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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意如欢     如意剑仙txt下载     如意剑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只怂包

    沙陵现在与时映雪算得上是默契十足,微微地点了点头,手上掐了个指诀,就将自己的长枪召唤出来。

    而时映雪脚下刚刚一动,便听见风沙里有人呼救的声音。

    “救命啊......救命!有狼!”是个甜润的女子声音,正哭喊着救命。

    狼?

    时映雪的瞳孔缩了一下,沙陵见状以为她害怕了,往前一步说道:“你要是害怕,不如我去看看吧。”

    不料小丫头勾唇笑了一笑,却往身后的**草丛走去,抛下一句十分冷淡的话:“说话的不是人,我可懒得管他们。”

    沙陵见她如此笃定,十分意外地“啊?”了一声,脚步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时映雪走着,问道:“不是人?那是什么东西?”

    “是妖。”时映雪将长剑往背后一负,“你闻不到吗?”

    本来她只是随意这么一问,不想沙陵愣了愣,陷入了沉默之中。

    时映雪并不知道这一下就踩中了沙陵的雷区,连忙说道:“我并非有意,只是随口一问。”

    “......没事。”沙陵学着时映雪的样子将长枪负在背后,耸了耸肩,“又不是什么大事,没有嗅觉而已,等我筑基淬体之后,一切都好了。”没有嗅觉正是沙陵丝毫不怕这**草的原因,他根本就闻不到**草里头那些动人心神的东西,哪里会怕?

    “诶,丫头,你为什么说那女人是妖啊?”

    “狼。”

    “狼?”沙陵一头雾水,一张老实巴交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我们这几日刚把草狼给杀了不少,甚至你我刚刚身上披着的都是草狼首领的皮毛,其余的散兵游勇,你觉得它们有这个胆子再来自寻死路?就算他们有这个胆子,狼可是极为凶狠记仇的东西,这会子只想找咱们俩报仇,杀一个路过的无缘无故的女子做什么?你说她呼的哪门子的救?”时映雪的话语之中一点儿怜悯都没有,她话语之中很是冷静,甚至冷静地不带一丝儿人气。

    沙陵顿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了,心中对时映雪又多了一层佩服。

    时映雪笑了笑说道:“那两只妖,跟了你我,不,准确来说是跟了我一路。”

    “啊?为什么?”沙陵因为没有嗅觉的缘故,确实是一直没有感知到妖气,现在时映雪一说,他目瞪口呆极了,只觉得在小自己好几岁的时映雪面前,自己就像个智障儿一般,什么也不知道。

    他连连回头看着背后,却只看见一望无垠的夜幕,就像是一张黑色的大掌将整个天地之间都包裹起来了,根本看不见那一团团的黑暗之中到底藏着什么魑魅魍魉。

    两人头上的硕大月盘洒下的月光实在是惨白非常,时映雪忽然转过脸来看着沙陵,将他吓了好大一跳她原本皮肤就雪白雪白的,加上穿的一身白色纱袍,月光洒在她脸上,活像一只从戈壁里爬出来的女鬼。

    沙陵被时映雪吓了一跳,心中就觉得惴惴不安起来。周身冷的厉害,背上又隐隐出了冷汗,这一下子真觉得掉到冰窟里去了,连心都被冻得跳不起来了。

    “你冷静些,莫慌,这么大一个人了。”时映雪看他大惊小怪的样子,甚至有些想笑,她出剑将左右挨得过近的**草砍倒,便一个人往草丛的深处走去。“不过就是觉得这个味道每天都能闻到,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巧合,可次次都是她,你说她是无意还是故意的?”

    **草似人形,被砍倒之后断裂的口子流出来的也是红色的液体,像极了鲜红的血液,沙陵平时看起来笑嘻嘻天不怕地不怕的,砍那些正派弟子的时候也和切大萝卜似的,竟然怕这种东西,几乎是火烧屁股一般疯狂地往前跑去,一边死命地压着自己的嗓子,一边又怕时映雪听不见,喊道:“你等等我!老子怕!老子还没见过妖呢!”硬生生将自己的嗓子压成了公鸭嗓。

    “你胡说,咱们前几天打的那个熊妖就不是妖了?”

    “老子就顾着拿枪突突突了,鬼知道是什么熊妖还是什么熊怪的!”

    “你后来割了熊掌烤着吃的时候不是还吃的挺香?”

    “......老子就是饿了!”

    时映雪抿着嘴笑了,却放缓了步伐,转过身来刚想说话,忽然面上的神情就冷了下来,她几乎是瞬间砍下左右两边的几株**草,脚尖一踢就将**草远远地踢了出去。

    “啧,小丫头,火气别这么大嘛。”这个嗓音,正是刚才还在柔柔弱弱哀哀哭喊着救命的女人。

    可现在她嗓子里一点儿慌乱都没有,反而带着一股子媚意,就像是一只涂抹着香粉的玉手若有若无地从时映雪的耳边撩过,末了还要挑动一下她的耳孔,令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时映雪并不说话,她将剑横在身边,偏过头轻声说了一句:“沙陵,退后。”

    她一个筑基两层的小丫头,就敢叫沙陵退后,偏偏沙陵还就听了她的,持枪退了一步。

    沙陵还以为时映雪是要怎么的,不料他刚刚退后到时映雪的剑锋之外,她便运起灵气,将四周所有的**草尽数斩断;另一只手手上指诀不停,手指快得几乎都有了重影,丰沛的水灵气从她指尖点出,裹挟着**草的躯干一股脑地往两人斩出的来路砸去。

    即使是数十年之后,沙陵也不会忘记今日的惊悚。

    **草血色的液体挥洒地到处都是,夹着风一般向声音的源头砸去。

    而那处原本只是黑漆漆的,就在**草飞去的时候,忽然就亮起了一双眼睛。

    那一双眼睛太过诡异了,绿森森的就像是猫眼一般,却满是邪气而这双眼睛,就有时映雪头一般大。

    一道腥臭浓绿的东西横地一扫,时映雪向它丢去的**草就像是隔靴搔痒一般,被那道浓绿的东西一打,就不知飞到了几丈远。

    “啧,烦人的小丫头。”那双大眼睛一闪,忽然就消失了。而女子柔媚的声音仍旧在一片安静之中显得格外惊悚,来处渐渐地亮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狼蛇二妖

    那是个身形曼妙非常的女子,她身材高挑,身上就像是随意裹着一层淡绿色的纱衣似的,若隐若现地看见她如玉的肌肤。

    她的手中提着一盏精致的宫灯,就像是凡间哪个王朝遗失的公主一般,脸上涂抹着精致的妆容,云鬓整齐,插着两支精雕细琢的步摇,与这戈壁格格不入。

    宫灯在她柔嫩的手中微微随风摆着,摇摇晃晃的灯火映衬着她如画的眉眼,动人心魄地厉害。

    时映雪原本以为是个什么东西,原来是个女蛇妖,她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

    来人的一双凤眼微微上挑着,目光格外挑剔地在时映雪与沙陵的身上扫来扫去。

    半晌她退了一步,宫灯将她的身影拉得格外的长,而那影子分明就是一条盘踞在一起的大蛇。

    它的蛇尾还在一摆摆地摇着,与面前人畜无害的人形美人根本不一样。

    沙陵的脸都绿了,他不由自主地又退了一步,虽然他闻不到这蛇妖身上浓烈的妖气,却能本能地感知到危险。

    “丫头,你不如出来。你以为这点儿**草就能拦住我了?”她将宫灯轻轻地放在地上,状似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指甲上鲜红的蔻丹。

    时映雪并不说话,手上的剑却紧了紧。

    她心里远不似脸上这样平静,心中几乎是惊涛骇浪涌起。

    还是判断失误了,她以为充其量也是个厉害的妖族,不想面前的这人给她的震慑,全然不比她第一次见到涟漪的时候小。

    妖族与人类修士唯一不同的地方恐怕就是他们并不能通过威压压人,不然这会儿时映雪与沙陵就是案板上的肥肉,任人宰割了。

    不过尽管如此,她身上传来的雄厚力量仍旧让时映雪十分心惊,根本不敢掉以轻心。

    这时候再逃已经来不及了,刚才沙陵没有看清那一道扫开**草躯干的东西是什么,时映雪却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条极粗的蛇尾,恐怕最细的地方也比时映雪现在的腰身要粗,那些刚刚被砍下来的**草并没有立刻枯萎死去,然而它们的茎叶不能给蛇尾造成哪怕一点儿伤害,也难怪这蛇妖完全不怕。

    既然跑是跑不掉了,不如想想怎么能脱身。

    若是时映雪一个人还好,她只需往空间里一跳,呆上十天半个月的,还真不信那蛇妖会在这里一直等着她。

    不过玉佩的秘密时映雪并不想暴露给任何一个人,何况她也不想丢下沙陵一个人他一直没有给时映雪任何不公正的待遇,时映雪便记住了这份友好,不想将他当做自己逃生的垫脚石。

    “狼儿,你来吧。这点儿**草虽然就是挠挠痒痒,我也不想把今天就换下来的衣裳就弄脏了。”蛇妖将自己身上的淡色纱裙提了提,将自己裸露出的香肩遮掩了一二,退后了一步,指尖缠绕着自己鬓边落下来的如墨长发,“那女修的肉虽然没有这两个娃娃香甜,衣服倒是好看的。”

    她说着又抬起眼来看着时映雪与沙陵,一双眼忽然就亮了起来,变成了一团浓绿,而这浓绿之中满是垂涎。她伸出舌头来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目光就几乎能把时映雪与沙陵生吞活剥了,而她身后的蛇影更是迫不及待地吞吐了两下蛇信子,一副难以忍耐的样子。

    回应她的话是一声嘶哑的狼吼:“阿月,我能将这两个该死的人类扯成两半吗?他们刚才身上披着的显然是我同类的皮毛,实在太可恶了!!”

    “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和那些下贱的妖兽引为一族,你是狼族,那些是草狼兽......啊算了,随便你,能吃就行。”女蛇妖抬起眼睛看了两个还在顽强抵抗的娃娃,脸上含了一抹兴味的笑意,目光就像是看着两个必死的东西一般。“就是别弄得太血糊糊了,不然我看了没有胃口。”

    “是!”

    伴随着一声略带兴奋的嘶吼,女蛇妖的身后的漆黑里忽然有东西慢慢地显现出来。

    那是一个仿佛小山包一样魁梧雄壮,半狼半人的东西。

    他大约有个人形,却比女蛇妖看起来更像妖多了,整个裸露的胸膛上满是伤痕,脸上更是毛茸茸的,看上去比蛇妖更骇人几分。

    时映雪退了一步,沙陵当然跟着她也退去。

    “我刚刚说了,你不如出来,落到我手里还能给你留张人皮,可是到了我的狼儿手里,你恐怕连个人形都没有了。”女蛇妖只在一边站着说着风凉话,话说的仿佛十分怜惜,不过一点儿怜惜之意都没有,眼中闪动着嗜血的光芒。

    狼妖大吼了一声,小山一样的身躯猛地向时映雪与沙陵冲去。

    对修士来说十分致命的**草在这魁梧的狼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它们尽力将自己的藤蔓缠上狼妖的身躯,然而狼妖就像钢筋铁骨一般,那些藤蔓怎么也缠不上去,反而被狼妖一脚一脚踩的稀烂,满地都是血一般的红色。

    时映雪的眼暗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一狼一蛇之间的关系十分奇怪,不像一对同伴,却更像主仆。

    她的目光反而不在向她攻来的狼妖身上,而是紧紧地盯着那边静静站着的女蛇妖,那蛇妖见时映雪看着她,十分不悦地转过了身,留给她一个婀娜多姿的背影。

    到底是哪里不对?

    不过狼妖已经近在眼前了,他没有给时映雪过多的思考时间,一拳头就向两人砸来。

    这一拳头可不容小觑,就算离着还有大约七八尺的距离,拳头上裹着的烈烈罡风就割地她脸颊生疼,时映雪深知自己没有这个实力和他硬碰硬,连忙倒退数步,甚至将灵力聚集于脚尖,从地上踢起不少碎石,往狼妖的眼睛刺去。

    果然带着不少灰尘的尖锐碎石微微延缓了狼妖的步伐,不过也只是让他的动作稍稍地慢了那么一点点,时映雪就抓紧了这一点点的机会,从储物戒之中拿出各式各样的法术符篆。

    狼妖见时映雪竟然掏符篆这种小儿科的东西,怪笑起来:“那种垃圾东西对我没用,你歇了这门心思吧。”

    时映雪竟将剑往身后一别,左右两手握住不同的符篆,脚尖一点,就消失在了风里。

第一百二十三章 修复识海

    尽管沙陵并非第一次见识时映雪这神出鬼没的身法,再一次看到的时候还是惊叹不已。

    她的身影确实是十分快的,就算在这狼妖面前也毫不逊色。

    不知什么时候,她就忽然冒了出来,在狼妖身上贴上一张符篆。

    也不知道时映雪贴的是什么符篆,并没有一挨到狼妖的身上就炸开,狼妖竟然如此托大,根本不管时映雪贴在他身上的符篆,只是一个劲地挥舞着大爪子,想要将时映雪从空中抓出来。

    可惜时映雪身法确实诡谲,狼妖无法用威压压她,根本就看不见师玟清的人影,更别提把时映雪从空中抓出来了,他挥地手都累了,却压根没有挨到过时映雪的一片衣角。

    狼妖越发暴躁,连一边的沙陵都不管了,被时映雪耍得团团转。

    沙陵一边担心着时映雪会被狼妖抓住,一边又分心去看那边的蛇妖。

    不过那条蛇妖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难看,她有些支持不住自己,手中提着的芊芊宫灯也一下子就掉落在地上,整个人忽然就向一边软软地倒下去。

    而沙陵的目光猛地一缩化为人形的蛇妖就像个普通人类一样往一边倒去,而她身后投影在地上盘踞着的巨大蛇影却忽然动了。

    这一条原本应该是虚幻的影子竟然渐渐地有了实质,它一下子拖住了蛇妖倒下来的身躯,半透明的绿色眼睛阴鸷地看向沙陵。

    只这一眼,沙陵就觉得自己的识海忽然剧烈疼痛起来,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头。

    这个时候时映雪正好从空中落下,手中的符篆也都贴完了,两手空空,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狼妖。

    巨蛇发出呲呲的响声,处于狂暴之中的狼妖也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它大吼一声,双拳像是铁锤一样往刚刚落地的时映雪身上砸去。

    沙陵痛得厉害,却还是分出一丝心神,大喊着叫时映雪走开。

    时映雪的身影却仍旧还在原地,她仿佛老僧入定一般静静地站着,任由头上的双拳砸下来。

    她不要命了!

    沙陵的瞳孔猛然一缩忽然时间就仿佛变慢了。

    阴鸷的巨蛇抱着怀里不省人事的女人退了两步,而时映雪只是双手在丹田前缓慢合十,随后右手比为兰花状,左手则轻轻地展开在面门前,闭上了眼,对着面前小山似的狼妖轻轻一推。

    沙陵听见小姑娘温和而冷淡的声音,她只是微微地动了动唇,说出一个“破”字。

    而狼妖身上被她贴着的,貌似杂乱无章的法术符篆忽然一齐亮了起来,迸发出一道道的刺目的蓝光,刺得沙陵与巨蛇都扭过头去避开这光亮。

    狼妖的双拳停在了时映雪的头顶不到一丈处。

    双拳带来的罡风从时映雪的身上拂过,她还是维持着那个静静站着的样子,就像是一株笔挺的青竹,任由狂风肆虐着。

    雪白的纱裙被风吹起了裙摆,她系着头发的白色发带也一同高高地扬起,那一刻沙陵只觉得时映雪已然乘风而起,浑身的气息淡然而萧冷,全然不像是一个才筑基的小修士。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看向在一边显然有些犹疑的巨蛇,巨蛇的目光在接触到她几乎燃起了灵气火焰的双瞳后有些瑟缩,它竟就这样裹挟着自己怀里不省人事的女妖,一刹那就逃窜地了无踪迹了。

    巨蛇一走,沙陵识海之中的疼痛立即消失了,他站起身看着仿佛被蓝光禁锢着动弹不得的狼妖,脸上有些呆滞。

    狼妖就像是浑身的时间都被停止了一般,脸上还是那个怒张大嘴的狰狞模样,却连眼珠子都没有动。

    而时映雪只是眨了眨眼,狼妖身上的蓝光便光芒大盛,一下子就将狼妖吞没了。

    时映雪便毫不犹豫地走过了狼妖的身边,往自己一开始的帐篷与篝火走去,沙陵正想说话,却听见蓝光之中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之声,他不怕死地转过头去看,却被腥臭的肉块与血液喷了一头一脸。

    沙陵两眼一直,竟然就这么昏了过去,整个人咚地一下摔在了碎石块儿上,直接就没了反应。

    时映雪停下了脚步,有些头疼地看着昏过去的沙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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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啊!你那是什么妖法?不要杀我啊啊啊啊!”沙陵是在一片清润的灵气之中醒过来的,他醒过来的时候还是觉得眼前一片一片的血光,加上看见的又是时映雪那冷冷淡淡的神情,手就像之前将整个狼妖炸成一团血肉的时候一样轻轻地摆在他的面前,整个人瞬间推开了时映雪的手,像是躺在地上的咸鱼一样死命蹦了两下,一惊一乍地鬼哭狼嚎起来。

    时映雪挑了挑眉,将手收了回来,笑了一声:“我倒是不知道了,你个焚魂宫的,说人家是用妖法的。”

    她一笑仿佛冰雪消融,沙陵这才回过神来,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你......你真是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也要把我那样炸了!我年纪还小,你给我炸死了我真对不起我师傅了。”沙陵从地上爬了起来,掏出随身带着的水囊猛地灌了好几口,气喘吁吁的。

    时映雪轻叹了一声:“我刚刚是在救你。你的识海被那蛇妖的神识伤了,要不是我将我身上半数的灵气转化成混沌灵气为你修复识海,这会儿你能不能醒过来都是未知数了。”

    沙陵闻言大惊,他当然记得自己被巨蛇那一眼看到识海剧痛之事,连忙内视,才发觉识海已经恢复如初了。他仔细打量了一番时映雪的神色,见她确实面色苍白了不少,连忙起身走到时映雪身边狗腿子似的赔笑:“是是是,您还是垂怜我的,感谢前辈拨冗为我修复识海了。”

    “起开起开。”时映雪最受不了沙陵这样,“什么垂怜不垂怜的,你这词儿有些不妥当了。”

    “反正就是那个意思,我心中是最感激你的。”沙陵不自觉地又暴露了自己的狗皮膏药本性,黏糊糊的让人难以招架。

    时映雪从原本盘腿坐着的地面站起了身,走到一边去坐下了。

    “我灵气消耗过多,现下要好好恢复一番,劳你为我护法了。”时映雪轻轻地合上了眼,这四周天地之中的水灵气便争先恐后地朝她涌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镇山老祖

    沙陵还是第一次这样直接地感受到天地之间原来还有这样多的水灵气,它们与时映雪的契合度之高令他心中惊讶不已,一个劲儿地摇着头。

    时映雪吸收炼化水灵气几乎不需要时间,片刻之后就将丹田之中亏损的水灵气补充回来了。

    沙陵还真就一副为她护法的样子,抽出了自己的长枪,护在时映雪的身前,听到时映雪起身的声音立即转过身来,一副为前辈鞍前马后的模样:“映雪,你好啦?”

    时映雪哭笑不得,她扬了扬手,示意沙陵不必如此,沙陵笑嘻嘻地要把他的长枪收起来,时映雪却发现长枪的枪身上隐隐约约有个熟悉的纹路闪过,正是自己当初收到的那一株栖凤梧桐花花瓣上的纹样,也正是涟漪先前银鳞上多出的水波纹路。

    涟漪已经再次受伤闭关了,时映雪也没有来得及拿出那一朵宫听雨赠她的栖凤梧桐花给涟漪看看。

    可现在她又看到了这个纹样,这究竟是个什么?

    “沙陵,我能看看你的长枪吗?”时映雪将满目的疑惑掩下,情不自禁地问道。

    沙陵有些意外,毕竟修士最重要的东西莫过于自己随身的法宝与武器,轻易是不交给别人看的,时映雪这几天都是克己守礼的样子,从来没有过分的举动,她忽然要看他的武器,这可太不符合她的秉性了。

    “我可以拒绝吗?”这也不怪他,毕竟武器确实是一个修士安身立命的最大依仗了,倒不是怕别人看了拿走了,而是怕旁人一番仔细把玩,将它的样式与材料都了解地一清二楚,那这柄武器的作用也就作废了。

    时映雪愣了愣,立马回过神来,垂下眸道歉:“是我唐突了,忘了不能随意看别人的武器,抱歉。”

    她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甚至站起身来对着沙陵作揖行礼,十分抱歉的模样。

    这倒弄得沙陵十分不好意思,想了想刚才时映雪还用自身的灵气为他修复受损的识海,应该是不会害他的,给她看看自己的武器,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你看吧,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沙陵摸了摸头,将长枪递到时映雪的面前。

    时映雪道了谢,将那柄长枪接过。

    这柄长枪确实是十分有分量的,时映雪拿在手中,都觉得沉甸甸的,看来都是用的极好的料子。

    枪头是什么她并不怎么感兴趣,反而看向手中的枪身。

    也不知道这枪身是用什么做的,触手生温,光滑度适中,却分辨不出是金属还是石质,亦或是木质的。

    时映雪学着刚才沙陵收拢长枪的样子,试了好几次终于在刚才的那个位置上看到那个水波的纹样,这次她看得仔细,将这纹样记得牢牢的。

    沙陵见她对枪身感兴趣,笑着解释道:“我也不知道这枪是什么,是我师傅帮我做的,说是最适合我,嘿嘿......”他傻气地笑了两声,又连忙添上一句:“我想起来了,我师傅和我吹,说是这枪身乃是用栖凤梧桐树的料子造的。”

    沙陵说起自己的师傅来,仿佛有满肚子的话想说,时映雪听到栖凤梧桐四字,眼中就亮了起来,静静地听着沙陵说自己师傅的事情。

    “......就是如此啦。我师父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谁晓得北斗剑派看不起他的出身,不肯收他,他一怒之下把人间北斗剑派的镇山老祖天仙子给砍了半臂。”沙陵唾沫横飞,真像个讲志怪故事的说书先生了。

    “镇山老祖天仙子?”这七个字在她的舌尖滚动了一番,不知为何觉得心中有些怪怪的感觉。

    “啊,你可能不知道,这是他们北斗剑派的说法,他们山门上不是有一株生出树灵的栖凤梧桐树么,雅号就是镇山老祖,人称一句天仙子。

    我师傅被北斗剑派的糟老头子们气得半死,悄悄地潜入他们山门去了,趁那托大的天仙子吃了灵酒睡着了,给他的手臂砍了一下,带着这半条手臂逃之夭夭了。

    嘛,你也知道天仙子的本体就是一颗老树咯,那半臂最后便成了一大块儿的栖凤梧桐的好料子,我师父自己做了法宝,还给我也造了武器,就是面前这柄长枪咯。

    不过谁晓得那老树都成精了,还这样脆弱,我师傅这下子差点给他砍死了,北斗剑派都放出话来重金悬赏我师傅,要是抓到我师傅,必定给他挫骨扬灰。嘿嘿,不过还是我师父厉害,直接投奔了北斗剑派的死对头焚魂宫去了,有焚魂宫给我师傅做后盾,那些衣冠楚楚的糟老头子怎么也不敢把我师傅怎么样,嘿嘿!”

    沙陵说的轻松,时映雪听得是心惊肉跳。

    北斗剑派可是数一数二的仙门,沙陵的师傅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潜入北斗剑派去把人家的树灵老祖给砍一刀?最后还笑嘻嘻地用来做了法宝,估计那位老祖都气的快呕血了。

    她心里头疑惑,自然就问了,不过沙陵忽然就变成一副三缄其口的样子,只是摇头:“不可说,不可说也。我师傅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个说不得。”

    不过他又贼兮兮地说道:“你若是来咱们这儿,拜我师傅为师,那你指定就知道他是谁啦。”

    这口气简直像是人贩子用糖果诱惑小孩儿跟他走似的,时映雪听得是哭笑不得。

    不过这样的人物,在哪里恐怕都是不好随便说的存在,她心中倒没有什么艳羡之色,只是觉得之前看沙陵朴朴素素甚至是有些邋里邋遢的样子,怎么也没有想到人家头上还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师傅。不过片刻之后她也释然了,这世上的高人总是有些怪癖好的,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你就不心动吗?”沙陵见时映雪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很是挫败,围着时映雪就团团转,“我师傅这么好,你怎么就不心动呢?”

    时映雪将手里的长枪还给了沙陵,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手上套着的储物戒。

    这个戒指是百里健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里头有她在凡间居住的整个破烂屋子,也有百里健送给她的所有的其他的东西。

第一百二十五章 绿头王八

    时映雪把所有自己身上重要与喜爱的东西都放在这个储物戒里,自从离开藏锋谷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摘下来过。

    戒指冰凉的触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要一直努力下去,毕竟前路还有光亮,她何其有幸能与涟漪相识,魂灯有涟漪温养着,她只需要不断强大起来,集齐材料,学会再造术,就能将百里健与方无悔救回来。所以她一定不能辜负自己身边这些帮助着她的人。

    “我也曾有一个很好的师傅,你的师傅很好,我的师傅也很好。”时映雪笑了一下,说道。

    “好吧。”沙陵耸了耸肩,也不再多说自己的师傅了,“映雪,你就没有想过再拜山门么?毕竟有个好师傅,也可少走弯路。”

    时映雪将自己头发上绑着的白色锦带抽了下来,重新将头发扎成一个松松的马尾,一边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自然有啊,我想要去修剑。”

    后头的话她也不多说了,顶头的那几个修剑的大宗门,北斗剑派就是其中一个,不过想了想刚才沙陵说的他师傅与北斗剑派之间的恩怨,她也不欲多说。

    “哦......噢噢,挺好,修剑挺好。”沙陵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甚至跳起来将自己头顶上的一枝树叶摘了下来,在指尖搓圆揉扁地捏来捏去。“那你要去北斗剑派吗?”

    时映雪不想沙陵竟然还是问了,她喉头哽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我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是人家宗门挑我,不是我挑人家不过听你说了北斗剑派这般,能不去则不去吧。”

    她还不知道宫听雨的大伯正在北斗剑派,若是知道,兴许不会这样说了。

    “哪能啊,你这资质,那些仙门还不是由着你选的,不要妄自菲薄嘛。”沙陵笑了一下,将自己眸中的落寞藏了起来。

    其实时映雪看到了他说这句话时眼中的落寞,不过两人都是通透的人,你不说我也从来不问,这才是客气的相处之道。

    这话说完了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一时无话。

    沙陵有意转移话题,转了转眼睛,十分认真地说道:“诶,刚刚忘记问你了,你使的那一招,我怎么没有见过?是哪门哪派的套路?”

    时映雪从自己储物戒之中取出了不少符篆,交到了沙陵手中,让他自己看看。

    这些符篆还真不是法术符篆,而是用朱砂画就的一些认不出图案,沙陵不敢贸贸然将灵气注入符篆之中,便一头雾水地看着时映雪,大约是想要她解释一二。

    时映雪咳了咳,退了两步,手上飞快地捏着指诀,沙陵被她吓了一跳,连忙跳到一边。

    不过他越看时映雪的架势越觉得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般,还是时映雪装模作样地用力咳了两下,沙陵才立即反应过来,连声惊呼道:“你学的这是真武派的那只老王八?”他话已出口,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当时那真武弟子好像确实一开始就疯狂地往他身上贴符篆,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贴完,就被时映雪一刀捅进了丹田,整个人身死道消了。

    时映雪听他把那个惨死于两人手下的真武弟子称为老王八,终于忍不住破功笑了出来,收起了自己手上的架势,只是笑道:“是他。不过也就是他们的衣裳绿了些,怎么就是老王八了。”

    “我便想不通他们为何要穿着这么绿的衣服,嫌自己头上的绿帽子不够大?”沙陵鼓起脸学那个真武弟子肉墩墩的样子,实在有趣。

    时映雪大笑了两声,其实沙陵说真武派的弟子是老王八还是有些形象的,真武派的弟子服制是翠绿翠绿的,不仅如此,人人头上还得带着一顶青青翠竹似的木冠。若是自己生的长身玉立容颜姣好,这么穿倒是飘然出尘,可偏偏那天看到的那个人长得实在磕碜了些,身形圆润活像个鼓肚子的河豚,缩头缩脑的确实像只大王八。

    沙陵看时映雪忍俊不禁地笑了,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你不知道吧,真武派头上的绿帽子不知多大呢。”

    这话显然就意有所指了,一门派顶上的绿帽子,估摸着就不是那个绿油油的木冠了。

    “怎么说?”

    “你晓得的吧,真武派和合欢神教有些血海深仇。”沙陵挤眉弄眼的,十分滑稽,“真武派如今的掌门乃是浮华真人,一位女修做到了一门掌门的位置,实在是厉害的紧。浮华真人自三百年前就开始执掌真武派,一直都是一位甚为负责的掌门。

    浮华真人的道侣乃是她相伴百余年的师兄梦白真人,两人结为道侣的时候昭告了九州大地,不知多少世家与门派纷纷修书祝贺,两人据说情比金坚,乃是世间难得的神仙眷侣了。

    可是后来梦白真人去取自己命定神器的时候,与合欢神教的圣女探月仙子相识了,两人竟迅速坠入爱河,全然将浮华真人忘在了脑后。后来事情败露了,浮华真人怒上祖师殿,要梦白真人给她一个解释,梦白真人竟连自己的真武弟子的名分都不要了,叛出师门,随探月仙子去了合欢神教。

    如今探月仙子执掌合欢神教已百年有余,梦白真人也做了合欢神教的副掌教了,此事令真武弟子十分羞恼,觉得真武派的脸面被合欢神教几人丢在地上踩了个干净;合欢神教的弟子却觉得这不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么,是真武弟子自己矫枉过正了,两方打闹了不晓得多少场,这梁子就结下了,所以真武派的弟子看见合欢神教的弟子基本都是怒发冲冠的。”

    时映雪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才叹了口气:“......这,那浮华真人头顶的绿帽子也真够大的......”

    “那可不!”沙陵得意洋洋的。

    “你怎么什么也知道?”时映雪和沙陵说过这么些话了,发现这位焚魂宫的小弟子别的时候也就罢了,说起这些八卦和门派之间的密辛来是如数家珍,实在不像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

第一百二十六章 恐怖如斯

    时映雪忽然就想到,当年倒是百里健说真武派与合欢神教之间有些血海深仇,还说有些腌,她年纪小不适合听,现在听了确实觉得有些羞耻,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难怪打了几百年,终于变成了血海深仇。

    “想不到吧,都是我师傅告诉我的。我师傅对这些东西了解得一清二楚,就没有他不知道的。怎么样,要不要来做我的师妹呀,我师傅真的绝世无敌老好人,你要不要来呀,我给你开后门,保准你能进。”沙陵一副臭显摆的样子,又要往时映雪脸前凑,时映雪推了他一把,叫他正经一些。

    不过她的目光落在沙陵脸上,发现他现在滑稽的很,双眼下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活像十天半个月没有睡觉似的。

    时映雪想起来其实他还真是十天半个月没有好好睡觉,之前两人被各种乱七八糟的正派弟子追着打,再加上她早已筑基不大需要睡觉了,沙陵也就跟着她没日没夜的,要不就是打群架揍人,要不就是脚下抹油跑的飞快,要不就是往哪个地方一藏,一修炼就是一天,根本就没有休息的机会。

    时映雪咳了一下,目光落在他的黑眼圈上,小小声地说道:“你这几日没有休息好,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沙陵被她这样一说,还真觉得困意汹汹而来,他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将自己身上披着的都看不清颜色的外袍往他那个还没有被弄烂的帐篷里一摊,又拿出之前的草狼披风往自己身上一裹,往帐篷里一钻,吧唧了两下嘴,说道:“说的是,我要睡一会儿了,困死老子了。我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不好好睡觉长身体,以后变成真武派的那群矮胖子丑东西怎么办。”

    连日的战斗与精神紧绷是最难以忍受的,现在稍稍地松懈下来,那困意真是排山倒海而来,连时映雪都觉得自己有些精神疲惫。

    不过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是不能休息的。

    时映雪往两人之前燃起来的篝火里添了一些木头,随后以两人为中心,用自己身上的灵气与一些得来的结界符篆,打造出了一个有十二个时辰时效的小型禁制,防一些了不得的人物估计是不成,但是防一些低阶的凶兽,还有筑基左右的弟子是没问题的。

    待她把一些都打理好后,便又掏出自己从小用到大的破烂蒲团,所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话虽糙可理不糙,时映雪用来用去还是觉得自己从家里带走的这个蒲团是最好用的。

    她盘腿坐在蒲团之上,缓缓地感知着天地之间的灵气,引导着水灵气缓缓地在经脉之中流转,待走过一个大周天之后,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时映雪的身上也出了一层薄汗,却觉得自己的境界更加稳固了。

    其实在这几天几乎是没有间歇的战斗之中,时映雪能显著地察觉自己丹田之中的灵气渐渐地丰盈了起来,原本她只是筑基二层,现在却感觉向筑基三层又走近了一步。

    平心而论,时映雪是知道自己的修炼速度比旁人快许多的。

    不过她却又想起来之前见到非夜的时候,他身上的境界已经到了筑基大圆满虽说低境界者不能察觉高境界者的境界,但是两人好歹都是筑基阶段,时映雪相信自己不会看错可这非但不让时映雪觉得羡慕,却觉得十足诡异,加上之前涟漪语焉不详地说他是个狼崽子,时映雪心中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非夜在藏锋谷最萎靡的时候离开,那个时候的非夜还是筑基一层。而之前在时映雪突破到炼气四层的一年里,非夜的境界丝毫没有变化,还是筑基一层。

    之后时光又匆匆地过去了好几年,这回再见面的时候,时映雪已经突飞猛进到了筑基二层,而非夜去已经到了筑基的大圆满。

    时映雪在这一段时间里进了七个小境界,她自己是非常满意的,可是非夜在这几年之中,却足足突破了八个小境界。七与八看上去好像相差无几,但是修真的境界是一层更比一层难的,筑基阶段的突破可比炼气难了数倍。

    时映雪的七个小境界之中大半都是炼气层的突破,非夜的突破却是整个筑基层。

    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倒不是时映雪眼红非夜,她修她的道,从不羡慕他人。她只是觉得非夜身上处处透露出一种诡异之感。

    修真之人皆是实实在在知道修炼绝对不会这样简单的,时映雪与非夜同是天灵根,时映雪的天赋道纹甚至比非夜还要大,为什么非夜的修炼却偏偏更快?

    莫要说是什么丹药辅助,如果只靠着丹药一个劲儿地堆境界,虽说不是不可以,但是这样堆出来的境界一定是十分虚浮的,但时映雪当时感知地清清楚楚,非夜身上的境界十分稳固,一点儿虚浮的迹象也没有,甚至让时映雪觉得他与开光之间不过就差那么临门一脚了。

    北斗剑派难道还真有这样厉害的功法之类的,能扶着非夜乘风而上九万里?

    时映雪不得其解。

    不过想不通就不想了,别人修的快那是别人的事情,时映雪懒得管这么多,管好自己就对了,她担忧非夜身上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那在自己比他更强之前,绕道走就是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没有什么能令时映雪整日忧心的呢。

    想明白了这些,时映雪又进入了冥想之中。

    可能是学习了《玄水诀》第一章的缘故,她只觉得往日对她亲近的水灵气与她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了,之前她还需要用神识引导着周围的水灵气进入自己的经脉之中,现在她只要一沉入冥想状态,水灵气便会自发地一拥而上,欢快地涌入她的经脉与丹田之中。

    她忽然想起来了彼时看着大陆演化之中心中自动浮现的一句话。

    道心生,道魂成,于是**凡胎脱离俗物,为上上淬体之人。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双瞳微光

    时映雪是知道自己修炼之心更加坚定了,可她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已经生了那个所谓的“道心道魂”了?可上上淬体之人又是什么意思,是她再一次淬体之后,对灵气的契合度更高了么?

    时映雪也不知道,不过她知道的是《玄水诀》肯定是个好东西,以后一定要好好休息,益处无限。

    就在她心里刚想放下这个疑问的时候,之前一直无法阅读的第二句话却又闪入了她的脑海之中。

    仍旧是金光闪闪的样子,一句时映雪暂时有些不大明白的句子。

    “夫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是以圣人犹难之,故终无难矣。”

    这一句话不算十分晦涩,时映雪是知道其基本含义的,不过是在说轻易承诺容易失信,把事情看得太容易,势必遭受很多困难,因此有道的圣人总是看重困难的,所以最终是没有困难的。

    但时映雪之所以觉得自己不大明白,是觉得这一句话看上去讲的不过是一个简单的道理,但是时映雪不明白的是,《玄水诀》中说“轻诺必寡信”,可别的圣人也说过“食言而肥”,这个争议的重点便不在是否实现自己的诺言,时映雪自然是会尽力兑现她许下的每一个承诺,可是如何才能判断什么承诺应该许下,什么承诺又不该许下?

    而后面的那句,《玄水诀》说“多易必多难”,这固然没有错,可是做事的时候如果把每一件事情都看得无比困难,那一开始的时候,便一定会觉得前路上有重重阻碍,更有可能丢失了自己的信心。

    这之间的那一个平衡点究竟该如何找?

    时映雪想了许久,只想到自己神思倦怠,识海隐隐作痛才停下。

    她知道自己并算不上多么聪明的一个人,这么一直以来她也坚信勤能补拙,一次看不明白,下一次再看说不定便能明白了。

    她睁开眼,却发觉天边的第一抹晨光擦亮了破晓,而日光的灼灼之气也在燃烧着,这是正阳的力量。

    可惜这一股力量过于灼热,水灵根与木灵根的修士一般是无福消受的,只有金火土三系的修士能够将正阳的力量化为己用,用神识观想阳光之中的那一股灼热至极的力量,逐渐引为己用,增强自己的修为,

    她以为还在休息的沙陵其实也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正如她一样,盘着腿修炼这一股每天只有一次能够遇上的正阳之力。

    沙陵大约是发觉了时映雪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睁开眼便笑了:“映雪你醒了。”

    时映雪应了一声,见沙陵也一副收拾起来的样子,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不修正阳之力么?”

    沙陵耸了耸肩,自己也皱了皱眉:“修的,可是这里有些奇怪。其实我也不明白,我以前在焚魂宫的时候,每日早上天还未亮的时候便醒来,我师傅让我用正阳之力洗涤自己的经脉,对我只有好处,我也照做了,确实觉得玄妙,可是到了这极西戈壁之中,反而再也没有感知到正阳之力了。”

    他转过头去,眯着眼看一东一西缓缓升起两轮的太阳,叹了口气:“可能是因为有两个太阳吧,正阳之力正正得负,就没有了。”

    时映雪也跟着他的目光看着这两轮乍一看毫无异处的太阳,不料自己眼前忽然自发地裹上了水灵气,将那股刺目的光亮遮挡住了。

    不,不是遮挡光亮,时映雪也不是第一次发现了,之前她与狼妖蛇妖对视的时候,眼前便会聚起水灵气,不仅仅能遮挡一些刺目的光亮,还能阻挡一些类似于神识压迫的力量。那个时候她的双瞳便是像这般泛起蓝光,带着点儿灼热的感觉,时映雪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沙陵正好又转回来头来,果然又看到了时映雪那双几乎燃着灵气光辉的双瞳,泛着隐隐约约的莹莹蓝光。

    其实很奇怪,水木灵根是最不可能生火的属性,沙陵却不止一次在时映雪目光之中看到这般类似于火光的光芒若是时映雪是火系天灵根,天生带了什么火种,这也罢了,可水火是绝不相容的,这世上哪个修士不知道这一点,时映雪双瞳之中的火光究竟是什么?水灵根也能生出火种?

    这些问题通通没有答案,沙陵把自己满腹的疑问咽了下去,不再多说了。

    时映雪将目光从两轮奇怪的太阳上移开,那火光便隐了下去,再也寻不到一点儿火光的踪迹了。

    而沙陵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久了那两轮太阳,识海之中又是隐隐作痛,干脆直接背过身去,将洒满了整个戈壁的日光背在身后,一眼都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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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眸中灵火的事情其实彼此都知道,不过两人也并没有睡说出来,只是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看着背后早已被糟蹋得乱七八糟的**草,十分忧郁地叹了口气。

    他们好不容易寻了一个正派弟子不会来的死地,就这样被那两个可恶的妖物给毁了。

    天才蒙蒙亮,四周却已经蔓延起了戈壁之中特有的又炎热又干燥的气息,狼妖的尸块还零零散散地落在地上,被这炎热的空气一熏蒸,便散发出一股腐臭的味道。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蚊蝇“闻香而动”,围绕着腐臭的尸块嗡嗡地叫着,虽说声音不大,却格外地令人讨厌。

    两人都觉得此处不是久留之地,杀狼妖也是钻了他鲁莽心大的空子。而且也是多亏了时映雪在那真武弟子的储物戒之中找到了这一招的术法秘籍,还有他没有用完的术法符篆,这才杀了他个措手不及。

    可是那蛇妖若是再来,两人便不一定再能故技重施了,那蛇妖一看就比狼妖精明阴险,必不可能再上时映雪的当,而且那些术法符篆也用了大半了,这一招便废了。

    时映雪与沙陵一拍即合,当即决定离开此地,另寻他处。

    两人一路御器飞行,远远地看到两方人马正在打斗。

第一百二十八章 北斗焚魂

    一方竟是以非夜为首的北斗剑派,另一方则是身上穿着焚魂宫服制的弟子。两方打的不可开交,而之前见过的那个跟在非夜身边傻乎乎的小男孩躺在一边不知生死,脸上漆黑一片,十分恐怖。

    而非夜更是脸色寒冰,手中宝剑翻出阵阵精光,与焚魂宫弟子战在一处,剑气逼人。

    时映雪以目光询问沙陵是否要帮助那些焚魂宫弟子,不料这人调头换了个方向,直接走了。

    时映雪耸了耸肩,也没有任何想要趟这趟浑水的意思,毕竟她根本就不喜欢管闲事,跟着沙陵的方向,便一同走了。

    两人又往别的方向飞了大约五六里,脸色不太好的沙陵忽然出声问道:“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不帮他们?”

    时映雪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诧异说道:“这有什么为什么呀,不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么?”

    沙陵被时映雪满脸的耿直逗乐了,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可真实诚,是我想错了,你本来就不是那些一根脑筋的正派弟子。”

    “你不知道,我师傅并非真正的焚魂宫人,这正统的焚魂宫弟子就没有几个看得起我的,当时进秘境前他们就商量好了,找个地方将我丢了,反正我也是个连筑基都还不成的废物,一开始我要点儿面子才说是走散了,其实人家根本就没有和我一块儿的意思,我做什么拿我的热脸去贴他们的冷屁股?”沙陵看着自己身上脏的看不出颜色的外袍,之前一个人被打的抱头鼠窜东躲西藏的痛苦经历又浮现在脑海。

    他忽然生气,将这件外袍脱了下来往地下一扔:“虽然我从来就没有炼过焚魂宫的那些功法,可凭什么就因为这个看不起我和我师傅?我和我师傅行的正站得直,光明磊落,从来就没有做过对不起焚魂宫的事情,年年试炼都是我被欺负,凭什么要我和他们兄友弟恭?这件衣服,穿不穿也没什么意思,有什么可穿的。”

    时映雪勉勉强强才从被扔下去的衣裳一角看到焚魂宫的标志,想了想第一次看到沙陵时他那浑身狼狈的样子如果是被同门故意抛弃,他一个十几岁的炼气弟子,就算是实力超群,遇上高一境界的也是不死即伤的,可想而知他之前一个人的时候过的多么艰难。

    那件被他丢下去的衣裳上全是泥土灰尘,还有混在一起分不清是人还是凶兽的血液,这些都在无声地告诉别人,自己的主人之前是多么的辛苦,难怪他根本懒得去帮助陷入死战的焚魂宫弟子。

    不在背后捅他们一刀都是仁义了,相助?不可能的。

    沙陵眼中有愤怒与不甘,还掺着一点儿淡淡的落寞。

    就像沙陵好奇为什么时映雪这样资质的人会是十九流出身一般,时映雪心里也是有疑惑的。

    她虽然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其实沙陵大约是个什么资质她心里也是有数水火相冲,沙朗能察觉出时映雪身上丰沛的水灵气,时映雪也同样能感受到他身上蓬勃的火灵气。

    不过沙陵应该不是天灵根,只是水系的单灵根,他脚下的道纹不大不小,也是中规中矩的,虽然不像时映雪那样出挑的灵根道纹,但按他这样的天资,这个年纪就能修到炼气大圆满,一定是下了苦功夫的。这样的弟子虽然算不得太好,也不是一手能抓一大把的,就算焚魂宫之中天才再多,怎么能任由自己的弟子欺负他?何况依他的话,他还有那样一个厉害的师傅,焚魂宫这是疯了?

    “嗯,你说的是,不穿就不穿了,不穿还能让别人少惦记些咱们,不过送上门来的冤大头就要少多了。”

    沙陵以为时映雪会说什么温和安抚的话,不料她竟然这么说,他的怒气都凝固在了脸上。

    “怎么,我说的没理么?”

    “......有理,就是觉得你可太逗了。”沙陵叹了口气,他也是天性乐观,刚刚将压抑不住的怒气发泄了一番,现在又是笑嘻嘻的样子,“诶,你说我们要不要回头去围观一下他们啊,说不定打的乱七八糟,咱们还能从中捞点油水。”

    时映雪转了转眼,有些兴致盎然地点了点头:“好啊。”

    两人又从来时的方向去了,选了个偏远的隐蔽位置,悄悄地看着。

    看着这惨烈的战况,时映雪是连连摇头。想了想之前八卦小能手沙陵说的镇山老祖天仙子与他师傅的恩怨,估计北斗剑派之人看到焚魂宫的弟子是必打不可了。

    那一场斗争已经到了尾声,北斗剑派这边无一人伤亡,除去那个两人刚来时就躺在地上的小男孩;而焚魂宫这边就有些死伤严重了,后头的地上躺了两三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弟子,剩下的几个也都负了伤,看着节节败退的样子。

    而非夜则有些可怕了他一身白袍子几乎被血染红了,时映雪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非夜那一贯没有什么神情的脸上竟然隐隐有了狰狞之色,清俊的五官也微微扭曲了,手中长剑上沾了不知道多少血,浑身都是血淋淋的。

    “这位北斗剑派的师兄......有什么事,不如好好说,冲虚真人的徒弟并不在我们这里,你们要寻仇,也得冤有头债有主啊!”非夜正执剑与焚魂宫的一位师兄打在一起,那位师兄大约也是筑基七层的样子,却与非夜过了十招不到就渐渐不敌,将非夜的剑光避开之后,却吃了非夜从背后拍来的一掌,被打飞出去好几丈远。他一见打是打不过了,连忙开口想要讲道理。

    非夜动作微微停了一下,时映雪隐隐约约听到他笑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北斗剑派剩下的几人见他这般,皆齐齐退了两步,而焚魂宫之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以为还有商量的余地,便含着笑又说道:“冲虚真人与贵派的恩怨咱们也是知道的,可是冲虚真人的弟子沙陵确实没有在咱们这儿,咱们新一辈儿的弟子没哪个喜欢他的,一进秘境就分开了,师兄莫不是寻错仇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剑气伤人

    “那沙陵和他师傅可是一样一样的,不长眼睛谁也敢惹,北斗剑派的师兄,你是不知道,他最近和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杀了不少人呢......”焚魂宫的大师兄还在努力地和非夜套近乎,企图将火引到时映雪与沙陵的身上。

    不过时映雪关注点并不在焚魂宫的大师兄说的这句话上,而是他说的上一句仿佛提到了沙陵的师傅。

    冲虚真人?

    时映雪挑了挑眉,看向一边的沙陵,沙陵满脸无辜地摆了摆手,仿佛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似的,不过这世间能被称为真人的也就元婴以上的修士了,听沙陵之前说的自己师傅的所作所为,想来也应该是个元婴往上境界的前辈了,不然哪能那么嚣张。

    二人又将目光转回去,看着那边的战场。

    非夜仍然没有说话,然而他却将手中满是血渍的长剑捧在了手中,闭上了眼。

    剑身缓缓地从他手中浮起,非夜忽然睁开了眼,眼中一道细长的金光闪过,那柄剑的剑身上便浮现出不知道多少个金色的剑影来,而他脸上慢慢有了一抹残忍的笑意,叹道:“我几时说过了,是要杀冲虚真人的徒弟?”

    焚魂宫弟子脸色大变,而非夜却仿佛凡间那些文人墨客一般,漫不经心甚至有些浮夸做作地抖了抖衣袖,那剑上的千百个剑影便一下子飞了起来,速度极快地往焚魂宫的师兄砸去。

    他连忙努力聚起自己身上的护体真气,想要避开这些剑影,然而这些剑影的速度比他快了不知多少倍,就算他将自己浑身的灵气调动起来,也总是被一两个剑影划伤他那点儿可怜的护体真气被割得千疮百孔,渐渐地他身上不知多了多少个伤口,连脸上都血糊糊的,其他人正想帮忙,而非夜只是吐出一个掷地有声的“灭”字,那些围绕着他飞舞的剑影忽然消失不见,就在焚魂宫师兄以为自己已然脱险的时候,那刚刚消失的千百个剑影已经在他头顶汇聚成了一柄巨大的长剑,直接将他拦腰斩断。

    这也太血腥了些,血液一下子喷出了老高,甚至还有几滴溅到了非夜如玉的脸颊上,而他只是冷淡地将血点子擦去,将浮在空中的宝剑抓在了手里。

    血液顺剑尖一点一点地落下,非夜的目光又有些邪肆地转向剩下都看呆了的焚魂宫诸人,轻声问了一句:“你们还有哪个要讲道理的?”

    “啧啧啧,真惨啊。”沙陵看的是津津有味,从一边拔了一根草根咬在嘴里,一副痞里痞气的样子。“拦腰斩断,之前在焚魂宫欺负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自己是这么死的,真的好可怜哦,真是好可怜的大师兄哦。”

    时映雪看他这个样子,却不能与他感同身受地痛快,心里还沉浸在刚才非夜使出的那一招,是有些呆呆地说道:“是啊,那一招是什么?”

    沙陵哽了一口,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时映雪:“不会吧,你一个立志做剑修的,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啊。”

    “那是北斗剑派亲传的一套剑法,也是最有名的一套,这大兄弟看起来年纪不大,竟然已经修完了第二重,这一套气剑打的可谓是行云流水豪气万千啊。”

    时映雪又陷入了若有所思之中,沙陵知道她每看到一些厉害的招式时,便会陷入这个思索的状态之中,他也见怪不怪了,而是一边“啧啧啧”着,一边继续看着前方的打斗。

    焚魂宫这一票人的大师兄已死,剩下的阵脚大乱,又被刚刚那个拦腰斩断鲜血如注的样子吓了个半死,知道这局是败局已定了,其中一个少女往北斗剑派众人脸上扔了个结界符篆,而另外一位年长一些的师兄则从怀里掏出个不知道是个什么的东西,往地上一砸,大喊道:“遁!”

    一道烟雾瞬间将还站着的几个弟子包裹住,待烟雾散尽后,已然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北斗剑派诸人将结界符篆毁去,却已经来不及了,焚魂宫的弟子早已逃之夭夭了,除了躺在地上的那几个,剩下的是一个人也没留下。

    沙陵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不料那位浑身是血的非夜竟提着剑去,将躺在地上的弟子一人补了一剑,每一剑都从他们的心口穿胸而过,已保这些人绝对断气。

    时映雪正好感慨名门大宗的剑法果然精深,观想一遍根本没有感悟,便瞧见了非夜一剑一人的场面,心中又是一惊。这样行事丝毫不拖泥带水的狠辣,若是旁人来做,时映雪还要夸一句胆识过人,可是看着一脸狰狞邪肆的非夜做这件事情,时映雪只觉得之前心中的诡异之感又隐隐约约地浮上了心头。

    “......师兄,这可如何是好?”有几个刚刚避下去的北斗剑派弟子将一边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小男孩抱了起来。

    不过这么短短一会儿斗法的时候,小男孩整个人都扭曲了起来,七窍之中更是涌出汩汩黑血,看上去是中了什么奇毒。

    时映雪只觉得听谁说话都清晰,唯有听非夜说话的时候耳边有一种粗糙的沙砾滚动之声,刺耳的厉害,聚精会神地听了好一会儿,才勉勉强强从七嘴八舌的话语之中知道他们是在说着小男孩中毒的事情。

    原来这小男孩是北斗剑派之中哪位长老的孩子,调皮的厉害,那长老甚疼爱自己这个老来子,他闹着要和最崇拜的常林师兄一同去极西戈壁,也就让他去了。别看这个小男孩年纪小小的,自己父母都是北斗剑派有头有脸的长老,资质原本就好,加上各种灵丹妙药辅佐着,现在竟然都有炼气五六层了。

    长老也觉得孩子一直娇养在自己身边恐怕是不好,还是要叫他出去历练为妙,北斗剑派这次送进去的二十个弟子都是实力高强的,尤其几年前来的这个常林,虽说是个白身,资质竟是意外的好,这些年也十分用功,正好被孩子的父亲收了亲传弟子,不如叫他照看一二。

第一百三十章 改头换面

    结果没想到这五年才刚刚开头呢,这娃娃就吃不得苦了,哭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谁在暗中看不惯他,哄他吃下了毒药,直接就给他药翻了,整个人不省人事,看上去就要命不久矣了。众人身上带着的寻常解毒丹是一点儿用也没有,这急得是头都快秃了。可也没法子呀,最笨的方法还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只得一路找过去,结果就摸到了焚魂宫的身上。

    嗬,这不查不要紧,因为天仙子的事情,这两派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加上所有下毒的线索都指向焚魂宫,结果两家二话没说就打起来了,随后焚魂宫这边谁也没有想到,这没怎么听说过的“常林师兄”这么猛,直接给他们揍了个满地找牙,还杀了不少人。

    “常林师兄”所向披靡,当然长北斗剑派的脸面,可现在焚魂宫被非夜打的“壮士断腕”,直接跑了,这好不容易查出来的线索又断了,解药还遥遥无期呢。

    这可如何是好?

    北斗剑派几人一合计,不如搜一搜死了的那几个弟子的储物袋,看看有没有解药。众人都觉得好,结果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着,更加急的团团转了他们不过是新晋弟子,这位可是长老的小儿子,这回去要是没个交代,估计日后在北斗剑派都待不下去了,两个年纪还小的少女都哭了起来,不知道如何是好。

    难怪这位备受重视的“常林师兄”刚刚气成了这个样子,毕竟他们还没有直接关联,可非夜他是逃不掉的,他可是直接被自己师傅托付着照顾他的孩子的,如今人都快死了还没点儿办法,难怪气的把人当大萝卜切。

    时映雪正这般嘲讽地想着,却觉得隐隐有些不对的地方。

    非夜并不是一个符合常理之人,而这一切看起来却如此有理有据顺畅自然,顺畅地让时映雪都觉得,不会就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吧?

    她正想着,忽然听到一个略微有些大声的女声:“师兄,我有个好法子,他们不都说东南的水琴沼泽有雾茯苓出世么,传说雾茯苓能解世间百毒,我们不如去试一试能不能找到雾茯苓,若是可了,也能救救师弟,你觉得如何?”

    宝物出世?

    在这样的危险之地之中,最值钱的不是什么凶兽,而是一些宝物出世的消息。

    一件宝物的价值无量,对不论哪个门派的弟子来说,一能换取比凶兽尸体内丹高不知道多少倍的历练点,二也是留着给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到呢;而对没有历练点烦忧的时映雪来说,这就是一件能换许多灵石的东西。

    何况雾茯苓时映雪也是有所耳闻的,这样一件东西确实能解百毒,如果能备一个在自己身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救了自己一命呢,所以时映雪心里渐渐地有了些蠢蠢欲动。

    她偏过头给沙陵使了一个询问的神色,沙陵掏出地图看了一会儿,脸上也有了跃跃欲试之色。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明白了对方心里想要去横插一脚的心思,便准备先下手为强了。

    其实二人就躲在一团艰难生长的灌木丛之中,若不仔细观察,其实是看不出来的,时映雪正欲缓缓地爬出来,不料一道冷淡的视线忽然就投了过来,时映雪心中一紧,抬头去看,却是远处的非夜遥遥地往他们藏身的灌木丛处瞥了一眼。

    这一道眼神太过寒冷了,时映雪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被冻住了一般。

    她知道,非夜这是发现他们了。

    刚刚那个直接将人砍成两半的非夜两人可都记得呢,这时候也不管什么了,默契十足地祭出武器,噌的一下飞走了。

    “师兄?”

    背对着时映雪与沙陵的女弟子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只觉得自己想的这个法子算得上是极妙了,不料非夜一点儿反应也没有,眼神更是飘去了别处。她回过头顺着非夜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了几丛在风沙里摇晃的绿色灌木,心中十分疑惑。

    “师兄,兰儿说的有什么不妥么?”剩下的几个弟子也纷纷问道。

    非夜可有可无地点了一下头,便将自己血糊糊的长剑擦拭干净,归剑入鞘,率先朝着东南方向去了。

    主心骨一走,其他的弟子自然一个个地跟上。细看他们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服的神色,想来都是十分佩服自己这位剑术超群偏偏天资绝佳的小师兄的。

    且说时映雪与沙陵被非夜察觉之后,她便觉得自己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

    沙陵也同样如此,两人略略说了几句,都觉得不论如何是再不能用之前的外貌身份结伴而行了,如今这些新进来的弟子都知道他们两人了,一个认不出是哪个门派的筑基小丫头,一个是焚魂宫的炼气少年,都知道他们联手杀了不少弟子,手中的东西比许多人富足多了,他们也就是两块香喷喷的肥肉,引诱着别人来杀他们抢夺资源。

    想明白了这一层之后,两人都决定现找一个隐蔽地方,将自己改头换面一番,再去沼泽之中寻找雾茯苓。两人往东走了大约四十里,寻了一个人迹罕至的水潭,开始了自己的变装之路。

    时映雪手上还有当初宫听雨赠她的那只能变幻外表的戒指,当时宫听雨与郭霓裳说这戒指的幻术十分厉害,除非是生出了真眼的修士,否则是看不穿这幻术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她将戒指戴在手上,微微地转动了一番,水中的倒影便果然变成了一个翩翩少年,比起当时她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要大了一些,看上去是十二三岁的少年了,身高都高了不少,与之前的小丫头时映雪是完全不像了。

    沙陵正在一边整理着自己的一些瓶瓶罐罐,时映雪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竟会些易容之术,他从瓶瓶罐罐里头倒出来一些浑黄的液体,仿佛壮士就义一般往脸上一糊,就像是洗脸一般上下揉搓着,还将多余的液体往自己裸露出来的脖颈与手臂上抹着。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朵水仙

    也不知道那液体是什么东西,看起来有如黄泥水一样,抹到脸上之后竟变成了煤炭一样的黑色,黑漆漆的,迎着日光看甚至还反光呢,看的时映雪是目瞪口呆。

    沙陵全神贯注地抹着,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全然没有发现时映雪在一边看着他的动作。

    他哭丧着脸一点一点抹着,包里甚至还有足以以假乱真的假眉毛大痣等东西,一番鼓捣之后,他原本平短的眉就变成了又浓又粗的大长眉,甚至在眼角还有一颗黑色大痣,一下子就从老实巴交的小小少年变成了一个十足猥琐的小人精。

    时映雪觉得有趣,忍不住笑了一声,沙陵听到她笑的声音,又鬼哭狼嚎了起来:“你看啥!别看!要是我愿意,早就乔装起来了,哪能被揍成后来这个样子!”

    “好好好,我不笑了,只是觉得你这门手艺厉害,觉得有些新奇。”时映雪确实觉得新奇非常,这还是她第一次真的见到有人易容之后完全看不出本样的,上一次知道这种出神入化的技术,还是在村口的说书先生嘴中的时候呢。

    “这有啥厉害的,也就骗骗这秘境里头炼气筑基的弟子了,境界高些的单凭气息就能认出来了。我师傅不喜欢研究那些法术武学的,偏偏十分喜爱这些东西,厉害啥呢。”

    看不出来沙陵还是个这样在意外表的人,时映雪虽然嘴上说了不笑,可是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配上这一身黑的发光的皮肤,还有眼角那颗大痣,时映雪憋笑都快要憋出内伤来了。

    不过还真别说,时映雪这副样子和自己之前那样是截然不同的,估计就算是先前认识的人看她,也根本认不出来;而沙陵也是,除非是十分熟悉之人,否则很难看出来面前这“黑蛋”就是沙陵,两人的乔装打扮还是十分成功的。

    沙陵一直没有侧头去看时映雪,估计也是觉得自己现在丑绝人寰,没脸见人了,十分郁闷地提溜着自己一串用空的瓶瓶罐罐去水潭旁边清洗着,路过时映雪的时候还撇了撇嘴,只是他才走过时映雪两步,忽然又到退回来,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看着时映雪:“你你你你?你这是什么东西??你续了阳根变男的了???”

    时映雪笑了一下,她这副幻术里的皮囊算得上是最人畜无害的温和类型,笑了之后便更加明显,沙陵连忙别过头去,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这是幻术。什么续了阳根,讲的什么东西。”时映雪将戒指移回原处,在一团温软的水灵气之后恢复了自己之前的模样。

    沙陵才反应过来面前的时映雪年纪可比他小了好些,在她面前说什么阳根这不是带坏小孩呢么!他不自在地咳了两声,随便说了点别的把阳根这个东西给糊弄了过去,然后又目瞪口呆地看着时映雪又变了回来,满脸复杂地围着看了半天,又说道:“你再变一次我瞅瞅?”

    时映雪依言做了,灵气散去后,又成了之前那个无可挑剔温和白净的少年样子。

    沙陵摸了摸头,绕着时映雪转了足足三圈,终于忍不住想伸手去扯时映雪的脸:“你是狐妖吗?还会画皮的?”

    时映雪一下躲开了他的手,瞪了他一眼:“说了是幻术了,人还是我的人,不过是你的眼睛看不出来罢了。当然,我也看不出来,我们在这种幻术面前都是后生,看不出来是正常的。”

    沙陵“唔”了一声,还在啧啧称奇。

    “要我说还是你的幻术厉害多了,我这易容术的药草汁液臭的我都快晕过去了,这时候还好,等一下离了水潭子,那太阳光一晒,我这黑皮更加吸热了,人都能被烤熟。”说起自己的易容术,沙陵就是满脸的难受,他一边摇头一边叹气,最后还是忍不住添上一句:“最重要还是遮住了我这英武雄壮的容颜,人生一大憾事!”

    时映雪正从水潭之中掬起一捧水润润干燥的喉咙,良好的教养让她没有一下子喷出来,整个人呛得脸都红了。

    这被蛇妖和**草的汁液吓的孤苦狼嚎的沙陵,竟然还能说自己“英武雄壮”?

    时映雪看着他这一副揽镜自怜的模样,在心里对他的印象“怂包”之后,又加上了一个“自恋”。

    沙陵还真的说着说着就一副要哭了的样子,这黑漆漆的皮肤让时映雪看不清他是不是眼眶红了,反正他一双眼里当真是起了晶莹的泪水,真是个泪盈于眶的楚楚可怜模样。

    呕!

    时映雪看着他这个样子,属实要忍不住自己的手了,只想一拳打在他自恋的脸上,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走了走了,你再哭下去,水琴沼泽的黄花菜都凉了,雾茯苓可不会等你,到时候你看不见雾茯苓,只能看见你漆黑如墨的容貌了。”时映雪实在受不了了,她忍住了自己心里的一阵翻江倒海,祭出宝剑便先走了。

    沙陵果真还沉浸在自己“英武雄壮”的外貌被遮挡了的痛苦之中,连时映雪御剑飞走了还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等他终于擦干了自己的眼泪站起身的时候,早已是人去楼空,身边空无一人,时映雪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沙陵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悲鸣:“映雪!你怎么能抛下我!”

    已经走了不过三两里的时映雪听见了他的叫声,实在忍不住紧了紧自己的拳头。

    而黑蛋沙陵已经祭出了自己的法宝,一溜烟地追了上去,看到时映雪的时候又嗷嗷地叫了起来,说是肯定是她嫌弃自己现在这个丑陋的样子才先走的,又是一副顾影自怜的样子,时映雪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在水琴沼泽的周围一拳将他从法宝上打了下去。他直直地掉了下去,整个人倒栽葱一般头插进了沼泽边缘柔软的泥土之中,半晌才爬了出来,黑漆漆的皮肤配上黑漆漆的泥土,实在是滑稽万分。

第一百三十二章 仁尽义至

    时映雪再一次憋笑到内伤,果然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沙陵完全就是个第一怂包加上个自恋狂人,也不知道他的师傅究竟是个什么世外高人,竟然能忍得了这么一朵惊世奇葩。

    不过等数年之后时映雪见到冲虚真人的时候,心里只有一句话,有其师必有其徒!

    沙陵从地上坐了起来,竟又想拉拉扯扯去抓时映雪的手哭惨,时映雪皱了皱眉,避开了,脸上的神色便有些冷了。

    “映雪!你伤了我的心了!你怎么能打我呢!欺骗了我的感情!”

    “......”

    “嘤嘤嘤!你不理我了!”

    “......你再嘤嘤嘤我就打爆你的头,还有,我们是朋友,不应该如此说话。你再这么肉麻地对我说话,我下一次就把你砍成两半,让你和你师兄一块儿躺着。”

    “......那个狗贼才不是我师兄!”沙陵撇了撇嘴,又嗷嗷叫唤了起来,“映雪啊,你伤我伤的好苦啊!”

    时映雪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两人不过是结识不久的朋友,平常开开玩笑也就罢了,现在说出这种话来,确实触到了时映雪的逆鳞,她已经出言警告了,沙陵还这般肉麻,她就有些忍不得了。

    何况现在已经在水琴沼泽的边缘,如果被人发现,两人这番乔装打扮不就是毁于一旦了!沙陵虽然大约算得上是个可靠的同行伙伴,战斗能力也非常好,可是他骨子里那些吊儿郎当的浪荡气是改不了的,之前束手束脚的时候还听时映雪的话,她也以为他真就会改了,然而现在看来,他不过是本性难移,时映雪实在是不喜欢这种黏黏糊糊的男女关系;

    而且两人相处一段日子下来,虽然沙陵比她大,但她反而觉得自己照顾沙陵的时候偏多,他的脑子有些一根筋,做事说话都不考虑后果,时映雪要多为他操好几份的心,有时候也是心力交瘁。

    时映雪觉得自己没有照顾一个大孩子的能力,也没有照顾他的责任与义务,她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觉得停在这里,就算了吧。

    沙陵见时映雪不说话,竟得寸进尺地想要过来拉时映雪的手,时映雪实在忍不得了,也不想废话连篇,手上指诀一掐,手中灵光便陡然一现,一柄锋利的长剑瞬息之间就搁在了沙陵的脖颈上,他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只要时映雪用力,沙陵这颗人头就保不住了。

    她脚下道纹显现,蓝光熠熠,更加映照她的双瞳冷淡,其中的杀意不似作伪。

    沙陵当然知道,只要时映雪愿意拿出她的筑基境界一压,他根本就动弹不了,时映雪一路走来,从来就没有心慈手软的时候,就算她长得软糯可爱,心肠却从不软糯,该杀杀,该断断,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与犹豫。

    就像此刻她的剑一般冰冷,剑锋与灵气将他的脖子上割出一道血痕,有几颗血珠子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沙陵口中的调笑话语戛然而止,背上的冷汗就已经下来了,这才知道时映雪看着是个软和性子,却绝对不是一个可肆意调戏轻薄的丫头,她年纪小,心里的主意却从来不小。也是他失策了,合欢神教的那些个如花似玉的姐姐吃他这一套,时映雪却不吃。

    他立即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神色,束手束脚老老实实的,不敢再叫唤了。

    时映雪便收了剑,转过身欲走,沙陵像往常一样跟了上去,一边笑嘻嘻地说道:“一会儿我们去哪里找雾茯苓......”

    他话音还未落,时映雪又是一剑,他下意识退后躲开,却发现面前之人的脸色冷淡极了。

    时映雪的剑,他虽然没有吃过,却见识过不少,他不敢贸然上前,只好像往常一样赔着笑,嘴上道歉的话语和不用想似的一个劲儿地往外跳着。

    但这一次时映雪没有理他。

    她的剑并没有收回来,剑尖上灵光闪闪,就像她的双眼一般冷淡无情。

    时映雪空着的手上也渐渐地泛起了灵气,她挥手划过,沙陵脚边便出现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有不知道装着什么的瓶瓶罐罐,也有一些残破的术法秘籍,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灵草,都是两人之前一同战斗的时候分出来的。

    “这些东西都是我们联手获得的,现在还给你,以后的路还是各自珍重吧。”

    沙陵怎么没有想到事情竟然直接到了这一步,呆了又呆,他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想要说一些挽留的话,然而在时映雪冷冷的目光面前,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沙陵垂下了眼,看着自己脚下那些东西,忽然发怒一脚踢开,就像是一个闹了脾气的孩子一样,话语之中竟真的有了些哭腔:“我不要!”

    “极西戈壁的危险你心里明白。我走了。”时映雪也没有多说什么,东西她拿出来了,沙陵收不收,就是他自己的事儿了。她只是将自己的剑收了起来,转过身便一个人走进了沼泽之中。

    幻术之中的少女看上去与少年无异,不过后背是一模一样的瘦削,彼时他与时映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曾猜想过背后的常林师兄眼中的二人是如何,现在他却明白了。

    时映雪背影实在很美,不论她是少女的模样,还是少年的模样,都是一样的动人心绪。

    她的脚步又轻又稳,踩在绵软而潮湿的沼泽上,没有一点儿声音。

    而瘴气忽然不知从何处弥漫而来,将时映雪的整个身影吞没,再无踪迹。

    ------

    与沙陵分开对时映雪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碍,沙陵或许少了她会困难百倍,可时映雪并不觉得自己要做一个所谓心肠柔软的善良之人。有时候善良能救人,却会害己。她将自己得来的那些东西留给沙陵,也算是这短短同行时日的一点儿朋友情面,她仁尽义至,问心无愧。她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心绪,随后慢慢地靠近沼泽之中。

    渐渐地果然能听到不少说话的声音,时映雪知道雾茯苓出世的消息必然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样的宝物出世,必定聚集不少弟子前来寻宝,她再一次将自己身上的灵气收敛地严严实实,小心翼翼地往说话之人的方向靠过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银齿凶鱼

    说话的是七八个结伴的素衣少女,身上的衣裳也没有什么十分了不得的标记,不是那几个顶级名门的弟子,身上的境界也参差不齐,最高的那个才炼气大圆满,剩下的都是零零碎碎的炼气几层,比起时映雪这些天在极西戈壁之中看到多如牛毛的筑基修士来说,她们也太弱了些。

    而她们的方向并不是走入沼泽,却是往外头走着,看起来步履匆匆,又东张西望着,像是怕被人看见一样。

    “真是倒霉啊,我们这般境界的进来不就是送死呢,好不容易找了个清净地方躲着,没想到还是个出宝物的地方,那些前辈们一个个的都来了,这不是要人命么?”

    “就是啊,我们门派本来就算不上什么大门派,师傅们送我们进来也不是去给这些大佬们送人头练剑的呀,你看看刚刚那几个,唰唰唰,把那个弟子砍成了十八段,也太恐怖了吧!”

    “......你别说了,太恶心了,我回去都要做噩梦了。这五年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都觉得我会死在这里头。”

    少女们愁眉苦脸的,说了几句也都是抱怨,时映雪听的明白,估摸着这些弟子出身不算太高,也是进来了之后怕自己会死在里头,特意避开了其他人,一起抱团藏身于这一片沼泽之中。

    她们的想法其实是对的,毕竟沼泽外围常常有摸不清路数的瘴气,有的瘴气含有剧毒,多闻两口都能要人的性命,何况那里头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凶兽毒药,一般是没有人愿意往沼泽里去的。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这沼泽忽然就要出世一个能解百毒的稀世宝物雾茯苓,把人又都引了过来。

    “哎,难受,算了算了,莫要再说这样多了,一会儿把他们又引过来了就不好了,还是快些离开的好。”看上去神色最为严肃的一个少女终于说话了,其余的弟子有些害怕地点了点头,也不敢在出声抱怨了,而是尽量挑着偏僻无人的小路,沉默而快速地离开这里。

    时映雪正想沿着少女们走的方向进入沼泽,却听到身后的少女忽然齐齐传来惊呼之声。

    而这惊呼之声显然不是只有这一处有,这些惊讶而恐惧的呼喊一下子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直直地往时映雪的耳朵里钻,甚至刺得她的识海生疼。

    糟糕!

    时映雪连忙祭出护体真气,又从丹田之中分出两颗灵气精粹分别到自己的双耳边,终于将这些呼喊之声压低了一些。

    不过也仅仅只是一些,那声音仍旧从四面八方不断地涌入时映雪的耳廓,可这些呼喊里竟渐渐地带上了桀桀的诡怪笑声。

    而那所谓神出鬼没的瘴气忽然又出现了,这些瘴气和刚才时映雪离开沙陵的时候碰见的瘴气又不一样,这股瘴气是一种甜腻地令人心醉的味道,就像是一些女修喜欢用的香粉香丸一样。

    瘴气怎么会有这种味道?

    “师姐,救!”一个刚刚听过的嗓子忽然大喊道,可是她的呼救之声戛然而止,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忽然掐住了脖颈。

    有什么东西从地底下一下子窜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时映雪的小腿,随后便是一阵撕咬的剧痛从小腿处传来。

    时映雪的护体真气算得上是筑基期十分坚韧的,再加上她已经淬体两次,肌骨坚硬不是凡人能比的,竟然还有东西能够一口将她的真气咬碎,又将自己的皮肤也咬穿?

    她低头去看,之间自己的小腿上死死地咬着一只巴掌大的东西,看模样像是一条鱼,不过这条鱼浑身漆黑,背上还长满了狰狞的尖刺,而那股甜腻的瘴气正是从它背上的尖刺之中缓缓地逸散。它正龇牙咧嘴地一口咬在时映雪的小腿上,浑身兴奋地扭动着,齿牙之间发出的咀嚼之声正是时映雪刚才听到的诡怪声音,像人在诡异地笑着一样。

    这是银齿鱼!这种鱼浑身漆黑,每一个部分都是剧毒,尤其是背上的尖刺,其中流出的瘴气与毒液都几乎能要了普通修士的性命,可它最厉害的并不是它的毒,而是它那一口速度极快的牙齿,一如其名的银光森森,尖锐无比,一群银齿鱼将一个人吃得干干净净只剩骨头,大约只需要一盏茶的功夫。

    可是银齿鱼只在水里,怎么会出现在满是污泥的沼泽之中,就像上次袭击时映雪的那只箭毒蛙一样,根本就是走错了地方。

    不过现在并没有这么时间让时映雪好好思考这些了,她的双瞳之中陡然一惊,手上一抓便将剑抽出,出剑极快,一下子将那鱼贴着自己的腿砍下。

    然而那鱼的身子落在了地上后却没有死去,还在一个劲儿地扭动挣扎着,残余在时映雪小腿上的半块鱼头还是紧紧地咬着,丝毫没有要松口的意思。

    一阵阵的痒感忽然就从时映雪小腿上的伤口往四周蔓延着,时映雪心里暗道不好,应该是这鱼牙齿之中的毒液已经顺着伤口流入了筋脉,再拖延下去恐怕她一会儿力气尽失,更多的银齿鱼一拥而上,她就要成为这凶残暴虐的鱼儿口中餐了。

    时映雪咬了咬牙,手上快剑一出,就将自己小腿上被鱼头咬住的半块皮肉一起割了下来,随后脚尖一点,在周围的几颗树上借力踩着,几个弹跳之间便落在了一颗大树的树冠之上。

    而银齿鱼发出的怪异笑声还在持续着,时映雪低头看着自己刚刚站着的那一块儿地方,只见被削下的银齿鱼身还有那含着她半块皮肉的半个鱼头落在黑漆漆的湿润泥土上,血液渐渐地沁入了泥土之中。

    而它们周围的泥土忽然扑哧扑哧地钻出数条更加肥硕的银齿鱼,眨眼之间就将还未死透的同伴,还有时映雪的皮肉一起吃了下去,之后又摇头摆尾地钻入了泥土之中,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看着这些肥硕的凶兽吞吃自己的皮肉的感觉实在有些不好,时映雪连念了五遍清心诀才将自己喉头几欲作呕的感觉压了下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合欢少女

    宝剑狭窄,时映雪便祭出一张飞行符篆,忍着小腿上又痛又麻的感觉跳上了符篆,仔细看着自己小腿上的伤势。

    尽管削下去的那一点儿皮肉不算多少,可到底是个伤口,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流着,而流出来的鲜血也赫然不再是鲜红色,而成了一种妖异至极的朱砂之色,慢慢地散发出一种和银齿鱼身上瘴气一样的甜腻味道。

    时映雪从储物戒之中掏出几瓶常见的解毒丸药,一样吞下一颗之后,又迅速地在自己被咬的小腿一侧用灵气封了几个穴位,暂时阻止了毒性往全身蔓延。

    这个伤口恐怕不好处理,时映雪将灵气汇聚于眼,仔细地打量着这个伤口,果然发现有一两点如针头粗细的断牙在留在伤口之中。

    她不敢大意,想起自己当初吊儿郎当学医的时候买过一套银针,现在正好还在储物戒里,连忙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将断牙挑了出来。

    这一块儿肉现在痛感渐渐地下去了,时映雪却不觉得是自己伤势减轻,而是毒液蔓延,麻痒加剧的表现。

    时映雪没有什么好方法,只能将双腿伸直,随后进入了内视之中,引导着灵气不断地从丹田之中来到受伤的腿部附近。

    她能看见那一块儿地方隐隐有些不和谐的颜色,应该就是从银齿鱼的牙齿之中溢出来的毒液。

    时映雪引导着灵气缓缓地包裹着这些不和谐的颜色,一遍又一遍地将这些颜色往还在流血的伤口推着,终于不知反复了多少次之后,麻痒渐渐褪去,而火辣辣的疼感一下子就冲上了头。她却并没有退出内视,而是用灵气将服下的解毒丹药化去,将自己刚才闻到的瘴气毒素祛除干净。

    她睁开眼,看见伤口里流出来的血液已经转为正常的色泽,心中便稍稍地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拿出外敷的丹药碾碎成粉,强忍着刺激的疼痛感将丹药粉末细细地覆在伤口上,又用干净的纱布仔细地裹好,这才觉得成功渡过了这一次的危机。

    时不时还能听到少女的哭喊声,时映雪不用想也知道她们是和她一样遭遇了银齿鱼的袭击,时映雪已经筑基都被弄得如此狼狈,那些炼气的小弟子们更是不知道如何凄惨呢。

    不过时映雪心中虽有怜惜,却不觉得自己一个人过去能帮上什么大忙,修真界之中生死皆是靠自己挣来的,不可能每个时候都有别人伸出援手来助你,自己不够强,那劫数便已注定。

    时映雪将身后的哭喊留在了背后,她吃一堑长一智,是绝不会再如此大意地直接走在沼泽之中了,正好飞行符篆的时效还在,她便慢吞吞乘着飞行符篆,往沼泽的中心飞去。

    而在这个高度,便能看见四周也有不少人如同时映雪这般乘着飞行符篆或者法宝慢慢飞行着,身上多少有些挂了彩的模样,应该都是在来的路上遭遇了不少的危险与苦难。

    就像是所有的决斗一般都是一层一层地往上走着,最后得出唯一的魁首,这宝物的出世也是一样,路上不知道有多少艰难与考验,嬴者成功走过,输者可能就将性命永远地留在了这里。但来这里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是不想取到这件宝物的,整个修真界也是一样,没有人不想成为那千万人之中能立地飞升的那一个。

    时映雪要走的就是一条这样披荆斩棘的道路,而她从来没有后悔。

    不知道为什么,时映雪心中隐隐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这一件雾茯苓对她来说十分重要,她势在必得,绝不能让。

    有时候时映雪很相信自己的内心,心是不会欺骗自己的,她做事为人随心而动,便觉得快活逍遥,肆意自由。

    既然心说,雾茯苓是你应当拿到的,那时映雪便要与这里的每一个人争上一争,看最后这朵雾茯苓,最终究竟要花落谁家。

    ------

    整个水琴沼泽范围不小,时映雪乘着飞行符篆缓缓地走着,竟也只是将将走过了第一重的边缘地带。

    她的幻术可谓十分成功,旁边有路过的修士无不侧目,目光之中有些疑惑,仿佛在想这样年纪就筑基了的是哪家的弟子?甚至还吸引到了另个满身环佩叮当的曼妙少女,一口一个小友真是听得人心都酥了,娇滴滴就要问小友是哪家出身的,怎么从前没有见过云云,末了添上一句,小友一个人可缺个伴儿,她们姐妹几人弱质女流的,怕被别人欺负了去,明摆着就是要和时映雪同行。

    时映雪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副生嫩生嫩的皮囊如此招蜂引蝶,可是她又不能显露出自己之前的身份,只得微微地颔了颔首,学着之前见过的一些架子十足的弟子,冷淡地说道:“与你何干?”

    几位姐妹吃了闭门羹,也不见生气,笑嘻嘻地各自报了自家的来路。

    时映雪一听是合欢神教的女弟子就明白了,合欢神教收的都是俊男美女,一个个的都长得格外出挑,偏偏还没有一点儿修真人的清冷禁欲,个个都是极尽妖媚诱人之能事,从面前这几个漂亮的少女身上般可见一斑。

    她们至少看上去美丽而柔软,性情温柔,身上的妖媚减一分太过寡淡,多一份又显得俗气,偏偏都在一个十分微妙的度上,又偏偏在这份妖媚之中还掺着些清纯可爱她们不像时映雪想的那样衣着暴露,反而个个的衣裳都穿的严严实实,可就是在这举手投足之间隐隐能闻到她们身上传来的兰麝香气,手腕处的淡色衣袍下微微露出雪色肌肤,长裙下的绣鞋将脚包裹地严严实实。

    至少合欢神教给时映雪的初印象很微妙,若是抛去尘世之中所有的观点与流言,她或许会觉得面前的少女们都是九天下来的玄女,并没有传闻之中的那些以色惑人的不堪之感。

    她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有了道侣的梦白真人,竟会为了合欢神教的圣女抛下了一切,想来那位圣女应当是倾国倾城,令人一见倾心再见倾城的。

    当然抛弃原本的道侣同样也是不可取的行为,不过时映雪并非当事人,也懒得去评价这件事本身。

第一百三十五章 玉楼春色

    合欢神教的女弟子们见时映雪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左右看了一眼便笑了起来,一人留了一个极悦耳的名字,便翩翩去也,没有多做纠缠。

    时映雪看着远去的女弟子,目光之中隐隐有了些若有所思之感。

    再飞了一段距离,便感觉进入了一层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地方,而且浮在空中的众人都觉得胸口一胀,纷纷喘不过气来,时映雪也觉得浑身的血液有些倒流之感,觉得应该是这地方不许飞行了,干脆按落符篆,缓缓地落在了地上。

    这一块儿眼见的地方就与刚才大不相同。

    刚才是一片黑漆漆的湿润沼泽,零零碎碎地长着些参差不齐的树,那诡异的沼泽泥土下还藏着恐怖的银齿鱼;可现在眼前的地方,与刚才的地方一比,几乎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里落英缤纷,处处可见艳红如火的红枫,还有一片洁白如雪的杏花。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脚下并非坚实的泥土,也不是刚才那样湿润的沼泽泥,而是一片仿佛人工铺好的青石。

    而这青石上还有大约一指深浅的水,将将好沾湿鞋底,又不至于弄脏了衣裙。

    要不是时映雪可时刻记得这里是极西戈壁,都要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还以为是在哪里的世外桃源呢。

    刚才看到的几位合欢神教的女弟子也在东边不远处,她们将自己的裙摆微微地提了起来,几个小姑娘便洒落了一地如银铃般的笑声,追逐着从水上踩过。

    她们属实很美,裙袂飘扬,卷起了四周的杏花,绕着她们打着旋儿,水里倒映着她们的曼妙身影,美的不似人间。

    四周不少的男修士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所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可真在美丽的容颜面前,大部分人都是不吝于欣赏的。

    红枫的落叶与凋零的杏花落在地上,层层叠叠的,时映雪也不知道那落叶与杏花之下藏着的是青石还是正常的泥土,就在她立在原地看着那边的落叶的时候,几个刚才还像天仙似的女弟子忽然就动手了。

    她们如花朵一般的裙摆层层绽开,而几人的手上早已纷纷祭出自己的法器,顷刻之间就把所有看着她们的人绞杀了个干干净净,那些修士甚至连惨叫之声都来不及发出,有的脖颈上一凉,头便掉了下来;有的心上一疼,胸口便是一剑穿过,血液扑扑地流了出来;还有的直接被一弯刀割了气管,顷刻之间便没了气息。

    她们杀人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时映雪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她们的身影优美地仿佛在舞蹈一般,而人便如此死去了。

    这三个人,一个手中用的是双剑,左右手各一柄,上头沾着的血珠子顺着剑身流下来,一滴一滴地滴在水里,将水染红了,而她踢了踢脚,偏头和自己的姐妹低声抱怨:“弄脏了一会儿又得换了,实在是不妙。”

    一个手中并没有看到什了不得的法器,只是时映雪眼尖,分明看见她指尖缠着宛如发丝一般细的银丝,微微地闪着红色的光上头沾着的是刚才还在欣赏她们的修士之血。

    还有一个看上去年纪最小,可她的手中却是一柄弦月似的弯刀,此时她还有些稚气未脱的娇美脸庞上有着些嗜血的残忍。

    人都死了,只剩下一个还立着的时映雪,还有三个美极也煞极了的女子。

    于是有人先动,剑气虚晃一招,剑锋便到了眼前,直直地往时映雪刺来。

    时映雪的身法比她刺来的剑更快,腰肢以一个柔软极了的姿势往后仰去,随后借力翻身,一脚就踢在少女的手腕之上,将她逼退了几步,而少女的另一只手却仿佛在折花一般,将另一柄短剑直直地往时映雪的身上掷去。

    剑快,快到卷起了青石上的水波,带着潮湿的水汽,往时映雪的脸上铺天盖地地飞过去。

    而时映雪更快,她的手中灵气剥蚀,最终显露出一柄长剑,看上去平平无奇,可她却偏偏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用这柄普通的长剑将女子掷过来的剑劈飞。

    时映雪这柄剑是好剑,女子的显然也是好剑,两剑相接,发出刺耳的金戈交鸣之声。

    这柄剑被时映雪劈飞了,却还是被女子掐了个指诀飞回手中。

    剑的力道很大,时映雪被女子掷来的剑逼退了半步,而那女子却退了一步。她双剑仍在手中,剑身上灵气闪闪,与时映雪是一模一样的淡蓝水灵气。

    时映雪立在水中,身上白色的衣袍缓缓地晃着,她认出来如今对面手持双剑的粉衣女子正是刚才最美的那一个,名字叫玉楼春。

    玉楼春是牡丹的一种,又称白雪塔,开花的时候层层叠叠,初为绿白,全开时为雪白,花瓣上还有片片紫晕,属实极美,而这位女弟子也如玉楼春一般娇艳动人,就算她如今持剑相对,脸上的温柔的笑意也没有一丝改变,实在甚美。

    而她身上显露出来的境界,已经有了筑基五层。

    筑基五层,这可是个难缠的对手呢。

    时映雪挑了挑眉,率先将自己的道纹放出。

    蓝光一现,这个道纹果然让对面跃跃越试的玉楼春冷了眼神。两人已经交手,她自然知道时映雪的境界其实不如她。

    可她不敢,她知道刚刚一战,她虽未用全力,时映雪也十分游刃有余,而她退了一步,时映雪只退了半步。

    如果打起来,孰胜孰败,一目了然。

    她比那些就算知道自己打不过也要逞能的修士识时务,见状又退两步,将双剑收回了身后,将自己的水灵气于指尖凝结,最后幻化成了一朵极其漂亮的蓝色花儿,正是一朵栩栩如生的白雪塔,不过花瓣已经是蓝色的了。

    时映雪兴致盎然地看着她,只见玉楼春将花呼的一吹,那灵气化作的花瓣顿时飞满面前,随后三人的身影就在灵气之中飘然一闪,最后人都不见了。

    “小友,是我无礼了,不该随意动手。只是我与师妹也敬你一分,不曾三人围攻,还望小友下次见到,能对我姐妹手下留情。咱们合欢神教,也一定欢迎小友前来一聚,彼时我姐妹一定亲自赔罪,如今却要失礼先走一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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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剑仙介绍:
时家祖训,一法道,二法天,三法长生。时映雪是后来才知道,这道,天,长生,于旁人是遥不可及,于自己却是触手可得。四合天穹,有人为了道法终其一生。十方尘寰,有人为了天命蝇营狗苟。万丈红软,有人为了长生不择手段。为道,为天,为长生,这是时映雪的天命轮回。仙途漫漫,且看时映雪如何斩尽魑魅魍魉,一剑破万法。如意剑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如意剑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如意剑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