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队内分歧
“这场战斗是不是可以算结束了？” 孙无情擦着自己武器上的血迹，淡淡说道。
半个小时后， 失落绿洲等人躲在另一间废弃的大楼里，无数的机箱环绕着他们。楼外重新归于平静，既听不到导弹来袭的声音，身旁的机箱也没有重新启动的迹象，只是众人身上或多或少有点淡淡的血腥味。
“对方应该暂时失去了我们的位置。”苏尽说道：“但应该很快还会攻过来。”
“不，不不不。”钟离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更倾向于他们暂时放弃了这片城镇，如果短时间这座城市的监控体系不能恢复，继续往这里倾倒作战资源是很不理智的行为。”
“你多休息一下。”林琼露蹲在孙无情旁边。
刚才那一仗，出力最多的是孙无情，如果没有他，林琼露和云芊流最后的收割不会这么轻松。
但不能一直这样。
“我先连接回朋友。”孙无情点点头，长吐了一口气，右眼轻眨，幻境恩赐消失无踪。他现在不仅要学会收放恩赐，看来还要学会在不同恩赐之间进行切换，以释放他的大脑空间，达到更强大的效果。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主动呼唤朋友。
“结束了？”很快朋友的声音重新在孙无情的脑海中响起：“我以为他们会抵抗得更久一点。”
朋友这句话还没说完，忽然剧烈的震动从脚底下传来，整座岛屿似乎都在颤抖，好像一枚巨大的导弹砸在了苏格兰的土地上。
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除了孙无情。因为“朋友”在说话的瞬间，就已经在他的战甲上，投影了外面发生的事。
“不是因为这次对手太蔡，而是教堂主动的撤出了这里的军队。”朋友打开孙无情战甲的扩音器，说道：“说撤出也不合适。只是单独把这块地方空出来，然后把力量聚集在其他地方。”
联邦舰队、百慕大三角、东太平洋、夏威夷、北冰洋。这些部署着联邦作战基地的地方，在刚才正受到教堂军队的猛攻。对方用了最先进的，类恩赐武器，就像兰马洛克一样，迅速的从海底打开了一个缺口。
每个战场似乎都安排了一位圆桌骑士长领队，无数的战舰淹没在炮火中，这让停留在大不列颠岛上空的联邦战舰，有了一丝紧张。
“道理我都懂。”苏尽指着地图说道：“但他们到底是怎么通过白令海峡的？从那里走，难道不需要经过俄国？”
“这个答案很明显，书院少爷。”朋友叹了口气，又说道：“看来我们的联盟并不像我们想象的这么牢固。”
“如果是这样，宙斯回来怎么办？”承万里说道：“我们有应对计划吗？“
“来都来了。”钟离望叹了口气：“不管对方打出什么样的牌，我们都要继续往里走。”
“继续往里走，如果时机合适，联邦应该会参加这场战斗。”朋友说道：“但我不能打包票，因为学院的计划不会出现在我的数据库中。”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孙无情问道。
“你们必须往前走。”朋友把整个大不列颠岛的作战地图投影在所有人面前：“我在这里留下的系统只能帮你们拖延一小段时间。不管你们是否离开，教堂都会在两个小时之内攻破我的防火墙，重启这个片区的防御系统。”
“但如果我们往前，这些敌人会从我们身后扑过来。”持椅人瞄了一眼窗外，十分担心。
“是的，就是这样。但如果不继续移动，我们很快就会被包围。”
众人默然。各自整理着自己的武器和战甲。过了一会，持椅人才说道。
“就我们这十个人穿过约克郡谷地。你们是疯了吗？”
。。。
天空显得越来越拥挤，往南方看，悬浮在圣乔治大教堂上空的5架星际级战舰离他们越来越近。城镇内的监控可能还需要一个小时才能恢复，可一旦他们走出城镇的范围，天空中的监视器很容易捕捉到他们。
整座大不列颠岛被伊甸园用一个罩子围了起来，其他国家的卫星根本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这里是一个黑箱，但这里又毕竟不是阿什隆市，就算联邦也不敢再砸3万枚导弹，夷平整个大不列颠岛。
想要让联邦出手，按照朋友的说法，他们就只能不断的收集岛内的信息。
那里全是草地，就算是从这里一直到约克郡谷地，也都是草地。破壁者抬头看看天，又低头扳着手指，沉默片刻才说道：“那我该怎么办？”
”承万里带着你，带着你们两个。”钟离望指了指破壁者和持椅人：“下一次的战斗可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就算是到约克郡谷地也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苏尽看了看时间，说道：“如果今天想要穿过那里估计够呛。我们三个速度比较慢，先走一步，帮你们趟雷。”
看到没有人打算行动，苏尽似乎自己下定了决心。反正通信系统在教堂的土地上几乎是形同虚设，只有依附着孙无情大脑的“朋友”还可以提供技术支持。那书院三人早走晚走都一样，如果还在这里犹豫，可能就赶不上战斗节奏。
关键的人物，可不能缺席。
说完这句话，赵山客立刻带着苏尽三人离开了大楼，连一丝脚步声都没有外泄。孙无情看着他们消失的地方，不清楚究竟是教堂也查不到赵山客的位置，还是他们根本不想管这名书院的公子。
“我可以搭建临时的站内通信。”“朋友”借孙无情的口说道：“你们别距离太远就行。”
说完，孙无情喝光手边的能量液，也带着林琼露离开了大楼。钟离望最后往承万里三人身上看了一眼，嘱咐他们尽快跟上，然后也立刻使用恩赐消失在了原地。
现在，寂静的大楼内，只剩下他们三人。这里已经是城镇的边缘，只要继续往外走，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我不明白。”等他们走后，持椅人率先开口：“孙无情现在应该已经知道有关秦楚安的事，但他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冲动，这个计划到底还有没有意义？守护者们应该共享组织的所有计划，这个是规则，但现在看来，没有什么计划可以成功的。万里叔，我们忙活了那么多年，到底在忙些什么？现在教堂就在眼前，但你有没有发现，对方在乎的其实就是苏尽和孙无情，钟离望也是一样，只要他们两个还在，任务就可以进行下去，那还要我们做什么？到时候，你、我和破壁，不都是供消耗的一枚棋子而已？”
承万里看着这个失去理智的年轻人，忽然意识到钟离望最后抛向他的目光很可能和这个情况有关。持椅人的年龄和经历还是太浅，站的位置又太高，不知道不是所有计划好的事就一定会成功，也不是所有玩弄人心的阴谋都会得逞。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再撑两天，这里的战斗很快有个结果。”承万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教本身就不是他的专长。只是看到战况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他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话可以劝慰这个少年。
“万里叔，你自己也怕了，不然不会跟我们留下来。”持椅人冷笑道：“我知道从温蒂尼和卡塔尔接连离开的时候，你就开始怕了。整个组织30岁以上的执法者，只剩下你和钟离望。不管怎么样，他肯定不会有事，但我们呢？如果这场战斗是教堂获胜，那么提前选择好阵营的卡塔尔，就是失落绿洲唯一的赢家。”
听了这句话，承万里准备离开的身形为之一顿，持椅人的话确实说中了他的痛点。不管他们加入失落绿洲的初衷有多么的高尚，如果不是为了最终的胜利，那么这种高尚将毫无价值。教堂或者联邦确实可能夺去他们的自由，但如果在活命和自由之间选一边，即使是执法者，总是难免犹豫。
“方法应该是奏效的。”破壁者搭住两人的肩膀，高高瘦瘦的他，语气却是愈发的恳切了：“孙无情知道这件事情时，联邦已经跟他确认秦楚安的死亡，他当时来找钟离望，我也在场。只是他现在不像刚遇见我们时那样冲动，我相信当他在教堂看到那些实验品的时候，一定会按我们的设想走的。”
破壁者给两人吃了一颗定心丸，短暂的沉默后，，承万里带着持椅人和破壁者化作一道旋风离开了大楼。
身后的机器人和变成冰雕的圣堂部队被他们抛在脑后，这座城市的计算中心，被“朋友”留下了一颗种子，这个系统可以拖延伊甸园夺回这片区域的时间。但“朋友”也明说了，两个小时内，大部队一定会从他们身后再度逼来。
情况只会更坏。
“已经连接上所有人。”孙无情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朋友”的声音：“现在所有人都依靠我来获得信息。你有没有考虑过，经过一点筛选之后再给他们？”
这句话连在孙武清旁边的林琼露都没有听到，“朋友”的电子音此时仿佛鬼魅般的低语，正在引诱着孙无情做一些不一样的选择。
“没有必要。”孙无情露出了一丝微笑：“‘朋友’，我没有忘记你的立场，结束之后，或许我们可以再谈一些别的条件，但现在我希望你听钟离望的。”
孙无情的右手垂在身旁，随时可以从战甲上掏出抑制药剂。
“朋友”不再说话，而是指引着失落绿洲的众人，朝南边约克郡谷地飞去。
第四百四十七章
约克郡谷底曾经是大不列颠岛的旅游胜地，这里本身就人烟稀少，大片的草原和秀气的山谷被清凉的溪水环绕。这个风景在这里已经过去了成百上千年。
当乔治在四世纪抵达法国北部，和英格兰相隔一条英吉利海峡的时候，都不相信这种穷乡僻壤的寒冷国家，能有这样的风景。
但为了预防即将到来的战争，早在普通市民完全撤出这里后，枯萎的颜色慢慢染上了这片谷地。甚至，这里曾经作为冥王哈迪斯的实验场地。
“你面前有两千七百架隐藏着的小型作战堡垒。”“朋友”说道：“具有明显的热反应和电磁感应，但从他们的反应速度看，教堂应该在犹豫。”
“犹豫什么？”孙无情尝试拉高与地面的距离，并且松开了握着林琼露的手。两人一前一后，借着战甲的飞行能力，即将到达约克郡谷地的边缘。
“犹豫能不能你们打下来。”“朋友”说道：“事实上这种广袤而稀疏的布置，更多的是一种地对空的制导措施，而并非针对执法者。”
“但是呢？”孙无情太明白这个机器的心思了。
“但是如果能杀死你们任何一个人，那就是一本万利。”“朋友”已经给所有人标识出了这些小型军事堡垒的位置：“而且你们也不可能真的下去摧毁他们。”
话音刚落，剧烈的热反应，就从约克郡谷地上传来。无数的镭射枪瞄准了从谷地上空飞掠而过的失落绿洲等人。
这里的武器比圣堂部队手持的镭射枪更为精良，枯萎的草地下，全是被挖空的土壤。大不列颠的附近的海水，成了教堂取之不尽的能源，为了这场战斗，这些镭射枪甚至能不眠不休的战斗五天。
但这些恐怖的武器，此时竟用来轰击十名仿佛苍蝇一样的执法者。这甚至让“朋友”觉得，“伊甸园”的脑子已经坏掉了。
孙无情和林琼露可以依靠朋友的指示来躲避这些炮弹，钟离望的战甲也可以帮他提前发现这些镭射枪的热反应，苏尽被赵山客的恩赐笼罩着，根本不受这些军事堡垒的影响，而承万里的恩赐也可以轻松躲过。
如果对方一直打不到他们，他们前进的速度，那么在两个小时之后，他们就可以穿过约克郡谷地，到达曼切斯特和利兹两座城市之间。那个地方，距离圣乔治大教堂，已经不到200公里。
可以说是近在眼前。
这里已经算是一条防守严密的战线，在约克郡谷地上空遥望东西两侧，能清楚的看到几十公里外的海岸线。1千米到2千米的高空，是教堂飞行器的领地。它们的任务是威慑联邦和其他国家，无法专注于对付身下的失落绿洲等人。而孙无情当然也不会飞得太高，自己去撞教堂的枪口。
但这样顺利，反倒让他有点不安。
“如果你是伊甸园，你会怎么办？”孙无情已经停止使用幻境恩赐，把所有的大脑空间都让给“朋友”进行数据的周转和分析：“总不可能就在教堂坐着，等我们过去。”
“不用你说，我也在想。”“朋友”狡辩着，但话明显少了很多。他现在拿到了联邦大部分的计算力，可以说现在半个联邦都在为孙无情的这场战斗服务。联邦甚至不在乎教堂在别的地区与他们开战的现状，坐在办公室内的林卫，为孙无情倾注的资源，依旧占绝大部分。
另一个对抗性的人工智能，在“朋友”的模拟下瞬间生成。站在伊甸园的角度，统帅着整个教堂的武装力量，到底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阻拦失落绿洲这几名侵略者？
城镇内的战斗，对失落绿洲来说，绝对是最有利的。但现在如果他们脱离了城镇，想要强行穿过约克郡谷地，这个时候，成编制的机甲群以及大范围的高能粒子墙，就成了束缚，这一些执法者最有利的武器。
但如此之外，继续派遣圣堂部队过来，依旧是个愚蠢的决定。除非他们有成编制的天使，如果有成百上千名掌握恩赐，却又毫无感情和痛觉的天使与他们对上，真不好说到底谁输谁赢。
不过现在孙无情的身体素质已经达到8级的水平，一个人对付上百名天使应该不在话下，这也依旧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那伊甸园究竟还会怎么做？
“有一个数值在降低。”“朋友”从无数的数据中抓到了一个异常：“整片区域的湿度正在下降，大不列颠岛算是海洋性气候，这个季节空气里的湿度应该很高。这应该是人为的，不然这个数字不会下降这么快。”
“在你得出结果前，我干脆先直接做出规避动作。”机器总是要等到一个最终结果出来才肯得出策略，而孙无情听到这个异常的同时，已经在规避地面上军事堡垒的设计之外，又添加了新的随机规避函数。
“人为的大规模降低湿度并没有什么意义。”“朋友”十分不解：“晴朗的天空，最有效的是提升镭射枪的强度，如果教堂只是为了让地面的军事堡垒更容易打中你们，是一个很得不偿失的策略，除非……”
“朋友”一句话还没说完，孙无情的脑海里忽然闯进了另一副画面。他只看到一团剧烈的白光，就在这个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朋友立刻接替了他的身体，帮他继续操控战甲。两股力量就像在他的脑海里打架，他既看不清闯进脑海的画面是什么，也失去了一部分现实世界的视野。
“孙无情！我懂……小心……！”
就在这一瞬间的恍惚中，他似乎听到了来自“朋友”的声音，可当脑海里的画面湮灭，自己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到一道刺眼的白光从天边朝他们射来。那到巨大的光柱，就仿佛是天神驾驶着白色的骏马走出的路。
但这一次，这道激光却准确无误的轰在了林琼露的身上。
300公里外，悬浮在教堂头顶上的一架星际级战舰正缓缓的收回它的炮台。为了发出这种级别的攻击，在地球上甚至要人为的帮这道激光扫清障碍。不然几百公里的攻击距离，很容易让激光散开而没有攻击性。
但对于失落绿洲来说，这种来自于几百公里外的攻击，就连“朋友”也无法预测。这五架星际及战舰全部笼罩在黑箱之中，那架小小的炮台，在整个地球上也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但对付起执法者，却很有效。
“别废话了，先救人！”还没等孙无情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朋友直接超过他的意志操控他的战甲，等孙无情调转方向，就已经看到了往下坠落的林琼露。
这种时候分神是最致命的。
每分每秒都有成百上千道镭射光束从地面朝他们射来，本来他们规避的航道都经过了朋友精心的计算，因为这一个突发事件，孙无情和林琼露两人都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孙无情倒还无恙，“朋友嗯嗯，嗯嗯，”在第一时间接管了他的身体，他依旧能在救援林琼露的情况下，保证自己不被教堂的武器射中。向下俯冲的他依旧能做出最精准的规避动作。
“我检测到的光强是太阳光的35,000倍，这种强度只要往巴西雨林来一轮扫射，整片土地会瞬间陷入火海……”“朋友”话没说一半，才发现孙无情根本没心情搭理他。他能检测到孙无情的所有感情变化，而现在，他只想救人。
即使按照“朋友”的计算，挨了这一击之后，林琼露生还的概率本来就小，不单单是因为她的战甲完全不能抵御这种武器，重要的是，失去平衡的她，很快就变成敌人的靶子。
而想要救他的孙无情，无异于是在搭上自己的性命。但“朋友”却又不敢阻拦他，因为即使他的身体被“朋友”控制着，右手也紧紧握着抑制药剂。“朋友”毫不怀疑，如果他偏离了救援林琼露的轨迹，孙无情会自己解决这件事。
他的年龄不大不小，正是冲动的年纪。
“救人这种事终究会搭上你自己。”高速下坠的战甲发出了破空之声，地面就像忽然放大的图像一样，离他们越来越近。
“我要你给出解决方案，而不是来挑战我的底线。你只是一个工具，‘朋友’。”当孙无情在脑海里说出这个词时，“朋友”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冷漠的语气。
没有再多嘴一句话，“朋友”迅速计划了新的作战策略，没有时间在乎教堂到底是怎么做出这样的攻击的，现在光是为了救援林琼露，花费了大量的计算力。
面对这种突发情况，钟离望也只能跟在孙无情的身后俯冲向下。在这种环境中可不能有一丝的犹豫，如果他们还选择继续向前，那就要失去“朋友”的辅助，甚至可能失去孙无情本人。
正如同钟离望刚才说的，不管教堂还有多少手段，这前面的路他们都必须硬扛下去。约克郡谷地绝对是极为艰险的一关，但他们没有想到，教堂如此轻易的就射倒了他们其中一名队友。
“计划变更，潜入地底。”“朋友”说道：“我会帮你们打点一切。，”
第四百七十八章
教堂的攻击奏效了，在这一记镭射光束后，失落绿洲的十名执法者，纷纷从空中落下，往地面上散落的军事堡垒坠去。
即使没有人在乎林琼露的死活，他们也必须把战场转移到地面上。刚才教堂的攻击，明显是一种超远距离的激光武器。它的威力十分受制于地球上的天气，东宫经常在作战的时候凝聚雨云，肯定是有了这方面的考量。
但“朋友”没想到的是，掌握了整个大不列颠岛自主决策权的伊甸园，居然有办法控制整座岛的湿度和气温。
影响激光武器威力的水分子和灰尘，都被它扫得极为干净，整片天空都仿佛明镜一般，成了激光武器的最佳表演场所。
但这种攻击唯一的缺点，如果说强大也算缺点的话，就是教堂甚至无法保证被击中者的死活。
乔治可没说一定要杀死这些人，失落绿洲的执法者各有各的用处，雅典娜甚至觊觎他们的能力。无论是绑架他们的医生，还是游说卡塔尔，都属于教堂计划的一部分。
但这里已经是约克郡谷地，如果再不将他们拦下，今后的作战会更加艰难。“朋友”通过孙无情拿到了教堂太多的数据，让他们不得不临时改变作战策略。
而林琼露也成了第一颗被牺牲的棋子。
看来教堂也深知，林琼露对于孙无情的重要性。
这种重要性就像是洪水冲垮了水坝，一旦孙无情的心理防线接纳了林琼路的存在，那他就绝不会放弃她。
孙无情拥有记忆的人生并不长，遇见的女孩子自然也少，所以他很珍惜。或许未来的钟离望早就预见了这个结果，但感情这种事，向来无法阻止。
冲动，本不应该是执法者该有的情绪。
但另一方面，迅速飙升的肾上腺素，却又刺激他发挥出更强大的能力。
即使被“朋友”控制着身体，孙无情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清明。他好像已经和“朋友”完全融为了一体，他的意志交付于“朋友”来实践，不分彼此。
从高空看，孙无情近乎完美地躲避了自下而上的所有进攻，由战甲构成的飞行器以极快的速度向林琼露靠拢。但他接收不到来自临泉路的任何消息，那套下坠的战甲，也没有任何拉升的迹象。
“她应该只是昏过去了，战甲外表没有明显的破损。这种激光武器携带着大量的动能，应该打晕了她。”
孙无情没有理会，他顶着成百上千道镭射光束，冲到了林琼露战甲的旁边。自己身上的战甲重新分解重组，迅速变成了单体作战时的装备。
他趴在林琼露的战甲外壳上，借用自己战甲的推进器，改变她的航行轨迹。
想让两个人同时做到最完美的规避，“朋友”的压力骤然增加。几道镭射光束又撞上了林琼露的战甲，场面在慢慢走向失控。
“为什么打不开！”孙无情想要解除林琼露的飞行模式，把人从战甲里拉出来，但后者却没有一点反应。
“我在试！”“朋友”吼道：“你把电磁炸弹拿出来！”
“朋友”一边说着，一边自己操控着孙无情的战甲掏出上面携带的电磁炸弹。就好像它自己也错乱了一样，分不清现在控制孙无情右手的到底是它自己还是孙无情本人。
但一人一机的目标，在这一刻出奇的达成一致。
就连“朋友”也没有想过，它和孙无情的同步率，能有那么高。
这些混乱的信息瞬间丢失在冗余的信息流里，孙无情的眼前仿佛有一道光闪过，却又瞬间归于平静。他甚至都不确定自己读到了这条信息，右手仿佛闪电一样从身上掏出电磁炸弹，砸在面前的飞行器上。
在这种环境中，竟然精准无误的卡进了能源核心附近的缝隙里。
下一秒，电磁炸弹就夺走了林琼露对战甲的控制权。然后他的双手迅速翻开了暗藏在里面的操作板，两根手指伸进去，包裹着手指的战甲再度拆分重组，极细的机械臂就像千万根针一样弹出，伸进操作板里的每一个缝隙。
这种非人的操作直接省略了机器的反应时间，还不到一秒，林琼露战甲的控制权，就已经完全转移到了孙无情这边。
“该怎么做？”孙无情下意识地起了这个想法，但还没等他自己反应过来，他发现眼前的飞行器已经完全解体，昏迷的林琼露已经被他拉在手中，而她的战甲，化作一道流星，坠了下去。
“我已经解锁了她的战甲，留下了最核心的部分，剩下的将会作为动能武器坠毁。目标地点已经计算好，它会砸到一个堡垒上。”“朋友”终于轻松了不少，至少不需要再操纵这个大铁疙瘩。
“然后怎么办？”孙无情和“朋友”的交流几乎是在瞬间完成，他甚至还没习惯这种信息的传输速度，但在这种场景下，他只能把自己的身体完全交给“朋友”。
两个人砸在了草地上。
孙无情一个翻滚，立刻背着林琼露站了起来。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看到这些军事堡垒的全貌。
从上空看，他们被外表的草色隐藏，但其实每一个堡垒，都是方圆近十米的巨型武器。几十道枪管从堡垒中伸出，刚才对付他们的镭射枪口则从最顶部收回。几架速射机枪，已经对准了两人。
就在这时，从空中坠落的林琼露的战甲，砸在了这个堡垒上，“朋友”引爆了上面搭载的炸弹，剧烈的轰鸣声在身后响起，但孙无情又在瞬间回头朝这个堡垒扑了过去。
因为在他面前，整片草原上，其实密密麻麻地点缀了无数这样的自动化作战堡垒。一个能源核心搭配适应各种作战的武器，几万个这样的作战单元散步在约克郡谷地间，就是一个巨大的威慑。
苏格兰的防御力量比起英格兰还是稍弱，教堂把所有的军事资源都凝聚在那一点上，苏格兰下的海底甚至几乎被掏空，就为了储存足够的资源。
所以，约克郡谷地，是一道不应该被逾越的防线。
因为防线之后，就是整装待发的教堂。
即使是失落绿洲，也不能轻易闯过。
“破壁者呢！”“朋友”急着在孙无情脑海里大吼：“我要他过来，只有他才能下去！”
“我不知道。”身体素质已经达到八级的孙无情几乎感受不到林琼露的重量，他像一只猴子一样，绕着这座堡垒上蹿下跳。更多的子弹下一秒就落在了上面，把坚硬的合金打得千疮百孔。
过了好几秒，承万里的声音才断断续续的传来。
“我们……在后面……很快”
“很快是多快啊。”“朋友”竟然开始絮絮叨叨：“这里人都要死了。”
“这里无法使用激光武器，草地表面湿度很高。”孙无情说道：“躲子弹不是问题。”
“然后呢？我们就会被困在这里。从这里到利兹还有一百五十公里的路程，你想从地面走？我……”
“朋友”一句话还没说完，导弹来袭的警示立刻出现在眼前。教堂根本就是不顾一切的想要置他们于死地，虽然不可能靠这几枚导弹就炸死这些执法者，但让他们失去战斗力，也达到了教堂的目的。
“不行，这种程度的轰炸我躲不开。”“朋友”十分干脆地做出了判断。孙无情背着林琼露缩在了堡垒间枪口的缝隙，战甲再次膨胀张开，把两人都包裹在了里面。
轰！
在孙无情落地还不到一分钟，几十枚炸弹就从最近的军事基地轰了过来，十分精准地覆盖了他的落点。身后的堡垒还在运作，孙无情的位置暴露无遗，更多的无人机已经在路上，很快，更为精准的子弹将会落在他身上。
但当他解开战甲的保护时，一大块冰晶就横在他的眼前。
“幸好我们一直在靠近地面上走，不然你可就危险了。”苏尽的声音在通信系统里传来，听起来距离他们很近。
“我怎么可能危险。”孙无情在心里松了口气，把林琼露塞到苏尽怀里，看着面前的赵山客和云芊流，抬起头，是一道坚固的冰墙。
“你的恩赐连导弹都能挡，这是作弊吧。”孙无情站了出来，活动了一下身子。在场的人只有他和云芊流是主要的作战力量，当然，他们并不想和教堂硬碰硬。
“破壁者他们大概要半分钟后才能到。”孙无情有“朋友”提供最及时的信息：“我们需要开一条路出来。”
云芊流迎上了孙无情的双眼，很快会意地点点头，在导弹的轰鸣声中，她走近了面前这个十米宽高的堡垒。上面满是弹孔，但依旧在艰难的调转枪口，想要射击面前这个少女。
但下一秒，一滴淡蓝色的液体，滴在了这座堡垒的外墙上。
漆黑的金属外墙在一瞬间变淡，冰霜染上了这片外墙，金属分子在低温下逐渐停止了运动，直到整个结构变得生脆，不再坚硬。
紧接着，孙无情的双手自动组装出了一双巨大的拳套，八级的身体素质毫无花哨地往前猛的一击，被云芊流的恩赐浸染的金属外墙，就像纸片一样碎开。
“以后应该给你配一根棍子。”“朋友”说道：“你应该有资格也拿一根棍子了。”
“还不够，很多东西我还没学到。”孙无情感慨了一句，没有更多废话，带着林琼露钻进了这个缝隙内。
无数的导弹落在堡垒之外，但没有再伤害他们分毫。
第四百四十九章
“怎么样了？”很快，黑暗中传来了钟离望的声音。孙无情感觉到身体一松，整个人就被破壁者的恩赐拉下了更深处。
这种作战堡垒就像是地面上的一块肥皂泡，长宽十米的基座下首先是一个弹药库，其次就是一个连接中枢系统的管道。“伊甸园”控制着成千上万的这样的小堡垒，而不会往这里派遣任何人类。
“这下面一定有计算集群，这片土地不会空着。”钟离望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这里的涉及完全不会考虑人类的进出，甚至连修缮工作，也会由机器人来完成。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进度被打断了。”“朋友”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来，这样说话“伊甸园”肯定能通过震动捕捉到他们的对话，但现在就连“朋友”自己都有点六神无主。
受伤的林琼露，把孙无情全部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她怎么样了？”有破壁者的恩赐在，所有人就像挤在水下一般，视身旁的金属为无物。
这个问题，所有人都在问。
不管是关心也好，责怪也好，有“朋友”在，这些语气的差别它都能分辨得一清二楚。
但它更关心的是孙无情的态度。
前进的队伍因为林琼露的受伤而暂停，但计划绝不应该一个人的掉队而停滞。尤其是在失落绿洲中，制定逃命优先、救助在后的规则就是他自己。
毕竟这次不是普通的任务，进攻教堂，这是失落绿洲最重要的目标之一。这些庞大组织的背后就是无所不能的永生者，权力的高度集中，很可能把整个世界拉向深渊。
所以在他们眼中，这可是拯救世界。
拯救世界的步伐，可不能因为一个伤者而停滞。
道理如此，但就算钟离望摒弃所有感情，他的部下也摒弃所有感情，他们确实可以丢下林琼露，但孙无情看起来不会放弃。
他们不能没有孙无情。
重要的是他，而不是林琼露。
“确定是昏迷，注射少剂量的肾上腺素，可以加速她苏醒，我们现在只有这种东西。”“朋友”很快的建言献策：“飞行状态下的战甲完全可以抵抗高温，而她的体温也没有明显升高的迹象。”
轰!
他们所处的军事堡垒正在被导弹一层层的削开，从高空看，这个突出草地的旗袍已经被炸成平地。更多的机器人不知道从哪里涌了出来，密密麻麻的聚集在草地上，朝这个破损的军事基地冲去。
它们完全由“伊甸园”远程操控，即使孙无情拥有“朋友”，也不可能再度通过入侵中控室瓦解这一切。他们要直接面对这片机械大军，在约克郡故地的草原上。
当然了，他们也可以选择藏在地底。“伊甸园”修建一切的时候总不可能处处提防破壁者，他们总是能找到路来走。
“我们必须保持移动，不然它可能会把通道炸掉。”钟离望很快打破沉默，说道。
昏迷的林琼露甚至失去了战甲的保护，瘫倒在孙无情的怀里。没想到这次真正的战斗还未开始，她就成了教堂拿来祭旗的目标。
“我记得，我们的医生是不是在教堂……”就在这个时候，持椅人忽然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
“走。”孙无情没有多说什么，把林琼露背在身上，一只手搭在破壁者的肩膀上，点了点头。
所有压力又聚集在破壁者这边，瘦瘦高高的破壁者感觉体力正在迅速流失。如果要靠他来穿越上百公里的约克郡谷地，可能还没到教堂，他就会累死在半路上。
不现实，但既然都已经被逼到这里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草地下着数万座堡垒彼此相连，线路错综复杂，如果作为行军手段，实不明智，而且浪费时间。用恩赐前进和在空中飞行相比慢了百倍不止，如果他们要在两天之后才抵达教堂，那战斗早就结束了。
“我们也回不去天上。”钟离望思考片刻，开口说道：“那样的攻击我相信教堂还可以使用很多次。能够在大气层内使用激光武器，看来这种技术已经被他们研究透了。”
“联邦也可以做到，但主要是，教堂改变了整个大不列颠岛的气候。”只有“朋友”可以接住他的话：“水气和灰尘都被扫得一干二净，如果联邦要在岛内开战，我估计绝对会伤亡惨重。”
“他们应该也不希望在你们面前使用这个武器。”苏尽说道：“不管是‘朋友’还是我，都已经看到了。那这种底牌对他们就没有意义。”
“你只是看到了，我可是能上传联邦数据库的。”“朋友”嗤之以鼻，看起来不管对方是谁，它都可以尝试拌嘴。
“你们刚才在地面上。”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寡言的孙无情忽然开口问苏尽：“赵山客的恩赐可以躲过侦查？”
“就像之前说的，兄弟，我不知道是教堂没发现我们还是发现了不想管。”苏尽耸耸肩，表示不能冒这个险。如果教堂真的是欲擒故纵，那他们出现在草地上的那一刻，就是死期。
管道内?的声音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现在他们再次面临着孤立无援的境地。甚至就算真的抛下林琼露，他们也很难离开地底。这次他们面对的是整个教堂，任何的算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形同虚设。他们随时能掏出星际级别的武器，想要撕碎这几名执法者，轻轻松松。
“别的地方的进攻还在持续，没有其他国家敢参与，教堂甚至有点占上风。”“朋友”向所有人汇报这个战况。教堂开辟的战场甚至没有任何遮掩，任何一架卫星都可以看到。
“联邦在你这里耗费的计算力太多了。”它又说道：“分配计算力不是我的权力，看来是学院在这里下了血本。”
“血本下在我们身上？”钟离望不解：“林卫难道会做出那么蠢的事？”
“事实就是这样，所以其实在我看来，是联邦自己把命运和你们绑在了一起，如果你们真的陷入困境，我觉得他们应该会出手。”
“出手？”持椅人最先表达了他的疑惑：“这里是什么地方？如果联邦要能进来，还需要我们做什么？”
“你们先小声，我觉得有东西离我们越来越近了。”破壁者估计是在场最专心的一个人，沉浸在金属海洋中的他，能感受到附近的任何一丝微小的振动。“朋友”还在紧张的计算，这个时候出现在旁边的，无非就是教堂的机器人，或许就像尘埃一样小，但上面可能搭载着致命的电磁信号。
在这个时代，即使是一串精心设计的电磁波，也有可能要了这些执法者的命，尤其是在林琼露没有穿着战甲的情况下。
“是有东西，而且越来越近了。”在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后，“朋友”透过孙无情的战甲，任何细微的震动都上传联邦数据库进行分析，很快得出了结果:”数量很大……而且……”
不用“朋友”说，失落绿洲所有人都突然发现，管道外的震动声越来越大。而且不像是武器所能造成的动静，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打架。
他们停了下来，就停在某一个管道内。当然不是因为好奇，而是他们发现，就连他们将要前进的通道上也遍布着这种声音。失落绿洲就像是沉入了深海一样，漆黑一片的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围上了一群嗜血的虎鲨。
“芊流……”苏尽有些犹豫地开口。
“少爷，我觉得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到地面上。”云芊流的声音所有人都能听见，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只说给苏尽听。
但少爷既然出声了，云芊流还是抬起右手，把四周都蒙上了一层冰霜。
老实说，现在他们就像闷在一副棺材里一样。甚至如果破壁者现在松开手，不再共享他的恩赐，所有人都会被金属挤压成一滩血肉，都不需要教堂来动手了。
他感觉到握在自己身上的几只手都加大了力度，仿佛是抓着一只煮熟的鸭子一样，不想让他飞走。破壁者转头瞥了一眼钟离望，后者似乎还算镇定，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能上去吗？”
破壁者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如果等下的机器人无法破开我们的防御，他们肯定会派来更大型的机器，那个时候就是我们离开的机会。”钟离望言之凿凿。
“但教堂不会想不到。”孙无情的脑海里，“朋友”不屑一顾。
这或许算一种稳定军心的做法，毕竟在这个时候，很多人都不会想太多。
孙无情弯着腰，掂了掂背上的林琼露，然后拔出了腰间的切割刀。上面的能量还够用很久，但孙无情不确定的是他能不能撑那么久。
滋……
噼啪……
云芊流的冰霜外，忽然爆出了剧烈的电火花。管道的外墙似乎被什么东西破坏，伤到了内层的电路。
如果是教堂的机器人，应该用不到这样的法子。它熟悉自己的构造就像人类熟悉自己的手背，不应该会用这种破坏的方式进入这里。
除非……来的不是教堂的人。
“嚯~好大一块冰。”一个胖子的声音传来，听起来没有仁良的声音那么瓮，倒是一股年轻的味道。
“杜少尊？！！”
第四百七十九章
自从瑞士的战役后，孙无情在挪威又见到了李建成，但却没有了杜少尊的身影。联邦把他安排到的位置，就算是“朋友”也不得而知。
更何况是在这种国际冲突的情况下，对于每个执法者的位置，学院都经过了重重保密。在这个时代，保密甚至比一套最先进的战甲来的重要。
杜少尊，在几乎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情况下，来到了大不列颠岛。
他率领的军队破坏了管道，即使那只是密密麻麻的昆虫或者其他擅长钻地的动物，但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已经足够让孙无情他们震惊。
老实说，他们根本不期待联邦会有增援，更别说会派遣一个执法者。
但杜少尊，居然就这样普普通通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就好像是在木依那克地底，他利用无数昆虫和动物挖洞一样。
“不要相信他，这种时候谁都不能相信。”虽然事出突然，但“朋友”的反应还是很快。即使失落绿洲已经身陷囹圄，它也不能被眼前的状况冲昏了头脑，它可是机器，可不是像旁边那个准备冲上去的持椅人一样头脑发热。
再说，热了可以换片cpu。
“朋友”换了好多个计算集群，才勉强把面前的局势理顺。
“你说这是学院的人？杜少尊？那个可以控制动物的恩赐？”钟离望一连问了三个问题，隔着云芊流的冰块，外面的情况他看不真切。但冰块上趴着的昆虫甚至是尖嘴的沙鼠，还是十分显眼。
对方在第一时间暴露了自己的来意，扩音器带着他的声音传遍失落绿洲的每个人。但声音可以伪造，体型可以伪造，甚至对于教堂来说，他们连恩赐都可以伪造。
如果想要活捉他们，这不失为一种办法。
但钟离望转念一想，如果是教堂所为，可谓满是破绽。
因为如果来的人是学院埋伏在这里的，林卫手上都有记录。如果是钟离望来做这件事，一定会把这个小小的数据，通过“卡尔斯”透露出卡梅尔城，给到“朋友”手上。
这个过程，大概只需要0.3秒。
所以孙无情很快站了出来，身穿黑甲的他走到冰块的边缘，和冰块外那个健硕的模糊身影对立。
“你应该带有一些东西来。”孙无情转头对云芊流说道：“先让他把东西放进来。”
说话间，冰块外边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如果说杜少尊阻碍了教堂对失落绿洲等人的进攻，那么他和他的伙伴就要继续独自面对成百上千的机器人。杜少尊脸上已经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他慌忙的把手中的一个物件朝冰块中塞去，冰块自动解体，把他的手和手里的东西一道封进了冰块内。
“这是钟离望先生的日记，您当初留在学院了。”杜少尊的左手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道：“校长说您还有很多东西都留在那里，希望有时间的时候可以回去拿一拿。”
钟离望听了这句话，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看着孙无情把手中的那个羊皮日记本递过来，翻开第一页就看到了自己十六年前写的东西。
日记或许可以造假，但应该不会流到教堂手中。很少人知道这件事，因为在被林卫看过之后，当年的他就有点不好意思地把日记丢在了角落。
他的房间，确实还剩下他的很多东西。
“林卫应该也给了你杜少尊的身份证明，有这两个东西在，我觉得应该可以信一信。”钟离望转头面对孙无情说道。
与此同时，“朋友”也验证了从卡梅尔城传来的虹膜指标。这让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至少说明联邦并没有放弃这片战场，正如朋友所说，他们为这里投入了大量的计算力，甚至任由教堂去侵占他们的军事基地。
双方都在博弈，到底是教堂先把联邦的爪牙撕碎，还是联邦利用着失落绿洲，把教堂的根基铲平。
但想要把这棵大树连根拔起，所需要投入的资源，或许根本无法估量。
而杜少尊，只是其中的一枚小小的棋子。是失落绿洲途径的驿站，是联邦精心培养的执法者。
当然，执的是联邦的法。
“我们现在要快点离开，我的兄弟们支撑不了多久，对方是铁皮的，我兄弟可是肉做的。”杜少尊被冰封的手恢复了自由，云芊流也小心谨慎的打开了冰块，所有人都被一种奇怪的甲壳虫围住，看起来有些?人。
“哦对了。”杜少尊抓抓后脑勺，说道：“学院让我来，只让我听命于孙无情。钟离先生，有事我们好商量，但关键时刻，我可能要保把我学弟的命。”
在这种情况下，这样的宣言不可谓是不强硬，那或许是学院一定要他说，那杜少尊也只能遵从。毕竟新一代的学生，对钟离望的了解，可能都没有孙无情的知名度来的高。
“行了，别废话了。”钟离望笑骂道：“快他妈往前走，老子还不需要你一个小屁孩来保我的命。”
“少爷，这人我们能不能信？”就在这时，云芊流悄悄的切换了通信通道，单独问苏尽。
“你在开什么玩笑，这当然要信！”苏尽已经拔腿跟上了杜少尊的脚步，兴奋甚至让他微微喘气：“你要知道联邦是个什么样子，他们一般都会很认真的兑现刚刚说的承诺。就算很快会出尔反尔，这种情况下，我们要先跟一段。山客把恩赐撤了，既然学院已经决定派人来，就肯定把我们排除在外，你别浪费体力。”
赵山客和云芊流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里的无奈，但最终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跟上。
杜少尊挖破了他们所在的管道，管道的两侧各连着一个军事堡垒，无数的机器人正蜂拥而至，从“伊甸园”准备好的修缮通道朝这里涌来。
但在半路，它们就被杜少尊手里的“兄弟们”截断了。
“这些虫子看起来很熟悉。”孙无情看着这些黑色的甲虫，脑海里的记忆忽然涌了上来。但他刚刚问出这句话，“朋友”就立刻回答道：“你连这都忘了？木依那克地底，那些守护‘本源’的虫子。”
“是的，挖洞他们很擅长。”杜少尊行走在一条暗道内，两侧都是湿润的泥土，金属的颜色已经被抛在脑后，云芊流回手再把通道封起来，身后，?的声音小了很多。看样子，这层天然的泥土，才是他们最好的屏障。
安全感一下子回到了失落绿洲众人身上，破壁者和持椅人虽然已经无用武之地，但是这两侧的泥土结构还是给了他们一种天然的安定。似乎机械世界已经把他们整得神经衰弱，他们更愿意像原始人一样和泥土多亲近一点，就算没那么方便，但胜在安全。
有机器的地方就有人类，有人类的地方，就满是争端。
“你到这里已经很久了？”孙无情代替“朋友”问道。
“很久了。”杜少尊点点头，他的背影和上次见面相比，几乎瘦了一圈：“说准确一点，从瑞士离开的时候，李建成老师先回了学院，而我直接来了这里。”
“那个时候教堂还没把这里封锁？”钟离望诧异道：“不应该啊。”
“我从大陆架我一路挖过来的。”杜少尊擦了擦汗，站在一条岔路面前，用手抚摸着一只黑甲虫的背部，才晃晃悠悠地选择了其中一条路，气喘吁吁道：“花了很久时间。主要是因为这里的地底几乎也被教堂掏空了，我必须要找到还没被他们利用的缝隙，这种地方可不多，但也不是没有。而且，这些甲虫真的很厉害，原理几乎和冯诺依曼机器一样，关键是他们还监测不到。”
他抬头看了一眼，黑甲虫的身影一晃而过。参与这场挖地行动的应该不止一种虫子，而是无数的动物共同努力的结果。它们的分工甚至包括监测和信息传输，以保证杜少尊这种胆大的举动不会被发现。毕竟大不列颠岛也不大，那么些年，整个大陆底可能都被教堂掏空。
“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一路挖到圣乔治大教堂？”钟离望问道：“或者你能保证我们走到多远？”
“多远？呵呵，钟离先生，你怕是也不了解大不列颠岛的地底，这里和联邦不一样。”杜少尊停了下来，身子往墙上靠着休息。在地底行走明显比空中飞行要慢的多，离开刚才的管道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但头顶的躁动一直没见减少。
战斗，无时无刻不在发生。而且随着他们的深入，愈演愈烈。
“有些地方是挖不了的。”杜少尊拿了一片金属比划道：“以圣乔治大教堂为中心，教堂往地底深挖了一个金字塔形的空腔结构，离地面越近的地方，挖掘难度低，所以范围越广。而地下十五米这个范围，一直延伸到利兹，也就是约克郡谷地的边缘。如果你想要离教堂更近，你就需要挖得更深，但相对应的，越深的地方埋的东西，也就越危险。”
“有人看守？”苏尽问道。
“是的。”杜少尊点点头：“一般都是十二主神。”
第四百八十章
昏暗的通道内，众人感觉自己好像是回到了几百年前的二战战场，头顶是轰鸣的炮火声，鼻子间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一行十个人挤在一起，就像串珠子一样行走在通道内，但速度一点都没有慢下来。身着战甲的他们就算只能猫着腰，往前跑的速度在陆地上还快过猎豹。
不过主要是因为没人打扰。
教堂根本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的位置，整个岛屿都在它的控制之下。只是因为杜少尊这个隐藏的地鼠，他们才发现原来自己眼皮子底下居然有如此大的漏洞。
阴沟里居然钻进了一大只老鼠，但阴沟始终还是教堂的阴沟。
更何况，他们前进的目的地，就是教堂大本营。
但这里的暗道四通八达，就连杜少尊都必须依赖他和动物对话才能辨别方位。就连“朋友”也再难起到作用，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完全就是另一个密封的管道。
不过好在杜少尊的恩赐可以做到提前预警。无数的动物和昆虫散布在通道外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是弱小的蚂蚁，也在源源不断的往这里传输信息。教堂的机器人依旧紧追不舍，但如果无法准确把握杜少尊挖的地道，就很难提前包围他们。
整个大不列颠岛下就仿佛一个精美的机械之城，在这片挖出来的地道外，常常与教堂的计算机群相隔不到几米。有好几次，土制的通道被教堂的机器人攻破，但在云芊流等人的恩赐下，众人也算是有惊无险。
“林琼露怎么样了？”就在这时，钟离望忽然发现通道外的声音减弱许多，他勉强抬起头，往前问了一句。
“应该快醒了。”回答他的是“朋友”，后者一直在监控林琼露的身体状况。被这种激光武器正面击中本身就有身亡的可能，如果她还能醒来并且没有后遗症，真的算万幸。
但保护她的战甲，已经彻底丢在了地面上。
“她怎么了？”杜少尊这才注意到林琼露的状况。他只是奉命守在地底，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头顶上发生了什么事。
“激光武器。”自从有了“朋友”，孙无情也没有了说话的必要，一切有它代言。
杜少尊往身后瞥了一眼，一只手感受着自己伙伴传回来消息，沉默片刻，才问道：“是那只新来的老虎？”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种紧张的时候提起这件事，但孙无情还是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我还在学院的时候，曾经听说过这样一件事。”杜少尊欲言又止，即使知道孙无情的脑海里有“朋友”的存在，但感觉这已经算不上秘密：“我们下一届的学生，准备在半个月后入学的学院新生，也有一只已经确定的‘老虎’。”
不知道什么时候，四王之老虎，已经成了一种恩赐的专属名词。张晓晓把“臣服”恩赐开发得淋漓尽致，不管是从物理上还是心理上，都能给敌人带来莫大的压力。学院?龋??斯苌鹾退掌穑?负趺挥腥耸撬?亩允帧?/p>
但从孙无情遇到张灵秋开始，连续三届，都有一个拥有着臣服恩赐的少女入学。如果说林琼露的恩赐已经让孙无情起疑，那么杜少尊这番话，让他心里更是涌起了不好的念头。
他没有去反问“朋友”，对这个问题，它也没有立刻回答。孙无情和杜少尊之间出现了一丝尴尬的氛围，后者不确定这个时候说这件事是对的，但林琼露陪孙无情出现在这里，总是让他联想到这些事。
很多事情，都已经不是巧合能够掩饰的了。
“你的消息从哪里来的？”见“朋友”没有发问，孙无情便自作主张地问道：“如果连你都知道，那一定算不上什么秘密。”
杜少尊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问题的确就在这里。这个世界上，真正的秘密都囿于一个极小的圈子里。一旦他被放出来了，很快无数的人都会知道，既然这样，也就算不得什么秘密了。
那就意味着，联邦这个计划可能很快要大白于天下。
即使是他们，也在考虑恩赐的可培养性，像教堂一样，他们在批量培养着人为可控执法者。而臣服恩赐，毫无疑问地成了首当其冲的实验对象。
“张晓晓……我小姨她，现在怎么样了？”孙无情忽然问道。
“抓她的时候，我也在场。伤了很多，但没死人。”杜少尊叹了口气，说道：“她想离开联邦，也最终是走出了卡梅尔城，但还是被学院的人抓住了。她什么都不怕，我们又不能杀了她，最后是把她藏身的整个地表都挖空，然后才把她抓住。再说了，她一直保持着恩赐的最大输出已经快七天了，跑到东海岸，但也没人来接应她。能抓到，应该是她也累了。”
这番场景杜少尊只是浅谈而止，但仅凭这寥寥数语，孙无情就感受到了这场面的壮烈。张晓晓作为整个学院的顶梁柱之一，自管甚进了皮里斯监狱后，她几乎就成了学院的主心骨。没有人敢和她正面战斗，而想要活捉住她，更是难以登天。
只是这无人接应的酸楚，或许只有孙无情自己明白。
他离开联邦之前，还记得自己写下的字条。他的记忆曾经被人消除，但那些在梦里遇见的事，被他完完整整的记录了下来。
自己的母亲张依瞳，就成功的逃离过联邦。她从西海岸走，而张晓晓则想从东海岸离开。
只是一个成功，另一个站在海岸线上，面对着成群的联邦舰队，并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也是皮里斯监狱？”孙无情随口一问。
“就在管甚老师旁边。”杜少尊说道。
孙无情侧头看了一眼背上的林琼露，她的眉毛轻轻颦起，应该很快会苏醒过来。但在她身上隐藏的秘密，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会被揭晓。
但未来的钟离望和明月安然都把她送到自己旁边，到底存着什么心思，这都还是一个谜团。安然为她父亲服务，那就是为学院着想，难道连钟离望也都还是忠于联邦的战士？
“如果连我们进来都那么困难，那上原京介怎么办？”就在这个时候，苏尽满头大汗问道。
“我不知道。”钟离望说道：“我管不了他。”
一想到上原京介钟离望就头大。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此次闯入教堂，目的就是为了杀乔治，但问题是，乔治现在根本就不在教堂。钟离望能确定这个消息是绝对准确的，那如果没有遂上原京介的意，他还帮不帮失落绿洲，就是一个问题。
两个小时后，林琼露慢慢醒了过来。“朋友”很快告诉了她一切，林琼露摸摸自己的右眉毛，二话不说，继续紧跟队伍。
但很快，周围?的声音忽然就消失了。杜少尊下意识地停了下来，除了他以外，其他人也早就意识到了这个异常。纷纷喘了口气，开始最后的准备。
越深入教堂的腹地，想要他们性命的机器人应该只会多不会少。而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教堂已经在前面准备好了。
“这里就是我能挖到的最近的地方。”杜少尊靠着墙，面前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但通过战甲的透视系统，能看到这面土墙背后，隐隐有巨大的空间。
“怎么才五十四米深？”钟离望看了一下岩层，问道：“我们离教堂还有多远？”
“刚刚过利兹，还有一百七十三公里。”“朋友”很快算出了距离，即使没有卫星辅助，它的分析结果依然精准无误。
“不能再往前走了，除非我们挖的更深。但如果这样，出了事情我们不好逃。现在整个教堂都在围攻我挖出的地道，估计再过一天，这些地道都会被填满。”杜少尊说道。
“学院难道还能准备逃跑方案？”钟离望冷哼一声。
“我不知道，我的任务就是带你们过来，如果打不过，再带你们出去。”杜少尊耸耸肩：“我不知道谁来接应。”
但听了这句话，身后的持椅人和破壁者的脸色好了很多。承万里没有说话，但紧握的拳头也慢慢放下。
既然联邦出手，失落绿洲无异于抱到了一根大腿。即使这本来是他们自己的敌人。
但利益当先，连钟离望也顾不得那么多。
“那前面是什么？”苏尽问道。
“开玩笑。”杜少尊微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因为劳累耷拉下来的腮帮子都在抖动：“我怎么敢进去？”
“那还等什么呢？”孙无情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了，外面早就打得不可开交。”
他们的确在下午的时候就穿过了约克郡谷地，但摆在他们眼前的，就是这个薄薄的土墙。土墙背后，一定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杜少尊挥挥手，很快，一束光亮射了进来。
明明是幽深的地底，却散发出自然的太阳光芒。
“我只能检测到三公里的范围，如果这时一个半圆形空间，按斜率算……直径可能有七十公里……”
在土墙坍塌的那一刻，“朋友”就给出了惊人的答案。
土墙背后，居然是一片巨大的洞穴。
第四百八十章
没有人见识过教堂挖空的这座秘密基地，可以说，当几百年前乔治决定开发地底时，这个工程的优先级，就已经排在前列。
这是一座塔，一座倒过来的塔。
南至英吉利海峡，北至约克郡谷地，地表下十五米的距离几乎已经被教堂挖空，再往下堆叠起来的空间，越来越窄。
但这一层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是空的。
如果整层空间都是空的，那么相当于教堂浪费了这几百公里的土地。
用屁股想都知道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里面肯定有猫腻。
孙无情等人迅速从缺口中翻出，教堂肯定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位置，偷偷摸摸没有意义。但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教堂的基地里，不得不说所有人都有点紧张。
云芊流已经把冰霜领域蔓延开来，温暖的太阳光下渗出了一丝寒意，明亮的冰晶散布在空气中，足以阻挡从远方射来的激光武器。
这个洞穴一眼看不到头，有无数的石柱支撑着，头顶的泥土不会落下。但放眼望去，视野内没有一点机械造物的迹象。“朋友”也没有发现任何电磁波的反应，这里就像是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洞穴。
“有问题，这里的岩壁有被击碎过的迹象。”“朋友”一刻不停的分析现场：“被击碎过，然后又修复。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洞穴，在我眼里，这些看似完整的石壁，实际上坑坑洼洼，就像是……无数的野兽曾在此搏斗过一样。”
“结论呢？”孙无情根本不想听他废话。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朋友”说道：“反正总归是要打架，站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好消息。哦对了，这种密闭的空间里要小心毒气和声纳武器，尤其是林琼露。”
“保护好她。”“朋友”话音刚落顺无情就把林琼露的手交给了走在队伍最后面的苏尽。这两个人都属于这次任务的重点保护对象，有苏尽在，他相信教堂不会下杀手。
当然这种相信只可能存在于教堂不会有新的武器出现。
这种激光武器刷新了失落绿洲对教堂的看法，沉默多年并不代表实力衰退，相反对方总能频出奇招。
所有人都有了一瞬间的迟疑，继续向前当然毋庸置疑。但教堂的袭击就像黑暗中的枪口，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下一个中招的人。
失落绿洲执行过很多次死亡任务，但像现在这样面对一个超级大国的大本营，还没有一个属于他们的智能系统来辅助，可以说，死亡的阴影第一次笼罩在他们的头顶，死神的镰刀也终于真正的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孙无情犹豫片刻，在朋友的帮助下，把自己的战甲分成两份。留给他自己薄薄的一层贴身战甲，把剩下的部分递给了林琼露，护住他的要害。
“我不建议你这样做。”“朋友”说道：“如果你死了，后面的人可能更容易死。”
计算机的思维方式一如既往的冰冷，但孙无情只是笑笑。
“他们并不会真想杀我，而是想办法通过别人来威慑我。”
“但你并不知道他们的底线在哪里，如果你再往前走，他们可能真的会杀了你。”“朋友”急忙说道。
“是吗？连你都用可能这个字眼。”孙无情苦笑着摇摇头，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大踏步地往前走。
见孙无情没有一丝犹豫，钟离旺也只能使用恩赐瞬间消失在原地，跟上他的脚步。
失落绿洲一行10个人，包括后来跟上的杜少尊，纷纷离开了他们来时的入口，向洞穴的更深处进发。
教堂肯定知道他们的位置，不然如影随形的机械大军不会就是停下脚步。在前面等待他们的必然是比这些作战型机器人更加危险的存在，但不论如何，他们都必须硬着头皮走下去。
“朋友”与孙无情之间的连接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他依旧能看到世界各地正在发生的战争。“朋友”甚至很贴心的给他列出了一串数字，来衡量目前教堂和学院之间的力量配比。
外面的战斗如火如荼，但这一片空间却显得异常安静。
但至于等在前方的究竟是什么，孙无情可能也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很快在这个巨大空间中，一个白色的人造建筑物忽然跳入眼帘。大理石制的外墙显得有些老旧和斑驳，但这种漆黑的痕迹更像一种作秀。因为这里并不会有普通人来，也不会有恐怖的硝烟和战争，那这种斑驳就显得很虚假。
就像他曾经在木伊那克地底，见到的那些披着白袍的12主神一样。
这是一个古罗马竞技场的仿制品。
对这几十平方公里的空间来说，这一个斗兽场，就像是足球场内的一个足球一样微不足道。但就是这样一个诡异的人造建筑，让失落绿洲的所有人都停下脚步，现出身形。
没有枪炮，没有机器，没有像黑门山脉那样庞大的张牙舞爪的机械章鱼。这个古罗马竞技场，在见多识广的执法者眼中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没人提出要绕过这个地方继续向前。
它卡在这里，就是一封邀战书。
“要不要让一些人留在这里，换我们进去？”承万里攀在一根石柱上，对着底下的钟离望和孙无情说道。
两个人都摇了摇头，彼此对望了一眼，都看得到对方眼中的顾虑。这个洞穴并不是毫无埋伏，如果只有他们这些战斗力强的人进去，很容易被教堂端了老巢。这里毕竟是他们的领地，如果他们愿意制定游戏规则，那么按规则来，也是入侵者应该遵守的礼仪。
这代表的不是妥协，而是证明双方的对战终于达到了一个平衡的过程。教堂既想活捉这些执法者，又希望可以把整个联邦一道拖下水。让来增援他们的人，全都折戟于此，让海外的所有战场都变为教堂的天下。
这一仗，如果教堂胜利，全球的力量体系又会再度洗牌。钟离望相信，这应该就是教堂此行的目的。三位永生者应该还有几百年的命可活，他们不至于就此撕破脸皮。
而失落绿洲这次的作用，就是协助联邦和东国，打压教堂的气焰。虽然余念是他的敌人，钟离望看了一眼落在队伍最后的杜少尊，但来增援他们的，不过就是林卫的兵，只要还没走到圣乔治大教堂跟前，属于他和余念之间的战斗，就还没有到来。
“进去吧。”钟离望说道。
这声命令落下，11名执法者就像把手指扣在扳机上一般，推动着自己脑海中的恩赐领域，所有人集中在一起，这便变成了一股巨大的力量。
冰霜和满天的甲虫成了一白一黑两道背景，承万里卷起一阵飓风，从竞技场上空攻入。持椅人和破壁者站在一起，随时为可能出现的敌人准备一把椅子。
而孙无情和钟离望，则大踏步地走向了竞技场正门。
教堂里里面的装修风格，都和真正的古罗马竞技场毫无二致。
没有任何机关，没有任何埋伏，所有人视线的焦点都集中在了站在竞技场中央，那个身穿白袍手持长毛的欧洲人身上。
孙无情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或者说，失落绿洲的十个人，都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发生。
在前面等待他们的，必然是十二主神。
倒不如，如果连他们的面都见不到，那才是彻彻底底的失败。
见到了，反而是斗志昂扬的开始。
当然了，仅限于少数能看清这本质的人。
“这就是十二主神？”穿着最先进纳米战甲的孙无情，看着这个裸露肩膀，手举长矛的中年男人。
这里本来应该堆满“伊甸园”的计算集群，但不知道为何，教堂居然在这里复原了一个古罗马竞技场。
“是的，教堂现任十二主神之战神阿瑞斯。”“朋友”的数据库里已经有了这一些执法者的资料：“43岁，英国人，已经在教堂服役21年。是一个和苏起、刑天、斯文托维特齐名的战斗型执法者。据说他的恩赐可以在他的身边形成一片立力场，类似于王清野的恩赐，范围小，但是近身伤害巨大。我再重复一遍，我拿不到这个人的战斗资料，但不管怎么样，既然教堂认为他一个人就足够对付你们所有人，就应该小心应对。”
“这该怎么说，人形作战装甲？”孙无情活动了一下手腕，看着几十米外的阿瑞斯，神色平静。
他的幻境恩赐在单体作战中很能凸显优势，老实说，不管对方的战斗能力有多强，他相信自己自保是没有问题。
但问题是，身后的林琼露，很可能会成为对方的把柄。
那就只能上了。
“欢迎，欢迎各位。”阿瑞斯一脸平静，全然看不出神话中暴虐的性格。他一手立着长毛，另一只手捧着一个金黄的罗马头盔。碧蓝的双眼缓缓扫视过众人，就连盘旋在上空的承万里，也感受到了他的视线。
这个人的实力，可能和苏起相当。
自斯文托维特之后，这大概是失落绿洲遇到的最凶险的敌人。
即使他的身体只有正常人类一般大小，肌肉也平平无奇，丝毫看不出恩赐的痕迹。
但战斗，却突如其来。
“这里曾经是教堂培养天使的竞技场，从来只有强大的人才能活着出去。而我，是天使军团的训练官。”阿瑞斯面无表情地说完这番话，下一秒便平举长矛，对准了失落绿洲一行人。
“我们开始吧。”
第四百八十二章
“十级！十级！不！他比十级的标准还要高20%！”
整个古罗马竞技场都在震动，就在阿瑞斯说完那句话后，他和失落绿洲之间的战斗，瞬间爆发。
一方是十名强大的执法者，失落绿洲的所有成员身经百战，其中更是有天赋异禀的云芊流和林琼露，面对千军万马也毫无惧色的他们，此时却两股战战。
敌人，只有一个。
教堂十二主神，阿瑞斯。
学院一直都有一个阿瑞斯战神榜，孙无情并不认为这是巧合，而事实是，在学院苏起和东国刑天崛起之前，阿瑞斯是那个年代的最强者。只是他的恩赐无法被科学复制，不像苏起和斯文托维特那样借助科学的力量拔高自己，进步稍慢。
但即使如此，他的实力，也不能用常理估量。
“朋友”甚至都感觉到，自己和孙无情的连接受到了一定的影响。阿瑞斯的脑电波就像一阵狂暴的飓风，瞬间笼罩了方圆几百米的距离，然后把力量凝聚到了一点上。
当“朋友”示警的时候，是他的第一次冲锋。
平举长矛，戴上头盔，毫无花哨的压低身子，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孙无情面前。
钟离望不知道去了那里，但他的影子和长矛几乎拉不开差距。他的恩赐再强大也总会有个极限，而阿瑞斯，从来都是极限的破坏者。
而当“朋友”把这句话说完的时候，孙无情的战甲上，已经破开了一个口子。
十级，这是之前联邦划分身体素质的方式，以苏起为标准，这道门槛实际上在不断更新。
但阿瑞斯，明显早就超过了这条线。
如果用吴天成给他们的仪器来探测，或许可以看到，阿瑞斯的恩赐强度和身体素质，双双超过了2.5w。
这还仅仅是第一次冲锋。
而且，苏尽的双眼根本跟不上阿瑞斯的速度。
这不是肌肉的力量，如果有人能看清这阿瑞斯的动作，会发现他的肌肉|根本不随着冲锋而有剧烈的变化，正如“朋友”所说，他的恩赐，另有蹊跷。
“不要再给我提示数字了。”孙无情很冷静的清除了眼前所有的数据，在自己的死亡概率上停留了一瞬间，还是选择抹掉了它。
这个时候，分心，只会导致死亡。
对战斯文托维特的时候，没有“朋友”的孙无情，状态会比现在好很多。
很多时候，自己也会是自己的敌人。
“原来你的幻境是这样。”阿瑞斯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我知道了。”
话音未落，孙无情顿时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下一个瞬间，仿佛一道电流穿过他的身体，原本还有些僵硬的手臂立刻灵活起来，整个人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向一个方向折去。
而另一股巨大的力量在这一瞬间也撞上了他的腰腹，即使“朋友”在第一时间控制了孙无情的身体，也无法阻挡阿瑞斯的进攻。
他的长矛反射着银白色的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擦过了正在躲避的孙无情的腰腹处。
但仅仅只是擦过，他也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击到自己的身上。长矛外似乎裹挟着一股看不见的力，就像一柄重锤，砸在了他的战甲上。
就在刚才，他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绝不会有事，并且把身上的战甲分给林琼露一半。现在他身上穿的东西，根本抵挡不住阿瑞斯的任何一次攻击。
再加上，长矛背后的那个中年男人，还打算踹他一脚。就像对待路过的石子一样，一脚踢开。
他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诡异却雄厚的力量，就像是把王清野的念力聚集到一点，然后砸在敌人身上。
如果这一脚踢实了，估计孙无情会当场失去战斗力，即使是有“朋友”帮忙也无济于事，这台超级计算机能帮他躲过一次攻击，但面对这种实力差距，讨巧，向来难以取得胜利。
这个时候，只能万幸孙无情背后，还有一个团队。
就在阿瑞斯黄金色的靴子猛然放大的瞬间，孙无情瞳孔微缩，却发现这只脚又在下一秒离自己远去。阿瑞斯的动作和刚才相比忽然变得十分缓慢，孙无情回过头，发现钟离望架着自己的一条胳膊，在把他往外拉。
“朋友说他大概和斯文托维特一样强。”孙无情看着阿瑞斯，对钟离望说道。前者已经感觉到了钟离望的出手，正以极快的速度刹住车，双眼转向了他们离开的位置。
在钟离望的恩赐下，阿瑞斯的速度居然和一个身体素质为六级的战士相差无几。
“你不是连子弹都能躲过吗，难道他的速度能比子弹还快？”孙无情站稳了身体，准备迎接他下一次的进攻。但从刚才他表现出的力量上看，估计只要被阿瑞斯打中一次，自己就命不久矣。这就和斯文特维特对战时一样，必须要是一场零失误的游戏。
“这不是子弹，这是一个人形自走火箭弹！”钟离望微微喘着粗气道：“他的攻击范围比我们看到的要大得多，这可不比躲子弹简单。”
说话间，阿瑞斯已经转好方向朝他们扑来。即使是在被放得极慢的时间下，两人依旧不能放松。因为阿瑞斯的速度，竟然还在不断提高。
2.5w的恩赐强度，只是一个开始。
看似平平无奇的身体里，隐藏着一股巨大的力量。
“虽然……但也只能这样做了。”钟离望叹了口气，带着孙无情不断往后退，而眼神往空中一扫，带着复杂的神色看向了俯冲而下的承万里。
这个时候，处于场地内的其他人才反应过来。而阿瑞斯已经和孙无情过了两招，后者甚至已经用出了他压箱底的底牌，才能保证不受到致命的伤害。
那其他人的攻击，又如何呢？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承万里，他的速度在所有人之中堪称最快，这个时候，持椅人还在尝试捕捉阿瑞斯的位置，而除了他们两个，没有人有资格跟上阿瑞斯的速度了。
但当狂风把阿瑞斯的身影卷入，众人惊讶地发现，场地内忽然多出了另一阵狂风。阿瑞斯回身用长矛拦下了承万里的第一次攻击，后脚站定扬起一阵灰尘，然后手中的长矛立刻舞出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完全把承万里的飓风拦在他的长矛之外。
“对敌人的感知，反应速度，力量，这全是人类的巅峰。”“朋友”接着钟离望的恩赐，一寸寸地分析阿瑞斯的动作。
“我只想知道有没有办法杀了他。”孙无情看着承万里加入战场，有些担心。他根本没机会碰中阿瑞斯一根汗毛，借着自己的恩赐不断发起进攻，而后者却始终不紧不慢地被动防守。
要是力竭的他受到阿瑞斯的致命一击，那队伍或许就要永远的少一个人了。
“杀了他？我劝你别考虑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情。”“朋友”嘲讽道：“且不说这里就是教堂的大本营，他们随时可以有足够的增援，我们自己都自身难保，怎么可能杀了他。现在承万里暂时把他困住，如果他的目标是云芊流或者林琼露呢？如果不是你和钟离望呢？你以为对方是在和我们认真战斗？孙子，教堂就是在收集对战数据，或者引出更重要的人。我和你直说了，这种情况下，阿瑞斯把你和苏尽当场带走，完全不是问题。”
“照你这么说，我们就赢不了了？”没有人能听到“朋友”和孙无情的对话，他们的交谈几乎是在瞬间完成，达成共识的速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快。
“我们需要所有人使出全力。我们不是为了杀阿瑞斯，而是把他背后的人也一起逼出来。”
“他背后还有谁？”
“应该只剩下雅典娜了。”
共识达成，一阵滋滋的电流声忽然在全队的通信系统中响起，这一刻，所有人都清晰地听到了“朋友”的声音。
正在奋战的承万里忽然在下一刻退出了战场，就在阿瑞斯准备蓄力的时候，“朋友”提前给出了预警。即使是肌肉一丝微小的变化，它也有办法通过孙无情的双眼捕捉到。
阿瑞斯面色不变，但，速度再提高到了一个新的层次。2.8w的身体素质，从地面纵身一跃，赶上了将要回撤的承万里。
他脚下的地面出现了如蛛网一样的裂痕，这种恐怖的爆发力，让他的速度甚至比肩最快的子弹，就像一柄重锤，想要把这自下而上的风，狠狠地钉在天花板上。
阿瑞斯熟悉这里任何一人的恩赐，而他的任务，就是不管对方使出什么招数，他都会一个个的把他们按在地上摩擦。
是的，孙无情应该用上了他的“朋友”。
正在冲锋的阿瑞斯忽然看到身穿黑甲的孙无情从天花板上朝自己扑来。两人的相对速度已经到达了一种恐怖的地步，相撞难免会受伤。
但阿瑞斯头盔下的嘴角只是露出一丝讥讽的微笑，面对着撞向来的“孙无情”，瞳孔微缩，等到他穿过他的身体，才重重此处手中的长矛。
“啊！”承万里的肩膀中洒出鲜红色的血，慌忙往地面上坠去。
这个瞬间，持椅人置换了他的位置，又瑟缩着和孙无情换了回来。
阿瑞斯看着漂浮在眼前的血珠，长矛钉在天花板上，顺着落下的鲜血往地面扫了一眼，对上了孙无情的视线。
这个时候，孙无情终于看到，阿瑞斯裸露在头盔外的脸，张开了一种疯狂的表情。
第四百八十三章
阿瑞斯很多年没有认真的作战的机会了，不管是为教堂服务还是模拟训练，为了隐藏他的真实数据，十几年来，他很少和真正的执法者对战。
他的恩赐可以让他躲避大部分的攻击，即使是孙无情的幻境恩赐，他也可以敏锐的捕捉到对方的真实位置。可以说，在一开始看到这个少年时，他和孙无情的想法一模一样。
单体作战，阿瑞斯几乎落于不败之地。
对敌人的错误估计，才是孙无情和“朋友”双双处于下风的真正原因。
看着吊在天花板上的阿瑞斯，孙无情终于感觉到了来自心底的一种天然恐惧。
这还只是教堂推出来当台面的一把刀，如果连这里都闯不过，那所谓的进攻教堂，只是空谈而已。
林卫一定也在背后暗中观察着这个战斗，学院准备的所有后手，都取决于现在失落绿洲能把进度推到什么程度。如果在这里一败涂地，他相信除了让杜少尊尽力把他和林琼露送回去，不会再做多余的事。
顺势而为，哪方气势足，哪方自然就下注多。
而不管是孙无情还是阿瑞斯，都是在造势。
“你以为凭你们几个真的能打赢我吗？”阿瑞斯的嘴角疯狂的上扬，那抹诡异的微笑甚至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恐惧：“孙无情，我知道你有那台计算机，也知道你们所有人的恩赐。”
阿瑞斯从石缝里抽出长矛，左手深深插入石壁之中，整个人吊在天花板上，目光依次扫过众人，又说道：“你们的作战数据早已经公之于众，即使有进步又如何？这个世界上估计只剩下斯文托维特可以打过我，而他已经被宙斯重伤。清楚了吗？没有人，没有人可以打得过我，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声音如同天神一般在这洞穴之间回荡，余音还未落，一股巨大的力量就从天花板上爆出。阿瑞斯抽出了自己的左臂，双腿一蹬，再次扑向孙无情。
剧烈的震动就像一柄重锤砸在所有人的心上，就连地底都仿佛要被这个力量凿穿。
八级的孙无情，和超过十级的阿瑞斯，相差两级以上，是什么概念？
当孙无情面对六级的狼女，秒杀从来不是问题。实力的差距就是那么的明显，不管他再如何取巧，再怎么把管甚教给自己的动作做的完美，都无济于事。
就算东方武学有四两拨千斤的说法，但和阿瑞斯相比，他哪里能有四两？
更可怕的是，论单体作战，他已经是执法者中最强的那个人。上原京介不会出现在这里，钟离望的力量又稍逊于他，想要战胜阿瑞斯，众人只能依靠孙无情。
只可惜，阿瑞斯也知道这个道理。
对于教堂来说，把时间拖下去，对他们是有利的。
当！
一声极清脆的声音传来，声波甚至令众人的双眼都有些刺痛。但即使是这样，持椅人还是及时的把孙无情置换了过来。
“我的右臂断了。”孙无情的声音出现在所有人耳边，令他们内心一颤。转过头，代替了持椅人位置的孙无情右臂耷拉着，架在上面的拳刃已经不知道去了哪，只留下一个清晰的断面。
仅仅是一个照面，孙无情就领教了阿瑞斯的实力。即使“朋友”已经帮他选择了最完美的防御点，对方的长矛刺中的是自己拳刃中段，即使大部分的力道已经被他卸入地面，双腿扎根的地方都已经留下了深坑，但他的右臂还是断了。
断的很干脆，很痛。
这和斯文托维特对战时的感觉完全不同。冬宫的战神主要还是擅长战场作战，对他来说孙无情的体型就和老鼠一般，还有空子可钻。
但阿瑞斯不一样，他的力量和速度来源于他自己的恩赐而非锻炼而来的肌肉，他的体型和正常人一般大小，对付孙无情，或者说失落绿洲剩下的其他人，都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
战甲正在帮他疗伤，但想要恢复刚才的战斗力，恐怕需要一段时间。
反观场内，新的战斗继续开始。
阿瑞斯不管来的人是谁，盯着持椅人的双眼直接挥动长矛，但长矛所到之处却并没有碰到任何东西，定睛一看，钟离望已经取代了持椅人的位置，又用恩赐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他的攻击。
更疯狂的笑容出现在了阿瑞斯的脸上，和强大的执法者对战一直是他的爱好，憋了数十年的杀欲在这一刻完全爆发，更何况他还遇上了最适合打架的人。
被誉为传奇执法者的钟离望。
毕竟自他逃离联邦这16年来，还没有一个势力能成功抓住他。在时间的狭缝里，它应该是站在维度之上，俯瞰光锥内的所有生灵。
但再强大，总归是有个限度。
如果用数值来衡量，钟离望能将时间压缩60倍左右，一把狙击枪子弹，在他眼里和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一样快。
所以他也需要不断的锻炼身体，它的恩赐也不是万能的存在，只是一直没碰到足够强大的敌人。
而今天，他遇上对手了。
和持椅人互换身体的他，迎面就撞上了阿瑞斯的长矛，在被压缩到极致的时间下，钟离望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后跃去。
但长矛，却如影随形。
力量传递是不需要时间的，在碰到长矛外侧的力量瞬间，钟离望也感受到了一股大力击中他的右臂，尽管那只是阿瑞斯力量的一个余波，却也让他摔了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借着长矛之势，阿瑞斯转身拧腰，右腿向前一跃，左拳以极快的速度撞向了钟离望虚幻的身影。
在失落绿洲其他人的固有认知中，钟离望一旦使用恩赐，他们是看不见他本人的。但现在，阿瑞斯明显跟上了他的速度。
“钟离望！”阿瑞斯一拳又击空，但包裹着他拳头的恩赐力量应该也碰中了钟离望。他站在原地，大声喊道：“我知道你有别的武器，杀了格拉海德的那个武器！你可以在我这里试试！看到底谁的反应快！”
作为教堂的战神，阿瑞斯对战斗的疯狂和斯文托维特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使他知道钟离望回溯时间的时候会创造一个小型的黑洞，但他依旧有信心，在他看到那道穿越回来的虚影时，他可以躲过。
绝对的速度和力量，是他作为战神的凭证。和所有执法者一样，恩赐代表了他的性格。
每说出一句话，他都会爆发一次进攻。即使是全力张开恩赐的钟离望，在这种狂暴的攻击下也开始招架不住。
而这距离持椅人置换后，还没过十几秒。
战斗永远是那么猝不及防，孙无情甚至认为，这场能载入史册的战斗会在很短的时间内结束。
如果，他们还不能拿出有效的对策。
“书院青女，可以了吗？”“朋友”的声音在云芊流的耳边响起：“再不行我觉得钟离望会死。”
“准备好了再说，不要把自己的命送了。”这个时候，在背后的苏尽劝道。
云芊流点点头，过了一会，她才深吸一口气，对持椅人使了个眼色。
下一秒，持椅人的身体先后和钟离望和云芊流互换了身体，感受着阿瑞斯的拳风在自己身边扫过，就好像死神拿着镰刀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划了一刀。
“雕虫小技。”阿瑞斯发现眼前的对手又换了一个，双手成掌，长矛毫无花哨的翻了个转，尾端依旧带着强劲的风朝云芊流挥去。
这种打法很明显在小瞧对方，除了钟离望，可能其他人都无法激起阿瑞斯的斗志。
但青女的力量，不应该被忽略。
在云芊流身边，围着一圈薄薄的淡蓝色甚至有点透明的液体。仿佛是有生命的果冻一样流动，包裹着她的身体。
这一个瞬间，阿瑞斯的长矛后端扫向了她，先碰到了这层屏障。
如果将这个场景放慢千百倍，会看到一副极为美丽的图像。淡蓝色的液体就像是初生的枝桠一样迎了上去，极细微的分子结构带着云芊流赋予的命令式，先和阿瑞斯长矛最外层的恩赐之力撞上。
汹涌的冰霜之力，在瞬间就弥漫了整个洞穴。
这是自孙无情认识云芊流以来，见识过的最强大的力量。
冰霜的恩赐，不仅仅是要通过停止分子运动来达到降温的效果，还要保证作为施术者的自己不受低温的影响。云芊流的双手常年冰冷，但再怎么说，也是人类的身体。
她操纵的气温越低，为了维持自己的体温，消耗的也就越大。
更别说，这一击还不一定能阻止阿瑞斯的进攻。
这位教堂的战神没有露出一丝畏惧的神色，尽管他感觉到长矛尾端受到了极大的阻力，甚至，他慢慢感受不到自己的长矛。
那份淡蓝色甚至蔓延到了他的武器上，上面的金属结构似乎因为云芊流的恩赐开始瓦解，停止运动的分子失去了力量，然后整个宏观物质都开始蹦碎。
“书院青女。”阿瑞斯收回长矛，向后掠去，躲避着这深入脊髓的寒气。
他的恩赐，好像还抵御不了这种攻击。
“但这一下，你应该用完了所有的力量。”相隔十几米，毫发无伤的阿瑞斯，一句话还未说完，已经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长矛，做出了投掷的姿势。
下一秒，这根泛着寒光的长矛，仿佛宙斯的闪电一样，直奔云芊流而去。
“如果是这样，你也能挡得住吗？”
第四百八十四章
和阿瑞斯的战斗就像猫捉老鼠的游戏，眼前不断放大的长矛，就像是南极洲上砸下了一颗冰冷的流星。
一股比自己的恩赐还要冰冷的寒意，笼罩在云芊流心头。长矛的破空之声，在自己看到阿瑞斯投掷出的那一刻，就已经在耳边响起。
速度和力量，云芊流都没有。
她的寒冰在特定时刻能起到奇效，但刚才与阿瑞斯的一个照面，已经彻底的宣告了她的失败。
钟离望帮她争取了一点时间，使得她可以像阿瑞斯那样，把恩赐凝聚在她的周围。身边的水分子像是受到了某种命令驱使一样，迅速聚集在一起。而从云芊流大脑内延伸而出的脑电波，则储藏了某种奇妙的命令式，当这片薄薄的冰层碰到敌人的时候，最极致的寒冷将会向他身上蔓延。
当然，理想总是很美好的。
云芊流的恩赐确实毁坏了阿瑞斯的武器，他的长矛尾端已经变成了一地冰晶。但她的力量根本来不及蔓延到阿瑞斯的身上。
他的动作太快了，而且很果断。
飞驰而来的长矛刚刚闯进云芊流的冰雪领域，如果放慢时间来看，会看到成片的冰晶，顺着长矛两侧迅速商生成。但又在下一个瞬间，被上面裹挟着的恐怖力量撕碎，散做漫天的冰尘。
下一秒，便出现在云芊流面前。
杀了书院青女完全没有问题，正如同教堂要袭击林琼露，但不敢对孙无情下手一样。
所以他的长矛所指，不偏不倚，毫不留情。
每一次决定的失败，都有可能导致一个人的死亡。
钟离望和承万里大惊失色，两个速度最快的人正迅速的朝云芊流靠拢，长矛的速度不可能比子弹快，但上面携带的力量，连他们也很难轻易靠近。
仅仅是接近这根长矛，承万里就感觉到自己周围的风压受到了迄今为止最严重的压制。
这个瞬间，长矛距离云芊流的脑袋不到一米，而钟离望和承万里，还有两步之遥。
按照“朋友”的说法，云芊流已经必死无疑。她的恩赐或许还会把阿瑞斯的长矛全部冰封，摧毁他的武器，但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孙无情的幻境已经张开，但在孙无情眼中，阿瑞斯的长矛并没有任何的偏移，他的头盔应该有“伊甸园”来建言献策，这里毕竟是教堂的地盘，阿瑞斯毕竟是十二主神，孙无情的小伎俩，在这种层次的敌人上，终于失去了效用。
不管这位战神是否陷入了疯狂，但从他的动作看，他的进攻就像一台机器那样冷静。
无法对抗，孙无情和“朋友”观点基本一致，面对这种等级的敌人，只凭他们，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这是绝对无法战胜的对手。
如果云芊流失败，那下一个商场的，很可能就是林琼露。只有她的臣服恩赐才可能阻止失去武器的阿瑞斯，然后再由孙无情和钟离望联手把他杀掉。
这便是“朋友”的计划。如果云芊流成功，那么他们的胜算就会大一点。
但现在，他们获胜的概率，在这台超级计算机的眼里，没有丝毫变化。
胜率，远小于零。换句话说，这在概率之外。
这是“朋友”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从来只有它把危险排除在概率之外，但这一次，教堂把这场战斗完全控制在自己手中，无论是失落绿洲还是学院，都错估了阿瑞斯的实力，以及他出场的时机。
如此重要的十二主神，没有出现在任何重要战场上，而是选择在这里拦住他们，看来，教堂要比联邦更舍得下血本。
现在，只能拼命了。
是那种拼命都不一定能赢得拼命。
但这接下来的计划，全都建立在云芊流的死亡上。当阿瑞斯的长矛被掷出的时候，她的死亡，就已经被确定。
但偏偏有人不信。
不管是“朋友”还是“伊甸园”，都算不到个人的想法。每个人心中的想法永远处于一种量子不可测的状态，只有当这一刻发生的时候，这小小的选择，就仿佛风暴一样席卷了整个未来。
当云芊流失败的那个瞬间，一直缩在后面的苏尽，把手放在了置换回来的持椅人身上。
后者仅仅是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个时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云芊流和阿瑞斯之间，没有人注意到苏尽的动作。就连赵山客，也忽略了这个小小的举动。
在所有人，甚至是机器的眼里，苏尽，永远承担的是战场后方记录员的角色，同时也是他们的护身符。他的存在是苏不尽留给所有人的威慑，是一个游戏难度增加的设定。
抛开这些光环不谈，苏尽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刚刚好六级的身体素质，连一个圣堂部队的狼女也打不过。
但就在这个平平无奇的瞬间，他站了出来。
持椅人回头看了他一眼，但自己的肩膀却被这个书生握得生疼。
他立刻就明白了苏尽的意思。
“你死了怎么办？”就在阿瑞斯掷出长矛的瞬间，持椅人下意识地问道。
“那也不关你的事。”苏尽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遮挡住面部的战甲已经分解，露出了他那张特有的东方人的脸。
这名书院的少爷，连长相都是那么的普普通通。
然后，就在下一秒，持椅人的身体先和云芊流互换，然后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又把苏尽换了过去。
这个时候，阿瑞斯的长矛，距离苏尽不到一米。
置换，只是一个瞬间的事。
长矛的进攻对象，就从教堂与杀之而后快的书院青女，变成了他们避之不及的书院少爷。
现任东国书院院长苏不尽的儿子，他的身上仅有书院东流阁管理员的名称，除此之外，大家只知道他是书院院长的儿子。
但只有乔治和余念这种层次的人才清楚，苏尽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个少年的大脑里存有东国上下五千年的所有史料，甚至大多数是他们先辈的记忆。经过上千年的传承，书人大脑皮层的海马体远比普通人要活跃，更方便记忆所有的东西。
但这种虚无缥缈的记忆，这种可以随时被一笔篡改的东西，很少有人能理解它的价值，也就没有人能说得清，威慑他们的，到底是苏尽的父亲，还是苏尽自己脑海里的记忆。
这一个人，就代表了东国五千年来的精气神。
所以他取代了云芊流的位置，这是他的青梅竹马，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对于苏尽来说，走出这一步，不需要什么挣扎和思考，更不会有身为书院少爷的责任与负担。
对于他来说，这才是应该做的事。
书人代表书院，书院代表东国。
但不仅仅是现在的东国，而是五千年的文化史上，无数的东国。
看着不断放大的长矛，苏尽想起自己离开书院之前，曾经问过自己的父亲，自己这次离开，站的是什么样的立场，又要做什么样的事。
当时云芊流和赵山客都站在身边，苏尽倒着一杯茶，没有任何避讳。作为他最亲密的人之一，苏尽从来没见过他遮遮掩掩，仿佛没有什么事需要悄悄商量，更不会像吝啬的富商给自己儿子看宝藏一样偷偷摸摸。
“站在东国人的立场，做东国人该做的事。”他看着青色的茶水落入瓷杯，四周吹来一阵花草香味，和茶香一道钻入鼻尖，沁人心脾。
“什么是东国人该做的事？”苏尽不解。
“别忘了你的记忆，记忆成就一个人。”苏不尽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道：“对于你来说，你想做的事，就是一个东国人该做的事。有时候，不要怀疑。”
此时此刻，这些回忆就像洪水一样涌上心头。作为书院少爷的他，很少有机会直面死亡，没有人敢对他下手，甚至当钟离望用枪指着他的时候，自己的父亲都会一个电话打过来。
苏尽的背后是一个国家，有东国在，没有人敢伤他。
除非他自己找死。
那样，就没人拦得住了。
苏尽忽然感觉时间变得很慢很慢，但他知道这不是钟离望的恩赐，这更像是一场梦幻，他的脑袋不能动，眼睛不能从长矛上移开，只能看到长矛的尖端距离他的双眼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父亲说的话还回荡在他的脑海里，但苏尽已经分不清他说的是什么，只是一些混乱的记忆碎片，但对书人来说，这种记忆的崩溃更让他们受伤。长矛还未刺中他，苏尽的嘴角已经流出了鲜血。
就像救不了云芊流一样，换成苏尽，钟离望和承万里还是没办法。
这一个瞬间，所有人都还处于惊愕的状态，包括掷出长矛的阿瑞斯。
杀了苏尽，意味着书院和教堂全面开战，在联邦的配合下，整个大不列颠岛将陷入一片战火之中。
没有人会想到这个结局。
但万幸的是，乔治有做好这个准备。
轰！
一道粗壮无比的白色光柱瞬间穿透了天花板，几米厚的岩壁在这种武器下被视若无物，就连阿瑞斯的长矛，也被迫改变了原来的轨迹，又在这种动能武器下，湮灭于虚空之中。
而苏尽，则被长矛上携带的剩余力量撞飞几米，但很快爬了起来。
刚才他站立的地面，仅仅一脚之隔，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空洞。地底看起来还有其他的空间，但都被这一个恐怖的武器轰开，毫不留情。
“东国人做事，难道都不经过大脑的吗？”就在这时，一道成熟的女声从天花板上传来。空中漂浮的粒子忽然亮起了光芒，然后慢慢组成了一名女子的模样。
十二主神，雅典娜。
第四百八十五章
苏尽被救了下来，这下轮到他有些蒙圈的摸了摸后脑勺，站起身，这才看到那个由粒子组成的光影。
刚刚还在往苏静所在的方向冲去的钟离旺和程万里立刻刹住脚步。刚才那种恐怖的攻击，根本不顾他们两人的死活，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轰碎刺向苏静脸上的那根长矛。
还是教堂常用的激光武器，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射向了自己的基地。临时调转武器的方向，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只能说明教堂一直在预防这一切的发生。
当然也可能是希望杀死某个人。
只不过在阿瑞斯拜败下阵来之前，他们就不得不动用这个武器，并且指向的是自己的队友。
当看到这个人影出现后，阿瑞斯耸了耸肩，脸上的表情慢慢平静了下来。他的疯狂并非是不可控制，而且刚才的战斗也并未打出他的真火，甚至连热身都算不上。
但既然雅典娜已经出面，他也没有必要再战斗下去，智慧女神就是乔治留给教堂的最后一道关卡，他本应该坐镇在教堂之中，处理着成百上千的事务，而不会有闲心来关注失落绿洲这十只小虾米。
但没想到苏静的这一个举动，竟把雅典娜直接震了出来。
“刚才路过你真的死了，东国会立刻向教堂开战。”雅典娜原本圣洁的面庞都变得有些扭曲：“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后果？苏不尽难道没有教你这些？”
失落绿洲的混乱，过了好长时间才慢慢平息。众人一边盯着刚刚出现的雅典娜，一边好整以暇的收拢起全部队伍。
苏尽的举动和最后的获救，简直是一场惊天大逆转，连钟离望都没有预料到这件事情的发生。他们只看到云芊流的位置换了另一个人，然后教堂的激光炮就从地面轰了下来。
一场生死危机就此化解，尽管现在的局面和刚才相比并没有好转多少，但看到所有人都安然无恙，钟离望已经在庆幸自己的运气。
失落绿洲就是赌桌上的筹码，他们不是赌客，不是操盘者，自从黑门山脉钟离望把联邦拖下水后，他们对局面就已经失去了控制权。
能走到这里，钟离望甚至觉得，他们只是运气好。
“我父亲没有教过我做什么事，但如果我要救她，他应该不会反对。”苏尽看了一眼正往自己这里扑来的云芊流，又转头和雅典娜对视。面对这个教堂的二把手，苏尽依旧不卑不亢：“书院曾经在北极失去了上代青女，无论是我还是父亲，都不希望这种事情再发生。”
“少爷，你疯啦？”云芊流披头散发地跑过来，两只手慌忙按动苏尽战甲的按钮，想要把他的头盔重新盖上。整个过程中，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但没有说出更多的话。
雅典娜也无话可说，苏尽这番举动说不清是幼稚还是睿智。但从目前的局势看，教堂明显犹豫了。
犹豫就容易败北。
他们不敢对书院少爷下手，也就是不敢承受东国参战带来的毁灭性打击。
这也说明，他们的战斗力，还是有天花板的。
有天花板，就能看到被打败的希望。
就在雅典娜这短暂的犹豫中，从失落绿洲等人来时的通道处，又出现了新的身影。
当他们出现在通道外侧的时候，雅典娜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无数的数据开始在她眼前流淌，这一个瞬间，所有人都看到了悬浮在她眼前的警报。
雅典娜没有说什么，最后扫了失落绿洲一眼，又把眼光投到洞穴深处，然后立刻消失在了原地。
她的存在代表着教堂依旧将最重要的位置交给了智慧女神，她的智慧和果断的性格，会是驾驭“伊甸园”最好的人选。
对于教堂来说，她的地位和东国的吴天成、联邦的孙传庭一样重要。当然了，孙无情的父亲在三年前已经从联邦消失，至今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哐当。
就在她消失之后，刚才被激光炮轰出的洞口忽然掉下两把武器。一直站在一旁的阿瑞斯环抱双手，碰了碰头盔，很快走过去捡起了那两把武器。
一把长矛，一方罗马方盾，上面的花纹似乎有某种增强硬度的作用，散发着尊贵的银光。
对于阿瑞斯来说，没有什么武器比这种冷兵器更合适。但看着架势，教堂还是希望阿瑞斯继续战斗。
只是失落绿洲的众人都有些疑惑，他们聚集在苏尽的旁边。孙无情被折断的右臂已经被纳米战甲治好，但如果受到重击，还是有可能受伤。
其他人的状况或好或坏，钟离望和阿瑞斯的颤斗消耗了不少的体力，就连这位传奇执法者也感受到了一丝压力。逃跑对他来说不是难事，但硬要从阿瑞斯身上啃下一块骨头，对他来说并不简单。
不过有苏尽开的先河在，他们已经把教堂的底线试探了出来。接下来，阿瑞斯如果还想打，持椅人完全可以在瞬间把苏尽送到他的长矛尖上。
这位书院少爷，就是一个最好用的威慑。
一直被忽视的苏尽似乎没有受过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所有人都围着自己，尤其是持椅人，更是直接躲在自己身后。要知道，丹麦人的身材，可远比他这个东方人要高大的多。
阿瑞斯看着这副场景，原本刚刚挑起的杀欲，被气得憋了回去。他举着雅典娜给他的武器，竖起方盾，头盔下的脸仿佛石刻的雕像，越过失落绿洲的众人，看向他们来时的通道。
直到这时，站在队伍后面，还没有出手机会的杜少尊，才收到了自己伙伴传来的消息。
有人，从他们来时的通道走了进来。
他们来的通道，是杜少尊用动物开的通道，有几条道路甚至从海底一路挖上大陆架，有无数动物为这条道路护航，这是给孙无情他们留的逃生通道。
但现在，居然有人从这些通道走了过来。
就和杜少尊的出现一样，这些人的作战任务和位置，也不会事先通知他，不会事先通知任何人。
他们，就是联邦想要往赌桌上丢的新筹码。
独属于联邦的筹码。
下一秒，迎接阿瑞斯的，是一道雪白的光柱。
这道雪白的光柱只有手指粗细，但跨越几百米的距离，径直从竞技场正门射入，能量强度竟没有一丝减弱。要知道，刚才的打斗扬起了漫天的尘土和冰晶，这些都是激光武器最大的敌人。
但对方，似乎并不在乎这一点。
下一个瞬间，数十道激光从竞技场正门射入，直奔阿瑞斯的要害而去。已经提前竖起方盾的阿瑞斯没有尝试躲避，而是缩在盾牌后，抵抗着这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攻击。
也是，就算这位战神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过光。
这数十道光柱撞到阿瑞斯的方盾上的时候，失落绿洲的人才反应过来。“朋友”和孙无情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攻击，毕竟当他还在学校的时候，对这个人非常熟悉。
联邦不可能派十几个士兵举着镭射枪进攻教堂，有资格参加这场战斗的，只可能是执法者。
而想要和阿瑞斯正面对战，孙无情能想到的，学院里也只有这有限的几个人。
穿着一身银白色战甲的川乌，快步出现在竞技场门前。他扫视了一眼失落绿洲的人，当看到站在苏尽身边的云芊流的时候，举起的右手才缓缓放下，如流星般的激光攻击很快黯淡下来，洞穴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许久不见，不坐在轮椅上的川乌，实力似乎远胜于之前。刚才那几道精纯的光柱彻底压制住了阿瑞斯的行动，甚至就连那方坚硬的方盾，也被打出了几片凹陷，冒起了青烟。
阿瑞斯缓缓移开方盾，看着川乌身后走出来的几名执法者，终于握紧了手里的长矛。
除了川乌，学院还派来了三个孙无情的老朋友。四人纷纷解开战甲，露出了真容。
川乌、吴奇、吕越和张灵秋。
都是曾经战斗过的队友，而且，他们的实力在学院新生代中，数一数二。
但让孙无情没想到的是，张灵秋，居然也来了教堂。看着她有些清瘦的脸，孙无情皱起了眉头，想到了秦楚安。
根据他得到的信息，秦楚安和卡塔尔一起，作为世界上仅有的两名拥有创造恩赐的人，应该都集中在他们头顶的圣乔治大教堂中。至于在阿什隆市发生的种种，他现在还没有精力去追究。
但张灵秋作为秦楚安的女朋友，居然也被联邦派来了这里。
有些蹊跷，但孙无情说不上来。
刚想到这，张灵秋就把目光投向了孙无情，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意味，不管是他还是“朋友”，都没有解读出这种表情中的情绪，只是她和孙无情记忆中相比，剪了更短的头发，看起来也更瘦了。
“没想到是你们来。”最先开口的是杜少尊，尴尬的沉默被他打破，而他也犹豫了一下，最终站到了川乌的身后，和失落绿洲之间，有一条明显的界限，就像在黑门山脉，王清野和钟离望的距离一样。
“校长说了。”川乌斟酌了一下措辞，常年待在校长办公室的他被指定为这次任务的领队，甚至就连吴奇也心甘情愿的听从只会。
“学院将会无条件的帮助孙无情，做成他想做的事。”
第四百八十六章
听了这句话，守在方盾后的阿瑞斯忽然笑出了声。而随着川乌等人的到来，洞穴内也响起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数百名穿着教堂军服的“天使”从洞穴的另一端赶来，他们身后悬浮着更多的作战型机器人，正气势汹汹往这里扑来。
这处洞穴位于苏格兰的地底，甚至都已经不能称之为洞穴，绵延数十公里的巨大空间，再往前走，还会有很多战略物资的储备基地。只是最外层的竞技场所在的范围，还属于一道“护城河”罢了。
直到这一刻，教堂大本营的力量，才慢慢的显现出来。即使这地下的岩石再粗粝，也掩盖不住他们战甲上的光芒。战场没有选择在地面上，或许是因为联邦霸占着制空权的缘故，但无论如何，这场战斗还是要打。
节奏很快，失落绿洲早上从挪威过来，下午就到了这里。
丢给失落绿洲的是一场永不停歇的赌局，是钟离望挑起了国际争端，所以也需要他同这些国家兜兜转。
现在他的身后站着联邦，面前对着教堂，身边还立着书院。在场林林总总数百人，其实已经聚集了整个世界最强大的精锐部队。
书院的人一定在旁边虎视眈眈，但只要教堂不能发现他们的准确位置，苏尽这个威慑就会一直存在。无法估算对方的战力，连伊甸园都只能提心吊胆，甚至必须要空出一部分计算力来应对书院。
天花板只有七八米高，压得人喘不过气。
孙无情只能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自从刚才川乌等人出现，“朋友”就再没有说过话。战甲的系统还在正常运作，只是目前的状况，连这台超级计算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要知道，之前在联邦，能够动用四个执法者以上的任务已经是罕见。
但现在这里聚集了上百名拥有恩赐的执法者。更别提钟离望和十二主神的存在，以及隐藏在幕后的众多强者，都超出了这些计算机所能理解的范畴。
在它们的理解中，想要把这些获胜的概率算清楚，就必须增加算力。
增加算力从来只有两种办法，要不继续增加计算集群，或者直接抢占别的计算机的计算力。
两种方法，现在齐头并进。
在过去的二十几年，拥有自主决策权的超级计算机们，在他们背后的主人默认下，想尽一切办法掠夺能掠夺的所有民用计算力。
不管是削减人口还是减少福利，它们无所不用其及。
但这20年的积累，都补不足这一天的消耗。
所有能用的计算集群都已经被征用，甚至连那些小国的计算机系统也在同一时刻被入侵，全球在瞬间陷入了一种短暂瘫痪的境地。
狂暴的电磁波，聚集在大不列颠岛的上空。
“我根本入侵不进来。”几秒钟后，“朋友” 传来了运算结果的反馈，他甚至都已经没精力和生无情对话，而是以文字的形式印在他的眼睛上：“伊甸园的实力和我差不多，而且他们真的敢从别的国家抢夺计算力。我这一边总统还没完全给我开发权限。”
“给失落绿洲和学院做一个局域网可以吗？”
“我只能尽力，但不保证效果。”“朋友”说道：“但我觉得学院应该考虑到了这一点，川乌他们应该不需要我的插手，机器可是会犯错的，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孙无情居然从一台机器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无奈，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工智能已经进化到了这种地步，但他知道的是，这场战斗，将重新由人类来定义。
即使在场的所有人，几乎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
对于“我们接下来要怎样做”这种问题，浮现在许多人的脑海里。尤其是钟离望，川乌等人的出现，代表着联邦重新往战场投入筹码，也意味着他们要控盘的决心。
这个时候，即使是传奇执法者，也不得不退位让贤。
钟离望慢慢隐藏在了人群之中。
失落绿洲很多人还没有看明白，持椅人和破壁者拉着苏尽往后退。孙无情听着“朋友”的建议，但不明就里的林琼露拉着他的手腕，两人也缓缓退后。
他们面前是气势汹汹的教堂部队，以及那个站在正中央，举着长矛，竖着罗马方盾的阿瑞斯。这里虽然没有苍穹衬托出战场的壮阔，但就在这幽深的地底，阿瑞斯天神般的威严也依旧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宙斯虽然没有在场，但教堂有他就足够。
轰！
战斗毫无征兆的再次打响，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阿瑞斯先是重新举盾冲锋，但下一秒，他便撞上了无数道精纯的白色光柱。
川乌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整个战场都像是一个火药桶一样，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瞬间爆发。
璀璨的光芒在失落绿洲等人面前炸开，而爆炸声还未至，失落绿洲所有成员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钟离望和承万里利用恩赐先行离场，除了阿瑞斯和有限的几人外没人看得清他们的身影。而另一边，孙无情和林琼露的动作稍慢，可以说阿瑞斯就在眼皮子底被川乌的激光拦下。
而苏尽和云芊流，再次借着赵山客恩赐隐藏自己，不知道去了哪里。
“朋友”现在还控制着孙无情的身体，于是他也不能更好的使用幻境。不过目前的战场如此混乱，或许也不会依赖于他的出手。
光是学院派来的小队，就够教堂喝一壶的。
贵为十二主神的阿瑞斯并没有骄傲自大，他看得出川乌等人只是学院的预备军团，个体实力远不及王清野等人。但对阵川乌，他几乎用上了全力。
手中的罗马方盾十分坚硬，他一跃而起，但在撞上激光的时候却没有丝毫停顿，而是向一颗流星一样径直砸了下来，落点选择的就是川乌五人处。
但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压力忽然从天而降。阿瑞斯瞬间瞪圆了双眼，还在半空中的他很难借力调整方向，于是被这冷不丁的攻击压回了地面。
就在川乌身后，张灵秋伸出了她的双手。
1.5w的恩赐强度被展示在孙无情眼前，许久未见，这个曾经的同学，在恩赐水平上居然还要更高一筹，让他不得不惊叹张灵秋的天赋，和学院选人的实力。
孙无情还没有忘记第一次和张灵秋见面的场景，前年有些羞涩但莽撞的少女，转眼间就变成了足以对抗十二主神的强者。
她的臣服恩赐，在以极快的速度，向张晓晓靠拢。孙无情甚至怀疑，学院给她用了老虎的血清，就像冬宫对自己人做的那样。
毕竟这么高等级的恩赐强度，在温蒂尼和卡塔尔的那个时代，已经算是凤毛棱角。但不管是她还是川乌，在今天所表现出来的力量，都大大超出了计算机的预期。
没有任何犹豫，在阿瑞斯落地的瞬间，川乌的攻击再次朝他逼来。无数的光柱就仿佛不要钱一样从他身上散出，甚至都不局限于他的双手，光芒从洞穴的每一个角落被触动，能量就像是一锅熔岩一样在剧烈的燃烧，无数跳跃的光子，变成了最精纯的能量，射向了场间的阿瑞斯。
对于战神来说，阿瑞斯确实有弱点。这个弱点经过学院无数次的推敲，终于从学院中找到了最佳人选。
是的，就是川乌。
阿瑞斯的恩赐包裹着他的身体，使他减少外来的伤害并提供额外的力量。但并不意味着这种虚无缥缈的脑电波真的可以抵御所有宏观物质的攻击，它不像柳御的恩赐，可以构造出一片真实流动的粒子墙。
而川乌的攻击，来自于四面八方。
熟悉他的孙无情早已经误上了林琼露的眼睛，自己身上的战甲自动切换了模式。这个瞬间，就连“朋友”也检测不到战场上发生了什么，无数的白光在下一刻迸发，而能量的中心点，就是战无不胜的阿瑞斯。
“在学校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他那么强。”孙无情对“朋友”说道：“他才高我一年级，现在甚至都还没毕业。”
“朋友”并不知道学院内发生的故事，尤其是不知道，入学几年来，陪伴安然和曼珠的，就是那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坐着轮椅的瞎子。
但现在，他穿着假肢，自然的走到教堂的土地，一抬手，就是万丈光芒。
孙无情没见到，不代表他不存在。这一年来，不光光是他在努力。
有资格在那座塔里读书的人，享受的不仅仅是资源上的富足，还有校长和众老师对于其天赋的肯定。
川乌，是学院的太阳。
在他的恩赐之内，所有的一切，都要让位给光明。
“继续往后退，温度还在升高。”“朋友”提示着，但很快，孙无情就带着林琼露退到了上百米的一根石柱旁，但战甲上传来的热度，竟然没有丝毫减弱。
可想而知位于恩赐中心的阿瑞斯，要承受怎样的压力。
但很快，川乌便收回了他的恩赐。没有人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他当然也不例外。
只是看到半跪在不远处的阿瑞斯，他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忽然皱了皱眉，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双眼。
他是瞎子，想要出门，就只能装点假肢。但现在，他的义眼正冒着青烟，十分滚烫。
“我就知道没什么用。”川乌用手指扣下了这对义眼，但就连空洞洞的眼窝里，似乎也散发着无限光明。
第四百八十七章 教堂决战（1/5）
当川乌卸下他的两颗义眼，松手任由它落在地上时，由他和阿瑞斯两人挑起的战火，瞬间蔓延到整个洞穴内。
这是一场就连“朋友”也算不出结局的战斗，其复杂和惨烈程度，可想而知。
留给每个人的，连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光芒散尽的那一刻，川乌和阿瑞斯两人都有了短暂的脱力，没有人来得及去看这位战神的伤势，无数的天使和机器人前仆后继从洞穴内的各个角落涌出来，想要把这些人全部埋葬在这里。
下一秒，学院派来的五个人，包括杜少尊在内，发现他们成了一座孤岛。阵型被穿着白色战甲的“天使”隔开，他们每个人都有六级之上的身体素质，双手中闪耀的恩赐，各有千秋又能相互配合，在瞬间就给了学院众人极大压力。
一堵凝实的空气墙忽然出现在川乌身旁，在吴奇的掩护下，有些虚弱的川乌向后退去，他看着“天使”大军的潮水淹没了阿瑞斯的身影，后者依旧举着盾牌，没有任何动静。
川乌并不相信凭他就能杀死阿瑞斯，即使在恩赐种类上他占据上风，但实力差距摆在这里，阿瑞斯的皮肤并没有明显的烧焦痕迹，这意味着他的攻击，可能并没有奏效。
但当务之急，他们要面对的是教堂如山瀚海般的进攻。
和对阵失落绿洲不同，学院的人，教堂真的欲先杀之而后快。有“天使”举着长矛，竟然无视吴奇的恩赐，穿过了他一手控制的空气墙，把长矛刺到了川乌的面前。
这是格拉海德的恩赐，即使这名圆桌骑士长已经死在黑门山脉，不代表他的基因不能同步到其他人的身上。
教堂的秘密武器，又怎么可能会像外表那样孱弱无力？
川乌强大起精神加速往后退去，就在这时，张灵秋拎着双刀一跃向前，俯身从川乌腰腹间穿过，又猛的抬高身体把武器洞穿这名士兵的咽喉。左手虚握刀柄，四指张开，使劲向下一压，臣服的力量迫使这名士兵解除了恩赐，而位于咽喉处的刀刃，也真正刺中了他的血管。
血流如注。
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张灵秋真正把自己的恩赐做到收放自如，既能在对军之战中形成压制，也能对单体瞬间造成无法挽回的损伤。她的身体素质并非最强，但有了这个恩赐，她便有资格跻身强者之列。
这个时候，和孙无情躲在一根石柱旁的林琼露，也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张灵秋。尽管战甲包裹住了张灵秋的身体，但每次看她挥动武器，都在传达一种独特的气质。
一种，独属于她们的气质。
不知道为什么，林琼露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发烫。
对于自己的状态，很多时候，林琼露认为她自己是清楚的。包括在开学典礼上刺了孙无情一刀，也包括在逃亡的时候，独自一个人面对“无名”军团时，打心底油然而生的一种……疯狂。
是的，这是一种疯狂。
不远处的张灵秋，在压抑着这种疯狂。林琼露可以感觉得到，就连刚才阿瑞斯看见鲜血的时候，她也在这名战神身上感受到了这种疯狂。
恩赐，是上天给你的东西。
但得到，并不代表拥有。
有时候，给你取一个名字，是为了让你能够配上它。
臣服，当然就在此列。
说真的，林琼露并不希望在孙无情面前有这种感觉。这就像某种奇怪的癖好一样令人羞耻，但当一名“天使”靠近她身边时，她的右手却不自然的抬了起来。
轰！
一根粗壮的石柱毫无征兆的出现了裂缝，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间加入了战场，给这血腥的竞技场内，再添了几分混乱。
面前的“天使”瞬间被这股力量碾为齑粉。包括张灵秋在内的许多人都诧异的转移视线，他们的战甲里也有勉强可用的分析器，突然暴涨的数值，代表着另有人进入了可以与他们匹敌的境界。
这是战场内的，第二个臣服恩赐。
起名臣服，是因为这个恩赐在使用的时候，带给敌人的压力永远是自上而下。就像巨人的手掌从空中拍下，又像一颗流星精准无误的砸在地面上，带给敌人心理和物理上的压力。
但今天，这个常识屡次被打破。不仅仅是张灵秋想办法用恩赐破解了带有格拉海德能力的“天使”，林琼露迅速张开的领域，几乎要把里面所有的宏观物质整个压碎。
她的恩赐，就像作用在了分子之上。
“这样做她会不会有事？”孙无情就站在林琼露身后不远处，但没有人会注意他。幻境领域被他主动张开，“朋友”稍稍减弱了两人的连接，以免给他太大压力。
“我觉得她是不想伤害你。”“朋友”在孙无情眼前打出一行行字：“所以一直没有使出全力。”
在孙无情的注视下，林琼露似乎忘记了她旁边有孙无情这个人。而且，就算她回头去看，也不会看到他在哪里。
战场上的压力，正在激发她内心深处的疯狂。
“我有一种感觉。”孙无情利用他的幻境恩赐游走于敌人之间，手起刀落，似乎没人在意他的存在。他一边杀敌，一边和林琼露保持一定距离，尽自己所能为她保驾护航。
“看起来像一种共鸣。”“朋友”十分了解孙无情的心思：“张灵秋见过张晓晓吗？”
“朋友”并不知道发生在学院内的事，但经过它的提醒，孙无情倒是回想起了张灵秋和张晓晓初次见面的日子。
两个臣服恩赐，相互对撞的场景。
“见过，但应该没什么异常。”
“这两个人出现在这里，我不相信这是巧合。”
“我也不相信，但等我们能离开这里再说。”
话音未落，孙无情突然往前扑了过去。为了压制这两只“老虎”，教堂拿出了远程动能武器，无数的子弹朝她倾泻而来，让孙无情不得不出手。
八级的反应速度，想要救下她，不算什么难事。
“学长？”林琼露瞳孔微缩，孙无情立刻感觉都周围的恩赐力量弱了下来。几名“天使”重新操控着恩赐，海水和火焰正紧随其后。
“先走。”孙无情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拉起林琼露就往学院那边靠去。
这个时候，只有联邦，还值得信任。钟离望一手打造起的失落绿洲看起来已经分崩离析，不知道守护者们有没有预料到这一天，当执法者想要凭一己之力对抗一个国家的时候，势必要把主导权交出去。
钟离望已经用“零”换来了冬宫的帮助。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他们不用担心自己身后会出现成百上千的狂战士。既然冬宫已经在黑门山脉背叛了教堂，那他们应该就不会再深度合作。
现在，能够打赢这场战斗的，似乎只有联邦。
联邦背后是学院，学院背后是余念。
川乌他们在这里，就代表了余念的意志。
而孙无情和钟离望，一直都想着摆脱这个阴影，但可笑的是，他们却又离不开联邦的力量。
而教堂，成了两者博弈之间的牺牲品。
“集合，往他们那边靠拢。”不知道什么时候，钟离望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孙无情耳边。眼前的景色瞬间变得缓慢，就像卡顿的老旧电影，血腥味和枪炮声都远离了他们。
“然后呢？”孙无情从钟离望的语气里听出了一如既往的镇定。
尽管他看起来已经不再掌权，但这个人脑子里存的想法，不管是孙无情还是他脑海里的“朋友”，都十分感兴趣。
“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圣乔治大教堂那边。”
第四百八十八章 教堂决战（2/5）
坐在圣乔治大教堂的雅典娜，一脸阴郁。
这里是教堂主体背后的修道院二楼，如果书院院长苏不尽在这里，一定会感慨这里和书院真的有点像。
在安静这方面。
窗外微风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雅典娜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看了一眼窗外。太阳正在缓缓沉入地平线，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千百年来，或者说几十亿年来，都是这样。
而人类做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
很多人或许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不管计算机再怎么强大，效率再怎么高，最终做决定的权力，肯定还要落在人类手中。
但人类，才是限制了计算机能力的存在。
不管是哪个国家的计算机，都会告诉人类，只有给了它们自主决策权，一切的一切才会更有效率的进行。但不管是哪位永生者，或者是在记忆上历经千年的书院院长们，没有一个人敢开这个先河。
这是人类的底线，只要拥有这个权力，地球还属于他们。
但现在，雅典娜似乎觉得有些累了。
沉下去的夕阳，也带走了她所剩无几的精力。为了做好这次的作战计划，她已经不眠不休好多年了。
而今天，或者说今明两天，很多事情都会告一段落。不管谁输谁赢，总会迎来一个新的结局。
太阳还会照常升起，但不知道多少人的太阳，会就此落下。
修道院外的草地上，空无一人，寂静无声。
但空中投下的五片巨大的阴影，已经预示着战争的开始。属于教堂的五架星际级战舰已经停留在圣乔治大教堂上空。战舰的攻击范围几乎把整个英格兰岛笼罩在内。
就像之前针对林琼露的激光武器，也是在他们穿过约克郡谷地的时候，雅典娜才下令使用。那里已经算是教堂最严密的防线，现在整个地表几乎看不见多余的人，城市内部更是空空荡荡。
如果说孙无情在苏格兰都已经遇到了被搬空的城市，那英格兰的土地上就更是人迹罕至。只有教堂旁边的伦敦城还有些人气，那里每天都有数十万架飞行器起落，把教堂的意志传播到欧洲各处。
除此之外，这个世界不需要多余的人。
当然，雅典娜的存在，是必不可少的。
但正是他们这些人，才会越来越向往机器拥有自主决策权的生活。他们是牵着缰绳的人，也慢慢厌倦了牵着缰绳的日子。
雅典娜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表情从疲惫瞬间变得严肃，景色的夕阳正在从墙上落下，“伊甸园”为她打开了灯，但和外面的夕阳，便有了一条明显的分界线。
房间内，堆满了视频。
其中最中间的一个，就是位于教堂和约克郡谷地之间的地下设施的战斗。阿瑞斯、孙无情还有苏尽，都聚集在那里。
除此之外，还有数十个战场正在爆发战斗。无数的炮火就像烟花一样在她眼前炸开，甚至让雅典娜觉得，这是一场梦。
恩赐给了她过人的智慧和极强的身体素质，她甚至可以操起武器和阿瑞斯打架，这也是之前她来缓解压力的做法。甚至有时候，阿瑞斯也不能打赢她。
但随着乔治的要求，她慢慢的坐在了计算机前。作为和书院吴天成，学院孙传庭齐名的存在，她成了整个教堂的唯一智囊。
教堂可以赶走大不列颠岛上的千万人，但乔治一定要把她留下。
每一个瞬间，“伊甸园”都会给她无数的决策文件，而她盯着屏幕，双手却在不断勾选着这些方案。一道道命令顺着她的双手流淌下去，保证教堂这台巨大的军事机器得以顺利运转。
要知道，现在学院失去了孙传庭，而吴启明也暂时不为书院服务。这场战斗，教堂的效率，竟隐隐排在整个世界的前列。
大西洋的战斗并没有结束，即使兰马洛克有了新的任务，教堂也在不断向外输出军队。几十年的积淀被雅典娜投入到最凶猛的战场上，每分每秒，都有无数的生命在消逝，价值不菲的机器人和计算机，正在呈几何倍数损毁。
但这都是数据。
图像也是数据，战损也是数据，“伊甸园”告诉了她损失了多少人，死去了多少生命，消耗了多少资源，都只是一个数字。
对她来说，只有窗外的草坪，才是真实的。
“夏威夷岛的战斗超过战损线，是否补充？”就在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终于有战场传来了消息。雅典娜把目光从地底战场上移开，然后就看到了太平洋上爆发的战斗。
联邦的第二舰队位于夏威夷岛处，但现在离港的舰队正在爆发出一团又一团的火花。教堂依旧采用了海底突袭的打法，配合他们的恩赐武器，完全可以在掌握制空权的联邦手中，狠狠撕开一条裂缝。
“加。”雅典娜没有犹豫。
“继续增加，会导致英格兰岛的战力下降14.7%。”“伊甸园”不厌其烦地再次提醒。
很明显，这已经触发了二次警报。
教堂所有军事力量的掌控，已经完全从十二主神手中聚集到雅典娜身上。当然，阿尔卑斯山还是交由宙斯领导，北欧的门面已经被钟离望攻破，东欧有冬宫的存在，自然不会有任何的兵力。
于是乎，这一个小小的大不列颠岛，再次控制起了足以挑起世界大战的兵力。并不辽阔的岛屿下，是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海底。
几百年前，不列颠成为了海上的霸主，用自己的船只开辟了美洲大陆。
而几百年后的今天，这个场景，却再次出现。
代表着教堂的潜水艇和战斗机器人就像是鱼群一样出现在深海，就连联邦也没有料到教堂会有那么强大的战斗力。联邦的卫星遍布整个星球，学院甚至有能力在大不列颠岛外围再围一层空中战舰。
但是，教堂是海底的霸主。
几百年后，这个事实居然并未改变。
“继续。”雅典娜面无表情的点击了确认键，数字就像是流水一样哗啦啦的变化，更多的潜水艇驶离凯尔特海，会在四个小时候通过好望角一直增援到夏威夷。
这等同于再搬走了一部分守护教堂的军队。
打下这些疆土其实并没有实际意义，教堂很难真的打到联邦的土地上去，即使已经有无数微型机器人想方设法的要扎根于联邦的地盘，但有“朋友”在，绝非易事。
守城容易攻城难，至少在短期之内。
但不知道为什么，雅典娜敢于把所有的军队，都派离大不列颠岛。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
每分每秒，教堂和联邦，都在消耗所剩无几的资源。雅典娜和林卫正以整个世界为赌桌，不断的下注手中的筹码，而获胜的概率，早就没人能算清。
双方，已经杀红了眼。
没人知道坐在办公室的林卫有多肉痛联邦的资源，现在联邦多个城市已经停摆，他们可不像教堂做的那么绝，更何况现在欧洲的土地上也已经是叫苦连天。
看着夏威夷上的战斗，林卫苦笑着举起手中细长的棍子，往面前的联邦地图上轻轻的一划，一道红线把整个南边的城市隔开。
下一秒，这些城市的能源和计算集群，完全作为战时资源被征用。
“卡尔斯”和“朋友”稍微缓过一口气，林卫透过“朋友”的视线，看着远在大不列颠岛地底的孙无情的视野，看着出现在他旁边的钟离望，似乎都读懂了这双战甲背后的眼神。
“请老师们出手吧。”林卫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成本，一份准备好的文件一直悬浮在他的右手处，而现在，他果断的同意了这份计划。
第四百八十九章 教堂决战（3/5）
距离圣乔治大教堂约五十公里左右的地底，那个放着古罗马竞技场的地方，战斗仍然在持续。
不管是阿瑞斯还是孙无情，都不知道教堂和学院的暗中博弈。他们扔下的每一枚棋子，最终都变成了轰鸣的炮火和炸弹，把这个星球捅出一个又一个窟窿。
但这里，才是最重要的战场。
他们是无法被预测的执法者们。
正如钟离望之前所想，这个区域，现在已经聚集了数十名执法者。更多的恩赐还在路上，不排除十二主神和圆桌骑士长加入战斗，如果事态继续发展下去，这片岛屿很可能成为世界上执法者最多的地方。
执法者独特的脑电波，让“伊甸园”都有些喘不过气。它根本就没办法准确算到每一个人的行动，就算是“朋友”亲自过来也做不到。它协助着雅典娜把外围战场做的有声有色，但对于自己土地上发生的事，它只能行使监控的职责。
这场战斗，连“伊甸园”也只能做裁判。
“我们要离开这里。”钟离望带着孙无情等人，很快出现在了川乌身边。林琼露配合着杀神孙无情，沿路的所有“天使”很快败倒在他们的恩赐和刀刃下，开出了一条路。
但斩杀了这些士兵的孙无情没有半分喜悦的心情，他的目光始终盯着阿瑞斯刚才半跪的地方，挡着林琼露的身体，一直提防着从天而降的那根长矛。
“钟离先生？”虽然再次失去了义眼，但川乌似乎并不打算再恢复视力。没有眼睛的他，听觉和反应速度再次达到一个高峰，孙无情能看到，川乌的身体素质，稳稳站在七级之上。
尽管嘴上说着要帮助孙无情，但看到钟离望，学院的学生们还是保持着客气。
这毕竟是和校长林卫同等级的存在。
钟离望松开了孙无情和承万里的手，撤掉恩赐，在这个瞬间，重新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持椅人反应很快，立刻和距离钟离望不远的教堂士兵互换了位置，慌忙朝他们奔来。
“你们没有战场指挥。”孙无情果断地站了出来，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应该让我来。”
对于孙无情拥有“朋友”的这件事情，对于普通的学院学生来说始终是个秘密。但川乌却没有任何犹豫，仿佛早就知道一般，立刻深吸一口气，从队伍的后方重新站了出来。
万丈光芒，再次出现在手心之中。
没有人敢拖时间，在这种战场上，最重要的是反应速度和作战节奏。不是为了和那些超级计算机一争高下，而是为了超过那个指挥战斗的幕后人。
面对他们这支队伍，就算是雅典娜，在做决定的时候也会犹豫。就像刚才苏尽出现在阿瑞斯的长矛下一样，他们在逼着教堂往后退。
就在川乌蓄力的时候，身后的杜少尊咬紧牙关，狠了狠心，下一秒，剧烈的震动从他们身下传来。
一只巨大，泛着金属光泽的爪子，猛然从地底探了出来。这一个爪子的大小，看上去就能拍死失落绿洲的所有人。
这只巨兽，孙无情有些眼熟。
“他连这个也可以操控？”身旁的林琼露已经收回了自己的恩赐，那份疯狂继续沉默在清纯的小脸下，看着那只从地底钻出的庞然大物，惊讶道。
这只巨兽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数十名天使瞬间死在它的巨爪之下，整个洞穴因为它的到来而剧烈的震动，让所有人都站不稳，整个地壳都仿佛变成了大海上的一帆扁舟。
半年不见，这个守护着“本源”的史前巨兽，似乎又大了一圈。
不知道杜少尊用了什么办法，才会让这只岩蛇听命于他，并且还一路从中亚挖到了欧洲。
正如他所说，这个地下设施是一座倒金字塔型的结构。这意味着，越接近地表，给这只岩蛇发挥的地底空间就越多。
这是杜少尊最后的底牌，看到这只岩蛇出现的一瞬间，属于他的使命，基本就已经结束。
“它会掩护我们离开这里。”杜少尊下意识的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这只岩蛇近在咫尺的黄色双眼，眼眸里似乎堆满了灰色的污秽，看起来便有了衰老的意味。
岩蛇仿佛认得杜少尊的味道，等它整个身体完全的出现在洞穴之内，巨大的脑袋抖了抖尘土，顺便撞飞了数名“天使”，很快爬行到了杜少尊身边。
巨大的身躯几乎要填满这个洞穴，它挡在川乌等人身边，无数的武器朝它身上射去，但那泛着金属光泽的外壳，就算是穿甲弹，也只能留下一道浅浅的裂缝。
对于这只巨大的岩蛇来说，不痛不痒。它看了杜少尊一眼，缩回了半个脑袋，巨大的爪子扫过这些渺小的“天使”，完全无视了他们的恩赐，用最纯粹的物理攻击，帮川乌他们解了围。
而这个时候，失落绿洲等人重新集结完毕，他们聚集在川乌身边，一个人都不少。刚才的隔阂已经被钟离望打破，他要闯进吴奇的空气墙，后者犹豫了一会，还是选择了放行。
毕竟现在所有人都没有一个作战指挥，他们只能凭借自己的思考行动。学院给他们的命令是听从孙无情的指挥，而钟离望带着孙无情，后者看起来也心甘情愿。
“听你的，快他妈决定。我现在怕的要死。”苏尽一个箭步站了出来，云芊流和赵山客慌忙跟上，生怕他又往哪个势力的枪口上撞去。
他的出现让学院的阵型有了不小的混乱，没人看到他从哪里出来的，赵山客的恩赐让他很好的隐藏起了自己，这位书院少爷出现的时机，总是那么意外和巧妙。
他看上去真的很怕死，直接站到了林琼露旁边，借着孙无情的身体挡住刚才阿瑞斯倒地的方向，就像生怕这根长矛再次朝他射来一样。
但他的态度，代表了书院。
这件事情，他是再清楚不过的。就算他自己不清楚，别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装糊涂，所以，他还是代表了书院的态度。
“不能在这里缠斗，我们要想办法直接穿过这片区域，直接到教堂附近。”孙无情比划道：“就算有屏障，我们有破壁者。”
就在他们说话的空档，还是有“天使”不断的涌过来，孙无情一句话被打断几次，但好在，所有人都认真的听他发言。
“我们要保证时速超过八十公里，不然太慢。”川乌作为学院的领队，快速说道：“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身体素质在七级以上的都可以。”孙无情说道：“但我们有些人还达不到。”他回头看了一下缩在他旁边的苏尽和林琼露两人，如果硬要说速度的话，这两个人确实拖了后腿。
“我来。”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承万里站了出来，说道：“速度不够的，都交给我。”
“好，那现在……”孙无情刚刚想把目光投向他，万幸这位队友没有临场变卦。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他又感受到了一股危机。
阿瑞斯的长矛，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人群里刺了出来，沿路撕裂了数名“天使”，直指人群之中的川乌。
轰！
岩蛇似乎早有准备，在杜少尊的命令下，一巴掌朝长矛按了下去。
但众人还是听到了一种金属刺穿血肉的声音。
吼！
痛苦的嚎叫声在洞穴里回荡，岩蛇抬起它的爪子，众人发现阿瑞斯的长矛已经深深刺了进去，并且，上面裹挟的力量，生生把这只巨大的肉爪，刺出了一个窟窿。
杜少尊感觉心里一紧，闭着眼睛摇着头，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