穆婉清。木婉清？这名字好熟啊，好像是哪本武侠小说里的人名吧？苏教授最近在看武侠小说？”
电话那头袁媛笑道：“好像是啊，你不说我都没注意。是哪部小说里的人物来着？命运怎么样？哎，我觉得还是改了好，金庸小说里的女性没一个幸福的，看着一个个都冰雪聪颖，生活里却都憋屈得不行。”
“他的小说我没看多少，不知道，黄蓉结局还行吧？不过咱别讨论小说了，穆晚晴这名字有啥讲究没有？如果有讲究的话，你可千万别随便提改名字的事儿，如果是苏教授费力起的名字，还得意着的话，你这不是自动上门找婆媳矛盾嘛。”突然意识到问题，赶紧压低声音，问道：“苏教授不在病房里吧？”
“不在，他们回去了，我婆婆说昨晚没睡好，今天累了，想早点回去。所以穆林先把她送回去了。”
“今天上午怎么回事儿？我去的时候，看你俩好像都不高兴的样子。”
“我真不知道，上午我在休息，她在看书，中午就话里有话的样子，有的时候我感觉我这个婆婆真的是有点脑袋不正常，你都不知道啥时候会得罪了她。”
“那你让着她些，少跟她说话什么的，免得说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不得不跟她说话的时候，也恭敬着些。”
曹蔓觉得苏教授跟她奶奶一个脾气，不在自己家住的时候就不喜欢她们母女，在自家住的时候，更加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挑剔，妈妈总让她小心一些，尽量少说话，免得哪句话不对，惹了奶奶不高兴。
她这会儿把跟奶奶的相处之道传给了袁媛。
“我就是这样想的。你不知道，上午我什么都没说，都不知道怎么又得罪她了。”
袁媛没提婆婆话里话外都是说曹蔓这好那好那回事，让她感觉怪怪的，曹蔓没男友、没生孩子没住院，暑假里在学校也不会太忙，当然可以带她去玩儿去吃饭，而且曹蔓这样做，还不是她请托的？
她不会在打曹蔓什么主意吧？想到这里，袁媛说道：“蔓蔓，你这么忙，最近也别过来了。免得我婆婆说。”
“她说什么？”
袁媛正后悔自己不该多说这一句呢，赶紧开动脑筋，找了个理由：“没什么。就是觉得我不懂事，不该让你来照顾我。”
曹蔓皱了皱眉，自己不好好照顾病人，还不允许别人照顾？这都什么人啊，曹蔓第一次生出了对苏教授的不满。
不过曹蔓想到这两天她在网上跟大学室友们的聊天。朱颜在米国中部的一个大学读了心理学的硕士，还在那边顺利找了一个工作。她研究生读的就是婚恋心理学，她很直白地劝诫曹蔓不要插手太多。
曹蔓当时是觉得袁媛被穆林慢待了，忍不住跟室友们抱怨。王欣欣也跟着声讨，朱颜唱了反调，觉得曹蔓作为一个朋友，不应该插手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而且生病生孩子是一个非常好的升华夫妻感情的机会，如果被曹蔓抢了，反而会影响人家夫妻感情的发展。
第二天孙菲也回信，赞同了朱颜的说法，觉得把照顾袁媛生孩子的机会塞给穆林，是杜绝丧夫式育儿的第一步，可千万不能缺失。
她们俩的话让曹蔓反思，自己是不是照顾袁媛的心情太急切，真的剥夺了穆林表现的机会。想着穆林每天白天上班，晚上到医院陪着袁媛，袁媛也没有抱怨，人家俩人真的还不错，自己真的是有点吹毛求疵了。
现在对苏教授是不是也应该放手不管？假装啥都没看出来？俗话说了，清官难断家务事，她们的事儿，自己真不好插嘴。
她这边思绪万千，袁媛还在电话里接着说：“我这两天应该就能出院了，你啥时候回东部？到时候让穆林带着我一块儿去送送你。”
曹蔓被这句话提醒到了，不放下也不行啊，自己也该离开了。
她赶忙拒绝：“可千万别，我自己租了车，直接开到机场还了车就行，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别这么折腾，万一……”伤口撕裂了怎么办？这么晦气的假设曹蔓不愿意说出口。
邓天风总是说，好的不灵坏的灵，让她说话注意些。
“这些天真是多亏你了，你该忙你的工作了，别总惦记着过来看我。”
“媛媛，明天施密特教授就回来了，我也该回东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好啦，你就别担心我了。我这么大个人了，当然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我明天去跟你道个别。”曹蔓不舍得放下电话，突然想到前面的问题，“哎，我们这一聊天就容易跑题。穆婉清这名字是怎么来的，苏教授解释了吗？”
话题被岔开，袁媛也不再提她回东部的事情，说起女儿的名字，她觉得还是很满意的：“不知道你想的是哪几个字，是穆晚晴，傍晚的晴空，微微的华文大名是穆晓，你还记得吧？”
“记得。”
“所以给妹妹起名字，奶奶就想跟姐姐的名字有关联，妹妹是下午快傍晚的时候出生的，所以取了傍晚的晚字，那天天气晴朗，所以就取了晴字，晓，晚晴，都是日字旁，晓和晚应了出生时辰，和晴又都应了太阳，还押韵。”
曹蔓心想，孩子出生是三点多吧？跟傍晚一点儿都不沾边，不过想到自己去把苏教授接到医院，已经是快傍晚了，算了，华文名字嘛，用的机会不大，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刚想通别多事的。
“哎呦，这么多讲究呢！还挺好听的。”
“嗯，我也觉得挺好的。”
“你好像还没告诉我英文名字呢？”
“是吗？英文名字是emma。”
“我记得微微的sophia是聪明的意思，emma有什么讲究吗？”
“我在网上找的，她早产，我就希望她这一辈子健健康康的，很多名字都有healer、healthy的意思，其中emma比较简单。”
曹蔓心里吐槽：穆挨骂，莫挨骂，也不咋地，她自己的名字经常被人拿来当笑话讲，所以她有点儿敏感。
有时候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也会提醒自己别多想，这次也是，唉，算了，叫emma的人很多，以后自己就叫她小名吧。
喃喃是袁媛给女儿起的小名，这个孩子早产，比较娇小安静。她去隔着玻璃看过几次，每一次都是在安静地睡觉。
今天是袁媛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小女儿，小孩子被她抱在怀里的时候，小嘴不住地动，像是要吃奶，又像是在喃喃低语，所以她就叫她喃喃。
曹蔓在电话那头言不由衷地称赞：“俩名字都挺好。”
这时候听到电话里传来其他人的声音，貌似护士过来了。
“蔓蔓，护士来了，要我吃药，我先挂了。”
“好，我明天再跟你联系。”
“好的，bye。”
第507章 乍闻惊人消息
曹蔓放下了电话，也放下了心事。
她想了想，回到实验室拿了自己带过来的一本书，这才回了旅馆，她用咖啡壶烧了半壶热水，泡了一杯清茶，然后拿起书窝在沙发里开始看起来。
这是一本线装专业书，上次阿蒙回来的时候提了一下，说自己正在看这本书，都是一些跟大脑或者信息处理有关的论文，可以扩展自己的思路，如果她愿意看，他可以借给她一段时间。
阿蒙这么做也是有私心的，他希望有一天她也能参与到自己的项目组，这样他就可以把她放在身边，可以有更多机会跟她一起工作、出差，而不像现在，很久才能借着合作的机会见几天。
而进入他那个项目组，不仅要有身份，还要有能力，而能力最直截了当的证明当然是以在重要的期刊上发表的论文为衡量标准。
他们这个专业，有的时候缺的是研究思路，有的时候缺的是研究设备，而大部分时间研究思路是霎那间火花绽放的结果，而丰富的知识储备是必须的积薪之举，更别提专业论文这种高质量的火炭。
曹蔓不知道，阿蒙毕业后这两年，他与各专业人士打交道，从他们哪儿收集来的论文都是各自领域里比较高水平的，更是在现有的能公开的论文里世界最前沿的。
让曹蔓咂舌的是，这些论文不仅是她们生物专业的，涵盖的行业挺广，有几篇涉及计算机理论，有几篇是化学专业的，甚至有一篇是一个精密仪器的，很多时候她为了读懂一篇论文，一些基础的知识还得先找那个专业的课本看一看补一补，深奥或者前沿的知识，不得不通过教授或者阿蒙去跟其他专业的导师或者学生请教。
所以这两年，她的大部分闲暇时间都用来读书了，其它女生爱做的事情，逛街、追剧、看小说，她很少做了，很像一个男生，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去逛街，而且是速战速决式的。
不过，范姐的眼光不错，当年给她的衣服都是很适合她的气质的，穿几年也不显得过时，更别说她周围都是一些不修边幅的科学狂人，她的打扮已经很出众了，真的不用再花太多的心思。
阿蒙提供的这些论文是来自不同专业的，看起来比较晦涩难懂，她时不时需要回头看看前面的内容，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
曹蔓起来晃了晃腰身，上了趟厕所，又去旅馆楼下的锻炼室骑了一会儿锻炼用的自行车。
她最近虽然很少做运动，但每天还是要多多少少做一点儿，忘不了青大的校训“为祖国健康工作五十年”。
她在出汗之前，停止了运动，一会儿不想冲澡了。
这也源于她跟大学室友们的电子邮件交流，她说最近总是觉得身子沉沉、精神不好，被王欣欣笑话，说她这朵娇花需要有人浇灌，赶快交个男朋友就有精神了。
她也不理会王欣欣的打趣，说有的时候想着要不要去找个中医调理一下，可惜这里的中医基本上都是针灸师。
王欣欣就问了她的症状，说自己认识一个老中医，可以帮她问问。
一听说她舌苔发白，周围有齿痕，腿有沉重的感觉，王欣欣就打趣她别天天坐办公室坐成大胖子。
过了几天，王欣欣给她回信，说老大夫很有经验，根本不用把脉，就料定她是体内湿气太重。
她就不明白了，怎么会湿气重？
嘉州这边天天阳光明媚的样子，到处都是黄腾腾一片干枯，干燥得很，肯定不是在斯夫坦时染的毛病，难道是东部空气比较湿润的缘故？嘉州那么干燥，也适合去湿气吧？这也是她想来嘉州出差的原因之一。
不过经过几个回合的电子邮件交流，曹蔓才发现有可能是她每天晚上睡觉前喜欢冲澡的缘故，曹蔓不喜欢用吹风机，每天晚上洗澡之后，只用大毛巾把头发上的水擦掉，有时候头发还没完全干就躺下睡觉了。
不止她有这个习惯，她们几个都有晚上睡前冲澡的习惯，所以王欣欣有同样的问题，而且体重长了不少，才打趣她别成了大胖子，想想女神成为大胖子的样子，有种神话破灭的既视感。
中医老大夫交待还是别晚上洗澡了，要洗也要早点儿洗，别等到要睡觉的时候才去，王欣欣相信老中医，全盘接受，曹蔓虽半信半疑，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反正只是改一改洗澡的时间而已，早上起来冲个澡也行，或者晚上回来赶紧冲，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也开始改习惯。
而且还吃了一段时间的红豆薏米粥当早餐，效果倒是明显，虽然不知是哪个更管用，不过她还是习惯了新的洗澡模式。
她躺到了床上，看了看闹钟，晚上11点半。也许是刚才读那些非熟悉专业的论文，看得心思翻滚，根本睡不着，又不想看新的，免得贪多嚼不烂，就躺在那里数着绵羊培养睡意。
她很快就忘了数数，想到了袁媛，然后想到这些天忙着照顾袁媛，好久没给家里打电话了，刚好没睡意，干脆先给家里打个电话。
家里为了跟她联系方便，两年前也装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曹妈妈，“蔓蔓！你好久没给家打电话了。”
“妈，对不起，最近忙着照顾媛媛，就忘了给你们打电话。”
“媛媛现在怎么样了？”
“她挺好的，又生了个女儿，小宝宝挺漂亮的。”
“妈，你们怎么样？家里热吗？你们要不要过来一趟？”
“家里是挺热的，不过最近不行，我走不开。”
“你们现在不缺钱花，把手里那些活儿都给推了吧，家里夏天挺热的，这边不热，还有空调，你们可以过来消消暑。”
“我最近在照顾微微。”
“你在照顾微微？我秦姨脚腕还没好？”
“你秦姨……我跟你说了，你可别告诉媛媛。”
曹蔓感觉心脏一下子紧缩了起来，呼吸都有些困难，噌地直起了身子，“快告诉我，怎么了？”
“她摔了一跤，骨折了。”
一听只是骨折了，曹蔓觉得这口气终于接上了，心脏也开始再次跳动。
“不是说我秦姨前一段时间崴着脚了吗？怎么又骨折了？会不会是太缺钙了？”
“说她崴了脚是你袁叔怕媛媛担心，没敢跟他们说实话。当时你秦姨接到穆林电话说媛媛紧急住院的时候，她正在拉着微微下楼梯，一听说女儿紧急住院了，心里一紧，脚下就没踩好，一下子就摔了好几磴楼梯。亏得她立即松了拉着微微的手，否则微微当时也会跟着摔下去的。”
“当时就摔骨折了？”
“是啊。我说帮她们照看微微，他们非要给我保姆费。你说，我又不是要冲着这份钱，以所就不要钱，他们也没让我照顾微微，白天还是把微微放在托儿所里。”
“那你现在怎么又照顾微微了？”
“我跟你说了，你可千万别跟媛媛说。”
第508章 回家
曹蔓不解：“为什么？你快说吧，怎么了？真是吞吞吐吐急死个人。”
“她正在坐月子，最好别受刺激，否则月子做不好，会留下后遗症的。你看，我都没说呢，你就急成这个样子，媛媛那性子比你还急呢。”
“好了，好了，什么事情，你快告诉我吧。真是，今晚我要被你吓死了。我不告诉她就是了。”
“上周日，你袁叔带着微微去买菜，刚从菜市场出来，微微在前边跑，被一辆摩托车撞了。”
本来已经拿着手机又躺回床头接电话的曹蔓又被激得直了身子，“微微怎么样了？”
“微微没事，就是后脑勺碰上了马路牙子，现在住在医院里观察，估计过几天就好了。”
“所以你现在在医院里照顾微微？”
“是啊，你袁叔需要在家里照顾你秦姨。我看他医院家里两头跑，嘴角都起泡了，所以这两天我干脆就住在医院里照顾微微了，让你袁叔好好在家照顾你秦姨。毕竟你袁叔照顾小孩子没我这么细心，他在家里还有足够的力气抱你秦姨。我也不能因为他们非要给我钱就躲着避嫌。我这会儿趁着微微睡午觉回来拿点儿东西，这就回医院去。你再晚会儿打电话回来，我就接不到了。”
曹蔓表扬了妈妈：“这事儿你做得对。我秦姨的骨折厉害吗？哪儿骨折了？”
“右边的小腿。”
“微微头上的伤很严重吗？还有其他伤吗？”
“头上的伤不算严重，小孩子骨头软，不过头皮还是磕破了，我们怕有脑震荡后遗症，所以才想着在医院里观察几天，做些检查。”
“骑摩托车的人没跑吧？”
“是我们院里的人，你周伯伯家的亲戚，那天是过来看你周伯伯的。人家也挺好的，马上拿了一万块钱出来，其实按我说，那事儿真不怨骑摩托车的，微微到处乱跑，自己突然冲到马路上的。”
“哎，媛媛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后悔没早点把微微带回来了。她本来就不想让微微呆在国内。”
“所以你千万别告诉媛媛啊，至少要等到她满月了再说。”
“我知道了。”曹蔓有点儿闷闷的，这边喃喃还在保温箱里，那边微微也躺病床上了，真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曹妈妈听出她语气里的郁闷，也跟着说道，“哎，真是祸不单行啊！你说她这一胎咋又生个女儿呢？大家都盼着她这一胎生个儿子呢，现在倒好，再过两年还得生第三胎。”
“为啥非要生三胎？”
“这不是还没儿子么。”
曹蔓最听不得父母这个态度，“女儿怎么了？米国总统都还生的是女儿呢，上届总统一个女儿，现在的总统俩女儿。”
“人家总统又不靠女儿养老，人家有政府养着。”
曹蔓不由怒道：“我难道就不能给你们养老？”
曹妈妈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嗫喏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当然是我的好闺女。”
“我爸重男轻女也就罢了，妈你也瞧不起女儿，太让我伤心了。”
“我没有，我不是，我……”
“你别说了。”心想自己妈妈这一辈子没生个儿子被婆家嫌弃，也被影响地无比自卑，觉得不生个儿子就是自己的错，还一味子地巴结讨好这一家子，这算不算患上了斯蒂格尔摩综合症？
但愿将来父母被自己接出来之后，妈妈这种情形会好一些。
放下电话的曹蔓心里五味杂陈，好久睡不着觉。
晚上她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手脚被粗大的绳索束缚住，不得逃脱，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站在悬崖边，一挣扎，竟然失足跌落山崖，像是无底悬崖，她不住跌落，她双手双脚都被束缚住，她试图挣脱出双手来，可惜怎么也抓不住旁边的枝枝丫丫，顿不住自己的身形，她觉得自己没戏了，可还是不愿放弃，心急得满头大汗，双手乱舞，突然就醒了过来。
她发现自己的胳膊正在空中乱舞，身上也是汗津津。
第二天，曹蔓去学校前匆匆去看了一下袁媛，她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说漏了嘴，所以借口去跟施密特教授做交接，匆匆逃离了医院。
万一说走了嘴，那可真对不起好朋友了，虽然她不相信月子里养不好会落后遗症的说法，但是她也不想无端地给好朋友添堵，尤其是现在袁媛知道了秦姨和微微的事情，她什么也不能做的时候。
她决定忍几天看看微微住院的情况再说，如果需要的话，她愿意回国一趟帮她把微微给接回来。
眼下她实在没精力再为袁媛做什么了，她中午的航班，需要回东部去了。
随后的几天，曹蔓每天都打电话回家，了解微微的情况。
她知道微微虽然伤口已经快拆线了，而且红肿也消了，虽然仪器检查的结果一切正常，可是微微偶尔会抱怨头晕，所以真的是有了脑震荡后遗症？那也只能慢慢养了。
曹妈妈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告诉袁媛。因为她现在在坐月子，告诉了她只能添堵而已，一点儿好处也无。
“妈，如果袁媛愿意，我可以回家帮忙把微微接回来。”
“接回去之后谁照顾？”邓天风也是刚刚才知道自家女儿跑米国另一边工作去了，跟袁媛一东一西，平时根本帮不上忙。
这话说得曹蔓哑然。
是啊，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接回来的话，袁媛和穆林都没有精力，最多也就是送到托儿所而已，还不如现在留在外婆家，让自己妈妈帮忙精心照顾呢。
这几天，袁媛早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家坐月子去了。而小emma还在医院里，如果袁媛想维持母乳喂养的话，她每天要么去医院陪房并喂养，要么把母乳泵出来，及时送给陪护人员喂孩子。
袁媛的伤口还在疼，不想来回折腾，而穆林还需要工作，只能是袁媛先把母乳存到冰箱里，穆林晚上下班回来后再送到医院去，顺便把当天的空瓶子带回家，那些还需要洗刷、消毒。
穆林所在那家公司的发展也到了关键时刻，他们如果能在9月份前能推出一个让大客户满意的版本的话，就能打败强劲的对手获得这个大客户的订单。
第509章 大饼不好啃
如果这个大客户对vm提供的虚拟机软件系统满意的话，这家公司不仅会将vm的技术应用在自己的实验室提高员工的工作效率，将来还会用来武装他们的主机群，为他们的客户提供更便捷的宿主机服务，这样能在成本上为这家公司省下不少，这是一桩双赢的买卖。
如果买卖成功的话，vm公司的发展不仅能跟这个大客户的业务发展绑定在一起，还可以吸引更多的相似客户采用他们的服务，更可以以此为依据来吸引更多的风险投资公司来投资，当然，如果他们拿不下这个大客户，这美好的前景将变为泡影。
所以此次的冲刺可以说是要决定公司的生死存亡了，所有的员工都全力以赴。
他们的冲刺比一般的大公司要卖命。
这取决于两者的巨大区别。
大公司之所以大，是有很多产品支撑起来的，但是已有产品也限制了大公司的行为，他们需要一大堆的规章制度来保障已有产品的延续性和高质量，否则一个致命错误就会导致无法挽回的损失。
基于这样的考虑，所有的大型软件公司都有一套完整的标准来约束大家的编程行为，这样的标准虽然拉低了天才员工的天马行空，增加了一般员工的工作负担，对一些能力低下的员工来说还增加了不小的工作压力，但它的好处也有很多。
首先它能避免程序看不懂的问题，稍微复杂一些的语句几乎每句话都得有注解，以便别人看得懂。还有维护成本的降低，看得懂才容易维护，试想一段大家都看不懂的程序，谁敢动？万一出错了算是谁的锅？
所以大公司在做一个软件产品的时候，跟所有其他的生产商一样，需要进行调研、客户需求问卷调查、收集旧版本使用情况反馈，进行可行性分析。
之后是写计划书，一旦定下来要做这个产品，就需要产品经理们根据客户的要求和反馈或者自己拍脑门臆想出来的使用例子，写出具体的外观设计，以及各控制部件需要完成的功能。
这个计划书被开会讨论通过以后，资深构架师为此写出构架报告，需要用什么样的已存在的底层技术来支撑，还需要开发什么样的新底层技术，各个功能如何分层次处理，大模块如何划分，各组需要实现哪些功能，各组需要达到的性能有什么要求等。
各个小组再就这个进行讨论、协商，还需要商讨出各层接口是什么样的，容错功能该由哪一级负责等等职责划分，一般这个过程需要数月时间，之后才开始进行具体的设计。
这时候轮到各小组的资深程序员为自己小组负责的模块进行具体的算法设计，如果是新的算法，还需要跟公司的专利律师们一起起草专利申请书。
一旦这些都经过了讨论通过，才轮到程序员们去写程序。
写程序的时候，也是有很多格式需要遵守，以便其他人阅读，正常的源程序，往往是注解比真正的语句行数都多。
一个模块开头不仅要简要描述模块的功能，还要介绍输入参数的类别、意义，输出参数的类别和意义。
在模块内部，每一小段都要描述一下这一小段是要干什么事儿，需要注意些什么，都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的要求，对公司的长远发展比较有利。
这样做也不是没有坏处，第一，增加了不少成本，第二，程序语句为了易读性，不是特别高效。很多程序的优化需要尽量减少语句的延展，比如一句古文翻译成现代语，可能要好几句来解释，而古文简洁明了效率高，但并不是每个员工都能读懂。
所以那些大公司代码的优化，都是由各个小组里的几个资深程序员共同完成，一个人负责编程，另几个人负责审核，当然加上足够的注解，这样下一次优化或者出问题的时候，能保证有资深程序员能理解和调整有能力来做这样的事情。
穆林之所以被老板看重，这跟他的经历有很大的关系，他当年上大学时跟袁媛负责过扫描仪驱动程序的开发，当时条件限制，硬件设备的驱动程序都是用汇编语言来编写，这就相当于华语作文需要用古文。
对一般的人来说，能看懂古文就不错了，还需要用它来写文章？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
穆林后来在休利帕也是写驱动程序的，所以对汇编程序特别熟悉。
一个人经过更严格训练的人，现在负责用非常简单的“现代”语言写成的程序，很容易发现冗长不高效的语句，也很容易把它们改成更高效的。
vm之所以想跟大公司合作，是因为大公司有足够的财力养软件质检员---专门负责软件质量测试的程序员。
质检员不是说在公司产品完成之后才进行质量检测的。质检员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参与质量检测活动。
小公司一般没有质检员，所以大家写的程序都是各自测试一番，质量不能保证。大公司有专门的质检员根据产品设计报告来设计测试程序，包括输入的数据和期待的结果，把产品运行一下，用设计好的数据输入进去，出来的结果应该跟设计报告里的一样，才算达标。
有些小模块的功能测试是嵌入在产品源程序中的，程序编译的时候，可以有两种编译设置，最终产品还是测试产品？测试用的，会有很多测试程序在里边，还有很多“后门”可以允许质检员进行部分测试。
除了一般的功能测试，还要有压力测试，一个人使用你的产品和一百人同时使用、或者成千上万人同时使用你的产品，造成的访问流量是大大不同的，大的系统都要zhege有处理这种访问压力的能力。
除了这个压力测试，还有性能测试，比如从我输入完毕开始算起，要多久我才能拿到结果，这是属于性能方面的要求，当然是越快越好，还有一种是资源方面的性能要求，比如需求的内存最好越少越好，要求的硬件设备越低越好。
这个时间和资源方面的性能要求进入到系统内部，被分化成层或者是模块，那么对每一层或者每个模块都有相应的要求，性能测试就是要测试这些小的组成部分是否达标。
一旦有不达标的情形出现，就知道哪个（些）小的组成部分出了问题。
大公司对自己的产品要求高，人力资源就必须充足，所以每个产品都是有几百甚至几千员工。像迈绍这样的专门的软件公司，旗下有几十个产品，员工超过十万不足为奇。
对于将来会用在客户方面的技术，他们的要求也很高，所以对vm这样的只有几十人的小公司来说，绝对是一块香喷喷的大饼，还是一块很不好啃的大饼，要么一口吞下，要么被磕了牙。
第510章 坚持下去不容易
到了这最后的时刻，大老板把提升性能的一半期望放在穆林身上，可以想象他的工作压力有多大。
而且他们没有那些大公司的条条框框来规范大家的编程习惯，所以程序都带有很强烈的个人风格，看那些跟自己风格很像的还没什么，看那些跟自己的风格很不一样的，穆林就感觉很痛苦，总是忍不住先把程序的风格改成自己喜欢的。
并不是说他们没有规范程序风格这方面的要求，而是说在有限的人力和时间面前，这些不影响系统进度和功能的要求都成了细枝末节的东西，现在可以放在一边，等发展壮大以后，有钱有人有时间的时候，才能有精力完善这些。
一般刚起步的小公司，打的都是时间差，可能好几个人都有相同的想法，谁的产品早一步推出来，谁就能占领市场，谁就能抢得先机发展壮大，跟在别人屁股后的，要么别人吃肉他喝汤，要么是看着别人绝尘而去他吃灰，总之，抢占先机是公司成功非常重要的一步。
在时间面前，公司老板想的是如何尽快把功能实现、能拿到客户面前去展示实力，而不是程序本身写得有多么的工整，多么地易读易懂。
所以像vm这样的公司，并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需要去遵守，但另一方面，它的程序质量也参差不齐，不同的人写出来的东西，有效率高的，有效率低下的，大家的东西组合在一起的时候，性能就不是特别好。
这在大公司来说，有制度的约束，效率低下的也不会差到哪里，毕竟除了有老员工把关之外，还有质检部门的定期检查。
但对于小公司来说，刚开始的性能只能靠优秀的算法来保证。算法设计地好，可以在各个方面提高性能。
很多小公司是由大公司里出来的老员工创办的，这些老员工在解决自己的工作时，有了新的体会和想法，有魄力的就会提出辞职，然后申请专利，把自己的想法转成产品，借着在老东家那里积攒的人脉扩展业务，或者干脆卖回给老东家。
如果成功的话，这比一直呆在公司里干同样的活却拿死工资和一点点奖金更挣钱。
但这一条路并不好走，因为自己出来单干，很有可能需要找合伙人、找员工，不仅没有收入，还需要大笔的支出来租办公室、置办设备、支付工资等等，没有一定经济基础的支撑不到融资那一步。
而且很多跳出来单干的员工是好的程序员，并不一定是好领导，更不一定是好的推销员，不一定能为公司争取到客户和投资人。
为了解决成本问题，也有很多合作愉快一起跳出来组建新公司的同事，但是大家的经济能力不同，承担压力的能力也不同，很容易造成半年、一年后，有人忍不住要回到大公司接着当个中层干部或者高级小员工的情形。
毕竟不用承担很大的压力就可以旱涝保收，一年至少有十几万米元进账，比坚持几年没收入、还不知道最后的成功机率是多少的开个新公司要有保障得多。
而且这些出来开公司的人，都是很自信、也有能力支撑自信的人，这样的人自然有人脉，以前的同事跳了槽去了别家公司当了中层或者高层管理人员，都面临着招兵买马的问题，他们就会想起以前共事过的同事来，这个来拉你入伙，那个来拉你跳槽，个个都许以重利，所以这些人需以大毅力才能专心致志自己创业。
现在很多有能力创业的都是中年人，上有老下有小，生活压力很大，一旦迫于生活压力萌生退意，合伙人是没法开口劝阻的，你总不能阻了别人的活络，是吧？
而且几个合伙人，一旦有一个萌生退意，就很快有下一个，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要不然曦谷每年有几百个公司成立，能做成功的凤毛麟角，这种种因素占了主要原因。
现在vm的系统就到了发展的关键点，能越过去，就很可能百花盛开，越不过去，就肯定跌落谷底，树倒猢狲散，大家各自去找下家。
穆林虽然加入公司的时间不长，也不想让几个月的加班加点打了水漂，也不想让信任他的大老板失望，更不想让这些加班加到睡办公室的小年轻们看轻。
他已经想过很多次了，他可以求求妈妈，让她呆到袁媛满月，到时候袁媛的伤口应该已经愈合，身体已经恢复，她还有俩月的产假，可以自己在家带着孩子。
已经是第二胎，所以袁媛应该可以驾轻就熟，不会遇到什么处理不了的麻烦。
她是有孕期糖尿病，这个随着孩子的出生，症状已经慢慢消失，不再是个问题。那么袁媛不想做饭的话，她可以点外卖。
而且自己在办公室加班，公司提供一日三餐，到时候她也不用考虑他的进餐问题，只带孩子，只照顾自己，应该是没问题的。
那么自己就可以跟其他同事一样，为公司最重要的一步加油冲刺。
很多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
修改别人写好的程序，是一件很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首先你把他的编程风格改了，他肯定会不高兴。
你把他得意的程序段落改了，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他也会不高兴。
你把一段程序改成“古文”风格，虽然提高了效率，但变得晦涩难懂，那些模块还需要他维护，看不懂的程序怎么维护？
他就会在审查阶段提出质疑，你还得给他解释，你为何这么改。
你在修改的过程中，为了节省时间，没有给出足够的注解，得，现在面临这个问题，还得回头给修改的部分做出足够的注释。
所以他不仅需要开动脑筋提高源代码的效率，还得分神解决这些边边角角的问题。
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在公司里压力大，回到家就想放松放松，缓解一下压力。
穆林正逢妻子住院产子，妻子剖腹产，孩子早产住婴儿特护病房，妈妈不懂英文，这些都需要他照顾到。
刚开始有曹蔓伸手相助，他没感觉有什么压力，但曹蔓离开之后，他的压力倍增。
到了家还得压制着烦躁的心情，哄老婆，哄老妈，去医院看望和照顾孩子。
几天下来，穆林开始掉头发，体重也减轻了几斤。
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得走下去，要不然，还能怎么着？哪个担子都不能撂下不干了。
第511章 各退一步
穆林在办公室里很多时间还不能专心用来编程，他得参加各种各样的讨论。
给老板汇报进度，跟负责性能测试的同事讨论上一个版本的测试结果，跟cto讨论修改方案，跟负责其他模块优化的工程师讨论细节。
软件性能在不同的情况下有不同的要求。
比如游戏软件就需要很高的性能，必须在一定的时间内把游戏人的键盘输入转换成动作表现出来，游戏的画面要流畅。
而银行系统呢就要求正确性一定要准确无误，哪怕是操作时间稍微长几秒也无所谓，但也不能几分钟都没有动静。
而他们的虚拟机系统理论上能用来做任何事情，所以各方面的性能都要有所保证。
穆林最近这些天在和cto及同事的讨论中，大致已经明白了自己负责这一块存在的不足，也想了不少如何改善的法子，他已经写了不少代码，虽然性能如他们期望的那样提高了不少，但是他也影响到一些基本功能的正确性，压力测试也有一些没通过，估计是在改写代码的过程中，一不小心影响了某一些流程。
这些都是必须要尽快解决的，他是那种一旦做起工作来就要专心致志的人，很不愿意留在家里上班，一会儿要照顾老妈的情绪，一会儿还要照顾老婆的起居，一会儿又要跑医院去照顾孩子，被俩人指使得围着仨人团团转，他哪有那个精力？
再说了，每天有那么多会议，远程开会也没有面对面那么直观方便，讲不清楚还可以在白板上写写画画，在家里参与远程讨论，只能靠嘴皮子，穆林觉得说华文还可以，英语么，还没达到那种境界。
所以，白天他说什么也是不愿呆在家里的。
这几天袁媛已经能自己下床活动了，他就希望她能理解自己一下，到时候自己开车去医院看望孩子，给孩子送粮，或者她可以完全留在医院里，在休息室等待，那里有沙发可以坐、可以躺，不耽误她休息。
一般的大公司大部分测试都有专门的测试工程师来做，只有少量的功能性测试是有程序员自己编写，主要是确认一下自己编写的程序模块能否像预先设想的那样能完成一些功能，检测能否正确阻击到非法访问等。
而像穆林所在的这家公司，成立没有多久，几乎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这个萝卜不仅能炒能炖汤，必要的时候还要当人参来用，所以不仅没有冗余人员来替代别人，还要一人承担多个角色，不仅要写产品程序，还要写测试代码自我测试，甚至还要写出一个测试平台来完成大规模的功能、压力和性能测试。
好在测试平台已经有几个人联手搭建得差不多了，他只需要把自己写的测试程序代码提交进去，并改一改系统运行设置，这些测试程序就会自动运行并在运行完毕后提供运行结果报告，要不然还要自己手工去测试，他就更吃力了。
这些天穆林一直在忙着写代码、编译、看小范围测试结果、再修改，忙得天昏地暗。
只有小范围功能测试结果通过以后，他才去试着运行了一下压力和性能测试程序，大部分的性能都有提高，有几个稍有下降，还有几个跟修改前差不多，这跟他们的预先估计的结果也差不多，所以在通过了几个人的code review之后，他终于可以把程序提交到最新正式版本的代码集里，等待正式的统一编译和大规模功能、压力和性能测试。
今天结果出来了，有二十几个功能测试程序报错，也有好几个压力测试程序报错，他一头包。
再有俩星期就到最后的期限了，如果是自己搞砸了，那他的发财梦也就没了。
虽说可以卷铺盖走人，但把人家的系统弄得一团糟走人，老板肯定没有好话，自己再找工作的时候，说不定还会收到前公司扔过来的小鞋。
现在找工作可是要填上以前的工作单位和manager的联系方式，方便新公司去调查的。所以现在他在这个船上，遇到了大风暴，只能奋力过了这个风暴，否则自己也会跟着一起沉了。
看着袁媛满脸的不满，他心里也很不满，他不明白，小女儿在新生儿重症监护室，一天24小时有专人看护，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去看过几次，觉得人家不愧是专业的，不仅孩子照顾得好，也特别有耐心、有人情味，有什么不满意的？去医院呆着，也是在病房外等待而已，又不能呆在监护室里守在保温箱旁边。进去一趟又是换衣服又是消毒的，麻烦地不行。
再说了，小孩子现在啥都不懂，你陪着她她也不知道不是？
而袁媛虽说是剖腹产，一般的剖腹产产妇听说第二天就开始练习走路了，她虽然情况有些特殊，可是在手术后的第三天，护士也已经开始每天搀扶着她在病房里练习走路了。所以穆林看来，这都一个多星期了，她走路没问题，开车应该也没问题，虽说在自己公寓楼要上下三层楼梯，慢点走就是，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到医院去，到处都有电梯，更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也咨询过大夫，说如果这几天自己忙的话，能不能不来看小宝宝，大夫说只要保持联系畅通，能随时联系到他们的话，应该没问题。大夫好意提醒道母乳喂养的问题，他也问了能不能让袁媛把奶挤出来装在瓶子里，一天一次送几瓶过来，大夫说可以，不过一定要放冷冻或者冷藏保证母乳的质量，还建议，他们可以把母乳留在家里冷冻起来，等小宝宝出院后再用，现在可以给孩子喂奶粉喝，这样可以避免不必要的细菌感染，还能减轻他们当父母的麻烦。
他觉得这大夫太好了，真的是很人性化的建议。
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这建议到了袁媛那里，她竟然不肯同意，非要坚持让自己送母乳过去，说是怕孩子喝惯了婴儿奶粉，出院后不好好喝母乳。
小宝宝会拒绝喝母乳？饿她半天，看她还挑不挑食？！
穆林没有办法，只能再三跟袁媛解释自己的工作状况，让她多理解理解自己。最后一锤定音：“咱们就这样定了，现在就把孩子留在医院，我每天一早一晚去看一看她。你呢，在家好好养伤坐月子，每天让妈多给你做些滋补的吃食，如果有什么想吃的，妈妈又不会做的话，你可以到网上去查一查菜谱，然后让她给你做，趁机好好补补，你想母乳喂养，我也支持，听大夫的话，可以把母乳存在冰箱冷冻室里，等喃喃回来再吃。”
袁媛也不想拖穆林的后腿，只好答应了。
穆林松了口气，觉得好不容易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以前他很不喜欢看到曹蔓，现在突然觉得有曹蔓在，也能帮他很多，可惜啊，人家去了东部。虽然袁媛有个研究生同学住在不远的地方，但据说人家也是在公司里忙得昏天黑地的，他也不好意思提出来让人帮忙。
第512章 无法诉至于口的委屈
穆林本以为万事大吉了，可惜事与愿违，现在他回到公寓，经常被婆媳俩闹得一个脑袋两个大。
先是他妈妈一看见他回来就拉着他在厨房诉苦，今儿他老婆又做了什么事儿让她受气了，抱怨他老婆越来越挑食，生个女儿，还以为自己立了大功似的，今儿想吃这个，明儿想吃那个，咋就不吃龙肝凤胆呢。
妈妈这个样子，他早已熟能生巧知道如何“安慰”她，经常三言两语就把妈妈从牛角尖里拔出来，忘了发泄心中的那股怨气。
穆林特别不明白现在的袁媛，上次小微微出生的时候，妈妈也在这里伺候她坐月子，没觉得婆媳俩有过什么大矛盾，处得挺和谐的。
虽然他妈妈也偶尔会有抱怨，他却从来没听袁媛说过什么，一直是很大度很善解人意的样子，总感觉这次生孩子，把她的温柔、体贴也都给生没了，每天他一回家，也能听到她的抱怨。
如果是只有一个女人抱怨，那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听也就罢了，现在是左耳朵进右耳朵也进，全都堵在两耳中间，让他本来就高速运转的脑袋被转成了一团糊糊，想在家里加会儿班都不成。
这俩人纯粹是无事生非，闲的！
他特别期盼着小女儿能从医院里出来，有个小宝宝在家，她俩就顾不上相互挑刺、更没时间挑他的刺儿了。
好在女儿再有两三天就出院了，穆林决定咬牙再挺一挺，而且每天晚上借口去看医院里的女儿，要么晚回来，要么吃完饭就出去，尽量不呆在家里，家里的气氛太诡异了。
这天他回到家来，先是妈妈拉他进厨房，看她炖的一锅汤和一盘菜，“看看你媳妇今天的要求，非要往汤里加胡萝卜，弄得满锅汤都是一股胡萝卜味道，还让人怎么喝？还有这个，猪肝！八辈子没吃过肉还是咋的？非要吃猪肝，说是补血。”
穆林知道在他们家，他们是从来不吃动物内脏的，总觉得那些东西都很脏，想想都恶心，很不理解怎么吃得下去。他有一次跟朋友一起去吃饭，朋友点了一盘溜肝尖，他尝过一口，味道怪怪的，样子也怪怪的，自那儿以后他再也没吃过肝尖，也不再尝试其他动物内脏。
穆林看着那盘菜，问道：“她怎么非要这个？补血的东西多了去了。”
“今天我们去了一趟超市，她看见这个，就非要买，说特别好吃，她在家常吃，刚好补血，她是女主人，我哪敢拦啊。”
“她爱吃就给她吃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这汤放了胡萝卜，我还怎么喝？”苏教授一辈子不喜欢吃胡萝卜。
“我尝尝！”穆林一边说一边拿起勺子，舀了一点尝了尝，“妈，挺好喝的，要不你尝尝？经过你这么一炖，真的好喝。你得教教媛媛，要不然你一走，我就喝不上这种汤了。”
苏教授狐疑地道：“真好喝？那你多喝点儿。我反正是不喝的，你知道我这一辈子就不爱吃胡萝卜。”
“妈，其实胡萝卜挺有营养的，富含维生素a，对视力好。你这一阵子不总说眼睛累吗？说不定每天跟着我们喝点儿胡萝卜汤补补就好了。”
“那我还不如吃金维他呢。”
“那玩意儿也不知道能不能吸收，还是食补比较好，安全没有副作用。你喝不习惯没关系，先喝一点儿尝尝？”
苏教授看着儿子期盼的眼神，不好意思拒绝，就尝了一口，穆林问：“不难喝吧？”
苏教授没吭声。
穆林知道这是妈妈没觉得难喝的意思，他再接再厉：“真的，胡萝卜特别有营养，你这一辈子不吃胡萝卜，少补了好多维生素a。趁现在天天在家炖汤的机会，每次往汤里放几片。咱不吃胡萝卜，喝汤也行啊。是吧，妈？”
穆林暗暗松了一口气，终于把老妈的注意力转移了！
“妈，饭做好了吧？我好饿，尤其是闻见这扑鼻的饭香。我去收拾一下餐桌，咱们吃晚饭吧。”
“都做好了，那你去收拾桌子去，顺便把你媳妇叫起来，天天就知道睡睡睡。”
一看妈妈又开始抱怨，穆林赶紧闪人，“我去收拾餐桌。”
他到餐厅一看，桌子干干净净的，不需要收拾，就去卧室喊袁媛起床。
他要进卧室的时候，袁媛正准备拉门出来，俩人都没想到对方在另一侧，袁媛那边一拉，穆林这边一推，袁媛趔趄了一下，差点摔跤。穆林没想到老婆就在门边，一看被自己开门撞了，赶紧去扶，“媛媛，你没事儿吧？”他太害怕老婆再摔跤了，负担不起啊。
袁媛被他吓了一跳，心噗通噗通直跳，一边抚着胸口，一边回到床边坐下，“你干嘛呢？吓死我了，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穆林觉得委屈，“我就是想进来叫你起床吃饭而已。”
“你不会先敲敲门？”
“我啥时候进屋还需要敲门？”穆林故意板起脸问道：“你不会有什么秘密不想让我知道吧？”
刚才袁媛睡过去的时候，做了一个稀奇古怪的梦，梦见穆林不关心他，是因为他喜欢上了别人，发现真相的她痛哭了一场，硬生生把自己哭醒了，然后心里一直翻腾着最近穆林的表现，总觉得这人靠不住，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爱上别人，拿工作忙当借口，不愿照顾自己。
要不然有谁在老婆生孩子和工作两者之间，选择工作而对老婆不管不顾的？事业真的那么重要？说什么挣了钱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可是万一自己在生孩子的时候出了意外，哪怕他是千万富翁、亿万富翁也跟自己毫无关系了，想到这儿，袁媛就觉得心口疼。
算了想多了也没用，他不想在家还是会找个借口不在家。
正忿忿地想起床出去看看，就被穆林开门撞了自己一下，委屈得不行，现在他还恶人先告状了！更是觉得委屈地无以复加，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第513章 她需要冷静一下
袁媛这一哭，吓了穆林一大跳，“你没事儿吧？撞着哪儿了？快让我看看。”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把袁媛从上到下摸了个遍。袁媛使着小性子，试图甩开他。
穆林被她哭得心里发毛，感觉自己并没有撞着她，毕竟她要开门，身体肯定是躲着门的，“别乱动，究竟撞哪儿了？还是说闪着腰了？”
袁媛没吭声，总不能说自己做梦梦到你出轨了？穆林一看她总是不吭声，就在那里掉眼泪，心里火起，说道：“是不是今天又跟妈闹矛盾了？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她那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爱钻牛角尖，你别跟她一样，让着她、对她说点儿好听的就是了。咱又不是第一次跟她住一起，咋今年你俩就水火不相容了呢？”
“谁跟她水火不相容了？”袁媛不由怒道，肯定是婆婆刚才又告状了，这个婆婆也是，含在嘴里会化，捧在手心里会破，一般来说，说多错多，做多错多，可是自己很多时候明明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就会被婆婆说上几句，自己争辩也不是，不争辩也不是。
尤其是俩人吃午饭的时候，简直成了儿媳批斗会了，袁媛经常是忍气吞声地听着，还得心口不一地说，“妈，你说得有道理。我以后会注意的。”暗地里气得心口疼。
现在看穆林又让他忍，心里愤愤地想，你知道不，忍字头上一把刀？我已经被千刀万剐了！想到种种伤心事，眼泪珠是挡也挡不住地往下掉。
看着她一声不吭，只顾哭泣，穆林很窝火，天天在家吃了睡，睡了吃，不用上班，不用带孩子，专门有人伺候，还想咋地？
“你要不要再躺一会儿？我出去看看。”说完起身出去了，她需要静静心！
苏教授已经把饭摆好了，一看儿子自己出来了，“袁媛呢？”
“她不舒服，还要再躺一会儿。我们不用管她，先吃饭吧，吃完饭，我带你去看喃喃。”
“那袁媛呢？”
穆林心里一软，妈妈挺关心自己的老婆的，可惜不知道老婆这次是怎么回事，就是不知道让着妈妈，今天又莫名其妙地哭，更觉得应该让她静静，自己想通才是。
给她一个晚上时间静静心，晚上回来再劝。
“没事儿，让她多睡会儿，等起来了微波炉热热就能吃了。”
穆林母子俩不再多话，吃完晚饭，穆林带着妈妈去了医院。喃喃的情形已经好多了，也长胖了不少，身上连着很多管管线线的，正在保温箱里呼呼大睡。
一般情况下，穆林是下午下班路上来一趟看看，那会儿喃喃一般是醒着的，护士会让他抱一会儿，或者伸手到保温箱里抚摸抚摸小宝宝。
微微长得像妈妈多一些，喃喃长得像穆林多一些，所以苏教授看着这个像足了儿子小时候的小宝宝，勾起了她久远的回忆。
“喃喃跟你小时候长得很像。我怀着你的时候，身体不好，吃尽了千辛万苦，好在没有早产。不过亏得我身体不好，否则你早就被计划生育掉了。”苏教授感慨到。
“这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你那会儿刚出生的时候，可能也就这么大。谁会想得到你能长这么高。”
“妈，你不是经常说有苗不愁长吗？”
“是啊，是啊。但愿喃喃能跟你一样，也长成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你不想着要孙子了？”
“孙子我当然还想要，不过我更心疼你，瞧瞧你最近又是陪床又是加班工作，都瘦了两圈了。”
“妈，我是男人，当然要承担地多一些，一家老小都靠我呢。你和我爸将来不也得我照顾，我现在趁着身强力壮，多挣钱，有钱傍身，你们养老，孩子们上学，我们自己养老，就万事不愁了。”
“没想到你能想这么长远，感觉也就是昨天，你还像喃喃这么小呢。一眨眼就是顶天立地男子汉了。”
穆林感觉非常不好意思，被妈妈说得脸都红了。
苏教授一看，“你这孩子！妈妈说的是大实话，有什么好脸红的。谁嫁给你，这辈子都是享不完的福分。唉～”
苏教授一声长叹，让穆林想起在家哭天抹泪的袁媛来，觉得妈妈的表扬被镀上了一层灰暗，心里不由得沉了沉。
等俩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回到家，发现饭菜还摆在餐桌上，没动过的样子。苏教授说：“去看看你媳妇，白天睡得太多，晚上睡不着，又该折腾你了。”
是啊，袁媛晚上睡不着觉，就会起来喝点水，上个厕所，没个消停，他感觉自己最近被折腾得都冒白头发了。
穆林小心翼翼地推开卧室门，袁媛还在床上躺着，脸朝里，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他走过去轻轻推了推，“媛媛，快起来吃饭了，今天晚上，妈专门给你炒的溜肝尖，饭菜都凉了。”
袁媛早听到他们母子的谈笑声，心里哀叹，还是人家母子关系更亲密，自己在这里哭，他都不哄一哄自己，竟然陪着妈妈出去了，还这么晚回来，是不是如果是时辰尚早的话，就还不会回来？不由地越想越伤心，眼泪又哗哗地往下滴落。
穆林脑门都大了，今天这是见鬼了，究竟啥事儿啊，让她哭得如此稀里哗啦，刚才妈妈也没说什么，肯定不是因为妈妈，否则妈妈早告诉他了。
他不由地又推了推她，“赶紧起来吃饭了，否则又要饿得胃疼了！”
“我不吃，你出去，陪你妈去，别管我！”
穆林惊呆了，袁媛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他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反应，卧室门口响起苏教授清冽的声音：“我今天怎么得罪你了？”
穆林一看妈妈一副上来要兴师问罪的模样，不由大急：“妈，你早点睡吧。免得早上醒的早，一整天都不精神。”
苏教授毕竟是上了年纪，下半夜经常睡不好，所以需要早睡早起。
而且穆林也知道，一旦让婆媳俩杠上，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虽然他没有直接的经验，但父母和爷爷奶奶的经历已经被他们提过很多次了，他可不想让妈妈和袁媛重蹈奶奶和妈妈的覆辙，而他会像爸爸一样一辈子在婆媳俩之间周旋，不得安宁。
第514章 转移注意力
此时，他有些后悔把母亲请过来照顾袁媛，明明前几次都相处融洽的，这次是怎么了？今年诸事不顺啊，就跟他十二岁那年没系红腰带一年里大灾小灾不断一样，把他父母吓得半死。等他二十四岁那个本命年，苏教授早早就给他准备了一条红腰带，让他每天拴着，虽然被室友们笑话，他却觉得那一年顺风顺水的，交女朋友，留学，无一不顺心如意。
他觉得可以拿个由头让妈妈忙起来，也是好事，就突然得了个主意，赶紧拉着妈妈的手，往她的客房去，“妈，我刚好想起一件事，需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儿？”
“你看，今年我们很多事情都不顺，前几天我在外边吃午饭的时候，碰到一个老同学，他一向神神叨叨的，建议我系个红腰带避避邪，我差点儿给忘了，你能不能给我做一个？”
“又不是本命年，系红腰带干什么？”
“哎呀，我们那同学是从川蜀来的，据说跟着青城山里的师傅学过的，咱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是吧？一条红腰带，做起来又不费什么事儿，是吧？”
“他真这么说？”
“是啊，都过去好几天了，最近我太忙，差一点就给忘了，今天晚上袁媛这莫名其妙一哭，我才想起来，跟撞邪了似的，要不然你多做几条，我们一人一个，大家都避避邪？”
“米国有卖布的吗？还得是红布才行。”
“红布啊？我还真不知道有没有卖布的，不过要说红布，拆个旧衣服行不？袁媛那儿有好几件红衣服，我还有一件红汗衫。”
“那也得有剪刀，针线才行。”
“我记得家里有，等袁媛心情好了，我问问她，家里肯定有针有线的，她还给我缝过裤腿。”
“袁媛今天晚上究竟为了啥？真不明白，她太难伺候了。”
“妈，你也理解她一下，前一段时间为了保胎，她天天躺床上，现在肚子上割那么大个口子，又得躺床上养一阵子伤口，要是我，早躺发霉了，脾气肯定也不小。等她过了月子，身体也好了，我们好好侍奉你，报答你对我们的付出。”
“她对我态度好一点就行了，别每天对着我一脸假笑，看着就让人难受。”
“妈，她肯定不是假笑。“
”是不是假笑我能看不出来？你别往她脸上贴金了。“
”我没往她脸上贴金。她最近体内荷尔蒙不稳，咱不跟她一般见识。“
”我就没跟她一般见识过。“
”我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
“油嘴滑舌！你赶紧去吧，明天早上你还要上班，我也要睡了，要不然又睡不了几个小时。”
“好，妈，你洗洗睡吧，晚安。”
穆林回到主卧，看袁媛还是躺在那里，眼睛肿得像核桃般大，不由柔声道：“不管什么事儿惹你伤心了，你也需要起来吃饭吧？不吃饭，一会儿胃疼不说，还容易影响母乳质量，还记不记得微微小时候，你就是九一一那天受了刺激，后来怎么补都补不回来。别哭了，嗯，来我带你出去吃饭。”
他一边说一边试图把袁媛抱起来。
袁媛一听他说起喃喃可能会没奶吃，一下子就想到自己已经半天没有pump了，还真没觉得涨，不由地后悔，千万别因为自己这心里发堵就断了女儿的粮食，所以顺着穆林的拉力就坐起了身。
袁媛把自己爱吃的菜拿到微波炉里热了热，坐在饭桌前慢慢吃，穆林本来想去加班的，可是想到这个姑奶奶好不容易起来吃饭了，自己走开她会不会又闹什么妖蛾子，还是看着她，等晚上睡一觉明天好了再说，所以就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吃饭。
看来袁媛还真爱吃溜肝尖，不时地夹一片吃掉，每次看到袁媛夹起肝尖，他都不由自主地皱一下眉头。
袁媛也注意到了，“怎么了？为什么皱眉头？不想陪我吃饭，你可以离开，没让你非得陪着我。”
“我当然想陪着你、看你吃饭的。不过我们家从来不吃肝这种动物内脏，真的有营养吗？想想这肝脏是消毒的器官吧？是不是把全身的毒素都集中在这里处理了？会不会里面有残留的毒素？我越想越觉得脏，肝脏简直跟个垃圾处理厂似的。你要不要别吃那么多？”
“……”垃圾处理厂？被穆林比喻得，袁媛觉得自己正在咀嚼的那片肝尖变了味道。
“你还让不让人吃饭了？我吃了一二十年也没吃出毛病。”
想起白天婆婆说的话，什么动物内脏只有穷家蔽户才吃，咱们穆家不缺那口吃的，这是母子俩都嫌弃自己是穷家蔽户出来的女孩子了？
想到这里，袁媛觉得嘴里的肝尖味同嚼蜡。干脆不吃肝尖了，去喝汤，汤还能下奶。
袁媛打开砂锅锅盖，用勺子转了好几圈也没看见自己想吃的胡萝卜，只好随便盛了一碗汤，走回到餐桌旁坐下，一边喝一边嘟哝，“妈也真是的，自己不吃胡萝卜，大家都跟着她不吃胡萝卜。”
“妈今晚吃了好几块胡萝卜呢。”
“哦，我还以为她不吃，就不放胡萝卜了呢，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块儿。”
“你想吃，明天让妈多放几块不就得了。”
“你说得容易，那是你妈，我可指使不动。”
“今天不就又是给你溜肝尖，又是煮胡萝卜汤了么？你也太不知足了。”
“我不知足？！”
穆林有些气结，可是他也知道袁媛今天情绪很不对，这个时候跟她讲理是讲不清的，决定还是先忍忍。
“是我考虑不周，就想着咱妈好不容易答应尝尝胡萝卜，我就想让她多试几片，这样以后她做饭的时候就不会拒绝放胡萝卜了，她本来也没放几片，我就没留意，没能给你留一两片，别生气了，要不，我给你炒一份胡萝卜丝去？”
“算了，别去了，我也快吃饱了。”
“别耷拉着脸，cheer up！这样，我们的喃喃才能有营养丰富的粮食。”
穆林试图转移袁媛的注意力，他发现只要自己提起女儿，袁媛就会忘记其他的。
袁媛咧了咧嘴，试图给出个笑容，穆林心里一抖，还没见过袁媛这么难看的笑容，还不如不笑呢，他也不再逗她，专心致志地看她喝汤吃菜。
第515章 新的平衡
可能是胃里有了东西，袁媛觉得心情好了一些，不过时间也不早了，俩人收拾了一下碗碟，洗漱一下准备睡觉了。
袁媛虽然躺了几乎一整天，但也没睡着，还不住地在床上流眼泪，所以她这会儿并不困，可能是伤心难过的时间长了，还隐隐有些偏头疼。
她躺在床上，不住地用手掌根部揉着太阳穴。她的揉按动作让睡在旁边的穆林不胜其扰，问道：“怎么了？头疼？要不要吃点止痛片？”
“没事儿，你睡吧，我自己揉揉就好。”
“你这么揉，床也跟着晃，我没法睡。”穆林想了想，“我睡那头去。”
抱了自己的枕头调了个头跑到床尾去了。
袁媛的动作顿了顿，无力地放下了手臂，翻了个身，把头痛的那一面压在枕头上，感受着太阳**部传来的的律动，似是有人拿着小锤子在一下一下的敲打，每敲打一次，太阳穴就传来一下钝痛，袁媛不得不又翻了个身，把另外一面放在枕头上，伸手用手指轻轻的揉按。
穆林累了一天了，回来后先安抚妈妈再安抚老婆，精神比在办公室还紧张，这会儿室内终于安静下来，困意如翻江倒海般席卷而来，他很快坠入梦乡，甚至打起了小呼噜。
听着床那头传来的呼噜声，袁媛更睡不着了，她想想医院里的喃喃，再想想远在华国的微微，这么长时间都没听微微在电话里叫她妈妈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会不会觉得妈妈抛弃她了?
一想到这里，袁媛再也躺不下去了，她轻轻地坐了起来，拿起床头的无绳电话，慢慢走到卫生间，把门关上，准备给爸爸妈妈打个电话，问一下情况，顺便跟微微聊两句，这么长时间没给她打电话，但愿微微不会生自己的气。
电话接通了，那头传来袁妈妈的声音，“喂？你找谁？”
“妈，是我！媛媛。”袁媛压低了声音说到。
“媛媛？”袁妈妈看了眼电话听筒，再次放在耳边，说到:“这声音咋听着不像你了？生病了？”
“没有，没有，大家都睡了，我怕吵醒他们，所以声音压低了，这一阵子没给你们打电话了，想你们想的睡不着觉了，家里怎么样？微微没给你们惹麻烦吧？她还好吧，最近没有闹你们吧?”
“没有，没有，微微多乖啊。你放心吧。你怎么样？小的怎么样？你们母女俩都出院了吗？”
虽然最近袁媛没亲自给父母打电话，但是袁媛父母关心女儿，每隔一两天就跟穆教授电话联系一下，问问穆林和袁媛的情况，而穆教授回答不上来的问题就直接给穆林发电子邮件，所以他俩对女儿的情况还比较清楚。
为了不让小两口担心、不让穆教授他们挂心，上次袁爸爸也只是跟他们说老伴崴着脚了，已经快好了，还提醒他们这件事情就不要告诉袁媛了。
夫妻俩更没敢跟他们说后来微微被摩托车撞了那件事儿。
微微前几天也出院了，后脑勺上的伤口已经拆线了，说她有轻微的脑震荡，需要慢慢养，应该能痊愈。
只不过大夫没敢打保票，只是说孩子小，恢复得快，只要没有意外痊愈是没问题的。
让人担心的是袁妈妈的腿，上了年纪，骨折不容易好，而且后来微微受伤的时候，她听到消息一着急，从沙发上站起来，就要去医院，拖着腿走了两步就不行了，亏得还有咖啡桌让她扶一把，否则说不定刚长好的腿骨又要断了。
事后她第一次被丈夫狠狠地批评了一通，“遇事咋这么毛毛糙糙的！你看，上次接个电话一听说媛媛住院还没问清楚情况，就摔跤摔断了腿，也没法瞒着电话那头的亲家公，这次接个电话又差点摔断了腿！本来媛媛那边有危险，我们就应该照顾好自己，不给她添乱，还能帮她把微微带好，你这可好，一着急，把自己先折腾到床上去了，还怎么帮衬女儿？你就老老实实歇着吧，把自己的腿养好了再说！天塌下来，我先顶着！”
“你顶着？我们这次让微微受了伤，还不知道亲家和穆林他们知道的话，怎么埋怨我们俩呢。”
“我们也不想让孩子受伤。再说，小孩子难免有个三灾八难的，微微这次逢凶化吉，以后肯定大富大贵。”
“你就自我安慰吧。微微这脑震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唉！真是没法跟女儿女婿交代啊。你说我咋这么没用呢，关键时刻就摔断了腿。”
袁妈妈自己是兄弟姐妹里的老幺，家里的老人一直都有上边的哥哥姐姐们照顾，她也没操过心，跟袁爸爸结婚，又没有跟公公婆婆住在一起，婆家也没让她操过心，所以她这一辈子真的没受过什么气、没受过什么累。
遇到女儿晕倒住院这样的大事，一下子就容易六神无主，失了心神而一步踏空摔了一跤。
袁致中跟她交代过，这些事情死活都要瞒着亲家和袁媛他们，免得让女儿挂心，月子做不好。所以当袁媛问起微微怎么样、家里怎么样的时候，袁妈妈不住地强调，都挺好，都挺好。
一听说大家都挺好，袁媛就放了心，放下电话回到床上，她的偏头疼也不是那么厉害了，所以很快就睡了过去。
又过了几天，喃喃终于出院了。
苏教授和袁媛婆媳俩开始了新的忙碌。喃喃在医院里被大夫和护士照顾的不错，刚出生的时候不到五磅，现在已经超过7磅了。可能是在医院里喝惯了奶粉，回来袁媛喂她母乳，她并不是特别喜欢喝。
刚开始，袁媛是抱着喃喃直接喂，可是母乳被刺激到的时候，流量非常大，而喃喃不知道是不是呼吸系统比较弱的原因，她总是喝不及就呛奶咳嗽，即使袁媛按照护士教的方法按住“水龙头”，也控制不好流量，袁媛只好改为先把母乳泵出来，然后用奶瓶喂，每次泵出来之后，母乳已经凉了，还需要把奶瓶放在温水里暖热一下，颇为麻烦。
用了奶瓶才发现，喃喃每次只喝两盎司左右，所以刚开始的前几天，她们没掌握好规律，每次准备四五盎司的量，喝不完就倒掉，浪费了不少母乳，毕竟母乳被热过一两次，她们就再也不想让喃喃喝了，一是怕不新鲜了，二是怕营养已经被破坏掉了。
用奶瓶喂孩子吃奶真的是给两个人增加了不少麻烦事儿，两人不住地清洗奶瓶，给奶瓶消毒，还好用的是纸尿布，不用洗尿布片子，否则更要忙得人仰马翻了。
第516章 探望
穆林回到家，俩人都正忙着，一人管孩子，一人做晚饭，根本没精力跟他多说话，穆林心里暗爽，她们前一段子真的是无事生非呀，暗自高兴自己的苦日子终于熬出头了。
那是一种怎样的烦心的日子，母亲抱怨也就罢了，她那是一种常态，他已经习惯了，他受不了的是平时温柔大度的老婆也开始抱怨，不是说他的妈妈有多么的不好伺候，多么的小肚鸡肠，就是埋怨她说话多么地夹枪带棒、嫌弃她这个儿媳妇。
他知道自己的妈妈有时候爱钻牛角尖，可是为人还是挺善良的，也很热心，否则也不会大热天的经常跑来帮他们带孩子做饭，怎么能说她小肚鸡肠呢？
她大部分时候说的都是事实，怎么叫夹枪带棒呢？
他不由地要替妈妈说两句公道话，忍不住斥责袁媛说话爱扣大帽子，让袁媛委屈地不行，更是拉着他举实例非要跟他掰持清楚，证明绝对不是她自己无中生有、妄下断言。
他吵架吵不过她，烦得不行，有的时候就耍赖，说袁媛以前说过的，要对他母亲多包容的，这次她是来帮助他们的，更应该包容了。
这话怼的袁媛有苦难言，这话她是说过，总不能食言而肥，谁知道，她已经够包容了，真的是你退一步，人家就要进三尺。
这种夫妻间的争论当然不能当着苏教授当面，俩人经常是睡觉前躺在床上小声吵架，经常让穆林睡觉前窝了一肚子气。他不知道的是，袁媛照样也窝了一肚子气。
现在晚上睡觉的时候袁媛更多的精力用在忙着照顾喃喃上，根本没多少精力理他，更没时间去说他妈妈的不是，清净多了，虽然不时有喃喃的哭声干扰，但是总比女人的那些抱怨声好听！
穆林的工作也进展顺利，黎明的曙光已经洒下来了，前途一片光明！
周末的时候，夏恬开车来看袁媛和小宝宝。
她给喃喃带了一套礼物，是一张毯子，四角交叉有两个弯弯的“拱门”，拱门交叉处挂了一套叮啷作响的东西，孩子在躺着的时候，可以动动胳膊动动腿，撞到包了厚厚棉布的拱门柱子或者碰到上面的东西，都能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很是吸引孩子的注意力。
本来nancy还准备给她再办一个baby shower的，谁知时间还没到，她就住到医院里保胎去了。所以几个妈妈朋友当时还到医院里去看过她，顺便把baby shower的礼物带了过去，当时一点经验都没有的夏恬只是给她带了一束鲜花。
当夏恬看到大家送的礼物，颇为后悔，鲜花不能吃不能喝的，真的不如给孩子带个礼物，孩子可以玩一阵子。她查漏补缺，买了个袁媛家里还没有的。
当时她刚好遇到nancy来看望袁媛，nancy不仅给小的买了礼物，还给微微买了玩具，谁知微微在华国。
当时nancy诧异了一瞬间，表示很遗憾没看见微微，不知道微微多了个妹妹，她有什么样的感受。
袁媛笑着回答：“微微一直期盼着有个妹妹的，她应该很高兴。她当时还跟我说，有个妹妹就可以跟她一块玩喝茶游戏了。她幼儿园里的小朋友都说弟弟不好玩。”
“她就不怕妹妹抢她的玩具？”
“估计她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nancy想了想，告诫袁媛，等把微微接回来，一定要对她更好一些，别把自己的精力都放在小的身上，本来爸爸妈妈的精力都放在她一个人身上，现在来了个小的，抢了她的所有资源，她会很不适应的，做父母的应该做好引导工作。
nancy还安慰袁媛，孩子早点出来也挺好，不用推迟一年上学，刚好跟姐姐差了四岁，微微已经很懂事了，好引导，而且将来父母的经济负担还不会突然大增。
袁媛没明白这跟孩子相差四年有什么关系，nancy解释道，姐姐大学毕业，妹妹进大学，刚好不用你付两倍的大学费用，比较轻松。
微微还没上小学呢，所以袁媛对这边的学校收费情况不甚了解，根本没想那么远。
这话说得让袁媛和夏恬都有些汗颜，养两个孩子还有这么多细节要注意啊。
袁媛和夏恬在客厅里一边儿逗喃喃，一边儿聊天。
她们又聊起当时nancy说的话，再次感慨一番，养孩子真不容易。
夏恬笑道：“太难了，以后我结婚生孩子了，你一定给孩子当干妈，给我当场外指导。”
袁媛用胳膊捅了捅她，“要结婚了？男朋友我认识吗？”
夏恬脸红了一下，否认了自己有男朋友，“还没呢。不耽误我期盼一下将来的生活吧？”
“当然，当然可以。”
夏恬连忙转移话题：“我妈说有苗不愁长，还真是的，这十来天不见，喃喃就大了几圈了。一点都看不出她是早产的了。她的呼吸系统都好了吧？”
“出院的时候，大夫说没事儿了。再过一周就可以再去到儿科大夫那儿体检了，只不过她跟微微真的不一样，微微小的时候很少会呛奶，喃喃经常呛奶，我现在不得不用奶瓶喂她。”
“那够麻烦的。”
“跟我当年上了班以后差不多，不过那会儿我是把母乳给托儿所的阿姨，现在是自己。不做不知道，做起来才知道是有多麻烦，每次都多了热奶、洗奶瓶、消毒三部曲。”
“听起来跟做化学实验似的。”
袁媛哈哈大笑：“嗯，差不多。”
袁媛又问了一些夏恬的工作，女孩子在it行业做很不容易，尤其是米国是一个讲求自我表现的国度，像夏恬这样内向不爱说话的，发展会受到一定的阻碍。
夏恬倒是想得开，平时把自己的活做好了，跟小组里的同事搞好关系就行了，她不是一个特别上进的女孩，觉得稳定的生活才是她的追求，她对现在的状态很满意。
人各有志，袁媛也不便说什么，而且她也觉得这样挺好，将来再结婚生子，有丈夫挣钱呢，而且女的生完孩子后，平添了一大堆的事儿，再在事业上有追求的话，可能会比较辛苦，到时候双重压力，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扛下来的，随遇而安也挺好。
由于袁媛还没完全恢复，夏恬也没有呆多久，就告辞走了，否则还得麻烦袁媛做午饭，她的探望就失去了意义。
第517章 精力分配
晚上穆林回来，听说夏恬来过，就问袁媛，她和何正佟发展到哪一步了，这话问得袁媛一愣神。
“啊，她跟何正佟谈恋爱了？”
“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跟你提过。上次遇到何正佟，他说自己正在跟夏恬交往。”
“会不会分手了？我今天问她，她还说自己没男朋友呢。”
“呃，可能不好意思承认吧。”
不知怎的，袁媛听了这话，心里有点儿不舒服。
刚开始自己想着撮合何正佟和曹蔓，俩人都没意思的时候，她就想着撮合何正佟和夏恬，人家何正佟承认了，夏恬还捂着掖着，哎，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啊，这点儿消息都不愿透露。
看来以后要跟夏恬维持君子之交，得淡如水了，自己不能没有眼力见儿，非得把别人当成好朋友，她跟何正佟的事儿，她也得假装不知道吧，不过一向热心的袁媛还是在心底祝愿他们交往顺利。
这种小遗憾不由让她想念起曹蔓来，不知道曹蔓回到东部后在忙些什么，肯定又是她那些大脑啊神经啊记忆啊什么的。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交到男朋友，前两天她跟家里打电话，妈妈还在问她曹蔓的情况，她含糊过去了。
当时秦维璐跟她说：“你邓姨头发都急白了好多。国内谁家的女孩子到了30岁还没嫁人生子？”
袁媛还替曹蔓抱不平，“她还没到30呢。”
她这句小声嘟哝还是被秦维璐听到了，把她给气得，“你说，让你们俩相互照顾呢，你这姐姐是怎么当的。不仅不劝着点儿，还替她打掩护。她虚岁可不就已经30了？再不找，年龄大了，都没法要孩子了。别说你邓姨了，我也着急。”
“蔓蔓看着年轻多了，一点儿都不像30岁的人。”
“别跟我争这个，怎么说她的年龄也在那儿摆着呢。再过几年，只能找二婚的。你说她一黄花大闺女，还博士毕业，找一个二婚头，多可惜啊。你帮她好好物色一个，啊，多上点儿心。”
秦维璐没敢跟女儿说，邓天风在帮他们带微微，要不然就解释不清楚为啥还要“外人”帮忙了。
放下电话的袁媛叹了一口气。
前两年她还急着帮曹蔓找男朋友，只要是她遇到的年轻男性，她都想打听打听人家有没有女朋友，也总觉得曹蔓应该在30岁之前把自己嫁出去。
感觉30岁是一个不可逾越的坎儿，如果30岁以前嫁不出去，这一辈子就不会幸福了。
可是真的进入了2005年，她倒是淡定了很多。
尤其是这次曹蔓从东部过来，她感觉曹蔓更加成熟、妩媚了，一点儿没有说没谈恋爱就蔫儿蔫儿的样子，反而更加意气风发了。
也许就像曹蔓说的那样，专心致志扑在自己喜欢的事业，也挺好。
她还想起来nancy曾经跟她说过的一段话。
nancy在公司里算是老员工了，她很喜欢奥立克这种悠哉悠哉的生活，也没有当领导的想法，只是一个资深程序员。
她曾经说：“我在奥立克工作了这么多年，参与了四个版本的发布。想想七年前我最早参与的版本，早没人使用了。而这期间，我养大了俩孩子，虽然那几年我升职很缓慢，但我觉得花在孩子们身上的精力回报更高。他们长大有出息了，做出的贡献更大，我如果为了工作，对孩子不管不顾的，那就是毁了一个使用期是四五十年的产品，所以算起来，升职慢算得了什么。”
当时在场的一个男同事很不赞同这个观点，小声嘀咕：“也就自己没有上进心，才给自己找借口，说养孩子占了她的精力。”
袁媛当时才加入公司不久，觉得他俩都各有道理，她总觉得女员工生孩子，公司给了两个月的产假，已经很不错了，之后把孩子送托儿所，也不会耽误工作的，当然可以在工作上有很大发展。
只是后来她有了微微之后，才慢慢体会到做全职妈妈的不易。
她也才体会到nancy那种心态，是必须在事业和家庭之间做出平衡时，必须要对一头做出一些牺牲。
选择对家庭付出多一些的时候，事业的发展就不能跟没有家庭拖累的小年轻比，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员工容易被拍在沙滩上。
有家有口的老员工对事业发展感到不太满意时，只能自我安慰，除了参与公司的产品生产，我还有另外值得骄傲的产品，还是纯属个人的。
她住院前参与的工作，尤其是小组的年终评审，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她的工作这几个月被她的上司接手，也不知道大家的评审结果能否让每个小组成员如意。
她曾经打电话问过她的上司，他跟她说：“别担心，我会通知他们评审结果的。”
她哪担心小组成员能不能及时知道评审结果？她只是关心大家的结果如不如意，至少想知道跟她的期望值是不是相差不大。
谁知上司根本不告诉她结果，只让她好好休息，回来后再说。
可是这是自己花了几个月的心思提交上去的答卷，如果结果不合心意的话，只能说明她的管理水平太差。
她也会觉得对不起小组里的同事们。
她恨不能跑回办公室摇一摇上司的肩膀，让他告诉自己结果，这样就不用受煎熬，否则天天担心大家的结果都不如意。
她有一天甚至做了个噩梦，梦到回去上班的时候，才发现大家因为评审结果不如意，都已经纷纷辞职跳槽了，她成了光杆司令，老板跑来跟她说：“明天你也不用来了。”
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从睡梦中惊醒。
这个结果太可怕了。
如果当初要是知道需要承担这么大的压力，她可能不会去接受挑战，答应上司去做这个小小的lead。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她由于怀孕生子，万一成了将熊熊一窝，那就真是害人害己了，想想都让人感到愧疚。
她被这种愧疚感纠缠着，好几天没睡好，谁知跟穆林说起来的时候，穆林挑眉看着她，“现在知道后悔了？那会儿我就劝过你，还是老老实实做程序员就行了。”
她本来是想让穆林安慰她一下的，这下倒好，安慰没得到，伤口上还被撒了把盐。
算了，算了，以后这种事儿不能跟他讨论，也不能跟他撒娇了。所以，她再也不愿意跟他讨论自己工作上的不如意。
她这时候真的羡慕曹蔓，没有怀孕生子的拖累，工作可以持续性发展，不会一断断两三个月。
第518章 娘家和婆家
第二天她趁着苏教授和喃喃午休的时候，到公寓楼下去跟曹蔓打了个电话。
“蔓蔓！”
“媛媛，想我了？”
“是啊，亲爱的小蔓蔓。”
这称呼让电话那头的曹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袁媛这是哄孩子哄出习惯了？这腔调、这称呼，啊呀，算了，不跟她一般见识。
曹蔓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嗯，怎么样？你的伤口完全好了？小宝贝怎么样了？”
“嗯，都挺好的。你呢？”
“我也挺好的。我这会儿坐在一颗樱花树下正在冥想呢。”
“练瑜伽？”
“冥想，纯粹的冥想。我从弗兰斯回来后，开始新的课题，做了一些初步实验，觉得不是特别理想。这会儿正在放空思想，准备重新理理思路，看如何开辟一条新的康庄大道。”
听着曹蔓那激情洋溢的声音，袁媛觉得她这通电话打的真不是时候。
“哦，对不起，打扰你冥想了。”
“没关系。你任何时候都可以联系我的，说不定你哪句话说得我一高兴，就开窍了。”
“这项目就你一个人？”
“当然不是，还有一个博士生跟我一起做，等做起来之后，可能还会再加入几个研究生。现在我们处于摸索阶段，不适合很多人一起做。”
“哦。”
“你还能在家呆多久？苏教授什么时候回华国？”
“我还有四五周时间，我婆婆再过几天就要回去了。”
“她走后，emma怎么办？托儿所找好了吗？”
“喃喃的托儿所已经找好了，就是微微以前去过的那个。”
“那就好。你也可以放心回去工作了。”
“是啊。我还不知道小组里的人评审结果怎么样呢。”
“别太担心了，再说了，担心也没用，结果都已经出来了，也没法改了。”
“我怕大家结果不好，都走人了，我成了光杆司令怎么办?”
“亲爱的，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我才不信结果会那么糟糕呢。最多也就一两个不如意。”
“我一共才四个人。”
那边曹蔓一听，oops，说错话了。“公司不会欺负你的，万一把孕妇气坏了，公司承担不起吧？”
袁媛扑哧一笑，“你还真安慰到我了。”
“别担心，生活里很多沟沟坎坎，你过去之后回头看，就发现它们啥也不是。”
“你改学哲学了？”
“这是阿蒙那天跟我说的。劝我别灰心，他相信我的能力。我也相信你的能力。”
“你现在能经常见到阿蒙？”
“他现在成了空中飞人了，经常到处乱窜，我那天还跟他开玩笑，他都可以改行当空乘了。”
“他现在还在做生物物理吗？”
“那当然。不过他这人喜欢跟人打交道，好像经常做一些协调工作。你也知道，他好像参与了一些不该我们知道的项目，他自己不提，我一般不问他在干什么的。”
袁媛希望曹蔓的其他同事可别是这样的，要不然俩人在一起都没法聊天，聊天也是聊一些跟个人无关的话题，还能如何了解一个人，又能如何交往到男朋友？
“你们同时里，还有没结婚的吗？”
“哎呀，又来了。咱不谈这个话题，行不？”曹蔓打断了她的话。
“哎！我”
“别我啊你的，我知道，我妈肯定又跟秦姨抱怨我三十了还没个结婚对象，成了大龄剩女了。秦姨跟你打电话的时候，又劳驾你帮我物色男朋友。是吧？”
“嗯！”
“你别管了。我跟我妈说我有男朋友了，免得他们天天连环夺命call来催婚。结婚有什么好的。”
“万一他们知道了真相……”
“我想让他们过来，他们都不愿意，隔着千山万水，你不说，我不说，他们哪儿知道去。我看这样就挺好，我也耳朵清净了。”
“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当然不好了，父母这么关心，怎么能骗他们。可是曹蔓不愿意谈恋爱结婚，现在逼着她赶紧随便找个人嫁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哎，似乎，骗骗父母让他们别操心，至少对大家都好。
“行了，咱们以后别提我的个人问题了。好了，我该回实验室了。这段时间劳伦斯教授家里出了点事儿，我还得给他代课。”
“没问题吧？”
“问题不大。”
“他倒是会用人。”
“是我毛遂自荐的，纯粹是给自己找事，想看看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我能不能靠自己的能力有所突破。你也知道，我是想走教授这条路的，将来的研究都要靠我自己。最近我在读阿蒙给我的一些其他专业的论文，很有些想法，不过这些都要跟其他专业的人合作，我还没想好，只能先把自己这边的专业问题解决个七七八八再说。”
“阿蒙最近也在？”
“没有，我可能有半年没见过他了，平时最多也就通一下电子邮件讨论一下公事。”
“他还在东部读博士后？”
“我总觉得他好像不是在读博士后，他有可能……”
“我知道了，你也别说了。咱们管好自己就好。”
“我就不明白，你们这项目如何能用到特殊项目上？”
“也许不是军事，而是情报部门。不管是哪个，我们最好都别沾边，毕竟我们是华国人。”
“也对，就像是娘家和婆家，两家关系好还行，关系不好的时候，最难做的是女人，一个是生养自己的，一个是自己要终老的地方，手心手背，向着谁损害了谁都不对。”
“所以，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量别插一脚进去。”
袁媛想到这些年她一直期望着阿蒙跟曹蔓走在一起，现在看来是没有一丝可能了。
袁媛转了话题，问曹蔓：“你这么忙，没想着休假一周或者回家一趟？”
“本来我犹豫要不要回去的，我小堂弟怀杰要结婚，想让我回国参加婚礼，我借口忙回不去，不过现在真的忙着手头上的事情，更不会回去了。“
“为什么不想回去参加他的婚礼？我最喜欢参加这种喜气洋洋的宴会了。”
第519章 亲情投资
曹蔓想起爸爸代二婶提到的要求，她就觉得闷气：“我二婶想让我回家的时候顺便给他们代买一大堆的东西回去，都是几十几百块的东西，加起来要上千了，我才没那么傻呢，说是代买，回头他们肯定不会还我钱的，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吹来的，不想就这么平白无故的给他们用。”
“会不会你爸妈又已经给他们一大笔钱了？”袁媛记得曹怀斌结婚的时候，曹蔓爸妈就给了一大笔钱。
“他们这几年肯定没少给钱。前几年怀杰说要留学，肯定是没少从他们那儿拿钱。他们的钱我管不了，我管着自己的钱就行了。唉！”
袁媛劝她：“你也别嘴硬，你爸妈手里的米元还不都是你给的。”
“那时候我傻，我以为，把他们安抚好了就好了，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谁知道他们变本加厉，要的钱越来越多，以为我在米国天天从地上捡钱呢。这两年我已经不给父母什么钱了，跟他们说我要攒钱买房子。”
想到这儿，曹蔓气呼呼地接着说:“最可气的是我爸爸觉得买房子这种事情应该是男方来想办法，我不应该担心房子的事情。我连男朋友都没有，我自己不买房子，还指望谁给我买?你说他，不想着让我把钱留给自己买房子，反而想从我这弄点钱去给侄子买婚房，我真是想不通他怎么想的。我爸爸这一辈子好像从来没有为我考虑过。我实在是太伤心了，哎！”
“他可能真的没有想过你会一辈子不结婚，你真的有这样的打算吗?”
“没有遇见合适的，我为什么要结婚?我不会为了结婚而结婚的。”怎么又提这个话题？曹蔓叹了一口气。
“那你还是把钱留给自己吧，不靠别人就得靠自己，也别让父母把你的钱都给弄走了去接济别人，最后有要没钱要人没人，连自己都靠不住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两年真的是很少给我爸妈寄钱了。我也把生活费往高了说，还跟他们说我要存钱在这边买房子，将来把他们接过来一起住。”
“别想太多了，再过几年把你爸妈接过来，跟你一起生活，慢慢跟他们那边联系少了，就会好了。”
“想想我也是不孝，他们就我这一个女儿，我还经常不回国看他们，也不给他们钱乱花，还骗他们。他们想在我堂弟那里进行感情投资也可以理解。”
“那也不算骗，佛兰斯这边房价和生活费上涨趋势，真是让人郁闷。我们家也一样，爸妈也就我这一个女儿，上次也是跟你前后脚回的国看望他们，一眨眼已经两年多没见到他们了。你至少没给父母增加什么负担，我们不仅没给父母钱，微微还在我爸妈那儿住着，让他们老两口免费带着，跟国内的啃老族也没啥区别。他们上了年纪带孩子真的不容易，我现在带喃喃，每天晚上都休息不好，也不知道他们俩辛苦成啥样，想想我就心塞，挺想把微微接回来的，可是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是有心无力。”
曹蔓想到微微受伤的事儿，一时没敢接话，调整了一下情绪，才问道：
“你们当时怎么会想到把微微留给父母呢?”
曹蔓知道袁媛本来就没有打算把微微送回国给父母带，想着现在微微的情况，不知道媛媛知道了之后，会不会更后悔。
袁媛忍不住对曹蔓说:“我觉得我是被算计了！”
曹蔓闻言不由一怔，忙问怎么回事。
袁媛看了看四周，才说道：“我真的没想把微微留给我父母带，只是后来穆林带微微回去奔丧的时候，他突然改主意，临时决定把微微留我爸妈那里了，说是我爸妈要求的。最近我婆婆说话露了风声，我觉得就是她的主意，撺掇穆林把微微留给我爸妈，而我爸妈想着能帮我，穆林露出一旦一丝口风，他们肯定是千肯万肯、愿意顺着他说的。”
“真的?你婆婆怎么说的?”
这时候袁媛眼风扫到一个人影正在走近，像是苏教授，忙转了话题，“你爸妈真的不愿意过来探亲?”
曹蔓愣了一下，不知道是啥情况，只好回答：“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来，来了，我都不知道能不能跟他们和平相处，你说，我都多少年没跟他们住在一起了？从高中到现在，十来年了，从前一直是他们说了算，到时候他们来了，好多事肯定得我说了算，会不会惹他们不高兴?如果他们三天两头要闹着回国，我该咋办？”
“这我还真没想过。曹叔现在在上班，邓姨最近在做什么？还在餐馆打工吗？”
曹蔓想着自己的妈妈还在帮着照顾微微，这事儿还不能跟袁媛讲，怔了一下，“不做了，太累人，最近帮人带孩子呢。”
袁媛噗哧一声笑了，曹蔓问道：“怎么了？”
“跟我妈一样，当年为了准备过来帮我带孩子，自己跑到幼儿园去打工，我问她为什么不趁机好好休息休息，她说是为了积攒点儿带孩子的经验，我看邓姨这也是为了积攒经验才去帮人看孩子的吧，她肯定是想过来跟你一起生活的。”
“哦，是吗？我没从这方面想过。估计她要失望了，你说，他们一来，是不是要天天逼婚了？哟，想想我也头疼。”
“唉，结婚生孩子了，头疼；不结婚不生孩子，还是头疼，女人这一生，这头疼是免不了的了。”
“不结婚不生孩子挺好的，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不知道为啥我爸妈就非得我找个人嫁了不可。很多人婚后生活一团糟，还不如不结呢。咱不说这个了，你刚才咋转话题了？”
刚才那人已经从袁媛身边走过去了，不是苏教授，让她松了一口气。
“刚才有个人过来，我还以为是我婆婆呢。我有些话可不能当着我婆婆的面说，她会多想的，会觉得你言下之义是埋怨她。不过我最近是挺容易烦躁的，脾气也跟着很差，有时候明明知道自己不应该乱想，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挺烦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