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6章 无梦，忘梦！再见南渊
梦？
听了苏墨的问话，文木然不由微微一愣，然后他看了看廉贞星君：“白眉老头，萧小哥说的梦，就是你曾经提过的那个感觉吧？”
“呵呵！当然是。”廉贞星君笑了笑，然后冲苏墨道，“萧小哥，关于梦你不必问他了。他压根就不知道梦是何物，因为他从来就不做梦。”
从来不做梦？
苏墨听了微微一愣。
“呵呵！”文木然一笑道，“的确是的。我从来不知到底什么样的感觉是梦，那是不是和幻境很相似。”
“梦境非幻境！”苏墨无奈地笑了笑。因为，他感觉这里的文木然乃是真正地解脱了。他对过往完全放下，所以连梦境都不存在了。
“廉先生，你做梦吗？”苏墨又转头问廉贞星君。
“我？”廉贞笑了笑道，“我是一个俗人。梦，当然是做的。”
“什么梦？”苏墨笑着问。
“哈！”文木然这个时候道，“这个他和我说过。他总梦见他有一个叫五儿的女儿，而且是一个梅花精灵。他说他梦里的女人美丽可爱，乖巧无比。”
“呵呵！”廉贞星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梦里，乱七八糟的。其实，很多梦，我都忘记了。但是，那个梦里的女人记得。”
“廉先生，你没有女儿？”苏墨问。
“他，倒是想要女儿。”文木然笑道，“不过，他得先娶一个老婆才行。哈哈！”
“廉先生，你家大业大，这些都不是问题。”苏墨道。
“呵呵！”廉先生摆了摆手笑道，“算了。我这一出现，便是孑然一身。我看北国内，有很多夫妻都是结对出现的，想必我命中如此。所以，一个人挺好的。无牵无挂，一旦我消失了，也没有什么。”
“其实，妻子、儿女都是债！要么，我欠她们的；要么，她们欠我的。所以，还是没有得好。”说罢，廉贞星君轻轻叹息了一声，然后轻轻地抿了一口茶。
“哦？”苏墨品味廉贞星君的话，不由心中一阵怅然。因为，对于廉贞星君来说，真的如此。
那一刻，苏墨感觉似乎廉贞星君的心境还有上一世的影子。他心中放不下的，还有五儿。
只不过，廉贞星君正在努力忘记他的梦。
一个无梦，一个忘梦。
苏墨明白，眼前的两大星君，还是愿意在这个世界的。或者说，这个世界更适合他们。所以，苏墨不会带走他们，也没有带走的必要。
曾经的过往，对于他们来说是苦大于乐的。在这个世界，他们活得快乐安然，苏墨也就是了却了一个心结。
“两位先生，请受在下一拜！”说着，苏墨恭恭敬敬地给两个人深深一礼。
“这？”文木然、廉贞星君都是一愣。
“萧落告辞了！”苏墨道。
说着，苏墨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心念一动直接离开了云奇城。其实，他还有很多话想和文木然、廉贞星君说，但是又明白终须分别。
苏墨不是慕容海清，他不可能一直滞留在这个世界。
外界，很多事等着他。
因此，苏墨选择了决然离开。
文木然、廉贞星君倒是一愣。因为，苏墨走得有些突然。
“这个小哥有意思，来去如风呀！”廉贞星君笑了笑道。
“呵呵！”文木然看着苏墨消失的地方也是点了点头，“白眉，我总感觉这个小哥有些熟悉，只不过实在想不起来了什么时候见过。看见他，我总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想不起来，就不想！”廉贞星君笑道，“整个海荒世界，估计你见的人多了。谁，还能把每个人记得清清楚楚？没别要，该忘的就忘。”
“也是！”文木然呵呵一笑。然后两个人继续喝茶聊天，完全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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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离开了云奇城，然后直奔他当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地方。
对于这个世界，苏墨已经没有什么太需要停留的。
文木然，在这里很好；萧荒，他已经带回来了。因此，他此行南渊海的目的，基本上算是完成了。
他现在只想回到了南渊海的海面上，然后汇合王羽、沈冥回到了一藏世界的琉璃星域，然后继续找阿木。
苏墨几步便到了他出现在这个世界的那座山峰。
原本，苏墨还以为他会费一些周折。
因为，之前他亲眼看见那道时空黑洞消失了。可是，现在当苏墨出现在山巅的时候，他竟然发现就在山顶的虚空中，早已开启了一个黑色漩涡。
那正是苏墨来时的那道门口。
时空之门，已经开启。
苏墨站在山顶，再一次环视了一眼这个所谓的海荒神洲，不由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无论真假，这个世界他已经来过。
随后，苏墨的身子一纵，直接飞入了黑洞。
呼——哗——
所有的一切都是之前过程的逆向行为。在一个无比幽深狭长的黑色隧道里，苏墨感觉自己从上而下，不停地上升。
那种感觉颇似从地狱冲向天堂。
苏墨也不知过了多久。
哗——
他的耳边似乎传了海浪的声音。
呼——
苏墨的身子似乎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猛地托起，然后直接冲出了黑洞漩涡。苏墨心念一动，直接悬浮在了南渊海。
周围，茫茫地一片。
奇怪的是，苏墨并没有看见他进入黑洞漩涡前的那个小冰岛，还有慕容海清的肉身。他自己的莲台也不在南渊海上。
“嗯？”苏墨一皱眉。
周围，乃是茫茫的大海。没有坐标，苏墨根本找不到方位。他散开自己的神识，可是南渊海似乎无边无际。
纵使是莲士，苏墨也看不清南渊海的一切。
此时，苏墨明白，不是这南渊海真的有那么大。而是，南渊海拥有神奇的力量。那种力量，可以束缚莲士。
至少，可以束缚他。
苏墨，迷路了！
其实，此时苏墨怀里有摆渡莲士赠他的一枚莲叶。可是，此时他若是动用了那枚莲叶，王羽和沈冥还在南渊海上。
正踌躇间，苏墨突然看见不远处一道小船乘风破浪而来。
那不是别人，正是摆渡莲士南渊。
第0987章 浩宇法则！我不会只为自己而活！
“……众生罪恶深可怖，迷惑沉流生死人。此身难得今已得，妙法难闻今已闻。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向何处度此身。……”摆渡莲士依旧唱着他的道歌，一副逍遥自在的模样。
他的小船直奔苏墨而来，然后在不远处停下。
“摆渡前辈！”苏墨冲摆渡莲士躬身施礼。
“呵呵！”摆渡莲士南渊冲苏墨一笑，“怎么？这一次，你可是迷路了？”
“的确是迷路了！”苏墨苦笑道，“我之前被卷入了黑洞漩涡，然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我自认来去乃是一条路。可是，出来以后却不见之前的一切。所以，还请前辈指点迷津！”
“来去一条路？”南渊听了笑着摇了摇头，“小哥，其实你来去走得根本不是一条路。只不过，你自己觉得乃是一条路吧了。诸界之内，根本没有完全相同的两条路。”
“哦？”苏墨一愣。
“你叫苏墨，也是三界魔君！你乃是一个莲魂。对吧？”南渊问道。
“没错！”苏墨点了点头，“前辈，您怎知我名号？”
“呵呵！我是摆渡人，这南渊大海穿梭诸界，知道你的事也不足为奇。”南渊笑道，“之前，我告诫你要远离黑色漩涡，为何不听？”
“只因遇到我要找的朋友。我才不小心被卷入黑色漩涡的。”苏墨道。
“那你到了一个什么世界，遇到了什么？”南渊问道。
“我到了一个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的世界。我遇到了曾经的一些故人。只不过，那些故人都已经不记得我。”苏墨认真地答道。
“呵呵！”南渊笑着道，“魔君，其实无论你进入那一个黑洞，看到了什么世界。他们在南渊海内，都是真的存在的。”
“哦？”苏墨不解道，“前辈何意？”
“浩宇孕养万物，但万物的发展轨迹会如光一般四散而去。不过，一般的生灵只能看见其中的一束光，并在这一道光上相遇。你们把彼此相遇的这一道光，称为一世之缘。可是，殊不知在整个浩宇之内，还存在诸多世界，诸多光芒。每一个生灵，都有万千轨迹。”南渊盘坐小舟之上，缓缓道来，如似**。
“前辈，您的意思是说，浩宇之内有无数个重叠的时空，还无数个相同的我？”苏墨皱眉问道。
“可以这样理解。”南渊道，“只不过，你们在不同的时空线上，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相遇的。你，还是一个你。”
苏墨皱着眉，尽量去理解体味南渊的话。南渊说的这些，的确有些超过他平时的认知。他，需要重新审视这个世界。
“那我之前遇到的故人，是不是就是在不同的时空线上的他们。他们并不知道，有无数自己。正如您之前所言，我看见了他们的另一道光线？”苏墨问。
“呵呵！没错！”南渊点了点头，“所以，你看见的世界都是真实的。它们和你曾经的三界星河，还有一藏世界从本质上讲没有什么不同。你，只是闯入了一个不该进入的世界。”
“他们，不是一藏之身的道影吗？”苏墨又问。
“呵呵！没有真正进过南渊海的人，都传说这里拥有诸界道影。可是，我可不可以说一藏是其它世界的道影呢？”南渊笑道，“道理，其实都是一样的。诸多光芒，他们互为道影。”
苏墨皱眉听着，没有说话。
“魔君，任何世界都是不能被改变的。因为，从出现的那一刻起，一起都已经在浩宇法则之内。”南渊道。
“可是，我们修士的修行，不就是逆天而行吗？”苏墨道。
“那只是我们自认为的天！”南渊摇了摇头，“因为，天外有天。我们以为自己逆了天，殊不知我们只是突破了一重天。但是，天有无数重。你突破了一重，还有一重。我听闻，在三界时，有修士名叫阿木。”
“他，想破碎一切因果。然后，让三界永生。可是，最后又怎样呢？他，失败了！三星星河被一藏世界吞噬。”
“因为，一藏的天比三界星河的天更大。你们虽然突破了三界，但是还有一藏这道天。退一步讲，即使有一天你突破了一藏的天，外面定然还有天。天外有天，永无尽头。”
“前辈的意思是说，我们在做无谓的挣扎！”苏墨道，“因为，我们永远也摆脱不了天的束缚。我们只是一个个的傀儡。我们轨迹，早已被注定？只不过，是在几重天之内而已！”
“呵呵！”南渊笑着点了点，“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呵呵！”苏墨听罢不由冷笑了两声，“前辈，我不信！”
“不信？”南渊看着苏墨道，“魔君，你为何不信！我之所言，乃是浩宇至理或者说浩宇法则。”
“前辈，我不是不信你。而是，不相信浩宇的法则不能改变。”苏墨道，“我也不甘心做一个浩宇的傀儡。”
“你说生命如光，那么我想总有些光比较长，有些比较短。我愿意让我所在那道光线，无尽地延长，没有尽头。”
南渊摇头笑道：“那你和阿木一样，你们都追求永生！”
“不！永不永生，并不是最重要的！”苏墨摇了摇头，“其实，我和阿木追求的是不被辖制。我们要自己主宰自己的生命。我们都不想做傀儡！”
“魔君，你轮回过。但是，你现在已经不能轮回了，知道吗？”南渊问。
“我知道！”苏墨点了点头，“因为，我已经是莲士了。莲士，是没有轮回的。”
“没错！”南渊点头道，“莲士之下，还可以在自己的世界轮回。但是，一旦入莲，便再无轮回的可能。”
“但是，莲士没有寿元的限制了！”苏墨道。
“是的！”南渊道，“莲士是没有寿元的限制。但是，莲士不是不会死，而是也会陨落的。只是，莲士不容易死罢了！所以，只要你自己不去做一些，便不会死。你的生命，可以是无尽的。”
“呵呵！”苏墨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凛然道，“前辈！我不会只为自己而活。死，如果能解决很多事，其实死又何妨？诸界之内，最怕的是死也解决不了的事！当年，沧海以身殉因果，拨动轮盘。若有朝一日，需要我死让三界星河的那道光再续，我也甘愿一死，而且我会毫不犹豫。”
听了苏墨的话，南渊看着苏墨半晌无语。他只是在心中默默地道：师尊，这个莲魂的确是不一样的。
第0988章 一藏流浪！浩宇无穷，南渊无尽
生与死，又怎样？
苏墨的回答，并不是一时之语，而是长久以来的想法。曾经，为了三界轮回他便想自坠轮盘，只不过当时阿木没有给他机会。
三界碎灭，苏墨在一藏世界轮回重生。
其实，从苏墨完全觉醒的那一天起，他便有一种使命感。他，乃是为了三界星河而重生的，而不是为了某个人。
他的肩上，担负着让星河再次灿烂的责任。这也是苏墨一路前行的最大动力——还我三界，复我星河。
那是苏墨的信仰。
为了这个目标，他可以舍弃一切，自然包括他自己的生命。而这些乃是身为高等莲士的南渊所不能认同的或者说早已看淡的。
因为，南渊见过了太多的重生与毁灭。在他看来，三界也好，一藏也罢，无非就是一朵莲花的生长与凋谢。
它们都没有莲士本身重要。
诸界之内，几乎没有莲士会为了一界而陨落，倒是有不少莲士为了自身而毁灭一个又一个的世界。
南渊此来，本是担心苏墨的莲意不会圆满。因为，莲士往往会因他们再无轮回，而执着于生死。
一旦过于执着，那么便会成为心魔。
可是，苏墨竟然没有这个过程。他根本不看重生死。他追求的乃是生命的意义与过程，而不是无尽与永恒。
“魔君，或许有朝一日，你会改变！”南渊叹息着摇了摇头，“其实，你在便会有世界，所以不必执着于三界星河。”
“前辈，曾经我也那样想。不过，当你的世界毁灭了，你就不会那样想了。唯有三界星河，才是我的世界。我之于一藏，只是一个异乡客。其实，我是在一藏流浪。”
“前辈，若是这南渊大海毁灭了，你会怎样？”苏墨问道。
“南渊海毁灭了？”南渊不由微微一愣。因为，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在他的概念中，南渊海根本不会毁灭。
“若是南渊海毁灭了，那么我就再造一个南渊海！”南渊笑道。
“呵呵！”苏墨笑着点点头，“那不就是了！”
“那你难道还想把一藏变成星河吗？”南渊皱眉问道。
“为什么不能想？”苏墨问道。
“一藏的等级在星河之上。”南渊摇了摇头道，“所以它才能吞噬三界，而要反吞噬，几乎不可能。那个难度，比新造一个星河还要难。”
“可不可能，乃是做了之后的事。”苏墨一笑，然后沉声道，“而且，一藏既然选择吞噬星河，那么就该付出相应的代价。”
“呵呵！”南渊轻轻敲打手中的折扇，“魔君，无论你会不会成功，但是我佩服你的信念与勇气。”
“谢谢前辈！”苏墨道。
“魔君，之前你从方才的世界里带出来了什么？”南渊看着苏墨似笑非笑。
“哦？”苏墨也是一愣。因为，他把萧荒带了出来。可是，他把其放入了乾坤法袋内，难道这摆渡莲士能看穿自己的乾坤法袋不成？
要知道，他的乾坤法袋可以法莲王尊级的莲宝。
“前辈，怎知是我带了东西出来？”苏墨笑着问道。
“呵呵！”南渊笑道，“魔君，其实整个南渊海都我的管辖之下，我真正的道号，便是南渊。南渊，便是我；我，便是南渊。这南渊大海的每一滴水，我都清清楚楚。所以，你身上带着东西，我自然知道。只不过，我不知具体是什么。”
“我从之前的世界里，带了一道影子回来！”苏墨实话实说。
“谁的影子？”南渊一挑眉。
“我儿子的影子！”苏墨道，“他叫萧荒。他轮回之后，在一藏世界陨落。我想要让他复生。”
“他自愿跟你出来的？”南渊问道。其实，南渊只是确认一下。因为若不是自愿，苏墨是不可能通过南渊黑洞带回倒影的。
“完全自愿！”苏墨道。
“魔君，你可要想清楚！”南渊道，“所谓的倒影重生，只是一种推测。其实，很少有所谓的倒影，愿意离开自己的世界。那便似突然有人对你说，魔君你现在一切都是梦幻，然后带你回真正的世界一样。估计，你绝对不会去！”
“同时，我从未听过谁凭借倒影在异界轮回成功的。魔君，我劝你慎重。因为，你一旦失败，便等于亲手杀了你的儿子一次。”
苏墨听了南渊的话，缓缓地点了点头：“前辈的话，苏墨记下了。不过，纵有再死的危险，我想我们也会这样选择。他，愿意和我走；我，也愿意带他走。”
“你们果然是父子！”南渊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我本不该让你带走任何倒影的。因为，那不合规矩。不过，我奉人所托渡你一程，所以便让你带走它。但愿，一切能如你所愿！”
“再次谢过前辈！”苏墨冲南渊躬身施礼，“不过，请问您是受何人所托？”
“终有一日，你会知道的。”南渊笑了笑道，“你，乃是有绝对大机缘的人。否则，我也不会再次出现在你面前。”
“那还望前辈指路，我还要找我的同伴！”苏墨道。
“魔君，请上我的船吧！我乃是特意来接你的，否则你找不到来时的路。”南渊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好！”苏墨应了一声，然后身形一动，直接落在了南渊的小船之上。
呼哗——
苏墨落在小船之上，便感觉身子轻轻一摇。
同时，他眼中的景物已经完全变了。
之前，苏墨的眼中唯有茫茫的大海，根本无边无际。而此时，他眼中除了海水，还有诸多黑洞漩涡。
之前，苏墨只见过一个黑洞漩涡。
而如今，在他周围十数里内便有数十个黑洞漩涡。而苏墨在小舟之上散开了神识，才发现南渊海是有尽头的。
只不过，它更像一个球体在不停地滚动。
“南渊海，便是这样滚动在浩宇之间的。它，滚过诸多世界。所以，它在很多世界里都有痕迹。你看见的每一个黑洞，其实都连通着一个世界。”南渊道。
“它，到底连通多少个世界？”苏墨问。
“无数无量！”南渊笑着道，“其实，连我都不知道它连通过多少世界。浩宇无穷，南渊无尽。”
浩宇无穷，南渊无尽。
苏墨正在低头品味这句话。而那小船骤然一停，苏墨猛地一抬头便已经看见了慕容海清的肉身所在的冰岛。
他的莲台，正停在冰岛的上空。
第0989章 一万滴海水！白山被贬者
不同的船，渡不同的人。
南渊的船，在南渊海乃是无所不往的存在。从苏墨上船到他看见冰岛只不过片刻，但是苏墨之前就是找不到路。
“魔君，你到了！”南渊看着苏墨笑道，“从我这船上离开，你会直接回到莲台上，然后离开南渊海，回到一藏。”
“前辈，这慕容姑娘的肉身便一直在这里吗？”苏墨看着旁边冰岛上慕容海清的肉身问道。
“各有选择，各有归处！”南渊点点头道，“她，选择在那个世界里生活，那么她的肉身便一直会在这里。不过，你不必担心，她的肉身一定会无损。她想回来，随时可以。”
“嗯！”苏墨应道，然后又冲南渊一抱拳，“前辈，我还有一事，不知您能不能替我解答。”
“魔君请讲！”南渊道。
苏墨点了点头，然后他单手一挥直接从乾坤法袋内祭出了五儿。梅花精灵双目微合，呼吸均匀，便似睡着了一般。
“前辈，这是我的妻子。”苏墨道。
“哦？”南渊看了看五儿，眼底的一抹惊讶转瞬即逝。可惜，苏墨没有扑捉到这个细节。他的注意力都是五儿身上。
“前辈，她受过一次重伤。不过，她的伤势已经被我治愈了，可是却一直昏睡不醒。请问前辈，可能看出什么根由？”苏墨看向南渊。
“她，是一株梅花精灵！”南渊看着五儿皱了皱眉。
“是的！”苏墨道。
“她的神魂，受损极重。”南渊又接着道，“因为，她轮回的次数太多了。其实，每一次轮回都要是重铸神魂的。一般的轮回，我们会忘记前世。而唯有大修士最后才能完成觉醒。可是，这个觉醒乃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一旦轮回者在没有完成真正的觉醒的情况下，然后又强行轮回，那么就会对神魂造成伤害。而这种伤害一旦沉积下来爆发，便会成为现在的模样。”
“前辈，那她轮回了多少次？”苏墨皱眉问道。
“多少次？”南渊摇头苦笑了一下道，“魔君，这个我也看不出具体次数。我想，她自己醒了恐怕都不会记得了。因为，太多了。”
“前辈，您可有解救之法！”苏墨问道。
“诸界之内，能解救我们的唯有我们自己！”南渊无奈地一笑，“她，能不能醒来，主要看她自己。如今，她的神魂乃是空空荡荡的。因为，诸多世的记忆，彼此混乱消融了。她，只能慢慢恢复。”
“那需要多久！”苏墨问。
“我不知道！”南渊道。
苏墨一听，神色瞬间一黯。南渊都没有看出有多久，那么说明问题极为严重。这样的情况，即使他带五儿回到鲲蝶星海也是没有用的。
此时，苏墨想起藏魂坛洞府里的那几句诗——不朽仙骨不朽魂，不朽轮回不朽心。诸天有尽情无尽，万世红尘只为君！
还有，他见过的慕惊鸿的那幅画上的题字——尘归尘兮，土归土；虚化虚兮，无化无。万载慕红尘，一世倾白骨。
难道，五儿真的轮回万世了吗？苏墨不敢相信。
“不过——”此时南渊看着苏墨，沉吟了一下道，“我可以赠你一捧南渊之水。因为，我这南渊之水，蕴含万界之气或可助其恢复。”
“哦？”苏墨的眼睛瞬间一亮。
再看，南渊向船外一扬手，直接拘来一捧海水，然后又从怀中取出一只净瓶，把南渊水灌入其中。
南渊把净瓶交给苏墨，苏墨双手接过。
“前辈，这南渊之水怎么用？”
“每百年给她滴一滴！”南渊道。
“每百年一滴？”苏墨不由一愣，“那需要滴多久？”
“一万滴海水！”南渊道，“需要滴百万年。百万年后，她或可苏醒。这，是我唯一想到的办法！”
苏墨愣了愣神，旋即冲南渊修士深深一躬。
“谢前辈！我一定一滴不落，百万年不算什么！”
南渊看着苏墨颔首微笑，心中却唯有长叹。
“魔君，祝你好运！你的身上，还有一片莲叶。那莲叶出了南渊，可化一叶青舟，乃是顶级莲宝，日后可助你游历修行！保重！”
说罢，南渊不待苏墨还有什么话，直接长袖一挥。
呼——哗——
苏墨只感觉眼前一阵玄光，随即周围一切飘忽起来。他再一次地失去了知觉。
南渊海上，南渊坐在小舟上。他看见苏墨的莲台在南渊海上渐渐消失，然后又是一声长长地叹息。
此时，虚空中光影波动。戴着木质面具的修士，再一次出现了。
“师尊！”南渊起身施礼，“弟子不负所托。苏墨的生死莲意，本就没有什么缺憾。我已经送他离开南渊海了。”
“嗯！”面具修士点了点头，“可是，南渊你最后为什么要骗他呢？”
“难道师尊有救那梅花精灵的法子？”南渊的眼中闪过一抹希望之色。
“呵呵！”面具修士却摇了摇头，“南渊，虽然即使是在一些大修士眼中我们都可能被称之为神，但是我们自己明白我们并不是什么神。哪怕是白山上的大莲尊者，也不是无所不能的。那个小梅花的神魂已经消耗在诸多世的轮回之中了，怎么救？纵使是大莲尊者，恐怕也是回天乏术。”
“没错！”南渊叹息了一声，“正是因为这样，弟子才给了他一捧南渊之水。虽然我知道南渊海水根本不能助其修复神魂，但是给那三界魔君一个盼望吧！我见他至诚，不忍告诉他真相。”
面具修士轻笑了一声道：“诸多莲士都说南渊无情，如今看来未必是真！”
“那个莲魂，真的有些不同。他竟然会选择以身殉界，为莲而死？”南渊摇了摇头。
“呵呵！”面具修士笑道，“南渊，你在南渊大海呆的久了。有些事，恐怕不太了解了。落凡镇，你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南渊笑道，“师尊您不就是来自落凡镇吗？”
“对！”面具修士一笑，“落凡镇上，有个风轮村。我记得，我曾和你提起过。”
“风轮？”南渊道，“当然记得。他们的祖师乃是从白山上被贬下来的，所以风轮一直想重返白山，但是差一个人圆满。”
“如今，这个人有了！”面目修士缓缓道。
“苏墨？”南渊看着师尊眼中一惊。
第0990章 心在何处？下一个暗界
呼——哗——
苏墨的耳畔传来海水声，然后在海水声里夹杂着两个女子的呼唤。
“苏墨！”
“魔君！”呼唤苏墨的自然是王羽和沈冥。
苏墨缓缓地睁开眼睛。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笔直地站在莲台之上。随即，他看见远处正在远去消失的南渊大海。
他周围的星空，又变成了之前的空空荡荡。
如果不是乾坤法袋内有萧荒的倒影、南渊之水，还有一枚特殊的莲叶，那么苏墨多半会以为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南渊大海一行，真的如梦似幻。因为，他完全超出了苏墨的认识。
“苏墨，你没事吧！”王羽问道。
“魔君，刚才发生了什么？”沈冥也在旁边问。
“刚才？”苏墨不由一愣。因为，在他的概念中至少已经过了几天几夜才是。
“是呀！”沈冥道，“之前，你嘱咐我们呆在莲台之上不要出去。随后，你就独自进入了南渊海，前后不过几个呼吸你就带我回到了一藏世界了，根本就是片刻的事。”
“苏墨，你经历了不少事吧？”王羽在旁边问，“我和冥儿一直在莲台上，或许我们的时空不同。”
“嗯！”苏墨点了点头。然后，便把南渊海的经历简单地说了说。
王羽、沈冥听得也是连连皱眉。
“天外有天，界外有界！”王羽叹息了一声，“我爹常说——浩宇无边，禁图无尽，看来果然如此。”
“姐，你说世界是一团光芒。那么，在另外的时空会不会还有一个可爱的我。”沈冥很感兴趣地问。
“呵呵！”王羽面无表情地干笑了两声，“冥儿，有你估计是有你，但是可不可爱就不知道了。那个你，估计除了模样一样，根本也就不是你了。”
“唉！”沈冥一听，幽幽长叹了，“既然不是我，那就一定不可爱了！估计，她不会做饭，或者做饭不好吃。”
王羽白了她一眼，没再接话。
“苏墨，那慕容师姐便是决定不再回来了？”王羽问苏墨。
“多半是的！”苏墨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阿木她已经没有任何惦记的东西了。在那个世界又冷玉，自然最好。”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王羽点自然自语。她回味着方才苏墨转述的慕容海清的话，然后又轻轻地点了点头。
苏墨、沈冥都没有说话。
其实，慕容海清说得极对。在那个世界里，很多没有归宿者都有了归宿，很多有遗憾者都没有了遗憾。
心在何处，世界就在那里。
“苏墨，那下一步我们怎么办？”王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提起精神道，“是不是，还要去找我哥？”
“当然！”苏墨点了点头，“咱们必须找到阿木，而且这是咱们目前唯一的任务了。纵使把琉璃界挖地三尺，我们也要找到阿木。或许，我们很快就会遇到刑飞、寒冰依他们的。”
“好！”王羽重重地点点头。她，一定要找到阿木。在这一点上，她从未动摇过，旁边的沈冥也点了点头。
她们姐妹，就是为了阿木、沈烟才离开星河村入轮回的。
此时，苏墨心念一动，从乾坤法袋里直接取出了那枚莲叶。
呼——
只见那莲叶一出，瞬间便化为一个三丈大小的青色飞舟。
当初魔舟碎灭，苏墨便重新祭炼了这莲台。可是，那莲台只是尊者级的法宝，绝对不能和魔舟相提并论。
但是，如今南渊送的这莲叶化成的青舟却可以和魔舟媲美。
因为，它也是一件顶级莲宝。
青舟化出，苏墨才发现其船舷上刻有八个古字——一枚莲叶，万界青舟；大千宇宙，任君遨游。
万界青舟！
苏墨不知道那是不是这艘船的名字，但是便以之命名了。
此时，他回想在南渊海的一切。那摆渡莲士南渊虽然不是法莲王尊那样的存在，但是绝对是高等莲士。
苏墨虽然是莲士了，但是在南渊面前还是只能仰望。
一叶一舟，那南渊又有多少莲叶呢？苏墨心中暗道。不过，这其实倒是苏墨想多了。因为，并不是南渊的每一枚莲叶都是莲宝。
他的莲叶，更多的只是路引。
只不过，苏墨手中的这枚莲叶比较特殊而已。
顶级莲宝，即使是一些莲士也未必有。南渊，乃是绝对的高等莲士，而且他擅长造船，所以才会有顶级的莲宝青舟。
只能说，苏墨有自己的机缘，更有诸多贵人相助。
不管怎样，苏墨又得了一件莲宝，而且正是需要的。于是，苏墨收了莲台，直接带着王羽、沈冥落在万界青舟之上。
“我们准备找下一个暗界！”苏墨道。王羽、沈冥都点了点头。苏墨心念一动，青舟一纵，直奔琉璃界的更深处。
他们的目标是下一个暗界。
慕容海清的星图已经无用，因为她只标注了从云荒星到南渊海的星际空间。但是，苏墨的手里还有吉光星图。
吉光星图虽然没有标注暗界，但以苏墨目前的修为已经可以感知暗界的存在了。
南渊海域在琉璃白南星域的正中。
苏墨他们开始了漫长的星际旅程。因为，苏墨为了找得细致，几乎没有进行空间跳跃。
转眼便是一百年。
这期间，苏墨一共给五儿滴了两滴南渊之水。百年前一滴，百年后一滴。每一滴南渊水都直接消融在五儿的眉心处。
五儿的一切如初，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不过，苏墨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他自然要滴上一万年。
如今，苏墨、王羽、沈冥他们已经到了琉璃白南星域的边缘。可是，这一路上，他们竟然没有遇到一个暗界。
“有意思！”苏墨在青舟上笑道，“我不信，大半个白南星域会没有一个暗界。这倒像是，有人刻意把它们隐匿起来了。”
“剑士第二，已经死在你的手上。黑莲一定重新评估了你的战力。所以，我想一般的暗界绝对会回避你的。”王羽道，“所以，我们才没看到。”
“这似乎不是什么好现象！”苏墨淡淡一笑道，“或许，他们正在准备了一份‘大礼’要给咱们？”
“那真是不好说！”王羽点了点道，“这一路，太过平静了！”
苏墨、王羽分析局势，而沈冥在青舟上已经睡着了。此时，他们已经出了白南星域，直奔北青星域。
可是，突然在他们的正前方一颗星辰竟毫无预兆，猛地炸开。那一刻，它恰似无比灿烂的烟花。
第0991章 暗界之阵！神之人偶
烟花绚烂，却是死亡。
苏墨、王羽、沈冥都是一愣。因为，在这之前他们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们正前方的那颗星辰。
其实，那颗星与他们的直线距离至少还有上百万里。但是，无尽的冲击波已经直奔他们而来。
苏墨微微一挑眉。因为，他不清楚为什么那个星会突然爆开。诸色玄光，如似万千的流星洪流。
所幸，那只是一个轮回巅峰级的爆炸。
随即，苏墨心念一动。
呼哗——
万界青舟前直接散出了万千的红花。魔舟毁灭了，但是苏墨的血蔷薇还在。如今，苏墨把一部分血蔷薇融入了万界青舟。
此时，血蔷薇散开。它们在万界青舟前形成了一个圆形的红色护盾。
苏墨已经是莲士。
血蔷薇乃是与苏墨一体的存在，自然水涨船高。如今，除非是真正的莲境力量，否则根本不能摧毁血蔷薇。
轰——嘭——
那炸开的星辰自然达不到莲境的量级。因此，所有的飞来的星爆力量碰见红花护盾便全部炸散，分向星际。
万界青舟，在苏墨的操控下便似一道青剑直插那颗星辰。
苏墨总感觉那颗星爆炸的有些诡异。
他心念一扫吉光留下的星图，却发现在他们所在地方的百万里左右根本就不该有任何的星辰。
那颗爆炸的星辰便似凭空出现的一般。
万界青舟，直奔出事星辰。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苏墨的灵台猛地生警。因为，就在爆炸片刻之后，苏墨便感觉周遭的星空的温度骤然一变。
暗界之气！
王羽、沈冥都感觉到了星际气息的变化。
“苏墨，暗界！”王羽沉声道。此时，王羽的鬼瞳全开。在双眸之中，竟然倒映出九朵黑色的莲花。
它们以百万里为单位，把苏墨的船围在了当中。
九朵莲花，便是九大暗界。
方才的那一场星爆，更像是一个信号。之前，苏墨在百年内没有遇到一个暗界。看来的确是有人为的力量，把一些暗界聚在这一片以万万里为计的星域。
苏墨之前的预料没错——黑莲真的为苏墨准备了一份“大礼”。
呼——哗——
星际之内，暗流涌动。无尽的力量让这一片星域成为了暗界之海。苏墨心念一动，万界青舟停在了星际之间。
苏墨的双目已经漆黑如墨。
他，也看见了那九朵黑莲。同时，九朵黑莲上都已经站立着一个修士。他们每个人都身穿紫色长袍，头戴着紫色的风帽，根本看不清面目。
这样的打扮，他们很像当初三界的无魂无道人。
九个尊者巅峰境！
苏墨不由一皱眉。但是，他并不是感觉对手可怕，而是感觉对手太弱。因为，苏墨在尊者巅峰境的时候，便可以战一般的莲士了。
九个尊者巅峰境，又有什么用？
可是，苏墨马上意识到了问题不那么简单。因为，那个九个尊者巅峰境的修士身上散出了一道道的黑芒。
那些黑芒彼此之间已经完全联通。
暗界之阵！
苏墨再次一挑眉，暗道果然是大礼。因为，在同时苏墨敏锐地感觉到那九个尊者巅峰境似乎不是一般的修士。
傀儡？神之人偶！
如果苏墨不是到了莲界，绝对看不出对方的真正身份。那九个尊者巅峰境整齐划一。其实，他们拥有独立的意识，但是又同时受制于一人。
所以，他们都是傀儡中的极品——神之人偶。
他们的背后，有更强大的修士存在。而且，那个人一定是莲士。因为，唯有莲士才能操控这样的神之人偶。
想到这里，苏墨没有犹豫，直接一拍储物袋。
“哼哼！”小白猪直接从里面跳了出来。它，一直在睡大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时，它一脸懵地看着一切。
随即，龙象噬魂兽的目光犀利起来。小家伙的灵觉可是异常灵敏的。它马上意识到了局势不乐观。
“王羽、沈冥，你们马上跟着我的神兽走。一步都不要错！”苏墨严肃地道。
“嗯？”王羽、沈冥都是微微一愣。因为，她们都准备合体了，苏墨居然让她们走。
“你们合体了，对我来说也是累赘！趁现在，还能走。”苏墨知道她们的心思，以不容置疑地口吻道，“你们和哼哼走，它会带你们去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黑莲，不敢把我们如何的！”王羽道。
“我就怕最后时刻，谁也顾忌不了那么多！”苏墨道，“你们放心。这里的事情一过，我就去找你们。”
“哼——吼——”这个时候小白猪倒是十分的机警，冲王羽、沈冥低吼催促。
“好！”王羽感觉苏墨说得有道理。毕竟，她们姐妹在，苏墨会分心。
“哼哼，你们去藏魂坛洞府！”
“哼哼！”
小白猪点了点头，然后一纵身直接冲出了万界青舟，王羽、沈冥紧随其后。一兽两人直接消失在星际。
苏墨环顾四周，提防黑莲的力量阻挠王羽她们离去。不过，那九朵莲上的神之人偶都没有任何的阻挡。
因为，他们的目标是苏墨。
此时，只见那九大神之人偶竟然同时结印。其中，正对苏墨的那尊紫衣傀儡已经开口说话：“莲印，封界！”
呼——呜——
九朵黑莲同时摇曳，无尽的黑光冲天而起。那九朵黑莲，便似在星际之间被猛地点燃的数万万丈的黑色火炬。
瞬间，周围以万万里为计的星空，被完全封锁了。
这里，形成了一个硕大无比的结界。
苏墨让王羽她们先走做对了。眼前的结界一旦形成，纵使是莲术也不能脱逃。因为，这个结界本身就是一种顶级莲法。
它，不仅困住了苏墨，而且也切断了这里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此时，从结界之外看，这里乃是一片平静。
因为，暗界本身就有一种隐匿的力量。除非，真的莲境修士走到这处时空，否则是发现不了异常的。
当然，这些苏墨并不知道。
这一次，黑莲的力量乃是有备而来的。毕竟，上一次他们受到了来自落凡镇上执法者的阻挡。
九大尊者巅峰境，并不是苏墨的真正对手。他们只是一个布阵者的棋子。
而这一场对弈，注定不寻常。
再看，在苏墨的不远处，渐渐幻化出一个身形。
紫衣，长发。
那是一个男修。他慢慢地一抬头，双眸之内，竟然骤然散出蓝色的光芒。苏墨看清了那个男子，脸色骤然一变。
第0992章 道不同！你心有魔障
很多的相遇，其实都是一场意外。
那紫衣修士，颧骨略高，双腮微陷。他，并不是一个俊美的男子，反而有些丑。不过，他拥有一副天生的蓝眸。
那一点，倒是和孔雀王族相似。
不过，他的眉心处还有一朵奇异的紫云印记。
莲士两重大圆满！苏墨看见那男修，不由愣在了虚空。因为，这个紫衣男修他一眼便认了出来——三界鬼才步妙天。
此时，苏墨终于明白为什么周围有九尊神之人偶了。他们一定都是步妙天的傀儡，也唯有步妙天才能造出那样的神偶。
“久违了，冥尊！”步妙天嘴角一弯，看着苏墨。
“怎么会是你？”苏墨皱眉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步妙天笑了笑道。
“因为，你是三界修士！”苏墨道。
“呵呵！”步妙天摇了摇头，“冥尊，三界早已不在。如今，我们是在一藏世界。三界星河，只是一藏的一小部分。”
“你，竟成了黑莲的手下？”苏墨冷声道，“步妙天，你这是背叛三界，为虎作伥？”
“背叛三界，为虎作伥？”步妙天的蓝眸闪烁，“冥尊，我步妙天在三界的时候难道是三界之主，不是为虎作伥吗？我做谁的伥，又有什么区别？”
“你？——”苏墨很想再说什么，但是又感觉没有意义。因为，修为到了莲境，很多事其实都应该是顺从本心的。
步妙天选择了黑莲，那么除非他自己愿意改变，否则恐怕谁也不能说服他。
“步妙天，我之前听说你被镇压在异界。如今看来，我的消息不够准确！”苏墨道。
“异界？呵呵！”步妙天笑了笑道，“对于尘罗界来说，我的确是在异界。不过，我并没有被镇压，准确地说应该是镇守。我也听说你把尘罗界的无尸宗，基本上收编了！现在东乙星域，被你命名为净土星域。”
“没错！”苏墨冷笑道，“歩无悔，已经被我封印；步思云，已经陨落；而步星空并不是你的神偶，他乃是青千藏的轮回者。他已经觉醒了。”
“哦！呵呵！”步妙天的眼中的蓝光又是微微一闪，他似乎对苏墨的话，不太感兴趣，不过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为什么，星空非要觉醒？其实，做一个神之人偶，不是很好吗？他，可以忘记过去。那样，在一藏世界便是一个全新的自己。”
“步妙天，那不是全新的自己而是全新的傀儡！”苏墨道。
“傀儡，有什么不好？”步妙天道，“冥尊，你的出现，破坏了我的理想。原本，我是准备让整个东乙星域成为傀儡星域，进而再让尘罗界成为傀儡星界的。可惜，你这个变数出现得太早了！”
“步妙天，你心有魔障！”苏墨道。
“魔障？”步妙天一听，不由哈哈大笑，“冥尊，你不感觉很有趣吗？你曾经操控三界，想让三界轮回；沧海曾经拨动因果轮盘，想让三界永生。你们把自己的一切想法，称为信念。那为什么，我步妙天的想法便是魔障？”
“我要建立永恒的傀儡世界。它们会更有秩序！难道，这不比弱肉强食的诸多世界好吗？”步妙天的眼中有光，“更何况，冥尊你见得多了就会明白。其实，任何的世界都是傀儡。因为，所有的世界都在不同的法则之下。我，只是想成为一个世界法则的制定者。这，没有什么不妥！”
苏墨听了步妙天的话，不由挑了挑眉。其实，那一刻他感觉眼前的步妙天特别像曾经的自己。
当年三界，苏墨的确是想让三界按照自己的规划而走的。
“步妙天，当年的冥尊是错的！”苏墨沉声道，“其实，任何世界的任何生灵，都应该自己选择一切，而不是由我们来决定！”
“呵呵！”步妙天冷笑，“冥尊，你说得轻巧。可是，诸界之内，谁能自己选择一切。曾经在三界，我们认为尊者便无所不能。可是，我们后来发现尊者亦不自由。如今，我们都成了莲士，那么莲士便自由吗？”
“未必！”步妙天自问自答地摇了摇头，“所以，在我们的层面上做自己想做的事、能做的事，那不是什么魔障，而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苏墨摇了摇头：“道不同，不相为谋！”
“原本如此！”步妙天笑了笑道，“我们是不同的人！冥尊，今天你恐怕不能离开这里了。这里已经布下特殊了的结界，落凡镇上的人根本不会知道这里的情况，所以不会再有来人阻拦黑莲的力量杀你！”
“哦？呵呵”苏墨一听，不由笑道，“看来，你们被阻拦过？”
“那样的事，不会再发生！”步妙天道。
“呵呵！”苏墨看着步妙天冷笑，“可是，步妙天，就凭你？当年，你在三界便不能成尊，如今在一藏之内，你还是绝不如我！”
“是吗？”步妙天的脸色瞬间阴冷。因为，他最不愿承认的便是自己不如曾经的三界诸尊。
当年，他为了成尊堵上了一切，但是也没有成功。那是他的永远的痛，甚至真的是魔障。
“绝对是！”苏墨冷声道。
呼——
步妙天没有再说话，而是直接一抖手。他的紫色长袍乃是同当年无魂无道人的紫袍一样的款式。
这也是他今天精心选择的一件战袍。
长袖一甩，一道莲力直奔苏墨。
这是最普通的莲士攻击，但是苏墨绝不敢大意。
因为，他的对手乃是三界鬼才。其实，当年步妙天没有成尊，仅仅是差在心境上，而不是战力。
他的战力，不仅不差，反而很强。三界鬼才的术法总是神出鬼没，出人意料。
苏墨的身形向后急退。
同时，他单手一挥，莲藤已经在手。而再看步妙天的长袖甩来，竟然迎风而涨。
那道长袖，便似一道紫色的长虹，瞬间化为数里直奔苏墨。苏墨手中的莲藤一抖，直接抽向那紫色长虹。
轰——
莲藤，乃是顶级莲宝。步妙天的紫袖自然不能与之相比，轰地一声，只见星际之间紫蝶乱飞。
步妙天的长袖，直接被苏墨的莲藤抽散。
这本是一次平常的对招。
可是，只见那乱飞的紫蝶猛地一闪。它们的身上，竟然同时散出蓝光，便似真的化成了蝴蝶一般。
嗤嗤——嗤——
飞蝶如刀，它们竟然直接化为万千紫色的飞鸟，如流星一般冲向苏墨。
万物皆可为傀儡。
步妙天周围的所有一切都可能是他的武器！
第0993章 傀儡分体术！
飞鸟如刀，万千紫芒。
苏墨手持莲藤，不由冷冷一笑。随即，他单手结印。
“风起！”
呜呼——
瞬间，无尽的黑风从苏墨的脚下涌起，直接席卷一切。那些黑风，同样蕴含着莲力。其实，它们足以毁灭一个小世界。
嗤嗤——
飞鸟直接被黑风挡住。那一刻，它们便似飞蛾扑火。一道道绚烂的紫芒炸开又湮灭。
与此同时，苏墨的莲藤已经攻向步妙天。
对于步妙天，苏墨是了解的。时间越长的战斗，其实对步妙天越有利。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的身上带着多少傀儡。
三界青家的傀儡术都源自步妙天。
一个傀儡师可以屠一城修士，那绝不是传说，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任何一个傀儡修士，几乎都有越级挑战的能力。
灵修、傀儡师都是修士中的极品。
何况，步妙天乃是傀儡师的祖师级人物。因此，苏墨不想把战斗拖得太长。一个莲士两重境，如今的苏墨相信自己完全可以斩落。
呼——
莲藤卷起，直抽步妙天的腰身。
而此时步妙天的长袖已经完全修复了。看样子，那件紫袍便是一件法衣。见苏墨的莲藤飞来，步妙天竟然不闪不避。
这倒是有些出乎苏墨的意料。
苏墨的莲藤乃是顶级莲宝。别说步妙天只是一个莲士两重境，便是法莲王尊也绝对不敢以肉身抗顶级莲宝。
步妙天定有妙法。
只不过，苏墨顾忌不了那么多。这一下，他根本没有收力。
轰——咔——
苏墨的莲藤结结实实地抽在了步妙天的身上。可是，那步妙天的身子竟然没有被抽断。莲藤一甩，直接把步妙天的肉身缠住。
同时，苏墨一抖手，莲藤舞动，步妙天随着莲藤而起。
“呵呵！”苏墨冷笑一声。因为，此时那步妙天竟然借着苏墨的莲藤之力，猛地向苏墨扑去。
近身！
那是傀儡最重要的攻击手段。可是，苏墨怎么会给他机会？苏墨右手舞动莲藤，左手已经抽出了鲲魂刀。
鲲魂刀一举，刀芒万丈。
呼——
一刀，直接劈向步妙天。鲲魂刀的攻击力，还在莲藤之上。
咔——
星际之间，鲲魂刀正中步妙天。这一下，没有再出现意外。步妙天的整个身子，直接被鲲魂刀懒腰斩断。
可是，虚空之中根本不见血光。蓝光一起，步妙天的两截身子都是猛地一窜。上下半身，又分别长出了双腿、躯干、头颅。
瞬间，两个步妙天分左右直扑苏墨。
傀儡分体术！
苏墨马上意识到了，之前的步妙天根本就是一尊傀儡。他，根本不是步妙天的真身。只不过，那尊傀儡的等级可能还在神之人偶之上。
所以，苏墨根本没有看出来。
呼——
两个步妙天瞬间便到了苏墨身前百丈。其中一个一抬手，直接祭出了一根长枪。它的枪尖竟然是一朵莲花的形状，黑黢黢的。
另一个步妙天则双手结印。他的头顶，直接飞出一道飞轮。那道飞轮上面，也刻印着黑莲的图案。
两个步妙天他们祭出的都是莲宝。
等级上，它们没有苏墨的莲宝高。可是，能同时祭出两件莲宝的莲士绝对不是多数。更何况，这是两尊傀儡。
电光石火，瞬间刹那。
如果苏墨如今的修为还是尊者巅峰，那么步妙天的这一个傀儡分体术便可能直接解决战斗。
可是，苏墨已经是莲士。
步妙天分体的一瞬间，苏墨便已经做出了应对。他两个手腕同时翻动，一手莲藤，一手鲲魂刀。
莲藤回归的速度更胜两个步妙天。
呼——
苏墨的心念一动，莲藤之上莲力暴涨。再看，莲藤之上直接生出万千藤蔓。这就是莲士操控莲宝的效果。
莲藤瞬间形成了一张大网，直接罩向那手持长枪的步妙天。鲲魂刀更是刀芒再起，劈向祭出飞轮的步妙天。
双方的动作，都快到了极致。
轰——轰——
两个步妙天这一次并没有硬撼苏墨的两大莲宝，而是选择改变方向，及时后撤。看来，那分体术不能再用了。
但是，四大莲宝的余波，还是产生了碰撞。幸好，这一处结界已经完全被情况，否则定然会尘烟四起。
现在，星际之间除了那九个尊者巅峰的神之人偶，似乎再没有一个看客了。苏墨、步妙天的对决，似乎无人欣赏。
他们的战斗，如果不是在结界内，那么足以搅动整个琉璃白南、北青星域。
此时，那九个尊者巅峰的神之人偶都是双手结印，一动不动。因为，他们在全力维持整个结界的平衡。
在他们眼中，苏墨、步妙天仅仅是不同的光芒。他们都已经看不清二者之间的战斗了。
苏墨、步妙天转眼之间，便攻防了十几个回合。
他们都没有占到对方的任何便宜。
苏墨双眉紧锁。因为，他一直没有看明白，真正的步妙天到底在哪里？难道说，步妙天寄身在其中一个傀儡之中吗？
其实，苏墨也会傀儡术。
只不过，他的傀儡术和步妙天相比，那绝对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值一提。玩傀儡，人家步妙天乃是绝对的专业顶级。
两个步妙天，给苏墨造成了极大的压力。如今，苏墨多半是仗着自己强悍的莲宝维持平衡。
“冥尊，我知道你的身上还有莲宝，不如都祭出来试试！如何？”其中一个步妙天在百忙之中，不忘挑衅。
“呵呵！”苏墨冷冷一笑。不过，此时他的心中却是不由一动。因为，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对方，想让他莲宝出尽！
随即，苏墨没有犹豫。
当——
苏墨心念一动直接祭出了阴阳钟。阴阳钟，苏墨不是第一次用。黑莲的修士，一定知道他有这件法宝。
阴阳钟，断生死。
阴阳钟一出，苏墨直接用莲力震响。刹那间，星际之间卷起了无形的音浪。那音浪在一般修士的耳中，便似滚滚的天雷，绝对会意动神摇。
此时，九个尊者巅峰境的修士，都是脸色微微一变。
他们瞬间便变化了手中印诀。
一道水幕，出现在他们的身前。他们在自己的身前，再布结界。否则，他们受不了那余波的攻击。
而此时，那两个步妙天竟然对阴阳钟声充耳不闻。他们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似乎踏着音浪，再奔苏墨。
苏墨的眉头，猛地一立。
第0994章 莲偶！我要为三界清理门户！
两个步妙天竟然不惧阴阳钟的音波攻击？这是苏墨没有预料到的情况。那说明，步妙天的神魂压根就不在两个傀儡身上。
否则，其中一个步妙天绝对不敢妄动。因为，阴阳钟的音波绝对可以摧毁其神魂。可是，此时那两个傀儡一个直奔苏墨；另一个，竟直奔阴阳钟。
苏墨想得没错。
这两个步妙天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让苏墨祭出阴阳钟。但，苏墨并不知道他们更具体的目的。
阴阳钟乃是顶级莲宝。纵使琉璃界毁灭了，阴阳钟都会无恙。那么，他们又能把阴阳钟如何呢？
呼——
两个步妙天，手持长枪的直刺苏墨；另一个步妙天手中的飞轮，同样飞向苏墨，但是整个人却直奔阴阳钟。
苏墨一挑眉。
阴阳钟，他没有顾及。其手中的莲藤则是再次化网，迎着手持长枪的步妙天而去。同时，鲲魂刀也劈向他。
苏墨击中力量对付一个。
奇怪的是，这一次手持长枪的步妙天并没有躲闪，而是随着两件莲宝，猛地撞向苏墨的莲藤、鲲魂刀。
那根本就是鱼死网破的战法。
这尊傀儡疯了？或者，在背后操控他的修士疯了。莲境的神之人偶，也不能这样正面直对莲宝。
难道，这尊傀儡还能分体？苏墨心念急转，但是他丝毫没有留力。
无论怎样，先灭一尊傀儡再说。
呼——
莲藤之网直接罩住了那步妙天，还有莲宝飞轮。不过，那根莲宝长枪却刺了出来。可是，苏墨的鲲魂刀到了。
电光石火，风雷齐动。
轰——咔——
这一次，鲲魂刀结结实实地砍在了那莲宝长枪上。其实，苏墨并没有万全的把握。毕竟，两件莲宝对决，结果不能完全预料。
拼一次！
那根长枪竟然应声而断。
“嗯？”苏墨不由心头一动。因为鲲魂刀的确是顶级莲宝，但是这一刀也似乎太容易了一些。
最后的一瞬间，苏墨甚至没有感觉到手臂的震颤和阻挡。
拟莲宝？
苏墨的脸色一变。因为，他想到了一种可能。那根长枪根本不是真正的莲宝，而只是具备了一道莲意。
它，其实只是一道尊者神兵，然后渡了一层莲意。看上去乃是一件莲宝，但实际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怪得不之前，步妙天一直回避神兵的接触。
它能以假乱真，这大概唯有步妙天能够做到。可是，在顶级莲宝之下，直接现了原形。只不过，这是的步妙天根本已经不在乎这一件拟莲宝了。
它们原本都是工具、炮灰。
嘭——
与此同时，苏墨的莲藤猛地一收紧。那个步妙天、飞轮竟然硬生生地被莲藤之网压碎。不过，那步妙天的身上竟然崩散出蓝青色的光华。
操控傀儡的人，似乎早已料到了这一步。
毒液！
苏墨一挑眉头。因为，他看见那些蓝青色的光华在星际之间便似散开的溪流，同时散发出奇异的香味。
嘭——
另一侧，另一个步妙天也是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阴阳钟上。那一刻，便似一个不要命的人死命地撞向南墙。
咣当——
当——
阴阳钟猛地一震。无尽的音波，瞬间升起。可是，却又戛然而止。再看，那步妙天便似一滩烂泥一样甩在了阴阳钟上。
那一刻，根本看不出步妙天的人形。它，就是一滩紫色的泥。
再看，那一滩紫色的泥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阴阳钟上生长起来。几乎就在一瞬间，便布满了整个阴阳钟身。
在苏墨看来，那一滩紫泥便似无数爬行的虫子。
“嗯？”苏墨心念一动。可是，阴阳钟微微一震，但是却没有发出声响。此刻，苏墨终于明白了那两尊步妙天傀儡的目的。
嗤嗤——
再看苏墨的莲藤之网沾染了毒液之后，速度地开始枯萎。最后，莲藤竟然完全化成了破竹竿的模样。
这样的局面，的确是苏墨没有意识到的。两件顶级莲宝竟然同时失去了作用。从某种程度上，这等于断了苏墨的左右双臂。
莲宝，可以说是苏墨最大的依仗。
当然，此时两个步妙天傀儡都已经报废了。此刻，苏墨也明白了这同样是两尊拟莲士的傀儡。他们根本不是真正的莲士两重境。
而就在这时，虚空之中再次波动。
就在苏墨的正前方，又出现了一个步妙天。这个步妙天与之前的两个步妙天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个步妙天眉心处的印记乃是金色的。
真身！
苏墨双目微眯，冷冷地看着步妙天。
“不愧是三界鬼才！”苏墨道，“你方才的两尊人偶的确骗过了我。这一次，你该是真身了吧？”
“呵呵！”步妙天道笑了笑道，“神偶之上，乃是莲偶。制成一尊莲偶，便要消耗九百万年的光阴。其各种材料，无一不是诸界的至宝。那两尊莲偶，已经倾尽我的所有。”
“诸界之内，能让我动用这两尊莲偶的人。除了三界的诸尊，绝对不会再有其他人！”
“为什么？”苏墨道。
“因为，我要证明。我比三界的尊者强大！”步妙天沉声道。
“呵呵！”苏墨摇了摇头，“步妙天，那是你的执念。可惜，你永远也完成不了这个心愿了！”
“哦？”步妙天不由一愣。
“因为，这里已经不是三界！”苏墨冷笑道，“这里是一藏世界。一藏与三界是完全不同的世界。三界成尊者，在一藏定然成莲。在三界成尊的难度，甚至要大于在一藏成莲的难度。所以，纵使你如今是莲士，也不能证明你比三界的尊者强大！”
“此一时，彼一时。此一界，彼一界。所以，你的执念永远解不开！”
“哈哈哈！”听了苏墨的话，步妙天不由仰天大笑，“冥尊，你在让我心生魔障是吗？那你小看了我。”
“无论何时何地，胜者为王。只要，我打败你，我的执念便可解开。我根本不在乎你说的。”
苏墨神色淡然。
“纵使如此，步妙天你真的以为冻结我的两件莲宝，便能胜我吗？”
“定然胜你！”步妙天道。
“步妙天，当年你没有在三界成尊，那就说明你有缺陷。如今，你竟为黑莲鹰犬？”苏墨摇了摇头，然后脸色骤冷，“今天，我就是要让你知道。无论在三界，还是一藏，你都不如我们！”
“今日，我要为三界清理门户！你，必死！”
说着，苏墨的长发猛地飞起。同时，他已经在胸前结了一道奇异的法印，脚下瞬间出现了黑色的漩涡。
那是一道特别的术。
莲意，弥散；杀机，冲天！
第0995章 幻术！牧云之殇
黑色漩涡，波光荡漾。
其内竟然有一朵幻化的莲花。三界的术，步妙天都略知一二。他自认为对上三界诸尊的优势之一便是他对他们的了解，而三界诸尊不了解他在一藏世界的一切。
可是，苏墨这道术他从未见过。
而且，在苏墨的黑色漩涡出现的时候，步妙天只觉得自己的心魂一震。那黑色漩涡内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对自己进行召唤。
黑色漩涡便似一道深渊。
步妙天在凝实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他。
幻术！
步妙天的心头一震。因为，只要是修士其实就有自己的弱点。步妙天的战力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他相对的弱点便是心性。
当年，他不能成尊，其实便是心境不够圆满。后来，他血洗了牧云山庄，原本以为自己除了一个心魔。
但，他没想到自己血洗的竟然全是自己的血脉后裔。所以，心魔未解，反而又添心魔。
来到一藏，他才成尊。
那是因为两个世界的法则不同。步妙天之所以要建立所谓的傀儡世界，更多地还是因为要心性圆满。
方才，他一定要苏墨祭出阴阳钟才肯自毁莲偶，最大的顾忌便是阴阳钟的音波攻击会重伤神魂。
可是，他也低估了苏墨对他的了解。
苏墨深知步妙天的问题，所以一出手似乎便是幻术。
那是步妙天最为忌惮的法术。
“步妙天！”苏墨声音冰冷，其脚下的黑色漩涡瞬间扩散，“你从三界来，必回三界去。三界的魂还在，你休想摆头一切的因果纠缠。”
“你敢入我的阵吗？”
苏墨的声音便似神谕一般，在星际间回荡不息。
漩涡的水浪，已经扩散到步妙天的脚边。那些荡漾的水花便似一条条黑蛇的吐芯，然后无尽的涎水汇成黑海。
“呵呵！步某有何不敢？”说着，步妙天一步便迈进了黑色的大海。
步妙天虽然心中有些忌惮，但是他明白如果这一片黑海他都不敢步入，那么他的心境永远不会圆满。
呼——哗——
步妙天一步迈入黑海，而此时苏墨似乎就站在他的身前百丈。
“冥尊，我入了你的幻阵，又能怎样？”虽然在黑海之中，但是步妙天此时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
“呵呵！”苏墨冷笑一声，“步妙天，你会后悔的！”
说着，苏墨手中的印诀一变。
呼——哗——
再看，那黑海翻浪，瞬间变蓝。随即，滚滚的海水开始向外奔涌。步妙天眼中的一切，正在发生变化。
眼前，竟是一片大陆——云之大陆。魔洲修罗界的云之大陆。
步妙天一看，不由冷冷一笑。
其实，他想到了苏墨可能会幻化出这个地方。
远处乃是奇秀的紫色山脉。
仙气缭绕，瑞鸟翱翔。
牧云紫山，曾是修罗界七大禁地之一。几处紫色山峰之间，悬浮着一处古色古香的建筑群。
楼阁林立，索道行空，古色典雅。
那恰似一座悬在半空的城堡。
半轮白日当空。山脉间，紫气氤氲，雾意朦朦。诸多紫山，拱卫四周，更显得那些殿宇高贵非凡。
最为惹人瞩目的还是那些古殿上空的几抹凝固的紫云。它们凝而不散，一起组成了四个古篆般的大字——三界牧云。
三界牧云，牧云山庄。
此时，步妙天的脸色有些凝然。因为，苏墨幻化出的牧云山庄，竟然比他自己曾经打造的思云山庄还要真实。
苏墨是怎么做到的？
步妙天有些不解。因为，便是最强大的幻术也是幻术。同样是莲士，步妙天的境界还在苏墨之上。
所以，步妙天纵使对幻术顾忌，但是也有信心破除一切。
可是，苏墨的幻境太真实了。
叮叮当当——叮当——
风铃！紫风铃！
清新悦耳，闻之忘忧。一串风铃声轻轻传入步妙天的耳鼓。那一刻，步妙天不由眉头微微一蹙。
因为，那是叶无悔的风铃。
苏墨竟然能模拟叶无悔的风铃声，这让步妙天有些奇怪。因为，紫风铃虽然是叶家的一种信物，但是每一只风铃的声音都是不同的。
苏墨能幻化出紫风铃不奇怪，但是能完全复制叶无悔紫风铃的声音就有些特别了。
“苏墨见过叶无悔，他听过叶无悔紫风铃的声音。”步妙天心中如是想。其实，他想得也对，苏墨的确见过叶无悔，而且关系非常。
叮叮当当——
紫风铃的声音急促。因为，倏忽紫光从山庄的方向飞出。那正是一串紫风铃，其后乃是一个娇小的身影。
一个女童不过七八岁的模样。
她身穿短襟半袖、过膝短裤，赤足无履。
粉嘟嘟的女童，瓷娃娃一般。
“无悔！”步妙天再次一愣。因为，那正是他第一次见叶无悔时的场景。
苏墨怎么会知道这一切？
紫风铃在虚空中如似游鱼速度极快，左右变化，高低莫测。小叶无悔根本抓不住，累得直哼哼，小脸气鼓鼓的。
叮叮当当——
紫色风铃，随风舞动。
那紫风铃的声音便似有万千的魔力，让步妙天举步维艰。他，很想向前，但就是迈不开脚。
其实，他不是被禁锢住了。
他，就是想再看看叶无悔可爱的模样。哪怕他明明知道——这是幻术，但还是感觉看一会儿没有关系。
“呵呵呵——”
可是，此时另一个声音让步妙天心头猛地一震。因为，他听见了一个男子的笑声。随即，他猛地一甩头。
再看，紫山外一抹紫影缓缓幻化而出。紫衣、长发。术法遮住了紫衣修士的容颜。那竟然是步妙天自己。
他垂着长袖立在虚空，脚踏紫云。
那正是当年，步妙天从紫幽仙墓走出的模样。
“冥尊，你果然厉害！”步妙天自言自语道，“你，竟然幻化出了另一个我？不过，那又怎样，你还能让一切重演吗？你，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
因为，任何幻术都不是凭空而来的。
“嗯？是谁在笑话我？”小叶无悔心中正恼，方才似乎没有注意有人，此时一甩头圆瞪着很是漂亮的眼睛，
“呵呵！”那紫衣步妙天似乎一时兴起，“是我笑话你！”
“坏人！”小女童恨恨地一咧嘴，居然露出两颗小虎牙，煞是可爱。
紫衣步妙天轻笑一声，随即一挥紫衣长袖。
叮叮当当——
那紫风铃便似受了召唤一般，径直冲出紫山环绕直接飞到了紫衣男子身前，然后纹丝不动。
“嗯？”小女童小眉一皱，“哼，还我铃铛！”
……
步妙天的神色变幻不定，他的双手微微攥紧。
因为，方才的场景竟然和当年一模一样。他们的对话，都不曾改变。其实，三界的这段往事，一直烙印在步妙天的心里。
不曾忘记，不曾淡化。
可是，苏墨怎么幻化出来的一切呢？
第0996章 傀儡？幻境与真实
云之大陆，牧云山庄。
步妙天在苏墨的法阵之中，竟然看见了当年的自己和小时候的叶无悔。那是，他当年第一次见到叶无悔。
他，还不知道叶无悔乃是他的血脉。
“紫风铃，因风而动，随风而行。它乃是牧云山庄特有的法器，只为让族人习练牧云身法。越风者，才可逐紫风铃。能随心逐铃者，才可牧云，方为真正的牧云叶家人。”紫衣步妙天看着小叶无悔道。
小叶无悔愣愣地看着紫衣步妙天，没有说话。
“小娃儿，你还不算叶家人呀！”紫衣步妙天微微一叹。而这一声叹息，如今听在步妙天耳里便已经有了另外的含义。
其实，步妙天明白，在他看见叶无悔的第一眼。他就不想杀这个女娃。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或许，那就是血脉相连。
当年的他，在给自己一个不杀叶无悔的理由。所以，未入牧云山庄时他便把其排除在叶家人之外。
“哼！你是什么人？你——”小叶无悔白了紫衣步妙天一眼。
“呵呵！”步妙天不由会心一笑。因为，他一直记得叶无悔小时候那个模样。而此时，紫衣妙天却没有说话。
他们都看不见真正的步妙天的存在，而步妙天却把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小公主！”此时，一个丫环般打扮的青衣少女已经挡在了叶无悔的面前。小叶无悔被其劝了回去。
那是一个天仙七重的女修。
紫衣步妙天没有太多的废话，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牧云山庄的大阵，根本不能阻挡他。他直接向前，那青衣丫环欲叫无音，面露恐惧，然后直接化为一团血雾。
天仙七重，不过蝼蚁。
“牧云，我……回来了！当年的誓言，我不曾忘！叶家人——一个不留——”步妙天看着自己直奔牧云山庄，听着自己当年自以为是的誓言。
只不过，他如今的心情，与当年完全不同。因为，他知道，紫衣步妙天马上要杀死的每一个叶家人，其实都是步家人。
“冥尊，你幻化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步妙天在心中问，“这一切，难道都是无悔告诉你的吗？”
因为，除了叶无悔步妙天想不出谁能告诉苏墨一切，然后苏墨幻化出了所有。
步妙天心神一凝。
他双目中的蓝芒暴涨。其实，他也有拥有一双特别的眼睛。他的一双眼能看透诸界的所有傀儡，诸多真假。
初来一藏的时候，他曾经在净土星，仿造牧天山庄，打造了一个思云山庄。那里的每一个傀儡都可以以假乱真。
所以，步妙天想看一看，苏墨的幻术里有没有傀儡。可是，他的蓝瞳一开，看见的一切与没开之前看见的一模一样。
紫山，还是紫山；牧云，还是牧云。甚至，那紫衣步妙天的背影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冥尊，你的幻术，竟然这样登峰造极了？”步妙天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真的没想到苏墨竟然能把幻术练到这种极致。
目前，他竟然没有找到这个幻阵的任何破绽。
这是一个完全完美的阵。因此，步妙天暂时还不想出阵，也出不了阵。他跟着曾经的自己，直奔牧云山庄。
山庄门外，三道人影，一字排开。三名男子，清一色的黑衣。
黑卫！原仙一重境！
他们是牧云山庄的外围护卫。说实话，步妙天已经不记得他们的样子了。因为，他们只是护卫，应该不是自己的血脉。
可是，步妙天感觉那三个护卫就是当年的三个。
呼——
紫衣步妙天直接到了他们身前。
原仙一重，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长发微荡，紫衣步妙天的步履不改，唯有两条原本低垂的长袖轻轻地卷起。
嗤嗤嗤——嗤嗤——
三名黑卫同时出剑。
叮叮当当——
噗噗噗——
再看，紫衣步妙天三次长袖轻点，那三位黑卫瞬间便被震飞。
虚空中，三个人几乎同时闷哼一声。仙剑脱手直坠万丈深渊，而三尊黑卫黑衣碎裂，肉身亦直接化成黑雾。
那一刻，在后面观战的步妙天不由眉头再次一挑。
因为，所有的一切完全都是当年的重演。当年的人，不曾变。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语气都丝毫不差，甚至术法荡起的光芒都如出一辙。
其实，步妙天并不清楚记得每一个细节。但是，他看见的一切便似对他进行了唤醒一般。
当年的一切，扑面而来。
三位黑卫陨落的瞬间，紫衣步妙天已然临近牧云山庄的大门。
灰砖紫瓦，青辉漫散。楼阁无连绵，紫气缭绕。牧云山庄，有一种超然静穆的美。门楼外，紫衣步妙天略微停步，步妙天也跟着停下了。
不过，紫衣步妙天的停步与步妙天的停步，背后的意义完全不同。
紫衣步妙天是因为对牧云山庄陌生而又熟悉。
步妙天的心中，则是有过一丝迟疑与犹豫——眼前的一切，真的是苏墨的幻术吗？他在想，他要不要跟着曾经的自己进这个门。
他，会再次看见所有的杀戮吗？
但是，那他并不愿意回忆的一切。
呼——呼——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牧云山庄的庄门大开，两道白影直接冲出。一左一右，杀向紫衣步妙天。
“何方狂徒，敢在牧云造次？”
牧云白卫！原仙三重境！
他们手持银色长矛，人如风枪似龙，却难给紫衣步妙天带去任何的伤害。
咔咔——嘭嘭——
紫衣步妙天双袖舞动，便似两道长鞭。两杆仙枪，竟然应声折断。同时，余下半根枪杆大力反弹，直接砸向两名白卫。
轰——
两名白卫的肉身被硬生生地拦腰斩断，仙心崩散。
随即，紫衣步妙天一步跨近了牧云山庄的大门。他脚下的紫云轻轻散去，云履轻踏，微微顿足。
铛铛——铛铛——嗡——
那一刻，虚空间有铜钟巨响，回荡不息。牧云山庄已经示警。步妙天听着那钟声，不由微微心惊。
因为，他猛地想到了一种可能。
而此时，牧云山庄的第一重院落内，瞬间出现了十数道人影。八名白卫拱卫着一名黑色锦衣的公子。
那黑衣公子身材高大，但是样子并不十分俊美，反而有些丑陋。
叶星牧！
那是叶无悔的亲大哥。他，乃是步妙天的绝对血脉。
那一刻，步妙天有一道恍惚。曾经的一切，似乎瞬间过去了。他，只看见紫衣步妙天破了惊云神阵。
然后，紫衣步妙天的长袖已经再次飞向叶星牧。
轰——
而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乌光从天而降，竟直接把那一道紫袖震开。
“乌神在此，公子速退？”
乌神？！
步妙天的双目蓝光一闪。
他看见了一尊黑衣傀儡。真正的傀儡！他的脸色，骤然大变。有傀儡？因为，那意味着他眼前的一切，可能根本就不是幻境。
第0997章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蓝眸闪烁，步妙天神色变幻。
乌神！叶家的不死乌神。
无论是紫衣步妙天，还是步妙天他们都知道这是三界的顶级傀儡。它，乃是逼近神之人偶的存在。
可是，神之人偶也是傀儡。
此刻，乌神在与其他修士在步妙天蓝眸中显影是不一样。乌神，乃是一团蓝色的存在，而其他修士都是正常的颜色。
幻境之中，怎么会区分出傀儡与修士呢？它们应该都是幻体才对。可是，现在乌神以傀儡的形态出现了。
这里，不是幻境？步妙天心中暗道。
可是，这个想法又被他自己马上否定了。因为，他知道幻术的真谛，便是让受幻者感觉一切是真实的，而不是幻境。
他感觉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自己正在进入这个状态。这是入幻的状态！所以，步妙天马上开始克制自己的心神。
这一切都是虚幻！他不停地告诉自己。
此时，步妙天的额角，微微现了冷汗。
……
眼前，紫衣步妙天早已和乌神交手。
“乌神不死！乌神不死！——”此刻，紫衣步妙天冷笑数声，“其实，乌神乃是叶家的笑话！今日，你们都看看所谓的叶家的乌神吧！”
呼呼——呼——
紫衣步妙天不退反进，紫袖一甩直接迎上乌神。两个人的招式颇似，一黑一紫两道长袖直接撞在一处。
轰——嘭——
仙光四散，灵气乱窜。黑袖向后，紫袖冲前。乌神自然不敌紫衣步妙天。乌神后撤，可是紫袖丝毫不退。
那道紫袖便似无尽的紫浪，后劲无穷。
嗤嗤——嗤嗤——
乌神的黑袖抵不住，已经有破裂之相。步妙天心中冷笑。流云神袖乃是他的秘技，一尊傀儡怎能尽得精华？
轰——
紫衣步妙天的攻势更胜。
黑袍乌神瘦长的身躯向后急退，半边的黑色长袖已然破损。紫衣步妙天丝毫不给乌神喘息的机会。
身子一进，他的紫袖再次扬起。乌神勉为其难再次甩出黑袖招架。
嗤嗤——噗——嘭——
紫光消融黑芒，一团黑色的雾气消散。乌神的黑袖完全被紫衣步妙天击散。同时，乌神还在退，紫衣步妙天如影随形。
轰——咔——隆隆——
乌神退至第二重院落的门口，躲无可躲。那飞来的紫袖便似一道紫色长虹，从天直贯而下，力带万钧。
一时间，尘烟四起，木石横飞。
步妙天在身后观战，双目微蹙。其实，他知道最后的结局。当年，乌神被他直接打散了，但是他就想看看苏墨幻术的破绽。
可是，眼前的一切都是过去的重现，没有一丝一毫的差别。至少，步妙天没有看出差别。
“不死乌神！哈哈——叶家的怪物，现形吧！”此时，紫衣步妙天大笑。
呼——
紫色火焰腾然，直冲乌神之身。紫焰中黑烟升起，乌神的黑衣、面具瞬间燃尽。可是，并不闻任何嘶叫之声。
紫焰之中，自然是一具木人。乌褐色的木人，身子细长，手臂如树枝。面目上，都是古老的符文，不见眉眼。
步妙天看着那袭符文，双目又是微微一眯。
此时，他可以确定苏墨利用的也不是他自己的神魂。因为，即使是步妙天也不能准确地复刻出乌神面目上的古老符文。
他，当初压根就没有留意乌神的符文。
再看，紫衣步妙天突然探出一只手，直接抓向那乌神的腹部。那只手竟然是森森白骨，不见丝毫皮肉。
因为，当初的无魂无道人他们在共享同一个骨身。
白骨带光，更胜仙剑！
咔咔——咕咕——
乌神木人发出奇怪的声音，两只枯枝般的手臂飞速转动如似钻头一般。
嘭——
两道手臂离体飞出，直刺紫衣步妙天。与此同时，乌神木人的腹部打开瞬间飞出万千飞针，如似细雨牛毛一般飞向紫衣男子。
那些飞针绝不一般。一枚飞针，堪比一道仙剑。
可是，紫衣男子步妙天竟然动都没有动。
只不过，那紫袖中探出的枯骨白爪，却猛然改变了方向，竟然直接绕到乌神木人的后背处，如似一道白色的闪电。
咔——
那白骨爪，直接抓住乌神木人背后的一块凸起，猛然一拍。
咔啦啦——咔嚓嚓——
那乌神木人一阵乱响，瞬间木头垂下。那乌神木人原本想以攻代守，可是没想到似乎被直接击中死穴。
可是，那些离体的双臂及飞针却不停止。
“哼！”紫衣步妙天冷哼一声。此时若不是他，恐怕所有人都会死在乌神手上。因为，那乌神只是假象。
再看，那白骨爪猛然折回，再次抓向了乌神木人的腹部。那才是这尊人偶的关键。
噗——
一道黑烟散，那一刻乌神面目上的符文才渐渐消退。那代表着这尊傀儡的死亡。
嘭——
虚空中那两只手臂瞬间化成黑灰，飞针则全部被紫衣步妙天收取。乌神傀儡颓然的立在那里成了一具枯木，完全没有了生机。
呼呼——
之前在第三重院落里出来的四位中年修士脸色大变，几乎同时动了身形。这已然是除了叶家老祖外，牧云山庄最顶级的力量。
他们全都是叶星牧的父辈，平时里根本不出后院。
其中，为首的便是上任牧云庄主叶流云。而对外叶家人都称其早已仙逝。
哈哈哈——
紫衣步妙天仰天大笑，欲要大开杀戒。这四个一死，牧云大厦必倾！当年的步妙天的确是疯狂的。
而现在的步妙天却是纠结的。
因为，他越来越觉得这一切是真实的，而不是幻境。从入阵到现在，苏墨一次都没有出现。
他眼前的世界，真的便似真实的存在。步妙天一转身，其实他有些想走。因为，他不想看见自己血洗牧云山庄了。
此刻，他的身后站着的其实都是他的后裔。叶流云、叶星牧身上都留着他步妙天的血。
而他们都在被曾经的自己屠杀。
步妙天的紧紧地攥了攥手，然后有松开了。
呼——
他强迫直接深深地呼吸。他告诉自己那一切都过去了，都是幻境。
后面。
紫衣步妙天，周身上下泛起无尽的紫光。
“……本是同根，相煎何急？无魂无道人，你是复仇者吗？”步妙天听见了身后的一个老妪的话。
他知道，那是叶家老祖青叶的声音。
青家女子叶家媳！
其实，步妙天不仅对不起叶家，也对不起青家。
步妙天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而此时，他的耳边终于传来了苏墨的冰冷声音：“步妙天，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否则，牧云山庄还会血流成河！”
第0998章 救赎！步妙天的选择
步妙天，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否则，牧云山庄还会血流成河。苏墨的话语，突然回荡在步妙天的耳边。
“冥尊？你在何处？”步妙天的神识猛地散开。可是，他只感觉自己在曾经的三界之内，根本探查不到苏墨的存在。
苏墨声音，便似响彻在他的心底。步妙天的脸色微微一变。因为，目前的局面的确有些超出他的想象。
他的身后，不停地传来喊杀声。
青叶已经祭出了七尊人偶，而紫衣步妙天则是祭出了七尊白骨傀儡。每一尊白骨傀儡的两只眼窝内，一只里面泛着青火，一只里面泛着紫火。
青紫骷髅偶！那乃是青家人偶的克星。那样的术法早已绝迹三界，唯有紫衣步妙天能够施展。
牧天山庄内的任何一个修士都不是紫衣步妙天的对手。
步妙天完全知道结局。
噗噗——
此时，紫衣一转。
两大永境直接被紫衣步妙天的紫袖洞穿了仙心。
死尸瞬间崩开，血肉横飞。
砰砰——
另外两大永境，包括前任牧云庄主叶流云，瞬间被那白骨爪抓碎头颅。
血染青石，仙心四散。
那一刻，叶家人都似吓傻了一般。他们谁也没有想过，跺一跺脚三界都会颤一颤的永境就这样陨落了。
可是，世事如此。
虽然步妙天背对着一切，但是那一切不必看也是历历在目。强与弱都是相对的。弱者，在强者面前永远都是不堪一击，无论你是什么境界。
步妙天知道，紫衣的自己又杀了四个自己的嫡亲血脉。
杀——
紫衣步妙天心中的怒焰正盛，杀意四起。一抬手，祭起一抹紫光直接袭向那些在二重院落里观战的叶家人。
叶牧云，你看见了吗？牧云山庄，血流成河。
那是曾经的步妙天的声音。
紫光罩下，杀气腾腾。
可是，步妙天感觉芒刺在背，他的后面全是血腥的杀气。他，很想走。这是幻境，这是幻境，这是苏墨的术。
因为，一切都过去了，不能改变。
可是，他终是迈不开脚。同时，他又在克制自己转身。
进退维谷！
嘭——轰——
牧云山庄内，紫衣步妙天的长袖正中白发老妪的前心。
嘭——噗——
青袍如蝶溃散，白发老妪口喷鲜血，然后重重地摔在第二重院落内。她的周身上下穿着一层乌黑色的铠甲。
乌木神铠！青家人的嫁妆！
步妙天的两双手攥得骨节发白。
之前，他一直以为叶家、青家欠他的。可是，现在的他知道乃是他欠叶家、青家的。
诸多的恨，都是他心中的想象。
叶牧云，不曾负他，而是他负叶牧云良多。他，同样欠青家的。当年，血洗牧云山庄之后，慕王曾问他悔不悔？
他回答说：慕王，为什么要悔？若有悔，咱们岂能成为无魂无道人？纵使杀了自己的血脉，我步妙天，永不悔！”
永不悔！
所以，他给叶家的小公主取名“无悔”。
人心间的事，到底悔不悔，谁又知道？何况，不后悔不等于再有机会不会重新选择。步妙天此时，便是这样的心境。
他是看着曾经的自己再屠杀一遍自己血脉，还是阻止一切的发生呢？
他在挣扎。
山庄内，两道身影出现。
步妙天知道，那是叶家的最后两位老祖，他们乃是一青一黑两位形似枯木的老人。他们一出现，就预示着紫衣步妙天的屠杀马上就要真正的开始。
步妙天的蓝眸，已经有些血红。他知道，恐怕只要他一出手阻止，那就是彻彻底底地入了苏墨的幻境。
因为，那必是苏墨想要的。
苏墨就是再让他煎熬，让他心魔更深。
“万万年已过，便是三界诸多古迹都已面目全非。诸多往事，更是化为烟尘消散。当年旧人，均已不在。孰对熟错，已然没有意义。前辈，何必执念不改？”
“叶家祖训——牧云，的确亏负妙天良多！”。
“前辈！我们愿一死，永不轮回，换叶家其它族人一生！”
“前辈！叶家祖训，前辈若来，不准抵抗！忘前辈，念旧情，留一点叶家血脉！”此刻，步妙天的神识似乎有些模糊。
两个叶家老祖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他们跪在紫衣步妙天身前苦苦哀求。那一刻，他们是毕心诚意的。他们不会抵抗，但是不想让紫衣步妙天斩尽杀绝。
可是，紫衣步妙天根本不为所动。
但，那些话句句如刀扎在步妙天的心头。其实，这一刻，他都不明白当年的自己，为什么拥有那样的恨。
恨，从何来？
“妙天，留步！”而此时，步妙天的身子一震。他似乎听见了一个女子柔情的声音。
“牧云！”
步妙天抬头望向山庄虚空中“三界牧云”那四个紫云古篆。可是，它们仍在。当年，叶牧云的一道神念便封印在里面。
血洗山庄，击散古篆，封印就会打开。
可是，如今还没有。
但，步妙天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幻术！
步妙天双目血红，此刻他几乎不敢确定苏墨的术到底有多么强大。因为，每一个瞬间似乎都在击打他的心灵。
可是，步妙天却不知道，其实苏墨什么都没有做。苏墨从来没说过话，也没有设计叶牧云的声音。
此时，苏墨只是在另一个时空，静静地看着一切，无悲无喜。
那些声音，都是步妙天的幻想。
苏墨只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剩下的一切交给步妙天来选择。
“哈哈哈——”山庄内，紫衣步妙天似乎根本就没听见两位叶家老祖的恳求，气势不减，一道紫带如龙飞出。
轰——
数十名叶家人不论男女，骨肉横飞，尽染血泊，惨不忍睹。
那是屠杀！
啊——嗷——
惨叫不绝。
“圣祖——”叶星牧眼中血红。可是，他被禁锢了，身上的原仙之力调动不起来。那一刻，他就是普通的修士了。
“抵抗者！不再是叶家人——”青衣老祖一句话，让所有叶家人都是心如死灰。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圣祖，真正的叶家人不会偷生！”叶星牧剑眉一立，单手一探储物袋便拿出一道仙剑。
噗——
仙剑反转，直刺仙心，极为决然。他可以死，但是要死的有尊严。
“星牧——”
“哥哥——”
“少庄主——”
山庄内，喊声一片。
嗖——
上一次，叶星牧直接倒在血泊之中。可是，这一次一道紫光直接击落了他手中的仙剑。
步妙天已经转身。
他，救下了叶星牧。他，不能让历史重演！时空之外的苏墨看见这一幕，不由一声长长地叹息。
步妙天，在救赎他自己。
第0999章 禁图！你在我的时空
诸界的很多人，其实都是在自己救赎自己。因为，很多时候能依靠和能拯救我们的唯有我们自己。
步妙天回身的一道紫光看似救了叶星牧。
但，实际上他救了自己。
之前，他一直纠结离开，还是转身？幻境，还是真实？
其实，修为到了莲士的境界，他们的认识早已超过平常的修士。莲境，乃是一个质的飞跃。他们早已打破了固有的空间、时间的概念。
真与幻，对于他们来说都有与寻常修士有不一样的理解。
无论眼前的世界多么真，步妙天其实都不相信是真实的。因为，他知道一切都过去了。可是，他战胜不了自己的心。
无论真假，他都不愿意再看自己再屠杀一次自己的血脉。
其实，在他出手的一瞬间，便足以说明步妙天心中对曾经的自己的否定。
悔不悔，都不重要了。
步妙天重新做出了选择。
那一刻，他突然感觉自己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再看，他身前的紫衣步妙天缓缓回头似乎看了看他。不过，紫衣步妙天的脸上只是一团紫气，根本没有表情。
步妙天不知是不是看向自己。
呼——
紫衣步妙天轻轻地摇了摇头，竟然直接化为了紫色的青烟随风消失。
“嗯？”步妙天不由微微一愣。
同时，他发现牧云山庄内的人，竟然还是没有看见他。因为，叶星牧、青叶还有那一青一黑两位老祖都是极为茫然地四顾。
他们似乎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
“他走了？”牧云山庄内，不知何人说了一声。而此刻山庄内的其他人才大梦初醒一般。两位老祖愣愣地看着对方，一时间眼中是无尽的悲喜。
他们看不见步妙天的存在，他们也不知道紫衣步妙天为何骤然消失。但是，他们知道牧云山庄里剩下的人活了下来。
劫后余生，五味杂陈。
牧云山庄发出了不是到底是悲还是喜的呼叫声。然后，在两位老祖的带领下，他们跪在院中，冲着“三界牧云”四个大字三叩九拜。
因为，他们相信那乃是祖师的荫庇。
那一刻，步妙天也抬头看着“三界牧云”四个古篆，但是却不知心中想些什么。可是，他似乎看见叶牧云的身影悬浮在空中，冲着他嫣然浅笑。
“牧云！”步妙天轻声呢喃。
“妙天！”叶牧云似乎在向他招手。
“牧云——”步妙天的身子一动，直接向叶牧云飞去。可是，他刚一起身，再看他眼前的牧云山庄竟然以飞快地速度离他远去。
步妙天乃是莲士，他心念一动急追而去。
可是，他莲士的速度竟然追不上那牧云山庄流逝的速度。他的脚步不停，牧云山庄的流逝亦不停。
步妙天看见了叶家人收拾残局，看见了牧云山庄重新振兴，甚至看见了叶无悔成了永境修士。
可是，他就是追不上牧云山庄，而且它越来越远直到最后完全消失。
呼——
步妙天终于停住了脚步，他的额头竟然尽是汗水。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追了多久。
可是，他失败了。
此时，他才恍然。刚才他忘了，他在苏墨的阵中。
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象。
随即，他看见了脚下不停地黑色的水浪，那似乎是他之前踏入苏墨阵法时的样子。不远处，他又看见了苏墨。
只不过，他与苏墨之间似乎隔着一汪浅浅的海峡，不远不近。那段海峡似乎是白色的。那里的海水与他脚下的海水不同。
“冥尊！”步妙天定了定神，然后看着苏墨道，“我出了你的幻阵！”
“呵呵！”苏墨看着步妙天却摇了摇头，“步妙天，你真是可笑。第一，我根本没有布下任何幻阵；第二，你一直在阵中。”
“什么意思？”步妙天道。
“你之所见，根本不是幻术！”苏墨道。
“呵呵！”步妙天看着苏墨冷笑，“冥尊，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吗？幻由心生，你知我过往，借我神魂，然后编织成幻，否则怎能再现一切？只不过，你的幻术的确高明罢了。我不忍心再见一切，才阻断了它。”
“呵呵！”苏墨摇了摇头，“步妙天，你太自负了，一直如此。我说，那不是幻术，便不是幻术。你看——”
说着，苏墨单手一挥，再看步妙天脚下的黑色海水瞬间翻滚。
五颜六色的禁图骤然出现。
“禁图？”
步妙天的脸色微微一变。诸界之内，王绝的禁图乃是绝顶的仙术，阿木更是拥有时光之禁。
但是，冥尊不会禁图之术。
“阿木把禁图之术传给了我！”苏墨看出了步妙天心中的疑问，“我，拥有轮回之禁。所以，之前你看见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因为，我把你送回了曾经的三界。你之所见，并不是我的幻术，而是你就处于当初的时空。”
“不可能！”步妙天猛地摇头，“当初的一切已不可能改变。牧云山庄的叶家人，都死了！”
“步妙天，你在回避你的心魔！”苏墨嘴角一弯，“有没有人和你说过，其实这个世界的任何事物都是一道道的光。而我们经历过的一切，只是光中的一条线。”
“我之前，只是把你放在了另外一条时空线上。所以，你看见了一切。方才，你若不出手，就等你再杀他们一次。”
“因此，你的选择是正确的。”苏墨道。
步妙天看着苏墨双目有些茫然。他从来没见过南渊，也没有人和他说过那样的理论。
“冥尊，你能把我放在不同的时空？”
“当然！”苏墨冷笑一声，“不信，你看！”
说着，苏墨手中的印诀一变。
禁图之海荡漾，瞬间翻浪。
步妙天直觉得眼前的一切骤然变化，再看他已经身处一个宅院。那宅院古色古香，颇为雅致。
妙云居！
那正是步妙天与叶牧云曾经的家。
无论如何步妙天也没想到，苏墨竟然能把自己送到了这里。这一刻，他相信苏墨的阵不是幻术了。
此时，他看见另一个自己身穿精致的黑袍，行色匆匆。
黑袍步妙天脸色阴沉，双眉紧锁。
步妙天不记得那是一个什么日子。但是，当黑袍步妙天一推书房门的时候，他正看见叶牧云伏在青师兄的肩头哭泣。
青师兄正轻拍叶牧云的肩膀安慰。
那一刻，黑袍步妙天的脸色骤然一变。原本，那就他因为不能成尊，而心生魔障。此时，他的眼中看见的似乎是世间最污浊的一幕。
黑袍步妙天什么都没说，转身便走。
“妙天——”叶牧云大喊。
可是，黑袍步妙天连头都不回。但是，步妙天已经知道了一切。所以，他一步便挡在了黑袍步妙天的身前。
然后，他单手一挥。
嘭——
黑袍步妙天直接被他挡了回去。
“她，怀了你的骨肉！”步妙天沉沉地一声叹息。那一句话，自然传入了黑袍步妙天的耳中。
黑袍步妙天一愣。
因为，他感受到了力量，听见了声音，但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而此时，叶牧云与青师兄已经追了出来。
呼——呜——
眼前的一切，再一次远去。步妙天看见了黑袍步妙天回身，看见了他拥叶牧云入怀，看见他成尊。
可是，步妙天没有去追。因为，他知道追不上。
第1000章 真假合一，灰袍道人
很多事，逝去了就是错过，永远不能回头。
步妙天看着远去的一切，喟然长叹。如果苏墨说的都是对的，那么他改变了一道光，d但那道光不是现在。
呼——哗——
他的脚下禁图之浪翻滚。此时，他抬头又看见了苏墨。苏墨与他之间还是隔着一道白色的海峡。
“冥尊，你让我看这一切有何意义？”步妙天问。
“破你心魔！”苏墨道。
“破我心魔？”步妙天摇头苦笑道，“那两件过往的确是我心中的两道魔。可你这样乃是解我心魔或许才对！”
“步妙天，一步错步步错。”苏墨道，“你心有错，拒不悔改。如今，我让你知道，其实在另外的时空轨迹上一切都可以改变。你，又何必一错到底？”
“在不同的时空里，步妙天、叶牧云还在，叶家的很多人都还活着。你之所见，件件为真！”
步妙天默然。
“虽然你在这条时空线上已经不能回头，因为你永远也追不上了。”苏墨沉声道，“但如今你自甘堕落，为黑莲鹰犬。那无数的光却足以让你毁灭！”
步妙天一愣。因为，他有些不明白苏墨的意思。
随即，再看苏墨手中的印诀一变。无数的符文在苏墨的身上升腾而起。同时，步妙天脚下的禁图之海猛地大浪翻滚。
一个浪花，便是一个世界；一个世界，便是一个过往。
禁图之海上，浪花无尽。而且，那些浪花里又飞出无数的气泡。每一个气泡里都是一道影像。
苏墨的幻术，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无数的气泡，无数的叶牧云，无数的牧云山庄，无数的诸多过往。南渊说，这个世界的万物都是一团光。
如今，苏墨便似把步妙天的那一团光拘到了他的面前。
千千万万的可能。
呼——
光芒万千，无数道光线在他的眼前炸开。无数个紫衣步妙天冲进了牧云山庄，无数个黑衣步妙天转身而去。
那一刻，步妙天再也没有能力阻止一切。可是，他心中却是想阻止的。因为，他不忍心再看见血腥的屠杀，亦不忍心让历史重演。
可是，他没有能力改变千千万万个世界。步妙天的身子急速而动，但是他不能赶上气泡生出的速度。
那禁图之海上的气泡，便是蒲公英一样，无尽四散。
“不！不——”
步妙天双目血红，猛然大喊。可是，他能改变的只是少数。在绝大多数的气泡里，黑衣步妙天都是负气而走的，紫衣步妙天都是血染牧云山庄的。
“为什么？为什么——”步妙天仰天大叫，“冥尊，你给我希望，然后又让我看见所有的毁灭！”
可是，无论步妙天如何呼喊，他都没有再见苏墨。
苏醒消失，海峡不见了。
而实际上，苏墨只不过站在他的身前数百丈。他双手结印，目色冷然地看着步妙天。苏墨的身前荡然着无尽的禁图。
他的确是动用了轮回之禁，把步妙天送回了过去两次。
但是，现在的一切则是幻术，即使苏墨也不可能拘来万千世界。关键，他在这之前给了步妙天两个真实的世界。
真假合一。
步妙天在救赎中走向另一种自我的毁灭。
对于步妙天，苏墨心中唯有叹息——三界鬼才，命运坎坷。但是，此时此刻，苏墨似乎没有丝毫要停手的意思。
步妙天在禁图之海上，疯狂地叫喊，旁若无人。
其实，整个禁图之海不过纵横十数里。但是，在步妙天的世界里却是无尽的汪洋。他左右纵横，上下翻飞。
他正在不停地阻止无数的自己。那一刻，步妙天便似一个疯狂的小丑。可是，他不觉得。他宁可累死也要尽力阻止一切。
因为，他不甘心！
“我不甘！”步妙天仰天大喊，“冥尊，我不甘——”
他，要一次次地救赎自己。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苏墨却冷然地看着步妙天，“三界鬼才，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呼——
苏墨手中印诀再次变化。
禁图之海，在急速地缩小。瞬间，便是方圆百丈了。此时，远处的那个九个尊者巅峰境的身子似乎都是微微一震。
他们的眼中，猛地亮起光华。他们感知到了步妙天的垂死挣扎。
苏墨的嘴角不易觉察地一弯。同时，他的禁图之海再次一缩，方圆不过三十丈。
哗——
再看，所有的禁图猛地翻起。
那方圆三十丈的禁图便似一个开始收拢的大网，它的四面扬起，欲把步妙天完全包裹在其中。
但是，步妙天完全不觉。因为，他完全沉浸在苏墨的幻境里。
苏墨的嘴角泛起冷笑。
之前，他说过他要为三界清理门户。
呼——
苏墨的单手在虚空猛地一握。
轰——哗——
禁图之海做了最后一次的收拢。它完全成了一个口袋的形状，上方乃是一个圆口。只不过，那个圆口正在急速地收紧。
十丈、七丈、三丈……
而就在那禁图之海马上就要收拢的瞬间，星际之际骤然出现了一道灰光。
那竟是一道泛着灰光的拂尘。
嗖——
那道拂尘便似凭空出现一般，然后如一道飞剑一样带着数百丈的芒尾，直奔苏墨即将收拢的禁图之海。
那一刻，苏墨的嘴角上扬。
他等的人终于出现了。那就该是操控步妙天的力量！
轰——咔——
那道拂尘，乃是一件顶级莲宝。苏墨的禁图之海虽然厉害，但是在强大莲士的顶级莲宝下还是轰然破散。
无数的符文四散开来，它们便似飞溅的海水。
呼——
苏墨单手一招。那些四散的符文又都回到了苏墨的脚下。只不过，它们是暂时静止的，没有荡漾推衍。
而此时，那道拂尘已经停留在步妙天的头顶。
“呼——吸——”
再看，步妙天半跪在星空。
汗水，打湿了他的紫衣；血光，在双目里渐渐消退。他整个人身上都泛着无尽的雾气。
他喘息着，完全不似一个莲士，而像一个精疲力竭的凡人。
苏墨没有多看步妙天一眼，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出现拂尘的那个方位。再看，星际间一道漩涡升起。
其内，一个干瘦的灰袍道人渐渐显化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