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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崛起的石头     庶子成皇txt下载     庶子成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他该死!

    高桂英做了好几个梦,但她只记住两个。

    第一个梦,她梦见自己被朱由桦先后强了几次,然后就从了,从了…

    好像那个男人就连在自己的梦里,都能主导着事情的发展和走向。

    第二个梦她记忆犹新。

    朱由桦就藩南阳,带着自己,然后整了一套她原本丈夫根本不知道甚至是不可能想到的事。

    惩戒皇亲,安置流民,将工程建设承包给府内的商人和地主们,然后自己对他暗生情愫,生了一堆小猴子。

    这让她惊出了一身冷汗,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天边才刚有些微亮。

    高桂英擦了擦汗,第二个梦前面真实得过分,因为这特么根本就是这半月发生的事儿啊!

    至于后边,实在是有些假了,朱由桦或许是个高富帅,但她是那种看脸的人吗?

    当初看上李自成,不就是因为他有雄心壮志,不甘一直落草为寇。

    至于看上朱由桦,和他生一堆小朱由桦,这更加不可能。

    正当她松出口气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句充满磁性的声音。

    “你醒了。”

    高桂英猛然间转过头去,果然见到了那个人,把自己按在马上抓来的那个人。

    此刻,朱由桦正坐在床榻的边上,用他那迷人的双眼盯着她。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高桂英有些慌张,心中小鹿乱撞似的。

    朱由桦伸出手细心的替她擦了擦汗,微笑道:“你不用害怕,本王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高桂英还是充满警惕。

    “明日,你就可以离开南阳,去寻你的丈夫李自成,与他共谋大业,他现在应该在某处深山蹲着等待时机吧。”

    说着,朱由桦露出了标志性的自信笑容,起身说道:

    “不过出去之前,本王再赠给你三个问题。李自成究竟能不能成就那所谓的大业?这些年你们到底将这份大业完成了多少?”

    “最后一个问题,大明立国近三百年,全国上百万官军枕戈待旦,还有富庶的江南地区,会不会亡在他的手上?”

    朱由桦负手走到门外,留给她一个背影。

    “你是个好女人,本王对上次酒后失德感到抱歉,如果你出去前想要什么,我会尽量满足。”

    “出去前仔细想想吧。”

    言罢,朱由桦走了出去,侍卫轻轻将房门关好,留下一脸懵逼的高桂英。

    这三个问题,实在是直击她的内心。

    在被朱由桦抓之前,高桂英根本不知道北边还有一个满清。

    她更不知道,原来那些追着她们的官军,都只是明军中战斗力较弱的。

    真正厉害的明军眼下正在关外和清军进行大战,而在这样的节骨眼状况下,自己那口口声声为了百姓才造反的丈夫,却一直在做伤害百姓的事。

    他们给自己起了很多好听的名字,义军、闯营,就连高桂英此前都深信不疑。

    殊不知在各地百姓的眼中,他们一直都只是十恶不赦的流匪而已。

    朱由桦这三个问题,说白了就是要她知道一个事实,李自成不可能成事。

    究竟是选择继续当一个万人唾弃的流匪,还是弃暗投明成为正义的一方。

    这是道送分题。

    ……

    汤阴王最近过的很不顺心。

    朱由桦来了以后,孙子被砍了一个,就连府邸都被抄了,改造成什么劳工营地。

    原本皇亲的地盘,现在却让那帮脏乱之人占着,真是越想越他娘的气。

    本来以为到唐王那儿讨个说法,能好好收拾一下初来乍到不知天有多高的朱由桦。

    没成想,那朱由桦居然是福王一脉的皇族,就连唐王都拿他没辙。

    没办法,只能消停一段时间,等这朱由桦安稳下来再慢慢跟他算账。

    然而半个月过去了,这小子没丁点安稳的意思不说,反而还变本加厉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汤阴王决定借着酒醉到劳工营闹他一闹,反正他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这天一早,劳工营地来了个不速之客,据说连南阳王府的侍卫们都不敢多管。

    听见这个消息,正在城内巡逻的刘玉尺直接赶了过去。

    “王爷,王爷,这里已经不是辅国将军府了,您不能进去。”

    侍卫们看着醉醺醺的汤阴王,实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好。

    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个王,正经的皇族,自己不过是个侍卫,根本惹不起。

    “这、这不是我孙儿的府邸吗,你们这帮不想干之人聚在这里,是想杀头吗!?”

    汤阴王手里拿着酒壶,脸颊上带着红晕,说话都有点口齿不清,看起来是喝了不少。

    “王爷,王爷…”侍卫们互相对视一眼,一起上前阻拦。

    汤阴王一把将酒壶扔过去,大吼:“你们这帮下人,都给本王滚开!”

    见他动怒,侍卫们一时没了办法,都是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儿,谁敢在南阳王的地方闹事?”后面传来了刘玉尺的声音。

    众侍卫好像见到救星,赶紧围了过去。

    “刘爷,是汤阴王,愣说这还是辅国将军府,怎么说也不听啊。”

    “一帮饭桶,汤阴王怎么了?”刘玉尺踹了说话那侍卫一脚,上前不卑不亢道:

    “汤阴王,您喝的太多,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您的王府在那边,来人,快送王爷回去。”

    “滚,拿开你的脏手!”汤阴王压根没醉,就是铁了心想闹事,一把甩开道:

    “这里本就是我孙儿的府邸,何来走错一说?”

    刘玉尺听明白了,脸色变了变,冷笑道:“您这是成心来闹事儿了?”

    “怎么,你还敢也砍了本王不成?”汤阴王上前几步,竟是直接承认了。

    说完,重重扇了刘玉尺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道不小,刘玉尺却没有丝毫动怒的样子,二话没说就要上前。

    刘玉尺什么性子,这些跟他一同当敢死队杀出来的侍卫们都知道。

    怕他犯错,众侍卫一起上将他拉住,一人还道:“刘爷,消消气儿,汤阴王喝醉了。”

    刘玉尺想了想,砍了这厮南阳王那儿可能不好交差,遂决定就坡下驴,放了这厮一马。

    谁知道那汤阴王以为他怕了,更是逼近上前,下令道:

    “来呀,把这帮鸠占鹊巢的狗侍卫都给本王抓起来,拆了这什么劳工营,看着晦气!”

    闻言,汤阴王府侍卫们纷纷上前,打伤了几个侍卫,正干活的民工都砍死了好几个。

    一时之间,劳工营外一片的乱象。

    后方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穿戴盔甲的女人见状没有任何犹豫的翻身下马。

    她手持直枪,走到正颐气指使的汤阴王身后,一枪刺穿了他的胸膛。

    随着缨枪从汤阴王肥胖的身体中抽出,露出了高桂英沾上些许鲜血的脸庞。

    “狗王爷,该死!”

第四十七章:天机不可泄露

    汤阴王捂着大肚腩中间突然出现的一个大洞,里面还潺潺留着鲜血。

    他摸了摸,拿到鼻子上一闻才知道这是什么,颤颤巍巍道:“这、这是本王的血吗...”

    反应过来的汤阴王极力想要转身,看看那个如此大胆刺杀自己的人到底是谁,可才转到一半,便轰然倒在地上。

    看着这一幕,周围的人都惊呆了。

    这女人是谁,怎么连汤阴王都敢杀?

    刘玉尺也呆住,不知该如何是好,眼前的女子别人不认识,他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不就是被抓回营的闯贼婆娘,高桂英么。

    虽然他也对汤阴王无感,但这毕竟是个皇族,为了避免给南阳王惹事,他才忍了下来。

    没想到,他们一帮大男人都不敢动的手,被一个女人给抢了先。

    现在汤阴王已经死了,问题是,这个责任到底要谁来担,南阳王?还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可是这女人杀汤阴王之前,想过后果吗?

    ......

    “王爷,高桂英杀了汤阴王...”不多时,刘玉尺跪在南阳王府正殿外,见朱由桦半晌没出声,便又自责道:

    “都是小人看管不力,才出了这等祸事。”

    “这与你无关。”朱由桦走出来问道:“高桂英呢,走了吗?”

    感受到一个人影站在自己面前,刘玉尺小心的抬起头,见到出殿后的朱由桦脸上并没有什么愤怒,相反,他一如既往地平静。

    刘玉尺看不出这位王爷的心情,只好如实禀明。

    “回王爷,汤阴王死后,她就从街角转走了,想必时下也是离开了南阳,倒是汤阴王的事儿,唐王府那边要怎么说?”

    汤阴王虽然是八竿子打不着儿的远亲,但也挂着皇族的名头,人家实实在在的姓朱,所以这事儿就注定一般不了。

    推是推不过去的,还是得尽早拿个解决的办法出来,现在一切才刚开始,还不宜让崇祯皇帝太过注意。

    闻言,朱由桦将他扶起来,走在前面。

    “她走了,那这件事也不能咱们王府来担,对外就说是抓到的流贼余孽逃出大牢,误杀了汤阴王,咱们王府不能担责,却也不能没有责任,这么说你明白吗?”

    刘玉尺不明所以,一脸懵逼。

    见他这副样子,朱由桦也没闲心解释,挥手道:“你记住,这事儿全推到闯贼头上就行了,咱们王府看押的流贼余孽逃出去误杀了汤阴王,自然也有守备松懈之责。”

    “王爷高明!”刘玉尺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

    “行了,别拍马屁了,下去准备吧。”朱由桦笑骂,看不出一点儿生气。

    “等等!”

    这时,忽然传来一声娇喝。

    刘玉尺回头一看,这特么不是罪魁祸首高桂英吗?

    此时的高桂英右手牵马,左手持着直枪,一身红色劲装,别是一番英姿飒爽的意味。

    见到她,刘玉尺便气儿不打一处来,上前道:“你还敢回来,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枪下去,给王爷闹了多大的灾?”

    “是,我也是杀了才知道,可这王爷欺辱百姓,城内人人得而诛之,自然该杀!”高桂英没有一点推辞的意思,全然承担下来。

    她半跪在地,抱拳道:“南阳王,杀汤阴王是我不对,给您惹了大麻烦,但也用不着您给我担责。”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高桂英虽说不是铮铮男儿,却也知那巾帼不让须眉的道理!”

    “你”刘玉尺心中敬佩,但还是有些生气,正要数落。

    “说的好,巾帼不让须眉,这么好的女人,跟着李洪基那个小贼,可惜了。”朱由桦伸出手制止刘玉尺,将高桂英扶起,微笑道:

    “你若不回来,本王会将所有事推到你的头上,可如今你回来了,这正说明你的忠贞义节,如今这个世上,就连许多七尺男儿都比你不如。”

    “这件事你不用管,还不至于让我南阳王府伤筋动骨。”

    高桂英闻言,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怎么同样是王爷,那汤阴王,甚至唐王朱聿,都比这个南阳王朱由桦差了这么远。

    如果朱家的皇族全都是这样,她又怎么会造反?

    见高桂英没有说话,朱由桦想起了什么,问道:“本王曾给过你两个选择,如今你回来,是选择了留下?”

    高桂英捂着胸口后退几步,心中更是小鹿乱撞。

    她只是凭一时意气行事,根本没有想过这么多。

    可是看看眼前这位一举一动尽显贵族风范的英俊王爷,高桂英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敢做敢为,他心态平和,他爱民如子,他又善文能武,这个朱由桦到底还有多少优点?

    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男人,与之相比,似乎自己从前那个眼中的英雄不是李洪基,却该是他...

    想到这里,高桂英低下了头,一下子做出如此重要的决定,这对她来说还是太难了。

    朱由桦自然知道历史上那个高桂英是个什么刚烈的性子,一直逼她只会适得其反,遂微微一笑,故作大度,道:

    “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好过份勉强,你不是喜欢鼓弄兵器吗?刘玉尺,明日招兵时带桂英也去看看。”

    “什么,她一个娘们,舞刀弄枪成何”

    刘玉尺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但是话说到一半就猛地停住,眼前这个娘们,她就不是个一般的娘们。

    若不是南阳王,寻常男人倒还真制她不住!

    想到这里,刘玉尺也没了话说,貌似自家王爷对这娘们有点意思啊,那自己可得小心伺候着了。

    万一隔天这丫混成了侧妃,自己就不好办了。

    “小人知道了,明儿带着这娘们,哦不是,带着高姑娘一起去。”

    说着,刘玉尺皱紧了眉头,他娘的,这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怎么老觉着哪儿不对呢!?

    高桂英松了口气,也是笑着抱拳道:“那桂英谢过王爷!”

    “客气啥,早晚都是一家人。”朱由桦心中一笑,脸上还是那副欠揍的平淡相,一个字没说,故意放慢脚步慢悠悠走了回去。

    刘玉尺看着他的背影,啧啧道:“这王爷,他就不像个王爷!”

    高桂英有些奇怪,问道:“那他像什么?”

    刘玉尺把她带到一边,神秘兮兮道:“你见过哪个王爷,武能上阵砍人,文能吟诗作对,遇事波澜不惊,处事有条有理的?”

    “依我看,王爷早晚就不是王爷了!”

    “你什么意思?”高桂英听懵了。

    “嘿嘿,天机不可泄露,高姑娘,你就自己琢磨去吧!”刘玉尺一乐,就这么转头走了。

第四十八章:三千府卫

    城外王庄,校场。

    这座校场是根据原有城外的校场翻新而来,能容纳数万人同时于此。

    跟高桂英来的路上,这娘们忽然就消失了,刘玉尺只好赶紧派人去找,倒不是怕她受什么伤害,是怕她一不高兴再把谁给捅了。

    南阳内外皇亲、皇族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不少,上次捅了一个够头疼的,再捅一个,这解释都没法解释。

    刘玉尺看着汇聚于此的百姓们,再次喝道:“杀过人的,站出来!”

    上次刘玉尺喊过一次,没有人站出来,这次依旧如此,谁知道他叫杀过人的是不是要算旧账?

    “呵呵,好,敢杀人不敢承认?我看你们不是汉子,都tm是娘们!赶紧回家绣花吧,在这丢人现眼!”刘玉尺冷笑几声,在台上踱步道:

    “我再问一遍,杀过人手上见过血的,敢不敢站出来!?”

    都是热血男儿,谁能受得住这种激?

    话音刚落,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不顾妻儿劝阻,一步站了出来,浑厚道:“老子是边军逃出来的,杀过一个秀才,你把我抓起来吧!”

    “哟,是条汉子!”

    刘玉尺跳下台,四周看了一圈,双手放在身后,戏谑道:“南阳王说了,要扩充军备以抗流贼,你小子有点狠头,我看中你了。”

    “现在问题是,你要怎么才能服我,服南阳王!”

    “南阳王连闯贼都能击退,我服,至于你?”那汉子说到这,大笑几声,道:“就你这体格,老子站着不动让你你也不行啊!”

    “哈哈哈。”周围的人顿时一阵哄笑。

    “有点意思,挺狂的啊!”刘玉尺怒极反笑,站到他的面前,淡淡道,“出拳,打我。”

    那壮汉闻言一愣,摇头道:“打坏了你,南阳王怪罪下来,老子可承担不起!”

    “我还有家人要养活,跟你也闹不起!”

    闻言,刘玉尺回头看了一眼十几岁的孩子与他身边的妇人,笑道:“放心,这是你我之间的单独比试,我刘玉尺还不至于去动女人和孩子。”

    “那这可是你说的。”壮汉跃跃欲试。

    “生死由命,你输了就跟着南阳王干!我输了,随你怎么样。”说着,刘玉尺自信一笑:“因为我不可能输,尤其是对上你这种莽夫。”

    “小样,给你狂的,没边儿了?”壮汉恼怒不已,话还没说完,拳头便先挥了过去。

    “来得好。”刘玉尺将脚一跨,一动不动,还有一段距离时忽然出掌,稳稳将那拳钳住。

    壮汉用的力气不小,尽管已经拿住拳头,猛烈的拳风却依旧撞在了刘玉尺脸上。

    这丫力气还真不小,没有脚下卸力,倒真是拿他不住!

    刘玉尺心中暗暗吃惊,面色不动,下一刻猛地将左手击出,就打在那壮汉腋窝之处。

    遭受此击,那壮汉又痒又痛,在大的力气却也用不上来,下意识就要收手,却刚好中了刘玉尺下怀,借力打击,将他推出几步开外。

    好容易稳住了身形,那壮汉惊疑不定,连呼几口热气,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怎么,还不服?”刘玉尺拍拍手,“对付你这种莽汉,我有的是招儿。”

    “我服了。”壮汉道。

    他这个样子,令周围那些人都有些吃惊,有人问道:“虎哥,这小子明摆着使阴招啊!”

    “就是,战场上谁会用这种路数!”

    “你们想什么呢?”那虎哥回头,随手一下就把他们几个推开,怒道:

    “愿赌服输,战场上能活着就是赢!谁会管你用什么招,输了就是输,一招是输,半招也是输,我雷大虎还输得起!”

    听到这话,余的人都没了话说,在一旁默然不语,倒是刘玉尺哈哈大笑,上前拍了拍雷大虎的肩膀,道:

    “好小子,我就知道没看错你!”

    说完,他带着雷大虎一同走上高台,大声道:“当南阳王府的兵,首先一点,每日四餐,全都管饱!”

    “不管你以前杀过什么人,闹了什么事儿,到了南阳,全都从头来过!”

    “什么饷银、军械,全都如数照发,立了战功虽不说能升迁,但拿到赏银是肯定的,这时候有人要问了,那我们南阳王府要什么样儿的兵啊?”

    说到这,刘玉尺看了一眼旁边都惊掉下巴的雷大虎等人,道:“就要这样儿不怕死的,有一股子狠劲儿最好,杀过人见过血的青壮优先,现在就开始排队报名!”

    “南阳王说了,第一批只招三千人,过这村可就没这店儿啦!还等什么呢?”

    光是管吃管住,就够底下这帮子朝不保夕的流民们疯抢了。

    更别说还有官军的制式军械、军饷可拿,杀贼立了功,还有额外的赏银,这等好事儿简直就特么是天上掉馅饼啊!

    馅饼一共就三千张,限一人一张,还不赶紧去排队领取馅饼,在这干瞪眼愁什么呢?

    “儿啊,你去试试,为娘的支持你。”一名老妇人对自己儿子苦口婆心道。

    “娘,您不说儿子也要去,咱不能这么流浪下去了!”那青壮眼神中全是坚定。

    雷老虎的乌鸡变凤凰他在底下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自己体格子虽不说有多膀实,但起码二十几岁这个年龄摆在这里。

    青壮和杀过人的优先,就是为了自己娘亲日后能有个安稳的日子,挤破了头也要拿到一个名额!

    ......

    南阳王府扩充军备,招募三千人为限的护卫队,第二天就如风一般的传遍了整个南阳府。

    谁都知道,这朱由桦虽然说是扩充王府护卫,实际上,这就是明目张胆的去抓兵权啊!

    不过传闻虽然说南阳王府是在私下招兵,到那边儿一问,招来的却特么都自称自己是南阳王府的护卫。

    看起来这是早就沟通好了啊!

    这就没法子了,这帮护卫吃住、操训,全都在朱由桦的王庄范围之内,既不归地方官府统辖,连有司也没有权利过问。

    这个传言虽说很快传到府都察院和分巡道那头,但却谁都不愿意第一个吱声,无它,这么大的事儿报上去是要有证据的。

    若是一般的郡王,报也就报了,没有证据顶多算自己个失察之罪,丢了乌纱却不至于没命。

    可这tm是福王府的郡王啊,以朱常洵那个护犊子的性子,报复肯定会来的很猛烈!

    有证据还行,现在没有证据全是风闻,自己又根本没有权利到王庄境内去查,这个问题无解啊!

    没证据就贸然上报,这事儿肯定就大发了。

    到时候皇帝会派人下来到王庄去查,查有实证还说得过去,万一查不出来什么玩意儿,那朱常洵会怎么办,用屁股都想得到啊。

    报上去了,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崇祯皇帝警示福王府一番,福王一脉会对自己嫉恨,这官估计也就做到头了。

    至于不好的结果,那简直不敢多想...

    无论怎么看,这福王府的事儿自己还是他娘的少管为好,谁乐意报谁去报,惹祸上身的事儿,咱少干!

    朱由桦在南阳这片闹出的动静,分巡道、兵备道、地方官府、有司,几乎全都视而不见,选择默声不语。

    毕竟皇族的事儿真不好插手,一个不慎,那就是南阳府的权利重新洗牌。

    再说了,上头那位皇帝自登极以来,福王犯的杀头过错有多少全天下都知道,可是有哪次他是真正处置了。

    别的皇亲还好,福王的事儿自己去管,那简直是嫌命长。

第四十九章:本王这是给你面子(求收藏!)

    “洗刷刷,洗刷刷,这样儿的日子真是逍遥又自在~”

    “虎哥,你快着点儿,我还排着呢!”

    王庄侍卫营内,一个小房子里,外头正有很多大老爷们排成了几列长队,嘴里笑嘻嘻的唱着搓澡歌。

    这座侍卫营,自然也是由南阳王府牵头,南阳一建承建的工程之一,钱财和待遇的趋势下,速度还是很快的。

    侍卫营内除了正常军营该有的配设以外,朱由桦还特意让他们增加了公共澡堂和公共厕所,甚至又招了几个人专门负责日夜看守和维护设施内公共卫生。

    现在这个年代,鼠疫横行,这玩意朱由桦也是知道的,这副身体可不像后世,自打出生就打了无数疫苗。

    鼠疫就像会传染的**,一个人得了,整个军营的人估计都要死绝,还是要提前重视卫生,防患于未然才好。

    这两样在明代都有,但不是很普遍,底层的澡堂子也没有浴池什么的,但属于大明特色社会福利之一。

    本来朝廷是派有专人维护,然而现在就连官员俸禄都发不下去,更别说这些社会服务人员的工钱了。

    没了钱,自然也没了维护人员,本来好好儿的公厕和澡堂子成了恶臭场所,也就没有人再去光顾。

    现在地方上还在开设的澡堂子都是商人自己维护,招募专人打扫卫生,但一般只是针对大户开放。

    很多贫民百姓连饭都吃不起,还谈什么洗澡?

    明末这个时代,很多东西不是没有,但却都因为各种原因而变得不再普遍。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在明中期比较富裕的时候,像朱由桦这样在军营里单独配备澡堂子和公厕的,这也是头一遭。

    大头兵的待遇什么时候也能这么好了?

    兵士们哪里体验过这种有专门人员维护的公厕和大澡堂子,起初还有些抵触,现在几天下来,不洗澡冲一冲都浑身不舒服。

    这两样维护下来,都需要大量的水源和钱财。

    朱由桦一开始还真没想到这帮粗糙的大老爷们这么能用水,等负责维护的人报上来,也是有些头疼。

    这个年代可没有自来水管和热水器,现在天气热乎还好,要是冬日冷起来呢,用凉水冲洗身体,简直就是遭罪。

    于是朱由桦将总匠头徐寿辉叫了过来,打算在南阳城周围建几座水车,先保持住水源的足量供应再说。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原来这时候江南一早普就开始花样洗澡了。

    加热和水源算什么难事儿,华夏匠户手艺惊奇,建筑更是博大精深,比如现在江南地区比较普遍的浴池,就完美解决了朱由桦担心的这两个问题。

    徐寿辉还是有点东西的,对于澡堂子居然也是略知一二。

    像现在这种图军营大头兵们随手洗洗的,就没必要搞这么细,旁边要造一个蓄水池和一个加热池。

    唯一有点技术含量的,就是加热池负责加热的那个小缝隙,需要用坚韧的石材制造,其它就无所谓了。

    不过这个倒是不急,毕竟现在还没到秋季,天气燥热,建了加热池也没什么用。

    “嗯,澡堂子和水车的事儿老徐多费费心。”朱由桦对这些不是很懂,听得一知半解,只是郑重交代下去。

    徐寿辉点头道:“王爷放心,小人明白。”

    朱由桦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道:“老徐,现在南阳城内有多少澡堂子,大的小的全算上。”

    徐寿辉想了想,“大的有唐王府旁边的那个浴德泉,是个天然的温泉池,东家据说和唐王府的管家有些关系,去的几乎都是皇亲和城内大户。”

    “其它的从前还有不少,但最近流民越来越多,真正有闲钱澡身的少了,就慢慢都关门了,只剩下十几家还在勉力维持。”

    “行,刘玉尺,你带人去浴德泉,把那块儿给本王拿下。”朱由桦说道。

    这个关系在常人那儿可能是张王牌,在本王这,屁用没有。

    刘玉尺点点头,问道:“用多少银子?”

    “本王帮他经营浴德泉,那是看得起他,还用给银子?”朱由桦抬起头看了刘玉尺一眼。

    后者浑身一激灵,忙道:“王爷说的是,是在下糊涂了。”

    朱由桦还在想其它事情,却见刘玉尺出去几步又火急火燎的跑了回来,“王、王爷,你快去看看,高桂英在军营。”

    “人找着了?”朱由桦也是诧异,看看手头也没什么事,便赶了过去。

    军营内,本来是放饭的时候,众兵士操练半日,就盼着这口吃食,此时却都忘我的围了一圈,还不断叫好。

    “一个女子,枪法竟如此了得!”

    “高桂英?”

    朱由桦等人都很惊讶,快步走过去,见到是高桂英正和军营中选出来的军官们比试,地上已经躺着三个。

    高桂英手中端着一杆红缨长枪,头发散乱,满脸细汗,但嘴角却轻轻勾勒出笑容,伸手将倒地的军官一个个拉了起来。

    那些军官们都是精挑细选出来,全是憨实的汉子,败在一个女人手上虽说有轻敌和不敢下死手的缘故,却也都愿赌服输。

    “姑娘武艺精湛,我服了。”

    “头一次见到如此能打的娘们,我雷大虎也算是开了眼,南阳王手下可真是藏龙卧虎!”

    “雷大虎,你也打不过她?”刘玉尺吃了一惊,走过去看着浑身尘土的雷大虎。

    后者咧嘴一笑,“有一说一,俺雷大虎不喜欢说谎,这姑娘力气虽然不大,但那股子巧劲儿,却是灵的很。”

    雷大虎的能耐刘玉尺是见识过的,要不是这厮太莽,就连他也没把握能稳操胜券。

    刘玉尺上下打量一番高桂英,还是觉得有些纳闷,这高桂英这么瘦弱的身躯,是怎么把雷大虎那种壮汉干趴下的?

    看来改日得跟她比试比试,当然今天还是算了,众目睽睽的,万一自己败了,这可不好听。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刘玉尺走过去,“下午都不想好好待着了是吧,行,我亲自练你们!”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是朱由桦来了,都放下手中碗筷,齐齐跪了一地。

    “见过南阳王!”

    朱由桦微微一笑,摆手道:“大家辛苦了,平日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啊。”

    听了这话,众人都觉得有道理,纷纷点头,谈起方才高桂英营中连败三人的情况,又都是开怀大笑。

    朱由桦倒没怎么,这批毕竟都是新兵,军官也只是挑选那些有些底子的,不像高桂英,这娘们杀过的人可不少。

    等他们上过一次战场,活下来的就能脱胎换骨了。

    高桂英也跪在中间,手中直枪还立着,在她身旁还有几个一样穿着劲装的女子,也各跪了一圈。

    “你出去几日,就是为了这个?”朱由桦看了看那些正在营内吃饭的女人,样貌都有些凄惨。

    高桂英点了点头,道:“她们都是被皇亲们抓到府中的可怜人,请王爷治罪。”

    朱由桦没有说话,像那些高桂英救回来的女子去看。

    这些女子,个个衣衫褴褛,可怜凄惨,还有的神情呆滞,似乎遭受了不少非人的折磨和虐待。

    军中伙夫见她们凄惨,也分了些饭食,此时这些女子捧着碗,神态仍是有些慌张,很害怕朱由桦会赶她们离开。

第五十章:抓了您儿子,没意见吧?

    “起来吧。”朱由桦微笑道:“你们都是哪里人,还有家人吗?”

    女人们你瞅瞅我,我再看看你,沉默良久,还是一个胆子稍微大些的道:“回王爷,我是通州人。”

    “哦,通州的,怎么跑到河南来了?”朱由桦问道。

    “还不是朝中那些大人们,地主抢了我家的地,民女上京告状,却被他们直接扔了出来。”

    “我家是本地的,地也被刘万祚那天杀的给抢了。”见朱由桦没什么生气的神情,又一女子愤愤说道。

    听了这个,朱由桦问道:“哦?姓刘的还干过这种事儿?”

    “不是刘老爷,是刘府子弟。”那女子补充道。

    “嗯,在本王头上发生的事儿,再不管管,说不过去吧?”朱由桦笑了笑,坐下来道:“你们也坐下,自己的事儿都跟本王说说。”

    “外地的本王现在还管不着,本地的有一个算一个,本王替你们做主。”

    “谢过王爷!”

    女子们对视一眼,大喜不已。

    倒不是说朱由桦一个王爷不至于去管这种事儿,主要还是钱和房子的问题,现在来投奔的人越来越多,重新建房子太拖时间。

    倒不如直接拿现成的,顺便还能跟他们借借钱,这每有一个人说出事迹,就是认证物证俱在等着自己抄家的人犯。

    官府不力,本王去替他们干活。

    ......

    南阳刘府,刘万祚正忙的不亦乐乎。

    自打加入了那个南阳一建,钱儿就来的贼简单,简单到啥程度,刘万祚是个地主,以前靠收租,遇到有些刁民不给租子的,还头疼得很。

    你地主就只能在本地,佃户全家一夜之间跑路的例子还少?

    一出现这种情况,连官府都管束不到,所以一般的地主只能把逃掉的佃户租子均摊到其它佃户头上,以维持收入。

    刘万祚不是那种把其他佃户逼成家破人亡的人,也就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基本是年年在赔钱。

    现在好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在家中坐,钱儿从天上来,近些年地里守成一年不如一年,这个收入可比收租子强多了。

    现在整个南阳府根本没人跟他们这些人去争,工程遍地都是。

    比如给南阳王府修建王庄,在城内修缮城墙,给百姓维修房屋,甚至是到城外庄和庄之间修桥铺路,现在商人和地主们都抢着承包。

    只需要自己动动嘴皮子,出点人力物力,就能躺着收钱,胆子大点儿的在原料上多加或者减少一笔,更能大赚特赚。

    商人是不会赔的,赔的只可能是地主和南阳王府,当然官府也不会赔,人家给你承包的名义,也是躺着拿钱,顺手还能赚政绩。

    据说胡知府睡觉都要笑醒,只怕也是想不到天上会一直往下掉馅饼。

    至于朱由桦,当然知道自己在南阳一建是根本不赚钱的。

    现在这个地产行业基本没有的情况下,想利用商人和地主的资源、人脉来帮自己安置流民和搞建设,就必须要让他们赚点甜头。

    而且现在南阳一建还只是个架子,没有后世那种监理和乙方等等,这个空缺都要南阳王府来补。

    朱由桦自打搞出这个东西,就只是单纯的想要利用他们来安置流民和打响知名度。

    地产只能是复苏,在明末这个年代最赚钱的是什么,人人都知道,关外的茶马交易,关内的私盐和丝绸、瓷器向海外交易。

    这些东西个个都是大头暴利,朱由桦盯着的是这些,却不是眼前这一点利益得失。

    对付商人,方法有的是,先让他们尝到甜头给自己好好办事儿,等反应过来的那天,想抽身都来不及。

    钱聋为什么不杀和?用意很简单,猪得先好好利用上,等养肥了再杀,或者留到需要的时候再杀,这才是最有用的猪。

    “老爷,南阳王府的人来了。”这时,一名下人来道。

    刘万祚正忙得不亦乐乎,听这话也没多想,只是道:“知道了,请他们到正堂,本老爷等会儿就去。”

    “不必了!”话才刚说完,刘玉尺推开下人,进来寻个位置大马金刀的坐下,道:

    “刘老爷,我来找你,你该知道是什么事儿吧?”

    “什么事?”刘万祚回头,看见刘玉尺这一套装束,心中一沉。

    刘玉尺穿着盔甲,手里拿着刀,身后还跟着几名同样顶盔披甲的王府侍卫。

    说是这么说,可这帮人个个都和官兵的装束一样,哪里是什么侍卫,分明就是私兵。

    穿着这套装束过来,可不像是有什么好事。

    “刘老爷还不知道?行,那我就直接动手了。”刘玉尺若有所思的点头,将手一挥,门外又闯进来一批士兵。

    “给我搜!”

    “尊令!”

    下人们不敢阻拦,兵士们大跨步闯进去,闹成鸡飞狗跳的同时,也从内房抓出来一个穿着绸袍的富家子弟。

    “你们凭什么抓我,爹,爹!”那富家子弟还很是不服,不断挣扎,见刘万祚来到大院,更是疯狂的喊叫。

    刘万祚也知道平日这儿子的做派,心中其实已经猜到了八分,脸色沉了下去,道:“刘统领这是...?”

    “哦,这家伙派人占了城南不少百姓的土地,又将许多女子抓到房内侮辱,这些事儿刘老爷就不必装傻了,认证物证都在,没什么意义。”

    “就算闹到三法司那边儿去,我们也占着理儿!”

    “南阳王说了,他老人家挺看重您,对刘府呢,王爷也不想赶尽杀绝,可是这混蛋留着也没什么用,只会给您添乱,就命在下先替您处理了,免得日后再出什么大事,耽误了您全府上下二十二口人的性命。”

    说到这,其实威胁的意味已经很明白,刘万祚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有理莫与兵斗,何况自己没理。

    “至于城南的五百倾地和三百间房,我们也要收回来归还给百姓。”

    说着,刘玉尺脸上笑呵呵的表情一滞,紧盯着他问道:“刘老爷,没问题吧?”

    “呃,没、没问题......”刘万祚磕磕巴巴的说。

    刘玉尺似乎对结果很满意,抱拳道:“那行!我还有下一家要去,先走了!”

    看着他们出去,刘万祚好像失去浑身力气一般颓然坐倒在地,脸上也是冷汗直冒。

    上次还好好儿的说合作愉快,转眼之间,这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刘玉尺说的去下一家,真不是装逼,刘府是第一家,在这之后,他又连续去了十二家南阳府本地较大商人和地主的府上。

    去是空着手去的,出来时却已是盆满钵满,笑容满面。

第五十一章:分巡道 监察御史

    “这是干什么呢,怎么围了这么多人?”街上,一名挑担老伯问道。

    “你还不知道?”被问到那人满脸的不可思议,“南阳王救下了那些被抓走的女子,现在正一家家的找那些人算账呢!”

    “这些作恶多端的地痞无赖,这一天早该来了!”又有一人愤恨喊道。

    对于这个消息,百姓们奔走相告,人人高兴满怀,小孩子们握着纸风车,围着被南阳王府侍卫押走的纨绔子弟们欢喜的唱着儿歌。

    “该杀,该杀啊!”

    “南阳王,替我们做主哇!”

    走了半条街,侍卫们停住脚步,百姓们也随之屏气凝神,只见刘玉尺大跨步走到一家富户门前,狠狠踹开了房门。

    “给老子搜,挨个房找,南阳王有令,一有抵抗,格杀勿论!”

    “是!!”

    对于皇亲,侍卫们多少还有些顾忌,可是眼前这种一般的大户人家,对他们来说那就只是和街头的大白菜没什么区别了。

    该拿的人冲进去拿了,该砍的人当场砍了,他们又能闹到哪儿去,天大的事,有福王府撑着呢。

    福王府一系的人,纵是一般的皇族也得礼让三分,这些大户在这块金字招牌面前,全都是弟弟。

    两名侍卫当先冲进去,但却传来了打骂的声音。

    过不久之后,只余一名侍卫退出来,脸上还带着血:“刘爷,柱子折里头了!”

    “刘爷,为柱子报仇啊!”

    居然有人敢拒捕,这简直不把南阳王的法令当回事儿,其它地方不管,在这南阳,王爷的话就tm得是圣旨!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想到这,刘玉尺没有半分迟疑,一脚传开虚掩的房门,抽刀道:“拒捕,这是犯了王法!全给我砍了,一个不留!”

    “杀!”

    侍卫们纷纷涌入,伴随着惨叫响起的,还有无数物件被狠狠扔到地上打碎的声音。

    仆人一开始还凭人数优势占据上风,随着侍卫们的痛下下手,很快整个形势便呈现一面倒的局势。

    院内的声音越来越小,等侍卫们终于出来的时候,看见这帮人浑身上下的血迹,看热闹的百姓们也喊不出来了。

    虽然知道是在为自己出头,可就是害怕。

    ......

    十字街,这里是南阳城交通的枢纽。

    如果将南阳大大小小的街道总分为一个“十”字形,那这里就刚好处于中间位置,进来的人要从这里出去,出去的人,要从这里经过。

    此时一件大事正在发生,南阳王朱由桦抓了十五家富户子弟,声称这些人全都犯有死罪,将于今日在十字街斩首示众。

    消息传到唐王府,朱聿直接将桌案踹翻,引得阶下侍从个个慌张失措,有人忙着擦拭,有的则是瑟瑟发抖不敢妄动。

    “混账!这个朱由桦,将南阳当成自己家了不成!”朱聿怒不可遏,只是还没等他说出什么,又有一名侍从跑来,跪下道:

    “王爷,不好了,那南阳王府的刘玉尺带人把张家满门十三口都杀了,一个都没留!”

    “什么!?”朱聿瞪大了眼睛,他实在没想到,朱由桦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自己已经一退再退,他却得寸进尺,步步紧逼,就算是福王一脉,做事那也得有个度!

    逼急了,兔子还咬人,更何况自己还不是兔子!

    朱聿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深呼口气,道:“叫分巡道按察使邓大人,河南道监察御史孙大人,还有南阳王府长史司费大人速来王府见我!”

    此前地方上各有司官府都对朱由桦的事睁只眼闭只眼,就是不想趟皇族争斗这摊浑水,这一步迈出去了,那就等同于向福王宣战。

    以福王的体量,一旦执意报复,没有任何一家皇族贵戚能扛得住!

    “遵命!”侍从连忙跑出殿外。

    朱聿有些紧张,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手指绞在一起,话才说出去他就有些后悔。

    此刻朱聿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件事,福王要是知道了,该怎么报复自己?

    不多时,三名官员纷纷来到唐王府正殿,先是互相各看了一眼,才是由河南道监察御史孙旺领头上前,齐声道:

    “臣等见过唐王殿下。”

    “哼,叫你们来,都清楚是干什么吗?”朱聿将手一挥,示意他们坐下,满脸冷淡。

    “莫不是因为南阳王一事?”孙旺道。

    作为全国十三道监察御史之一,朱由桦闹出的动静儿他很早就有所耳闻,之所以全当不知,就是因为怕担责。

    皇族可不是那么好弄的,反正他砍的也不是自己,能少一事便是一事,这是所有官员的共识。

    当初那些流寇怎么闹大的,还不是地方文武同气连枝,既不处理也不上报,你不管我也不管,都指望着流民自己散去。

    结果是朝廷失去了剿寇最佳时机,流寇做大,尾大不掉,怎么都清剿不完。

    朱聿哼了一声,没有回话。

    一听这话,南阳王府长史司长史费登正有些慌乱,闹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只怕是难逃干系。

    才想到这里,就听孙旺笑道:“王爷,这事儿我们还不是很清楚,还要问南阳王府的长史费大人。”

    王府长史司,亲王府郡王府都有,主要负责向上申报各王府的用度、开支和大小事务。

    这个活不好干,因为每当皇亲惹出什么大事儿来,上面的皇帝一犯难,最后基本是各王府长史背锅。

    当年朱聿键擅自募军,地方上也是没人上报,因为没人愿意去搞这个事情,一旦被皇亲嫉恨,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朱聿键一路勤王,崇祯皇帝全然不知,等知道的时候,这小子竟然都已经跑到京畿来了,足见地方瞒报的厉害。

    最后还是时任唐王府的长史背锅担主要罪责,朱聿键只是被废为庶人,关押在凤阳皇家大狱。

    推太极,这是文官惯用的伎俩,费登正知道,但却不好点破,毕竟这里他最小。

    孙旺说完,分巡道按察使邓良也赶紧配合,转头询问:“费长史,南阳王此举可是有什么因由?”

    “因由...”费登正感觉浑身发热,不断擦着额头的汗珠,良久,才是跪下来硬着头皮道:“南阳王行事从不过问长史司,这、这个在下也是不知。”

    “饭桶!”朱聿一把将手中卷轴扔到费登正脸上,怒骂道:“朝廷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一个郡王都看不住,要你何用!”

    孙旺冷笑道:“费长史,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朝廷设置长史司,正是为了管理各王府、宗亲,你这般视而不见,看来这事与你也脱不了干系!”

    听这话,费登正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这个结果已经很好,这样报上去,朝廷会查朱由桦,但南阳王府不会有事,崇祯皇帝对朱常洵尊敬异常,最多警告一番,被一撸到底的只能是南阳王府长史费登正。

    两面不得罪,孙旺和邓良自然乐得如此。

    但这不是朱聿叫他们来的目的。

    “本王问你,朱由桦侵占民田,私自在王庄扩军,还有那个什么南阳一建,这些证据你都有吗?”

    “???”

    朱聿这一问,使得如入冰窟的费登正察觉到一丝希望,更是让监察御史孙旺和分巡道按察使邓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是搞事儿啊!

第五十二章:事不关己

    其实费登正知道,自己已经很难翻身了。

    朱聿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让他提供证据,表明朱由桦犯了这些祖制大罪,然后弄垮南阳王府。

    起初费登正以为这是自己的转机,但回头一想,好像却又不是这么回事儿。

    证明朱由桦违反了祖制,先不说能不能扳得倒,最大的可能,还是崇祯皇帝因忌惮朱常洵而选择从宽处置。

    但这些事兹事体大,必须要有一个出来背锅被砍的,以平息民怨,这个人选,基本上还会是自己。

    可要是反过来琢磨呢?

    自己极力证明朱由桦没犯错,说其实这小子就藩以来一直老实得很,没事就是逗逗鸟赏赏花,最多再作几首诗调戏下小姑娘。

    南阳王没事,自己这个南阳王府长史自然也就不会背什么锅,因为根本没有锅来让自己去背。

    费登正觉得这个条理自己捋的还是挺明白的,只要查不出南阳王犯规矩,自己又怎么会有事儿。

    而且看孙旺和邓良的意思,好像也不是很愿意管。

    赌一把?

    不赌的话就是等死,赌一把倒还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费登正抬头道:“王爷说什么呢,下官怎么听不懂?南阳王自就藩以来,一直就没怎么出过王府,何来私自募军一说?”

    “这小子有点东西。”孙旺擦了擦汗,他还真怕他把这事抖出去。

    同时松了口气的,还有分巡道邓良。

    到时候朱由桦无论倒不倒,遭殃的基本都是他们这帮人,当朝的崇祯皇帝谁还不知道。

    要不是朱由桦守住了洛阳,河南上下官吏就得和四川一样,被撸掉一大片。

    费登正忽然开口,着实把正跃跃欲试准备拿证据上报给宗人府的朱聿给整蒙了。

    “本王再问你一遍,朱由桦到底干了什么?”

    “王爷,您就是再问一百遍,下官也不能玷污清白,把白的生生给说成黑的呀!”费登正磕头道。

    孙旺也是赶紧去打圆场:“王爷息怒,这十五家富户,其实都是无足轻重,朱由桦愿意闹,那就让他去闹好了。”

    “是啊王爷,这十五家也不是什么好人,杀就杀了。”邓良也是劝道。

    朱聿无语了。

    本来打定主意要和福王一脉好好开干,还没等出手,就被眼前这三个货给联手憋了回去。

    难道他们三个来之前早就通过气儿了?

    那也不对,刚开始那姓孙的还想嫁祸给费登正,眼下却又配合的惟妙惟肖,连朱聿也不得不感叹。

    咱大明朝的官儿,真是一个比一个能演!

    ......

    朱由桦身穿紫金色绸袍,脚踏金翅足靴,精神气爽,霸气尽显,身上随处可见的龙纹装饰足能衬显他的身份大明皇族。

    朱由桦走在台上,引得下面少女频频注目,富有磁性的嗓音,更让人神魂颠倒。

    “此十五家贼子,平日为虎作伥,为富不仁,已成地方一霸,此番更是当街强抢民女,欲行那苟且之事,本王是可忍孰不可忍!”

    “认证物证俱在,思虑再三,本王决定将此十五贼子抓捕归案,官府管不了的事儿,我南阳王府管!”

    “刘玉尺!”

    “在!”

    朱由桦道:“命你将此十五家贼子斩首示众,首级交给虎总兵,枭首城头!”

    “好!”刘玉尺抱拳大喊。

    一声令下,十五名精挑细选出来的新招王府侍卫踏上前,将冰冷的刀锋压在这些纨绔子弟的脖颈后。

    因为不是正式斩首,所以也就没有搞得那么正式,叫这十五个人来,也是想让他们提前见见血腥,免得到时候上了战场手足无措。

    砍个人而已,搞那么正式没必要,砍了不就得了。

    “别杀我,别杀我!”

    “我有银子,我全都给你!”

    这些纨绔子弟起初还笑嘻嘻不以为然,他们都等着要看朱由桦出的笑话,一块砍了他们这些人,当今世上还不会有人有这个胆子。

    要知道,在场的富家子弟中,既有普通富户家庭,也有几位是官二代和皇三代阶层,就是知府胡宪知也不敢随意招惹其中一个,更别说是十五个一起抓。

    当感受到颈后冰冷的刀锋时,再看看下面群情激愤的人群,还有身后一丝不苟的王府侍卫,他们慌了。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作秀!

    只是此时无论如何后悔也已经于事无补,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中,刀还是一起伦了下来。

    “噗嗤...”

    霎时间,十四颗圆滚滚的脑袋掉了下来,闻见这股近在咫尺的血腥味,负责砍头的侍卫们都是直皱眉头。

    “有人跑了!”

    侍卫下刀前,有个纨绔子弟头朝下滚到了台下,此刻正在向自己家中发足狂奔,可他没跑几步,眼前就被挡了一片黑。

    抬眼一看,却见是个壮汉。

    “给本少爷让开,不然”情急之下,这纨绔子弟放出了惯用的狠话。

    然而眼前这人压根没理会他,直接用胳膊将他拎起来,狠狠摔到地上。

    纨绔子弟哪遭得住这种重击,感觉肋骨都被摔折了几根,正不断咳血。

    在这之后,无数百姓赶过来,冲上去对他拳打脚踢,纨绔子弟双手被绑住,站都站不起来,却是忽然猛烈的惨嚎了一声

    刘玉尺看过去,有些吃惊,竟然是有愤怒的百姓将那逃跑的纨绔子弟耳朵给生生咬了下来。

    这还没完,有人咬了第一口,其余的人便纷纷上口,将那纨绔子弟撕咬的面目全非,鲜血淋漓。

    不多时,百姓散去后,留下一地无法辨识的尸体碎肉。

    “太疯狂了...”朱由桦也是第一次见这个场景。

    这样看来,倒也不怪乎袁崇焕死的时候,京城人人争食其肉了,百姓一旦要是被带动,那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尽管心中震惊,但面上朱由桦还是尽可能的保持淡定,身为上官,处变不惊只是基本功而已,这个自己还要多练练。

    砍了这十五个人的脑袋,算是收了一波民心,还有个意外之喜,那就是拒捕的张家,全部资财、土地又都落到了朱由桦的手里。

    张家是本地大户,靠粮食买卖发家致富,说白了,就是囤积粮食等到灾荒时再高价卖出,这办法几乎每个商人都用过。

    虽说无良了点,但在眼下这时不时就闹灾的年头,的确是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的首选。

    囤积在张府后院的粮食,自然顺理成章的入了朱由桦的荷包。

    至于那张府一百八十间房屋占地的院子,朱由桦还在想到底用这些来干什么。

    砍完人的第二天,朱由桦正在王府搂着宁氏睡觉,就被行色匆匆的侍从叫醒,说是刘玉尺那儿的收购有了消息。

第五十三章:一拍即合(求收藏!!)

    南阳城的浴德泉,即便在河南内也是远近闻名。

    这里位于唐王府向南三条街,不远不近的距离,周围全是皇亲贵戚的园林、宅邸,再加上天然的温泉池,自然成了大户们澡身、放松的好去处。

    相比酒馆、青楼那些人人一咬牙都能去的地方,浴德泉的价格之高昂,普通人家便是砸锅卖铁也是消费不起。

    看不见那些让人心中生厌的穷酸刁民,来此地的大户们才能真正放松下来。

    “哟,三成王爷您来了,快请快请!”

    “镇国将军到了,里边那个位置可还给您留着哪!”

    “唐老爷您可算来了,还是一个位置吧?”

    “那是自然,小酒小菜先给爷端过去!”唐老爷哈哈大笑,迈步走了进去,可能是心情极好,甩手就是二两碎银的消费。

    “好嘞,酒菜伺候着!!”

    门外,小厮正卖力的吆喝,因为来的几乎都是城内有头有脸的大户,更是不敢有丝毫的不敬,半日下来,脸皮都要笑的麻木僵硬。

    尽管如此,一想到今天能得到的小费,小厮便乐得合不拢嘴,这年头,常人能求个稳定就不错了。

    可谁能知道,自己在这么好的地方,每天的小费便比常人一月工钱还要多,要不说跟着皇亲贵戚就是油水足。

    “哎,您来了...”小厮下意识的吆喝着,可是话喊到一半却发现,来的这货他一点儿不认识。

    既然不认识,那就要看相貌衣着了。

    可是看眼前这厮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权贵子弟,穿着一身甲胄,别是个粗鄙的武夫吧!

    “快滚,这里不是你能来的!”

    在浴德泉待久,每天见的都是皇亲贵戚,就算差一点的也是有钱的大户子弟,自然眼界也就高了。

    来的自然是刘玉尺,小厮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他也懒得多解释,转身让开一个身位,恭恭敬敬等在一旁。

    然后从他身后走出了一个英俊的男人。

    这人身上披着紫金色绸袍,脚上踏着金色脚靴,胳膊上还绣着龙纹,这打眼一瞧,就得是皇族啊。

    眼前这人的气势和衣着都与众不同,小厮不敢乖张,只能放下先前成见,小心翼翼问道:

    “您、您是?”

    “南阳王朱由桦。”朱由桦说完,走进门四处看了一眼正在浴池内来来往往的大户子弟们,笑道:

    “打今儿起,这浴德泉本王接了!”

    ......

    “王爷,您、您就别为难小人了,就这么给您了,唐王爷那儿小人不好交代啊...”

    浴德泉的东家张措满头热汗,不断擦着说道。

    “怎么,给唐王府做得,给本王就做不得?”朱由桦淡淡道:“我倒是想问问你了,我福王府哪儿比唐王府差了?”

    福王府...

    这可是个庞然大物,庞大到连崇祯皇帝都不会去没事找他们的麻烦,张措也不知道怎么说。

    福王府他惹不起,唐王府他更加惹不起。

    “本王也不想为难你,这事儿要麻烦很麻烦,要简单也很简单,跟着本王干,日后你得到的更多。”

    “本王要把浴德泉打造成一个响当当的牌子,全国上下,一提起澡身,就没有不想到我南阳王府浴德泉的!”

    “张措,本王问你一句,你做是不做?”

    闻言,张措白了白眼睛,您这不是相当于没问吗,要是敢说一句不干,只怕就要直接被扫地出门了吧。

    “这、这还要问过唐王爷才是啊。”张措想要拖延时间。

    “混账!本王最后再问你一句,你要不要跟本王合作?”朱由桦话音中已经带着些许愠怒。

    刘玉尺上前几步,就站在张措身后,使得后者更加紧张起来。

    “做,我跟着您做!”害怕自己的产业被人直接强夺,张措赶紧喊道。

    “这才像话,都进来吧。”朱由桦将手一挥。

    话音落地,无数的侍卫登门而入,将那些一脸懵逼还不是很清楚状况的大户子弟们控制住。

    刘玉尺道:“都听着,自今日起,浴德泉便是南阳王府的产业,唐王的人赶紧都滚蛋,等老子去赶,那可就没有这么客气了!”

    这里原本是唐王府的产业,也是朱聿除了俸禄和租银之外主要收入来源之一,自然在这里留下了专门的书吏监督。

    那些书吏闻言一个个跑出来,惊讶的同时,面对那些凶神恶煞的南阳王府侍卫们,也都不敢说什么,全都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直到这个时候,朱由桦才有功夫仔细看一下周围的布置。

    要不说这等高级场所就是不一样,处处都透着逼格,脚下铺着的是青砖,一股淡淡的熏香充斥屋内,闻起来叫人昏昏欲睡,舒服的很。

    除此之外,周围还有各色的装饰物品,比如眼前充作背景墙的这句话就很好。

    “汤池澡身洗,几盏闭风酒,入位歇片刻,精神别样有。”

    “好地方,本王以后也得常来!”

    泡温泉啊,这玩意儿自己在后世还没享受过,改日带着宁氏来开个雅间来一番鸳鸯戏水,岂不美哉。

    交代完了事务,朱由桦哈哈一笑,带人扬长而去。

    浴德泉还是第一步,朱由桦的目标,是在南阳全城垄断洗澡、修脚业务。

    除了浴德泉,南阳城内统共还剩下十六家公众澡堂,其中十一家由商人所开,属盈利性质,其余五家,则是朝廷的福利设施。

    明代福利设施简直一绝,不仅有养济院,惠民药局,公共厕所,甚至连公众澡堂子都遍及民间了。

    可是这些玩意儿,为啥一到了鞑清就全都慢慢消失了呢?

    那五家朝廷澡堂子早就没人管了,里边臭气熏天,就跟露天大便场一样,拿下不是问题,问题是修缮和人手。

    至于商人开的这十一家,这也没什么,就连有后台的浴德泉都趴下了,他们又算什么。

    没有什么后台的商人,在朱由桦面前就跟泥捏的一样,何况这十一家也并不想和皇族作对,他们早想找个后台了。

    出来做生意,有后台撑着你才能舒服,不然三天两头来个闹事儿的,谁来了你都招惹不起,这生意还怎么做?

    刚好,南阳王府眼下的名声,商人们全都听说过。

    在这南阳,最管用的不是唐王,是南阳王朱由桦,因为人家的后台是当朝皇帝的皇叔,福王朱常洵。

    这位南阳王光侍卫就有三千人,那援剿总兵猛如虎的部下才有多少人?八千而已!

    三千王府侍卫,这个规模,只怕是全国各王府之最了。

    有钱有权又有人,这个后台不赶紧贴上去那还想什么呢,福王府的产业全国到处都有,根本没人招惹得起。

    这十一家基本没用朱由桦怎么说,那边儿想找个靠山好好做生意,这头则想彻底垄断全城的澡堂子,都是一拍即合。

    就这样,朱由桦成功让全城澡堂子都成了自己的产业。

第五十四章:一拍即合

    除了浴德泉是带兵强行拿下,其余那十一家正在营业的,都是商量好后,南阳王府负责派人保卫和帮他们宣传,原本的掌柜转而负责幕后营业。

    既然浴德泉换了主人,自然也要全部改头换面。

    除了将浴德泉的价格整体翻了一番以外,朱由桦又统一规定了其余十六家平民澡堂的价格。

    明代的澡堂,其实也不能单纯的说是澡堂,除洗澡外,还可挠背、梳头、剃头、修脚,不过价钱不一样。

    原本商人们规定的价格是,澡身要交汤钱五个,挠背两个钱,梳头五个钱,剃头两个钱,修脚五个钱,全套下来,一共十九个钱。

    这一套在以前并不贵,明中叶时,普通老百姓大部分还有这种承受能力,但是现在不行了。

    为什么各地澡堂生意普遍不好,就是因为百姓平均生活水平降低了,现在是大部分人都洗不起澡,绝非是不愿意洗澡。

    所以朱由桦整体降低了南阳城这一套的花费,简单的澡身只需三个钱,挠背属赠送服务,剃头仍是两个钱,但梳头免费。

    这是最基本的梳头和洗澡,专为那些想要情节身体的百姓提供,一次下来,不过是原来澡身的花销。

    唯一变化很大的是,南阳王府的澡堂都增设了浴足间,招募一些样貌和身材都不错,但是无家可归的可怜妇女进来按脚。

    原本修脚五个钱,但增加了这么一环,修脚就变成了奢侈行为,八个钱才能做一次。

    当然浴足这个玩意儿还真没有,朱由桦搞出来,也是想试验试验,这个年代的人究竟会不会和后世一样喜欢。

    一般百姓其实也很少会追求这么多,他们洗澡的程序很简单。

    先在里间汤池里泡一会儿,到第二间里睡一觉,再进去洗一洗,然后出客位里歇一会儿。

    剪头梳头后修了脚,等巳时穿上衣服,如浴德泉墙上写的那样,吃上几盏闭风酒,就能精神别样有,舒舒服服的回家了。

    穿越之前,朱由桦根本不知道明代还有公众澡堂子,更别提有这么多说道了。

    不得不说,古人智慧真的是博大精深,永远不要去看不起古代人,当然,鞑清除外。

    众所周知,鞑清和华夏是两个概念。

    ......

    “今日你怎么起身这么早?”

    几日后的早晨,朱由桦睡眼朦胧的打了个哈欠,发现宁氏竟已经坐在梳妆台上了。

    并且从她化妆的进度来看,应该是坐上已经有一会儿了。

    “王爷不是说今日要去军营看看吗,怎么还在贪睡?”宁氏端坐在椅子上,身后贴身丫鬟正为她梳头。

    “本王这是贪睡?”朱由桦翻身起来,走到宁氏身后,大手握住了宁氏的手,凑过去笑道:“本王这是贪你。”

    “王爷,大清早的,别闹。”宁氏脸上飞起一抹红霞,然后正色道:“你下去吧,待会本妃会叫你。”

    “遵命。”丫鬟点点头,飞快的出去关上了门。

    待下人走后,宁氏站起来行礼,婉声道:“妾身见过王爷。”

    “咱们两个还分这么清楚干什么。”朱由桦将宁氏拉起来,故意用了大力,将她拉到自己怀里,笑道:

    “王妃还不快为本王披甲?”

    宁氏脸蛋红扑扑的,稍微用了些力气从朱由桦怀里挣扎出来,低着头道:“妾身为王爷披甲。”

    “对了,你今日要去万寿山吧,干什么去?”忽然,朱由桦问道。

    闻言,宁氏也道:“妾身去为王爷祈福,如今大明各地不太平,王爷出去要注意左右才是。”

    “嗯,有心。”朱由桦点点头,“不过你单独出去本王不放心,走前本王会吩咐刘玉尺,留些可靠的侍卫护送你去。”

    宁氏微微一笑,开始为朱由桦束腰。

    “妾身谢过王爷关怀。”

    “在这世上,你是本王唯一的牵挂,出行在外,千万要照顾好自己,不要与王府侍卫走散。”

    穿戴好了盔甲,朱由桦转身郑重说道。

    宁氏初听这话,心中感动,重重点头道:“没见到王爷实现理想的那天,妾身怎么舍得。”

    目送朱由桦离去,宁氏只能在心中暗暗为他祈福。

    ......

    会合刘玉尺,吩咐留下些可靠人手保护宁氏以后,朱由桦打足精神,来到了城外王庄。

    这里说是王庄,实际上早就成了军营,一帮打着侍卫名义的兵士天天操训,喊杀声充斥着整个军营。

    为什么今天朱由桦要亲自来?

    因为他发现刘玉尺练兵的方式很难有什么太大的成效。

    练半个月了,这帮人还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除了那些上过战场的,其余人往那一站,根本看不出有什么杀气。

    其实这也没什么,刘玉尺从前毕竟只是个不小心杀了人的命犯,凭借勇狠在战场上活下来,得到自己的提拔。

    这小子打仗很猛,但练兵这个东西指望他能整明白,也是难为他了。

    距明朝完蛋的时间越来越近,朱由桦知道,自己如果想在接下来的逐鹿中占据一方,就必须要争分夺秒。

    什么陈规旧矩,皇明祖制,现在都没时间去看那些了,时间就是生命,因为没有一方,会对前朝的皇族手下留情。

    更别说大明的皇族,还是历代中被杀最多的。

    刘玉尺还不知道朱由桦此行的目的是为了亲自接手训练,喜滋滋的站在前面,大声道:

    “弟兄们,给南阳王看看这半月以来大家操训的成果!”

    看过那蹩脚的刺杀演练以后,朱由桦眉头皱的老深,直接伸手叫停了后续。

    看南阳王的神色不对,下面每个军官也都是有些紧张,不知是哪里做的没有达到标准。

    朱由桦阴着脸半天,才是恢复了原本那副淡淡的神情。

    其实相对来说,现在这三千多人,由于都是精挑细选出来,底子都比原本那些腐化的卫所兵要好很多。

    只要善加操训,来日成为一支强军,也不是遥不可及。

    “自今日起,每日的操训,本王亲自负责!”朱由桦这话说完,引起了一片哗然。

    众将校议论纷纷,但朱由桦没有管他们,继续说道:“全营三千八百余人,马上开始比武,限期一日,要淘汰两百人出来。”

    “剩下那三千六百人,成立南阳营,至于编制问题,这些都有本王处理,你们要做的,就是拼命的给我练!”

    “南阳营不同于一般官军,从现在开始,执行末位淘汰制!”

    “每七日一小比,各总排名最后的人降为辅兵、辎重兵,每月举行一次全营大会武,末位倒数二、三名亦同,倒数第一名,直接逐出营地!”

    “我朱由桦的手里,不需要来混吃混喝的废物!”

第五十五章:南阳营

    立营,这可是明目张胆的建立私军了,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

    上一个募军的王爷,现在可还在凤阳关着呢!

    很多人心里有些疑惑,但疑惑归疑惑,这阻挡不了他们的兴奋之情。

    朱由桦道:“既然要立营,自然不能一直以南阳王府的侍卫之身示人,你们还要有官面上的正式建制!”

    “河南都司下属南阳卫驻南阳的大明官军,这就是你们的身份!”

    闻言,众人全都议论纷纷。

    成为建制内的官军,这个好处可太多了,最显而易见的,就是不用再藏头露尾了。

    以后做事,他们将是以南阳营的身份,而非是南阳王府的侍卫。

    操训、拉练,还有军营,都不必在王庄范围之内,他们如今是堂堂正正的大明官军!

    虽说官军这个名头已经被不少军将搞臭,但无论如何,还是和流贼有很大的本质区别。

    除了讲出去好听之外,成为官军最大的好处,还是整体福利待遇的提高。

    原本的军官们,虽然都管着兵,但是却并没有正式的官身,既不能得到战功升赏,更不可能穿上真正的军官衣甲,普通兵士就连晋升的通道都没有,干劲不足也属正常。

    但现在,南阳营成立,大大小小的军官们摇身一变,都成了在册在籍的小旗、总旗、乃至百总、千总。

    至于成为官军为什么会这么容易,这不是他们的问题,这是朱由桦的事儿。

    南阳城也便是南阳卫城的所在,经过这么多年下来,卫所早已**不堪。

    依朝廷规定,中原各卫所,悉归省都司管辖,设卫指挥使一人,兵力比九边要少一些,约为五千六百人。

    其实说实话,现在的卫所,早已经名存实亡了。

    天下各地卫所何其多,根本就没有足额的,但是报上去却又都相差不多,实际上也都是官官相卫的结果。

    就和文官们不敢把各地流贼闹出的事情上报到朝廷是一样的,武官也不想因此受到责罚。

    想管事的上官不是没有,但这一两个人,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对现今大明的官场造成任何影响。

    这个卫瞒报、夸报,那个卫也是,你若不学着他们一块来,朝廷处置的必定是你。

    这个世道,就是在逼着老实人变坏,大家都一样。

    所以朱由桦把自己这批人以卫所兵的身份放出来,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儿。

    朱由桦只是找南阳卫的指挥使吃了个官场饭局,两人挑明了一说,就是一拍即合。

    这种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这是人人皆知的道理。

    你不说,我不说,人人都是这样,朝廷又能怎么样?

    难道当今的崇祯皇帝又能把全国卫所全给撸一遍不成,话说回来,他老人家若是有那个胆量,大明也就不至于到如今这个地步了。

    南阳卫去年报到河南都司的在册兵额是四千九百人,实际上却是一千人都不到。

    就是这几百人,也大多都是些临时招进来凑数的老弱病残。

    战斗力?根本都不如闯军的流民营。

    卫所制度讲究个战时统战,和时耕种,看似无兵,却能转眼间召集百万大军。

    腐化的根基,自然是卫所军户赖以为生的军田被地主、富户一步步侵占。

    作为唐藩聚齐地,南阳府的卫更惨,军户手头基本已经没有自己的田地了。

    手头可耕种的田亩没有多少,承平日久,更不会有谁还去每天操练,还能维系下去的原因只是那一点兵饷。

    卫所兵演变成了专门给军官们端茶递水,干农活的下人,但是还能勉强维持。

    等到那点仅有的饷银都发不下来的时候,无法制止的军户逃亡事件也便越来越多。

    这是明末普遍发生的现象,朱由桦利用的正是这点。

    朝廷不会去管你因为什么没有足额,朝中官员只会互相推卸责任,最后遭殃的只能是最底下的各卫指挥使。

    南阳卫的指挥使起初听见这话的时候,其实也是吃了一惊,但后来他仍然同意。

    朱由桦也知道,之所以卫所上如此痛快的答应,这不是被自己的王霸之气摄服,而是因为有迹可循。

    多出来的三千六百名南阳营兵士,名义上统属于南阳卫,但实际上,他们所有的开销都不需要卫所负责。

    就和南阳府衙给南阳一建在全境工程的承包权一样,南阳卫需要做的,就只是将南阳营的将校名字填在卫所兵册上,仅此而已。

    文武官员们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但谁都不会去说,因为没人喜欢没事找事。

    ……

    几日后,南阳城东军营内,飘起了南阳卫的大旗,近四千名官军入驻五于此。

    卫所来的人正在为南阳营散发制式的衣甲和兵器。

    按规矩,卫所兵每人有一薄一厚两件鸳鸯战袄,一副布面甲,一顶铁盔,一双战靴。

    武器方面,每人一柄制式长枪,一杆火绳鸟嘴铳,军官们则各多配一把雁翅直刀。

    朱由桦站在正式搭建的点将台上,看着众人喜滋滋排队领取自己物品,眼神中却见不到丝毫高兴之情。

    就这些破烂,值得这么高兴?

    的确,这些卫所中仔细挑选出来的东西,放在朱由桦眼里不外乎就是一堆破烂。

    衣甲上大多沾着许多尘土,有些长枪因为放置的时间过久,木制枪身甚至是弯的。

    雁翅刀稍微好些,毕竟这玩意在大明军刀中威力最为强劲,多道工艺,制作复杂,一般的军官都很难能配上一把。

    若不是朱由桦威逼利诱,南阳营想做到大小军官人手一把,还真不太可能。

    至于那三千多杆鸟嘴铳,更别提了。

    这些东西制造的时候就是参差不齐,这一批又都是火绳枪,需要妥善保管。

    拿到手的这些,出库之前说不定是已经堆放了多久,妥善保管根本可能。

    朱由桦命人试了试,能用的也就两百来杆,再加上徐寿辉和劳工营的那些匠户维修一些,挑挑拣拣,最后能拿出来用的,也就是不到四百杆。

    最难的还不是火铳数量少,想要把火器部队搞出来,还有几个难事。

    一是子药不够,库里搬出来不少,可大部分都已经受潮不能使用。

    除了要另外购买子药以外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南阳营目前没有说真正精通火器的。

    火铳在手却没人会用,那要从何练起?

    这种后世人人都知道的排队枪毙神器,可能就是自己咸鱼翻身的关键。

    崇祯十四年,是火器在世界范围内逐步取代传统骑兵制霸战场的时候,更是大航海时代进行到如火如荼的时代。

    作为穿越者,不赶上这个快车道,岂不是白来一遭?

第五十六章:刀把子才是硬道理

    朱由桦这番话说完,所有人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们今后将彻底的改头换面!

    从物业流民,到王府侍卫,再到如今的在册官军,朱由桦的每一步都是既谨小慎微,又显得从容稳重。

    环视点将台下南阳营诸将校,看这大大小小数千颗头颅,朱由桦也不由得血脉喷张,激动无比。

    生逢乱世,就不能再去顾及那些繁文缛节,什么祖制,什么道理,在这个年代统统都不如拳头管用。

    只有拳头硬了,刀把子握的紧了,你才有能力去抓钱袋子,当这几样全都在你手里的时候,你说的话就是王法。

    要朱由桦来说,这才叫王法!

    “刘玉尺,宣布新编南阳营千总名单!”

    “是!”刘玉尺上前,大声道:

    “南阳营,足额三千六百员,设大营三,每大营各设十百人营,一千总统之。甲字营千总,南阳千户所副千户刘玉尺,乙子营千总,南阳千户所百户雷大虎,丙字营千总,洛阳守备千户黄虎!”

    话音落地,只有雷大虎站了出来。

    无它,这里边的三个千总,一个是眼前宣读的侍卫统领刘玉尺,还有一个,则是与朱由桦在洛阳守卫战中立下功勋的黄虎。

    只有他雷大虎是后来者居上,原本一介草民,如今却有了卫所正百户的官身。

    雷大虎站出来,一下子跪倒在地,激动道;“我雷大虎,从今往后,愿为王爷赴汤蹈火,杀尽贼虏!”

    “好!”朱由桦笑道。

    本来很多人还不信,但雷大虎这个例子告诉他们,在南阳王手底下,只要你是真的敢打敢拼,都会有一席之地。

    他雷大虎从前不过是个杀猪的世代屠户,当南阳王府的侍卫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没想到因为力气大被看重,如今居然有了正百户的官身!

    如今这个年代,卫所之中莫说百户,就连千户也是遍地走,可雷大虎不一样,那些世袭的都是光杆司令,他却一上来就带着一个大营的兵!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实权军将!

    就说如今南阳千户所的千户手底下能带着多少兵,绝不会比雷大虎这个百户多!

    这就是南阳王的能耐!

    甭管朱由桦他老人家是怎么上下疏通打点的,反正这次立营就是告诉大家一个讯号,只要你肯打肯干,搞个官身还是没问题!

    像那最为信任的刘玉尺,更是上来就整了个卫内副千户的官身,如果再立功,直升千户不是没有可能。

    这就是一条扬名立万的金光大道!

    ......

    南阳营成立了,有人欢喜有人怨,当然也有人惧怕和不安。

    朱由桦知道,目前自己最要紧的就是把刀把子稳稳攥在手里,明朝还有两年不到就要玩完,这个时候去讲什么法理,实在是可笑得很。

    什么,都不如自己拳头硬来的放心!

    所以在宣布立营后的第二天,朱由桦带着刘玉尺来到了开封,此行没别的目的,就是要把黄虎这小子扣走。

    有明一代,统兵权和调兵全一直都分的很清楚,五军都督府拥有各地卫所统兵权,负责平日的操训等事。

    但一遇重大变故,就要上报兵部,再由兵部将调兵权交给地方武将手上,那个负责调兵的地方武将,也称做总兵。

    起初,总兵是没有定额的,也就是说,哪里需要用兵,就在哪里挑选一人暂时作为总兵,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出现唐末藩镇割据,朝廷丧失兵权的情况。

    但行将二百余年,这一制度早就和卫所一样**不堪,九边各地连年用兵,加之中原腹地各处饥民四起,烽火燎原。

    总兵这一不定职,现在已经是定职了。

    大明总兵就和后世的军区司令员级别一样,属于一个省的军事最高指挥官,但他们大部分又都有五军都督府左右都督的官身,权利更大。

    正选总兵全国加在一起也就二十来个,他们集调度权和统御权于一身,相当于可以直接下令调兵。

    当然,朝廷为了掣肘武将,依旧还是利用文官集团,巡抚这个官职便应运而生。

    洛阳之战后,王绍禹便奉旨回驻开封,一直没有再见。

    作为如今河南全省的政治中心,都司、三法司、省都察院及巡抚衙门全都在开封城,朱由桦想要把黄虎名正言顺的调过来,自然不得不去。

    ......

    开封,巡抚衙门。

    最近河南巡抚高名衡真有种一个头两个大的感觉,先是献贼破了襄阳,杀襄王,然后又是李自成围攻洛阳。

    动脑子的都能知道,一旦洛阳被破,仅陷藩失地这一个罪名就足够把整个河南的文武官员从头撸到尾。

    到时候,第一个撸的就得是他高名衡!

    然而谁都没想到,福王一脉出了个朱由桦,愣是在几十万流寇的围攻下,守住了洛阳。

    大罪变大功,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人全然没有一丝防备。

    朱由桦保住了自己的命,造成的影响也是极大,虽说崇祯对他的处置轻描淡写,只是“功过相抵,设藩南阳”。

    但升赏的圣旨下来,却是震动了整个河南。

    本来是朱由桦和王绍禹他们在城头拼命,河南的其他人望风观火,打输打赢了也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可打赢了以后,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居然也能因此得到升迁,几乎整个河南的文武官员都因为朱由桦击退李自成而得到不同程度的升赏。

    其实高名衡也明白,自崇祯十二年开始,各地能出这样战绩的实在不多,崇祯皇帝大力奖赏河南文武,意在宣扬流贼末路,以此鞭策其余各省,提升官军士气。

    话虽如此,道理也懂,可高名衡也不得不说,自己欠了那素未谋面的朱由桦一个大大的人情。

    由于朱由桦击退李自成,高名衡不仅没因陷藩而伏法,反而政绩考评为上等,年底就要调到兵部去任职了。

    升入京师,这是地方官员梦寐以求的事,高名衡官场沉浮,却没想到最后把自己推上去的,是一位郡王。

    不过高名衡最近也有的头疼,献贼破了襄阳以后和假曹操罗汝才合兵一处,号称十万之众,原本在祸害四川,最近居然被秦良玉撵到河南来了。

    本来板上钉钉要调到京师的事儿,现在一看却又增添了诸多不稳定因素。

    献贼和曹操这一路,虽说不如闯贼人多势众,但质量却比后者高出几截,尤其是献贼,起家那十三路马队号称一绝。

    献贼搞不过四川的白杆军,但是来到河南,基本就没有什么对手了,王绍禹才打了李自成不久,哪会去管什么张献忠。

    高名衡正犯愁此事,地方上现在已经完全乱了套,他是要兵没兵,要人没人,王绍禹那儿也不是很好说话,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调动他的。

    万一再让流贼一路攻城掠地过来,已经到手的升迁岂不是要泡汤,看着煮熟的鸭子飞走,这滋味可不好受。

    “大人,南阳王爷来了。”一名官吏小心翼翼地说道。

第五十七章:黄虎的身世(求收藏!)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快请!”高名衡愣了愣,紧接着说道。

    自己方才还在忧心,献贼与罗汝才合兵一处,自己该如何应对,现在想来,方才还真是昏了头,怎么独独忘了这个在洛阳击溃李自成的祖宗。

    想来,朱由桦有能耐击溃李自成,那比前者还不如的张、罗两人,应当更是手到擒来吧。

    先不管这么许多,如今也只能死马当火马医了!

    且不说高名衡得知朱由桦主动登门的惊讶与忐忑,后者自打来到开封城,所见所闻也着实是长进了一番。

    要不说多出来走一走是有好处的,老在一个地方闷着,看见的东西很悠闲,和听见的总归还是不一样。

    这次来了一趟开封城,朱由桦才知道自己那南阳有多小,论起开封城的规模,估计怕是要南阳的两倍。

    当然,这是朱由桦瞎扯,历史上那位的记忆里也没有关于开封的,那小子还算老实,祖制说皇族不准出藩地,他也就一直没出去过洛阳。

    至于外面的大千世界,自然也是根本想象不出来的。

    当然,那些老朱定下或者被朱老四改掉的祖制,在朱由桦这儿却是根本行不通的。

    这些玩意儿,如今就和一张空谈差不多,朝廷连剿匪和平虏的兵力都捉襟见肘,就算被查出来了,除了口头警告一番,他又能做什么。

    还能派大军来打自己?

    这还得是他查得出来,并且敢和福王一脉对着干,话说回来,现在的崇祯如果还有这个勇气和能耐,朝堂还能被一帮东林猴子主导着?

    要是老子当了皇帝,不说不分良莠吧,东林党和复社的那帮小屁孩们,执行个罗马的什么十一抽杀律,估计还是会有漏网之鱼。

    带着这样儿天南海北的心情,朱由桦走过了河南巡抚衙门的石道,登上大堂,大笑着道:“抚台大人,近来可好啊!可把我给想死了!”

    “还好还好。”

    高名衡习惯性的眯眼笑着,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劲,自己特么见过这货?

    看着根本不拿自己当外人,做那就要翘起二郎腿的朱由桦,高名衡伸出手道:“等等,南阳王爷,我们、见过?”

    “当然见过。”朱由桦转头笑道:“本王与抚台于梦中见过,梦中抚台还曾与本王说了许多肺腑之言,最后将剿匪之事托付于本王,这么快就忘了?”

    这,这有点神啊!

    他怎么知道自己最近一直犯愁剿匪的事儿?

    高名衡一头雾水,坐在朱由桦的身边,苦笑道:“说来话长,献贼在四川与白杆军逃不了好儿,转而与那假曹操合于一处,进入我河南境内。”

    “这些本王都已知晓,抚台可知我这次的来意?”朱由桦将手中茶喝完,放下茶杯,缓声道:“梦中所言,此次流寇进犯,乃是抚台命中劫数。”

    “但与此同时,这也是抚台大人您能否从龙的关键,一步之差,下面可就是万丈深渊哪,抚台大人?”

    朱由桦说完,别有深意的笑了笑,却忽然不再多说。

    高名衡听的心里直痒痒,这朱由桦越来越神了,难不成他真是传言中二郎真君显圣下凡,是来拯救自己度过劫数的?

    “还请南阳王爷赐教!”高名衡连忙说道。

    说完,他还一把夺来丫鬟手中的茶水,亲自在朱由桦面前点头弯腰的续了一杯。

    “梦中也说,抚台此次灾祸劫数,应有一位国姓神人相救,当吉人自有天相,抚台从龙,乃命数也。”

    闻言,高名衡陷入了沉思。

    国姓神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位南阳郡王朱由桦,乃国姓皇族,福王一系正宗血脉,市井中也有他是神人的传言。

    等等,这么巧合,会不会是这丫自吹自擂忽悠本抚?

    刚想到这,高名衡便心道这不可能,以本抚的聪明才智,他朱由桦想要忽悠我,那还差些火候。

    再者说了,这位南阳王原本只是喜好骑马打猎,又哪里听说过他懂这些弯弯绕,说不准还真是天公托梦相助。

    至于那句“命中从龙”,龙是谁,便是当今的大明天子朱由检,关外那个虽然也称帝了,可什么时候野猪皮能算得上是天子了?

    华夏的天子,自古都只能是汉人!

    从龙,正说明有了朱由桦的帮助,河南的流寇可定,自己平步青云,入阁辅政,参禀机要,指日可待!

    就该是这样的道理,自己还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越是这样想,高名衡的心里也就越是舒服,仿佛连日来的阴霾全都消失不见,他道:

    “王爷此行所为何事,名衡但有所及,绝不推辞。”

    朱由桦道:“主要是来像你借一个人。”

    “此人是谁?”

    “南京守备黄虎,将他调到南阳任守备,只要抚台能答应,王绍禹和有司都不是问题,就等着抚台您决定了。”

    闻言,高名衡松口气的同时,仍有些犹豫。

    军将调动,这个事是要巡抚和总兵一起下令才能正式生效的,要是一般的守备,说调也就调了,可这事儿难就难在这黄虎他不是个一般的守备。

    第一,黄虎是洛阳守备,洛阳乃福王一系亲藩重地,守备岂能轻易调换?

    第二,黄虎他不是关内人,据查,这小子原本是开原卫人,和现如今驻军定远的凤阳总兵黄得功,似乎有些关系。

    但这个还没有证实,黄得功的军籍中也只写是开原卫人,早年丧父,黄虎也是开原卫人,早年丧父。

    高名衡记得,黄得功有一次在众将面前很难过的提起过一件事,很早还在开原卫的时候,他家由于鞑子逼迫而走散了一个弟弟。

    黄虎军籍上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记录,开始恰好就是黄得功与弟弟失散的那天,等到再有记录的时候,就是到山东刘泽清的帐下做一个小兵了。

    这期间的一年时间,黄虎究竟在何处,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高名衡不想知道,他只是很纳闷,为什么会这么巧。

    难道说,这黄虎其实就是黄得功的亲弟弟。

    那这样一来,朱由桦要把黄虎调到自己身边,意图就很明显了。

    想到这里,高名衡暗暗吃了一惊。

    据说守洛阳的时候,不仅黄虎,就连王绍禹都是听从朱由桦的命令,如今他又借黄虎之手,欲与黄得功搭线牵头。

    嘶,身为一个郡王,这朱由桦貌似插手的事务也太多了些。

    坐在这的朱由桦没想到,自己喝几口茶的功夫,高名衡脑海中居然走过了这么多的事事非非跟利害对错。

    其实朱由桦很冤枉。

    这次之所以来叫黄虎,完全是因为刚刚立营,手头可用且有能耐的人不多,看这小子有潜力可信任,所以才走了这么一遭。

    至于谁是他失散多年的哥哥,谁有闲心去查那玩意儿!

第五十八章:俊朗少爷转开封

    “王爷与这唤做黄虎的,有什么渊源吗?”想了想,高名衡还是旁敲侧击道。

    “又能有什么渊源。”朱由桦完全没意识到前者的心思,笑道:“守洛阳时,许多将校不敢上前,黄虎算是勇猛敢战,这样儿的军将,时下已经很少了,所以就想着调到南阳去,也安稳些。”

    “这倒也是。”高名衡点点头。

    这话倒也说得过去,诸将畏敌不前,文官争于内斗而疏外患,这是每名有识之士都知道的道理。

    然而朝廷不知这个道理,东林打压其它政党,其它政党则绝地反击,再加上些许残存阉党争相抨击,更是为乱甚久。

    每每一道圣旨,从崇祯传司礼监拟定时,等到发出之日,便至少已过半月甚至数月,等发到地方文武手上时,又要经过半年。

    行至那日,形势早就不同以往,圣旨不能起到应有的效果,有些时候反而会触发反弹,让地方文武与朝廷离心离德。

    高名衡将这些全看在眼里,但却因为人微言轻,不敢言,也不能言。

    之所以立志入主内阁,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向当朝皇帝面对面提出如今大明的这些弊端。

    至于后果,无非就是头颅落地,自古文死谏,武死战,又有何可惧!

    高名衡早已想好,食君之禄,为国而思,就算身死,亦要往矣,许多武将已为大明战死,自己身为文人,在这种时候能做的本就不多。

    尽到了对大明该有的责任,总不至于等到九泉之下,无颜面对先帝及列祖列宗!

    “南阳王爷,您现在做的,已是违反了祖制,所说皇上暂还不会对福王如何,可愈发过火,皇上总不会一味退让。”

    高名衡话说的中肯,朱由桦是个实在人,自也不会搞那些虚的。

    他崇祯还有几年皇帝可做?

    崇祯一死,还有谁能制约本王,那朱由菘吗,历史上这货被江北四镇架空,就算做了皇帝,只怕自顾不暇吧!

    再者说了,今后的事儿谁知道,当皇帝的是不是他朱由菘,这还说不定!

    想归这么想,但这话目前还不能说出口,朱由桦只是一笑,道:“皇上那边,本王心中有数,就不牢抚台费心了。”

    “至于本王为何如此热衷于兵事...抚台还不明白?”说到这里,朱由桦看向高名衡,又道:“如今大明,早不再是成祖时的盛况了!”

    “如今是北有建虏起祸,内有流贼尾大不掉,朝中伪清之士当道,敛财无度;能臣无以施展抱负,抱憾终身。”

    “眼见国之将亡,本王堂堂大明皇裔,岂能坐视成败?”

    “祖制?”朱由桦冷笑几声,道:“祖制,那是太祖皇帝留给太平时用以约束皇族的,违背祖制,到了地下去,本王自会与他老人家解释。”

    “到时候,本王便说,在大明最后的时候,身为皇族,我没有给他老人家丢脸,做了自己该做的!”

    朱由桦说的这些,高名衡都明白。

    在这种时候,本来就不应该再管那些旧制,只要能剿灭流匪,平定建奴,那就是好的。

    不过想归这么想,大明现在毕竟是瘦死的骆驼,虽然人人都知道已到了最后时刻,却鲜少有人会去正视时下局势。

    大多数人,要么是已经开始为自己和今后考虑,要么就是放挺躺尸,寄希望于流贼自散,建奴永不会入关。

    可是谁都能明白,自万历年老奴起兵开始,建奴的胃口越来越大,起初是一城一寨的得失,这对于大明来说,九牛一毛。

    可从天启、崇祯以来,建奴已经自建州而起,窃占了整个辽东,漠南诸部望风而降,就连世臣大明的朝鲜,也已签订城下之盟。

    这是要干什么?

    傻子都看得出来,黄台吉这是要入关争皇帝!

    人家自打从一开始,看中的就是你大明朝的整个江山社稷,而你却一直都在自欺欺人,避而不谈!

    作为皇族子弟,这朱由桦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要强!

    朱由桦是在做身为皇族该做的,就和高名衡想的一样,做了身为臣子该做的,不至于让自己后悔就好。

    天下大势,岂能因一人而变。

    “王爷大义,是在下唐突了。”高名衡起身作揖。

    朱由桦扶起他,道:“抚台言重了,小王此举,在其他人眼中,只怕仍是大逆不道的僭越之举,献贼与曹操二人,还是要靠诸将士同心同德。”

    “王爷请坐。”高名衡伸手,又道:“方才王爷所说,掉黄虎任南阳守备一事,下官觉得可行,只是王总兵那边,却也不是下官所能说动的。”

    “王绍禹那边自不算什么事。”朱由桦道。

    他话止于此,不必多说,高名衡自然会意,看来这位王爷,是自有一番手段,能让王绍禹乖乖听话。

    “既然如此,下官便祝王爷早日练出强军,为国建功!”高名衡再度起身,郑重道:

    “至于军械、粮草,开封虽然不多,却也能略供些许,到时王爷只管开口就是。”

    “哈哈,这是自然,需要帮忙的,本王绝不会藏着掖着!”朱由桦畅快大笑,道:

    “本王还有事,这便先走了。”

    “王爷请。”

    高名衡连忙走在前面,亲自将朱由桦一路送出了巡抚衙门,看着他的背景消失在街角,笑着摇头自语一句,这才缓步离开。

    “大明出了这样一个王爷,倒也不知是福是祸。”

    ......

    朱由桦此番没有大张旗鼓,只是带了刘玉尺及些许侍卫,自巡抚衙门被高名衡一路恭送而出,一下子吸引了路过行人和街边百姓的注意。

    大家都不知道这位能让堂堂巡抚大人小心送出衙门外的人是谁,只能看见此人相貌堂堂,行走时健步如飞,虽身着朴素,却俊朗不凡。

    事情办的顺利,心情开阔,行走时自然是健步如飞,朱由桦只顾着去找王绍禹,压根不知道流言在自己身后片片而起。

    不知为何,关于“俊朗少爷被抚台高老爷送出衙门”的传言一下子就在开封城传开了。

    这不知何处而来的少爷,据说只是穿着一般人的衣物,但却俊朗不凡,让人一眼就能看出绝非常人。

    一路来到镇台府,“俊朗少爷”朱由桦敲响了紧紧关闭的大红钉门。

第五十九章:发誓如放屁(第三更,求收藏!)

    最近开封没什么事,洛阳的围也解了,可河南地界上依旧不太平。

    自洛阳撤军后,先封郡王的朱由桦就藩南阳,这已经表明了当朝皇帝继续对福王藩的纵容态度。

    事实上,也本就没人指望崇祯能下起狠手来,严惩那些皇族宗亲,但正是因为朱由桦击溃了李自成,整个洛阳乃至河南都变了。

    无数的人,因为这场大捷而得到升迁,也有无数毫无政绩本该下课的官员,因此得到苟延残喘的机会。

    这其中就包括了王绍禹一直以来的一些所谓政敌,其中就包括了河南副总兵陈永福。

    这个陈永福,一直都在和王绍禹作对,两人明争暗斗了不知多少次,因为前者势力不小,也一直未能真正决出胜负。

    本来这次王绍禹接了个必死的差事,人人都以为他要“壮烈牺牲”,可谁知道,朱由桦横空出世,拯救了洛阳,也挽救了岌岌可危的王绍禹。

    王绍禹没死,还立了一场大捷。

    要知道,朱由桦虽然实际指挥守城战争,但他是皇族,却不能明说是他本人在指挥战斗,只能说代表福王府上城督战。

    福王朱常洵曾下令让他督战,世子朱由菘也有同意,这有迹可循,崇祯皇帝不想对福王藩动手,也只能用这个办法,折中而行。

    这也就说明了,这次大捷的首功并非朱由桦,而是身为河南总兵的王绍禹。

    陈永福羡慕嫉妒恨,自然要想法子往死里报复。

    到了今日,一直默默无闻的王绍禹才算真正知道,什么叫人怕出名猪怕壮。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人一旦要是出了名,就算你生出了三头六臂,也难抵那暗地里的斧钺钩叉!

    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陈永福在暗中作祟,开封城内暗流涌动,据家丁暗报,有人正密谋炸营。

    炸营,这个字眼极其刺耳但在这种年头却又很是常见。

    王绍禹对部下的控制力一向不强,除召集往援它地以外,大多又被陈永福和数名参将分割,留在手上的一向不多。

    开封虽是全省兵备重镇,但城防薄弱,军备废弛多年,几乎等同于之前的洛阳,士兵早对朝廷不满,此时一旦炸营,根本无法及时弹压。

    到了那个时候,好的结果是自己逃得性命,因此被崇祯皇帝剥夺兵权,关入诏狱,坏的结果则是被乱兵砍死。

    被砍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要背负着一身骂名。

    现在这个年头,不仅朝廷会因为一件错事而忽略数年乃至数十年的努力,百姓也会因几句蛊惑而恨不得生啖你肉。

    大捷本是好事,可一旦炸营,好事就会变成祸事,名节难保不说,全家人也都会被乱兵所害。

    王绍禹正在为此烦心,想也没想便挥手道:“谁啊?出去告诉他老子不见!”

    家丁依旧站住不动,王绍禹这才转过头来,这时家丁抱拳说道:“总镇,还是去见见吧,南阳王来了。”

    “你怎么不早说?”王绍禹闻言有些震惊,忙是快步出迎。

    朱由桦来开封,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王绍禹很慌,对于这位王爷,他一直都是有些惧怕。

    最近得到消息,南阳王府的侍卫已经增至三千兵马,连四川总兵猛如虎也唯他马首是瞻。

    这猛如虎可是个狠人,王绍禹一直觉得自己不如他,他能效忠朱由桦,足见这位南阳王在洛阳时还是显山不漏水。

    “王爷您来了,末将出迎来迟,还望恕罪!”王绍禹眉开眼笑,大声快步迎出。

    朱由桦也道:“王总兵别来无恙,本王初次到南阳时,那猛如虎也是这般,现在却出数里相送,日后你注意就是。”

    “一定注意,一定注意。”王绍禹心底一颤,连声说道。

    猛如虎出城数里相送,这话要么是瞎掰的,要么就是前者已经认朱由桦为主。

    前面倒还好,如果是后面那种情况,那岂不是说,朱由桦现在手中已经有了猛如虎的八千四川劲旅?

    此前,王绍禹以为朱由桦只是个虚泡泡的郡王,只要离了洛阳,他还是总兵,两人再不会发生干系。

    何况朱由桦还自有三千南阳府卫,不知用什么方法,竟入了南阳卫籍,独自成营,堂堂为军。

    半月以前,朱由桦还是个在洛阳毫无实权的郡王,现在,却已是就藩立国的实权南阳王。

    更可怕的是,朱由桦除了行事太过嚣张,比如经常滥杀豪绅、皇亲以外,其余大的方面,几乎没有任何纰漏,叫人把柄都难抓。

    说起来,唐王朱聿自然更明白这些,因为他就曾想置朱由桦于死地,连监察御史都找到了王府。

    可扳倒福王藩这种事儿,除非有重大过错,还得是人赃并获,人证物证俱全,否则根本不会对这个体系造成任何影响。

    冒然对抗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如唐王朱聿这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地方的文武官员又不是傻子,朱聿根本无权进入南阳王庄境内,一家之言又岂能轻信?

    没事找麻烦的事儿,傻子才会陪着你去干。

    现在看来,朱由桦远比他想的要厉害得多!

    “王爷来找末将,是有什么事吗?”王绍禹擦擦额头细汗问道。

    朱由桦“哦”了一声,道:“也没什么事儿,都是关于黄虎的,他那个参将官身办的怎么样了?”

    闻言,王绍禹脸上一抽。

    黄虎本是守备,但洛阳中开封参将冯大栋因事被杀,他成了代理参将,战时立功,朱由桦问的就是代理转正一事。

    本来王绍禹是不想促成黄虎转正的,可洛阳大捷实在太过重要,加上朱由桦奏疏中极力为黄虎请功,这事也就定了下来。

    兵部关于晋升的文书发到手上已有十日,王绍禹依旧不肯为黄虎转为参将,为的就是冯大栋手上的那些兵力。

    黄虎一日不转正,冯大栋原本的部下便一日在他王部编下,这货一旦成了参将,兵士和军械自然也要物归原主。

    考虑到如今朱由桦的软实力,本打算装傻充愣的王绍禹却临时犯了怂,咬牙笑道:

    “黄守备转正的文书昨日才发到开封,如此之慢,也不知兵部的那些大官儿都是干什么吃的。”

    “非也非也,本王觉得不止兵部,整个京城的官员都是这样,拿了好处不办事,发誓如放屁,你说是吧,王总兵?”

    虽然知道朱由桦可能是暗讽自己,王绍禹却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原本朱由桦守洛阳是只能靠自己,但现在这位南阳王今非昔比,早已不可同日而语,有了猛如虎,自然就不会和从前一样商量着来。

    “王爷说的是,那些官员都该杀。”

    “哦?”朱由桦闻言转头看来,笑问:“王总兵以为他们都该杀?”

    王绍禹皮笑肉不笑,事已至此,只好点头道:“该杀。”

    “好,那本王记住王总兵这话了。”

第六十章:入文出武

    总算送走了这位祖宗,王绍禹刚送了口气,一看到摆在桌案上的塘报,却又是有些闹心。

    这个年头,总兵别人说着威风,但其实做起来却也和那种提着脑袋的差事没什么两样。

    眼下遍地都是流民,随时可能演变成流寇,除此之外,还有它省的匪患到处流窜,就像现在,刚打走李自成,又有另外两股来了。

    这两股不是别人,正是别号曹操的罗汝才和自号八大王的张献忠,这两人在上个月合营,号称十万之众,从湖广来到河南境内。

    这份塘报上,说的就是罗汝才和张献忠的事情。

    张献忠刚刚攻破襄阳,势头正盛,进入南阳府地界,如今正在围攻邓州。

    邓州土地贫瘠,就连知州都没有,负责守备的只是个千总,官军不过数百,据王绍禹的估算,现在邓州应当已经陷落了。

    罗汝才与张献忠合营后,并没有一路追随,他在进入南阳府地界后与张献忠部分开,直插淅川。

    淅川一带,并不比邓州富裕到哪儿去,方圆百里,只有一个淅州城有些驻军。

    只是淅州城地势位置较好,易守难攻。

    可即便如此,罗汝才依旧势大,自己如不迅速派遣援兵,淅川被罗汝才全部拿下,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淅川一旦陷落,张献忠将和罗汝才连成一片,直逼唐藩重地南阳。

    派遣援兵,这话说的容易。

    就算自己立刻下令,可是兵在哪儿,又有几人会听令?

    洛阳之战以后,留在开封城的官军不过还有一万余人,就这还不是完全掌握在他手里,其余各地驻军想要召集过来,那就太麻烦了。

    调兵一事,还需要巡抚高名衡同意。

    毕竟文武殊途,后者身为文官,一直都与王绍禹互相看不惯,很多事都是在相互作对,去巡抚衙门求人,王绍禹丢不起那个人。

    况且就算高名衡同意了,调兵的命令发下去了,各地将领也并不都会买账,集合需要时间,按以前的经验来估算,至少要一两个月。

    这么长的时间,南阳府只怕早就失陷了。

    当河南的官儿是最难的,河南几乎每个府都有亲王就藩,大大小小的皇室宗亲更加数不胜数。

    失陷亲藩这种大罪,就连督师杨嗣昌都无法承受,放在地方上,几乎就是从上撸到下的结果。

    下面人尚且不谈,作为总兵,王绍禹绝对是难辞其咎。

    不过现在有一个变数,就是从洛阳就藩南阳的朱由桦,这个南阳王刚招了三千的新兵,猛如虎也对他言听计从。

    政令合一之下,难免不会再出现一次洛阳之战的奇迹。

    王绍禹对朱由桦早就没了任何轻视之情,如果你与他相处久了就会发现,这个人的心思你根本捉摸不透。

    往往你觉得他应该这样做的时候,他却是用另外一种方法去完成,当你觉得他绝对不敢去做一件事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在朱由桦的眼里,似乎就没有他不能干的事儿。

    “总镇,好消息。”一名家丁忽然走进来。

    王绍禹道:“什么好消息,难不成是献贼和曹操退了?”

    那家丁摇头。

    “总镇,傅总督到了。”

    “什么傅总督,三边总督不是丁启睿吗?哪儿来的这么一个总督?”

    “听说是刚从牢里放出来的,叫傅宗龙。”家丁道。

    “傅宗龙...”王绍禹喃喃几句,忽然眼前一亮,哈哈大笑。

    家丁有些疑惑。

    “总镇笑什么?”

    “我笑我们没事了。”王绍禹抿嘴坐下,道:“这傅宗龙据说有些能耐,是个可入文出武的全才,平定黔乱、平定贵州的都是他。”

    “但这不干咱们的事儿,甭管他有没有能耐,起码失陷亲藩的罪责,不是本镇扛着了。”

    家丁闻言忽然想到什么,也是谄媚的笑起来。

    “总镇高明,傅宗龙一到,这地界上就是他这个总督最大,战守诸事,还有各地官军的调动,也不用总镇操心了。”

    “小人说些不好听的,就算南阳府没能挡住罗、张二贼,最后朝廷怪罪下来,也不是总镇您的问题。”

    “就是这个道理,你小子真是一点即透。”王绍禹大笑,起身拍拍屁股,道:

    “传令,召集各营,随本镇出去迎接傅总督坐镇开封!”

    “小的明白。”

    家丁会心一笑,转头走了出去。

    ......

    开封城南迎恩门,无数百姓翘首以盼,朱由桦也在其中。

    远远而来一批约十数人的马队,人数虽然不多,但却旌旗遍布,衣甲鲜明,除中间的傅字大纛外,两侧各又打起两面大旗。

    左侧:“奉旨总督陕西三边”

    右侧:“钦命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

    傅宗龙马队之后,又有一员大将横戈跃马,身后兵士举起号旗大步而行。

    左侧:“总督京营戎政”

    右侧:“掌印中军都督府英国公”

    京营总督马队之后,才是跟着两千余名京军,两侧京军人人都端着比总督旗号稍低些的旗帜,上都只书一字。

    前方走着的,为奋耀练显四武营,中间的是敢果效鼓四勇营,负责殿后的则是立伸扬振四威营。

    众京军头戴云翼盔,披挂大红色深甲,脚上踏着黑红色牛皮靴,靴子的一侧,还都插着官制小刀,从头到脚都与地方官兵截然不同。

    他们个个雄赳赳气昂昂,手里提着长枪,腰间挎着银光闪闪的战刀,打眼一瞧,正是京军三大营之一的五军营。

    五军营,这是一支拥有传奇般战绩的王牌军。

    看着这些京军身上的装备和气势,再看看自己的部下,王绍禹第一次感到了羞愧。

    逼近的马蹄声在迎恩门下精准地停了下来,只见几个行伍出身的汉子翻身下马,整肃的站成了一排。

    新任的三边总督傅宗龙看着城下恭候多时的开封城文武,翻身下马,上前几步。

    “末将河南总兵王绍禹,见过总督大人!”

    “下官河南巡抚高名衡,参见傅总督。”

    “快快请起。”傅宗龙弯身下去,道:“本督初来乍到,还需要各位同僚的帮助,才能不负皇上厚望,平定流寇。”

    “总督请,下官已在官邸设宴,为大人接风!”高名衡上前说道。

    傅宗龙笑道:“接风宴就不必了,本督此来,见沿途田园荒废,民不聊生,那些虎狼一样的官差还在到处捉人,连老弱俱都难免。”

    “朝廷屡次赈灾,遍地饥民依旧无以为食,饿殍遍野,本督又岂敢苟且偷安?”

    言罢,傅宗龙旁若无人般走进了开封城。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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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四年。这是一个人命如草的乱世。流匪席卷河南,一步步逼近洛阳,满清正在关外磨刀霍霍,松锦之战陷入焦灼。孙传庭还在狱中苦苦思索破敌救国之策。洛阳城的福王府中,一名刚刚从福王庶三子朱由桦身上醒来的穿越者,正头疼着怎么才能活下去。庶子成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庶子成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庶子成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