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成神之路（4）
“你要知道，你这句话，我们也会听到。”“朋友”的声音也出现在悠长的时间线上，警示着这个强大却狡诈的男人。
“是的，用幻境。”孙无情没有理会“朋友”，而是点了点头，虽然他并没有说具体用的什么办法，但听钟离望的语气，对方已经猜到了大半。
这并不是很难的事情，钟离望只是确认他会了。毕竟白梦河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他十分清楚幻境恩赐可以达到什么样的效果，只是这取决于执法者，取决于他们对恩赐的理解。
而现在，钟离望发现这是时候了。
“关掉他。”钟离望把破壁者一起拉了过来，两个人背着两个人，盯着不远处和王清野对战的兰斯洛特。后者看起来被仁良的恩赐弄的十分头痛，但他的实力和他们都差不多，一时半会难分胜负。
“关掉他，我就动不了。”孙无情的双手死死扣着破壁者的双肩，如果“朋友”不在，他可能连搭着同伴双肩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发誓，只需要一瞬间，就可以达到我们想要的效果。”钟离望喘着粗气，兰斯洛特的目光其实一直专注在他身上，如果他朝前扑去，或许数种恩赐会直接落在他身上。
兰斯洛特确实是他们遇到的最强大的其实，不管是兰马洛克还是格拉海德，没有人可以像他那样把所有恩赐收归己用。在他们手中，这只会是像手枪一样的普通武器而已。
但面对兰斯洛特，就像同时面对数个执法者一般。他的恩赐强度有多强，分配给每个恩赐武器达到的效果就有多强。
这恐怕就是教堂的最终武器。
“你需要保证所有人的安全。”孙无情开出了自己的条件，看了旁边的林琼露一眼。
对于钟离望来说，带走所有人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这意味着他的负担更重，速度更慢。
这不符合他的美学。
“成交。”钟离望随后补充了一句：“仅限这次。”
“断开连接。”孙无情很快对“朋友”说道。
“他不一定有办法。”“朋友”说道：“但没有我，你动不了。幻境对这种人没有任何效果，他是活了两千年的怪物！而且如果这是一个陷阱呢？”
“是吗？”孙无情说道：“我倒觉得很有意思。”
“现在是有意思的时候？”“朋友”说道：“你不知道这里……我懂了，你一直想制衡我。”
“你也一样。”孙无情说道：“但这次我是认真的，如果钟离望的办法不奏效，我会立刻叫你回来。”
“当然，当然可以，你有这个权力。”“朋友”有些阴阳怪气，但下一秒，它很听从的断开了连接。
即使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中断了位置传输或者录音等，但对于认真执行这项规定的计算机，孙无情还算的上满意。他不知道这种自由会持续多久，但既然联邦还愿意给他这个自由，那他可要任性的用一用。
“说吧。”他对钟离望说道：“但我不保证‘朋友’会不会录音。”
“这就没办法了，可能真的会录。”钟离望似乎是真心想告诉他一个办法，他把孙无情往前拉了一段，然后在他耳边低语一阵。
孙无情听后愣了一下，现在“朋友”已经给他的大脑让开了位置，他可以使用自己熟悉的幻境，只是，面对钟离望说的事情，他有些疑惑。
“就这样？他是谁？”孙无情或许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但他不敢相信，也没有时间去相信。兰斯洛特已经把王清野逼到了死角，如果他不希望他们孤立无援，或许真要亲自上场。
“我和你一起过去。”钟离望为了打消他的顾虑，甚至把承万里和孙无情交换了一个位置，自己背着他，而把承万里交给了破壁者。
可还没等他们靠近兰斯洛特，这名骑士立刻竖起一堵铁墙挡住了王清野。双脚把坚硬的地板踏出一条裂缝，直奔钟离望而来。
即使在放慢的时间线下，兰斯洛特也表现出了堪比阿瑞斯的力量和速度。长剑携带着火焰和海水，携带着无名的力量，直奔钟离望而来。
钟离望要想利用自己的恩赐制造黑洞，就必须和对手保持一定的距离。他利用足够的能量穿越到未来的某个时刻，或许是五分钟之后，利用穿梭的虫洞消灭敌人。但如果靠敌人太近，就容易被自己的恩赐波及。
这一点，在格拉海德死之后，教堂已经有了足够的应对策略。只要派出去的人能跟上钟离望的速度，就能选择拉近或者是拉开距离。这样，他的恩赐就不再无所不能。
但这一次，钟离望把兰斯洛特交给了孙无情。后者也是在场唯一一人，可以兵不血刃地拿下这名骑士。
而事实证明，钟离望是对的。
孙无情再一次对兰斯洛特使用了恩赐，他确认他使用了，钟离望在他耳边说的那个人他相信自己完美的复刻了出来，就像给那些天使看雅典娜的影像一样，兰斯洛特应该也看到了一些东西。
然后他的动作迅速停止，就像他发起进攻那样，瞬间就停在了原地。
他很快打开了格拉海德的恩赐，免疫一切物理攻击，王清野的念力很快碰到了他的身体，但就像穿过空气一样抓不住任何东西。
兰斯洛特看到了什么。
躲在仁良身后的王清野看了孙无情和钟离望一眼，有些诧异。房间的另一边，赶来的张灵秋等人也打算出手，但兰斯洛特就像一座雕像一样，站在原地不动。
远处，管甚的战斗还在继续，震动从脚下传来，但两分钟过去了，兰斯洛特依旧不为所动。
“这样真的有用？”失去了“朋友”的控制，孙无情感觉自己随时可能会痛晕过去。
“如果你没有忘记他长什么样的话。”钟离望依旧没有松开他的恩赐。
“我希望我没有，我的记性也不好，你懂的。”孙无情气若游丝：“但他是不是……”
“应该就是你想的那样，而且我希望这件事情不会被学院知道。”钟离望似乎有些后悔：“如果‘朋友’真的把这些记录下来……我们的计划……”
“原来是这样。”孙无情眼睛越来越明亮：“原来整件事……都是失落绿洲的计划。”
“是的，兄弟，但是你不要那么大声的说出来，空气震动……”钟离望稍微弯下了腰，让孙无情更加靠近自己。两人甚至不通过通信系统对话，战甲间打开了一个小孔，趁着兰斯洛特不动的空档，孙无情彻底明白了失落绿洲的计划。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朋友’真的录音怎么办？我可控制不了那台机器。”
“留给联邦的只有两条路，如果他们知道了失落绿洲的计划，会立刻撤出这片区域。而如果他们不知道，这个计划会顺利进行。那个人，已经不在教堂了。”钟离望说道：“当然，两条路，失落绿洲都不亏。我们最终的目的是联邦，这个目的一直都没变。”
孙无情撇了撇嘴，不置可否。而下一刻，离他们十几米远外的兰斯洛克，终于有了动作。
而他的选择是，继续进攻。
沉默着的骑士做出了令人意外的选择，很多人都以为孙无情的幻境起了作用，不管怎么说，他们都让这名骑士停止了进攻。
但没想到，这个办法只坚持了不到两分钟。
兰斯洛克的长剑，再次逼近了孙无情和钟离望。
“喂，你不是说这个有用吗？”孙无情竭尽全力才使自己的声音不会被任何人听到，钟离望带着他迅速离开了原地，新的一轮战斗即将开始，孙无情已经做好了召唤“朋友”的准备。
钟离望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直接离开。”他移动到破壁者和林琼露身边，打算带着他们一起离开。这名骑士的战斗力超乎他们的想象，就连“朋友”也无法评估这种怪物的战斗力。
学院同样放弃了战斗，除了管甚，或许没人治得了兰斯洛特。当然了，如果这名骑士携带的能源用光，他也不会像现在那么厉害。
这种时候，不战反而是最好的选择，即使这样会导致他们前后都有追兵，但既然这里已经是教堂的腹地，王清野不在乎自己肩膀上多一分担子。
战场再次被迫转移，承万里也重新回到了钟离望的背上，只是失落绿洲的人再次聚在一起，虽然只有四个，但是论逃亡的本事，他们不比学院来的差。
“看来钟离望的办法没有用。”“朋友”的声音从脑海里传来，目前的国际形势没有丝毫缓和，这台计算机依旧忙活的不行：“不过你放心，我这里没有任何录音和图像，这是你的要求。”
孙无情没有回应，破壁者带着他一步步的接近教堂后的修道院。气氛越来越凝重，漆黑的天空就好像墨水组成的海洋一样压在他们的头顶，身后的古老建筑就像是中世纪的无人之城一样诡异。而声音，越来越少。
那么小的一块地方，任何一个星际级武器都有可能摧毁这片区域。但这里聚集的人，都不是能轻易死去的角色。
而这一次，他们终于在修道院的屋顶上，见到了他们想见的人。
阿瑞斯举着长矛站在草坪上，他的对面是竖着长棍的管甚，而他身后，修道院的屋顶上，或坐或站，足有十个人。
就在孙无情他们到达战场的瞬间，另一个握着权杖的女人走到屋顶，俯瞰着整个战场。
第五百一十九章 互相算计（1）
女人的权杖上有一个明显的月牙记号，这大概是他们最不想看到的东西。
没有人能想到这一刻会来得如此之快，教堂似乎根本不担心他们的修道院暴露在孙无情的双眼之下。如果这里是联邦，这次大概就像上次“无名”入侵学院一样，直接怼到了敌人脸上。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大概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连续发生了两次。
这意味着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这种事情没有可能再发生为止。
战争的天平维持了极危险的平衡，不管他最终倾斜于教堂或是联邦，他的倒塌终究都是一场灾难。
这甚至取决于在场之人的寥寥几句对话。
“欢迎。”雅典娜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响起：“不过我还能说什么呢？”
“这是入侵，没有一条联合国法律认为这次行动合法，而教堂的法律，针对这种情况，只有死刑。”兰斯洛特径直走过了阿瑞斯身边，跃上屋顶，站在了雅典娜身旁。
宙斯不在，看情况高文也不在，而这两个人，几乎就代表了教堂。
但站在他们身边，隐藏在黑暗中的那些身影，不得不令人畏惧。
他们每个人都各有各的特点，并不像那些天使那样一成不变。
他们是真正的主神和圆桌骑士长。
“教堂在一年前就已经签订了执法者国际条约。”就在这个时候，王清野大胆的站了出来，比管甚多往前半步。
这半步意味着要承担比管甚还多半分的责任。
“签署这项协议的地点已经被你们的盟友炸毁了，如果你们愿意，我们可以重新在白令海峡的影子联合国，再拟一份协议。”雅典娜就像一台真正的计算机一样，对所有事情了如指掌。她治教堂最可靠的智囊，是一个掌握伊甸园的女人。
就算是兰斯洛特和其他的圆桌骑士长，也心甘情愿的把这个位置交给她。有多大的能力就承担多大的责任，活得越久的人反而越能把这件事看得清楚。
“不管在什么情况下，违规使用人类**做实验，必然会遭受联合国的谴责。”王清野说道。
“如果你们愿意，教堂很乐意就此事，展开国际范围内的讨论。如果教堂有罪，我们很乐意承担一切责任。”雅典娜说道：“不如今晚大家先回去休息，我们再约个时间。”
场面在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这样兰斯洛特的笑声就显得尤为刺耳。这名一向严谨的骑士发出了像孩童般的窃笑，铠甲的撞击声就像一发发子弹，打在学院的人身上。
这是**裸的讽刺。
雅典娜先开的口，但听起来，她并不想跟他们继续讨论下去。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不管是教堂的秘密实验，还是联邦精心潜藏的杀人利器，都已经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至于所有的条例和协议，都建立在理智尚存的基础上。
这些都可以再议，但不是今天。
今天，教堂，修道院，只是一片单纯的杀戮场。
教堂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说废话的毛病，或许他们是在拖延时间，但联邦不是。
没有人看到王清野面具下的嘴唇动了动，但是空气里细微的震动还是敲响了战斗的警报。
这是真正的决战。
能活到这里的执法者证明了他们的强大，教堂甚至不舍得把这块地方连同他们一起炸毁。宝贵的数据是教堂的一切，只要这一仗能过去，雅典娜，相信教堂就能涅磐重生。
当然，这只是乔治在临走前交给她的其中一个任务。
迎接联邦学院和失落绿洲的第一道攻击，是一片由阿尔忒尼斯恩赐制成的子弹幕。
兰尼斯特紧随其后，他不相信这些简单的子弹就可以把他们的敌人一网打尽，尽管这些子弹真的很贵重。
但也不至于一发子弹都没有打中。
当他再次冲下修道院的房顶时，管甚和王清野都已经消失在原地。后者用念力筑成一道凝实的墙，先是阻挡了来袭的子弹，然后立刻高速向旁边移开。
而管甚，则选择了更为粗暴的方式。
他一跃而起，身上的战甲并不仅仅是摆设，从中喷出的高速气流让它在空中也能灵敏的保持方位的移动。
更重要的，是再加速。
修道院屋顶上的人也不能再安坐，他们轻轻的往空中一瞥，然后也各自离开了原地。
轰！
教堂后的修道院完全是由普通的石头打造，乔治似乎并不想玷污这些美丽而纯洁的石头，这些看似坚硬的大理石在管甚的棍子下被砸得稀烂。
修道院被砸出了一个缺口，把满是脚印的走廊暴露在夜空之下，甚至露出了走廊后的花园。
雅典娜往后轻轻一跃，然后盯着缺口下方的管甚，一言不发。阿瑞斯随即加入了战斗，一向暴戾的战神对雅典娜言听计从，让人不得不怀疑，神话里所说的，雅典娜战胜过阿瑞斯的故事，是彻头彻尾的事实。
而教堂的其他人，也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弱。
王清野刚刚躲避子弹的追踪，脚底下忽然燃烧起了凶猛的火焰。
空气里弥漫着易燃的压缩液体，仿佛是虚空之中被人打了一道响指，火焰就像是无源之水一样凭空冒出，恐怖的温度在一瞬间包裹了王清野。
这对于仁良和王清野来说，是真正的天敌。
一直守护在他身边的胖子在一瞬间放弃了使用恩赐，而是操纵着自己身下的飞行器，想办法把王清野拉离这个战场。
“赫菲斯托斯，我们一直以为你还在南美。”王清野的声音透过火焰，传到了那个有些驼背的矮小身影前。
“如果不是巨人们不在，或许我会很愿意为你们打造一座雕像。”赫菲斯托斯的声音有些沙哑，嗓子就像被火焰舔舐过的干涸地面：“当然，用的是你们自己。”
他们脚下的地面开始冒出越来越多的易燃液体，它们气化成细小的分子，成了火焰最忠实的帮凶。火焰仿佛有生命一样在草地上跳动，却不会伤及除学院和失落绿洲外的花花草草。
“他们所有人真的都在。”王清野皱眉，对身旁的仁良说道：“我们需要找到合适的执法者，张灵秋呢？找到她！”
说完这句话，王清野的念力搅动火焰。身为学院最优秀的几名执法者之一，他的恩赐越过数百米的距离，直奔赫菲斯托斯而去。
许多人都没见过教堂的火焰之神，但当他出手的时候，整个修道院的门前，都被冲天的火焰照得透亮。
但在张灵秋到来之前，有一个娇小的身影，却先出现在了王清野身后。
这让他有些紧张，但还没等他回过头，战甲就已经检测到了一股刺骨的寒冷。
他下意识地往空中一跳，仁良接住了他，王清野低头一瞥，发现对方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那些受控制的，猛烈的火焰。
把易燃物控制住，或许是控制火焰最好的办法。
飘散在空气中的液体分子，就像被一只大手握住一样，很快停止了它们的运动。
元素既然能气化，当然也能固化，能变成冰。
也就没有任何火焰。
一股奇异的力量以云芊流为中心，所有飘散在草地上空的易燃液体被凝结成细小的冰凌，然后落在了草地上。
不知道她从什么地方现身，但看样子，苏尽和赵山客还安然无恙。
书院还在，这对教堂来说，恐怕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不考虑一下合作吗？”云芊流就像复述别人的台词一样喊了出来，她抬起头看着王清野。
赫尔墨斯的虚影出现在所有人的背后，他虽然不能举着一把实体武器，但依旧能利用教堂研制的新武器对他们造成麻烦。
除了成交，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王清野和仁良重新加入了战场，在云芊流的掩护下，冰晶摧毁了火焰，而念力正直奔赫菲斯托斯而去。
下一秒，连兰斯洛特也加入了战斗。他的铠甲穿越所有的攻击，就仿佛是死去格拉海?郧鬃杂胨?嵌哉揭谎??/p>
王清野回过头，用念力把云芊流推离原地。几名执法者联合起来各显身手，但兰斯洛特在中间依旧不落下风。更别说还有赫菲斯托斯在一旁窥视，随时准备硬闯云芊流的冰霜领域。
但这场战斗不应该再僵持下去了，联邦不允许，教堂也不乐意。
下一秒，白色的光芒降临场间。但这个光芒并不属于川乌。
“我一直觉得对付这种敌人不需要这么久。”阿波罗慵懒的声音出现在赫菲斯托斯身后：“是不是你们和圆桌骑士团都退步了？”
这位光明之神的恩赐和川乌几乎一模一样，看来教堂在激光武器的研究上有突破性的成果，和这位神灵脱离不了干系。
赫菲斯托斯没有说什么，只是把进攻的位置让给了阿波罗。有云芊流在，他的进攻确实显得有些弱。
而就在这时一直躲在战场边缘的孙无情和钟离望，也收到了来自王清野的通信。
“失落绿洲，我想我们有联手的必要了。”
第五百二十章 互相算计（2）
当钟离望第一次听到王清野的声音时，他的下意识是拒绝的。丝路绿洲从来没有和联邦学院合作的打算，即使是在这种场合下，他们也各自为营。
学院有他们想达到的目的，失落绿洲也有，而且看起来两边的最终目的应该不一样。
但教堂表现出了意料之外的实力，就连钟离望也不认为教堂会留下这么多人。乔治有他自己的计划，钟离望认为他至少会带走一部分战斗力，宙斯在维持着阿尔卑斯山的战况，但这里至少还留着四五名能够战斗的十二主神和同等数量的圆桌骑士长。
这几句代表着教堂的一大部分战力，要知道，雅典娜还在维持着海外战场的稳定。教堂能在本土动用的力量所剩无几，照道理应该是这样。
“你们想做什么？”钟离望直截了当地说道：“我现在可只想离开这里。”
“打败他们，联邦才有办法把我们从这个鬼地方救出去。”王清野说道：“至少先要找到乔治，或者生擒雅典娜。”
“你们疯了，或者是在我走时候林卫疯的更厉害了。”钟离望发出一声冷笑：“在这种情况下，我看不到获胜的希望，管甚不可能是无敌的。”
“他死了我们都要死，所以我希望你的决定可以做得快一点。”王清野已经给自己注射了兴奋剂，但看起来他依旧没能在这场战斗中占上风：“但校长应该还在看着这场战斗。”
钟离望下意识地看向孙无情，对方就像是听见王清野这番话一样，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现在是“朋友”在控制他的身体，钟离望心里咯噔一声，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林卫听到了自己和孙无情的对话。但既然王清野说到了逮捕乔治，这证明他们还并不知道实情。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那个神通广大的林卫啊。
钟离望往战场上扫了一眼，冲天的火焰和刺眼的光芒淹没了一切。战场瞬息万变，偶尔还能传来管甚棍子砸碎什么的声音。
这里本应该是世界上最神圣的几处地点之一，但这难看的打架却更像是小孩子的争执。悬浮在他们头顶的星际级战舰仿佛成了摆设。如果说教堂不想毁掉他们的象征性建筑，那完全是扯淡。
钟离望更相信他们是胜券在握。
但教堂的胜利其实就是失落绿洲的胜利，关于这一点，在刚才透露给孙无情的秘密中，就已经暴露了失落绿洲最强大的几张底牌之一。
“需要我做什么？”钟离望看着赫菲斯托斯的火焰烧到了自己的战甲上，看起来并不是所有的教堂成员都知道这个秘密。
“修道院内外共三层，位于最中心的三眼清泉就是
教堂的象征。”王清野说道：“不管乔治在不在里面，毁掉它，联邦就达到了目的。”
“我先不质疑这个无聊的计划有多无聊，我只想知道你怎么去毁灭这些建筑。”
“用这个。”王清野甚至都已经感受到了钟离望的怒火，不过要不是事态严重，他也不会寻求他的帮忙。本来这个工作应该由管甚完成，但看起来他现在分身乏术。
“这是真正的小型黑洞。”王清野的念力送过来一个毫不起眼的漆黑小盒子：“触发时间是15秒，持续时间是两皮秒，它能做到的是吞噬半径一百米的球状空间……”
“现在是科普的时候吗？小孩。”钟离望握住了王清野递过来的武器，没有任何犹豫，带着他的失落，绿洲小队就往最中心的修道院冲去。
管甚似乎看了他们一眼，从废墟之中拔出他的长棍，格挡住阿瑞斯近在咫尺的攻击，然后向shoe道院的深处冲去。
被时间眷顾的钟离望所能造成的速度，快得令人难以想象。孙无情借着他的恩赐看到被管甚击飞的沉重石块在空中缓慢飞行，漫天的灰尘仿佛一幅静止的画，当他们穿过它时，留下了一个十分明显的人影。
钟离望没有抛下承万里，而孙无情也没有忘记带上林琼露。破壁者的恩赐，在这些古老的石块间毫无作用。
所以当阿瑞斯从身后扑过来的时候，这五个人都显得十分慌张。狂暴的阿瑞斯速度更甚于前，更别说他的身后还有雅典娜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名智慧女神似乎终于放弃了固守原地，她的权杖亦是他的武器，上面亮着能源核心的蓝光。她跟在阿瑞斯的身后跳下了石墙，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慌乱。
兰斯洛特往钟离望突破的方向看了一眼，唯一有动作的只是阿瑞斯和雅典娜，而兰斯洛特还需要负责维持这个战场。
王清野等人被阻拦在外，唯一闯进去的只有失落绿洲的人，当然，还有管甚。
“原来这真的只是一座普通的修道院，这里甚至连武器都没有。”令人意外的是，“朋友”的声音依然保持着清晰，孙无情都差点以为这根本就是来自他脑海中的喃喃自语。
“不然你以为会有什么？”孙孙无情拉了拉林琼露，后者正在帮助管甚一齐对抗超他们扑过来的阿瑞斯。
“声纳武器，激光，毒气，我的数据库里多达200种武器可以用于这种场景下的战斗，但现在看来，教堂并没有把它们放进修道院。”“朋友”说道：“这里本该是教堂真正的最后一道防线，不应该只有执法者……”
“啊，被你说中了你这个乌鸦嘴。”
“朋友”的废话还没说到一半，穿过重重走廊的管甚忽的停下了手中的棍子。反身再和阿瑞斯干上，雅典娜也举着权杖从身后而来，权杖换到了左手，她的右臂装着一架激光炮。
轻飘飘的长袍仿佛有生命一样卷紧了雅典娜的身体，变成了方便行动的战甲。“伊甸园”为她提供教堂最有力的支持，和孙无情相仿。
而在钟离望等人面前，一堵数米厚的高能粒子墙包裹着最中央的庭院。席卷全世界的战斗都没让这里多一分灰尘，似乎还能隐隐听见里面潺潺的流水声。
“根本不可能进去，王清野想得太简单了。”钟离望此时有些后悔，趁着管甚拦住敌人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夜空，就打算往后退。
但就在此时，管甚逼退一次阿瑞斯后，双手握长棍，按动了底端的一个按钮。他高举着自己的武器，直指苍穹。
一道十分精纯的激光从长棍顶端射出，里面的装置居然都没被管甚恐怖的力量破坏，依然尽职尽责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这表明联邦把任务推到了最终阶段。
雅典娜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但除了应战，教堂也没有别的选择。
激烈的爆炸响彻头顶，同一个瞬间，五架星际级战舰也都动了起来，幽蓝的尾端火焰就像一个个小太阳，把整个夜空照亮。
但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是孙无情，武器瞄准的方向，也不是教堂。
而是空中无数个联邦飞行器。
上百架联邦飞行器跟随管甚发出的信号，突然出现在了教堂上空。另有其它的无人机驱散了数千米高空上所有的阴云和水汽，为接下来的攻击，铺平道路。
伴随着轰炸声，就在管甚发出信号的十七秒后，一道更为恐怖的激光炮从空中垂直射下，目标就是教堂正中央的高能粒子墙。
大地在震动，说不清是计算机群运转产生对的共振，还是有其它武器也加入了战场。
这就是真正的战争。
钟离望在管甚发出信号的那一瞬间就往边缘走廊扑去。十七秒，足够他带人跑出四百多米。但当那到激光束射下教堂时，他还是感觉到了背后的灼烧感。
“联邦是真的疯了。”钟离望攥着王清野给他的武器，看着被激光炮摧毁的庭院，并没有上前的打算。
但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警报声在他们的战甲内响起，就连拥有“朋友”的孙无情也没能及时做出反应。
他们被包围了。
或许就在管甚发出信号的同时，兰斯洛特等人却选择了往中心点聚集。他们在走廊的一端围住了钟离望，而联邦学院的人，则出现在另一端。
外面的炮火不曾停歇，相比这走廊内也不会保持平静。
“我手里是一枚黑洞炸弹。”就在这时，钟离望迅速举起双手，直接了当地说道：“而且不是我自己的，是学院的人给我的。”
孙无情勉强站立身子，一只手握着林琼露的手腕，让她背对着学院王清野等人。
如果有必要，他会把她往后推。
刚才钟离望透露了一个惊天秘密，即使兰斯洛特最终还是朝他们举起武器，但那个形象应该是代表了什么。
是敌是友，现在他也说不清楚。
或许都是敌人，包括他身边的钟离望。
但下一秒，异变突生。
“冷静，各位，我们时间还够。”
林卫的声音忽然出现在钟离望耳边，他的手指也同样捏住了钟离望手中的武器，朗声说道：“放心吧，这只是我用来定位的东西，不是什么炸弹。”
他熟练的按动了这个小方块的开关，下一个瞬间，这个装置就消失在空气中。
钟离望则瞪大了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位穿着血红色长袍的老朋友。
第五百二十一章 互相算计（3）
人们很少见林卫和钟离望站在一起，钟离望离开学院的15年来，他们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
这当然不是因为无法相见，而是因为一旦相见，他们很难保证彼此的生命安全。
当两个人都在联邦学院时，学院几乎是一座无法被攻破的堡垒。但当钟离望离开的时候，堡垒就出现了一丝裂缝。
时间和空间，真的很难说明到底孰优孰劣。一旦两人决裂，最好的办法是永远分开。
或者分出生死。
但最先恐惧的，居然是钟离望。
因为无论如何，他从未想过林卫会来到现场。
执法者不会让自己亲涉险地，这是一直以来的铁律，但今天，不知道有多少人违反了这一条，甚至也包括林卫。
联邦学院的校长，利用自己的瞬移恩赐，直接来到了位于大不列颠岛南部的圣乔治大教堂。
大教堂背后的修道院，是整个教堂最秘密的地方。虽然这里并未藏着任何要紧的机密和数据，虽然乔治很多年都不住在这里，但这里千百年来，这间修道院一直被教堂的成员所守护。
这里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土地，他们身边的每一块砖，每一根草，都沐浴了千百年的神威。寻常的红衣主教，甚至都不敢在草坪上踏一脚。
但当林卫出现的那一刻，他站的里最中央的三眼清泉很近。
血红色的长袍一如既往，现在的他比之前的任何时刻都要强大。教堂能在一两周之内把卡塔尔提升到三万的等级，他作为学院名义上的最高掌权人，当然深不可测。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在场只有三个人没有被战甲遮住脸，一个是自信且强大的林卫，一个是站在自己家里的雅典娜，最后一个是连战甲都没了的林琼露。
眼神总是能透露出什么东西，所以林卫先看了钟离望一眼，然后过渡到雅典娜身上，最后落到了林琼露这里。
然后他往后退了一步，举起双手，就连他的手套用的也是染成血红色的山羊皮。
但他的示好完全没有说服力，林卫的笑容背后，是被炮火点亮的天空，以及被联邦的激光炮轰成废墟的三眼清泉。
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只有钟离望还在缓缓后退。但是林卫、教堂和学院其它人，成三角状把失落绿洲围在中间，钟离望甚至感觉身后的压力变成了实质性的墙壁，正在干扰他的动作和思想。
他的脚步，下意识地往教堂方向偏了个角度。
这个举动，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在眼里。
但下一秒，雅典娜就举着权杖站了出来。
“停火，联邦学院。”她的声音再一次的响彻整个庭院，夜空中好像有一团黑色的粒子组成了一张人脸。那是由“伊甸园”操控着赫耳墨斯的恩赐形成的虚拟影响。这里是整个教堂的中心，包括兰斯洛特的恩赐研究也在此列。
随时，可能有无数个恩赐压在林卫身上，还有他带来的这些兵。
他是学院最后的将领，既然他来到了这里，就代表着一件事的终结。
“如你所愿。”这四个字刚刚出口，夜空就重新被一种沉默所笼罩，瞬间，只剩下教堂的飞行器还在守卫教堂的夜色。
所有联邦飞行器一同停火，并且继续潜入黑暗。它们是林卫的眼线，是林卫的武器，是保持这个天平平衡的重要力量。
一声令下，万物归寂。
但紧接着，修道院的庭院内，就再没有任何人说话。林卫保持着神秘的微笑，目光回到钟离望身上，看着自己慌张的老朋友，他的笑容越发的深了。
“你进来一定会想到逃脱用的办法。”林卫放下双手说道：“现在在这里的只有教堂和我的人，而我的人听我的。所以你选择合作的只有一个，当然了，你也可以利用这个混乱离开，前提是，学院真的是为了乔治才来教堂。”
林卫每说出一个字，钟离望的身体都有些不由自主的颤抖。他并不担心林卫会杀死他，事实上，他肯定不会死在这里，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但林卫也不可能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来到教堂。
既然他来了，肯定要拿走什么。
孙无情？还是林琼露？还是承万里？
书院的人一定也在看这场戏，云芊流躲在学院等人的后面，但没有任何后退的意图。
“如果我还是要离开呢？”钟离望的声音有些沙哑，身后承万里紧紧地趴在他的背上，盯着近在咫尺的林卫。
这两个人想要联手逃跑几乎没有人能追得上，但前提是，教堂不会出手拦他们。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刚才联邦轰碎的高能粒子墙亦是钟离望的天敌，他不敢看背后的雅典娜一眼，担心自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他想不通的是，做交易的双方到底能得到什么好处？
“乔治不在这里，他帮不了你，虽然你可能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你用来说服冬宫的一定是这个理由吧。”林卫笑道：“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简单的情报，计算机就能推理出真正的结果。学院少了很多优秀的人才，你、依瞳和传庭。但不代表，只有我一个人无法找到真相。”
“我无法想象自大的联邦人会选择和教堂合作。”钟离望说道。
“这句话应该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不是吗？”林卫慢慢收敛了笑容。
在旁边的雅典娜按了一下自己的权杖，全部教堂的飞行器也都熄火，大家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疲惫和疼痛重新回到了孙无情的身上，他夹在钟离望和林卫之间，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的人生安全被其它势力支配的昨天。
这是他不能忍受的事，但现在的他，或许根本没有办法反抗这些当权者的博弈。
“联邦和教堂停火了。”“朋友”在他脑海中说道。
“我要被重新带回学院？”即使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但除了在脑海里和这台计算机对话，他似乎什么也做不了。自己的身体都是由这台计算机控制的，如果学院真的和教堂达成了某种交易，失落绿洲的所有人，或许都是被交易的对象。
“那就要看他们怎么想的了。”“朋友”说道：“但我只是一台小小的计算机……”
“你要知道我为了什么，很好，我可以告诉你，甚至再告诉教堂一遍。”就在这时，迎着钟离望的沉默，林卫往前踏了一步，继续说道：“我的使命就是为了让联邦继续存在下去，不管这需要付出什么代价，需要告诉所有人我们国家不像以前那样强大，在我这里，都不是问题……”
“乔治在哪？！”钟离望忽然回头，看向身后的雅典娜。
这声爆喝再次让场面紧张起来，雅典娜没有说话，而是立刻对“伊甸园”发了一条信息。
下一秒，一堵纯粹由石头做成的墙壁拦在了钟离望面前。他立刻松开了握着孙无情的手，一个人带着承万里瞬间出现在雅典娜身后，短距离的移动他甚至比林卫更快，但他知道，唯一能让他们出去的机会，就在教堂的身上。
但他没有碰到雅典娜的身体。
“格拉海德的恩赐，难道你忘了吗？”雅典娜说道：“我们所有人都有。”
这句话还没说完，钟离望再次瞬移到林卫身边，但后者已经半个身子走进了量子通道内，钟离望手里的武器只能在他的长袍上留下一道印子。
林卫用瞬间移动离开了这里。
创造恩赐再次活跃在教堂内，那些包围着修道院的城市再次分解重组，成为了阻挡钟离望离开的屏障。
包括那些无处不在的高能粒子墙。
但没有人能追踪到钟离望的位置。
因为他在一瞬间，短短的一秒之内，跑出了将近一公里的距离。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
没有人能看到钟离望，没有人能捕捉到他的身影，甚至就连破壁者也跟着消失在原地，他们也没有发现。
把整个大不列颠岛重新用高能粒子墙围起来需要时间，而这个时间，被钟离望偷走了。
他完全可以在教堂拦住他之前离开这里。
承万里、破壁者被他带着，他在极缓慢的时间线内化作一阵飓风，任何墙壁都拦不住他们。
“我们要现在离开，马上。”钟离望的嘴角很快渗出鲜血，这已经是他的全力，很多人都没有机会看见的全力，甚至就连教堂，也休想在这种状态下抓住他。
他能自由出入欧洲，能和黑塔诺达对话，能在联邦呼风唤雨，甚至还和东国苏不尽喝过茶。
靠的是他自己。
“那孙无情和林琼露怎么办？”破壁者忽然问了一句。
“把他们留给学院，如果教堂和我们的协议被撕破，孙无情依旧是两者争夺的对象。”钟离望说道：“他还没有成熟。”
“成熟？”破壁者诧异道：“你在说什么？还有教堂原来是失落绿洲的盟友？”
“我估计现在不是了，乔治已经离开了这里，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
“那我们怎么离开这里？”破壁者看着一堵堵被突破的铁墙。
“我不会死，放心吧。”这句话钟离望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但现在他们已经远离修道院将近五公里，已经来到了卡塔尔修筑的高大围墙那边，教堂的影响力正在减弱，即使有大量的敌人朝他靠拢，但也没有办法追上他的速度。
更重要的是，他还不会死，至少今天。
所以如果学院有任何想要的东西，那就只剩下那个男孩。
应该是这样的，因为这是悖论。未来的他给很多人传递过信息，这意味着他还能活着。
直到他看到那个娇小的黑色虚影。
第五百二十二章 互相算计（4）
钟离望是对时间恩赐了解最深的那个人，有关这个恩赐的秘密，储存在“零”最宝贵的数据库内。这台超级量子计算机在世界上虽然只是昙花一现，但它可以说是钟离望的专属医生。
他比所有人都要了解自己，所以当他看到那些黑色粒子的时候，寒毛一竖，背后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这不是赫耳墨斯，赫尔莫斯的烟更粗，他的原理是电磁波构造出的虚拟身体，但穿梭时空可不是。
他的身体会被量子化，不再感受到时间的流逝。这些量子保有着执法者的思维，以超越光的速度振动，在短时间内形成穿梭黑洞，最终顺着当前的时间线回到过去。
这些量子是难以捕捉的，除非它们决定展示自己的存在，人们才能在宏观层面上看到它。孙无情的记忆里几次看到穿越回来的钟离望，也是基于他个人的意愿。
量子化的形态很难对宏观世界产生什么作用，最多是传递一些信息，但钟离望没有意识到的事情是，这一切都是在这个世界仅有他一个执法者的前提下。
这个世界没有两个钟离望。
二十几年来，只有这么一个恩赐，可以减缓时间的流逝，甚至可以穿梭时空。钟离望对自身的研究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财富，因为没有人可以借用他的身体再研究这个恩赐。
但今天，历史终将被改写。
或者对于这名执法者来说，被改写的是未来。
“你是……谁？”钟离望停了下来，他的恩赐照常使用，所有的追兵慢得就像蜗牛，他们甚至连他的定位都捕捉不到，所以就连激光炮也不可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但就是这些无害的粒子，迫使他停了下来。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的胸口，就像一觉醒来被鬼压床的感觉，浑身开始僵硬，就像是滚烫的岩浆灌进了每一寸身体。
有人在修改他熟悉的未来。
另一个时间恩赐的拥有者。
这道黑色的身影有些较小，瘦弱，和高大的钟离望相比，就像是一只螳螂挡在了路上。
但这里不应该有螳螂，不应该有任何东西，阻挡在钟离望计划的道路上。
“我是……谁？”黑色的粒子慢慢聚集在一起，一个穿着联邦学院制服的小女孩出现在钟离望面前。她捂着自己的脑袋，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过了好一会，在这缓慢的时间线中过了好一会，她才直起身子，说了一句让钟离望打冷颤的一句话。
“你就是抢走哥哥的那个人？”
声音很稚嫩，因为眼前这个人，才刚刚十六岁。
要知道，钟离望觉醒自己恩赐的时候，都已经满十八了。
所有人都认为他天赋最高，他觉醒恩赐比林卫还早几个月，是当之无愧的学院第一。
但今天，有人打破了他的记录。
十六岁，联邦学院适应生，吴忘语，觉醒了和钟离望一模一样的恩赐。
她现在的名字是孙无情给她取的，身份证明一栏上，监护人是张晓晓。
她在法律上都已经等同于孙无情的亲人，事实上，她一直称他为哥哥。
钟离望知道她的身份，但这些不过是研究孙无情时的顺带。这个较小脆弱的女孩子根本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即使学院把她设为最年轻的适应生，他也认为这不过是为了迎合孙无情等人的感情。
她微不足道，即使在学院度过了两年时光，她甚至学会了使用武器和操纵机甲，在同龄人之中她确实是一个小天才，但所有人都知道，没成年，几乎没有执法者会提前觉醒恩赐。
这是科学，还是命运？
这一个瞬间，钟离望想到了很多很多，但他很难再改变什么。
这才是他最害怕的事。
因为他知道，这不是简简单单的操纵时间。回到过去，或者穿越未来，是这个恩赐的两种用法，但他从没有试过后一种。
这是一个悖论，如果他改变了未来，那么现在的时间线必然会绕过这个精心修改的未来，什么都不会有改变，这是计算机给他的结果。
另一方面，他自己也恐惧着穿越未来可能带来的副作用，所以他从未做过。
但吴忘语应该不是从未来过来的，因为当她选择回到这个时间点，就已经决定了她改变不了这之前发生的任何事情。
所以他更相信她来自过去。
没有人知道穿越未来会有什么样的惩罚，钟离望也不知道，他只是愣在原地，静静地看着。
“吴忘语？”他说出了她的名字，而后者点了点头。
“时间不多。”她似乎是喃喃自语，然后很快把小脑袋转向了钟离望。她的动作有些不熟练，但做的很认真：“我的时间不多，我需要把任务做完。”
“什么任务？”
“钟离望，我们该走了！”承万里掐着钟离望的脖子，努力想让他清醒一点，但后者充耳不闻，似乎对这个同样拥有时间恩赐的少女起了兴趣。
但这可是在教堂的领地上，他们在逃亡，整个”伊甸园“都在追杀他们，任何的犹豫都可能导致死亡。
”你为什么要带走他，你的目的是什么？“吴忘语忽然像换了一个人，她昂起头看着钟离望，走近他，很认真的发问。
”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钟离望就像一个慈祥的长辈一样低头反问。
”我得到了一个机会，但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吴忘语说道：”校长让我来完成一个任务，我知道他在煽动我对你的仇恨，但当我来到这里时，我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
”因为来到这里的时间很长，我想明白了很多东西。“
”有多长？“
”回到过去需要让组成我身体的量子快速移动，而回到未来，是要让量子静止，等待着未来到来。“吴忘语打了个寒颤，沉默了一会儿，她把手搭在钟离望的手上，后者忽然发现，周围的时间变得比刚才更慢了。
”那地方很黑，我感觉过了很久，但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问道：”为什么你的时间不能再慢？“
”你还能把时间……变得更慢？“钟离望咽了口唾沫，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周围的一切，觉得自己好像活在梦里。
”当然可以，因为在那个地方的时间……真的很慢，难道你没有尝试过？“吴忘语诧异道。
钟离望摇了摇头。
”您的目的，还有为什么您需要抢走我哥哥。“吴忘语没有浪费口舌，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
”哦。“钟离望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反应过来，他抬起头，才发现身后的承万里已经静止。吴忘语的恩赐没有把他包裹在内，这下，钟离望才算看清了两人的差距。
有些东西，真的不是几十年的岁月就能轻易甩开的。有些人靠努力，有些人靠天赋，钟离望两者都有。
但吴忘语，靠的是机遇。
没有人敢穿越未来，即使是钟离望也小心翼翼，但初出茅庐的吴忘语，就大胆的做到了这一点。
这和赌命没有区别，林卫应该也知道，但还是让她去试了。
她想明白的就是这一点。
对于她来说，钟离望同样也是她唯一的交流对象。在这个大不列颠岛上，在教堂的土地上，整片星空都为他们而停摆。对于正常的时间线来说，这仅仅是一个瞬间。但对于他们两人，好像可以聊到地老天荒。
”当我成为执法者的时候，我见到了余念。“钟离望缓缓开口：”我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永生者，他们活了三千多年，甚至乔治推动了教堂在欧洲的发展，他们改变了历史。但实际上，要改变历史的是我们。因为基因技术的出现，执法者才多了起来，而量子计算机是最好的催化剂。这二十年出现的执法者比三千年加起来还要多，因为永生者们想掌握恩赐的秘密。他们从‘本源’身上找到了足够多的样本，才有了我们，有了你。但这些不是慈善，至少在我看来，他们只是为了自己。“
”为了什么？“
”破解恩赐的密码，获得真正的永生。“
”他们的永生有缺陷？“
”如果没有缺陷，他们不会做这些事情。“钟离望说道：”余念想要你哥哥，想要孙无情，他的大脑能承载很多恩赐，这可能是一次突变，虽然我觉得他父母在里面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但我不在乎，我只是不想让余念得逞。整个世界快要被计算机完全取代，人类社会的基石被瓦解，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你想怎么做？“
”杀了三位永生者，把恩赐的秘密共享给所有人。“钟离望盯着吴忘语的双眼说道：“这件事必须要做，而且是现在要做，晚一天，余念就可能可以得到他想要的……”
“但你把哥哥留给了他们。”吴忘语打断了他的话，并且，慢慢的把手从钟离望的手腕移开。
从真实视域看，吴忘语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但一次时空穿梭，就彻底改变了她。
随着一句句对话过去，她变得越来越冷静，表情也越来越严肃，到最后，钟离望感觉自己从对方的双眼中，看到了被看穿的自己。
“你只是想救自己。”吴忘语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但是放心吧，为了救哥哥，我会顺带把你的愿望完成的。”
第五百二十三章 传奇陨落（1）
就在吴忘语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她的手也离开了钟离望的胳膊。
准确一点来说，那不是一个有实体的手臂，现在的吴忘语只是一群纠缠着的量子，一切都遵循着她自己的意志。
一念之间，她就可以收放自己的恩赐。
留给钟离望的时间不多了。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熟悉的恩赐似乎已经不受他的控制。在吴忘语出现之前，时间这条路上只有他一辆车在奔驰，他想开多快开多快，而不用在意是否需要给别的车让道。
但今天，他有了对手。
两个恩赐碰撞的结果，就是在同一个时间线上，流淌着不同速度的时间。
换句话说，钟离望感觉周围的时间流速，变快了。
他回到了他自己的时间线内，一只手拉着破壁者，背后背着承万里。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刚才钟离望和吴忘语的对话，仅仅过去了一瞬间。
“……回事？”承万里一句话刚刚说到一半，现在钟离望才听到下半句。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理解了吴忘语那种过分的成熟来源于何处，在那个黑暗中，想必她度过了十分漫长的时光。
那么多时间，足够她把所有事情都想清楚，也足够她把恩赐提升到和钟离望相同的水平线上。
只是，不知道获得这种力量的代价是什么。
“教堂的人来了！”就在钟离望愣神的功夫，破壁者忽然叫道：“他们怎么会那么快？！”
钟离望猛然抬头一看，心底里的预想变成了现实，周围的时间流速在加快，甚至完全不受钟离望的控制。
或者说，是他的时间在变慢。
没有人能够影响整个宇宙的时间流逝，时间恩赐只是把执法者短暂的从三维世界移开，沿着四维世界上的时间维度移动。他们影响的不是世界，仅仅是他们自己。
而现在，吴忘语看起来把这片狭小的空间都踢到了四维之上。
他们都落入了时间的殿堂。
“我们要离开，现在外面的时间更快。”钟离望重振精神，他意识到这一次是他的时间不多了：“但只要离开这里，就可以。”
他紧咬牙关，恩赐在他的催动下重新被激发。他还不清楚吴忘语的实力，但现在看来，普通的恩赐强度完全不能衡量他们这种恩赐的强弱。对方对时间的理解比他更深，调整时间流逝就像是轻轻拨动钟表，只不过钟离望花了二十年把自己从秒针提高到分针，现在他却发现吴忘语能拨动时针。
这才是最可怕的事。
两个恩赐撞在了一起，钟离望带着两人继续往前奔跑，他们路过了代表着吴忘语的虚影，后者除了使用恩赐，没有任何办法阻止他们的脚步。
所以只要冲出她的恩赐范围，钟离望就能重获自由，没有人再能拦住他，整个世界都没有。
因为吴忘语的关系，教堂的追兵很快追了上来。而最先到达这里的，除了教堂的电磁炮，还有被他们研究透彻的恩赐。
这些恩赐本质上是携带着信息的电磁波，它们重新把粒子组合在一起，其名为：创造。
新的铁墙在他们周围生成，就像是一夜直接拔地而起的热带雨林，拦在了钟离望三人周围。
铁墙甚至怼到了钟离望的面前。
“我来走会慢一点，但我会尽量快。”破壁者四下看了一眼，留给他们的缝隙不多，甚至连头顶都已经覆盖上了一层金属或是其他的物质。金属元素是是教堂能获得的最多的东西，这些并不能的阻止破壁者，但好歹能拖慢他们的脚步。如果再这么下去，天知道他们还会拿出什么来。
“我会再加快一点速度。”承万里同样咬紧牙关。
这一刻，时间就是生命。钟离望迎来了他人生最大的敌人，恩赐受阻，现在是破壁者和承万里在帮他争取时间。
钟离望点了点头，面对着阻拦他们的铁墙，他终于示弱。专心于对抗吴忘语，而把前进的目标，交给了他最信任的破壁者。
他们潜入了铁墙。
这里依旧属于吴忘语的恩赐领域，大概几十米的范围，但他们却走的如此缓慢，就像是一个老人在跑道上奔跑，喘着粗气。
钟离望从未遇到过对手，而他的敌人也从未轻视过他的恩赐，他们都不敢碰他，因为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执法者，只要未来的他还存在，现在的他就不会死。
这是一个悖论。
而只有悖论，才能打破悖论。
吴忘语看着钟离望等人消失在铁墙后的背影，想起了林卫给她的教育，想起她因为过度的使用恩赐而昏迷过去的日子。就在孙无情离开的短短一年，她不仅获得了进入时间殿堂的资格，还进行了一次通向未来的时间穿梭。
而这一次，彻底的改变了她的人生。
她站在原地，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孙无情一面。
甚至，她还想不想见。
当钟离望消失在她面前的时候，教堂的恩赐用铁块把这里都包围了起来，吴忘语的视野开始变得黑暗，就像她穿梭时空时一样。
量子化的身体感觉不到温度，但她现在感觉很冷。
她要回去，任务已经完成，只要她心念一动，就可以从这里回到过去，回到半个月前的联邦学院。
而从这一刻开始，未来将会被她这个举动改变。
没错，如果这个世界上仅有一个钟离望，确实是这样。
但现在，多了一个吴忘语。
未来变了，从这个时间点开始。
下一个瞬间，黑色的虚影消失，吴忘语离开了原地。
在正常的时间线上，她的出现仅仅是短短的一刹那。
一个小小影子，改变了整个世界的未来。
首当其冲的，是钟离望的命运。
当他在铁墙之内的时候，完全没想到会发生什么。
“我们很快就要出去了。”他对破壁者和承万里说道：“她的恩赐强度在减弱，我们在远离她的领域。”
“她到底是谁？”承万里也看到了这个虚影，却没有时间了解详情。
而破壁者却咬紧嘴唇，一言不发。
“是学院的人，是学院的一名适应生。”钟离望感觉汗水渗进了自己的脖颈：“我没想到，林卫把我的恩赐复制到了她身上，更没想到这个会成功。在这之前，没有人知道她是谁，原本只是一个无名之辈。”
“一个无名之辈，怎么可能拥有时间恩赐？”承万里说道：“这不可能是巧合。”
“我不知道，我当然也不相信是巧合。”钟离望说道：“但他们肯定研究出了行之有效的方案，不管是基因手术或者是心理暗示。他们有我的资料，我的大脑结构储存在联邦的数据库里，他们肯定是想到了办法。”
“这个恩赐多了，会出乱子。”承万里说道：“人们如果掌握了时空穿梭的技术……”
“我知道，我知道。”钟离望说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呼……破壁？还有多远？”
钟离望看向身边的破壁者，两人都穿着漆黑的战甲，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现在他们正在教堂创造出来的铁墙内穿梭，金属粒子十分听话地绕开了他们的身体，就像水流一样。
这是破壁者的恩赐，钟离望一直依赖着他。也曾经因为破壁者，他改变过过去。回到七年前，利用“无名”从学院抢下了几名执法者，其中就有破壁者。
有他在，很多计划得以实施，也铸就了今天的失落绿洲。
这个看似弱小的执法者组织，却成功挑起了一场蔓延世界的战火。
就连现在，钟离望想要逃离这个地方，首先选择的，也是承万里和破壁者。带着他们两个，逃出教堂应该很轻松。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发现破壁者的手有些颤抖。
现在几乎已经离开了吴忘语的恩赐领域，只需要再过一秒，他们就能重新获得时间的垂青，重新穿越大不列颠岛，逃离这里，回到失落绿洲的秘密基地。
是的，钟离望现在只是想着活命，但那又如何，只有活着，才能继续他接下来的计划。
但这些，都在下一秒被打断了。
不知道为什么，破壁者松开了握着钟离望和承万里的手。
这一刻，阴阳相隔。
钟离望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抓住破壁者，但他还未从吴忘语的时间恩赐中脱离开来，反倒是离开了钟离望，破壁者位于的时间线，流速比他要快。
更重要的是，失去了他的恩赐，包裹着他们两人的，就是坚硬无比的金属。
没有人类可以打破包裹着全身的金属，没有地方借力，管甚也不会尝试。
而钟离望，眼睁睁的看着这些金属粒子挤进了自己的身体，铁粒撑破了他的战甲，他甚至已经不能再看到破壁者的身影。
死亡，忽如其来。
而这一次，不再有任何意外。
钟离望可以抵挡来袭的子弹和榴弹炮，一个国家都追踪不到他的身影。
除了最可信之人的背叛。
他张大了嘴巴，身体里却被铁块撑满。
而另一边，破壁者也走出了这片铁墙覆盖的区域。他回头看了一眼，一切都静悄悄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教堂正在收缩兵力，聚集于此。这一刻，他的头顶仿佛流淌着整片银河，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有资格享受。
他杀了钟离望。
“做得好。”林卫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红色的长袍拖到了草地上，就站在破壁者的旁边，和他一起欣赏这个平平无奇的铁墙。
第五百二十四章 传奇陨落（2）
从钟离望离开到死亡，大概只过去了不到十分钟。
他死在离教堂修道院七八公里远的地方，而这个时候，孙无情和林琼露被抛下，两个人站在修道院内部，面对着所有人。
林琼露紧紧的靠在孙无情身边，这个跟随着他从联邦逃出的女孩子，经过整整一年的风霜洗礼，却依然顶不住这种压力。
她累了，先是被教堂的激光炮摧毁了战甲，然后又持续不断的使用恩赐。很多人都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因为他们还不想杀孙无情。
即使钟离望不说，很多人都已经明白了孙无情对各方势力的珍贵程度。可以说他是除钟离望之外代表命运的化身，只可惜，他代表的或许不是自己的命运。
人们争夺他，是为了分食他。
孙无情不是什么命运，他只是一盘诱人的美食，仅此而已。
庇护着他的失落绿洲已经离开，他还不知道钟离望已经死去。在这七八分钟的时间里，他能做的，只是看着眼前的所有人，林卫离开后，他们几乎是大眼瞪小眼。
但他的脑海可不平静。
“钟离望逃了，教堂和我们肯定有合作。”“朋友”依旧尽职尽责的提供帮助，只是事情进展的太快，它反倒成了后知后觉的那一位。
今晚，是所有人抖露出底牌的一夜。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十几年来的布置，或许都是为了这一天。
林卫已经离开了原地，孙无情也并不知道，还有几分钟，钟离望就会死于破壁者的叛变下。
当务之急，是保住他们两个人的命。
“回去吧……学院已经占了上风。”“朋友”很快对孙无情说道：“抵抗对你们都不好。”
“我都逃到这里了，你和我说回学院？”孙无情眨了眨眼，没有留恋钟离望离开的方向，转而看向雅典娜和王清野，然后对“朋友”说道：“断开连接。”
“随便你，但我觉得如果你死不掉，我们还会在学院见面。”“朋友”似乎是叹了口气，电子音在下一秒变得断断续续：“如你所愿。”
它消失在孙无情的脑海里，疼痛再一次回到了他的身上。但他感觉眼前的敌人带给他的压力更重，以教堂为首的主神和圆桌骑士团几乎没有任何伤亡，想要弄死孙无情两人，简直是轻轻松松。
更关键的问题是，原先被认为是合作的联邦学院，现在成了教堂的盟友。
在黑门山脉，王清野等人的战斗不可谓不卖力，学院甚至杀了一名十二主神，但就在进攻教堂大本营的那一刻，他们却握手言和。
而把失落绿洲，变成了他们共同的敌人。
也就是说，原本说好的威慑，说好的推翻教堂，一直都是一句空话。
孙无情想起了刚才钟离望对他说的话，就在刚才，面对兰斯洛特的时候，钟离望背着“朋友”，告诉了孙无情一个秘密。
对兰斯洛特施展幻境，让他看到一个人。
这个人他见过，就在阿什隆市，破壁者让他戴上虚拟设备，在失落绿洲这个游戏里看到的，三个人之一。
三个人，分别是钟离望，t，还有一个老人。
老人很老，比孙无情见过的所有人都要老，他甚至回想起了自己在木伊那克地底见到的“本源”，那张木乃伊一样的脸，就是如此的老迈。
如果说一个老人的影像能影响一名强大的圆桌骑士长，如果说还有一个老人有资格做失落绿洲的守护者，孙无情只想到一个名字。
是乔治。
教堂的掌权者，世界上三名永生者之一，不死的圣乔治，居然是失落绿洲的人。
在孙无情第一天加入失落绿洲的时候，钟离望就告诉了他这个组织的最终计划，这一年以来，所有失落绿洲的人都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尽管现在人心溃散，但钟离望始终坚信他们离目标越来越近。
孙无情也是那么认为，直到联邦的所作所为，把钟离望的一切打算都推翻，孙无情甚至不知道钟离望的命运。
而且，这也和他无关。
“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王清野走上前，头顶的天空一片安静，就好像什么战斗都没发生过一样：“我们会带走他们。”
这个阴谋变得更明显了，孙无情攥紧双手，王清野的这句话彻底把失落绿洲的命运决定，或者说，孙无情和林琼露的命运。
他对染不懂联邦兜兜转转想要得到他的原因是什么，或许是自己掌握两种恩赐的大脑，或许是能无限进步的身体，或者两者都有，但无论如何，自己的命运算是定了。
从恢复记忆到现在，三年了。
一年熟悉，一年上学，还有一年奔波于自己的命运。
这个时代，所有人都能活够一百岁甚至是两百岁，但孙无情的生命，看起来只有三年。
就算他再怎么挣扎，也无法逃过那些强大的量子计算机们的算计。更无法和坐在金字塔顶端的掌权者们争斗。
他只是一个小虾米，一直都是。不管别人给予了他什么，当他们想要收回去时，就算挑起战争也好，也要达到他们的目的。
不远处，雅典娜面对王清野，居然笑着点了点头。
教堂的最高掌权者是失落绿洲的人，雅典娜也应该是失落绿洲的人。但如果她做出那样的选择，孙无情认为这已经是一种背叛。
只不过不是雅典娜背叛教堂，而是乔治背叛失落绿洲。
不知道钟离望在十五年前和他达成了怎样的共识，但从结果上看，他是失败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未来的钟离望没有把这个失败传递给过去的他。但或许这个谜团，轮不到孙无情来解了。
雅典娜收回了手中的权杖，往后退了一步，和兰斯洛特站在一起。
王清野彻底的放下了心，他的目光落在孙无情身上，连带着管甚和所有学院的老师，都紧紧盯着孙无情。
因为后者看起来，还没有完全的放弃抵抗。
“朋友”已经被他赶出了脑海，王清野收到了这条消息，这说明他依旧不想臣服于联邦。
而如果他还想要反抗，除了支走朋友，还需要他自己的恩赐。
虽然说现在的孙无情，连站直身体都无法做到。但他始终是站着，没有倒下来。
王清野甚至觉得这出乎了他的意料。
就在这个时候，管甚的目光稍稍偏离，看向了孙无情所在的真实方位。
他已经使用了他的恩赐，但根本满不住在场的任何一人。无论是伊甸园还是联邦学院，都有各自的办法破除这个恩赐。
正如同管甚所说，孙无情把这个恩赐用的太简单了。如果仅仅是为了隐藏踪迹，赵山客比他好用百倍。
但就在管甚偏离目光的那一刻，他看到的并不是孙无情，而是另一个他很熟悉的人。
管二，像他一样握着一根棍子，站在草地上。
周围的人忽然像空气一样消失了，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管甚和管二，两个人都握着一根棍子站在草坪上，像极了当年在学院城堡内的那场战斗。
管甚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一句话。
直到这个时候了，孙无情还不肯放弃。即使他能逃过这些人的追踪，也不可能再逃出这个大陆。
他已经失去了任何逃亡的手段，没有飞船，没有恩赐，他最后的结局，或许就像白梦河一样，用幻境麻痹自己，然后走向死亡。
而同一时刻，王清野也看到了他的恩赐。
果不其然，孙无情为他准备的，正是张晓晓。
那次晚会的所有细节都被他看在眼里，或许他也知道了他们俩之间的一些故事。
但王清野很清楚，张晓晓不可能在这里，这是一个再虚假不过的幻象，他很清楚。
只是，连他的脚步也缓了下来。
而在两位老师身后，张灵秋则看到了秦楚安的身影。那个自信的男孩西装革履，在走廊上和张灵秋相遇。
这些都是孙无情的记忆，现在，他把它们都丢了出来。
教堂并没有阻止这一切，雅典娜只是静静的看着，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如果联邦真的和教堂合作，那么从一开始，从秦楚安接到调离命令的时候，你们就已经合作了。”孙无情的声音并不响亮的在四周响起，他很疲惫，甚至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如果不是为了想要救他，我不会碰巧走在学院城堡的庭院内，也不会被带出联邦。这一切环环相扣，直到今天，才是所有的阴谋。”
“他没有死，你和我们回去，我带你见他。”王清野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对孙无情说出事实。
虽然上面交代给他的任务，是和钟离望一样，挑起他的怒火。
但既然他就要被抓回联邦，他们有的是时间把他的潜力挖掘干净，不急于这一时。
但这一次，孙无情选择了完全相反的道路。
“不用了，和他说一声，我一直把他当兄弟。”
孙无情冰冷的话语刚过，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把他们笼罩在内。充满破绽的幻境在下一秒变成了极逼真的场景。王清野看到雅典娜和阿瑞斯重新提起武器，朝他们奔来。
和白梦河一样，有些人即使知道自己要死，也要保存最后的尊严。
第五百二十五章 传奇陨落（3）
所有人的眼中都出现了幻境，这一次，不再是针对某一个人而设计的画面，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乱斗。
王清野看到了阿瑞斯重新举起长矛冲了过来，矛尖几乎要压到他的脸上。即使他知道这是幻象，恩赐也不受控制的被激发出来。
在此时此刻，这种场合下，学院和教堂双方都紧绷着一根弦，任何人再使用恩赐无异于擦枪走火。
很快，更多的恩赐重新出现在这个草坪上。看来还有更多的人中了孙无情的雕虫小技，但现在，没有人去纠结这是否是幻象，或许对手真的想把他们至于死地，毕竟联邦都能出尔反尔，教堂也可以。
“后撤，所有人后撤！”王清野打开了队伍的通信系统，身上的战甲给他自己扎了一针，眼前的幻象有点动摇，计算机给他标识出了其他人的位置。
除了管甚，很多人都偏移了他们站立的地方。那根长棍还在原地巍然不动，管甚的集中力足以让他看破任何幻象，他用自己的身体感知敌人，到目前为止，阿瑞斯的长矛还没有真的怼到他脸上。
但也快了。
现实中，雅典娜迅速的向后退，她似乎受幻境的影响较小，“伊甸园”甚至用刺激她大脑的方式迫使她看到真实的场景。林琼露正带着孙无情往外走，即使他们走的很忙，但方向没有错。
兰斯洛特也没有任何动作，他回过头看了雅典娜一眼，后者对他点点头，也向后退了一步。
但他们身后的所有骑士长和能作战的十二主神，都往前走了一步。
风云再起，真实的恩赐和孙无情的幻象混在一起，都在往联邦学院身上靠去。
王清野的战甲首先收到了这个消息，一股寒意涌上心头，念力恩赐笼罩了他身边的所有人。但他没有尝试进攻，而是也谨慎地后退一步，按住了学院的其他人。
仁良悬浮在他身后，黑洞保护了所有人。但现在他们看到的东西模棱两可，但赫菲斯托斯的火焰倒像是真的烧到了他们的脚边。
教堂似乎真的想开战。
之所以用的似乎，是因为他们没有时间确认教堂是不是真的想反悔。
学院必须要在他们死之前做出反击，念力和黑洞能守护他们一时，但这里始终是教堂的地盘。如果不是林卫和他们暗中有合作，是绝无可能把失落绿洲诱惑进这个陷阱。但如果现在教堂反悔，他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如果学院想逃的话，毁灭的过程只会更轻松。正是因为他们离教堂那么近，敌人才不敢把这里轰成碎片。
他们不能逃，但如果教堂再往前一步，他们也只能应战。
然后，雅典娜再次点了点头。
赫菲斯托斯，阿瑞斯，阿波罗，兰马洛克，杰兰特和鲍亚斯，各持着自己的恩赐，朝联邦学院的人冲去。
这一次，轮到正在逃亡的孙无情惊讶了。
他看到雅典娜点了点头，跟着兰斯洛特往后退了一步，但是剩下的教堂成员全都往前冲去。
教堂的无人机也随之启动，整片空间都嗡嗡作响，好像一双巨手把他们紧紧地握在掌心。
但他们的目标并不是准备逃跑的孙无情。
而真的是教堂等人。
雅典娜居然是认真的。
“教堂对联邦出手了。”孙无情下意识地对林琼露说道：“这里是他们的主场，他们不会输。”
虽然教堂的其他成员好像对他的恩赐没有任何反应，但既然雅典娜的目标不是他，孙无情也暂时放下了心。
“呃。。我们去哪？”
林琼露感觉自己有些腿软，不是因为身上的孙无情有点重，而是当她抬起头，在面对修道院外的那些由金属组成的城市，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无力感。
孙无情原本已经把林琼露往学院那边推了几步，但她还是跟上了。孙无情现在根本跑不动，甚至都没有力气把恩赐用在她的身上。
“你回去吧，教堂的目标不是你，联邦会欢迎你重新回到学院。”孙无情苦笑着，一只手正欲用力，把林琼露推开。
但这女孩的倔强性格似乎又犯了，她气得嘟起了嘴，狠狠的把孙无情拉到自己旁边。现在她是有力气的那一个，没有“朋友”，孙无情除了能用一点雕虫小技挑拨离间之外，做不到任何事情。
阿瑞斯把他伤得可重，他原本还指望着钟离望的恩赐能够保护他们离开这座岛，却没想到当林卫出来的时候，他跑得比谁都快。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还有不到三分钟，钟离望就会死于破壁者之手。他的妹妹出现在8公里外的草坪上，遥望着这里的他。
但钟离望好歹有承万里，有破壁者，两个人都是逃跑的能手，一个重伤垂死的孙无情，就算没有人拦住他，他也离不开大不列颠岛。
空中重新燃起战火，孙无情没想到自己的挣扎之举还是成功让教堂和学院打了起来。但摆在他面前的，依然是一条不通的死路。
这个夜晚如此漫长，他经历过很多类似的夜晚，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绝望。
现在，他举目无亲。
“管甚，校长有预备计划吗？”就在这时，王清野低声问了管甚一句。他们所在的位置，“朋友”无法提供帮助。战斗重新打响，却不遵循王清野他们的意志。
也不知道林卫知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孙无情看上去把“朋友”赶出了他自己的脑海。联邦失去了他们最可靠的耳目，或许会乱了阵脚。
但他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因为如果他是校长，是掌握卡尔斯甚至控制朋友的人，应该不会允许孙无情凭借自己的意志，就把这么重要的数据拒之门外。
但他没有把这个疑惑说出来。
“我把他们两个带回来，你想办法把我们带出去。”管甚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真的看到教堂的人正在往他们这边扑来。如果管甚不想做困兽之斗，就只能率先出手。
有这句话做保证，王清野便放下了心。
要知道面对恩赐强度超过三万的对手，管甚都能一棍拿下，更别说这两个受伤的孩子了。
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教堂，联邦学院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半，只要把孙无情等人抓回学院，这次战斗的目的就达到了。
但现在看来，教堂并不希望他们成功的太轻松。
阿瑞斯的长矛被管甚一棍扫开，阿波罗的激光甚至瞄不准他飘忽不定的身影。孙无情的恩赐还在持续，他看到管二举着棍子朝他扑来，但管甚不为所动。
为了获得这个强大的力量，他抛弃的东西比所有人想象的都多。
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孙无情旁边。
但还没等他举起长棍把两人敲晕，一股巨大的压力自上而下，想让他跪倒在地。
这种力量他再熟悉不过，但令他惊讶的是，林琼露表现出来的实力，比之前又上了一个台阶。
“让开。”管甚不为所动，重新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只要他轻轻一敲，两个人都会昏倒在地。
只不过，跟随着他的动作，臣服带来的压力剧增。林琼露并未因为管甚的强大而心惊胆寒，反而是不要命的，继续输出她的恩赐。
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再怎么拼命，也不可能用恩赐逼管剩就范。
但用命可以。
只要她全力输出恩赐，这股力量就会像喷泉一样直冲它的大脑，最终摧毁她的脑组织。就像一辆失控的车，猛踩油门直到发动机过载。
学院什么也得不到。
而正如她所预料的，管甚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往后退了一步。
“你没必要这样做，学院并不会伤害他。”管甚很难得的出言相劝。
“我不知道，但看起来他不想跟你回去。”林琼露紧要牙关，转过身面对管甚。她也不会说放过孙无情她就跟学院走这种话，如果不是以死相逼，他们两个人早就被管甚抓走了。
“他不跟学院回去，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地方能容下他？”
林琼露痛苦的摇了摇头，保持这种力量让她很疲惫，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她又回过头，看见孙无情还待在自己身边。于是便放下心来，维持着自己的恩赐。
但她忽然感觉右眼有些难受，似乎有一个小虫子在他的眼皮里跳来跳去。她想起了t对她做的事情，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管甚就消失在了原地。
一声叹息在身后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个重物倒地的声音。
林琼露慌忙转身，他发现这个世界忽然有些不一样了。
比如，孙无情刚才明明还在这里。
就在刚才，一回头的功夫。
人呢？
林琼露眼前的迷雾被吹散，她看到孙无情倒在地上，就离自己十几步远。管甚对他脑袋敲了一棍子，但在最后关头，他还是躲开了自己的要害。人没有被敲晕，只是趴在地上喘着气，就像一只将死的狗。
“不！”
林琼露像是发了狂一般把恩赐对准了管甚，但右眼的跳动越发剧烈，她感觉好像有一把锥子，直接从自己的眼窝，钉进了他的大脑。
一口鲜血喷出，她也倒在了地上。
第五百二十六章 传奇陨落（4）
不知道为什么，t在林琼露身上种下的机关起了作用。她不仅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身体还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一样，动弹不得。
这个小装置用电流麻痹了她的脑神经，让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虽然她记得当时t说的是，如果她再尝试用恩赐保护别人，自己就会失去所有力量。但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很难客观的决定装置启动的时机。
而现在她终于明白，或许t早就猜到了她会牺牲自己救别人，而且那个人还是孙无情。
这下，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管甚走到孙无情身边，而身后的教堂追兵，毫无阻拦的冲了上来。
这十几米的距离是孙无情挣扎出来的距离，但这让他们连彼此最后的声音都听不到，林琼露感觉自己要晕过去，身体颤抖着，但无法动弹。
“你把她……怎么了？”孙无情听到林琼露倒地的声音，慢慢回过头，但是后脑被管甚敲到的地方钻心的疼。他身上已经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但管甚的攻击还是疼的让他快昏过去。
“我没有碰她。”管甚一只手拉着孙无情的手臂，像拉小鸡一样把他拉了起来。但孙无情还未完全昏过去，他唯一剩下的念头，是转过身子看到十几米外倒地的林琼露。
但很快，还没等管甚再把孙无情敲晕，教堂的人又围了上来。
而这一次，明显来者不善。
骑士长们没有说话，兰马洛克和阿瑞斯率先冲向了管甚。
咚！
孙无情听到了震耳欲聋的一声脆响，被声音波及的他就仿佛是被一柄重锤砸中，险些真的晕了过去。
但管甚的目标，是阿瑞斯。
短距离内，他的移动速度根本没人看得清，阿瑞斯甚至来不及启动格拉海德的恩赐，就被管甚的武器砸中了胸腔。
他的战甲是中世纪的款式，正中央的胸甲被一股大力砸得凹陷下去，剩下的力道则蔓延到了阿瑞斯的全身。
对方没有飞出去，只是举起长矛的手瞬间就软了下来，然后，没有任何挣扎的倒在了草地上。
教堂最强大的战神，他遍布身体周围的空气甚至在管甚的长棍上留下了灼烧的痕迹，但他没能阻挡从那个瘦小身体里传来的巨大力量。
这里是教堂的地盘，他或许不会当场死亡，但瞬间就丧失了战斗力。
而孙无情也听到管甚喘了一口气。
剩下的骑士长和十二主神继续往前扑来，火焰和激光吞噬了这两个穿着漆黑战甲的男人。管甚在这个攻击的间隙间往王清野那处投去一瞥，后者似乎还没有主意，但已经带着少的可怜的人往他这边靠近。
夜空中也起了变化，联邦的飞行器正悍不畏死的往教堂的凌空冲来。他们的星际级战舰正在往空中倾泻弹药，甚至把战火蔓延到了联邦的领地。
双方都在不顾一切的违反国际法，触碰这个世界最禁忌的边界。这场战争刚刚才因为林卫等人的摊牌而停歇，但转眼间，继续战斗的指令又传递到了这些计算机身上。
似乎是雅典娜先下的命令。
王清野十分想不通，教堂和学院确实有交易，不然秦楚安这种重要的棋子不会作为交易对象前往阿什隆市，也就不会有后续的各项准备和工作。
教堂拿到的是秦楚安的全套dna，以及入套的孙无情和钟离望。现在钟离望已经中计，这也是教堂许诺的东西。
但当只剩下孙无情和林琼露时，教堂看起来临时改变了主意。
巨大的联邦战舰正在尝试冲破教堂的封锁，情况有变，他们也只能采用b计划。但五架星际级飞行器似乎就是为了这一刻做准备，教堂修道院被它们保护在正中央，操控它们的，正是“伊甸园”。
两台计算机，终于在物理层面上碰撞在了一起。
无数精妙的操作消耗了海量的计算力，大半个联邦城市都陷入了瘫痪当中，更别说现在的欧洲，早就是水深火热。无数普通民众正打算渡过英吉利海峡，来找教堂讨个公道。
但距离黑门山脉的战役仅仅过去了一周，这是失落绿洲第一天进攻教堂，似乎也是最后一天。
今天快要过完了。
或许学院很快回来接他们，但在此之前，管甚和王清野只能靠自己。
“仁良，你保护张灵秋他们，我殿后，你们增援管甚。”
王清野说完这句话，念力再次蔓延到几百米开外，无数的无人机被这股力量摧毁。仁良操控着他的飞行器，为张灵秋拦下了来袭的子弹，而后者，则带着臣服恩赐朝教堂的人压去。
重伤的川乌和李建成他们躲在后面，被王清野保护着。高耸的植物为他们遮挡了一些攻击，但教堂很快就能攻破。
情况十分不妙。
“我没想到最后是你来抓我……老师。”孙无情被管甚捞到了背上，对方的战甲把自己固定住。虽然光是他起步的加速度都可以把他的五脏六腑甩出来，但这也是唯一和他对话的最好契机。
“你惹了好大的麻烦，我记得我没有教过你这个。”管甚很认真的应对面前的敌人，他的表情不像王清野那样犹豫，也不会把目光投向雅典娜。他的任务就是战斗，获得胜利。曾经这是他保护家人的手段，但现在，这是他唯一的手段。
“我不知道，但我不想回去。”孙无情看着管甚和他们的战斗，发现他已经十分疲惫。联邦的人或许还有十几分钟才能把物资送到这里，但从现在的情况看，就算联邦能派人来救，两个超级大国也会拼个你死我活。
“这件事我决定不了。”管甚似乎不想分心，阿波罗和赫菲斯托斯都已经使用了格拉海德的恩赐，管甚的攻击对他们无效，但他们却能轻松封死管甚的退路，至少把他和王清野分开。
只需要几分钟，学院的执法者就会被教堂的军队淹没。
这次，是真正的军队了。
但下一秒，管甚的动作有了一丝停顿。
因为他听到了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
“但我可以，哥哥。”管二趴在管甚的背上，对着他的耳朵说道：“我自己来决定自己。”
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孙无情解开了自己的战甲，从管甚背后摔了下来。后者正加速朝兰马洛克扑去，就这样，孙无情摔在了离他十几米的地方。
“苏尽！”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朝夜空中大喊，而令人意外的是，在这个管甚和教堂战场中央，孙无情居然真的听到了对方的回应。
“不愿意回学院，但愿意来书院？”
苏尽调皮的声音没有任何紧张，就像是一个柔弱的书生附身在他耳边，轻轻地问了一句。
“至少你们那边没有想要我命的老不死。”孙无情维持着他的恩赐，又补充了一句：“附加条件，带走她。”
“我自己都不保证我们能跑出去。”赵山客带着苏尽出现在孙无情身边，这名书院少爷的手里，拿着一把小小的匕首。
云芊流的恩赐很适时的出现在战场上，冰冷的寒气让所有人的行动都为之一顿，给苏尽争取了一点点的时间。
足够他把匕首，扎进自己的心脏。
在教堂所设的黑箱中，信号无法传输，外面的人无法看到里面的真相，想要把自己的需求传递过去，书院想了一些方法。
其中就包括，不惜一切代价救援的信号。
苏尽没有把匕首完全插进身体，但触发了位于心脏附近的装置。
更大的动静，在下一秒从所有人头顶传来。
两艘比教堂的星际级战舰还大的飞行器，凭空出现在所有人的头顶。它们在加速下坠，不惜一切代价，机体甚至因为摩擦燃烧起了熊熊火焰。
“少爷，别拔出来。”赵山客一脸担心，把手中的医疗液倒进了伤口处，鲜血很快凝结，苏尽并不会有生命危险。
当然了，除非书院失败，教堂把这个人也抓进修道院。
教堂一直在提防着苏尽，书院的少爷也潜入教堂可不是儿戏。证明书院也一直看着这里，想要在这场战斗中分一杯羹。
但不管教堂再怎么小心，也阻止不了他对自己下手。
书院，来到了教堂。
他们一直都在，养精蓄锐，装备精良。
强大的电磁炸弹还有“太初”强行切入了战场，两架庞大的飞行器就像两座小山一样出现在众人眼中，苏尽抬头看着它们，嘴角露出一丝窃笑。
“蓬莱和九洲。”苏尽说道：“这真的是不惜一切代价了。”
孙无情也吃惊地抬起头，书院的强势介入让他感觉不可思议。如此强大的军事武器一直潜伏在教堂的上空，但没有任何人发现。
无数的火炮和导弹倾泻在修道院周围，一直以和平自居的东国一旦动武，似乎任何人都没有反抗的余地。
数百种武器投入战场，上到反重力碰撞机，高能量子电磁炮，下到细若虫蚁的自爆飞行器，整个夜空都变成了一座轰炸场，烟花比刚才还要血腥和绚烂。
“这里是东国维和部队，负责救援我国公民。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我们接受所有和平谈判！”
第五百二十七章 机关算尽（1）
听到这句话，雅典娜叫停了所有的火力，靠在身后修道院的砖墙上。
到这里，属于她的任务终于完成，她握着权杖的手松了松，多日的疲惫和困倦袭来，她甚至有些站不稳。
就在百米外，学院和主神的战斗场地中，很突兀地出现了苏尽等人的身影。
再然后，东国的飞行器出现在了教堂的领地里。
到这个时候，谁也不知道教堂知不知道东国的参与。
但至少，东国书院拿出的东西，比所有人想象得都多。
蓬莱岛当然在出战之列，这艘真正的空中堡垒足有三架教堂星际级战舰大小，整体成倒圆锥状，就像一根钉子一样砸了下来。没有任何东西敢拦在它的面前，就连联邦派来营救的飞行器也被撞开。
这艘战舰在阿什隆市有过令人难忘的表现，联邦的三万枚导弹被它拦截，没有造成更恶劣的国际影响。第三次世界大战本该在那个时候爆发，是东国阻止了这一切的发生。
而现在，它又来了。
并且，还不止它一个飞船。
作战机器向来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机密，任何的军事研究成果在这个秘密比所有事情都重要的年代，它们被保护的很好。
至少，另一艘战舰，是人们第一次见到。
看起来，像一片大陆。
“九州”战舰的形状仿东国大陆而建，形状扁平而宽阔，直径足有十三公里。当它高速下降时，气流凝结成实质性的狂风，掀翻了周围了飞行器。
整个九州通体由黑色的金属打造而成，和看起来像积木一样的蓬莱岛相比，它就是一个光滑的黑色铁块，从夜空中压下来，如果不是那些接连爆炸的飞行器，它甚至有些不起眼。
但就是这样一个军事武器，却令所有看到的人心惊胆寒。
对于人类的科学而言，瓶颈向来存在于最大和最小的领域之中。蓬莱岛已经是世界所知最大体积的宇宙飞船，而今天，九州荣获了最大面积的称号。
而它的出现，不仅仅是来展示肌肉的。东国没有这样的习惯，他们更喜欢用最靠谱的方式达到他们的目的。
比如，从这里带走几个人。
黑色的九州飞船有两块区域忽然亮起，一片红色，另一片则是亮白色。
下一秒，比飞行器更快速的东西穿透数千米的高空，准确无误的降临在修道院的附近。
苏尽的跟前。
切入的场合，时机，战舰的下降速度，甚至就连到达目的地的方式，无一不展现了东国深厚的实力。
看似轻巧，其实深藏大道。
而他们听到的声音，来自降落在草坪上的某位，穿着火红色战甲的男人身上。
东国的火红色和林卫身上的血红色不同，仿佛跳动的火焰砸在了草地之上。
更别说，掉下来的人就是火焰本身。
“我是东国书院，九州指挥官之一，朱衫至，执法者代号，祝融。”
跟在他旁边另有一个娇小的女性，羲和寸步不离地跟着他。而在他们两人身后，同样带着书院的执法者们落到了地上。
祝融当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苏尽，顿时明白了眼前的局势。汹涌的火焰化作一条巨大的火龙缠绕在他的周围，他的恩赐和赫菲斯托斯一样，都是能促使空气中的分子互相摩擦而提高热量。
云芊流收起了她的恩赐，慌忙的从祝融身边跑过，奔向苏尽。
所有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包括管甚和王清野，都收起了手中的武器，看着落下来的祝融等人。
执法者本身并不代表着多么强大的力量，他们代表的是一种态度。
代表的是一个国家的态度。
不知道什么时候，掌握话语权的已经不再是素位尸餐的政治家。而是这些既能上战场打架，又能代表国家谈判的执法者。
来的人有多重要，就说明了这个国家对这次战役的决心。
林卫确实来到了战场，只不过，他来的还不够早。
来的最早的，是苏尽。
从孙无情离开联邦学院的那一刻，书院院长苏不尽就已经做好了接下来的打算。
没有人能知道苏尽对书院的重要性，他们只知道书院几千年来号称一脉单传，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难道在克隆一个儿子对苏不尽来说很困难吗？
林卫的女儿对联邦来说也很重要，但她几乎没有出过学院大门一步。
很多时候，林卫看着苏尽在活跃在各个战场之中，好几次都濒临死亡的绝境，他甚至都以为苏不尽把他的儿子作为一个幌子，蒙骗了他们所有人。
但九州和蓬莱岛的出现，彻底打破了所有人的幻想。
不惜一切代价，东国要从所有人的眼中带走这几个人。
研究九州和蓬莱甚至比联邦在座的大部分的事都有价值，这两艘战舰就是中国的技术核心，为了应对未来可能发生的战争而做出的战争机器。
但就是为了苏尽，东国拿出了他们的撒手锏。
而下一秒，林卫也重新回到了战场之中。
这个时候钟离旺已经死在了铁墙之内，很快这个消息会传遍所有的国家，但下一个亟待解决的事项就是，孙无情归谁。
联邦不是没有和东国开战的实力，只是教堂也和他们深陷其中，如果这个时候东国挑起战争，无异于渔翁得利，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场景。
并且在这其中，教堂是最大的受害者。
进贡联邦，让他们几乎丧失了所有的机动力，现在只需要东国在教堂出现的战场上打个反包围，就可以很轻松地击垮这个组织。
这说不通。
这看起来就像是，教堂自己想死，还要拼命把联邦拉下水，最后把胜利的果实送给东国。
“带走你们的人，然后离开。”林卫丝毫不客气，来的人又不是书院院长，他没有必要给祝融这个面子。
管甚在林卫出现的那一刻，转过身搜寻孙无情的踪迹。但苏尽却立刻把孙无情的手按在自己胸膛的刀把上，使劲对祝融使眼色。
而事实上，根本不需要这些雕虫小技，祝融也明白他自己的任务。说要一个借口也好，说耍小聪明也好，但既然东国来了，总是要达到他的目的。
刺伤自己是苏尽的决断，但是否能让东国不惜一切代价，也把孙无情带走，取决于他们对手的实力和决心。
“孙无情，我也要带走。”祝融往前踏了一步，直截了当。
“他是联邦人，难道还轮得到你指手画脚？”林卫好像是动了真火，直接一步走到了祝融面前。
和穿着战甲的祝融相比，林卫矮了一个头，但在场的所有人中，他的实力和地位最高。
联邦不是没有能力把这场战斗打下去，只是林卫觉得还没有拼命的必要。他完全可以用恩赐带走他们，不用耗费那么多口舌。
钟离望已经死了，他心底一块大石头已经放下。现在该是算总账的时候了。
祝融不语，但四周波动的力量说明了一切，现在苏尽就握着孙无情的手，林卫不能立刻带走他们，如果要抢人，那就是现在了。
他身后站着的几名执法者也整齐划一的往前踏了一步，他们代表着九州的炎域和雷池，代表着最汹涌的两种力量。
而管甚和王清野也站到了林卫的身后，仁良一只手托着一个直径数十米的巨大黑洞，已经准备好了干架。
联邦和东国，看样子就要打了起来。
这已经不属于明争暗斗的级别，如果祝融或者林卫任何一个人在这场战斗中受了重伤，明天或许就是这两个国家的碰撞。
但就在这时，雅典娜稍稍休息之后，竟慢慢的走上前。她轻轻的一句话都会被周围的无人机飞行器放大，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
“教堂不会插手这场争斗。”雅典娜举着权杖，圣洁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的话被伊甸园听到，命令在一瞬间下达，所有的飞行器再次停火，而东国也同时做出回应。
虽然这种说法有些无耻，但 “这场争斗”已经从杀死钟离望过渡到了带走孙无情。无耻的事情先往后放放，现在至关重要的是教堂的态度。
紧接着，雅典娜打了一个响指，在场的所有教堂执法者中，除了阿瑞斯、兰斯洛特和兰马洛克，剩下的所有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不是因为高速移动而消失，而是好像本身就不在那里。
林卫看着所有消失的教堂执法者，表情终于变了。
站在修道院门前的只有三个人，两名骑士，两名主神，怎么看都不像是大本营的阵容。
仔细一想，刚才教堂的幻象当然是成立的。这并非是幻境恩赐，只是一个投影。管甚会发现自己的物理攻击对他们都没有效果，不是因为他们使用了格拉海德的恩赐，而是因为在他们之中本身就混杂的一些假人。
阿瑞斯和兰斯洛特是真实的，他们强大的实力掩盖了这一点。
而现在，终于到真相揭晓的那一步了。
“乔治在哪！”林卫忽然瞬间移动到雅典娜面前，揪着她的衣领大吼道。
这个问题，几分钟之前钟离望刚问过。
而直到现在，这位学院的校长才终于看得清楚，原来被下套的，不止钟离望一个人。
第五百二十八章 机关算尽（2）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林卫，反应最大的也是林卫。
他就是所有计划的制定者，当他出现的时候，意味着他的计划逐渐走到了终点。
如果没有胜利果实，这个幕后主使者不会出现。
两分钟前，他亲眼目睹了钟离望的死亡，这个世界已经变了，他的计划是成功的，时间悖论被他踩在脚下，被他培养的学生。
但这一切的胜利他还没来得及品尝，场面就出现了变化。
变化是如此之快，连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已经是瓮中之鳖的孙无情忽然利用苏尽的影响力把东国牵扯了进来，并且一出现就没有任何试探，直接闯进了教堂的领地。
更重要的是，教堂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
这也就算了，都已经到了教堂的门口，修道院后面就是传说中的圣乔治大教堂，攻下这里对联邦来说至关重要。即使他们知道这仅仅是个象征，但这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乔治离开了这里，林卫是清楚的，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带走了多少人。
空出的教堂是为了把钟离望困在这里，并且通过同样拥有时间恩赐的吴忘语把他埋葬在铁块之内。破壁者在这里面起了很大的作用，或许钟离望怀疑过他，或许这件事结束之后他就计划杀了他，但吴忘语来的更快。
除了阿什隆市的那次对话，林卫没有再见过破壁者，为了减少钟离望的怀疑，他们最后的信息传递，就是通过吴忘语。
这一切天衣无缝，钟离望死在了这种不明之地下。曾经叱咤风云的传奇执法者，失落绿洲的守护者，以及这一切争端的挑起人，就这样死再了他想要毁灭的地方。
但没想到，计划在这里忽然停滞不前。
东国参与其中并不可怕，不管祝融的态度再怎么强硬，终究是还有谈判的余地。用虚假的协议掖好，真实的拳头也好，都还是可以商量。
因为东国告诉了他，他们打算做什么。
但乔治，没有说。
乔治要离开教堂，并且把这个秘密告诉钟离望，钟离望才会放轻松的把联邦引入大不列颠岛上，整个计划才会成功。
林卫有随时带人离开的本事，他并不担心任务失败，甚至不担心教堂反水，当他看到这些教堂的精英还在这里，这些计算力和恩赐都还在这里，他才放心让管甚过来。
管甚决定了这场战斗的走向，也为联邦最终定义了这场战斗，即教堂愿意与他们合作，把失落绿洲的主要犯案者捉拿归案。
但没有人去问一句，乔治到底藏在了哪里。作为教堂的至高掌权者，他躲在哪里是他的自由，但问题是，他真的是躲着了吗？
还是带着教堂的所有人，去另一个地方，进行一场新的战役。
林卫就是在这一瞬间，心底涌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孙无情归宿，在这里都算是一件小事情，当务之急需要弄清楚，乔治到底去了哪里？
教堂现在已经没有人了，能从雅典娜手中夺走兵权的人，除了乔治就再也没有其他。
“我没有权力知道。”雅典娜张开自己的五指，而身旁的兰斯洛特和兰马洛克，已经把长剑指向了林卫：“但如果你敢杀了我，教堂一定不会放过学院。”
“告诉我乔治在哪！”林卫丝毫不顾及雅典娜的威胁，他必须要搞清楚真相，不然就只有鱼死网破的选择。
而就在这个时候，祝融找准了时机，迅速往苏尽和孙无情那边靠去。
现在所有的教堂执法者都已经消失在了空气中，那些都是假人，是教堂用科学模拟出恩赐来建造的假人。当雅典娜下令停止攻击的时候，所有威胁着学院的一切都已经消失，战场留给了书院和学院。
而管甚，面对的是祝融。
就在林卫离开那一瞬间，管甚的长棍闯过漫天的火焰，直奔祝融的战甲而去。
东国确实强大，但不至于举世无敌，事实上，管甚依旧是在场所有人中最强大的那个。
铛！
这声脆响让暴怒的林卫回过头，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那团火焰当中。但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响，管甚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他的战甲不再整齐，某些突起的地方因为高温改变了形状，他下意识的举起自己的武器看了一眼，发现长棍触及祝融战甲的一端，已经有烧融的迹象。
对方的战甲看来并不是为了防止冲击，只是为了在他力量暴走的时候，阻挡来自外面的高温。
他知道凭借自己的力量没能一招制敌，对方并不比阿瑞斯更强大，但在恩赐的领悟上，或许祝融真的更胜一筹。
并且，他们对管甚的出现早有准备。
他是执法者的噩梦，想要摆脱管甚的威胁，只有用机器和金属把他围住。关进皮里斯监狱，或者用机器人做他的对手。
但最好别在谈判桌。
冲天的火焰被管甚的这一击阻了一阻，像一只受惊的火精灵一样往后缩了缩，然后很快，火焰散去，露出了最中心的祝融。
他整整少了一条手臂。
但和阿瑞斯不同，他还在保持着稳定的步伐退后。他身上的战甲并非是一体打造，而是用特殊的连接装置合在一起，当管甚用长棍指着他的要害时候，祝融尽力躲过，让对方的武器落在自己的肩膀处，然后战甲瞬间解体，先生生折断了他的骨头，然后单独用手臂承接了管甚这记攻击。
整条手臂瞬间灰飞烟灭，包括战甲在内都被砸成了漫天的废铁。血肉牵扯着经脉，让祝融感觉好像是一双大手，把灵魂从自己的身体里抽出。他虽然没有像阿瑞斯那样当场丧失战斗力，但也面临着重伤的危险。
只不过，东国同样有一个bug。
羲和快步上前，她的战甲显得灵巧而轻便，这一切都是为了更快接近她的目标。
一种奇异的力量好像吞噬了光线，就像一个黑洞，包裹着祝融的断臂，甚至吞下了他大半个身子。
然后，下一秒，红色的战甲再次出现在了战场上。
完美如初。
“好了。”祝融轻轻拍了拍羲和的手掌，示意她退后。四个年轻的身影护送她往后退，其中一个人握着一把古朴的长剑，上面跳动着蓝白色的电光。
汹涌的火焰再一次出现在他们眼前，甚至更甚于之前的威力。
有羲和在，祝融总是能有二次机会来展现他的怒火。拥有这种恩赐的人总是容易发怒，而发怒带来的后果是，不顾一切。
这就是为什么苏不尽想要把它投在这种战场上的原因。
因为任务的目标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不管是营救他想救的人，还是杀掉他们想毁灭的对象。
林卫松开了揪着雅典娜衣服的手，看着火焰像一场核弹爆炸一样，以祝融为中心疯狂的向四周扩散。九州为他投掷了足够的气体燃料，毁灭性的火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但当它碰到修道院的围墙时，却又仿佛像有生命一样避开。
林卫咬紧牙关，瞬间带走了学院的几名年轻执法者，然后又在瞬间回到了战场上，来到了苏尽和孙无情面前。
赵山客和云芊流盯着他，掏出了手中的武器，四周变得越来越烫，祝融也走过火焰，站到了林卫的面前。
雅典娜摸了摸自己雪白的脖子，对兰斯洛特使了个眼色，让他带着重伤的阿瑞斯和其他人退守教堂。祝融就算再生气，也不敢袭击这个修道院。书院一直是理智的，他相信书院院长始终会按约定行事。
只要教堂肯让步，只要双方都会获得利益，书院从来不排斥。
只有什么都想要的人，才会被他们视为眼中钉。
“整理数据，收拢部队，我们做我们的事情。”雅典娜重新回到了三眼清泉下的指挥台，伊甸园依旧运转良好，当然如果东国来的再晚一点，恐怕这整片大陆都要陷于联邦的战火之中。
而高空之上，东国派来的九州和蓬莱两艘宇宙飞船，依旧在源源不断的为地面的执法者们提供补给，至少在声势上不能弱于联邦。
“事情结束了，校长。”祝融了战甲上弹出两把冷兵器，分别指着管甚和林卫，身子往两人的脸上逼去：“失落绿洲已经覆灭，如果我是你，可能会更关心乔治去了哪里。东国不希望再有战争，你我都知道，如果这个男孩给了你们，只不过是拿去填补了一个恶魔无止境的**。东国不需要它，因为东国不需要永生。”
“冠冕堂皇的话没有用。”林卫的胸膛有些激烈的起伏，他看都没看祝融一眼，低头就要拉住孙无情的手腕：“你不拉开你们家的少爷，我就把两个人一起带走。”
“东国不会允许这件事。”祝融的兵器再往前逼了一寸，直指他的眼睛。
旁边的管甚，也微微屈腿，身子下压，做好了战斗准备。不管羲和可以为他复原多少次，他都可以把他和他的战甲砸成齑粉。
联邦不怕东国，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在夺取利益的时候，不管是花言巧语还是义正言辞，都没有用。
唯一有说服力的，就是实力。
一个黑色的幽灵慢慢穿透火焰，飘到了这几个人面前。
火焰的威势有些减弱，林卫也抬起身子，眯着眼看着这个黑色的幽灵。
那是赫尔墨斯。
虽然说赫尔墨斯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教堂可以用科学模拟他，但本质上这个名字的背后还是有一个执法者。
乔治把他派去了南美，但在中途他就回来了。
因为他知道他被派出教堂的原因，是因为他来自于黑塔。
而他也清楚他回来的理由，也是因为黑塔。
赫尔墨斯站到了祝融身边。
“圣乔治大人去了北极洲。”
此言一出，林卫立刻消失在原地，连同管甚和所有的学院学员，就好像他们从没来过这个大陆。
第五百二十九章 机关算尽（3）
“高文，你走的有点急了。”
这句话听起来十分苍老，但是很冷静，很平静，就像旁边的冰川一样，仿佛亘古不变。
听到乔治的话，身披铠甲的高文放慢了飞行器的速度，心中的烦躁好像被什么东西驱散一样，也变得和四周的冰雪相同。
时间回到一周前的早晨，现在是九月份，是联邦学院新生入学的时候，在北极洲，也是极昼。
天很亮，身后薄薄的冰层就像是鱼鳞一样遍布北冰洋，猛然一座冰川拔地而起，就像是冰雪世界里开来了一艘巨型邮轮，俯瞰着南方的所有大陆。
冰川峭壁上很光滑，没有任何攀登的痕迹，甚至一直到冰川之上，被冰雪覆盖的北极洲，皑皑白雪之间，亦没有任何鸟兽的踪迹。
这片冰川十分宽广，远远看去就像是北冰洋上竖起的一堵冰墙。
它不是自然的产物，这些都是人造的。
早在数十年前，北极洲和南极洲都人为的建立起更严寒的冰雪世界，这是一项由联合国组织的大工程，联邦和东国在其中都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目的是为了降低海平面的高度，降低气候变暖带来的影响。
位于北极洲中央的海底有一个巨大的涡轮机，成百上千的涡轮系统把整个海洋的海水运送到北冰洋，然后把它们冻成冰块。
而冰块内，满是超导材料组成的计算机。
这里的温度很适合计算机的生存，资源在枯竭，大量的常温超导材料消耗了大量的资源，人们不得不选择利用南北极的低温来节省能源。
基于此，现在的南北极，是计算机的天下。
“朋友”的最后一个核心运算区，当然也在这里。
倒不是说全部的计算集群都在这里，但问题是，乔治前进的目标就是那儿。
而且不是国际上所知的那片区域，是乔治知道的那片区域。
十分松软的冰雪上没有出现任何痕迹，但实际上，白色的海豚型飞行器静静的悬浮在冰雪之上，慢慢的向前移动。
教堂最先进的迷彩都堆在了这些飞行器之上，他们已经进入北冰洋的核心地段，所有国家的眼睛都盯着这个平静的冰雪领域，只要露出一丝马脚，所有人都会发现他们。
但幸好，他们人很少。
参加这次行动的只有十几个人，即使少了阿瑞斯和兰斯洛特，这些人依旧能挑起教堂的大梁。
兰斯洛特必须要留在教堂，他能增强周围的恩赐强度，有他在，修道院的战役不容易露出马脚。
“我们有一周的时间移动到目的地，都不需要急。”乔治瘦小的身子缩在飞行器内，他已经收不到来自“伊甸园”的任何消息，眼前的智能屏幕只是向他报备外界的气温，他们要尽可能的隐藏自己。
这个旅途已经过去了两天，他们从冰岛离开一直到北冰洋，现在上了联合冰川，离目的地就只剩下五天的路程。
五天后，在大不列颠岛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他们都不会知道。这些飞行器都没有联网，可以说，这些人与世隔绝。
这是这些精英们有些不适应的地方。回来呀嗯，过来，吃的女孩，组织思路绿洲，是周明光的想法，我只是想去看，人家常常说，thank you.我也挺喜欢高丽夫妻的，现在，11期，当乔治遇到他的时候，是这个时代最合格，所以他说他是我估计是他们公司，越强就知道了，2017年，推翻一下再说，我的亲人，就你一个人想要的不是他的事，因为，这种信念是，带来的行为已经决定了，差一点把他们全部，hello美女
“圣乔治大人，我们在教堂只留这么少的人，会不会……”
“阿波罗，你要相信他们。”乔治说道。
“我不是不相信他们，只是过去这么多年，依靠着我们几十个人才能把教堂运作起来，但现在留在那边的只有四个。至少‘伊甸园’可以给我们一点信心……”阿波罗稳稳的坐在飞行器内，在他脸上根本看不到持续了两天的劳累。
“阿波罗，现在是圣乔治大人在说话。”圆桌骑士长加雷斯很快打断了这名主神同事，尽管他和他们的兄弟活得一样久，但心里似乎还是当年那个最年轻的圆桌骑士。
“稍安勿躁。”圆桌骑士长凯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他的速度向来不紧不慢：“我们之前接受过这样的训练，不是吗？不一定非依赖超级计算机，我们依赖的东西越多，就越容易被对方抓到把柄。”
没有人再说话，但不代表阿波罗对这几名趾高气扬的圆桌骑士长彻底服气。再说，他也不知道这些披着铠甲的骑士，和乔治一样都活了数千年。
乔治坐在飞行器里只是笑笑，他早已经习惯了每一届主神对圆桌骑士长的质疑，就像是年轻人质疑长辈一样。
但这一次的战役，12主神的数量少的可怜。或许这就是乔治的刻意安排，这些平均年龄三四十岁的十二主神，面对这样的史诗级战役，容易慌了阵脚。他们都知道这一套旅途需要面对的是什么，虽然没有人提出质疑，但乔治依旧要谨慎选择参战者。
因为对他来说，钟离望可以不死，孙无情给谁都无关紧要，但这场战役，他一定要赢。
但至少把钟离望卖出去，可以给乔治争取到很多时间。
带上2000年前，他聚集过来的这些圆桌骑士，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冰川，乔治苍老的脸笑得像个十几岁的孩子。
而且，他确实是失落绿洲的一员。
十年前当他找到钟离望的时候，他就已经聚集了一批足够优秀的执法者大军。“零”也初具规模，可以说，早在十年前，失落绿洲就已经是一个与时俱进的恐怖组织。
说他是恐怖组织有些不太合适，因为这个充满理想主义的孩子，所希望的，只不过是要把他们三个永生者推翻。
不是为了金钱，不是为了权力，只是不希望在执法者这条路上，还有人拦着他们。他拥有了高于这个维度的武器，理所应当拥有和时光一样的自由，这是他的想法。
但仅仅是为了自由而战，这种信念，足够他完成他的事业吗？
乔治不能确定，但他的行动已经表明了态度。
他把钟离望卖给了林卫。
这很轻松，永生者们向来都是一条战线，余念并不相信乔治会背叛这一个战线，因为只要永生者存在的消息传出去，所有人都会反对他们。
因为他们得不到永生，得不到，就会发了疯一样想要。
但是有一个决定性的理由，是连余念和诺达都没有的。
所以在卖掉钟离望后，他决定自己去做。
因为他认为他的信念，比钟离望要更高。
钟离望只是为了他自己，但乔治不一样。
他为了这个世界。
“我一直有点不理解，圣乔治大人。”高文在飞行器内闭目养神，偶尔会和乔治说一两句话：“为什么余念会选择藏在这里？”
“自从联邦征服北极之后，余念就一直躲在这里。”乔治说道：“虽然有时候我也会藏在法国北部或者挪威南部的森林，诺达会一直躲在黑塔里面，我们确实不太喜欢闹市，但他是到了厌恶的程度。我相信如果是他，待在学院里，估计就和羊入虎口一样痛苦”
“所以这里才是‘朋友’最核心的区域？”凯问道：“而不是卡梅尔城，也不是某个不知名的海底。”
“这里还不够不知名吗？没有乔治大人，就没有人找得到。”高文说道。
“但至少我们的服务器是在大不列颠岛海底，不是吗？”乔治和他们的对话就像老朋友一样平常：“我们建造超级计算机是为了给我们服务，而不是为了成就我们中的某个人。”
“当然。”
“当然。”所有人纷纷回应，乔治在飞行器内露出一丝苦笑，他用手摸了摸这个建造精良的飞行器，虽然它们不够东国的蓬莱岛那么夸张，但它们会很忠实的完成乔治的命令。
而这些主神或者圆桌骑士长，向来很难说。
只要是人都很难说，或许乔治唯一难过的，是自己没有掌握属于自己的力量。永生并不算得上绝对的力量，他能决定自己，但控制不了其它人。
当然，余念在这一点上比他要更疯狂。
“如果联邦发现了我们，林卫会很快来到这……”
“他不会的，因为这里有限制，即使是他，也要一步步走过来。”乔治看着眼前一个突起的冰山，说道：“余念谁也不信，不管是谁，都要老老实实的走到门外，然后才能进去。对，就是这里。”
就在失落绿洲从挪威到大不列颠岛的那一天，乔治终于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
这里是北极的中心，冰原之上有无数的冰川，而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冰山之上。所有的飞行器都表现正常，只要继续往前，他们会踏进余念的领地。
这一次，离他的目标，更近了。
第五百三十章 机关算尽（4）
在漫天风雪中不知道时日，乔治根本不清楚教堂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今天的天气有点不好，暴风雪很可能就要来临。
但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好事。
“我们该怎么进去？”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白色的飞行器没有在白雪上留下任何痕迹，他们采用了最先进的磁悬浮技术，安稳地坐在飞行器里，看着面前高耸的冰山。
他们没有发出任何信号，广袤的冰川上只悬浮着十几个飞行器，被发现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都到这里了，我必须要说一下。”乔治在飞行器中看着这平平无奇的皑皑白雪，心里没来由的有一丝激动，他颤抖的双手熟练地调整飞行器的参数，几种武器处于预热状态，然后才在通信系统内说道：“面前就是余念的私人领域，和之前我同你们说的一样，这周围的地底就是‘朋友’最核心的计算集群，如果我们可能受到最猛烈的反击，就在这里。但再往前，短时间内，联邦很难有大量的增援。包括那些战斗机器人，没有允许，都无法进入里面的领域。”
“难道连林卫也不可以？”有人觉得不可思议。
“不行，余念谁也不信。”
“那我们怎么进去？”阿波罗又问道。
“别急，休息一下。”乔治苍老的手缓慢的按动飞行器上的各个按键，一边对他们说道：“要知道我们准备要做的事，要知道这件事失败带来的后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承担得了。”
在他的授意下，雪地上的十几架飞行器正在缓慢变换。整个过程就像是雪地的精灵在悄悄解开这些飞行器的封印，被重重包裹着的能源核心汇聚在一起，每个人乘坐的飞行器都在不断的拆分重组，朝最中央的乔治那处汇聚。
高文、加雷斯、凯、珀西瓦尔等一众圆桌骑士长，连同那些本该出现在修道院的十二主神，都离开了各自的飞行器，穿戴好厚重的白色战甲，稳稳的立在雪地上。
每个人都堪比一架最先进的机甲，他们的实力在教堂内数一数二，甚至摆到整个世界上，都算得上翘楚。
这个时候，联邦最强大的力量聚集在大不列颠岛，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战火之中。而乔治带着教堂的精锐，就这样来到了余念的老巢。
暴风肆虐着冰雪，和这广袤的土地相比，这十几架飞行器渺小得可怜。
但里面蕴含的力量，能够把整片土地都炸成虚无。
“开始吧。”苍老的乔治靠在椅子上，他的飞行器缓缓向后退去，其他人也都聚集在他的周围，只有那剩下的飞行器组成的一个圆锥状的事物，被他抛到了前面。
刹那间，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来自地面的一股震动。仿佛一只嗅觉敏锐的巨龙，在陌生人到达自己领地的那一瞬间，就猛然惊醒。
位于地底的超级计算机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这个异常，圆锥状的武器有着明显的电磁反应，并且，它太靠近禁地了。
但波及整个世界的战争让这个系统陷入了运算困难的境地，尽管保护这里是第一优先级，但是相比平常，它的运算有了那么一丝延迟。
留给联邦的时间，以毫秒计算。
这个时候，正是钟离望和联邦鏖战的激烈时刻。就连林卫也还没有想到，作为禁地的北极会被对方入侵。
那个圆锥状的武器像一棵倒过来的树，以极快的速度奔向不远处的冰山。乔治带着自己的人往后退，现在已经顾不得隐藏自己的身形，剩余两个小小的圆形装置也随之往两侧远方飞去。
当圆锥的尖碰到雪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有人来了。
上面搭载了最先进的挖掘系统，在启动的一刻，就是最高功率。没有人在意机械的损耗，也没有人在意能源的浪费，它们被造出来的一刻就决定了它们的用途。
“第一层是冰层和岩层。”乔治依然坐在自己的飞行器里喃喃自语，他并没有其它执法者那么强健的体魄，甚至连记性都不怎么好，所以他必须要维持最可靠的保护。
话音未落，冰山因为剧烈的震动和轰鸣声出现了裂痕，但很快，钻头忽然就停止了运转。
外围的动静因为钻头的停止变得更加清楚，这里被入侵的消息会在一瞬间传到林卫的耳朵里，但现在他的关注点只在钟离望身上，余念即使掌握着所有的权力，也没有办法让学院的人过来。
首先能出动的，只有机器人。
正如乔治所说，他们面前的冰川没有出现任何敌人。巨大的机械臂就像章鱼的触手一样从他们身后和两侧冲出冰原，暴风雪似乎因为它们的出现而暂缓，一股巨大的实质性的压力笼罩在教堂的头顶，“朋友”，或者说“卡尔斯”的眼睛，俯视着这一切。
但既然这个布置已经被乔治猜到，那他早就有对应的策略。
早在钻头被他抛出去之前，另外两个小装置也一同被抛了出去，经历过三分多钟的飞行，这个爆炸物已经离他们近两公里远。
而这还不算是安全距离。
乔治颤抖的手抚摸着面前的键盘，抬起头看着遮天蔽日的机械臂。余念虽然不让自己的计算机进入自己的领域，但是在领域外面，依旧是它们的天下。
但今天，是开战的时候了。
教堂在整个世界数个战场开辟了战线，进攻联邦几大重要的军事基地。另一方面，五架星际级战舰坐镇大不列颠岛，更多的圆桌骑士团长和十二主神站在修道院屋顶，让所有人都能看到。
但他们是计算机造出来的幻象，包括这些行动，都是为了掩饰这里。
掩饰真正的战场。
北极。
轰！
就连教堂的执法者都觉得，他们就像一只被困在罐子里的小虫，而罐子在疯狂摇晃着，让他们连站都站不稳。
脚下的大陆在颤抖，巨大的冰裂缝不知道从多远的地方刺到他们面前，简直要吞下他们所有的人。
天地因为这两颗炸弹而晕眩，黑色的烟尘内像是有死神的刀，把那一根根机械臂拦腰炸断。
然后黑烟笼罩了这个大陆，遮挡住了整个苍穹。
这是战场上最有名的，反物质炸弹。一克的正反物质湮灭威力相比于三倍的广岛核|武器爆炸，这一次教堂用的量级小很多，爆炸的威力控制得正好。
而在他们面前，也有一个小小的反物质炸弹，被那枚钻头，送到了数十米的冰川下。
所有执法者们都启动了他们的战甲，不再隐藏他们的踪迹，压低身体，躲到乔治的飞行器之后。
轰！
这声爆炸才是进攻的信号，黑色的烟尘混着被炸成齑粉的冰渣，扑面而来。
年迈的乔治驾驶着飞行器率先冲了过去，高文和凯紧随其后，十几个人顶着爆炸的冲击波，没有耽误一分一秒。
这是一个巨大的深坑。
冰层被完全炸开，露出了埋到深处的计算集群，而再往下，完全被冻住的北冰洋海底，居然出现了一堵厚重的金属门。
想要用爆炸的中心热量和冲击炸开这种防范核武器用的东西，乔治他们至少要躲十几公里远。他们不可能从那么远的距离再过来，所以这扇门，需要他们用更巧妙的办法突破。
而这个武器的出现，要归功于联邦和失落绿洲。
教堂有最成熟的恩赐研究系统，失落绿洲的卡塔尔有最原始，最强大的创造恩赐基因，而联邦，把秦楚安的血液送了过去。
这是一场交易，联邦交出创造恩赐的生物样本，换来的是乔治对失落绿洲的背叛。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乔治背叛了钟离望，却没背叛自己的目标。
“继续。”
下一秒，乔治自己的飞行器也已经解体。位于座位后方的一个散发着蓝光的小装置，在他的授意下发射出特定的电磁波，就在众人面前，厚重的，足以抵御核武器的大门，也开始慢慢解体。
余念不会给他们开门，但他们可以自己开。
高文搀扶着乔治，慢慢的向后退，爆炸的冲击已经慢慢减退，余念能够动用的机器人还在路上。
林卫也还在路上。
即使他拥有瞬间移动的本事，也要在冰原上走几公里，更何况，他没时间带更多的人来。
“继续。”乔治没有停歇，挥挥手让其它人上前。他们从战甲上拿出类似弓弩的东西，对准了这个被打开的缺口。
因为这仅仅是第二道屏障。
早在二十年前，余念就把这里加固了一层。
为了抵御执法者。
不管是破壁者还是林卫，不管是执法者的激光还是念力，都无法穿过这层屏障。
除了一支小小的箭。
这是阿尔忒尼斯的恩赐，整个世界，教堂独一份的恩赐样本。
着或许是教堂早就准备好的杀招，赫尔墨斯天南海北的为他挑选适合的人，然后培养，这一切，都是为了摧毁余念。
就在乔治暴露位置的两分十八秒后，他们在几十米深的地底，看到了一片明亮的天空。
第五百三十一章 永生之战（1）
寒冷的冰层后，别有洞天。
温暖的气流从里面涌出来，黑烟之中瞬间炸出一团亮光，而亮光背后，居然是一片澄篮色的天空。
教堂身后是被炸弹炸出的坑洞，破裂的冰层就像是巨兽的血口，他们站在几十米的冰层下，十分渺小。
但就在他们面前，厚重的金属墙内，仿佛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站在最前方的加雷斯有些迟疑，他回头看了乔治一眼，教堂的装置还在不断的扩大这个缺口，而他们就像盗墓贼一样，在这个洞口旁，愣住了片刻。
乔治当然也是第1次来到这里，他拨开了高文搀住他的手，似乎恢复了几千年前的精气神，快步走到洞口前探头看了一眼，结果发现下面还有很大的空间。
看来余念和诺达完全不同，后者是缩在自己的黑塔里，用虚拟空间满足自己的**。
但前者，直接在空旷的北极冰层下，建造了一个独属于自己的王国。
在这个禁地内，就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到他安全的东西，他才是朋友，第一优先级要保护的对象，整个联邦或者说卡梅尔城的计算力，都是为了保证这里不受任何外敌入侵。我们这里往外延伸数10公里，都是这台量子计算机的攻击范围。
只可惜，今天是过去20年来，最为严峻的一天。
北极之外，教堂和联邦打的不可开交，乔治几乎把自己所有的资源倾倒在战场上，这其中也是为了博取学院的信任。只有他们相信，乔治付出了足够多的代价，才不会在这场战斗结束以后反水。
而乔治确实做到了，他做到了所有人都希望他做的事情，甚至包括让钟离望心的跟随联邦的人进入教堂。尽管他知道，失落绿洲的守护者仍然大有更深谋远虑的人在，或许是书院院长，或许是其他他不知道身份的人，但无论如何，应该都不会有人阻止他杀余念。
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从今天过后，不管孙无情落到谁的手里，但至少他不会落在联邦的手里。
所有人都想着教堂倒闭，整个欧洲陷入一团混乱，但孰不知，乔治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加雷斯。”乔治没有任何犹豫，挥挥手，身后的骑士和主神们就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很多人是在乔治离开教堂时才得到这个命令的，但在飞行器里，他们已经模拟了很多次。
身材稍微矮小的骑士从乔治身旁挤进洞口，他虚抬手臂，原本空无一物的铠甲上，瞬间被染上了金色的光泽。
他踏进了这个洞穴，但迎接他的，却是一枚货真价实的导弹。
这里虽然说是地底，但所有设备一应俱全，余念虽然不认为有人可以突破外边的防御，但他还是时刻准备着，在自己身边留一手。
即使是拿导弹对准自己的家门口也是一样。、
轰！
从刚才开始爆炸声一直未曾停歇，乔治听着这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心底一阵烦躁。
但他并没有想过自己的人会在这里败下阵来。
对方下手很狠，这种对军武器用来对付他们简直是杀鸡用了牛刀，但或许对方已经猜到了他们是谁。
导弹的冲击波和热反应没有突破加雷斯的恩赐，高能粒子墙在他手中比柳御不知道强大了多少，这是两千来的积淀，甚至还要加上兰斯洛特的恩赐增强设备。
所有人的动作整齐划一，以乔治为核心，他们一齐向下俯冲而去。
这片空间亦是一个巨大的洞穴，余念浪费了无数能源为这里构造了一个增强现实，本质上，洞穴之外还是北极的冰层。
但这里，却四季如春。
他们脚下约两百米处，居然是一片修剪整齐的草坪。这看起来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小世界，虽然没有高大的树木，但整齐和宽阔的草坪，还有那蔓延到远方的巨大别墅，看起来都和北极这两个字格格不入。
但更加违和的是，现在以那座别墅为中心，正有一些炮弹朝他们射来。但奇怪的是，这些武器中的科技含量都不高，看起来都是一些需要个人操作的单兵武器。
“继续。”乔治不断的在重复这句话。看到那么远的距离，他内心变得更加焦躁。明明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具3000年前的木乃伊，却率先使用战甲的推进系统，以极高的加速度往别墅处靠拢。
一道堪比星际级战舰的激光越过乔治跟前，瞬间轰到了这座别墅上。
从这里到别墅最多不过1公里的距离，空气中似乎蕴藏着什么粒子把激光散开，但如此强大的能量，足以把普通的材料撕得粉碎，就能最坚硬的合金也会留下一个烧灼的深坑。
但这栋别墅依然屹立不倒。
这是一栋典型的联邦式别墅，现代化的设计，远远看去就像一道巨大的海浪。别墅旁还有一个小小的池塘，旁边甚至还撑了一把遮阳伞，恐怕余念每天没少在这个池塘上休闲放松。
毕竟是整个联邦在为他一个人服务。
但现在，对教堂投射过来的武器显得有些慌乱。不管是导弹还是电磁炮，似乎都失去了往日联邦式的精准和威力。
“是他自己在控制着这些武器。”乔治难以控制自己上扬的嘴角，老树皮一样的脸堆出了一道道深壑。
他笑了，因为他是对的。
在这个禁地外，将近数10公里都是无法突破的禁区。但只要能越过这一片土地，他们面对的压力绝对会骤降。
因为乔治了解余念。
他并不像诺达那样胆小，他是多疑。
越是到这种时候，他越是不敢借用其他智能生命的力量，就算是陪伴了他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计算系统也是如此。
控制着这些武器的并不是朋友或者卡尔斯，所有的决策权收归到余念的手中，什么时候该使用什么武器，对付什么样的敌人，都只能靠他去决策。
但永生者的智商是有限的，更何况他们已经很老了。
乔治坚持来到这里，只是想做一个见证者。首任敌人的任务，他已经完全交给了他的手下。
什么人就应该做什么事，他很清楚。
只是诺达不敢，余念高傲，他们都不切实际。
以加雷斯为肉盾，阿波罗为后方输出，赫菲斯托斯的高温可以影响周围的电磁波动，高文和凯擅长近身攻击，他们就守在乔治身边，等待的最终决战的到来。
这一刻，很快。
决定这个世界未来的，似乎永远是这么几分钟的交锋。
而这个时候，林卫还在路上。
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甚至就连乔治也惊讶于对方的反击有如此之弱。
他不相信这是陷阱，因为这真的是余念的老巢。他们的人已经怼到了余念的脸上，而这里正是他的弱点。
“继续往前。”乔治咳嗽了一声，孱弱的身体显得动作有些缓慢，但完全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所有的攻击都被他们拦下，而教堂的反击也明显有些成效。包围着这栋别墅的防护罩正在慢慢减弱，阿波罗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实力输出，就盖过了这个防护罩的风头。
但教堂为余念准备的，远不止这一种。
1公里的距离很快被他们拉近，乔治身旁的高文终于举起了手里的长剑，数千年来，这个首位在乔治身旁的骑士长，并没有更多的表露出他的恩赐。就和兰斯洛特一样，直到今天他们这些人才重新暴露在阳光之下。
他踏出去的脚步突然间变得沉重，前一脚还是轻飘飘的踩在草坪上，后一脚就把这个土地踩出了一个巨大的裂缝。
连同他手中的剑，挥舞起来时，也产生了一道道明显的气流。
质量是一种很玄乎的东西，看起来巨大的事物并不一定沉重，而最小的粒子也不一定虚无缥缈。把最小的量子继续往下压缩，因为短暂的坍塌而产生的巨大重力，让这名骑士长在瞬间拥有了巨大的质量。
咚！
震耳欲聋的一声响，高文的长剑穿过了别墅最外层的高能粒子墙，一直砸到了它的外壳上。
就像冰块破裂的声音一样，别墅被高文轰出一个巨大的缺口。而加雷斯也瞬间赶到前面，举起自己的恩赐和防护罩相互对抗，给剩下的人留出了一个供人出入的空间。
37秒，他们走进了这个余念的私人空间内。
“你该出来了。”乔治没有停下脚步，而首先打开了战甲的扩音器。他身后的凯从身上掏出一个个小装置，正在破除这栋别墅最后的防御体系。
恍惚之中好像有一道黑影，从凯手中的装置飞出，然后散布在这栋别墅之内。
再然后，他们得到了余念的位置。
“藏是没有用的，你知道我们手里有足够的恩赐。赫尔墨斯人虽然不在这里，但要在几公里范围内找到一个拥有恩赐反映的人，还是很轻松。”
乔治开的扩音器，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明亮的走廊内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只是墙边每走几步便出现了一颗硕大的夜明珠，让乔治觉得有些可笑。
最后，他慢慢的走进别墅第一层的会客厅，看着四周的古董藏品，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
“如果他不愿意自己出来，就把他找出来。”乔治也拿一副得胜者的姿态，如果让他知道大不列颠岛的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他应该会更开心。
第五百三十二章 永生之战（2）
这其实是乔治第1次来到余念的房间，想要进入任何一位永生者的秘密场所都绝非易事，他们背后都代表了一个国家甚至一个庞大的组织，而为了来到这里，乔治花了十五年的时间。
从遇到钟离望的那一刻，他就开始筹划这一次的行动。
很多东西都是他负责提供的，甚至包括把孙无情带离联邦的那个远程瞬间移动卫星设备。失落绿洲能活跃于各个国家之间，大张旗鼓明目张胆的在欧洲的土地上修建计算集群，背后都有他一份功劳。
而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今天。
他坐这个修筑在北极冰层之下的别墅之内，压在心底很多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了地。若是有人向他问起几千年发生在木伊那克地底下的事情，他一个人也不会说，他们三个人也没有人会再说出去，只要他们死了，这些争斗通通都会停止。
“圣乔治大人，我们找到他了。”
有赫尔墨斯的恩赐在，找到余念并不算什么难事。他们的永生亦是一种恩赐，根据飘散在空气中的脑电波，他们的位置也随之暴露。
这栋别墅下有无数可供逃生的密道，有非常多的机关，即使他们来到了这里，依旧要面对一个防守森严的堡垒。
但这就是乔治要带他的手下们来的原因，执法者才是真正的杀手锏，他不会带任何一名天使或者是任何一名实验体来到这里，即使他们足够忠诚，我还不够强大。
天生的恩赐，是上帝赐给人类的bug。
轰！
高文的声音刚刚从通信系统中传来，这栋建筑猛然发出了剧烈的震动。随处可闻的爆炸声和“卡尔斯”想要突破他们的电磁屏蔽的嗡嗡声，把整片空间变成了一座喧闹的集市。
不过乔治很喜欢这种声音。他的目光落在这件房间里每一件古董上，余念最喜欢收集能影响历史走向的关键物品，他们大多数是武器或者是一些稀世珍宝，他们独一无二，且代表了历史，但今天这些古董没有一个可以帮助他。
乔治站起身，跟随着信号往里走。他的人几乎炸穿了这栋别墅，高文的恩赐一直被乔治隐藏在教堂之内，只要没有人知道他的真正实力，局面就很难用计算机算出应对策略。
倒不如说，整件事，在余念的眼中，都是概率之外。
一股阴寒之气从残破的楼梯下直逼地下室，阿波罗在废墟之中亮起一片光明，照亮了更地底的冰川。
乔治一步一步的踏下水泥阶梯，踩到了冰川上，看着自己的人马列在周围，而这个完全由冰块组成的逃生通道，尽头站着一个佝偻的老人。
世间很少有人见过余念的真容，他并不敢像乔治那样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但老迈这一点，两个人似乎都差不多。
青春永驻的只有诺达，受到本源影响的时候，他的年纪最小，但即使是他，脖子后面也出现了不少皱纹。
“八百年前你还在西班牙的时候，劝说女王排哥伦布找到北美大陆，然后就在这里经营了八百年。”乔治上前一步，脸上的战甲自动卸下，露出了老树皮一样的脸：“但为什么我今天找到你的时候，你却藏在北极？你不信任你一手打造的提乌斯学院吗？”
“我没想到你会做这样的事。”余念沉默片刻，洪亮的声音响遍这片冰川洞穴内。
他虽然看起来和乔治一样老，言行之间却依旧带着一股军人的肃杀之气。他被乔治的人逼到了绝路，在他的身后，寒冷的冰川之内，却凭空亮起了一道火墙。赫菲斯托斯站在他的后面，利用身上带的燃料操控着火焰。冰冷的海水就在火焰之后，还有几步，余念就能离开这个地方。
差几步，差几秒，情况都会不一样。
这样乔治再一次认为，上帝这几千年来，一直站在他这边。
即使余念的手中，不出意外的握着那个小装置也是如此。
这才是这个世界上真正最强的威慑。
几百年前握在各个国家手中的，是足以摧毁整个世界的核武器按钮。与其说威慑让这个世界变得和平，倒不如说这些毁灭性越来越大的武器，让这个世界变得更脆弱。
文明是把坚硬的石块变成精美的玻璃的过程，威慑是维持这个文明存在的唯一方法，但越来越强大的威慑，也只会让这个文明变得更脆弱。
乔治手中的这个按钮，就是删除“卡尔斯”底层逻辑的指令。这个小小的手柄上装载着无法拦截的中微子，只需要小小的一条信息，就能让这台计算机最底层的几行代码消失。
这几行代码保护着整个人类，计算机不会违反规定，把决策权都揽在自己手中。它们不得伤害人类，也不能坐视人类受到伤害，但如果它们有决策权，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出来。
从来没有人敢删除这个限制，联合国把这几行代码制定了法律，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允许解除计算机的限制。它们的存在必须是为人类服务，这不仅仅是人类的自私，也是为了防止硅基生命彻底取代他们的文明。
“按下这个按钮，不会改变你的命运。这个世界会毁灭，而你什么也得不到。”乔治寸步不让，即使余念握紧了这个装置，他的表情看起来也没有任何变化。
“不应该是这样。”余念没有打开自己的战甲，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只是他的声音依旧冷静，握着手柄的手指没有任何颤抖：“乔治，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我都苦心经营了几千年，我知道你对国家，对权力没有任何兴趣……”
“如果你想要分一杯羹，没有问题。我们既然永生了那么久，当然可以一直永生下去。”乔治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余念打断。对于他们来说，想要的东西已经不多，既然乔治拼了老命想要和他见面，必然图谋的是这个。
真正的长生。
“孙无情不能给你，这是谈判的条件。”乔治说道：“还有，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
“他不给我，你想给谁？”余念不怒反笑：“他的父母至今下落不明，既然你已经跳出来，背后肯定站着他们两个。这两个年轻人不仅天赋异禀，而且敢想敢做，他们敢对自己的儿子动手脚，谋求的就肯定比你我都多。乔治，你不应该站过去，我们是一条线上的人，诺达也是。”
“但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遵守约定？”
“我又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遵守约定？”乔治毫不畏惧地再往前逼了一步：“那么多年了，你我都知道，只有实力才会让彼此服从。如果今天我没有成功来到这里，大概就错过了和你谈判的机会。”
“那么说，孙无情在你的手上？”余念正在和“卡尔斯”确认大不列颠岛的战场，但令他意外的是，对于战斗的结果，似乎还不明朗：“那钟离望呢？”
“他死了，按原先的计划，我也容不下那种人。”乔治说道。
余念沉默着，看着步步紧逼的乔治。这周围阴冷的寒气让他打了个冷颤，他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是不在计算机的庇护之下行事的了，被十几个执法者围在中心，这绝对是这几百年来最危险的一刻。乔治对他知根知底，他们不怕什么钟离望和失落绿洲，但就怕活得和他们一样久的敌人。
乔治带来的人中大半是圆桌骑士团，余念当然知道这些骑士的底细，这就代表了乔治的决心。
就在他沉默的一刻，乔治又往前走了一步。
林卫在来的路上，乔治不傻，余念最信任的人会带来联邦最强大的人马，到那个时候，他们全都要死。
所以要在这之前，和余念决出胜负。
天下与他们无关，他们要决的是个人的生死。
对永生者而言，这就是全部了。
“让所有人离开，你我脱下战甲，我可以把手柄交给你。”余念说道：“孙无情留在冰岛，我们协力把他身体的秘密研究出来。”
“可以。”乔治答应得很快，挥挥手，所有人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慢慢的退到他身后，包括高文在内，走回了原来的地下室。
冰洞之中，只剩下乔治和余念两人。高文的一只脚还留在他们的视野中，只要余念敢返回，他们就会立即回来。
下一刻，余念和乔治分别脱下了战甲。两个老人站在冰块上，身子都有些瑟缩。
但只要不受到致命的伤害，他们就不会死。
他们拥有长寿的恩赐，虽然没有人验证过这个恩赐的效力，但他们已经毫发无损的活了三千多年。
他们还想再活下去。
“我真的不乐意和你分这一杯羹。”看着走近的乔治，余念苦笑。
这个老朋友他并不陌生，但说实话，对方还曾经救过他的命。
“我可以再给你一个礼物，孙无情的父母也在失落绿洲，我可以把他们都交给你。”乔治露出了狡诈的笑容，看着余念手上的权柄，连余念都看出了他的贪婪。
他也笑了，这才是人类的反应，就算他们活了那么久，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这种人才会让人放心，就算当自己的对手也好。
他递出了手中的权柄，这代表着他无法立刻删除计算机的底层代码，也就交出了威慑。
但当乔治握住这个权柄时，他的右手在一瞬间裂开，皮开肉绽，露出了里面的骨骼。
不过，那已经不是人类的白骨。
几根坚硬的金属军刺，埋在他的手中，在乔治接过权柄的一刻，顺势刺进了余念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