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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霄野     水浒任侠txt下载     水浒任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145章 最后的机会,玉石俱焚不值得

    西辽国都虎思幹耳朵四周已经汇聚了大批的齐朝军马,扎下了放眼望去蔓延无边无际的连营军寨。帅帐与各处行营间斥候轻骑来往穿梭着,大军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攻城与扫清外围各处残余部众的备置工作。

    而随着大批的火炮与诸般攻城器械先后落位,齐朝众部大军很快便可以向虎思幹耳朵发动震天撼地的全面猛攻。而城内仅存的西辽军马但只是死守城关兵力便已是捉襟见肘,如今也别无甚能够主持大局的将领坐镇调度,齐军炮火未发之前,西辽余众便早已被愁云惨雾给笼罩住,对于城外齐军按部就班的开战攻城部署,城内守军也根本无力进行阻挠。

    事到如今,西辽摄政感天太后萧塔不烟也已十分清楚,虽然同样是国主亡故,而嗣君年幼,可自己非但终究无法效法当年的承天皇太后萧绰那般提携名将,重挫杀溃几路宋朝的北伐大军,如今的形势甚至还要比金人灭亡辽朝时更为险恶。

    毕竟当初自己的夫君西迁出走时,尚还有西州回鹘、乃蛮部等与辽朝亲善交好的势力能够施以援手。可如今再要奔逃流亡,西面却是当年曾被西辽杀得大败亏输,正愁无力复仇的塞尔柱等诸邦各国。

    本来耶律大石拉扯搭建起西辽政权班底的时日不算久远,旧时辽朝契丹族裔出身的嫡系心腹人数有限,如今战死了一大批善战能打的,余者大多已骇得惶惶不可终日。如今大批归附部族风从倒向齐朝,就算执意弃守国都逃亡,恐怕也多半要被各地部族拿住擒杀向齐朝邀功......

    如今这等危在旦夕的国难险境,只怕当年摄政参决国家大事,顺利肃清政敌而促使辽朝进入鼎盛时期的承天太后萧绰在世也难以力挽危局。

    终于城外排列开的火炮连环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一颗颗炮弹在空中翻滚着挟裹起沉重的破风声砸向城头,当即爆裂开来轰得瓦石飞扬,大片的墙垣崩裂,也有个别惊慌哀嚎的守城士卒遭受爆炸波及,翻卷的气浪中也不免混杂着鲜血与骨肉残肢。余众将兵就算极是后撤回避,可眼见得齐军那成排施发的火炮威力,也尽骇得心惊胆战,他们也都很清楚在齐朝大军这等猛烈的炮火轰击,以及势大的敌众力竭力守住国都不失,这也无疑是痴人说梦!

    然而直当那些已抱着城破人亡,抵抗齐军到最后一刻必死决心的西辽契丹嘶声狂吼,急迫的喝令麾下军卒立刻重整队列,准备抵抗随时都有可能强攻城郭的敌军部众之时,却发现城外齐军已然偃旗息鼓,没有再施发那威力害人的火炮轰击,猬集汇聚的齐朝众部军马耀武扬威一番之后,便回归本阵,并没有展开全面攻城的战事......

    随后十几日内,齐朝如按常例一般,每天发火炮轰击虎思幹耳朵城头一番,随即便收工了事,很明显仍只是武力震慑,并不急于将城内西辽残余势力尽数歼灭得尽。而萧塔不烟方面也派出使臣开赴齐军帅帐,表达乞和罢战的意愿,称西辽愿上降表臣服,愿为齐朝上国藩属,年年朝贡、代代称臣,于军政外交等大事自然也完全听奉齐朝指示。

    仍要保留国祚自据一方,那便是没得谈了,西辽使臣也立刻被打发回去,转告萧塔不烟如今也唯有飞出西辽国号,与耶律大石子嗣一并尽迁回辽国故地,听候齐朝皇帝萧唐发落安置,好歹仍能得处封地安生,西辽君臣倘若冥顽不灵,兵临虎思幹耳朵城下的齐朝诸部大军也绝不可能就此休战罢兵。

    心性刚烈强硬的摄政太后萧塔不烟,一时间也绝对无法接受复辟的辽朝国祚要断送在自己手里。只是如今已是穷途末路,萧塔不烟情知她降与不降,由自家夫君建立的整个国家社稷终究是保不住了,如今让她犹豫也无法决断的是,难道自己与爱子连同西辽存余的臣子将士,难道就只能抵抗到最后一刻,拼得玉石俱焚,而一并殉国?

    直到十几日后,早已将虎思幹耳朵团团围得水泄不通的齐朝大军竟然也派出使臣前来交涉。萧塔不烟也曾想过喝令众军士将齐国来使乱刃剁杀了,以表城中君臣与社稷共存亡的决心,然而她也很清楚真要是这么做了,那么恐怕自己,尤其是爱子耶律夷列的生路也就彻底被堵死了...尤其是当萧塔不烟闻报禀说过那前来觐见使臣的名头之后,心绪万般复杂,她也终究点头应允,两人非但有大事要谈,彼此甚至还可以一叙当初旧日的情分。

    因为这位齐朝派出的使臣,正是同样身为旧时辽朝宗室耶律氏子弟,却也做了萧唐齐朝开国功臣的耶律国宝。

    当初耶律国宝不愿意夹杂在恩人主公萧唐,与血亲兄长耶律大石之间两相为难,而选择交还官诰暂时隐居。然而随着耶律大石亲自统领的十几万大军轻易的灰飞烟灭,他本人也在逃亡路上抱憾身死,齐朝、西辽这两大帝国的国战形势也已彻底明朗开来,耶律国宝再得萧唐召唤,并干脆的表态愿意奉旨前去招降他的血脉宗亲,也是笃定了心思,冒着被萧塔不烟等人视做辽人叛逆而将其诛杀的凶险,而尽可能保全下族兄耶律大石的骨血。

    毕竟仗打倒了这个份上,无论是归从于齐朝还是西辽的契丹儿郎乃至诸部族裔,也没有必要再枉添无谓的伤亡。

    何况耶律国宝先前也得萧唐拿言语点醒:就算耶律大石复辟的辽朝仍能苟且延续一时,出自于齐朝的立场,也绝对不会扶植这个势必要夺还旧时疆土的国家再度强盛做大起来,追随耶律大石西迁的契丹族裔本来便人丁稀薄,如今更是元气大伤,就算齐朝只是放手不管,如今刨除所有附从国家部族的西辽十几二十万的族民,其中契丹族裔人口更是微薄,如今国力衰微,周围又有塞尔柱帝国、西喀拉汗国、花剌子模等诸般自主的国家觊觎,在群狼环伺之下,耶律大石的国祚与骨血,又能延续得多久?

    辽朝耶律宗室,与皇戚一族萧氏世代同气连枝,按说如今的西辽感天太后萧塔不烟先前唤耶律国宝一声从兄也不为过。而且当年尚是芳华少女年纪的萧塔不烟与耶律国宝乃至他族兄耶律国珍孩提时也曾有过几番接触,而这一对好跃马弯弓的耶律宗室兄弟,当初给萧塔不烟的印象也很不错,然而如今却在恁般形势之下旧识相逢,两人也不禁唏嘘喟叹,直待耶律国宝向萧塔不烟推心置腹,吐露如今仍在辽朝旧时疆土内安生繁衍的契丹众部近况之时,本来已有拼死殉国的萧塔不烟面色似乎也渐渐缓和了下来,她默然不语,心中思量也不由的开始出现了转变......

2146章 悠然自得的山中宰相,权倾朝野的文武勋臣(1)

    只半日过后,西辽国都虎思幹耳朵城门大开,由萧塔不烟指派的顾命臣子手捧诏书,步行出门,身后亦有西辽文武臣子亦步亦趋的恭敬跟随,直赴齐军连营帅帐,正式上表去国号归降于齐朝。

    至此由耶律大石所建立的西辽帝国覆亡,治下疆域领土,也尽皆并入齐朝版图。

    当年的耶律大石,拯救不了尚身陷于辽朝境内那些在金军的扫荡剿灭之下苦苦挣扎的耶律宗室子弟,萧塔不烟也无法怪罪耶律国宝、耶律国珍等宗室子为继续抵抗金国而投从了萧唐。如今契丹众部绝大多数族民既然都已安于现状,肯为齐朝治下子民,西辽恁般颓败局势,自家夫君那夺回旧时山河,重振中兴大辽社稷的夙愿,也就只能化作一场泡影。

    本来倘若只有一丝能复兴西辽的指望,萧塔不烟也决计不肯归降于萧唐,但眼下她也意识到再死撑下去也没有半点用处,大多契丹血亲同胞仍能在家园安居乐业,可是他们远离乡土时日太久的契丹部众终究也只能湮灭于极西面大漠当中...再坚持下去,还有甚么意义?

    罢了,虽然是以另一种方式,哀家与吾儿,还有远离家园故土的契丹子裔们,也是时候回家了......

    西辽也已举国归降,虽然边疆西隅仍有脱离西辽的西喀喇汗国,以及其原本等宗主塞尔柱帝国等势力会因领土争端而发生冲突,还有方今时节的吐蕃众部势如一团散沙,朝廷仍按萧唐旨意拉拢打压并用,逐步蚕食进取疆土,但自此齐朝也无须再兴师动众的对外发动大规模的战事。

    随后齐国朝廷便致力于治政济民、休养生息,消化国家内部阶级与民族间的矛盾。而吸收了旧时宋、辽、金各朝治政官员于朝廷中枢肯尽忠竭力,政令基本也能做到上通下达。

    然而齐朝既然已经步入天下承平的盛世时节,也有当初曾于水泊梁山一并共聚大义,并建大功于国的兄弟自知既已了身达命,也与萧唐哥哥轰轰烈烈的创得大业,也开始寄情于山水之间,而有意去追寻自己另一种所曾向往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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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尚为齐朝国都的大名府治下浚县地界,有座相传本是上古大禹曾于此间治水的山岭。

    却说由官道转过本地名为双林镇的去处,往西北面小路而行过些村舍林岗,还须再过上僻小路转过一条大溪,但见得一片山峦秀拔、溪涧澄清的景致,而前方山凹内三四里方圆平旷的去处搭建着若干间房舍,周围重峦叠嶂、四面皆山,当中景色亦是清风怡然、绿水淙淙,置身于这一派幽清旖旎风光当中,也直教人不由的感到怡然心醉。

    其中傍溪的一处门外竹篱环绕,周围苍松翠竹密布的雅居当中,正有两人倚着窗栏盘坐,推开的窗门外临着一溪清水,放眼望去时但见得那般清致云轻风静、月白溪清、水影山光、相映一室。而这等雅致妙景,自也正和燕青与许贯忠这对雅人妙人相配。

    放在桌案便的小火炉咕噜噜作响,燕青从壶中取出黑釉梅瓶,把许贯忠与自己的酒盏斟满之后,两人旋即一饮而尽。燕青随即又往窗外眺望过去,并笑道:“倒教兄弟寻得了这等幽雅的去处,确可说是赛过桃源,只是倒苦了朝中遣来须向兄弟叨教的臣子,要来拜谒,也要走得那段山路,若非是练家子出身的文士,遮莫也不免脚酸腿软,要吃得些苦。”

    许贯忠见说微微一笑,回道:“全蒙哥哥任从我恣意行事,容我上书请辞,而朝堂那边自有萧嘉穗兄长接管得左仆射国相职位,我自也安心。如今恁般活法倘佯逍遥、怡然自在,也正遂了我的心意,何况俊县治下此间好山水与大名府相距不远,国家但有用我处时,自也是责无旁贷...只是我当时上奏请辞,也引得朝堂一片哗然,前些时日前来询问国事的左侍郎也曾叹言不知我为何会轻易舍却国相这等百官之首的要职...我愿以为小乙你也是来相劝的,眼下看来,当真却见只是来寻我吃酒谈笑的?”

    燕青见说也不由莞尔一乐,随即摇了摇头,又道:“你我兄弟当初蒙哥哥收容,彼此推心置腹、知根知底,如何不知相互的秉性?哥哥若不知你心意,又怎会准奏任从你这治国宰辅就恁般交换官诰纳闲?当初你说宋廷奸邪当道,如鬼如蜮的都是峨冠博带,忠良正直的多被牢笼陷害,是以虽寒窗苦读,只为求志达道,而不愿为功名利禄苟且折腰......

    正说着时,燕青微微一顿,随即又叹声说道:“实则贯忠兄弟你一直都向往着六朝隐士那般的高洁情怀,然而哥哥招聚群豪共聚大义,非但要替天行道,于中原江山社稷板荡为难之际更是身兼大任,驱逐外寇,重立山河,这多少年来殚精竭虑至今,也终可说是还天下黎民苍生一个太平安乐的世道。而聚义众兄弟当中,你我追随哥哥时日最久,也最能领会得他一直以来的苦心,是以你矢志竭力襄助,出谋划策、治政济民,自是义不容辞。然而贯忠兄弟你为助哥哥殚精竭虑至今,从来都不是为了官身爵禄,而是为了大义大道。

    时至今日,虽然我朝治政清明,不似宋朝赵佶、赵桓时节那般的任用权奸佞臣横行枉法,祸乱朝纲,朝廷上下也是一片的乌烟瘴气...可有人的地方便有争端,何况是如今效忠于我齐朝诸般臣僚,就算是治政良才,但也未尝不是追名逐利,朝堂中终究难免有朝臣尔虞我诈、倾轧争权,而兄弟你当初断然不会为功名依附权势,如今就算身居国相要为坐享功名荣华,这做了权贵当中的权重,却同样不肯他人为了功名来依附你。是以你见得多了,心也就倦了,而仍旧向往隐士的雅致闲逸,只是先前哥哥打下江山仍须坐稳江山,所以仍须恪尽职守在朝堂治理国政,而如今兄弟你认为如今已是时候漫游江河、放情山水了,且哥哥用有你处时,也依然是义不容辞...既然你向哥哥坦诚言明,而已然纳官请辞了,如此也必然早已笃定了心思......

    既恁的,我又为何要做那不识趣的人,而出言相劝兄弟仍留在那已教你不自在的朝堂中?”

    许贯忠听罢微微阖目,脸上且露出会心感怀的笑意:“当真是生我者父母,而知我者也唯有哥哥与小乙你了...而小乙甚至我的心性与夙愿,我又何尝不知你的秉性?我如今已是心之向往、达偿所愿...而小乙你又打算何时向哥哥坦诚布公呢?”

2147章 悠然自得的山中宰相,权倾朝野的文武勋臣(2)

    听得许贯忠问道,燕青沉吟片刻,随即道:“哥哥委我重任,总掌内务府职事,又为太子少师看觑辅导殿下经邦弘化,识得民间疾苦、国政得失,何况还有诸事繁杂,这些时日仍是走脱不开,也须有能顶替我为哥哥分忧的人选接管职事...何况兄弟你于此间好山水幽居,与大名府、燕京相距不远,我若得自在,识破嚣尘,作个逍遥物外人,有意浪迹天涯四处游历,如此也不及贯忠兄弟与京师那边弟兄来往叙旧便当,是以多陪着哥哥些时日...也是好的。”

    许贯忠见说点了点头,也叹然说道:“人生百年、匆匆一世,似我等能成就身前身后名,如今还能从心所愿,已是命中难求的造化...这也皆因当初你我得蒙遇识哥哥,我当然明白小乙的心思,就算我等如今各有所愿,与聚义哥哥同众兄弟之间的情分也决计割舍不开,而小乙再回去时,再要相聚到底不及同在大名府那般的便当,今日你我且只顾吃酒快意便是。”

    而燕青、许贯忠正畅谈时,但见得花小妹托着几碟菜蔬上果、按酒小菜盈盈踱将进来。这个当年兰质蕙心、善良温婉的芳华少女如今已做妇人打扮,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的姿态端庄雅然,而觑她脸上神情,也全然没有因许贯忠舍却了朝堂中的尊崇相位,而举家从繁华富庶的大名府迁至这片深山幽居而感到不快,相反的眉宇间慢慢的惬意美满之色,似乎非但与自家相公长相厮守便已满足,她也更适合于在这片世外桃源一般的去处安住。

    燕青忙起身见礼称谢,随即便又见到许贯忠与花小妹诞下的那如今七八岁年纪的长子也踱将进来,乖巧恭敬的也向他这个世叔施礼问安。

    觑许贯忠之子小小的年纪,形貌气质便已如书香门第家出身的才俊后生,也浑然没有掉书袋的书生那般文绉酸儒气,举手投足间也颇有些雅人韵士的气质时,燕青也不由失笑道:“世侄如今恁般形貌,与我兄弟同当年初识时倒似是一个模子里立刻出来的也似。”

    许贯忠闻言也笑道:“如今我等大多聚义兄弟已成家生子,如关铃、徐晟、阮良、张国祥、张节、呼延钰、花逢春...等众世子都已学有所成,能为国家所用,按说小乙你本来最是风流倜傥,本合当早该成家,这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的逍遥日子却还要过到甚么时候,却不是也该早些寻个意中人成家?且看你小乙的子裔又能有几分浪子的风采?”

    燕青似乎也听惯了自家哥哥与众兄弟因他一直独身逍遥而如此调侃,当即也摇头轻笑道:“此事倒急不得,自是随缘罢了,兄弟既知我秉性,又何必再赘言多问?”......

    此后许贯忠一直于大名府浚县双林镇此间山川中悠然隐居,时常也出门游历大江南北好山好水,平素过的风雅超然的日子,自是水清浅处疏影横斜,月黄昏时暗香浮动。观庭前花开花落,看天外云卷云舒......

    中华古代隐士文化本来便源远流长,自上古许由巢父伊始,后来商山四皓、竹林七贤、竹溪六逸...乃至尚在隆中茅庐时的诸葛武侯,以及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五柳先生陶渊明...历朝各代那些本来有超凡的学识才华,却又崇尚寄情于山水间追求思想的自由,而隐修专注做学问的隐士高贤当中,似许贯忠这等做得齐朝开朝国相,却能轻易的舍却尊崇的官身富贵,而隐居至山水间悠然自乐的贤者,自然更得到后世许多文人雅士的推崇,非是得意时仕、失意时隐,当真是做到了视功名利禄如过眼云烟,而只求追寻心目中的天道......

    然而萧唐虽理解许贯忠心中的追求,可是对于这个心腹兄弟、治国大贤当然也不过就此高堂与江湖两相绝离。齐朝以后但有甚吉凶征讨、国策大事等关乎于天下国政民生的要紧事宜,朝廷也无不派遣官员前往许贯忠隐居的山中幽居拜问咨询。

    如此许贯忠虽不居于庙堂之高,并且完全隔绝于朝廷中的官僚派系之外,不必再受那些勾心斗角的俗事相扰,可是对于齐朝治国大事也仍能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是以世人赞说他谪仙的贤名,也便如南北朝时期虽然隐居于茅山深处,却被梁武帝萧衍器重,而屡屡遣人前去寻访咨询国策的隐士大贤“山中宰相”陶弘景那般,许贯忠能得以追寻自己想要的隐士生活,钻研诸般学问,也仍能协助萧唐治理天下民生国政,因其是经纶济世高才,出仕建下匡佐社稷、治国安民大功,功成身退后又能做得振衣千仞岗、濯足万里流的隐士高贤,声名同样远播后世。

    许贯忠的子孙后裔,既有潜心做学问的隐士高才,也有出仕于齐朝的治国能臣,也有人于浚县山中草庐兴办学馆、开设书院,由齐朝帝君亲书匾额题词,久而久之经过兴修扩建,山中见得亭台相济、楼阁相望、山水相融的雅然景致,然而在山谷深处,也依然有许贯忠的子孙守着先人如世外桃源般的幽居别院,继续过着怡然自得的隐士生活......

    然而后世关于许贯忠的史载评述,倒也有些玄虚奇谈。由于当年萧唐得黄裳所赠予集合天下道门遗书奥妙法门的万寿道藏典籍,也曾与许贯忠、燕青等兄弟一并习研,得以融会贯通。是以根据后世野史记载,齐朝后来派遣官员至许贯忠幽居拜询国事,但见得那遮莫已过了花甲之龄的隐士贤相仍如他三四十岁的模样,雅然超凡的仪姿依然,当真如在深山幽谷中修行得道的散仙也似。

    而待那前来拜问求询的朝官告退去时,时逢山中霾雨路险,他遂得许贯忠相送出山间僻径。期间但见得这位隐士贤相过涧翻岭时举止俊逸、飘然若仙,直到这员朝官被相送至双林镇地界的官道之时,本来向许贯忠道谢告别而去,直待他忽的想起一事再要回头相问,却见许贯忠便似是使出了缩地成寸的玄虚本事,须臾间的功夫便已飘然至百步开外的距离,随即身形便遁入山林当中,而再不见踪影......

    话却说回许贯忠上书请辞,得萧唐恩许而得以于山中隐居的时节,接管得许贯忠左仆射国相这等要职,而身为齐朝开国帝君另一位心腹智囊的布衣剑卿萧嘉穗如今总揽政务,成了掌握国家最高权力的权臣,他却也不由苦笑道:“贯忠兄弟,如今你是得以达偿所愿,可我以往又何尝不是只想做个闲云野鹤,天下何处不可飞去?然而哥哥身边也终须有体己的兄弟辅佐治国,你如此走得洒脱,倒教我被栓束在朝堂中不得自在了......”

2148章 执宰门生,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萧嘉穗与许贯忠,同样是才华超众,本来也都是因宋廷昏聩而无意出仕为官,而甘愿做避世隐士、闲云野鹤的人中俊杰。然而与骨子里就带着股隐士情怀的许贯忠相较,萧嘉穗虽然同样是不愿似世间蝇营狗且之徒那般去追名逐利,可他忧国恤民的慷慨豪义更为强烈,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虽然也会向往如许贯忠那般寄情于山水间那般的悠然自在,如今既是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他对于许贯忠上书请辞、隐居闲乐的反应也只是无奈的调侃几句,却依然会接受重任,尽职尽责,也仍是一如既往。

    是以萧嘉穗自始至终都留在齐朝政权中枢,辅佐萧唐处理国政。本来朝廷宰相主政、枢密主兵,而文武兼备的萧嘉穗先前做为总领管理国家兵事,把军政大权握于一己之手的枢密使又转做文官之首左仆射国相,在位达二十年左右,这与中华历朝各代当政时间最久的国相记录几乎也差不了许多。

    也已成家生子的萧嘉穗,所娶的妻子却是当年因二帝被金军所掳,遂与其父招聚义勇北上勤王救驾,随后暂从时任宋廷天下兵马大元帅萧唐抗金的晏孝广之女晏贞姑。

    父亲于诸路义军北渡黄河战事中壮烈身死,晏贞姑万般悲恸之余,自此也已是无依无靠,仍得萧唐所部义军收容...萧嘉穗与晏贞姑,一个都慨然豪侠气的人中才俊,一个按正史轨迹力抗外辱不惜引颈自戮的巾帼英雌,般配登对的两人从性情投契再到情投意合,自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然而萧嘉穗与晏贞姑夫妻二人自然不会知道,他们的父亲与老丈人晏孝广却是因敬重萧唐招聚义军力抗金军,却又不认同他背反朝廷的行径,便在军中对陆续投从萧唐的抗金义勇将领大肆宣扬秉忠于宋廷官家,而被动了杀心的李助于北渡黄河中使了些手段将其害死...萧嘉穗也不会晓得若不是李助暗中出手,弄死那只会效忠于宋廷官家的岳丈,恐怕他与晏贞姑也很难走到一处。这件事李助当然不会去宣扬,而世人自然也就无从知晓......

    随后萧嘉穗做为执宰国相,身边又有韩企先等一干治国贤臣辅佐,为齐朝国泰民安而日理万机,以他这布衣剑卿襟怀豪爽、志气高远、度量宽宏的慷慨豪士性情,由萧嘉穗统驭得朝廷官员,在位期间压制得寻常朝堂结党营私、争权夺利、官官相卫的官僚作风几无甚滋长蔓延的空间。

    尤其于治政执宰时,萧嘉穗也将他治理臣僚的原则切切实实的传达给了朝中官员:甚么旧时积弊沉疴的官场习气,任你把话说得如何天花乱坠,又懂甚么所谓的为官之道,倘若不恤民情,不能治国济世,任你这厮多大的来头,多给我卷铺盖卷滚蛋!

    如此由萧嘉穗整饬吏治、拔擢能臣,使得朝堂中枢机构治政清明,各级司署府衙治下亦是政通人和,齐朝国力强盛,经济更是空前繁荣,也逐渐形成可与大唐贞观之治、开元盛世时期相提并论的大治盛世局面,而居功至伟的萧嘉穗,也足以位列中华历朝各代煌煌名臣贤相当中的一员。

    而随着年事渐高,萧嘉穗也把精力放在栽培提携后进晚辈俊杰上,遂推毂文教,甄别贤才,也赏识提拔了不少品学兼优的能臣才俊,当中大多人做了萧嘉穗的门生,然而他们之间的相处,当然与宋朝时节似蔡京曾收东平府知府程万里为门生那等依附名势,逐渐形成党派附属的关系截然不同,萧嘉穗亲自授业教诲,也完全是出自于为齐朝后世培养治国贤才的考量。

    直到十几年后,又有个由济南府知府举荐治下历城县出身的后生才俊引起了萧嘉穗的注意。这后生才俊少年时师从樱宁居士刘瞻,在家乡与宋朝名将党进十一世孙党怀英齐名而被并称为“辛党”,而萧嘉穗觑这才俊非但才华横溢,言行举止间也充斥着一股燕赵豪侠的气概,且也正与他意兴相投、秉性相契之时,心中又怎能不生出爱才惜才之情?

    萧嘉穗遂当即收了这位才俊为门生,数年后便推荐其出仕为官,精心提携栽培,而教这个允文允武的才俊豪士能够充分的施展其才华进用于国......

    至于这个格外受萧嘉穗赏识的后进才俊的姓名,则是唤作辛弃疾。

    而辛弃疾出仕以后,无论是调任往地方路治担任转运使监察管理地方上榖物财物转输,还是做为州府官治理民政、整顿治安。萧嘉穗经权衡考核,也都大加赞许,有意教他这个门生磨砺成长,能够尽快在朝堂中当得大用。

    辛弃疾也是半点没有辜负萧嘉穗的青睐重用,做为州府官时非但治理得地方治下百姓安生乐业,于转任至原夏国境内军州之际,时逢有个别党项部族劫掠民财,趁着官军外调时进犯城郭,而辛弃疾这个文官撸起袖子抄起佩剑,只率数十骑直扑出城,马踏数千贼众营寨,还亲手擒拿住煽惑动乱的贼首归城处决示众,直骇得城外造乱部众顿时做鸟兽散,辛弃疾也因此功绩,直接被破格提升为枢密都承旨......

    然而由于萧嘉穗的赏识提拔,使得辛弃疾在朝中平步青云、扶摇直上,这在其他臣僚看来不免有些眼红心热,有个别人揣度萧国相如此重用赏识这辛弃疾,也未尝没有任人唯亲之嫌。可皇帝萧唐非但与萧嘉穗这个心腹兄弟彼此知根知底,又怎会不知辛弃疾又是何许人也?

    用,尽管重用提拔这辛爱卿,旁人眼红心热就教那厮们憋着,憋不住滚蛋。

    然而辛弃疾累功转迁重返朝堂,直到被擢升为按他正史轨迹于抱憾身故后被追封的光禄大夫兼太子少师这等要职之际,年事已高的萧嘉穗终不免寿终正寝,与世长辞......

    随后齐朝左仆射国相之位,由后来已被召请启用的名臣虞允文担任过数年之后,辛弃疾也顺理成章的继任了相位。

    念及与自己同样是文武兼备,性情相若的名师尊长萧嘉穗昔日教诲提携大恩,如今的辛弃疾当然不会因奸佞打压、壮志难酬而满腔悲愤,然而却完全是因追忆尊长萧嘉穗为打造齐朝盛世而立下文臣武略的赫赫功业事绩,初衷心态虽有不同,可是豪情壮志以及感念师尊萧嘉穗离世的悲怆仍然没有半点的差异,是以辛弃疾满心怆然感慨,追忆萧嘉穗当年事迹,也仍是做下了那篇流传千古的名词佳作: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2149章 三衙太尉,总掌京畿禁军,豹子头的归宿(1)

    大名府殿前司检阅下辖京师诸部禁军的校场当中,一片萧杀景象。众部精兵健儿列成整齐的阵列,当中打着诸般招展旌旗,但见得兵甲肃整、刀枪森寒。

    随着教习当中一支京师禁军将士兵械武艺的教头官一声令下,殿前司步军当中由将近两千五百人列成的方阵将士齐刷刷应合高喊,右脚整齐如一的踏出,但听得衣甲铿锵声连成一片发出“轰!”的声劲响,旋即紧绰在手中长枪也向前探出,锋刃迎着阳光反射出粼粼寒芒,一股威武杀气,也顿时冲霄而起!

    其他督检各部殿前司禁军操练的教头先后也都高声喝令起来,校场上黑压压一片片的方阵也尽皆动弹起来,如林如潮的长兵器动弹起来,也不免使得沙场沙尘飞扬。京师禁军各部将士按着口令演练进退攻守时听从统一号令的动作,也有教头正检视一些部曲按队、都、营编制战阵中相应所需采取的队列、战法,眼见各部将士军容肃整、训练有素,使的也都是正规军大战杀伐实打实的马步战真功夫。

    如今正值开国强盛气象的齐朝虽然对外几无甚需要调动各处军司众部军旅的大规模国战,可是萧唐心知便是后世中华太平治世,平素维持军队的战力仍是丝毫怠慢不得。何况如今齐朝统治的疆域由于十分广袤,先后征服得诸国各部也难免会有不肯臣服的势力生事作乱,按枢密院、殿帅府组织调度,新进从军入伍的将官军卒,与齐朝开国诸般战事当中也早已打出名号的军旅也能将携同出战,也仍有得到实战磨砺的机会。

    而隶属于殿前三司拱卫京师的诸部军旅,按宋制京师禁军设教场十一所,另设教头二百七十人、都教头三十人、使臣十人督管马步军众部操习练兵事宜。而按齐朝法例,于都教头、教头之上有总都教头主持统管各部军旅教官的选拔、考核、督管、补迁等诸般事宜。

    如今官居总揽统管京师禁军众部教头事宜的总都教头,也正是当初曾在江湖以枪法技击扬名立威,更善使得一手白蜡杆大枪,而于被聘请至萧家集还曾传授岳飞枪技时因缘际会,而也投从了萧唐共聚大义的雪练蟒陈广。

    此时陈广矗立在点将台上,环视着殿前司众部将士操习演练,脸上神情虽肃穆威严,但片刻过后陈广也满意的点了点头。当初曾赴萧家集受聘教习枪法,也曾与卞祥等兄弟督练集镇内的民团乡勇,而后又能师从王进研习督管军旅操练事宜,又因功被赐封做了这总管京师众部禁军教头官的总都教头,陈广如今也是内行看门道,完全足以胜任。

    须臾过后,又有员军校赶至点将台下,并禀说道:“都总教头,按例今日督检殿前司、侍卫亲军步军司、侍卫亲军马军司下辖诸部军阵攻守进退,如今考究得是众将士令行禁止,统一攻守进退的阵列,而殿前司等三衙内提举补迁的十几名营团练使、都头,乃至选拔得八位各管领教习枪棒、弓箭、拳脚本事的教头也皆已赴职,军阶为都头以上官将,也须考量马步战个人武艺,按先前王进王相公嘱咐,提选马步军各级将官但有所擅矛锤刀枪、弓箭藤牌、鞭锏剑链等兵器的,也有长于诸般军械的教头切磋察考...这几日可须着手安排?卑职也好事先去晓谕知会众部将官。”

    陈广把眼乜将过去,回道:“既又有将官补迁至殿前三衙,试合考量他们勇武本领职事当然怠慢不得,期间又有多少是提举转任至步军的?尤其是善使枪的新选将官,仍由我亲自去考量下他们身手也好。”

    那军校见说不由讪笑一声,又道:“总都教头,恁麾下管领得都教头、教头三百多人,如今都是各司其责,又哪须恁事必躬亲?何况前番总都教头考核得十几名步军将官,论步战枪技没一个能在恁手下走过五十合,方才转迁赴职,司考籍册上便添了笔败绩,与恁过招的将官皆是灰头土脸,如今殿前三衙诸部将士可都传言说哪个新选的将官被恁点卯,便是命蹇走了背运,如今总都教头还要亲自考量新晋将官的本事,却不是太严苛了些?”

    陈广闻言呵呵一乐,随即笑骂道:“被俺点卯便是走了背运?那干后生小子恁的不知好赖!如今调拨至殿前三司的青壮后生血气方刚,擢升得个军职便自诩本事了得,也须教他们识得杀阵上的真本领,败在俺手下不丢人,且吃个教训,识得征战沙场绝非儿戏,总好过日后真刀真枪厮杀时丢了性命!

    不过考核那些补迁至殿前三衙赴职的新选将官也不急于一时,毕竟今日未时三衙太尉相公走马上任,按例点视殿前司、侍卫亲军马军司、侍卫亲军步军司众将...督检三衙禁军将士操习演练军阵事宜罢了,且传令诸部将官于午时后赴殿帅府听候检视,虽然太尉相公与我等殿前司众将都是熟识的上官,也决计怠慢不得!”......

    宋朝军政奉行弱枝强干,本来东京汴梁号称八十万禁军,实则也已差不多与宋朝除厢军、乡勇等编制之外全国禁军综合数量相当,而于宋仁宗庆历年间隶属于拱卫京师的诸部将士加上各处军司禁军人数的确达到了八十二万六千人,然而于宋神宗时节王安石变法精兵简政、大裁冗员,国家军队数目锐减至五十六万人左右,就算随后因变法失败于哲宗、徽宗年间军队却又急剧增添冗兵,当然也仍不可能有八十万禁军尽数窝在京师国都戎卫......

    萧唐当初仍做得宋廷京官之际,戎卫东京汴梁的禁军数目实则在十几二十万上下,当然有似高俅这等统管京师禁军军政大权的佞臣为主,殿前三衙军将中饱私囊、冒名请给、坐吃空饷的歹行实属常态,虚报上去的兵员凭空再翻出一倍也不稀奇。如今齐朝自也开始施行精兵简政,戎卫大名府乃至周边各处要隘的禁军总数合计也只约在十万人左右。

    可饶是如此,司掌殿前司、侍卫亲军马军司、侍卫亲军步军司这三处掌管京师禁军机构的三衙太尉仍是武阶官之首,论实际掌控的军权几乎也只是处于统管全**政的枢密使之下。

    是以按陈广吩咐,隶属于殿前三衙的一应合属公吏衙将、都军监军、马步官员待午时用膳过后,各呈手本,直待太尉相公赴任点卯时参拜点名。一众武职军将自也是听候得传召,先后都已抵至总掌殿前三衙的殿帅官署,尤其是要恭候本来于殿前司与众将十分熟络亲近的上官检视,众将当然也不会疏忽慢待.....

    毕竟今日也已快到了齐朝开国功勋马军大将,本为东京汴梁八十万禁军教头,而江湖人称豹子头的林冲至殿帅府赴任三衙太尉的良辰吉时。

2150章 三衙太尉,总掌京师禁军,豹子头的归宿(2)

    官居殿前司都指挥使的林冲,本来基本也算是统管齐朝京师禁军的最高官阶将领,而于开国论功封赏之后又积累功绩,如今又由从二品的殿前都指挥使晋升至正一品的三衙太尉,非但是对林冲赫赫战功的表彰,萧唐自知授以他这等勋职要位,对于这个当年的林教头而言当然也有着十分特殊的意义......

    且说林冲头戴直脚幞头,一身曲领大袖、横襕下裾,腰束玉带,脚登革履,并佩细锦鱼带的扮相。而在一众干办、虞候、制使的拥簇下踅将进殿帅府,过六纛旌节、官署别院,本来正往点视三衙隶属将官的厅堂处行去时,林冲途径一处官堂乜眼望去,却不由的放缓了脚步,脸上也显露出感慨之色。

    因为此间官署门口檐前的匾额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白虎节堂。

    如今的汴梁当初还是大宋国都汴京,而自己作为宋朝禁军教头最后一次觑见那官署节堂上那四个大字之时,便也意味着自己本来以为会竭力效忠一世的宋廷仕途官路彻底断绝...虽然不是旧时故地,然而如今于大名府殿帅府再觑得这三衙将帅商议机密的军机重地节堂名称之时,自己却成了于殿前三司手握生杀大权的最高级别权官......

    林冲自是铭记感情萧唐哥哥待他的莫大恩情,同样也直感叹造化弄人,于赴任三衙太尉的当口再瞧见这个四个大字之际,自也难免触景生情。

    而于水浒中出场时便已是三十四五年纪的林冲实则还有个老大难的心病,便是他与妻室张氏虽然恩爱和睦,可是两人却一直没有子嗣,按说其他聚义兄弟的儿辈都已有不少子承父业,而能为齐朝建功立业了,叵耐无论林冲夫妻俩私下里如何默默耕耘,林娘子的肚皮却始终不见动静......

    这种家里的隐秘私事,萧唐与一众聚义兄弟当然也不便详问,这多少年厮杀征战下来,如今双鬓须髯也已染上灰白霜色年纪的林冲无可奈何。毕竟林家他这一代是独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此要断了林家的香火,他也难免愈发的心焦忧虑。

    林冲本来已打算收养个义子继承家业,而按如今时节的风气,贤惠的林娘子也开始奉劝自家夫君纳上一两房妾室...然而正值林冲得赐封为三衙太尉,准备赴职的大半个月前,也不知他们夫妻二人是误打误撞,还是连番斥重金从各地相请来号称能治不孕不育的医官郎中所开的方子当真有奇效,林娘子忽然害喜,后经核实的确是染了身孕。

    老来得子,又得赐封为武阶官员之首三衙太尉这等要职,双喜临门的林冲顿感被上天眷顾,满心的欢喜到无以复加,这一生当真已是了无遗憾,以后余生除了悉心照料自己的孩儿长大成人,也唯有恪尽职守,为国事竭力尽心,而不负自家哥哥萧唐的情义恩德......

    眼见林冲觑着白虎节堂的匾额一时间出神沉吟,在旁有个干办小心的凑上前去,并恭声说道:“太尉相公,恁这是...?”

    林冲回过神来,转头过去淡然一笑:“无碍,只一时感慨罢了,走吧,也不可教众位弟兄久等......”

    而直当林冲与一众虞候干办行至殿帅府大殿厅堂中时,但见得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杨沂中、侍卫亲军马军都虞候王德、京畿殿前三衙总都教头陈广、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杜壆、侍卫亲军步军都虞候孟邦杰...乃至隶属于拱卫京畿诸部禁军的将领尽皆起身,朝着他们的顶头上司轰然施礼。

    林冲面带温和的笑意,向众将颔首示意,随即按例点视殿前三衙众将,于内也只有两员教头与一个殿前司御龙直的虞候因患病尚未痊愈,而在家歇养,林冲知情后点了点头,说道:“王教头染了痢疾,只得告病在家休养,我先前便已晓得,而这些时日忙于交接公事,倒不知田教头与符虞候染疾,今日点视罢了,且遣干吏去探询,若是病情仍不曾好转,我也有相熟的郎中可相请前去诊治......”

    随即林冲又环视向在场众多殿前三衙司署的将领,又朗声说道:“我等皆受陛下泼天大恩,如今食朝廷俸禄,于殿前三衙各自其责,自是众擎易举,以后也全要仰仗众位袍泽各司其责,为国事恪尽职守,而不负陛下待我等洪恩。”

    听新官上任的三衙太尉林冲勉励说罢,杨沂中、王德、杜壆、陈广、孟邦杰等众将彼此相觑一番,大多人神情踌躇满志,也立刻向林冲齐声道:“未将谨遵太尉相公指示,不敢有违!”

    当年宋廷的三衙太尉高俅又是如何恃宠营私,排除异己,全把三衙将官当做家将爪牙,京畿禁军将士看做仆役力工,而致使军政不修、纪律废弛的殿前三衙禁军上下一片乌烟瘴气,林冲这个最直接的受害者,非但更是对那老贼痛恨的咬牙切齿,而他也做为当初于殿前司供职的禁军教头也更能切身的体会到那种为朝廷效力,本有心报效国家,却为了保住仕途生计而只得隐忍按捺的军中中下级将官的无奈之情......

    是以当林冲被赐封为三衙太尉之后,在任期间一直尽职尽责,且对下级将士端的体恤关怀。而他这个豹子头做为齐朝开国马军功勋大将,非但资历与战绩足以教三衙众将心服口服,以林冲谦和待人的性情,也极受各部将士爱戴拥护,如此拱卫京畿的诸部禁军上下一心,军纪严明,一直以来也都维持着精锐强军的战力。

    直到于水泊梁山聚义众兄弟当中相对年长的林冲步入花甲高龄,殿前三衙众将张罗要为林太尉办寿宴庆贺。御下管理军政完全是与宋廷权奸高俅反其道而行的林冲,当然也不会趁机收下僚重金贺礼营私牟取暴利,是以也只是对身边干办随口笑说道:“曹正兄弟也已在他尽管的酒楼备置席宴,也无须再多费甚么周折,教众位袍泽尽管赴宴便是...至于甚寿辰贺礼,便是人情常例,若有心送寿面做贺礼林某领受同僚好意,也切不可坏了规矩,甚多费钱财的重礼,我也定然不收。”

    然而林冲随口这么一说,殿前三司深知林太尉秉性的臣僚将官当然也只得招办。如此一来,于林冲寿宴前两日开始,前往太尉官邸送寿礼的各部将领下属干办、虞候络绎不绝,除了大概与上等寿面等价的精致寿礼之外,府中管事清点过诸般贺礼之后,便直向林冲禀说到收了成百上千份的寿面......

    已是孩提年纪的林冲之子瞧那寿面摆积如山的场面只觉得好玩,直拍手咯咯直笑,而林冲夫妇却是看傻了眼,他们二人面面相觑,不由得摇头苦笑。寿辰后林冲是吃了几日的面条,也只得说是呈了下僚袍泽的人情,而吩咐家丁拿剩下的寿面尽拿去布施周济百姓......

    当初又有高衙内那权贵纨绔险些害得自己家破人亡,老来得子的林冲虽然爱子如命,但也丝毫不会放纵宠溺。而自幼得严加管教的林冲之子到了少壮年纪,大概也已能把父亲使枪用矛的家传武艺练得纯熟。然而待林冲之子也到了投军为官的年纪,也因功升迁如他祖父那般暂先做得隶属京畿禁军下辖的兵马提辖之时,林冲便因年事已高而不得不告老致仕,得享闲乐。

    七年之后,林冲寿终正寝,而京畿禁军大将杨沂中虽因功赐封为殿前司都指挥使,自此齐朝殿前司、侍卫亲军马军司、侍卫亲军步军司由殿帅、马帅、步帅分权管领,除勋臣过世后最为追封的官职以外,林冲也是齐朝唯一一个在世时曾被赐封为三衙太尉的开国功勋......

    而豹子头林冲的种种事迹,也得以在后世广为流传,而他于长逝之前感慨绝笔留下的诗篇,大概也能教后人揣度得林冲这一世走下来的经历与感悟:

    仗义是林冲,为人最朴忠。江湖驰誉望,京国显英雄。

    身世悲浮梗,功名类转篷。万岁义扶危,生死交长青。

    梁山壮怀伸,终吐无穷恨。丈八蛇矛兵,精忠热血淌。

    扬威匡社稷,得志镇山河。今朝愿已遂,作古笑黄泉!

2151章 怛罗斯,最后的战争

    如今境内各处也已有盛世气象的齐朝休养生息、治政安民,方自征服时日不久,也正由朝廷新设立的安西都护府为维持中原王朝在西域主权钦封授命的各级专职官员先后赴任,于交通要道兴建驿站保障与中原之间的联系。

    然而齐朝西面边陲地域仍存在的边关隐患,便是趁着西辽帝国的覆亡而趁机摆脱藩属地位的西喀喇汗国,以及其旧时的宗主,当初曾惨败于耶律大石之手的塞尔柱帝国等伊1斯兰诸邦势力。

    如今以塞尔柱帝国为首的西面各国,他们最核心的目的是要将宗教渗透、普及至中亚地域乃至东面更为广袤的疆土;而从齐朝的立场而言,虽然对待西域诸族各部的宗教信仰,仍保持耶律大石时期相对开明宽容的安抚政策,但也绝对不能容忍西面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塞尔柱等国在西域边疆搞渗透生事,久而久之也未尝不会成为尾大不掉的领土主权纷争。

    彼此既然存在着不可调和的争端,说不得还是要动手再打一仗。齐朝方面因西喀喇汗国越境袭扰附属花剌子模国治下镇坊,立刻调动军旅兴师问罪。当初被耶律大石杀得丢盔卸甲的塞尔柱苏丹桑贾尔闻探报东方齐朝大部分军旅班师回调,遂仍向趁此机会尝试重新建立于锡尔河、阿姆河以及泽拉夫尚河流域,包括后世乌兹别克斯坦全境以及哈萨克斯坦西南部的中亚河中地区的霸权地位,又纠集了数万军马,同样也挺进至西喀喇汗国境内......

    虽然并非是兴师动众到倾尽全**力的大规模会战,齐朝方面由花荣挂帅,朱武、奚胜为行军参谋,也依然聚集了由石宝、袁朗、杨再兴,乃至岳家军众部猛将所组成的主力大军。凭借着火炮之利,齐军长驱直入,先后杀溃了几拨西喀喇汗国的抵抗军马,却也是机缘凑合,来自于东面中原的帝国王朝大军,与西面塞尔柱帝国所统领的阿拉伯世界联军相会于葱岭以西的怛罗斯地界,彼此经过几番小规模的遭遇试探战事过后,双方主力大军迅速接近,进而终于打响了会战。

    塞尔柱苏丹先前也听闻过齐朝大军采用的火器炮弹威力端的惊人可怖,数万军马步阵分散,而且还未等诸部齐军配备的火炮摆列到前列排开阵势之前,几拨骑阵便已从不同的方向奔涌而出,如此不止是要尝试地方中军本阵,更要趁机尝试摧毁那些直接造成西辽十几万大军轻易荡灭溃败的新式炮具。

    倘若战事顺利,也未尝不可缴获来几门火炮研究做工、尝试仿制,毕竟塞尔柱乃至西面伊1斯兰诸国也都有善于使用火药的能工巧匠,倘若仿造得法,也正可以掉过头来打退这些来自东方帝国的敌军部众!

    然而坐镇齐军中阵的朱武、奚胜这两个阵法大师早有所料,由他们二人招展令旗,接连下令,杨再兴、石宝、袁朗等几员猛将分别率领所部军马骤然杀出,并分头朝着那些在恁般时节装备阿拉伯世界诸邦制式衣甲兵刃的敌军截杀了过去。

    双方主帅各自坐镇中军,经过接连调遣不断的投入军力,位于怛罗斯这片在三四百年前中原皇朝大唐由于归从部族葛逻禄人的突然叛变,而导致代表阿拉伯世界的黑衣大食唯一一次战胜了东方帝**队的古战场上厮杀的规模越来越大,齐朝、塞尔柱双方统军的主帅各自从地势相对较高的丘陵上俯暾下去,就见整个戈壁上到处都是横冲直撞的兵马,双方军旅骑众时而拉开距离重聚阵列,时而又恶狠狠的冲撞到了一处,那般激战的场面也直是昏天暗地、日月无光!

    杨再兴、石宝、袁朗这些身经百战的齐朝开国勋将各个身先士卒,分别统御着麾下精锐军马,风驰电掣也似的直撞杀如敌军阵型,凭他们的勇武本事在场面上渐渐的看来也能压住敌军部众;列成紧密阵势守住中军的岳家军众部猛将强兵队列当中战马鼻响声此起彼伏,大批军骑也不安分的扬蹄刨地,马步军众将士也无比紧紧攥着手中军械,都把双目死死的朝着前方规模愈大的战团觑将过去,也早已是蠢蠢欲动、蓄势待发......

    而位于当中一处战团,但见一员近千骑浑身玄甲黑袍披挂的燕云骑射拥簇着个骑乘五明骏马,银盔银甲披挂的小将在战场上纵横奔走着,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他们胯下骑乘的皆是精壮上等的好马,在战场上且驰且射,到处游走,只以弓马骑射向远处的敌军部众施发出一蓬蓬箭雨,也总能与截杀而来的敌方骑众拉开一定的距离。

    至于统领着这一拨玄甲骑众的那员小将生得唇红齿白、眉飞入鬓、细腰乍臂,他那对剑眉之下一双妙目来回睥睨,每每觑定了远处统领骑阵的敌军将领,虎筋铁雕弓的弓弦便立刻被拽开,燕尾稍攒羽箭旋即撕裂开空气,直直激射而出,当真是弓开秋月分明,雕翎箭发迸流星,遮莫进一百五十步开外指挥几拨骑军的塞尔柱帝**将骤感箭簇袭至,旋即便被狠狠贯穿了要害,而当即摔落下马去!

    眼见他恁般屡屡以神箭本事取敌军骑将性命的战姿神采,也正与当初在战场上初露峥嵘的小李广也无甚么两样。

    然而如今已追随萧唐官面、绿林中行走南征北战厮杀了十几二十多年的花荣虽然仍是英气凛然的俊朗骁将,但脸上也不免挂上有风霜之色,眉宇神情也显得更为沉稳威严,在这个时候也正做为统领三军的主将坐镇于中阵,正神情肃穆的关注着战局形势。

    而那员亲自率领着人数已达近千人的黑甲燕云骑众与敌军周旋厮杀的小将战阵中展露锋芒,举手投足间也无不透着股蓬勃朝气,自是乳虎啸谷、百兽惶震,鹰隼试翼、风尘吸张...他也如当初的花荣那般在战场上意兴昂扬,也正是尽得花家传神箭本事真传的儿子花逢春!

    但见得花逢春再度拈弓搭箭,左手如托泰山,右手如抱婴孩,眯着那对俊目把远处疾驰奔走的骑阵当中一个人影觑得真切,骤然飕的一箭射去,只片刻的功夫,隐隐约约便也瞧见那拨骑众当中被自己锁定的人影倒头直栽到了尘埃当中。

    花逢春这边兀自斗志勃发的叫了声好,而紧紧追随在他身边的一员燕云锐骑军将察觉自左、右、后三个方向的敌军骑众似乎意识到己方军旅驰骋骑射的厉害,而一并催马包抄截杀过来......

    “好生看觑护住小官人!”

    随着一声喝令声起,黑甲骑众里面有不少先后追随着花荣驰骋沙场的燕云骑射旧部骁将齐声应喝,也纷纷拽起手中硬弓,并直朝着从正面截杀过来的那一拨敌军骑众觑将过去!

2152章 将军三箭定乾坤,壮士长歌入汉关,小李广的归宿(1)

    群骑滚滚突进时,那些身着玄甲黑袍的燕云骑射很快的从箭囊挟起羽箭,弓弦吱嘎嘎被拉拽开来,甚至也有人使出连珠箭的手法,指拈倒悬着几支利箭眼见也要先后搭在弦上,只须臾间的功夫,近千支利箭先后疾射出去,也顿时将前方截杀过来的敌军骑众射得人仰马翻。

    塞尔柱国纠结的众部马军当中虽然也不乏有能骑善射的骑士,然而拥簇在花逢春身边的这些燕云骑射当年至少也曾随着花荣经历几场惨烈战阵,仍能保得条命在的也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他们施展出骑射功夫非但亦是例无虚发,且射速端的迅猛,对面那些敌骑方自擎起骑弓拉弦方自要射出一箭的功夫,燕云弓马精锐便至少已射出三四支利箭。

    须臾间箭簇交织横空,发出飒飒劲响,比起花逢春专顾往敌军骑众当中看似将官模样的目标射去,此时拥簇在他周围的燕云骑射施展出眼花缭乱的箭技,近千支利箭犹如无数催命符也似,弓弦每一次骤然回弹,远处也必然会有人应声坠马。对面截杀过来的那拨骑众前列军骑扑倒大片,阵列也就难免溃乱起来!

    眼见两拨骑阵便要冲撞到一处,玄甲燕云骑众干净利落的收起了骑弓,马鞍得胜钩上锋刃被擦的锃亮的长刀骑枪被绰将起来,后几列的骑手也纷纷探手向腰间拔出佩刀,但听得呛啷啷的利刃出鞘的清响声连成一片,乌压压的骑阵当中也顿时耀起粼粼寒气侵人的利芒!

    先是劈头盖脸的遭受一通箭雨攒射攻击,阵列散乱的敌军骑众根本来不及重新整顿,花逢春与燕云精锐骑众趁势摧锋破阵,犹如一把尖刀直捣入敌军骑阵当中,一片片刀起落旋舞,所过之处砍瓜切菜也似,而生生将这一拨溃散的骑军阵列生生给截成了两半!

    在另一侧的战团,悍将石宝脸上仍是挂着张扬的笑意,他撞杀入敌阵手上动作也毫不含糊,每道寒光疾速落下顿时鲜血飞溅;还有袁朗也如杀神一般,双手紧绰着融合了骑矛大斧等长重军械技法的水磨炼钢挝拳状顶端与探出的笔状锋尖早已是血糊糊的一片,凭借着他双臂蛮牛也似的膂力,兀自恣意痛快的收割着人命!

    而几员率部厮杀的骁将当中还要当属杨再兴最为骁勇悍猛,他挥舞着锋刃上鲜血不断抛洒的大枪,催骑如飞,一如既往冲杀在最前头,饶是敌军骑众前赴后继的前来阻截,却也只有被冲垮队列节节败退的份,任谁都奈何不得他分毫,而杨再兴手中大枪每每展动开来,也往往要有惊恐震愕的胡骑坠马葬命!

    此时身披劲甲戎服,端坐在马上的花荣居高关注战局,眼见杨再兴、石宝、袁朗与自己的儿子花逢春所统领的嫡系锐骑在杀阵上尽皆占得上风,反观塞尔柱帝国一方竭力抵抗,也仍不免有几拨军阵已显露出崩散之势。已有不少溃退的军马往本阵败逃,那塞尔柱苏丹桑加尔所处的军阵前方几乎也可说是中门大开......

    “那小子,倒还算是争气......”

    花荣眺目望向远处花逢春所统领着自己嫡系精锐骑众撕裂开敌军阵势,旋即又且驰且射,在战场上周旋自如时蓦的低声念道,眼中似也流露出欣慰之色。同时花荣心中打定了主意,遂对身侧一名都监官下令道:“教朱武、奚胜两位兄弟率所部兵马守住阵势,岳家军众位将士则遂我一并掩杀过去。如今敌众军心震恐,已经挫动了那厮们的锐气,既然直捣敌军主阵的时机已到,想必也定能够杀得那劳什子苏丹王惊骇败退,而他若一退,敌众各部本来也多是纠集来的附从军旅,届时军心涣溃,也只有生受这场惨败!”

    那兵马都监见说连忙领命,只是略作踌躇后,又对花荣说道:“可是将主...如今恁毕竟是三军主帅,自也无须轻动,瞧敌众不敌我军众部儿郎善战,便是再磨熬得一段时日,那厮们沮馁惊惶,早晚也能杀得他知难而退。将主又何必急于一时,而非要亲冒矢雨去直捣敌军主阵?”

    花荣微微一笑,眉宇间也仍带着股利剑出鞘的傲然英气:“塞尔柱那苏丹桑加尔当初既然在卡特万地界曾被耶律大石以少胜多杀得大败亏输,又有甚么了不得的?据我所知当初西辽军马便是觑清那厮布列下的阵势后分三路进攻,先行试探厮杀后,再调动具装锐骑冲破阻截敌众,再直捣中军本阵...这厮却不长记性,遮莫是因陛下移驾回京,大多军旅也尽经玉门关班师返至各处军司,塞尔柱国与西面附从部众便以为有机可乘?这倒也未免忒过小觑咱们专候他前来的弟兄!

    如今也正是一鼓作气冲撞敌军本阵的大好时期,我也没耐烦再与那厮们久耗!趁他中门大开,集结众部锐骑健士大举掩杀,也自须由我这个统军主帅亲自统领!且看趁势又能否射杀了那苏丹王桑加尔,好歹也要教他识得俺小李广的厉害,就此一阵,杀得他人亡马倒,片甲不回,梦里也怕,才好教西面诸邦各国不敢拿正眼觑我齐朝,从此再不敢东顾!”

    花荣朗声说罢,擎起他善使的那不知已在杀阵中射杀了多少敌将的铁胎雕弓,旋即又豪声喝令。片刻过后,齐军方面激烈的战鼓声轰鸣,嘹亮的号角声乍起,岳家军众部儿郎也纷纷鼓噪高呼起来,当先由岳云、牛皋、董先等几员骁将统率的精锐甲骑齐刷刷扬起手中长枪,往前平端、挟在肋下,而一片片锋刃森寒的枪尖,也尽皆指向远处塞尔柱苏丹桑加尔所处的敌阵!

    如今既然已经过彼此试探厮杀,而且由杨再兴、石宝、袁朗、花逢春等几员骁将通过正面冲锋、侧翼袭扰、奔走牵制已经打乱了敌方几拨骑众阵型,也是时候集结主力军马直接去凿穿敌军本阵。杀气腾腾的群骑策动,犹如决堤狂涌而出的洪水怒涛,霎时间大地颤抖,蹄声如雷,为眼前那片激烈的战场更添无穷的杀气,策马扬鞭叱喝喊杀之声响彻天地,花荣率领亲随健骑同岳家军甲骑精锐风驰电一般飞卷而去,那般场面自是烟尘弥漫、天地变色!

    而那几拨与杨再兴、花逢春等齐军宿将、少壮所部锐骑拼杀得本来已是焦头烂额,阵势眼见便要崩散的敌军骑众忽听得滚滚雷鸣声渐渐的盖过了沙场上的喧嚣声,再惊然去望时便觑见那声势浩大的可怖场面,齐朝本阵骑军倾数而出,排山倒海也似的朝着自己这边涌杀过来...直当那些沮馁慌惧,已处在战意崩溃边缘的军骑从震惊慌乱当中回过神来时,阵列当即便有不少人惊嚎着喊出声来!

2153章 将军三箭定乾坤,壮士长歌入汉关(2)

    恐慌的情绪迅速在塞尔柱乃至众部附从军马当中蔓延开来,很快便又被大批由齐军组成的滚滚洪流所淹没。杨再兴、牛皋、石宝、袁朗、岳云、花逢春、董先...等非是剽悍凶蛮惯了且有一身蛮牛也似的力气,便是马战精湛的功夫当真是骁勇无敌,他们挥舞着手中兵器大发神威,左劈右砍,猛砸乱搠,迎面之敌纷纷落马,也无不是碎头穿心、肢离破碎!

    兼之诸军各部的骁骑军健所组成一道道钢铁洪流,也是势不可挡的向前冲杀,留在他们身后大片的血肉狼藉,其余暂时尚还未被齐军吞没的兵马也只得抛下无数的死尸开始后撤奔逃。然而如此轻易得被齐朝杀得溃败后撤,主阵当中也直激得一员塞尔柱帝国附从的首领气恼恚怒,他当即怒号一声,率领所部锐骑奔袭出阵,竟仍要试图遏制住众部齐军猛烈的冲势。

    尽四五千坚固劲甲、白布包头、手绰弯刀长矛的军马奔涌而出,甚至生生的将那些溃逃下来的败卒顶翻撞倒,随即践踏而过。就算对面那些东方来的异教徒远远要比自己预想的强大,可是这员唤作哈赛沙的大将仍要奋力一搏,无论先前的西辽也好,如今的齐朝也罢...我们皈依教义的战士,又怎能够再次承受战败的耻辱!?

    毕竟哈赛沙所率领的马军,皆是呼罗珊出身的骁勇骑士。而呼罗珊战士长久以来一直作为阿拉伯世界战力最强的精锐之师,而且在恁般时节他们大多也都是最为狂热的宗教战士。

    作为信仰同一个宗教的国家部族联合体,虽然被塞尔柱苏丹再度召集来与东面帝国交锋的呼罗珊战士军力虽然有限。可哈赛沙还记得呼罗珊先人当年作为阿拉伯帝国的精锐先锋杀溃拜占庭帝国,而且当初便是曾在这片土地上同样作为主力部队大败唐帝国的军队,现在胜负且还尚未成定局,当然也仍要死战!

    当呼罗珊军骑与齐朝几支骑军劲旅重重撞在一处,金属碰击刮擦以及筋断骨折的闷声响当即乍起,后列大批的马军强攻上前,很快又开始激烈的马上短兵交锋,顿时又多铺了一层尸首,脱缰的无主战马嘶鸣奔走,战场上的血腥又变得愈发浓烈起来。

    哈赛沙亲自率领亲随骑士冲杀在前列,他那狰狞的面孔也满是拼死决绝之色。眼见斜侧五六十步开外,正有个生得五大三粗的黑面汉将手绰双锏,统领着一彪军马势不可挡的往自己这边撞杀过来,哈赛沙扬起手中马刀,咆哮嘶吼,立刻要率领亲随军骑试图向袭杀那员齐朝的统军大将。

    然而哈赛尔吼声未绝,他蓦的听见凄厉的破风声呼啸而至,一抹寒芒也当即映入眼帘。哈赛尔顿感不妙,立刻挥刀格荡却终究慢了半拍,遮莫百来多步开外一枝狼牙箭簇骤然射来,当即攒射进他大张的嘴巴中!

    脑后炸起鲜艳的血花,一截箭簇锋尖贯穿得透,哈赛尔无法置信齐军中竟然有这等箭术精绝的好手,能够在百来步外开的距离透过重重厮杀混战的双方兵马,来势且恁般毒辣迅猛,也教自己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脸上方自显露出的惊愕之色已凝固住,哈赛尔口中插着利箭,身子终究直从马上坠将下去。至于拥簇在他周围的那些呼罗珊骑士虽然也不乏剽悍善战的勇士,但是乍逢惊变,他们一时间也不免手足无措,直当有些呼罗珊军骑再睁大的眼睛朝着前方望去时,就见一排排向前涌动的滚滚洪流张出无数钢铁倒刺,也已然袭杀到了他们的面前......

    奔涌杀至的齐军锐骑猛烈的冲击着敌方骑阵,虽然这一拨呼罗珊军骑的确堪称善战精锐,叵耐如今群龙无首,且声势也完全被齐朝强军给压制住,不断地有人坠马毙命,就算能苦苦抵挡一时,可终究难以在长久支撑下去,也显露出崩溃之势!

    过了一时片刻,花荣在大群锐骑的拥簇下驱使战马驰骋而过,他侧目瞧去,只乜了那口中插着由他射出的利箭,也早已被践踏得不成人形的敌军大将尸首,随即便转过头来,继续率领着诸部豪勇锐士往塞尔柱帝国与其附从部众的主阵直捣而去。

    就算如今统领着大军厮杀,不比当初那般时常亲当矢石,可俺也依然能以弓箭本事,专要取帝国王侯将相的性命!

    马战长兵刃如林齐齐探出,交织戳刺劈斩,当面之敌如刈草也似的纷纷坠马就扑倒,随即就被无数马蹄践踏而过。由塞尔柱等国组成的中军主阵眼见也被撼动,然而敌军来势实在是忒过迅猛,一时间塞尔柱苏丹桑贾尔与众部首领惊惧震恐之余,却似乎仍是不愿相信战局再没扭转的余地而心有不甘,军阵前列的军卒在所部将官的威逼喝令下,也唯有仓促的绰起手中的兵刃,硬着头皮去抵挡齐军声势骇人的猛攻!

    花荣则依旧于奔腾起伏的马背上稳稳地张弓挽箭,锋利的箭簇闪烁着森冷的寒焰,目光之犀利,犹如翱翔于九天之上睥睨俯视猎物的雄鹰。如今已经迅速逼近敌军大阵,就算那厮们兀自不甘心就此败北,看来也仍须要厮杀一阵,但是西面那些敌国主脑头领,遮莫也应有些已处在我箭发能至的范围之内!

    身边有大批精锐军骑健儿誓死相随,而能全神贯注只管绰弓搭箭觑定目标射去的花荣双目精光蓦的暴涨,一直被他紧绰在手中的铁胎雕弓在骤然被举起的同时,紧绷绷的弓弦也立刻被拉如满月状,被搭在弦上的箭簇锋尖方自对准了远处那看衣装扮相似是敌国中地位尊崇的目标,旋即铁胎弓弦便迅速回弹,一点寒芒也直朝着远方人头扎堆处的位置激射而去。

    从花荣觑定,举弓、拽弦、搭箭、放弦、箭发的连续动作,间隔的时间甚至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动作当真是快得一气呵成!

    “噗!”

    被花荣射出的狼牙箭簇,须臾间便透过重重人影,狠狠的钻进了附从于塞尔柱帝国,而统御着后世位于欧洲与亚洲的交界处里海西南面一片疆土的伽兹纳王脑袋。锋利的箭簇从他眉心贯透而入,又从他后脑生生透出,花荣这一箭竟然又是贯穿射透了被他觑定的目标头颅!

    眼见他们的首领当即被远处几不可见到底是哪个敌将射来的利箭把头颅射穿,伽兹纳顿时惊呼哗乱,恐惧的情绪也迅速在其余军旅间蔓延开来,一片如如丧考妣的惊呼哀嚎声中,齐军锐骑勇士继续纵辔疾驰,先后几拨骑队也都如泄堤洪水一般,狠狠的将愈发溃乱的敌军主阵给彻底凿穿!

    而花荣又一箭当即射杀了敌军部众当中贵为一国君主的人物,他那对英气凛然的双目仍在来回寻觅着。他兀自纵骑驰骋,很快的,他的目光便直朝着远处影影绰绰,也正是塞尔柱苏丹所处的位置觑将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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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区停电,网吧估计不会开,更不能去哥们那,等来电了赶紧码完了。期间静心思考下一本小说的一些构思,大概做个预告吧。

    下一部小说,会以唐末大概到五代十国中期左右为历史背景,涉及朱温、李克用、王彦章、李存孝、高思继、李嗣源、李存勖...等人物,不用涉及数量庞大的水浒人物与正史相接合,篇幅也不会如这本一般写到五百多万字。

    而在小说初期,会有黄巢登场。

2154章 诸位将帅,各得其所

    肝胆俱裂的桑贾尔已然开始转身败退,便如受了惊吓的兔子般没命的狂奔,已是迫不及待的要赶紧从战场上逃离出去。

    因为方才竟然觑见自己身前的统军大将被一枝激射而来的箭簇直接贯穿了眉心,桑贾尔眼睁睁看着锋利的箭簇透过他那员爱将的后脑,鲜艳的血珠甚至直接溅在了自己的脸上...勉强维系的抵抗之意顷刻间荡然无存,哪里心存半点侥幸!?

    召集几国兵马的宗主塞尔柱苏丹桑贾尔,其余附从势力的国王、将帅见状当然不肯继续力抗齐朝大军的猛攻,而他们这些尊崇的贵人纷纷加入奔逃的行列,麾下各部兵卒勉强维持的阵列,登时崩陷如一盘散沙。

    兵败如山倒的局面从来都是一发而不可收拾,绝望已极,完全陷入崩溃局面的塞尔柱帝国与其附从兵马丢盔卸甲,哭嚎奔逃。战事彻底演变成一边倒的追击撵杀,而花荣统领众部猛将强兵自也是毫不含糊手软,继续趁势掩杀敌军败阵,这势头看来对方若是要一溃千里,正是宜将剩勇追穷寇,好歹也要再挟大胜之威追杀个两三百里。

    也正按花荣所说,这一仗就是要把塞尔柱等西面诸国打得疼了,打得怕了,而至此再不敢东顾!

    桑贾尔由怛罗斯逃脱,这一路下来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仅率领近千骑残兵狼狈分毫不敢停留,直到溃逃至塞尔柱帝国直辖的疆土之内。其余附从国家败将溃兵做鸟兽散各自寻路溃逃,也尽已是十不足一,而花荣所统领的齐朝雄军趁势直抵自古以来丝绸之路的另一座枢纽所在,而位于中亚地界的名城要地撒马尔罕城下,迫使西喀喇汗国上呈降表臣服,称愿为齐朝上国藩属。至此齐朝与以塞尔柱帝国为首的西面诸国展开的战事,便已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参赴这场战事的齐朝诸部将士高奏凯歌,撤离出附属邦国领土,东过玉门关班师返回中原。而萧唐收到了怛罗斯一役大胜的捷报后,心说那塞尔柱帝国更是元气大伤,而按正史的轨迹,国内吐火罗、巴尔赫等地界陆续也将爆发大规模的起义,桑贾尔想必仍会因兵败失势而被囚禁,以他的能力也根本不足以将势力拓展到中亚东部而对齐朝西陲边疆形成威胁。

    至于伊1斯兰世界的真正有雄才伟略的英主......萧唐估摸着少年时迁居于西亚一带,后来却成为统治后世埃及、叙利亚、也门一带的阿尤布王朝苏丹,更是抗击西方十字军的伊1斯兰领袖萨拉丁现在遮莫也只是十岁左右的年纪,如今应该仍在大马士革安住,想必也将会得知他父亲原来曾接受赐封的塞尔柱王朝惨败给东方另一个强大帝国的这一消息。

    不过齐朝与西面伊1斯兰国家彼此随着各自势力的扩张而发生的个别冲突战事,这本来就不是世代化解不开的争端。待萨拉丁权力达到顶峰时恐怕也将会致力于围绕圣城耶路撒冷与西方十字军展开旷日持久的战事。

    换而言之,齐朝拓张到西域的边疆国境至此安稳牢固,安西都护府方面也完全可以把所有精力用来安抚治下诸族各部子民,在这个时代便加快文化融合与民族间认同归属的进程,而不会给后世某些向来对中华图谋不轨的畜生任何可乘之机。

    而参赴怛罗斯一役的诸部齐军将领论功封赏,代岳飞接管岳家军的主帅张宪得授开国候爵,数年之后转任至枢密院中官居要职。而岳家军仍然保留着原本的番号,随后又历任牛皋、岳云、魏胜等接管三军将主兵权,岳飞次子岳雷后来亦在岳家军中主持军务,在任期间勤勉尽职,素来也得诸部将士爱戴;

    而后接任张宪兵权统管岳家军,同样也是齐朝开国功勋大将的牛皋称心充实,私下里虽仍是嗜酒如命,好歹统军治兵的职责军务几乎未曾耽误,其子牛通倒是与世叔王贵亲近,练就善使得泼风刀精熟武艺,形貌与性情皆与其父酷肖,与岳云、关铃、魏胜等齐朝军中后起之秀也结下了深厚的交情。直到牛皋六十八岁,再与下僚部将、晚辈后生吃酒欢饮,提及当年初识帝君萧唐,随后从军征战,再投山梁山时做下的那段轰轰烈烈的功业,牛皋说得性起,豪情满臆,却是大笑而终;

    岳家军众部如王贵、董先、汤怀、张显、徐庆、姚政...等诸多或是与岳飞向来情同兄弟,或是由岳元帅一手提拔起来的骁将,当中除了按史载评价“诚骁勇,然好货(贪财)”的董先后来一时被追责引咎被贬职听用过,其余将官操持本职权责几无甚劣迹,后来几乎也尽得善终。

    至于杨再兴也得厚赏赐封,为宣抚处置使节制燕云漠南屯驻诸部军马,世人皆称其骁勇冠绝,直到其告老归隐时赫赫武名也分毫不减。而杨再兴家门与郭盛世家交好,子孙后裔杨铁心与其子出仕齐朝后治军管民、素有威望。

    然而杨再兴家世传到杨铁心孙辈这一代却出了个为人素有侠义心肠,却又性情偏激、狂傲不羁的后代,他不肯依着与齐朝杨志杨家将门齐名的同姓家门世家惯例受官场约束,遂出走闯荡江湖,并有幸得遇能与其不离不弃的神仙伴侣,另有一番奇遇造化......

    本来身为纪山军大将的袁朗则受封节制统掌荆襄诸部禁军,治兵以威信持重而闻名,一直到六十一岁时病逝于在任期间,向来也是尽职尽责,蒙朝廷追封厚赏,子孙亦享荣华安乐;而与更为肃威持重的袁朗不同,当年打遍闽南闽北无敌手的绿林翘楚豪杰石宝回到福建路统管军马,直到他儿子也将他那一手劈风快刀的本事学得了五六分的火候,并也在投军出仕之后,石宝于五十四岁时便早早的交纳官诰,仍领受着爵禄封赏,自此游历四海,观览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食,于暮年时返至福建路福州故里安享晚年;

    至于做为三军主帅创下怛罗斯大捷的帝君萧唐心腹重臣花荣,因其临阵时三箭袭杀敌军王侯将帅,直骇得塞尔柱帝国乃至其附从部众军心崩溃,如此丰功伟绩便如大唐时节击九姓突厥于天山,贵发三矢,射杀三人,震慑余部下马请降,而教军中歌曰“将军三箭定天山,壮士长歌入汉关”的一代名将薛仁贵那般,而本来统管枢密院的萧嘉穗接管许贯忠国相事务,花荣遂顺理成章的被赐封为官居一品,而把持军政大权的枢密使这等要职。

    自己的儿子花逢春接管了燕云骑射这支骑射劲旅,继续可以征战沙场延续神箭将军的威名。花荣则可安心的主持枢密院事务,并与萧唐同处于京师时常往来,于公于私仍是相聚欢颜,推心置腹,直到这一生终老......

    比起水浒原著里对于宋江哥哥舍生忘死、不离不弃,而不惜自缢在蓼儿洼上遂宋江共赴死那般,如此亲骨肉,不过如此的深厚情义,花荣却与萧唐的兄弟情分似乎也更为挚诚,如此归宿这才教这小李广欣感达偿所愿,而于阳寿尽时,花荣与萧唐同一日身故长逝,似乎便是到了九泉之下,也仍要继续追随着自家哥哥也似......

2155章 洒家要去普渡苍生!你这厮们不懂!

    位于大名府西街的一处宝刹唤作普法寺,差不多正是于萧唐开元建国,厚封赐赏众多有从龙开国之功的心腹兄弟时开始修建。

    如今此间宝刹内筑七层宝塔,高耸寺门上也挂着萧唐赐敕的匾额。寺内经阁钟楼森立,位于中央的大雄宝殿檐定铺满了金碧辉煌,期中香烟缭绕,终日也都会有虔诚的善男信女前来烧香祈愿。

    然而今日位于普法寺后的禅房响起的喧嚣吵闹声打破了此间宝刹庄严的氛围,一众维那、侍者、监寺、都寺、知客、沙弥...先后汇聚过来,也尽皆围着个身披着锦斓袈裟看似是寺中主持,却早装好了包裹行囊大步流星往外赶去的的胖大和尚,当中监寺、都寺也都苦口婆心的似是在劝说着什么,也还有不少僧侣不知何事,连忙交头接耳的相询,一时间人声鼎沸,也不由变得愈发嘈杂起来。

    而由齐朝帝君萧唐钦旨御封,本来身为当年水泊梁山步军翘楚猛将,如今便是这普法寺住持的义烈照暨禅师鲁智深,待听得周围一众僧侣扎堆又是问,又是劝恁般的聒噪,也已被扰得不胜其烦。

    不过这倒也怨不得普法寺内这些苦口婆心的僧众,他们这些僧侣,本来大多都是于当初战乱时节本来居住修行的山门寺院遭受兵灾残毁,而经朝廷差遣人发付安顿至这普法寺来的。其中也不乏有当真是六根清净,在佛门中参禅时日甚久的僧人,按说主掌寻常寺庙的高僧都须是受过三坛大戒,精修佛法,也甭管是不是装出来的,起码也须是法相庄严,面上觑着也须是个德高望重,睿智深沉的得道高僧模样,又哪曾见过似鲁智深这等的相貌凶顽,委实不似是出家人的住持?

    然而平素言行举止看似粗鲁无忌,浑然不守清规戒律的鲁智深冷不丁却也能蹦出一些不由教寺中有些悟性的僧人深思的禅机偈语。而且前些时日普法寺也曾接待过来访的径山住持大惠禅师(水浒原著中火化圆寂鲁智深,并道法语言其解使满空飞白玉、能令大地作黄金的高僧),与鲁智深这不着调的住持会晤参禅一番,这位天下寺院宝刹也多闻其名的得道高僧也曾直言义烈照暨禅师的佛缘禅心、修持功德,不在于只是遁入空门诵经念佛,金刚怒目降魔扫清天下浊,熙熙攘攘浮世走一遭,自有呼入顿开、坐化成佛之时......

    而当众僧安下心来于普法寺中修禅念佛之后,这智深住持却又冷不丁闹出教寺中僧侣啼笑皆非的事端来...四处晃荡着吃肉喝酒这都算是常例,更夸张的是鲁智深但凡遇见甚前来烧香拜佛的香客嗫嚅着只顾求神佛保佑,唯唯诺诺看来浑然没点主见时,这智深住持但凡撞见则必然要虎着脸瞪目叱责他这副窝囊相佛见了也发火,自己不知须有点志气,只知拜佛又顶个鸟用?更甚者有次智深住持还曾被个市侩的富户激得性发火起,香火钱也不收了,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抡拳将对方与一众家丁打将出了寺门去......

    也就更甭提当年萧干、耶律余睹、完颜亮等归从部族首领于大名府聚众谋反之际。这位智深住持兴高采烈的出了普法寺,待回来时浑身血渌渌的,手中提着水磨镔铁禅杖两端血迹显明...他那般浑如杀神疯魔的可怖形貌更是将寺内僧众吓得呆若木鸡,智深住持却还兀自高声嚷道:“痛快!爽利!”......

    而今日的阵仗闹得更大,而就在方才普法寺内的都寺、监寺撞见智深主持挎着包裹行囊往外走时,彼此间的对话基本是这样婶儿的:

    住持这是干甚么去?

    普渡世人去!

    开坛**?那怎的只主持一人去?这又何故要去?

    聒噪!你这厮不懂!

    那...这又是要去多久?何时回来?

    随缘!不知道!

    啊?那住持怎能就恁般走了,首座那边却又如何说?好歹也须道个分明不是?

    ......闪一边去!

    如此这般,听到惊动声响的寺中僧侣越聚越多,虽然不敢上前拉拽,

    可渐渐的也将只顾往寺外行去的鲁智深团团围住。因不耐烦脸拉的老长的鲁智深往东面走出一段,围绕着他的那一圈光头便迈着小碎碎步蹭蹭蹭的跟随过去,鲁智深这边再转个弯,团团围住的僧众也都跟着转向,也直教他这个义烈照暨禅师放眼望去,四周都是密麻麻、光溜溜的人头涌动着......

    “咄!你们这干......”

    鲁智深虽然好不容易又把秃驴两个字咽回到肚子里去,以他的性子被如此烦扰又如何能按捺得住?随即双目一瞪,又发出金刚狮子吼也似的怒号声:“就凭你这厮们也遮拦得住洒家?还不赶快撒开!”

    水磨镔铁禅杖仍然擎在手中未曾卷动起来,然而鲁智深单臂抡起把大袖一挥,距离在最近的僧人乍听得一声怒吼,脑袋便顿时嗡了一下,随即又顿感一阵劲风扑面而来,身子也当即不由的向后倾倒下去,随后又是阵乒乒乓乓的推撞惊呼声起。鲁智深如此抡臂挥袖,在他面前的僧众当即成扇形倒下了一大片!

    鲁智深觑见眼前僧侣惊呼倒地的狼狈相,连同周围沙门僧骇得也都一时噤声不语,他这才哈哈大笑一声,又迈开脚大步流星的撞将了出去。只是还未行出数步,他又觉披在身上那一袭朱红,上面密布阡陌状金丝的锦襕袈裟束手碍脚的,口中遂悻悻的嘟囔道:“披着这物件当真不自在,做主持披着大红袍子,怎的当新郎官么!?”

    锦襕袈裟上的圆镮随即被鲁智深信手扯开,红袍招展开来,露出他内着半敞开的皂布直裰间胸脯上一绰盖胆寒毛,袈裟再被随手扬起,飘飘荡荡着落下时,也正好盖在身后一名兀自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监寺僧脸上。眼见如此阵仗,其他僧人自也不敢再凑上前去,鲁智深再大步腾腾的往前行去时,周围僧侣也如分波辟浪一般让出条道路。

    诚然时至今日,鲁智深在这凡尘俗世走一遭,于禅机佛心似已有顿悟之感,按他如今心思也不计较甚么身外功名富贵,而尝试着在宝刹中静心参禅向佛。

    然而灵光乍现顿悟佛法这等事可遇而不可求,鲁智深当然也不是能耐住性子吃斋念佛、坐禅诵经的人。何况比起当初在二龙山、梁山泊终日与众兄弟们吃酒欢饮那般的豪情快活,长久以来与寺中这些三棒子打不出响屁来,终日把阿弥陀佛挂在嘴上,遮莫甚佛法典籍也远要比他这个住持背的纯熟的僧众相处,鲁智深发现还是与这厮们没有甚共同语言。

    可如今毕竟不是当年于五台山文殊院初受剃度出家的莽撞大和尚,身为住持平素也得端起几分“庄严法相”。鲁智深再是豪放不羁,情知做为宝刹主持也总不好在庙里吃肉喝酒,要么只能颠颠的往大名府其他兄弟的官邸窜门去,要么百无禁忌的直接皇城内宫去寻萧唐吃酒欢饮,偶尔到周遭酒肆打个牙祭,便如上次就是刚将烀好的狗腿沾了点蒜泥酱直往嘴里塞时,倒教途径的监寺撞见,大眼瞪小眼一番,鲁智深便觑见自己主持的庙中监寺脸上挂着古怪的神情只做不见,口中念念有词的蹭蹭跑路去了......

    直娘贼!洒家吃肉喝酒开荤,这又不是在做贼!

    如此时日一久,鲁智深也知自己如今也尚不能静下心来长久在寺中参禅,也是把他心中烦闷与平素来往最多的武松兄弟吐露过后,两人拿定主意,也想好了他们以后要去做的事......

2156章 仍要铲尽不平事,除尽不义人!花和尚、行者的归宿(1)

    直待鲁智深踅出普法寺的后门,便瞧见武松依然是那副披散下的头发间束着黄澄澄、金灿灿的界箍儿,着皂色直裰,身间布衲袄斑斓的头陀扮相,他背负着双刀,抱着膀子正倚在颗槐树上,见得鲁智深甩膀子踱出寺门,平素眉宇间时常满是凛然威严之色的武松也不由面露笑意:“兄长,只管走便是,哪个遮拦得住恁?又恁般搭缠作甚,待去见过陛下之后,咱们也该启程了。”

    被御封为昭武清忠祖师的武松虽然也有间庙刹安住,可他除了与自家兄弟吃酒之外更是好静,向来不喜与甚不相干的人多费甚么口舌。比起鲁智深做住持的此间普法寺,武松所住的庙宇虽备置齐全,但规模不大,寺内除了有知客行者拾到打扫,也别无甚么善男信女前去烧香拜佛。

    是以武松终日也只是打熬武艺,寻兄弟吃酒喝肉,可每日也都会于庵舍内青灯古佛面前静坐思量一个时辰上下,似乎是在参悟佛法,回首感悟自己这半生走下来的种种经历。然而武松每日打坐时心里到底又在想些甚么,这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而鲁智深听罢也不由长吁一口气:“二郎倒是清闲自在,叵耐洒家寺里那些僧人婆婆妈妈终日聒噪得很,偏生自己寺庙内诚心向佛的和尚,又不比对多行不义的腌臜撮鸟使得手段那般,只顾一禅杖打将过去便得清净痛快。若是仍在大名府中盘住,洒家倒有心与二郎换一换,你来这普法寺中做主持,俺到你那庙宇清修去...休说二郎你只是带发修行的头陀,觑洒家又哪里像个大刹的主持?而如今咱们既已拿定主意,去与哥哥辞行,自也仍有许多话要说。若这些时日哥哥那边公事不算繁忙,咱们这一两日遮莫又在住在宫里,可也未必能就此离开大名府。”......

    且说鲁智深、武松二人各自持着水磨禅杖与雪花镔铁刀进了皇城内禁,宿卫班直将士也都是习以为常。而当初鲁智深与武松尚还不是和尚与头陀的身份,同萧唐一并就已结义拜把。相互义气更是深重的三人再得聚首,而又要吃酒欢饮的去处,但见得凤阁龙楼、玉阶宝辇,萧唐倚着雕金云刻龙纹宝座,与鲁智深、武松屁股下都垫着个蒲团都在玉阶之上席地而坐。竟然在这座鎏金浮雕,代表帝王无上尊贵,而平常用于皇帝听政、诸臣上朝的宫殿内揎拳掳袖、大吃大喝了起来......

    对于鲁智深、武松二人暂舍下得赐封的一切,而打算重出江湖游历的意愿,萧唐大概也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思。鲁智深与武松如今对功名看得极淡,且对于人生感触已有所顿悟,可伏枥的老骥尚且志在千里,以鲁智深、武松的为人秉性,也终究不可能就此六根清净的诵经念佛,刻在骨子里那快意恩仇的豪迈血性仍旧未曾褪去,他们想要的答案,或许也仍要去江湖中才能够找到。

    兄弟相逢这三碗酒重重撞在一处,萧唐旋即一饮而尽,便对武松笑说道:“我听闻兄弟把得受的赐金不少都转赠予施恩的遗孀家小,还遣人布施周济,如今既又要云游江湖,盘缠可已足够?”

    武松见说爽朗一笑,回道:“我既是个带发修行的头陀,单身一人,又无家眷,哪里须那许多钱物?我与兄长再于江湖中行走,平素酒肉管够便是。而当年阳谷一战,施恩兄弟既冒死为俺挡刀,就算哥哥也以恩赐抚恤过他家小,这也是俺须尽的心意。

    兄长也蒙陛下厚封重用,朝廷也曾表彰他在任时兴利除弊、清正廉明,又转任至京东西路宪司做得提点刑狱公事相公这等要职,与嫂嫂也是和睦恩爱,已为俺武家开枝散叶,自也无须我多做挂念。”

    鲁智深豪饮也将碗中美酒喝得涓滴不剩,随即也笑道:“当初洒家大闹五台山,扰了清净去处,智真长老只得教俺去东京大相国寺投他师弟智清禅师。路上又没一分盘缠,这一路下来除了得桃花山下刘太公管待,又在销金帐里捉打周通兄弟,惊骇得他椎牛宰马、杀羊宰猪做送路筵席,吃了两日好的,那一路投至汴梁胡乱借宿、讨顿饭吃,又有甚打紧?

    如今打上这盘缠与武松兄弟游走,用个两三年都已足够。何况哥哥恩许,降旨教各处驿站管待,又有不少聚义兄弟于家乡故里把持家业,都是好生兴旺,海内存知己,哪里还会短了洒家与二郎的衣食饭?遮莫也不必再去做当初我等啸聚于二龙山期间但听闻得有甚欺压良善的恶户撮鸟,还有那干剪径残害百姓的凶匪恶寇时尽管去洗荡那厮们取尽钱粮的勾当。”

    而鲁智深这一席话正好说到了点子上,萧唐暗付自己已可说是励精图治,而不遗余力的施仁政于民,如今齐朝治下各处虽然也是海内升平,有盛世气象,但是也绝对说不上处处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人人温良恭俭、敦厚淳朴...就算社会大环境的治政清明,可是也难保不会有人仍旧作歹作恶...萧唐心说自己后世所处的祖国时局治安绝对值得赞誉,但也不免会有恶性刑事案件以及擅权恶霸作威作福欺压群众的案例发生,虽然瑕不掩瑜,可个案事例也是无法杜绝的。

    然而便如原著里的轨迹,应该是鲁智深到瓦罐寺,后与史进合力杀了崔道成、丘小乙那对作恶的僧道,也须是武松夜走蜈蚣岭试刀后斩了害死员外全家性命,又强掳其女作歹的飞天蜈蚣王道人首级...这固然是路见不平、除恶务尽,但如此的确做的是以武犯禁的勾当。

    水泊梁山到底是在一个特定的环境下所形成特殊的现象,民之所以为盗,因朝廷昏聩、赋繁役重、官吏滥污、衣食无着,是以天下盗贼蜂起。逼上梁山也从来不是单指某个人的经历,而是指宋末时节的整体社会时局,然而如今齐朝治政时节,鲁智深、武松倘若再于江湖中走动时真撞见甚作歹害民的凶匪恶霸,或是个别滥污官吏,以他们两个的性情却又会如何做?

    倘若后世退伍的特种兵事出有因的杀光了某个犯罪团伙,甚至不经司法流程擅自处决了某些贪官蠹役,其情虽可悯,其罪却难恕,这想都不用想仍是要依法定罪的。然而如今也仍是皇权**的时节,存在封建宗法、礼刑并重,以及执法原情等中华古代最重要的司法理念,起码萧唐可还没干出那等大赦天下而放出一堆死刑犯的事来,现今也还不是后世那种务必须强调维护公民权利,保障民主而做为法规依据的时代。

    换而言之,萧唐这个属于“封建统治阶级”的皇帝,也已想好了要给予鲁智深、武松这两个常好打抱不平,而又性如烈火的兄弟何等的“特权”了。

2157章 仍要铲尽不平事,除尽不义人!花和尚、行者的归宿(2)

    萧唐对鲁智深、武松授予的特权,便是:他二人再于江湖中走动时倘若再撞见甚作奸犯科,作恶忒重的奸邪恶户,之前固然须事先知会当地官署府衙,可是若事急从权的情况下能便宜行事,也尽可杀得。

    当地官府遇人命官司,可向鲁智深、武松推问核实,记录情由呈报本处路治提点刑狱司,再经大理石保奏于萧唐,但无权缉捕鲁智深与武松勘鞫定罪。

    换而言之,鲁智深与武松四处走动时有可能会牵扯的命案固然须如实呈报,但天下能定他们二人罪责的,也只有萧唐一人。

    鲁智深、武松二人当然也很清楚萧唐如此安排的用意何在,彼此间的交情自也不必三拜九叩的高呼甚么谢主隆恩,三人旋即又提起酒缸碰到一处,仰头便灌,只管吃酒豪饮就是了。

    而兄弟三人当晚喝得愈发兴起,也又了却了一桩心愿。位于皇城内一角用于皇帝习武强身的校场当中,萧唐、鲁智深、武松三人呈品字形各自站定,彼此脸上虽是笑意昂然,可他们都如扑击前弭耳俯伏的野兽,整个身子都绷得紧紧的,也早已是蓄势待发。

    大名府皇城内有人竟要与皇帝动刀动枪,但当夜宿卫的班直军士似乎也早已是司空见惯。肃然恭立校场外于宫禁中值宿的军士也不由侧头把眼乜去,又朝着身边同僚交换眼色,看似是在示意:陛下与鲁、武两位大师比试切磋,遮莫今日是当真要分出个胜负高低?若真是如此,咱们可是要大开眼界了......

    鲁智深伸脚重重往前一踏,“嗵!”的声闷响乍起,地表蓦的也似颤了几颤,水磨禅杖在手中旋舞起来,发出呼呼的破风声也端的凝重浑厚;武松那两口烂银也似的雪花镔铁戒刀出鞘,擎在手中,夜幕中登时有两道冷冽侵人的寒芒旋舞摆动,刀锋撕裂开空气发出教人闻之心悸的鸣啸声响;而萧唐单手探出,紧绰的錾金虎头龙牙枪宽大的枪锋也在夜幕中寒芒闪烁,缓缓下垂,发出铛的声劲响,被萧唐暂搭在了地上,他腰挎的两把佩刀虽然仍在收在鞘中,但说不上何时也会被擎将出来。

    萧唐、鲁智深、武松三人身如渊渟岳峙,相顾矗立对持片刻,彼此相视一笑,随即紧绷的身子骤然动弹起来,便如三枝离弦的利箭也似眼见便要撞到一处......

    当夜萧唐与鲁智深、武松比拼的过程与结果经于校场宿卫的班直军士口头转述,在殿前司诸部当中传得沸沸扬扬,也直教众将士叹服不已。而释然叹服的鲁智深、武松二人等候数日后,便收到玉臂匠金大坚奉萧唐旨意精雕细刻、亲手打制的两块玉牌,但见得那两块玉牌都是一般模样,非但刻有金大坚手艺独到的图案纹理,上面亦赫然刻着相同的四十个字:

    义烈昭暨,昭武清忠。梁山好汉,替天行道。开国功勋,靖土安民。皇帝御令,晓谕四海,智深武松,奉旨渡化!

    虽然齐朝远比宋末那般时节治政清明,治下路治各级府、州、军、县政令大概能做到上通下达,诸地府衙官吏普遍尽职尽责,绝大多数百姓生计有了着落,也不会似宋末时节那般各地多有强人出没的去处。但一些穷山恶水的偏僻所在,也仍旧不免有些小到做些车匪路霸勾当,大至虽然成不了甚么气候,但是仍有三五百贼人纠集在一处,也时常会侵扰附近村坊县镇,做烧杀抢掠、残害百姓的歹行;而城郭市井当中,也仍未免会有些城狐社鼠、闲汉泼皮做些蒙骗拐卖、诱扎放囊的歹事。

    然而对于那厮们而言,他们但凡撞见了重出江湖的鲁智深与武松二人时,当真可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鲁智深、武松途径的州府市井间但撞见作歹害民宵小,砸贼穴、擒歹人,押解见官,手段端的雷厉风行。再至那些地处偏远,当地官署府衙管控治安手段有限的险恶去处时,鲁智深与武松一个笑挥禅杖,战天下英雄好汉;一个怒挥戒刀,砍世上奸佞谗臣,身为齐朝开国功勋,梁山步军翘楚,也早已是名驰塞北三千里,威震天下四百州,也又使出当初于沙场建功的狠厉手段,也有当地差役公人或是巡检司派出的乡勇厢兵协同襄助,杀入三五百啸聚的凶寇山寨当中又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漂橹,倒如以往在二龙山啸聚时攻讨那些侵害良民绿林山寨“黑吃黑”的行径,而专要去扫荡那些洗荡村坊的山贼恶寇。

    随后几年,鲁智深与武松的足迹遍布边陲险山恶水,各地县衙、巡检司先后如实呈报往朝廷中枢,总计报说鲁智深、武松荡灭八处贼寨,杀贼一千四百五十六人,押解八百六十余乞降的强寇至当地官署听候治罪。且有公人至周遭村坊核实查证,由鲁智深与武松合力剿灭的绿林啸聚贼人罪行基本属实,

    如今恁般时节仍要做绿林剪径勾当的强人匪寇,论巡山做眼、据险设寨、对抗官府的手段可远没有鲁智深、武松这等当年叱咤江湖的老前辈门儿清。再加上又有当地官军差役从旁协助,但凡是被这对豪侠盯上的绿林匪类要么束手就擒、要么伏诛命丧于禅杖与戒刀之下,几乎也再无别的出路可走。然而鲁智深与武松到处除暴锄奸期间闹过最大的一场事端,甚至还曾连根带梢的使得一批官员被清洗罢黜,而震动朝野......

    黔北一处大户与当地土司、县衙相互勾结,侵占汉家、苗人、白彝等生民家私,欺上瞒下、横行枉法,虽然一时遮瞒过巡检考核使官,也仍闹得当地民怨沸腾。时逢鲁智深、武松游历至当地,立刻觑出民变的苗头,如此不平事也当然要管,然而当地恶户滥官为掩盖罪行,暗地里几番派遣爪牙意图灭口发生火并不成,又发付心腹扮作和尚与头陀,闹了出真假义烈昭暨禅师与昭武清忠祖师的风波,意欲反诬鲁智深、武松二人的真实身份。

    风波越闹越大,也终于惊动了当时仍由石秀掌管的仪鸾镇抚司派出密探严加彻查,非但查清了当地恶户欲盖弥彰的歹行,还顺藤摸瓜的大批相互勾结包庇的各级官员,此后萧唐降旨从头到底,涉案相关的官吏恶党该撤职的撤职、该杀头的杀头,终是对当地的生民苦主有了个交代。

    鲁智深与武松也因此事更是名声大噪,他们这对和尚与头陀的组合到处行走,行侠仗义举动四海皆闻。各地但凡做过些仗势无辜良民歹事的官员大户也无不是闻风色变,甚至也有鲁智深、武松方自行至一处镇坊,便有当地曾欺压良善害民的恶霸胆战心惊的逃到本地县城衙署自首认罪......

    起码被官府治罪严惩,还要胜过撞见这对锄奸除暴的杀神一杖打碎了脑袋、一刀割下了首级,这对开国功臣杀人既有皇帝庇护,枉自丢了性命,也是白饶!

    如此十几二十年的时间里,鲁智深与武松四处周游遇到不平事定然要管,也能时常去与返至乡里做大家业的聚义兄弟叙旧吃酒,这等日子过得仍然格外快意爽利。然而人终有生老病死,一生做过太多轰轰烈烈大事,虽非是守清规戒律的佛门中人,但也都有顿悟之感的鲁智深与武松,也终不免要到了诸德圆满、诸恶寂灭的时候.....

2158章 常乐我净涅槃,身后千古侠名

    浮生一世,岁月催人老。随着鲁智深、武松二人年事渐高,也不再一味的只是四处周游,他们也会返回各自庙宇中安住参佛,时而再游历闯荡一阵,直到后来齐朝迁都燕京,而鲁智深也已是七十一岁高龄之际......

    宝殿内众僧分列盘膝,手捻佛珠、打坐诵经,古佛青灯前香烟袅袅,但听得庙内钟声悠扬,余音缭绕,也使得此间坐落于京师的宝刹氛围格外的庄严肃穆。

    而鲁智深盘膝坐在蒲团上闭目诵经,虽然这些年来凭着手中那杆镔铁水磨禅杖又打杀了不少歹事做尽的恶人,过往时常化身为金刚怒目疯魔状的鲁智深随着年事渐高,在寺中虽仍是声若洪钟、举止豪迈,但好歹能与寺中僧侣相处的越发融洽,如今看来也能使心神入定,浑然不似以往那般耐不住性子参禅打坐的急躁模样。

    然而寺内早课罢了时,鲁智深蓦的似有所感,而当即豪声大笑道:“是时候了!”

    大殿中的僧众被鲁智深忽然这一嗓子骇得一惊,当中年纪比鲁智深小不了许多,且面相慈祥随和,倒更似是主持模样的寺中首座驱步上前,并向鲁智深问道:“主持,这是......”

    鲁智深缓缓起身,他面色释然,把眼环视向大殿中大多面色愕然的僧众,随即又把目光落在首座身上,竟双手合十,而一改往日举止粗豪的做派,对其恭谨的施礼道:“玄真首座,以后这普法寺就要托付给你好生打理了......”

    首座慌忙回礼,他本以为智深住持这又是要与昭武清忠祖师外出游历江湖,可是听他言语却又隐约的感到有几分蹊跷。而鲁智深旋即自顾返回禅房当中,将御赐的锦襕袈裟披挂,便在禅椅当中坐了,而当僧众纳罕的前来探觑鲁智深时,就见禅房中一炉好香袅袅冉升,鲁智深自叠起两只脚盘在禅椅上坐定,脸上神色非但端的平和,嘴角处也隐约绽起的那抹笑意似乎也凝固住了。

    有监寺、都寺小心翼翼的出言相问,然而面色平和的鲁智深只是不应,一动不动,仿佛已是自然天性腾空,而再听不见凡尘俗世间的半点声音。

    普法寺首座端详片刻,蓦的他神色一变,也已然意识到智深住持到底发生了甚么事。“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渐渐的,首座的神情变得欣慰感慨,他喟叹说道,随即恭敬的盘膝坐下,开始唱诵佛号,禅房内外僧众见状也纷纷坐定诵经,庄严的佛号声汇聚到一处,也直在普法寺中回荡着......

    一刹那间妄念俱灭,义烈昭暨禅师鲁智深,如此坐化圆寂......

    当初鲁智深在与其交好的邓元觉战死身故之时,便已有顿开金绳、扯断玉锁的顿悟感念。然而后来虽成大业,但世间贪、嗔、痴罪恶犹存,又因与聚义众兄弟义气深重,鲁智深依然顾念此生自己须去做的事。可是时至今日他已然能够放下俗世的一切羁绊、种种执着,如此诸德圆满、诸恶寂灭,便已是时候舍去有漏杂染之境,而立地成佛了。

    齐朝帝君乃至朝中群臣闻之鲁智深坐化圆寂的消息后感慨蹉叹,也纷纷前去拈香拜礼。待普化寺中做过三昼夜功果之后,便鲁智深肉身皮囊用朱红龛子盛了,按佛门于世间完成舍报之后四大皆空的仪式火化皮囊。虽然诸寺各庙禅师都来诵经,然而亲自手执火把,到龛子前为圆寂的鲁智深火化之人,却正是彼此相交于微时,这多少年下来一直齐心戮力、同生共死,便是遁入佛门也仍然彼此相伴的挚友兄弟武松。

    “兄长...论佛缘禅心,俺到底是不及你,如此俗愿了时终证果,舍却了这身皮囊,按说我也须感到告慰才是...今日好歹就算送你一程。只是兄长你的尘缘俗事已了,看来兄弟我的修行也还要延续下去......”

    都已是见识尽世间沧桑风雨的年纪,又深知鲁智深如此也可说是如愿以偿。是以武松脸上也并不见多少悲戚之色,只是感慨蹉叹,随即竟在执火把点燃龛子,目送鲁智深完全抛舍下肉身皮囊而恭敬的合十施礼之后,便在齐朝君臣与各处禅师僧侣众目睽睽之下飘然远去了......

    从此以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无论是齐朝君臣,还是世间百姓,也都不知道武松的去向。

    而当世人以为毕竟年事已高的武松可能也已身故长逝之时,却又会齐朝昭武清忠祖师锄奸除暴的事迹传出。此后数年反覆了几遭,各处也都会有个做头陀扮相的人物手刃诛杀当地恶贯满盈的恶户,或是将作歹宵小绑得结实,连同甚么罪证抛到当地县衙门口的事件发生。

    如此这般,每次有人以为武松已死之时江湖中却又会传出有行者出没的消息。甚至也有深山老林中的猎户言之凿凿的说自己亲眼见得昭武清忠祖师武二爷在有大虫肆虐吃人的去处醉卧山林,并以一对铁拳生生打死只吊睛白额的斑斓猛虎,然而待当地县衙差拨公人巡山查探之时,只见到只七窍都渗出鲜血,花皮顶盖生生凹陷下去大半的大虫尸首,也根本没有寻觅得见武松的踪迹。

    而在齐朝治下最后一次有武松的事迹传出,是处偏远山区的行商客遭逢流窜作歹的流寇匪贼,连同几个庄客眼见要被残杀灭口,骤然间却又一头陀凭空杀出。但见那头陀两鬓虽尽是银霜之色,可大半头发仍是乌黑,脸庞仍是奕奕有光,依旧骨健筋强,透着股吐千丈凌云豪气的凛然势威,那头陀便是使得一对削铁如泥的雪花镔铁戒刀斩头拦腰,杀得那一众流寇支离破碎,只留下一个蟊贼绑缚的定了。待那行商客与家丁千恩万谢时也不多言赘语,未曾自报名号,只丢下句话说教众人押贼厮去见官之后便又飘然离去,众人又见那头陀遁入山林当中,身形强健能翻崖堑荆棘,步履矫健速若奔马也似......

    而根据当年的传闻,齐朝开国帝君后来也曾与昭武清忠祖师一并修武参悟,武松虽一身精绝的功夫走的是佛门少林路数,可也已然融会贯通了那本名为《万寿道藏》的道家玄门真经典籍中悟通精妙高深的心法。

    如此世人不敢再把话说死,关于本来在水浒原著中寿至八十,除去潜心修道而后事未表的公孙胜等人,遮莫也是梁山好汉里面最长寿的武松去向世间也是众说纷纭,有人说或许他当真领悟了甚长生之道,毕竟早在生于正史南宋淳佑七年,而于明朝天顺末年羽化的武当师祖张三丰之前,便有姜子牙、彭祖、吴普、刘慧昭、陈俊...等相传长寿到教人匪夷所思的人物传记,然而世人希望武松一直健在,大多也都是出自于对武松手刃权奸滥官蔡鋆而为民除害,与群豪梁山聚义而匡扶山河,功成名就后仍旧到处做路见不平、锄奸除暴义举的缅怀心思。

    或许实则武松也仍有着自己的骄傲,他亲眼见证许多聚义兄弟战死身故,已经历过太多的生离死别,也不愿再因自己的身后事枉自教尚且健在的兄弟喟然唏嘘。恁的徒增伤感,不够爽利,这辈子,不妨只顾就来的快意、走的洒脱便是了......

    或许,武松一直真就还活着。

2159章 九天玄女?这算神仙帮忙?

    杭州市舶司一旁的商船仍在进行着登岸卸货、通关勘合的事宜,诸邦海贸商贾来往云集。诸如来自高丽、三佛齐、东瀛、真腊、爪哇、罗斛、暹国、末罗瑜、占婆、琉球...等众多来自于怀外诸国的海商大多是打算在船舶在码头靠岸之后,待齐朝市舶司派来上船检点的官吏查视官发公凭、货物清单,进行过抽解职事之后趁着闲暇时登岸去三瓦两舍游乐,领略齐朝中土的繁华与风光。

    然而今日一些海商船舶正要按规矩先后驶入市舶司港汊之时,船上水手便先后大呼小叫的招呼同伙前去观摩,目睹那边码头港汊壮观的景象,纷纷不由张大着嘴巴看傻了眼。

    因为他们看见一艘巨大浑如城垣的巨舰已然下水,矗立在港汊那边,也如同一只纵横七海、兴风作浪的巨无霸海怪。虽然这些海商与水手常年在海上行走,也可说是见多识广,一时间也都不由得啧啧称奇,直感叹为观止。

    不止是这些海外商客,杭州治下寻常黎民百姓也早已在港汊周围团团围着看热闹,四处人头攒动,当地府衙也早已调拨出公人官差维持秩序。但见得港汊那边甚至还有数千名船工役夫密麻麻的排列在一处,他们各个神情肃穆,此时也正由工头郑重其事进行船舰的下水仪式,港汊边上,一座耸立的庙宇前早搭建起的祭祀台上放着祭品大三牲(羊头、猪头、牛头),小三牲(鸡、鸭和兔)以及各种贡品,并燃烛焚香,参加仪式的众多船工口中念念有词,也是按风俗祝愿这一艘下水的巨舰能够在今后的航海过程中风平浪静,一帆风顺。

    毕竟这一艘在宋齐时节体积最为庞大的海舶巨舰,正是做为亲自主持指挥舰队航海远洋的齐朝水军翘楚人物李俊的坐舰,想必也再用不了多久,便要远航到广袤大洋的另一头。

    而众船夫供奉祭拜的那间精修的庙宇当中,但见得萧墙粉壁,画栋雕梁,金钉朱户,碧瓦重檐,四边帘卷虾须,正面横龟背。而进入庙中举目望时,就见四面云寂静,霞彩满阶,天花嫔纷,异香缭绕,正殿香案前举目观望殿上祥云霭霭、紫雾腾腾。

    而庙殿之内正面九龙椅上坐着受世人供奉的主神,但见她:头绾九龙飞凤髻,身穿七宝绛绡衣。蓝田玉带曳霓裳,白玉圭璋擎彩袖,腰系山河日月裙,足穿云霞珍珠履。脸如莲萼,天然眉目映云环;唇似樱桃,自在规模端雪体。本来这位女神本来正大仙容描不就、威严形象画难成的仪姿神态经诸多能工巧匠的精心雕刻,看来非但庄重威严,双目朝殿外凡尘俗世望去,似乎也透着股体念世间苍生的慈悲。

    那位主神两边雕刻的侍从女仙也是头戴芙蓉碧玉冠,身穿金缕绛绡衣,另有持笏捧圭青衣女童,执旌擎扇侍从排列开来,也端的是栩栩如生。而若抬头观望庙门口上的匾额,就会赫然觑见七个大字:九天玄女娘娘庙。

    至于李俊所乘的这座海舶主舰竣工下水,进行祭祀仪式,倒是要拜此间早修葺建成的九天玄女庙的因由,却说下南洋、走西洋的大航海计划,萧唐早在开元建国时便曾思量考虑过实施的可能性,很明显宋朝时节的造船与航海技术已然是冠绝天下,也完全有能力运用指南针、季风规律、水密隔舱等技法组织舰队发动大规模的远洋航行,而至宋代指南针也已广泛应用于航海领域,便如北宋宣和年间朱彧所著的《萍洲可谈》所载广州蕃坊、市舶的水手“舟师识地理,夜则观星,昼则观日,阴晦则观指南针”。

    然而北宋沈括的《梦溪笔谈》中也曾记载指南针用于航海水浮多荡摇“常微偏东,不全南也”,并且记录水浮、指爪、碗唇、缕悬等方法安置磁针用于远洋航海也存在着局限性。

    趁着如今中土的航海技术仍摇摇领先于西方列国,萧唐自是又下旨天工院大力用罗盘子午针善于堪舆相地、绘制海图的能工巧匠集思广益,于齐朝规模浩大的舰队第一次远洋航海的范围仍处于南洋各地、印度半岛东岸等熟悉航程路线的海域之际尝试用改良指南针更能应用在汪洋大海中做指向的航行罗盘,根据航海时实测的结果再逐步改良,尽可能提高航行的效率而用于新航路的开辟。

    值得一提的是,也有天工院聘用善于堪舆之术的异士引经据典,向萧唐进言“玄女昼以太阳出没而定方所,夜以子宿分野而定方气,用蚩尤而作指南,是以得分方定位之精微。始有天支方所、地支方气,后作铜盘合局二十四向,天干辅而为天盘,地支分而为地盘”为引...而建议以天干盘、地支盘定位标注记录,以确定航海时磁针的准度与新研制罗盘的实用性(中华正史水罗盘以八干、十二支、四维卦位名称标出二十四个方位,在明代更为普及,郑和下西洋时便靠此指引航向)。

    然而萧唐在听闻那异士禀明他引经据典加以干支卦理星气之说,本来主要用于堪舆风水的古籍名为《青囊海角经》。由于此书原作者的身份本来不详,是以广为后世所认同这本古籍是传承于上古,而托名于中华上古神话中的女神将其所著的这本古籍传于古华夏部落联盟首领,中华文明人文初祖的黄帝,这才得以大破蚩尤的迷雾阵,而将指南针的应用延续到了后世......

    至于那位中华上古神话中的女神名头,却正是唤作九天玄女。

    如今身为九五之尊的齐朝皇帝萧唐,在听到这个后世所公认的这本古籍的原作者姓名之后也不免当场懵逼。

    心中震愕讶异之余,萧唐又暗付自己可并没有如水浒原著中的宋江那般,梦里被那位神仙娘娘当做一百单八天罡地煞的星主请去吃枣喝酒,也没有被赐赠三卷天书,更不曾如宋江那般,得蒙那位深谙阵法韬略,于九天之方可以扬兵布阵,因常好一经书传世教化苍生而又总闲不住相传先后点拨过黄帝、勾践、白猿、刘邦、薛仁贵、刘伯温、唐赛儿...的传授破混天阵法,得以动达天机施妙策,摆开星斗破迷关...可听得那巧匠一口咬定那《青囊海角经》古籍就是由九天玄女娘娘所著的,萧唐也不由苦笑摇头,心说自己这算不算也被女神庇佑,而得受天书相赠?

    转念一想,九天玄女可不止是在水浒中对宋**睐有加,她本来便是因除暴安民有功而被敕封成神,她非但应时应运入世救劫,每当天下由乱趋治之时时常会有九天玄女降世传授钦点之人兵法的传说,而按世代相传所述,指南针的确也被认定是这位女神发明的。

    ......本来与梁山一众好汉共聚大义,又在此时得到这个也曾在水浒原著中的女神“馈赠”,遮莫这也算是有些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虽说被九天玄女在梦中召见这等玄虚奇幻的异事并没有发生,然而回过神来的萧唐心中感慨万千,也当即下旨采用那异士的建议,并于舰队准备出航事宜期间修建庙宇,敬奉为九天玄女仁慈救世赐福赦罪大慈尊神,得世间黎民广为祭奉香火......

    萧唐如此安排,非但是要祭拜这位与水浒原著渊源也深的上古神话中的女神,同时更深层的含义,自然也是要拜中华文明的传承延续,以及老祖宗流传下来能得以发扬光大、造福后世的智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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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5322/ 第一时间欣赏水浒任侠最新章节! 作者:云霄野所写的《水浒任侠》为转载作品,水浒任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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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任侠介绍:
萧家少主,和武二郎同生共死斗权贵;行镖四海,带兄弟结识八方绿林好汉;东京梦华,携燕青在汴梁城浅酌小饮;北地风云,向完颜阿骨打再去讨酒吃;西夏狼烟,与吴玠和西夏军浴血奋战;江南烟雨,同方腊教主还要计较一番......有无数好汉见了你宋江纳拜,可我也有谪仙、布衣剑卿、刈虎刃、铁狮子、青鹘子、一阵风、旱天雷、补天手、一点油、绵里针、小白龙、活死人、乳虎等一票兄弟帮衬。你及时雨宋江既然要招安,那梁山便由我燕云十八骑、面涅郎君、天魁星主的任侠萧唐接手了罢,替天行道那面大旗,我会替你扛下去的。(水浒任侠书友群号:277318413)水浒任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水浒任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水浒任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