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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火焰怒风     争霸赛尔洛斯txt下载     争霸赛尔洛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张 模糊脸

    是谁?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赵羽被惊吓得有些无法动弹。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刚才周围是没有人存在的。

    赵羽的呼吸已近混乱,他无法将当前所看到的场景传入到脑中,然后再冷静地去判断下一步该如何做。他的脑海已一片空白。

    这时,那个高大健壮的铠甲男开始有动作了。只见他慢慢地转过了身子,直到正面呈现在了赵羽的面前。说来也怪,明明距离也不算太远,但赵羽却看不清这个铠甲男的脸,就像是在看一团迷雾似的。

    不过,即便是一片模糊,这张脸依旧使得赵羽发憷。他搞不清楚为何会惧怕这张脸的缘由,他只清楚一点,这个铠甲男并非对他是友善的。

    赵羽往后拖推了几小碎步,他紧盯着铠甲男,生怕这人会作出任何伤害他的举动。

    铠甲男的脸好像在变化,在那团如迷雾般的模糊脸中,其中的五官好似在扭曲。

    怎……怎么回事?赵羽内心是愈加的不安。

    这时,铠甲突然拔出了左腰的那把宝剑。一记干练的金属摩擦声被透入耳内,铠甲男已将宝剑对准了赵羽。

    赵羽倒吸了口凉气,身体开始在紧然颤动起来。他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也不清楚当前的一幕幕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有点赵羽貌似还是明白的,这个铠甲男是他的敌人,铠甲男会严重威胁他的人身安全。

    铠甲男似乎是笑了,但赵羽却不是用‘看’得出此结论的,因为他至今还无法开清这铠甲男的脸。他所认为的‘铠甲男在笑’这个景象,好像是无意识般就突然增长出来那样。

    赵羽出现了奔溃的状态,他根本就不能把眼前看到的,自身所感觉到的以及心中的一个个想法给联系到一块,他近乎已经无法思考了。

    忽然,铠甲男放出了言语。

    “劣等的萨兰人,你们受死吧!”

    赵羽两腿直开始发抖,他想要逃跑却惊觉着小腿无力。

    下意识的,他脑中好像在被强行灌输进了某个信息,又或者正有个声音,不断在他耳边导碎念着个言语。

    ‘铠甲男是名索伦帝国的士兵,他的存在,就是为了要你这个萨兰人赵羽的性命。’

    “你……你……不……不……”赵羽的两腿抖动更厉害了,“别……不……不要……不要杀我……”

    铠甲男‘呵呵’地大笑了起来。伴随而来的是又一个信息撞入进了赵羽的脑中。

    ‘没门’!

    赵羽绝望般地睁大了嘴巴,眼眶也正被股炙热的热流所覆盖。他机械地转过身体想要逃跑。可刚踏出一小步,两腿就一软般地倒在了地上。他两臂撑住地面,失措地扭过了头。

    铠甲正在向他迫近,这人的表情极其‘狰狞’,透出着股十足的杀意。

    赵羽慢慢爬动了几下,终由于体力不支而屁股坐到了地面上。他反撑着双臂还在向后挪动,但这种动作对于急速接近的敌人来讲,效果几乎等同与无。

    铠甲站到了赵羽面前,气势凌人地高举起宝剑。

    不要……不要……赵羽木楞着扭动着头颅。可铠甲男却一点都不为所动,只见他的下半张脸部一个扭曲。

    “受死吧!”

    与讲话一同发生的,还有那急速劈来的剑锋。

    “啊……啊……”赵羽扯开嗓子,用着全身的精力大喊了起来。

    可是喊叫并不能阻止威胁的降低,宝剑依旧劈头地向赵羽额头处砍来。

    就在宝剑快要劈到他的刹那,赵羽只感觉眼前一黑。他什么都看不见了。之后,也没有因被宝剑劈到而该有的疼痛。有的,只有孤独的冷寂感。就像是被抛入进了个冰冷的湖畔底,赵羽是什么都无法感触到。

    甚至他都不能问出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到赵羽重新恢复了思绪,他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周围一切似乎都非常宁静,除了有一点点的麻雀碎鸣,便再无其他的了。

    赵羽稍加喘息了几口气,就在他要调动眼珠的那一刻,却突然觉得此动作好像似曾相识。他是惊呆了下,但还是迅速直起了上半身。

    带着点有波动的喘息,赵羽发现周围的一切是那样的熟悉。此刻,他就身处于自家的房间内,也正躺在自己的那张床上。他低沉地吐出了个气息,那抽直的上半身也算得以软了下来。

    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啊!

    窗户上已透来了股明亮的光源,这预示着早晨马上就要到了。赵羽算是彻底松垮了下来,他勾起嘴角,露出了个劫后余生般的笑容。

    虽然刚从睡梦中醒来有些无力,但赵羽更多的还是庆幸自己并未在危险中。不过刚才的梦境也实在是太真实太可怕了,他惊讶着自己为何会做如此奇怪的梦?

    猛然间,赵羽歪头似乎想到了缘由。他便对着床铺砸了记猛拳。

    ‘对,就是怪那个阿,非要在昨天和他讲什么索伦帝国侵略的事情的。所以他才会做这种冲击力十足的梦的。对,就查鸿亮的原因。’

    赵羽始终握紧着拳头,想着待会去试炼场找查鸿亮算账去。

    气势如虹地点着头,赵羽正要下床。可是,他似乎觉察到了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他停下了一切所要做的动作,对着周边小心翼翼地嗅了嗅。

    好像有股奇怪的味道盘旋于周围,赵羽开始扭动起脖子来。并没有发觉什么奇怪的地方,这个屋子他也住了将近有二十年。

    他又再度机警地对着周围空气嗅去,得出并非是幻觉的结论。一定有什么古怪,他遂扭动了下腰部,将两脚放到了地面上。

    但是,就在他要站起时,却突觉胯下一阵湿漉漉的凉意。他倒吸了口凉气,头颅也往下迅速坠去。

    “啊……”等到他发现了重点,他的嘴巴张得要有多大就有多大。

    就在赵羽的两胯下间,清晰地显示着片水渍。他两眼中流出了个惊讶的神情。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耻感也在冲击着他。

    他一手都无意识地按住了额头,觉得自己有多丢脸就有多丢脸。

    怎么这样啊?赵羽的脸颊瞬间成了个红彤彤的苹果。他似乎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尿床了,最后的一次记忆还是在十二岁左右。

    怎么今天就又突然这样了呢?赵羽猛然摇了摇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不行,得快点把裤子换掉,否则要是被母亲看到就糗大了。赵羽赶快起身来到了门前。

    但是,他又突然想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记得他当时和母亲有了非常大的争执,这导致他似乎都有些不敢去面对母亲。

    赵羽停下了正要开门的动作,愣愣地站在了门前。

    到底该怎么办呢?他当前有些进退两难。但不管怎么说,这裤子是一定要换掉的,否则他该如何去试炼场呢!

    转动了下眼珠,赵羽还是轻轻开启了门。

    他的房间内并没有能换的衣物,一切都在他们家的后院内晾着。可是,倘若要去后院,则必须要出门经过客厅。要是在这时遇到了母亲,他又该如何解释呢?况且他本身就因为有什么心结,而不想与母亲碰面。

    现在所能做的,大概就是偷偷潜入到后院内,然后神不知鬼觉地换好裤子了。赵羽这样想着轻微地点了点头。

    不过,可能赵羽还没有意识到,即便他真得成功了,瞒着母亲换上了干净裤子。但母亲之后在洗衣裤时呢?母亲能不发现这个问题吗?

    尝试着将大门开启一条小缝隙,赵羽偷偷往客厅处望去。发现并没有人,他便索性将心一紧,慢慢把门打开够一个人走出的距离。接着,他斜着身体慢慢从房间内走出。赵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母亲似乎还没有起床,又或者说正在厨房内忙着。赵羽蹑手蹑脚地步入到了客厅内。目光直锁定着后院的方向,他低下头直接跑到了那处。

    来到了后院,他赶快扯下了一条裤子。庆幸着母亲还未发现,他赶紧换掉了那条胯下带有湿渍的裤子。

    完事后,赵羽拍了拍自己的股间。想着事情还算是瞒顺利的,他转身回到了房子内。现在要做的就只是装傻着回到自己房间即可,他笑着点了点头。

    可是,就在他经过厨房时,正巧迎面撞见了出来的母亲。

    母亲在见到赵羽后,露出了惊讶的面容来。赵羽也是未反应过来,紧然朝后退了步。

    母子俩彼此两目对望着,谁都没有出现其他的动作。

    良久,还是母亲孙燕礼率先打破了沉寂。她‘咦’了一声,眼睛跟着小幅度地眨动了几下。

    “你今天怎么那么早起来啊?”

    赵羽有些‘做贼心虚’般地低下了头。他挠了挠脸颊。“饿……那个……没什么……就是想早起来……而已嘛!”

    “哦,是吗?”说完,母亲便转身再度走进了厨房内。

    赵羽抬目观测了下母亲的背影,发现确实有股未老先衰的感觉。他不清楚该如何与母亲对话,也完全搞不明白母亲当前的想法是怎么样的。他只知道一个事实,那便是昨晚在客厅内,他的某些话语必定伤了母亲的自尊心。

    一想到这里,赵羽就有些懊悔。他真不想让时间继续下去,而是时光倒流着让昨晚的自己可以闭嘴。但是讲出来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根本就不可能再收住的。

    还有一点,以后的时间内他又该如何面对母亲呢?母亲又会在此事以什么态度来对他呢?这都是他昨晚未考虑的。

    赵羽低头握紧了拳头,失落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现在的天色还没有亮透,可能也就六点左右。以往赵羽可没有那么早的时间起床过。坐在床上焦急地等待着,当窗外显出了正常的亮光,赵羽清楚也该出门面对了。

    他起身来到了门前,在犹豫了几下后,他还是打开了大门。

    客厅的景象是那么的熟悉,但赵羽却突闻到了丝陌生之感。他走到了桌边,抽开了一张椅子坐下。

    墙上的时针显示着七点半的时间。

    “哇,你正式起床啦!”

    突然的,母亲的声音从厨房门口传来,她人也站在那处,正对着赵羽露出着微笑。

    老实说有些措施不及,赵羽的坐姿被强行转成了笔挺样式。他转动了几圈眼珠,特意张望起了别处。

    “饿,是的。”不知该如何回应,他所幸就从简回答。

    “刚才是怎么回事啊?”母亲开始往赵羽这边走来,“你那么早就起床了,世间少有啊?”

    能感觉到面前有一片阴影遮来,但赵羽却选择低头无视。

    “哦,那个……只是起来上个厕所而已。”

    “是这样吗?”母亲的语气中带着点疑问,“然后再到房间内继续睡?”

    赵羽抓了抓头,眼珠在眶内周游不定,视线完全无法集中到一点。“恩,是的。”

    母亲拖了个‘哦’字的长音。赵羽并不清楚母亲当前正在以何种目光看着他,也预判不了母亲此刻的心情究竟是如何。他只想快点吃好早饭,然后拿起包裹和宝剑去试炼场。

    “小羽啊!你昨晚没睡好吗?”

    听到母亲喊了自己的小名,赵羽猛然抬起了头来。母亲脸上洋溢着关怀无比的笑容,没有一丁点怨恨的味道在其中。

    “看上去有些累嘛?”

    “哦!”赵羽颤动了下身体,不知如何是好地用两手搓起了大腿,“是的。昨晚做了个噩梦。”

    这点赵羽并没有吹牛,那个梦到现在还令他心有余悸的。

    “是吗?”母亲瞬间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她过来摸了摸赵羽的头,“是什么梦啊?和妈妈讲讲?”

    要换做以往,赵羽一定抵触似地躲开。但今天,他却极其享受着母亲的关怀,就像是只乖巧的小猫那样。

    “也没什么?就是个噩梦而已。”

    “唉!一定是你压力太大了。以后多注意点,晚上睡觉前就不要多想什么有关试炼的事情了。好好睡觉。”

    “哦,知道了。妈妈。”赵羽缩了缩脖子,整个背部也跟着一同弓起。

    “恩,很好,真是个好孩子。”母亲旋即露出了个满意的笑容,她停下了抚摸。还在赵羽面前急速挥动了下,“好了,吃早饭吧!今天妈妈可给你准备了好吃的哦!”

    好吃的?赵羽不禁瞅向了母亲。

    母亲的笑容在依旧,但不知为何,赵羽总觉得那个‘笑’有些僵硬。

    “是的。很好吃的东西喔!”说完,母亲便风一般地跑到了厨房内。

    赵羽注意到,此刻的母亲并没有多少老态,相反还有种青春的气息。

    怎么回事?赵羽歪了下头。他又突然对着周边一阵遥望。几秒钟过后,他皱起了眉头。总感觉怪怪的,他轻咬住嘴唇将目光牢牢定格在了前方。

    母亲的态度最让赵羽惊奇,他本来还以为会承受什么责骂呢?想不到居然是较之以往还要多的关怀。好像昨晚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那样。

    赵羽用手按抚住了下巴处,又撅嘴歪了歪脑袋。

    ‘难道昨天与母亲的争执都是假的,只是自己的一个梦吗?就像那个索伦帝国的士兵要砍杀自己一样,和母亲的一切不愉快都只是场梦?’

    啊,不对!赵羽立刻否定了这一猜测。他能确定昨晚的一幕幕绝对是真实的。

    那么……

    莫非现在他所在的环境是虚幻的?赵羽左右摆起头来。他疑虑着自己是否还在梦中,之前与母亲的接触也一并是假的。随着疑惑深入,他越来越觉得方才的母亲真是怪异极了。

    为此,他狠捏起了自己的脸颊。

    哎哟!随着一阵剧痛传来,他吃不消地直对着刚才所捏处不断猛拍。

    “傻孩子,你在干吗呢?”

    这时,母亲已从厨房内走出,她手里还端着两盆热气腾腾的馒头。

    “怎么不断抽自己的耳光呢?”

    “饿,没什么。”赵羽赶快收起了自虐动作。

    确定当前并不处于梦境中,赵羽算是安心了不少。可是,他的疑虑感并未就此减去半点。他摆正了坐姿,看着母亲把馒头放到了桌面上。

    “你尝尝吧!这可不是普通的馒头喔!”

    顺应着母亲的话,赵羽尝试着拿起个馒头送到嘴边。轻轻地咬下了口,他突然感受到了个肉的感觉。他突然望向了母亲,见到的是一张满是欣喜的脸。

    “恩,我往里面塞了点肉块。怎么样?很好吃吧!”母亲往赵羽旁边的座位上坐来。

    赵羽激动地点了点头。如今,他的眼眶内渗出了点湿意。因为有肉的味道来开胃,没几下功夫,赵羽就把两个馒头给吃光了。

    母亲孙燕礼就一直在旁边看着儿子吃,脸上的笑容也随着馒头的消失而变得更为灿烂。

    “对了,你今天要郊外测试吧?妈妈给你准备了点特别的东西喔!”

    与讲话一同并行着的是,母亲往厨房内走去的场景。等到她再度现身,手里又拎着个方形包裹。赵羽猜测里面应该是饭盒。

    果然,母亲将包裹放到了桌面上,还提醒着说是给赵羽准备的午饭。

    “这就是妈妈今天特意为你准备的。因为你今天要出镇外去,所以就给你准备了份礼物。”

    礼物?赵羽向包裹投去了饶有兴趣的目光。他正要伸手去拆解上面的打结,却被母亲给阻止。

    “现在先不要拆。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再打开吧!这可是妈妈给你的惊喜喔!”母亲用着根食指挡在了嘴前,亮现出个神秘的笑容来。

    赵羽懦懦地点了点头。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去试炼场吧!今天既然要出去,那就一定要注意安全。妈妈在家里等你。”

    “哦。”赵羽露出了久违的精神气。

    接下来,母亲把摆在角落里的宝剑拿起,将之和包裹一同送入到了已站起身的赵羽手中。

    既然东西也已准备齐全,赵羽便向着大门口走去。母亲就跟在身后,再三吩咐着要注意安全之类的话。赵羽点着头全盘接受着。

    打开了屋子大门,赵羽感受了下外界的空气。

    “测试完了就快回来,不要和别的孩子在外面贪玩。”

    “知道的,你就不要再嗦了。”赵羽向母亲招了招手,便走到了外边的大街上。

    可刚跨出个十几步的距离,母亲的声音又在后边响起了。

    “喂!小羽。”

    赵羽就像被电流所击中那样,颤抖地转过了身子。他还惊慌地确认周边有无人在。好在路人并不算多,都属于那种忙事的过路客。

    “喂!”赵羽夸张地摆着手臂,“不是说了吗?不要在外面叫我的小名。”

    “哎呀!”母亲捂住嘴巴,露出了个恍然的神色,“不好意思,忘记了。”她小跑着来到了赵羽跟前,“妈妈要再和你说下,郊外测试毕竟只是个模拟测验,不要太当真。遇到什么野兽,尽力就可以了,千万不要硬拼哦。一定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知道了。都说几遍了,我耳朵都要听出老茧了。”

    “那好。”母亲又拍了拍赵羽衣服上的灰尘,“快走吧!”

    “我这不是在走吗?还不是你叫住了我。好了,你也快回家吧!当心点,别太累了。”

    见到母亲微笑着点下了头,赵羽也就放心地转身大踏步起来。他心里全然是副乐滋滋的状态,想着今天这个早晨是如此的轻松。早前他还以为母亲为因为昨晚的事情而怎么生气呢?现在看来全都是虚惊一场。

    还有,他做噩梦尿裤子的事情也没被他人发觉。那也真是非常幸运。妈妈的身体好像也不再老态,脸上也常挂着微笑。对于赵羽来讲,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一面发展着。

    走到岔口要转弯时,赵羽又习惯性地回了下头。他发现母亲还在原地望着他,并做着大幅度挥手的动作。

    赵羽见状反手挥动了几下,以示‘驱赶’。母亲的嘴皮好像又在动触,估计又在唠叨什么小心的话了。赵羽也不想继续在门口磨蹭了,他耸了耸肩就拐过了弯。

    今天他没有躲在墙边偷看妈妈,因为他当前实在是太开心了。高高仰起头感受着温润的日光,赵羽居然还惬意地吹起口哨来。

    在见到儿子赵羽离去后,孙燕礼的笑容便很快消失乐。她慢慢垂下了之前直摇摆的手,面容哀愁地望着刚才儿子拐弯的地方。

    既然儿子赵羽走了,她也就扯下了那张带有笑脸的面具。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腰部也佝偻了起来。转身扶住了自己的腰部,她托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家中走去。那一刻,她真觉得自己是老态显现。但那又能怎么样呢?在儿子面前,她必须要年轻。

    她一定要照顾儿子,直到儿子懂事为止。

第17章 推卸责任

    “什么破森林啊!都走了一上午了,连个鬼东西都没有碰到。”

    查鸿亮尽情表达着心中的不满。他还不断以脚踢矮小杂草来发泄,时不时有几处叶片被他从地面上给踢得老高。倘若从远处望去,就像有个小龙卷风,正在席卷着片片林地。

    “干吗这么急嘛!这片森林可大的很。又不是随便走个几步,就能碰到野兽的。”旁边的梁超伟一手向下按压着,大有种劝架的姿态。

    当然,赵羽也在他俩的身边跟着。但他既没有一起跟着查鸿亮起哄,也未与梁超伟一同劝解着。赵羽习惯在别人讲话时保持沉默,况且他也不善言辞。

    “可也不能这么白走个几小时吧!”查鸿亮似乎已不能满足于对待树叶的宣泄,他直接就对着刚经过的某棵参天大树树干上,留下了他的个庞大脚印。

    “不要那么夸张。从我们出漩涡镇至今,也就两个小时零八分钟而已。”

    “呵呵。”查鸿亮鄙夷地瞥向了梁超伟,“我说你这人的时间观念还真是强啊!都能精确到分钟了。”

    “那可不是嘛!成功人士对于时间都用种几乎偏执的认识。”

    “哇!阿梁说自己是成功人士啊!”查鸿亮僵笑着,两眼放出光芒来,“那我来看看,你是如何成功了。这次剑士初级稳过了吗?”

    “哎呀!不要用试炼考核来考量我,好不?我这人比较偏向于他人不擅长的东西。”

    “嘿嘿!他人不擅长的东西。那具体是什么呢?”

    “和你这种人说了也没用,因为你不是成功人士。”

    似乎无论查鸿亮如何步步紧逼般的嘲问,梁超伟总能从容应对。这不,当下又是查鸿亮败下阵来。只见查鸿亮愤慨地甩了下手,丢出一句‘懒得和你再讲了’的话。

    就在这片参天树林中,剑士班和弓射手班一同浩浩荡荡地行走在其中。他们的队伍断断续续,没有一点该有的测验样。似乎就是几个人组成个小团体,以块状形式悠闲地赶着路。

    赵羽和查鸿亮他们几乎就落在了末尾处,也是无所事事地聊着天。

    不过话说回来,好像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如此,包括走在队伍最前方的两个教练。赵羽探头望向了前方最远端。剑士班教练李源和弓射手班教练余建树有说有笑的,几乎没有怎么关注他们身后的队伍情况。他们最多的也就是偶尔回个几次头,看看学员是否都跟上了。

    但是嘛!赵羽开始环望起周边。就像查鸿亮所说的,他们已经在这里走了很长时间,没有遇到一个野兽。既然如此,那他们的人生安全也不会受到什么威胁。

    赵羽挠着耳后根处,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这片森林对于赵羽是非常陌生的,虽说他就住在漩涡镇,但他却几乎不踏足外面的树林。因为曾有过贪玩孩子偷偷跑到树林去探险,结果因迷路而饿死的传言。所以赵羽并不敢出漩涡镇半步,记忆中他走最远的一次,就是到镇外几百米外去搬运外镇援助的大米了。

    还有就是母亲也曾吓唬过他,从而给他造成不小的阴影。

    “不要随便乱跑去外面的树林噢。那里是很容易迷路的,要是你迷路了,就会饿死或者被树林中的野兽给咬死。然后就是你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所以,在赵羽二十年的生命里,他基本就在小小的漩涡镇内涉足,不踏出镇外半步。他是想出去见下世面,但苦于无法见到母亲和生命威胁,他也就遂只能放弃。

    不过,这次的郊外测试,倒是让他有了见识外界的机会。况且有两位教练带着,还有那么多的同伴跟着,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遇到什么危险的。可不,他们行走至今,除了随意聊着天外,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早前赵羽在刚抵达试炼场时,就见到了几位同是剑士班学员的蓄势待发模样。但赵羽非常清楚,他们不过是想和弓射手班的几位女同胞来次亲密接触而已。

    李源教练这次倒没有迟到一会儿,他甚至都提早了几分钟到来。现身的第一刻,他也是拍着手,‘鼓舞’起大家今天的日子非常特殊。但学员却不大去理睬,李源教练自然也不会去在意。

    排好了队伍,赵羽所在的剑士班便到了总门口,与弓射手班的一群人会和了。然后,他们一行足有上百人的队伍,就开始了走出镇外的旅途。

    他们是从漩涡镇的西门出去的,传说这门外的野兽都是些相对温和的。比如猎头狗、绒毛羊等。而那些非常凶狠的,例如荒原狼、短面熊则都处在漩涡镇东门那边。

    刚走出漩涡镇步入树林的那一刻,赵羽就感受到了不平常的地方。和城镇的气息完全两样,他看到的就是参天茂密的树林,以及遍地的杂草矮木。

    还有一点,就是树林中整体呈现着个阴森的态势。几乎鲜有阳光射入进地表中。这应该是源于树木过于高大,成片枝叶林遮挡的缘故。

    起初在步行中,赵羽还不断地欺骗自己,认为在这次的旅途中,可能会有什么刺激点的大事件发生。这样的话,他那平淡的生活或许会起一点波澜。

    但就如今的形势来看,确实和想象中的异样大家的都在混着等结束。

    估计等测试结束了,多数人就会以未遇到野兽而返回。那么他们这次也算是白跑了。

    赵羽估计教练也只是在遵循试炼的框架,实则他们根本就不想那样麻烦地出镇乱逛。但在初级试炼中,有明确规定过,必须要设有一次模拟测试。所以才会有这次的郊外奔走。可是,有一点要注意的是,倘若去周游树林却没有遇到野兽,那测试就自然而然地终止了。

    看来漩涡镇不单是镇内落后,外圈的树林也是较为贫瘠的啊!赵羽不禁低沉出了口气息。

    正低头消极地跟在队伍最后走着,才发觉前方的学员都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赵羽踮起脚尖向最前边的教练望去。

    原来,李源教练正在示意大家坐下来歇息下。

    “大家都走了不少的路了吧!还是先休息下吧!要是赶路累了,不能用百分之百的精力对对待野兽,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虽然教练说得是绘声绘色的,但大家也没露出多少兴奋的表情。不过能坐下休息会儿,那也是件不错的事情。于是,许多学员便就地而坐了下来。由于这里是森林,地面上除了杂草就是些泥地,所以坐哪里都一样。

    赵羽和查鸿亮他们选择在一棵大树旁坐下。他们卸下了背着的宝剑,又将包裹扔到一边。

    赵羽看见有学员把宝剑和包裹通通堆在了树根旁,可能有怕忘了的缘故。但赵羽却觉得他们好傻,粗壮的树木不是正好可以依靠休息吗?

    因此,他挪动着屁股,一直当靠到树干,他才满意地放松下了身体。

    “哟,赵羽啊!你挺聪明的嘛!知道用树干来当倚靠物。”刚才赵羽的一举一动,都被梁超伟给收入眼底,所以他随意调侃了句。

    赵羽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

    “啊呀啊,真是受不了了。到现在都没碰到个活物。难道要我们在这次的模拟测验中,打蚂蚁吗?”查鸿亮在坐下后又再次发起了牢骚。

    之前他就不断将周边那掉一地的树叶,给集合堆到一块。等厚度到了可接受范围时,他便一屁股坐了下去。这就等于是用树叶做成个临时垫子,这样他可以避免自己的屁股直接坐到地上了。

    “喂!你就不要再有意见了,模拟测验就是这样的。我听前几届的学员说过,就是出去闲逛一圈,然后什么事都不做就回来了。”

    查鸿亮一听,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般沉入进了树叶堆中。梁超伟见状还笑嘻嘻地对赵羽使了个颜色。

    可能这个所谓的歇息,也不过是把大家从走路时的聊天,转变为坐下时的闲谈吧!赵羽将后脑勺往树干上一磕,随意遐想了下。

    最前方的教练那边,似乎有许多噪声传来,赵羽扭动起脖子朝那里望去。

    “你们问我也没用啊!我又不可能凭空变出几个野兽给你操练。你们说对吗?”

    李源教练也坐在棵树旁,他正做歪头摊开两手的动作,似乎在意指着无奈。他旁边则紧挨着弓射手班的余建树教练。

    而就在两位教练的前方,站着几个背对着身的学员。看他们架势,好像是在询问教练什么问题。果然,其中一名学员开始对着周围不断指念起来。

    “但教练啊!我们这样一直在周围胡乱地走着,也不是办法吧!”

    他的言论引起了其他几个学员的附和。众人纷纷表示不能向之前那样,无头苍蝇般地茫然乱走了。

    “那你们说说该怎么办?我这个做教练的洗耳恭听。”李源抬头注目着前来提意见的学员,还特意弄出副拉扯耳垂的样子来。

    “教练,我们不是有什么意见。我们只是想和教练沟通下,该怎样最快找到树林中的野兽。”

    “怎么?你们很想测试吗?平时都没看你们那么执着嘛!”

    “那不一样的,教练。我们既然来到了这里,怎么也都想见识下野兽的威力呀!”

    “恩,和野兽碰下面,也可以让我们清楚自身在赛尔洛斯中,到底是怎样的实力?”

    “这我知道。今天带你们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测验的。但没有遇到野兽,我也没有办法啊!”

    “对!我们也想早日给你们测试。但实在找不到目标,我们也是很无能为力。”余建树教练就像是在旁作着补充。

    “所以这事你们急不得,能遇到野兽总能给你们测试的。”

    几个学员听了教练的言论后,只得悻悻离开。但也有硬到底的学员,某个头发竖起名为徐阳的人,就属于这种愣头青。

    “教练。但要是我们一直遇不到野兽呢?是不是就表明我们这次白来了?”徐阳学员大胆地撩扫着前方。

    李源不禁反手按抚住了自己的后劲部位,就像是在调节颈椎关节,他‘咔哒’地掰动了几下。“饿!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没办法,只能说明我们运气背了。”

    大概是见到徐阳又要说什么,李源赶快如封嘴般地抢先一步发话。

    “其实这里的野兽本来就少,出去都不能碰上几个。所以也不能怪我吧!我内心倒是极其希望能遇到个野兽的!这样我还能露个两手。”

    讲完后,李源还冲着余建树来了记眼神上的交流。赵羽只觉得,那两位教练如此这般地懒散坐于树前,还好意思去推卸什么的。

    “哎呀!说到底其实还是有些怪教练的嘛!”

    这时,远处的几位弓射手班女学员也不再表现出安静状态。徐念依就是其中放声最大的一位,她也是头一个站出来质疑教练的女学员。

    “怪我?”李源脸上露出了嬉戏般的笑容,“为什么怪我?”

    徐念依朝教练那边走去:“每个人都知道,漩涡镇的东门外有许多可怕的野兽。但教练却偏偏叫大家走西门。请问这代表什么呢?我们都有些不解。”

    见到自己的弓射手班女学员正在顶撞李源,余建树置身事外的用手挡住了上半边脸来。不单如此,从他那迅速向上勾起的两嘴角来看,他显然是在偷笑。

    而李源就没有那么淡定了,只见他站起了身子,还干练地拍了拍两手:“喂!美女啊!你怕是不知道东门那边的野兽有多少可怕吧!荒原狼、短面熊。你们哪个能应付的?别到时被野兽弄个缺胳膊少腿的,然后你们父母都冲到试炼场来责骂我们教练。”

    “可是教练,应付强大野兽不正是郊外模拟测验的所在吗?再说,今天我们这里有那么多人,又有两位实干教练陪着。怎么也不会被区区的荒原狼给伤害到吧?”

    徐念依的话引起了学员们的一阵附和。

    “哈哈,看吧!起争执了。”

    远处的教练与学员们还在拌着嘴,这边的梁超伟就不嫌事大地轻声放言起话来。他用手肘想着赵羽肋下抵了抵,还满是副贼笑的样。

    “噢哟!还挺激烈的。”对于这种事,查鸿亮自然也不会放过。他半弯着腰向赵羽、梁超伟这边挪来,再而站起身子向那个骚动地点探头望去。

    李源教练和徐念依继续在你一言我一句着,虽然还完全达不到吵架的标准,但显然两边都不想退让半步。其余学员见状开始慢慢往他们周围凑近起哄。

    “怎么就争起来了?”赵羽弯曲起大腿,一手肘抵住膝盖,上边的手掌顺势托起了自己的腮帮,“真是有够无聊的。”

    “争起来好啊!让那个‘侏儒’好好头疼头疼。再说我们现在也非常无聊,算是给我们来点乐子尝尝。”查鸿亮贼兮兮地笑着。

    这有什么好乐的?赵羽的头沉得跟低了,他膝盖上随即也感受到了过量的承重。

    就在大家都把心思集中到远处的争锋相对时,突然的,赵羽感触到身后有阵异样的动静。查鸿亮和梁超伟也发现了,三人一同转头望向了那处。

    一个茂密的灌木丛中,有树叶片在唰唰摆动。它摆动的频率还有些大,并不像是什么小鸟小虫所导致的。

    赵羽不禁将目光投向了他的两个朋友上。同样的,查、梁二人也是面面相觑的。

    “什么东西啊?”查鸿亮动了下嘴皮,便朝那个灌木丛走去。

    “喂!阿。”赵羽想要加以阻止。

    在不确定情况的时候,应当首先报告教练,再一起定夺该如何应对?毕竟在这片阴森的树林中,天知道他们会在此遇到什么。秉承着这条道理,赵羽赶忙拉住了查鸿亮的胳膊。

    但查鸿亮却不屑地甩开了,“慌什么?这里有那么多人。”他继续以挪动步伐朝灌木丛那边接近着。

    梁超伟倒显得有脑子些,他拿起了脚边的宝剑,谨慎地跟在了查鸿亮身后。

    赵羽是看在眼里也急在心里。他不断周游着教练与人群的位置,又不时惊慌地看着脑热的查鸿亮。

    查鸿亮已经来到了灌木丛前,他也很快伸出手就要拨开眼前的树叶片。

    赵羽的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处。他瞪起双眼嘴巴微微张开,就在扭头犹豫着是否要报告教练时,一阵树叶片的‘唰唰’声却再度传来。

    查鸿亮已拨开眼前的灌木丛树叶,只见他还前倾着身子,朝里边摆头望去。

    “瞧啊!什么都没嘛!”

    梁超伟见状也放松了下来,他手中的宝剑往下一个倾泻,剑头敲击到了地面上。“什么嘛!那刚才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干吗?”

    “你去问赵羽呀!是他刚才夸张地以为有什么野兽呢?”查鸿亮放下了两手,灌木丛也随即恢复了原状,“其实什么都没有。”

    “那刚才树叶片‘唰唰’的动静是怎么来的?”

    “可能只是风声而已。”

    回答完梁超伟的问题,查鸿亮便朝着赵羽这边转过了身体,“看吧,赵羽!根本什么东西都没,看你前面夸张的。”查鸿亮还作出副端正站直的姿态,手不时如演奏指挥家那样夸张摆动着,“居然还要阻止我。你以为是有什么凶恶野兽吗?荒原狼?还是短面熊?哈哈……其实什么都没。不过嘛!如果真有,那我查鸿亮也一定可以……”

    他的话还未讲完,‘可以’两字也刚在空中散播而开。他身后的灌木丛就突然又是‘唰唰’声一片。之后也就是零点几秒钟的挥发,一个影子就从灌木丛中窜出。

    由于速度太快,赵羽甚至都来不及看清那是什么。等到那影子停下,就已经身处到了查鸿亮的面前。

    一时间,赵羽和梁超伟都露出了愕然的面容来。

    查鸿亮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愣愣地抽紧了身子。但很快,他就发觉了自己脖子前,已经多出了把带有冷锋的宝剑。宝剑剑锋抵住了他的下巴,顿时冰冷感穿透于他的全身。

    查鸿亮倒吸了口凉气,脸颊开始不受控地抽动起来。‘呜咽’声从他的嘴内流出,但他却未曾有点哭泣的样子。

    “…………”赵羽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惊,他几乎已完全说不出话来。

    等到赵羽能将所见到的灌输于脑中了,他才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何事。

    一个身材健壮的青年正握着把锋利宝剑,抵住了查鸿亮的下巴处。那青年面目狰狞,拥有着个刚强的甲字脸型。

第18章 短暂的偶遇

    “喂!你是谁?你在这里……干吗的?”

    梁超伟颤颤地吼叫着。同样握持着宝剑的他,却未曾有一点想要砍杀的动向。

    但那个甲字脸青年却未曾有点理睬的意思,他已然气势汹汹地提着宝剑,鼻孔中也好似透出两股凶险之气。

    查鸿亮似乎要崩溃了。他违和地站在原地,膝盖微微弯下,两手也半提在空中不断颤动着。他生怕自己要是胡乱动一下,就会被抵在脖前的宝剑给一斩为二。

    “住……住手……你……你……”赵羽抬起抖动着的手臂,无底气地朝那位甲字脸青年指去,“你……你干吗?”

    这时,教练他们也发觉了这边的状况,纷纷扭头投来了疑问的视线。

    “怎么了?那边。”李源歪着头走了过来。起先还是小小的踱步,但应该是发觉事情没有想得那般简单,他加快了步速直到看见查鸿亮与那位甲字脸型青年。

    李源猛吸了口大气,他惊异地朝甲字脸型青年指去:“喂!这什么情况?你……”他还轮流向望着赵羽与梁朝伟,好像要征求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们……”

    赵羽脑子还有些空白,他根本无法把心中想的和自己嘴巴联系到一块,“那个……教练……他……他……”

    李源突然朝甲字脸青年一呵:“喂!你干什么?你拿剑抵住我的学生干吗?你是谁?”

    甲字脸青年依旧未有回应,他猛然朝查鸿亮一个靠近,手中的宝剑也顺势网上一翘。这样,宝剑也就往查鸿亮的喉结处轻轻触去。

    而这动作虽小,但却几乎要了查鸿亮的性命。他的动静更大了,下颚处开始一张一合的不断抽搐起来。“别……别……不要啊……”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李源教练赶快回身来了个返跑,拿起了自己的宝剑。

    余建树也是迅速拎起他的那把长弓,并背上了一筐子装有弓箭的箩筐。两位教练并行着跑到了距离查鸿亮几米远的地方,严阵以待地戒备起来。其余学员也是该拿宝剑的拿宝剑,该拿长弓的拿长弓,向着事发地拥来。

    赵羽清楚事情已在无法控制的边缘了,他赶紧也是回跑到刚才坐的地方,拿起了一旁自己的宝剑。只不过,当他将宝剑拔出剑鞘的一刻,却因为承受不住其重量而跪倒在了地面上。

    梁超伟见状向外边扯了几步,躲到了两位教练的身后。

    “喂!你到底是谁?出现在这里又干吗?”李源双目圆睁,只瞪着那个甲字脸青年。

    但甲字脸青年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赵羽在这时注意到,那甲字脸青年的胸肌异常发达,即便有衣服的遮盖,都极为显眼得突出于前。还有,就是他那非常挺拔的身高了。他几乎比这里的所有男人都要高上半个头,这更令众人觉得难以应对。

    “喂!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能回个话吗?”

    李源教练的怒吼,致使甲字脸青年瞪来了凶恶目光。而这之后,甲字脸青年又依样对着这里所有人,来了记平移眼珠的环瞪。

    顷刻间,赵羽感受到了对方的一股厌恶之气。那是种极为瞧不起的眼神,好似在看什么下等物种似的。赵羽只觉得浑身发寒,他不清楚眼前的这个陌生甲字脸青年,为何会对他们有如此的抵触之情。

    “喂!要我问几遍。你到底是谁?拿是宝剑劫持我的学员干吗?”李源在说话的同时,已悄悄将手伸到了剑柄上。他准备随时拔出宝剑来,“说啊!为什么不回答呢?是哑巴吗?”

    “李源。”余建树轻轻动触着嘴皮,他用着几乎不颤动喉结的轻微声提议着,“看来那人就是来者不善。不用和他废什么话,我们两人联手一起把他解决了。”

    李源在斜眼瞧了余建树一眼后,选择尽量压低下头颅,“可是……还有学生在他手里啊!要是我们贸然行动,有学生受伤了该怎么办呢?”

    余建树想想也是,便打住了强行攻击的决断。不过,他还是反手慢慢从背后的箩筐中,抽出了根弓箭来。两手将长弓和弓箭放到自身的腿前,他将弓与箭一同隐蔽的汇合。这样的话,他就可以第一时间射出弓箭了。

    “喂!不好意思。我们能稍微沟通下吗?”李源放弃了紧握宝剑剑柄的动作。他转而摊开两手,并将之如投降般地向上举高。向着前方走动了几步,他紧紧地注视起那甲字脸青年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甲字脸青年开始上下打量起李源来。

    赵羽的喘息在加快,他的心也已经在嗓子眼处堵塞了许久。他祈祷着好朋友查鸿亮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能不能告诉我?即便是敌人,也应该道明理由吧!”李源的口吻异常诚恳。

    可甲字脸青年却依然没有半句话流出。

    余建树教练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微微向旁边挪动起来。在离开稍微点距离后,他那只夹住弓箭的手使出了力气。他微微拉开了弓弦,将目光锁定在甲字脸青年上。

    之后也就是眨了下眼的功夫,余建树便将弓弦猛拉到了最紧端。迅速提起弓箭,那早已在弓弦上蓄势待发的弓箭头,便被牢牢指向了敌方的头顶心上。待到他松开拉弦手的刹那,弓箭就如百步穿杨般地朝甲字脸青年那边飞去。

    事情发展之快令人始料未及。

    但是,更使人出乎意料的还在后头。那甲字脸青年脸躲都未躲,直接一个伸手,就抓住了眼那根急速射来的弓箭。

    简直就是徒手化解了一个中级弓射手的招式啊!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惊讶着眼前场景。

    甲字脸青年扔掉了手中的弓箭,对着查鸿亮凶悍一瞄。

    “别……等等……”

    纵然李源如何劝阻的喊叫,甲字脸青年仍旧屏气挑动起宝剑来。此刻的查鸿亮已经哭丧着闭上了两眼,他似乎已经认命了。

    “等等,等等。等一下。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某个异样的声音穿了过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鞋拔子脸男人的焦急阻呵。

    他不断作着两手下压的动作,横插到了那位甲字脸青年与李源一行人的中间。

    “不好意思,不要意思。只是误会而已,误会而已。”说完,鞋拔子脸男人朝甲字脸青年卓然瞪去。

    说来也奇怪,刚才还满目凶恶的甲字脸青年,如今就像是乖乖小猫那样地放下了宝剑。虽说他脸上还是挂着些不服气的神情,但却再没有做出什么过激动作。

    似乎鞋拔子脸男人到来,瞬间就把快要沸腾的气氛给降温了。

    查鸿亮过了好久才睁开眼睛。当意识到宝剑已被放下,他‘啊’的一声瘫软在了地上。

    李源教练在和余建树交接了下目光后,才向着那个鞋拔子脸走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又什么人?”

    “啊!忘了介绍了。我的名字叫张志洁。我们只是考察园林的员工而已。”只见鞋拔子脸恭谨地朝李源鞠了躬。

    赵羽朝那位自称叫张志洁的鞋拔子脸男定晴望去,发现在他那张眯笑着的和善脸中,仿佛蕴含着什么歪门邪念。还有一点,就是这人手中持握武器,既不是宝剑也不是长弓,而是跟犹如根枝干的木棒。

    这又是什么东西?赵羽从脑海中搜寻了下,得出是相关法系职业的兵器,名字好像叫法杖。

    莫非他是一名魔法师或者医师?赵羽开始对张志洁手中的法杖细心观察起来。

    “考察园林?”李源教练似乎有些不大相信对方的话,他调以起了怀疑的目光来。

    “对。我们就住在隔壁焦山镇,今天正好到这片林地来考察。”

    “哦,李源。我想起来了,焦山镇确实来了伙园林考察员工。”余建树走到了李源边上,“好像还是从清城里派来的。”

    余建树所知道的信息,是从他们做马匹生意的邻居家口中来的。

    “对,我们就是从清城中被派来的。主要工作是勘察边境的所有树林状况。”

    “哦,原来是从清城中被派来的啊!怪不得……”李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了,你是魔法师吗?”

    “正是。”张志洁将法杖往地面上敲击了下。

    李源在回了个‘哦’字后,扭头望向了那个甲字脸青年:“那这位是?”

    “啊!他是我的保镖。刚才他可能觉得你们威胁到了我的安全,所以才脑热出手的。真是万分抱歉。”在语毕的瞬间,张志洁便收起了笑脸,并对着甲字脸青年当头一呵。“喂!陆磊,你快过来给别人道歉。”

    原来这个甲字脸青年名叫陆磊啊!赵羽算是终于知道了这个陌生人的名字。方才他可几乎把这儿的所有人,都给惊出了声冷汗。

    陆磊好像还很不情愿,他极力将头扭向了别处,完全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

    “陆磊!”

    但在张志洁的又一次呵斥后,陆磊还是正过了脸来。只见他‘切’的一声,把宝剑往腰间的剑鞘内塞去。一阵清爽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陆磊随即慢慢走到了李源他们面前。

    “对不起。”很敷衍地快速到了下歉,陆磊就正要转身走远。

    但没想到的是,张志洁再度严厉地呵来。“等下,你还应该和那个孩子道下歉。”

    陆磊在瞄了眼张志洁后,东歪西扭地走动起来。这和他那股子坚挺稳重的形象严重不符。站定在已瘫倒在地上的查鸿亮前,陆磊歪嘴重重向前一拜。

    “对不起。”

    查鸿亮目前还有些呆呆的,根本就无法回应什么。赵羽见状赶快跑了过去,把查鸿亮给扶了起来。

    张志洁看似已经满意了,他旋即又重新露出了个嬉笑样。“我已经叫他道歉,希望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再动气了。”

    李源教练点了点头。他觉得事情也可以划上个句号了,一切都只是虚惊一场而已。不过为了面子,他还是对张志洁说了几句抱怨话。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也怪我们的学员的胆子小了点。但不管怎么说,你的人确实把宝剑顶到了我学员的脖子上。这也是事实吧!”

    “对,对,对。我绝对没有要推卸什么。事情确实是我们的不对。”

    “因为树林中常有野兽出没,所以警戒点也是正常的。但像你的保镖这样,动不动就对人拔剑的却是少有。而且在此之后,我一直尝试着与他解释沟通,但他却完全不理我。”

    “你说得不错。关于这点过会儿我一定会再严厉地批评他的。”

    “好吧!事情也应该到这里了。”李源将头对向了余建树,“你觉得呢?”

    “我没有意见。”余建树随意摇了摇头。只是,刚才那个叫陆磊的甲字脸青年,能如此轻易接过自己猛力射出的弓箭,余建树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那就这样吧!”李源旋即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就在他想要转身时,那位叫张志洁的魔法师却突然叫住了他。

    “不好意思,我能冒昧地问一个问题吗?”

    “嗯,怎么了?”

    “请问你们是?”

    “哦!”李源挺起了身躯,一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们是试炼场出来郊外模拟测验的。我和这位是教练。”他又用着手臂朝后方一个扫挥,“而他们都是学员。”

    张志洁听后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试炼场的学生啊!”

    接着,张志洁以一个极快的时间环望了下这儿的所有学员。“是漩涡镇的吗?”

    李源心想那不是废话吗?刚才你还说你们是从隔壁焦山镇来的,不就判定我们是漩涡镇的。李源点头回答是的。

    张志洁听到答案后似乎在考虑什么,他低下头又紧然抬起。“那么我还想问你们个问题。请问你们漩涡镇内,最近有遇到一个老人吗?”就像是在作着补充,张志洁用手对着下巴捋了捋,“一个白须满是的老人,也是魔法师。”他交接地看着两位教练。

    “老人?”

    李源翻上眼珠进入了回忆中。可是,他并不记得有老人前来过。漩涡镇是个边陲小镇,也不会有魔法师这种较为高深的职业。目前他所亲眼见到的魔法师,大概就只有他们的镇长,以及镇内的某些高级官员了。正因为数量稀缺,所以一个魔法师的到来不可能不引起李源的注意。

    “没有见过。”李源又将头对向了余建树,“你见过吗?”

    余建树同样也回答没。李源想既然余建树都没见过,那基本就是没有了。余建树的人脉非常广泛,镇内一切只要有点势力的,都与他有着莫大的联系。

    “那个老人怎么了?你为什么要问他的去向?”

    当李源教练问出这一问题时,张志洁低头笑了一番。

    而正是这一笑,令在场的赵羽不禁汗毛竖立。他几乎确定了刚才并不是自己想多了,这个叫张志洁的魔法师,确实有种不是好人的味道。

    赵羽想要提醒两位教练,却因为胆怯而没有实行。

    “哦,情况是这样的。这位老人是我们园林勘察队的领队。可是,就在前两天,他独自出门时出了点事故,好像是被短面熊攻击了。然后到现在我们都没找到他。所以我们很担心,就一直在这片树林中找他。”

    “哦,这样啊!”李源听后用食指在下巴处划了划,“那你们要当心点啊!”

    “对,这里常有荒原狼和短面熊出没,一不小心就要被盯上了。”余建树也补充道。

    “恩,谢谢你们的提醒,我们会注意的。”

    这时,边上的林业间出现丝‘唰唰’动触。可能是神经都紧绷着的关系,大家一个个都恍惚无比地朝那处望去。

    两个人影很快从叶林中显现了出来,他们都手持着法杖,年纪看上去也不太大。

    赵羽端详了那两人一下,发现其中一个身体矮胖,鼻子较之普通人要大上许多,颇有种矮人族的味道。而另一个则留着个锅盖样式的发型,赵羽只觉得那就像个马桶盖。

    “哦,你们也来啦!”张志洁对着那两位年轻人努力努下巴。

    “他们是?”李源教练的视线,一直游走于那两名年轻人手持的法杖上。

    “我来介绍下。”当张志洁伸出了手,那两个年轻人也心领神会凑了过来,“一位名字叫朱琪,一位叫何韦林。”他轮流对着两位年轻人扫摆了下手。

    经过张志洁的介绍,赵羽知道了那个大鼻子矮胖男叫朱琪。至于另一个留着锅盖发型的男人,则名叫何韦林。

    “他们都是我们园林勘察队的队员,是和我们一起的。”

    李源和余建树闻言都‘哦’得点了点头。

    或许是觉得再待下去也没意义,李源挠了挠后脖,“那么就这样吧!我们还要在林中找寻野兽来测验,就不在这儿久呆了。”

    “恩,我们也要继续寻找我们的队长。”

    “好,那就各干个的吧!”

    说着,李源便转身招呼起学员离开。在见得学员有些不情愿,还都发出着消极叹气音调,李源又赶紧拍了拍手。

    “干吗呢!干吗呢!一个个都不想走吗?忘了我们今天出来是干什么的了?”

    其实学员们的无力也是有原因的,经过刚才的一折腾,没有人有心情再胡乱走动了。

    “都给我走起路来,别懒散地停在原地。”李源再度催促了下。

    学员们这才行将作出离开的准备。

    “我们走了。”李源最后一次与那位叫张志洁的魔法师,打了个招呼。

    张志洁也以招手加以回应。“其实能在这茫茫的树林中能见到,也算是一种缘分。”

    “恩,是的。”李源歪嘴一笑,“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以后到漩涡镇来做客。我们两个教练请你们好好吃上个一顿。”

    “希望有这个机会。”

    “那好吧!我们走了。”

    教练和学员都开始往远处走去。赵羽一如既往的拖在队伍最后,况且他现在还要管下查鸿亮。

    查鸿亮貌似还未从惊慌中走出来,他的眼神常有些呆滞。赵羽和梁超伟尽量扶住他的两边,小心翼翼地跟在队伍后。

    不过,就在要行将远去时,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思,赵羽居然停下脚步。他扭过头望向了那四个自称园林勘察工的人,久久没有将视线移开。

    这四人……

    赵羽的头微微歪起。突然的,那名叫陆磊的健壮甲字脸男,朝赵羽撞来了视线。那绝对不是什么友善的目光,赵羽吓得赶快重新提步走起路来。

    可没走几步,他又停了下来。就是不明白有什么心绪在牵动着他,赵羽又再度回过了头。

    那四个人凑拢在一块,好像在聊什么。

    “喂!赵羽。怎么不走呢?快点啊!”

    前方的梁超伟已经在催促了,赵羽这才发觉自己已经与队伍拉开了点距离。他赶快奔跑着跟了上去。

    在最后能见到那个四个人的地方,赵羽的脑中过了边他们的名字。是从出现而依次的。

    陆磊、剑士,脾气粗暴、不与人沟通就会挥剑伤人。

    张志洁、魔法师,伪善的人。

    朱琪和何韦林,手持法杖的法系职业,其他不详。

    等到四人的特点都被赵羽深深嵌入到了脑中,他也就跟上了队伍。搀扶起查鸿亮的手臂,赵羽与队伍一同赶起了路。

第19章 精英

    “陆磊,你是把我的话当放屁吗?还是觉得我根本没有资格来管教你?说了不要随便露招,你还一言不合就拔剑要杀人。你是猪脑子吗?”

    见着那个试炼场的大部队走远,张志洁便扯去了伪装着的笑脸面皮。他板起面孔,恶狠狠地瞪着足比他高一个头,身材还极为强壮的陆磊。

    而与之对应的是不敢回嘴的陆磊。陆磊将面部摆向了别处,还做着叉腰抖腿的动作。

    “怎么了?不敢回话吗?还是说自己也觉得没道理了。”

    陆磊似乎一直在忍耐,他抖腿的动作也在加快。

    “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不要藏着掖着的。”张志洁将法杖重重往地面上一磕。

    陆磊在迅速瞧了张志洁一眼后,疯狂地走动起来。只见他一会儿对着棵树木绕圈,一会儿有猛然间换乘直走。同时,他两手也没有闲着,直对着眼前的空气挥舞拳头。

    “两天了,已经两天了。我们在这片林子里他妈的找了两天了。结果呢!那个老头子杨洁宁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都不知道他窝到哪里去了?妈的,真是活见鬼了。还有……之前明明都已经快弄死他了,居然还被他逃了。现在要再找到他,简直比登天还难。他妈的,真是气死了,气死了。”

    陆磊突然对着根粗壮树木发泄起来,他不断敲打起树干。很快,一根直径足有两米的参天大树,就这样被他给徒手打断了。

    大树随即倒下,弄出阵滚滚的‘轰隆’声。

    “喂,喂!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啊!要是再把那个试炼场的人惹来就不好了。”何韦林没好气地对正疯狂的陆磊,斜去了眼珠。

    “莽夫就是这样,以为砍个几棵树木就可以完成目标了。”

    “朱琪,你说什么?”陆磊突然扭头了头。他瞪起两眼,急速朝朱琪这边冲来,“你有种再说遍?”

    两步并一步地快走着,陆磊的手也触及到了腰间的剑柄上。

    “怎么?你以为我没种吗?”朱琪丝毫没有畏惧。他握紧法杖,另一只朝天托起的手上也亮出了些许闪电光源。

    就在两人快要碰到的刹那,张志洁突然用法杖重敲了下旁边的树干。‘啪’的一声过后,他的吼叫也在随后传出。

    “你们干吗?整天就知道吵嘴吵嘴的,难道吵几下就能解决问题了吗?全都给我闭嘴。”

    张志洁的训斥起了效果,陆磊和朱琪相互背过了身体,两人似乎谁都不想见到对方。而何韦林则识时务地稍微站远了点距离。

    接着,张志洁用较为平稳的语气对众人说道:“我知道,你们寻找了两天还没有找到目标,有些烦躁。但我之前就说过了,那个老头子受了不可逆的重伤,是活不了多久的,也更不可能跑远。所以我们只要再努力把!就可以必定达成目的了。”

    见到自己的三个下属都不说话了,张志洁满意地发出了阵低沉的‘嗯’声。

    “我们被索伦国派到这儿来办事,首先就是要团结。团结你们懂吗?”张志洁提了提左手,那根被他握持的法杖也在半空中晃了晃,“就是要摒弃恩怨,不要因为一些私事,或者说某某不喜欢谁,就相互拆台,还没事来个讽刺对方的。”

    朱琪在意识到张志洁正在看自己,马上紧抿住嘴唇并朝别处摆过脸去。

    “我不希望你们再有任何不和谐的地方,懂吗?”

    三个下属同时点下了头。张志洁见此,深吸了口气向天空中望去。

    “不要忘了,我们是被委以重任的。在我们办事的过程中,大部队也在慢慢集结。相信用不了多久,索伦国的军队就会进入这里,然后彻底净化这片土地。”

    大概是被这句话给渲染到什么,陆磊的精神一下提高了许多。“恩,一定可以的。而且这次也不会像二十多年那样失败了,因为我们做了充足的准备。”

    “所以说嘛!”张志洁用着法杖头向地面上敲去,“大家都在期待着这件事,也为这件事而自豪着。你们就更要清楚自己身上的重担。不要为了些个人感情因素,导致计划被影响到。”

    此刻,陆磊与朱琪终于露出了些许惭愧的神色。他们同时哀叹了下,一个两肩膀迅速沉下,一个是弯腰佝偻起身躯。

    “特别是陆磊。”张志洁两眼翻起,朝着陆磊卓然一瞪,“我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千万不要与萨兰人发生冲突。结果你偏不听,刚才居然还和他们对持了起来。你知不知道,可能因为你的一时冲动,差点就导致我们行踪暴露了。”

    陆磊纵然是低着头的垂肩样,但是听闻到只针对着自己的批评,他还是露出了些许不甘心的表情来,“张志洁队长,如果我真冲动了,导致计划被影响到,你可以来尽管骂我。可是我有一点实在不明白。”

    陆磊摊开了两手:“你干吗一直不让我对那些个劣等萨兰种下手啊!他们活着根本就是人类的耻辱,就该下手灭掉。”

    “但也不是现在下手。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们当前最重要的是找到杨洁宁,不能让他把那个黑色封皮文件袋交到清城里面去。否则我们索伦国几年的努力都会化为泡影,这其中的利害你不会不明白吧!”

    “但随手做掉几个劣等物种,那也不冲突啊?”

    面对陆磊这样的愣头青,张志洁摆头直叹气了气。还是何韦林,帮着解释了起来。

    “陆磊,不是不让你杀那些劣等人,而是你的做法可能会让我们暴露行踪。你想吧!我们到萨兰来,就是为了阻击杨洁宁,但要是你冲动胡乱杀人,引起了萨兰国的警觉。那我们岂不是得不偿失了吗?”

    “怎么可能引起他国的警觉呢?就拿刚才那群试炼场的饭桶而言,我只要随便用个一、两成的功力,便可以将他们全都杀光。又怎么可能会导致我们行踪暴露啊?”

    “但是你就不能这样想下吗?”张志洁朝地面上重踏了几步,“这些人在漩涡镇都是有亲人的,你把他们都杀光,他们亲人会不出来找吗?到时肯定会引起镇内官员的注意的。”

    “还有就是打草惊蛇。要是那个老头子杨洁宁没有死,只是躲藏在树林内的某个地方。你又随便出招导致被他察觉。不是让他能提前预知威胁迫近,从而快速逃跑吗?”

    “何韦林说得对。不管是哪种理由,你都应该选择尽量克制自己的。要是你只为了眼前的一点快感而枉顾我们的处境,那你就根本不配当一名索伦国的精英剑士。”张志洁直接用法杖朝陆磊犀利指去。

    当挥杖的动作引起了阵小风,杖头被牢牢甩到了陆磊的眉心间。

    陆磊恍惚间微微向后倾斜了下上身,他又掠过了指来的法杖,与张志洁两眼相对起来。

    不久,陆磊露出了皱眉沉身的懊悔样。这不单是被法杖指着的缘故,更多的还有被‘不配当一名索伦国精英剑士’的话所震慑到。一直以来,他的目标就是成为索伦国第一剑士。

    “是啊!张志洁队长,你说得也不错,以后我会注意的。”陆磊低头自顾自地吐露着。不过,在短暂表达完歉意过后,他又再度挺起了身子,“但是有句话我还是不吐不快。无论怎样,我对那些个劣等萨兰人的映像都是不可能改变的。”

    他抽搐着半边脸,随意往某处指戳了下,“我实在无法想通,为何人类中会有像萨兰人这样的劣等物种?在我踏入这个国家的那一刻,我就被他们的不堪给深深震撼到。甚至,每当我遇到一个萨兰人,我就恨不得砍死他们。真的,他们的存在简直就是人类的耻辱,更是对人类这个种族的亵渎。”

    “就拿刚才那伙试炼场的人来讲。我敢保证他们没一个有高级级别职业称号的。就这副草包样儿,还说谈什么模拟试炼测验啊!这不是在侮辱试炼两个字吗?”

    “恩,我理解你想想法。当初我也是看透了萨兰国的**无能,才脱离出来投靠索伦国的。但现在还不是能让你发泄的时刻。当前我们的目标就是找到杨洁宁,然后把他手中的那份黑色封皮文件袋烧掉,就是那么简单。至于你对那些个次等人的厌恶,可以等到我们大军荡平这里以后再讲。”

    陆磊听着也觉得在理,他挠了挠鼻尖,最终还是点下了头。

    “恩,好的。希望你可以说到做到。”张志洁收起了那根横指他人的法杖。他向远处走了几步,“好了,这件事也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要再提,也不要拿此事再做文章了。”在说这一席话时,他还特意瞄了朱琪几眼,“团结才最为重要,不要再弄出什么矛盾了。”

    朱琪明白张志洁要表达的意思,纵然心里也不是怎么服气,但多少还是会遵从他们的张志洁队长的意见。

    以后不再和陆磊抬扛便是了,朱琪舔着已有些干裂的嘴唇,又用手背擦了擦脸颊。

    “那么,张志洁老师。我们现在具体又该怎么办?”何韦林凑到张志洁边上,恭敬地半弯下腰行了个抱拳礼。

    “那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办呢?”张志洁反问了句。

    何韦林似乎有些意外,他直起身体颇为惊讶地望向了自己的老师。此刻,张志洁的神情也大有种调戏人的样式,他就是是想考验下这个徒弟的才智如何。

    何韦林旋即进入了冥思状态。他用着手指抵住了鼻梁骨处,在发出阵‘嗯……’的长音后,他猛然间抬起头来。

    “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换位思考。”

    “哦?”张志洁的两眉迅速向上一抬。

    不单是张志洁一人,另外两位也是展露出副不解的神情来。

    “茫然地在这片树林中找寻,并没有太大意义。”何韦林用着极为严肃的目光望着他的师父。之后,他又扭头交互地瞅向了另两人,“这树林实在太大了,一直就像个无头苍蝇那样找寻的话,未免过于事倍功半。所以,我们必须要找对方法。”

    “什么方法呢?”朱琪将手中的法杖往前方地面上一磕,如同拄了根拐杖,他向着何韦林悄然走近着。

    “就是换位思考。”何韦林的眼珠朝边眶角犀利一撞,“我们要站在杨洁宁的思维上来考虑问题,而不是单纯站在我们的立场上。以杨洁宁来讲,他之前费了那么大力气,从我们索伦国内偷出了那个黑色封皮文件袋,就是想把它安然送到清城去。也就是说,杨洁宁当前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保护那个黑色封皮文件袋。”

    “恩,继续说下去。”张志洁的嘴角正在向上勾起。

    “受了如此严重的伤,身后又有追兵追赶着。我想他自身也非常清楚是无法再走到清城了的。所以……”何韦林特意顿了顿,“如果我是他的话,就一定会躲在树林里的某处暂避。毕竟这样才能最稳妥的保护好那份黑色封皮文件。”

    “暂避完以后,他应该会尝试着寻找他人帮助,然后再通过他人的手将文件送到清城去。”

    “寻找谁的帮助呢?”朱琪问了句。

    何韦林摇了摇头:“这我并不能确定。但我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他应该不可能再茫然地在树林内奔波了。”

    “所以你想说的是。因为他有意躲避在某处,我们也不可能在树林中找到他了。”

    “差不多就是这意思。”

    那不是说了等于没说!陆磊在一旁不屑地将身体扭向了与人群相反的方向。

    究竟怎样才可以找到杨洁宁,他们心里没一个有谱的。

    “也有可能会有人来这里与他接头。”张志洁环望了下他的三位下属,“毕竟杨洁宁在萨兰有着至上无比的地位,一定会有朋友来帮他的。”

    “张志洁老师说得我也考虑过。所以我们当前就是要搞清楚杨洁宁下一步会如何做,又会用什么方式把文件给送出去。”

    “何韦林,你又认为他会怎么做呢?”

    何韦林的眼皮向下骤然沉去:“我想他应该会在树林内标示什么记号,然后让他的朋友来找到他。当然,也可能是去附近城镇,直接和朋友在里面接头。”

    “这里最近的镇只有漩涡镇一个。要是再把范围拉广,就是十几公里远的焦山镇了。以杨洁宁的伤势,他显然是无法到达那里去的。”

    “所以只有漩涡镇和这片树林两个地方。”何韦林抬起头,望向了顶上的天空。

    纵然这片天空是无边无际,但由于被参天大树的林叶遮挡着,也就露出了几小块的蓝布。这让何韦林清楚了个道理,杨洁宁目前就是梦中之鳖,是无法安然逃出这里的。

    这时,陆磊向着何韦林走来。

    “所以呢?你说了那么多,依旧没有把找到杨洁宁的准心给找到。”

    “但至少我们已经可以把结果弄到可控范围了。”何韦林毫不避讳同伴的质疑,直接就与其对上了目光,“即便我们无法找到杨洁宁,但也至少可以保证那份文件至今都还未送出去。这样的话,也就意味着我们的任务没有失败。”

    “对,何韦林说得一点也不错。”张志洁高度赞扬着,“我们来的首要目的就是那份黑色封皮文件。只要它一天未到清城,我们就一天没有失败。”

    在用法杖重戳了下地面后,张志洁用着佩服的目光大量起何韦林来。

    何韦林是张志洁投靠索伦国后,经由他人推荐收得一位徒弟。在初次见面时,张志洁就听闻了这位二十多岁青年的大名。

    在赛尔洛斯惯往的思维中,职业等级都是随着年龄增长而逐渐变高的。多数人都是在二十岁那次免费统一试炼中通过初级,再而经过几年打磨,从而拿到中级的职业资格。然后,在这样的基础下,开始向往更厉害的高级,乃至专家级职业资格奋斗。

    但也不是所有人的人生轨迹都是如此。

    有些人就因为有着卓越的天赋,凡事都比平庸的人快一步。比如说何韦林这个孩子,他在二十三岁时,便通过了专家级魔法师的考核。

    这件事就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往常有在二十多岁能通过个职业中级资格的,就已经说明这人非常了不起了。这人的前途也会被编织得无限宽广,将来也有很大程度通过更高级别的试炼。而何韦林则是连跳了两级,达到了平庸的人无论如何都达不到的高度。

    况且,专家级别的职业等级,在赛尔洛斯中已经可以能算是中上实力的了。况且他还只是个二十三岁的青年啊!

    还有一点,在张志洁的记忆中,似乎都没有人能在二十五前通过专家级的职业考核,但何韦林却做到了,还足足将记录提前了两年。也正是因为如此,张志洁对何韦林的期望要非常高。

    张志洁一直坚信,假以时日何韦林定会成为赛尔洛斯中,最为优秀的魔法师之一。

    当然,与张志洁一同随行的另两位年轻人,也一样是精英中的精英。

    朱琪还未到三十岁的年纪,就已是索伦国内数一数二的专家级血祭师。他的崛起也填补了索伦国内,在血祭师方面的空缺与弱项。

    陆磊也是能独当一面的专家级剑士,别看他有时莽撞,但却是被国家重点培养的将军。

    至于张志洁自己,他勾起了一边的嘴角。在萨兰国时,他就被誉为天才魔法师,杨洁宁的接班人等多个称号。但张志洁本身却不满足,他需要去更高的平台。然后他就投靠了索伦国。起初,索伦人并不信任他。

    但在他不断的努力下。终于在一年多前,他通过了大师级别的魔法师的考核。也就是说,张志洁已站在赛尔洛斯魔法师界的上层位置了。

    就是这样!张志洁从冥想中走出。

    “其他话我也不多讲了。现在关键是要阻击杨洁宁其人。不管是他是生是死,都一定要拿到那份黑色封皮文件袋,再将之销毁。懂吗?”

    在张志洁一声命令般的厉吼下,他的三位年青下属异口同声地回答:

    “是”。

第20章 悬崖下的河流

    随着李源教练的一声命令,大部队也就随即停了下来。只不过,大家都透着股种近乎力竭的样子。

    “哎呀!怎么又停下了!”

    “都快半天了吧!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除了走还是走,这还到底是不是模拟测验啊?”

    “我看还是干脆回去得了,省的在树林内干转着浪费时间。”

    学员们的抱怨声此起彼伏地响起。但两位教练却极其不以为意。特别是李源,他闭眼挖着耳朵,在一棵凸纹满是的大树旁坐下。

    “大家要是有什么意见可以继续前行,我和余建树教练是绝对不会反对的。”

    “对,如果有人要回去也可以。但要是离开大部队,然后被什么野兽攻击,那我们可不负责任哦!”余建树也是惺惺作态地发表着言论。

    “还遇到野兽?我们在这片林地里都转悠了几小时了?连半个野兽都没碰见。”一个学员提出着质疑。

    “这说不准的。难保你们独自行走的时候,被几个野兽盯上。毕竟野兽也是有脑子的,专门挑弱者来下手。”李源教练往后边大树上一靠,换成了盘腿坐姿。

    “那么,教练。我们到底能不能在这里遇到野兽啊?我们能不能好好地完成郊外模拟测验啊?”

    “这我也不清楚啊!不是我能控制的。”

    就在李源随意摊手,敷衍地回答完学员问题后,几下‘嘘’声便在林间回荡起来。

    在与那几个园林勘察员分别后,虽说队伍中不乏有对那些人的讨论。可随着时间的过去,以及像无头苍蝇般漫无目的地行走多时,学员们很快便又将矛头对向了教练。

    赵羽也觉得心烦,队伍之后又走了有近一小时,结果依旧是什么野兽都未遇到。赵羽觉得就干脆回漩涡镇算了,也别再弄什么测验,反正这也不过是个既定程序而已。在这里拖着又有何意义?赵羽轻咬了下嘴唇,不想再看他们教练一眼。

    但梁超伟提醒着,说教练也是有苦衷的。因为只要去树林里随便转个一圈,那就等同于履行了模拟测验的任务。而倘若他们现在回去,就说明无故中断了该有的责任。

    话说得通俗点,就是让学员们在树林内,象征性地找一天野兽。找不到是客观因素,他们教练并没有责任。可要是队伍半当中回去,就意味着测验没有完成。

    总之就是两个教练可以推卸责任了。要是上头问起来,赵羽猜测他们也会这样回答。

    “我已经带他们去镇外的森林逛过了,但却没有找到野兽。这不是我的责任,要怪就怪那群野兽没有出来。”

    其中,赵羽还脑补着李源教练会耸肩并摊开两手,作出副极为无辜的样子。

    接触了两年多时间来,赵羽对他们教练还是比较了解的。反正他是没有从李源身上,体会到一丁点教练的责任。

    不过,既然教练说休息下,赵羽还是赞同的。走了那么久,他多少也觉得有些累了,况且之前还发生了那样一个惊魂事情。

    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正午,头顶上的太阳照出着炎炎日光。只是,日光大都被头顶上的片片叶林遮挡,导致地表还是阴沉沉的。

    多数学员在注意到这个时间段后,也想到了要吃午饭了。数小时的步行,基本已经将他们早上吃的食物给消耗殆尽。

    于是,学员们便三两一群地扎堆而坐,从包裹内拿出了各自所带的饭盒。有几个女学员还爱干净,将一块面积巨大的抹布罩到地面上,然后再把饭盒等带来的佳肴放上去。

    这就让人有了种郊外野营的感觉。

    “哇!你几天带的菜还挺丰富的吗?”

    就在李源从带来的包裹内拿出自己的饭盒时,余建树不禁调侃了句。

    “哎呀!哪有?哪有?”李源不断挥手一手。只是,他嘴上虽然这么讲,脸上倒带着个异常的嬉笑。

    在见到李源手中的饭盒较为小巧,且颜色还是粉红色的后,余建树意味深长地咧了下嘴。

    “喂!你可不要告诉我,这方盒是你刚泡的女人准备的?”

    李源听后突然将头往膝盖上一摁,身体开始剧烈抽搐起来。能明显地听到他那贼笑的声音,他看上去得志极了。

    余建树用胳膊肘向李源身上来了记猛推,“你小子瑟什么啊?喂!告诉我,这次是认真的,还是逢场作戏啊?”

    也不知是余建树的推搡动作过猛,还是问题过于犀利,李源突然止住了笑意。他将头浑然一抬,手上抬着的饭盒也差点打翻。

    “关你屁事啊?干吗告诉你啊!切!”

    “哎呀……你……”余建树直接指向了李源的鼻尖处。

    其实也不知这两个教练,大家都是有说有笑的。在观测了周围众人后,赵羽都觉得他们今天好像是出来旅游的。

    走到了队伍边缘处,赵羽停下了脚步。他选择此处为吃午饭的歇脚点。一直以来,他都不太喜欢过于暴露在人群中。所以,无论是平时的试炼,还是像今天这种,他都会选择尽量呆在在人群的边缘处。

    用脚磨了磨周边那带有杂草的地面,赵羽凭空做了个点头动作。好了,就选择这处了,他旋即对着地面重重一踩。

    找到了落脚地点后,赵羽又习惯性地探头遥望了下周边。除了棵棵树木以及满地杂草这种树林中常见的场景不讲,赵羽发现在自己的左侧面,有一排快没及胸口的长草堆。

    这些杂草犹如根根冲天的长针,几乎阻挡了赵羽要看其背后的视线。而且他还发现了个问题,就是长草堆后边已经没有树林了,就像凭空被削去似的。

    这也奇怪了,赵羽想着长草堆那边走去。在走到草堆面前后,他尝试着用双手将冲天的草堆给掰向两边。因为草堆实在是太密集了,他根本看不到草堆另一边的地面。

    随着‘淅沥淅沥’的摆动草堆声响起,赵羽从中开辟出了条线路。当视线从他掰于两边的杂草中心穿过时,他突然身体一个抖动,并倒吸了口凉气出来。

    原来,在长草堆的另一边,是处几米深的悬崖。他只感觉一个头晕,勉强站定住了身体。怪不得长草堆这边是树林,而另一边却什么都没。

    不过,赵羽却没有马上退后身子。不知怎么的,他居然还踮起脚尖前倾起身子,继续观测起悬崖下的景象来。

    这可能也是因为他从未出过漩涡镇,对外界的事物充满新奇吧!赵羽姑且就把如今的动作,归咎为这个理由。

    哇!当深入地观测了番悬崖下的场景后,他不禁露出了个感慨的陶醉面容。

    绿油油的森林网状般地连接成片,尽情享受着阳光的播散。还和赵羽这里几乎把光源都遮挡住的树林不同,那里的似乎较为松散,能让阳光整个透入到大地上。

    原来树林也不只是阴森的代名词啊!赵羽的嘴巴微微张开。

    可是,就当他将视线慢慢拉近时,却突然抿紧了嘴唇。就在悬崖的正下方,有一条宽广流动着的河流。它以东方向流动着,乍看之下似乎还挺湍急的。赵羽之所能得出此结论,主要是因为河流上满是白色泡沫在飘游。

    当然还不只这些,有几处礁石被点缀在河流中。礁石突出在水平面上,正被流速极快的河水无情冲刷着。

    赵羽就河流流动的方向继续向东面观测,却发现河流很快到了尽头。因为有一处凹下的瀑布被设立在那儿。瀑布像极了个贪婪的野兽,将带来的河水都给吞没了。

    还真有种别有洞天的感觉,赵羽总结了下从发现悬崖,一直到观测瀑布以来的感想。

    不过,某些不好的想法也随之而来。赵羽对着那条湍急和河流咽了记口水。这人要是掉下去了,就岂不是要被河水带走了吗?他的心跳速好似在加快。

    倘若一个人子啊没有注意的情况下,急速跑过这排长草堆。那他一定会摔下悬崖的。掉到了悬崖下的河流中,又很快会被湍急的河流所弄晕,直到被那处瀑布所吞没。

    总之,赵羽摇了摇头,掉下悬崖的人一定是凶多吉少吧!可就在他下什么确定语时,却突然发觉个问题。即便没有河流,掉下几米深的悬崖不一样是死吗?他抽了抽嘴角,意识到自己胡思乱想过头了。

    赵辉随即准备将头缩回,并回复成正常的站立动作。哪只,就在他准备这样做时,身后响起了记叫嚷声。

    “喂!赵羽。”

    这个叫声使得赵羽顿时乱了手脚。他慌了神似地一阵腿软,两手也迅速扑了个空。眼前视角像翻跟头样地向前一窜,他好似就要一头跌入那悬崖下了。

    “喂……喂……你!”

    身后叫嚷也变得满是惊慌,与赵羽的失神动作对应。

    眼看就要掉下去了,赵羽赶快运用起了腰部扭转力量。他身体迅速往后一扬,这才算是勉强保持住了平衡。

    重新恢复了思绪,他对着眼前的悬崖长舒了口气。

    “赵羽,你没事吧?”梁超伟边问着边朝悬崖这边走来。

    赵羽在拍了拍自己胸脯后,转过了身子,“没事。”但很快的,他投出的目光渐渐向愤怒方面靠拢,“喂!你刚才叫什么呢?吓死我了。”

    “你在这里看什么东西啊?”

    被梁超伟这么一问,赵羽往后方位置努了努嘴:“在看这里。后方是一处悬崖。”

    “是吗?”梁超伟在走到长草堆后,复制了刚才赵羽用两手扒开草丛的动作。对着悬崖下望了几眼,梁超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后退了几步,快速摇了摇头:“这里也太危险了,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赵羽抓了抓胳膊,那里有明显的瘙痒感。“恩,也是啊!”

    两人便与悬崖保持起了距离。就走到刚才赵羽踩点的位置,查鸿亮也早已坐在这处。

    “赵羽啊!刚才你真是吓我吓得不轻啊!”梁超伟拍了拍赵羽的肩膀。

    “你还好意思讲的,明明是你把我吓得不轻。因为你的乱叫,都差点让我跌下悬崖。”

    两人边对着话边一同相对坐下。查鸿亮就盘腿而坐在旁边,他直低着头用摘下的小草,戳着泥巴玩。

    “谁知道你会站到那里去啊!明明是处悬崖,你还那么好奇探头去张望。我还以为你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呢?”梁超伟拿来了他的包裹,从里面抽出碗饭盒。

    “我只是对那里的景色有点感慨而已。”

    “总之你还是当心点吧!不要靠近悬崖那里,很危险的。还有这里也不安全,就距离悬崖才几步路。”梁超伟用着包裹往地面上猛打了几下,“要是脑子一放松,随便走个几步,不就要掉下去了。”

    赵羽只觉得梁超伟大惊小鬼。“怎么可能?况且还有排长草堆挡着呢!”

    “那也不安全啊!赵羽,你可别像之前阿那样,在面对灌木丛时还不以为意的,结果被把宝剑顶在脖子上。”

    “喂!你什么意思啊?”听闻到嘲讽自己的话,查鸿亮瞬间就把手里的小草往梁超伟身上扔去,“我刚才可是差点没了性命。你还在这里冷嘲热讽的。”

    承受了‘重击’的梁超伟非但没有发火,反而还展现出副嬉笑的调皮样。只见他‘嘿嘿’地坏笑着,身体如蛇一般摇摆躲避着。

    见此查鸿亮更为生气了,他不断抓起地面上的杂草就往梁超伟身上砸去,嘴里还说着:“你再讲呀!你再讲呀!”

    “好了,不要再闹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赵羽伸手加以阻止。

    “就是嘛!干吗要一直挂在嘴边啊!看我出丑你梁超伟很开心吗?”

    “我没有觉得开心啊!我之气提这件事,也是为了提醒赵羽,凡事不要过于装强,别等到遇事了,就害怕地要尿裤子了。”

    听到尿裤子三个字,赵羽不由地感到下体一麻。他赶忙注视起两个朋友有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但好在他们只沉浸在相互的拌嘴中。

    “喂!什么叫‘过于装强’,‘遇事了就尿裤子’啊!”查鸿亮夸张地挥动起手臂,在面前如指挥家样地摆动起来,“我可是被人用剑抵住脖子啊!抵住脖子你知道吗?”他反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那种感觉你能明白吗?况且,那人可是有心要杀了我啊!这我都是能切实感觉到的。要不是被别人阻止,我估计我的人头早就落到地了。”

    “恩,我也觉得那人不是开开玩笑的。”赵羽回想起那名叫陆磊的甲字脸男人。至少在他与教练们对持着,那表现而出的憎恨,那是无论如何都伪装不出来的。

    赵羽实在不明白那股憎意是出自哪里,但他总觉得那一群人似乎有些来者不善。

    “是呀!赵羽也这样说了。那人一定会杀了我的。我就搞不懂了,我他妈也没做什么,怎么就招来了个人要杀我呢?我搞不懂了。那个人是蠢货吧!是不是那种有事没事找他人麻烦的垃圾人种?我什么都没做,他都要拔剑弄我。”

    “阿,你要是对他有什么不满,可以回去找到他当面骂啊!”梁超伟托着手,向着远处一抬。

    “我怎么去当面骂他啊?人都走了那么久了。再讲了,我还能和一个神经病讲道理吗?”查鸿亮不屑地抱起了双臂。可是,就在几秒钟的歪头闭眼后,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阿梁啊!刚才我被别人顶脖子的时候,你表现的也真是够不错的啊!你明明握着宝剑,却什么都没有做,你还好意思来讲我?”

    查鸿亮的两眼折射出股愤意,但梁超伟却还是满不在乎,“我只是出于人的本能而已。”

    “那我害怕就不是本能了吗?”

    “但我至少没有在前面装得胆子很大的样子啊!”梁超伟斜着肩膀,“在去灌木丛前赵羽也提醒你,叫你不要轻举妄动了,但你却就是不听,还要继续去靠近。最后被窜出的人伤害到。你说这怪谁呢?”

    “你……”

    “好了,好了。”赵羽轻微地摇了下梁超伟的身体,“不要再讲了。”

    梁超伟见此大大地张开嘴巴,不断以动触嘴皮的唇语加以抵触。

    赵羽摇了摇头,他尝试着换个换题。“对了,你们不觉得刚才那伙人很可疑吗?”他交互地望着梁超伟与查鸿亮。

    “可疑?”梁超伟摸了摸下巴,“被你这么一讲,还真有点。他们自称什么园林勘察队,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如果他们不是做园林的,又是什么身份呢?”

    “这谁知道呢?荒郊野外是什么人都有的。再说管他们是谁,和我们都无关。只是嘛!”梁超伟瞥了眼查鸿亮,还挑起了一边眉毛,“估计某些人是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什么自称园林勘察队的了!”

    “喂!你搞什么?还想提那茬吗?”

    就在查鸿亮行将站要激动地站起时,赵羽赶快负责灭火。他拉扯住查鸿亮的胳膊,使劲劝阻着:“好了,都吃饭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说着,赵羽还首先做起了示范。他从自己的包裹中拿出了母亲为他准备的饭盒。查鸿亮纵然脸上还是挂着个极为不满的表情,但还是拿出了他包裹中的饭盒。

    赵羽对此还是比较欣慰的,因为从刚才能与梁朝伟那么激烈的争执来看,表明查鸿亮已经算是走出了之前的阴影。毕竟人一声不吭才是最可怕的,但好在查鸿亮已经发泄了出来。

    梁朝伟也正要拿饭盒,但远处的叫喊却使得他赫然停住。原来,是有几个小伙伴在他名字,并叫他一起来吃饭。梁朝伟见状便拎起了他的包裹,迅速站起准备离开。

    “不好意思啊!别人叫我。我走了喔!”

    “要滚就滚,谁留你啊!”

    “唉!你这人的嘴啊!”梁朝伟对着查鸿亮一通指念。然后,他还对赵羽招了招手,“我走了哦!”

    赵羽只是轻微地点了下头。其实对于他而言,谁的离去的不会影响到他什么。目送着梁朝伟走远,赵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查鸿亮身。

    “没事了吧?”赵羽关切地问了句。

    起先查鸿亮像是未反应过来,他猛烈摆动了脸部,才得以将答案脱出。

    “哦,没事了。”他一手已经持住了筷子,还对着赵羽这边点弄了番,“吃饭吧!吃饭吧!吃完饭又要在树林中去找什么野兽了。”说到这里,查鸿亮居然轻笑了下,“呵呵,去找野兽啊!呵呵!”

    查鸿亮的话真是穿透力十足,赵羽也从中能闻到股遥遥无期的感觉。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被浪费了,而下午却依旧没有什么希望。

    莫非真如梁超伟所说,就是做做样子在树林中走一遍而已吗?

    赵羽手捧着饭盒,叹气式地沉下了身体。

    “干吗啊?唉声叹气的?”

    赵羽盯着手中的饭盒盖,说出了些真实的内心话。

    “阿啊!有的时候我都想不明白了,我们到底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怎么了啊?问出这种怪怪的问题?”

    “我们明明是来模拟测验的,但现在这种境况,却好像出来闲逛一样。你觉得这样真得好吗?”

    “噢哟!好又怎么样,不好又怎么样呢?还是赶紧吃饭吧!别到时没时间吃完饭,导致真遇到野兽了,连测试的力气都没。”查鸿亮在说过过程中,手已经开启了饭盒盖子。

    “恩,也是啊!”赵羽自嘲式地笑了笑,伸手将自己手中的饭盒盖子打开。

    可是,就在开启的刹那,他的两眼不由地瞪直。

    “啊……”

    在母亲为他准备的饭盒内,居然装有两块昂贵的熏鱼排。

第21章 危险

    赵羽起初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他赶紧把饭盒端起再从上之下地看了一遍。确认那就是自己的饭盒,他又赶快腾出着是来揉了揉眼睛。

    也没有眼花啊!在透出点湿渍的米饭上,除了几根绿色青菜以及些马铃薯切片外,确确实实地被按放了两个熏鱼排。

    熏鱼排是非常非常昂贵的菜肴,像赵羽他们家根本就负担不起。那么,这里面的熏鱼排究竟是怎么来的呢?

    这时,查鸿亮也注意到了赵羽的反常。他随即将脖子往赵羽边上一伸。

    “你怎么了啊?”

    顺着赵羽的视线,查鸿亮看见了饭盒内的那两块熏鱼排。一时间,他身体突然一个挺直,“哇!你家里最近发财啦?连熏鱼排都能吃上了。”

    赵羽不知该如何解释。他捧着饭盒的手出现了一小丝的颤动,“我……我不知道啊!”

    他慢慢地抬起头,那悬浮于空中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突然的,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就在他今天出家门前。不,应该说早上刚睡醒出客厅时发生的事情。

    那时,母亲的表现就有些异常。她在递给赵羽方盒时,还附加了句特别的话。

    “这就是妈妈今天特意为你准备的。因为你今天要出镇外去,所以就给你准备了份礼物。”

    赵羽起先是根本没有在意。他觉得母亲可能就是说句玩笑话,又或者说所谓的‘礼物’也不过是加了点肉的菜肴而已。没想到等到他打开,看到的却是熏鱼排。

    对!这两块熏鱼排是母亲送给他的礼物,就是为了怕他在郊外测验时累了,给他补充营养的。至于买熏鱼排的钱是从哪里来的,那也一定是母亲平时省吃俭用来的。

    妈妈赵羽内心喊了便这两个字。

    用双手捧着饭盒,他紧抿住了嘴唇。当注视着熏鱼排的时间长了,他的眼眶中居然还不自觉地透出股热流来。

    无论是内心的酸意正在膨胀,亦或者眼睛处的灼热感涌喷,都似乎预示着快要流出眼泪来了。赵羽赶快高昂起头,紧紧盯向了天空。这个动作是有效果的,泪花直在眼眶附近打转了会儿,便被他强行给咽了下去。

    “喂!赵羽,你没事吧?”

    回过神来,听闻了旁边查鸿亮的问话。赵羽吸了吸鼻涕,将脸转向了别处。他并不像让查鸿亮看自己此刻的模样。

    “赵羽,你到底怎么了啊?”

    确认了眼泪已不再会流出,身体各处也未有伤心的举动,赵羽这才将脸对向了查鸿亮。

    “饿!没事。”

    “没事吗?看你在打开饭盒盖以后,整个人好像都变了,变得……”查鸿亮上下打量着赵羽,却未有合适的词语去形容。

    “我真得没事。”赵羽舔了下嘴唇。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低头再度注视起那两块熏鱼排来,“这两块熏鱼排……”他极力控制着自己当前的情绪,“是母亲特意为我准备的礼物。是为了给我去郊外测试而补充营养的。”

    查鸿亮听了后颇有感触地微微点了下头;“哦!是吗?你母亲对你真好。”

    “对的,她确实对我很大,她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赵羽的声音在颤抖。

    赵羽从来都举得他母亲是全天下最棒的。可是,赵羽却明白一个事实。他本人却不是个好儿子。母亲这么多年来都尽心尽力地为他准备好的东西,但他呢?他又如何报答母亲的呢?

    赵羽的内心已经被懊悔给灌满。他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却未曾有一点对母亲的报答。甚至,他连母亲的期望都达成不了。母亲一直希望他可以通过初级剑士的考核,但他十分清楚,这个期望只是空想。赵羽估计自己是通过不了的。

    拿不到剑士初级资格的话,他又该如何面对母亲呢?赵羽内心一个揪紧。

    “赵羽。”

    意识到查鸿亮在喊自己,赵羽强行把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他尽量躲避着查鸿亮的目光,时而看看这儿又时而瞧瞧那儿。

    “你又在想什么啊?看上去很伤心的样子。”

    赵羽意识到他已经无法隐藏自身想法。无奈,他将之前所想的给通通说出。当憋在内心的话向好朋友一顿倾倒后,他顿时觉得内心平稳了许多。

    查鸿亮听完后露出了个耐人寻味的神情,他放下手中的饭盒,猛烈地抓了抓头。

    “嗯,我特别能理解你的心情。其实我也有过这种想法。”见到了赵羽脸上的诧异,查鸿亮不再是盘腿而坐,而是换了个较为正规的屈膝正坐,“已经有些时日了,我就在想。父母把我生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们含辛茹苦地把我养大。作为儿子,我又能报答他们什么呢?”说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答案是根本无法报答他们什么。”

    “还有一点,你前面也说了,你母亲对你的期望。父母把我们养那么大,为得是什么呢?说得直白点,不就是希望我们有个美好的未来吗?但事实呢?”查鸿亮摊开了两手,“以我们现在的样子,貌似也不可能有什么未来。”

    “初级职业的资格是最基本的,但我们现在却可能有大几率无法通过。要是真通不过,我们又改如何面对未来呢?这都是非常棘手的事实。曾几何时,我也想过努力去试炼。但每次都坚持不了几天。或许我真得是太不堪了。”

    听闻查鸿亮说了一长串的话,赵羽发现那也正是自己的写照。

    “所以,这种想法并不一定只有你赵羽有,我,包括这里的每个人,可能都有。哦,不对,有些人天生不孝顺,比较自私就不会顾及父母的想法了。但是我觉得大多数人都会对自身的混日子行为而羞愧的。”

    “是吗?”赵羽瞥了查鸿亮一眼,两嘴角就像吊了什么东西似地垂下,“那我究竟该怎么办呢?”

    查鸿亮闻言朝赵羽这边挪动了几下:“你也不要负担很重的样子。究竟该怎么办?你一个人钻牛角的胡思乱想也没有意义。不过我觉得嘛!有一点倒是非常重要,也几乎是每个父母都最希望的事情。”

    “哦?是什么呢?”

    “那就是……”只见查鸿亮深吸了口气,摆开架势随即将言语从嘴内放出,“我们只要在世界上活着,就是对父母最大的帮助。”

    啊?赵羽瞪大了眼睛。

    应该是见闻到赵羽的诧异,查鸿亮随即作了个解释的补充。“赵羽,你想啊!就算我们再没有出息,再怎么不堪。但只要我们活在世界上一天,就代表着我们还有机会尽孝。毕竟要是人死了,便什么事情都不能去做了。还有,当子女死亡的时候,父母心中也一定有会承受难以弥补的伤痛。所以,只有我们活着,父母才会安心才能高兴。”

    赵羽仔细静听着查鸿亮的言语。良久,他注目起前方,双眼逐渐向失神的方向上靠拢。

    “对啊!”赵羽嘴内嘟囔了句,“人只有活着,才可以完成事情。也就是说,相比于能力,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没错。”查鸿亮将手伸到了赵羽眼前,猛打了记响指,“看来你是开窍了。”

    “阿,你说得不错。所以不管怎样,我都要好好活下去,那样才可以报答母亲。”

    “对啊!”查鸿亮猛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况且赵羽啊!其实一个人要有出息,也不是一定要拿到初级职业资格才行的嘛!其他途径也不是没可能。虽说赛尔洛斯是个只认职业资格的世界,但凡事也有个例外。难保哪天我们不能遇到什么奇遇,然后就突然有出息了呢!就算几率非常小,可也不是完全没有。所以说,真得。”查鸿亮两手往两边一摊,“不要把事情就一定说死了,将来的事情谁都不知道。”

    “对。”查鸿亮的话令赵羽深表赞同。他神经质地重重点下头,又迅速站起了身体。两手握紧拳头,他将之举起猛然晃抖了抖,“凡事都有个例外,千万不要把话给说死了。我的人生还没有完,就算没有通过初级职业的考核,一样可以有出息的。对,对……”赵羽接连地吐露出了多个‘对’字。

    然后,他犀利地望向了查鸿亮。“我一定要有出息,而后去报答我的母亲。她今天省吃俭用给我准备熏鱼排,假以时日我一定要还她更珍贵更稀有更营养的食物。我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她过上好日子。”

    “对啊!赵羽,就是这样。”查鸿亮猛烈地鼓起掌来。

    赵羽还沉浸在未来会有出息的美好幻想中,他猛然朝前走了几步,高昂起头来,“我一定会有出息的,即便我这次初级剑士没通过。但到了将来,我一定要以比初级更厉害的中级……哦,不。应该说高级,甚至专家级迈进。我要成为萨兰最厉害的剑士。”

    “噢哟!赵羽,你的野心还真是大啊!”查鸿亮用着手掌挡住自己的一侧脸说着,“还要成为我们萨兰国最厉害的剑士。不过嘛!如果你真得有这样的想法,我倒可以给你个模板。”他手指朝前锐利一指,“有一个叫做沈海腾的男人,他是我们萨兰国的第一剑士。听说他的实力深不可测,在赛尔洛斯都是排名靠前的。”

    “哦?”赵羽在听到这个名字后,不禁是遐想万分,“这么厉害啊!”

    “那当然。我们萨兰可是出过非常多狠角色的国家,沈海腾的鼎鼎大名也几乎是众人皆知。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那两位教练。”

    “饿!我信的。你的话我怎么可能不信。哎!要是能拜师于他就好了。”

    “没机会了。沈海腾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了。病逝的。”

    “啊!这样啊!”赵羽内心居然闪过了些许‘哀愁’的心绪。

    “不过嘛!赵羽,你倒是真得可以以他为目标努力,你不是要成为萨兰国最厉害的剑士吗?”查鸿亮旋即露齿一笑。那种笑容是极为灿烂的,就像个含苞待放的少女一般。

    “恩,对。我就是要以他为目标努力。”赵羽将握紧拳头的两手举过了头顶,还一并上下抬动着,就像是在给人喝彩似的,“然后成为萨兰国最伟大的剑士。然后呢!嗯……出人头地。对,就是出人头地,我要让自己变成一个在萨兰国有头有脸的人物。”

    “有头有脸的人物?嗯?比如呢?”

    “比如……”赵羽歪了下脑袋。突然的,就如同一道闪电在脑中闪过,他灵光一现地高翘起根食指,“啊!比如和萨兰国有权势的人一起商量国事。对,我要和有权势的人打交道。我要和……和我们萨兰国王魏征一起谈天说地。”

    嘿嘿!真是越说越有意思了,查鸿亮也跟着一并站起。他对着赵羽猛捶了下双手:“但是赵羽啊!你知不知道,我们萨兰国的魏征国王早在几年前就病逝了。现在在位的是他的儿子,听说和我们差不多年纪的魏天文。”

    饿!怎么又是个在几年前就死掉的角色啊!赵羽听后用双手抓了抓脑袋。不过他也很快回过了神来,他随意摆了摆手:“哦!老国王死掉也无妨,不是他儿子继位了吗?我就要和他的儿子一起谈天说地。”

    “你要和现任国王魏天文一起谈天说地咯?”查鸿亮贼兮兮地笑着。

    “正是。我就是要魏天文国王谈天说地,然后再以此为基础提升我的权贵属性。我前面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赵羽忽得握紧一拳,将之放到了自己脸前。望着这个被簇紧的拳头,他的各处神经都绷到了极点。“我就是要有出息。有出息啊!”他冲着天空低吼了句。

    “只要有出息了,那就可以被他人尊重了。不单是我,我的母亲,还有我重要的朋友。我都要一并给他们幸福。”

    “啊呀!赵羽,没想到还有我的份啊!”

    “对,当然有你。哪天我要是发迹了,一样少不了你查鸿亮的好处。还不止如此,我要让自己的人生更加丰富,我要去建功立业,让自己成为萨兰国最优秀的人。”赵羽剧烈晃悠起那个放在面前的拳头来。

    而对应着自身亢奋的动作以及言语,赵羽的脚步也不自觉地开始碎步而起。不知走了几步,也不知转了几个方向,总之他嘴内就一直复述着刚才已说了无数遍的话。‘我一定要有出息’、‘我一定要有出息’。

    “赵羽,当心。”

    正当他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时,查鸿亮的一句叫喊使得他回到了现实。

    “喂!你当心点啊!没看到走到悬崖边了吗?”

    被这样一提醒,赵羽恍惚地对着周围一顿猛瞧。确实,他如今就站在那一排长草堆旁,而长草堆的另一边则是悬崖。原来他刚才过于沉浸在幻想中,导致连自己走到哪里都没有注意到了。

    “你胡思乱想管胡思乱想啊!但路总要看得吧!”查鸿亮冲着赵羽惊讶地抬起手臂。

    尽管赵羽是打了记猛颤,但为了面子上能说得过去,他违心地随意甩了下手,“哎呀!你这人扫什么兴啊?我正说得高【河蟹】潮呢!再说了,悬崖有什么好怕的,我不还离着有点距离吗?况且还有排长草堆挡着,这怎么也不可能掉下去啊!”

    说着,他还用手重扫起了那排长草堆。随着他的拍触,草堆是东倒西歪的。

    “但也稍微注意点嘛!这树林可不比镇内,说发生事故就发生事故的。”

    “唉!没事,没事!怕什么呢?我可是立志成为萨兰国最厉害剑士的人,好不?怎么可能被一处悬崖给唬住呢!不要说就站在旁边,就算我现在从悬崖下跳下,我也……”

    还未等把话讲完,赵羽就突感两腿一个下陷。怎……怎么了?搞不清状况的他,迅速与不远处的查鸿亮来了记对视。

    查鸿亮此时也弄不明白发生了何事。他向一下移动起目光,看到的是赵羽脚下的泥土整在快速松散着。一时间,查鸿亮的心都跟着窜出了胸膛。

    “赵羽……”他大声吼叫了句。

    吼声惊动了队伍,也让两个教练站起观向了这处。

    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危险之中,赵羽的两腿突感一软。脚踩着的泥土好似在向上翻起。不,确切点说应该是他的身体正在向后扬倒。

    “赵羽,危险。”

    当查鸿亮的一句放声大吼叫出,赵羽彻底进入了个失重状态。他两脚一个踩空,身体往下方猛然倒去。

    悬崖边的泥土就像被挖去了大块,连带那一排长草堆都跟着一并掉了下去。赵羽自然也不能幸免,他掉到了下方那湍急的河流中。

    “啊……”

    随着‘扑通’一记声响,赵羽只觉得有一股子冰冷钻入了皮肤内,他浑身都被水给包围了。身体包括面部都与水彻底贴合,他的耳朵鼻孔嘴巴也都被迅速猛灌进了水。更糟糕的是,赵羽只觉得身体还在下沉着,好似要沉到河的最底处。

    这不是要淹死的前兆吗?赵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紧紧地憋住嘴巴,面容抽紧地望了望四周。周身除了水还是水,他的身体也正向不见底的水下沉着。

    不行!赵羽赶快猛然摆动起四肢来。他在水面下‘尽情’挥舞着,简直如同在空中自由翱翔的鸟儿。这些个动作是很违和,但好在还是有效果的。赵羽的身体随即上浮起来。好不容易将头露出了水面,他张嘴猛吸了几口空气。

    算是得以残喘了阵儿,可是危险却依旧没有解除半点。由于河流十分湍急,赵羽开始向着瀑布那边急速靠近着。他纵然想要极力抗拒水流,也手脚并用着在水面上拍打蹬踏,但这次的效果却等同于无。瀑布就像处死神一般,等待着他的‘光临’。

    要是掉下瀑布就彻底完了,他内心十分明白这个道理。不过,明白归明白,现今的他又能如何去改变什么呢?

    被湍急河流肆虐,赵羽的身体也在水下疯狂打转着。这样,他的方向感也已近消失。

    情况恶化得太厉害了!在面对危机的缝隙中,赵羽意识到了个问题:

    他今天可能就要折命于此了。

第22章 劫后余生

    “怎么了?发生什么情况了?”

    李源教练在听到吼声后,赶紧来到了事发地点。余建树和其他学员也紧随其后,一大群人神情慌张地来到了那个悬崖边。

    查鸿亮的意识还有些不清醒。他颤抖地指向了悬崖下方的河流,嘴里不清不楚地吐露着:“教……教练……那个……他……他掉……掉……”

    “到底怎么了?”余建树焦急地询问。

    李源则直接不耐烦地甩了下手,朝悬崖那边又谨慎地靠近了几步。脚步都快踩到悬崖边了,他高探起头对着下边河流张望了下。很快,他发现了此刻正在河流中挣扎的赵羽。

    “搞什么东西啊?”李源震惊地张开了嘴巴,“我说你们在搞什么东西啊?”

    顺着汹涌河水所流淌方向,李源还见识到了更可怕的场景。一处瀑布断截于河流当中,好似将河流劈成了处在不同高度的两半。而赵羽,则正在向瀑布那边急速冲去着。

    “你们……他……怎么会掉小去的?”

    李源刚问出这个问题,其他人也差不多搞明白了其中状况。学员们无不惊恐地大叫起来,有几个女孩甚至都吓得遮住了面部。

    而查鸿亮依旧未从惊慌中脱离,他整个人都像被抽了魂似的不住颤抖着。从他那发白的嘴唇以及失神的两眼来看,他脑子已经完全被空白给占据了。

    在那条宽广的河流中,赵羽那露出的头颅仿佛只有一个小点。

    “李源,我们必须去救那孩子啊!”余建树的视线就随着赵羽的飘动而晃悠。

    “饿……对……去救……可是……”李源的言语已到了颠三倒四的地步。

    其实他们都明白,在这样一条湍急的河流中,救出同伴是几乎不可能的。他们只能听天由命地等待着同伴被水流冲走。

    “赵羽……”梁超伟在队伍中放声大吼了下。

    其余学员也是尽情发出着叫声。有祈祷的、有哀嚎的、也有不甘心的。他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赵羽,被瀑布给无情的吞噬了。

    最终,承受不住现实的查鸿亮,两腿一瘫瞬间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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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河流中接连打着转,赵羽尽量使自己的头露在水面上。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吃下了不少的河水,鼻子内也不时被水给招呼几下。这些冲进赵羽五官中的水流,很快在脑中深处扎根,是怎么也无法喷出。

    赵羽‘啊啊’地叫着,身体在水中一上一下地浮动着。他想要伸手去抓东西,比如要是能摸到什么大礁石,也算是能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但现今除了一握就散的水外,他是什么都不能抓到。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我不想死啊!救命啊!’赵羽感到有一股子酸楚在胸口扩散,他的眼眶也灼热起来。他都快哭了出来。

    能意识到悬崖上的同伴正在担心自己,赵羽刚才还听闻到那些人的叫喊!但随着被河流冲得远去,他连原来的悬崖都不能再看到了。

    赵羽迫切希望能得到人的帮助,可他也明白那是痴人说梦。当前,他正快速接近着那片瀑布,仿佛都快被吞噬。

    不行啊!赵羽再度挣扎起来。他又蹬踏了两下脚,但却因为身体的失重而导致彻底歪斜了过来。赵羽脸部往水面上一个平压,猛吃了口水。等到他能睁开眼睛,他赶快腰部使力,让自己的头又一次露在水面上。

    这样不行!他一定会被淹死的。正当赵羽有这样的想法时,他已经听到了水流猛烈冲刷石头的声响。

    那也就表明……

    赵羽大口呼吸了几下,眼珠瞟到了已近在眼前的瀑布。

    刚进入了瀑布上流区域,赵羽就能明显感觉到地面的吸力。他随着瀑布迅速向下坠去。暂时脱离了下水面,可也就一秒钟的时间,他便掉入了瀑布下流区域。这里满是因为水幕冲刷而冒出的白泡沫。

    赵羽被深深地击打入水下,头顶上方不断有水压袭来。他拼命挣扎起来,只觉得身体各处好像被无数张手撕扯一般。很快的,可能是水流的顺势推动,他又感受到了阵反作用力。他被无情抛到了水面上。

    真得是昏天地暗的,赵羽的意识变得模糊起来。或许是惊慌带来的,又或许是,他脑中的思绪已被完全抹乱。

    头再一次地能冒出水面,他凭着本能抓紧大口呼吸了几下。但是,危险却一点都没有减少。赵羽依旧被河流冲动着。

    生存希望是越来越渺茫,他都不知道自己被冲到哪里了?眼睛能见度也在变低,反正岸边的树林已是副完全陌生的场景。

    ‘我会死吧!’赵羽已将这个想法由猜测转为为了肯定。

    他八成是活不下去了,心中也响起了只有自身才能听到的哭诉:‘呜呜……我要死在这里了……呜呜……我不想死啊……’

    身体挣扎的频率也在降低,赵羽行将就要放弃。无论是嘴巴还是鼻孔,亦或者两眼,都已无法在忍受河水的肆虐了。他慢慢放松了下来,眼睛也逐渐闭起。他接受了自己即将葬身此处的命运,不再拼命地想要活下去。

    可是突然的,脑中有一个想法在膨胀。方才查鸿亮的话开始在赵羽脑中回起来。

    “我们作为子女的,只有活着就是对父母最大的尽孝。”

    这句话就像个回转片,不间断地在脑海中闪回着。

    赵羽突然睁开了两眼,身体各处也不知道从哪儿获取了力气。他重新激烈摆动起四肢来。

    ‘不能死掉,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我要活下去’。

    不管多么艰辛,赵羽都把思绪给集中起来。虽说只有脸孔在水面上,可他还是扭动起了脖子。他首先需要辨清楚方向,那样才可以确定能否登到岸边。

    ‘妈妈,妈妈。我想要见到你,要是我死在这里,就再也看不到你了’。心中直复述着此话,赵羽终于找到了岸边的具体方向。

    他现在必须要先让身体停下来,而不是任由河水冲流。从自己落水至今,赵羽都不清楚他已被带到了何处。

    赵羽对着河的前方望去。就在下一秒钟,他看见了左前方不远的地方,有一处礁石。那可是千载难逢的活命机会啊!

    赵羽随即绷紧了全身,他承受着河流的冲击,尽量让自身往左边方向靠去。情形还算较为有利,他很快来到了礁石的正后方。现在,只要待被河水冲击到礁石边刹那,迅速伸出一手,便可以借着礁石停下了。

    这种想法冲击着赵羽的每个脑细胞,他紧紧盯向了礁石。

    只有一次机会,绝对不容有失,他的两手在水下微微张开。水流还是那样湍急,但赵羽已不再去管它。赵羽如今的目标就只有那处礁石。

    要撞上了,赵羽直起了上半身。

    十米、五米、两米……

    礁石的距离好似是触手可及。他赶快张开了双臂,两腿也是向外一个叉开。他目前就呈现了个大字。就在与礁石擦过的瞬间,赵羽直接将两手伸出水面,再而重重往下砸去。

    两手抓住了礁石,赵羽的身体第一次停了下来。

    成功了,成功了,他的心中不免喜悦之情。现在所要做的就是使力爬上去,只有脱离水面了,才可以确保不被河流冲走。他随即咬紧了牙关,腰部扭动着准备发力。只要向前大大地一跳,就可以跳到礁石上了。

    他蹬踏了下双腿,配合着两手的抓握,再加之腰部的上跃。眼看就要跳到礁石上了。

    可是,水流却突然毫无征兆地加大了一个档次,他瞬间感受到了来自左边的冲力。这股冲击力使得他失去了平衡,身体没有砸在礁石的正中心,而是边缘处。由于边缘处的陡峭,他的身体又再度落到了水中。更遗憾的是,他已不再有力气抓住礁石了。

    顺着河流的冲击,赵羽被带向了远处。啊!他转过身子逆对向河流,直对着礁石作起了抓握动作。

    太可惜了,本来以为他可以救的,没想到却……赵羽气馁了。不再过份地挣扎,他彻底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妈妈,再见了。我对不起你,我尽不了孝了’。他高昂起了头颅,望向了那片晴朗的蓝天。

    就在他不断对着妈妈说再见时,转机好似到来了。赵羽意识到周边环境有变化,因为后方忽然响起了阵爆裂声。他本以为是什么炸弹爆炸了,可转过身子才发觉是一个蓝色光物击中河面导致的。蓝色光物还有许多,接连地砸中了赵羽前方的水面。

    那是什么东西?赵羽心中泛起了惊讶的波澜。之前他已完全放弃,也以为自身不再会有情感上的调动。但眼前的场景确实令人觉得怪异。

    当水面上荡起了浪花,赵羽前方的河流居然开始结冰了。

    这……赵羽忽得张大了嘴巴。冰层从河流一侧结到了另一侧,以至于整条河都被一层一字型冰层所截断。虽然只是留于表面,水下的河流也依旧在汹涌流动。但这水的冲击力,却未曾影响到水面上的冰层一点,冰层完全是副牢靠的冻结样。

    赵羽在惊讶之余,也觉察到他快要撞到那层冰面了。他赶快身体一个跃起,以避免脖子正巧被冰层卡到。但同时也使得他胸口正撞向那片意外飞来,还极度结实的冰层。

    胸骨就像承受住了个大锤子的敲击,赵羽只觉得快要呕吐了出来。他两手紧抓住冰层,终于又停住了身子。背后还有河流在冲击着,但这次他已不会再被冲走了。

    这里的冰层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刚才的蓝色光物又是怎么来的?好似有许多问题堆积到赵羽心口。但他现今却不敢在这些问题上废功夫。

    管他呢?反正能上岸就好。赵羽用着刚才在礁石上做的动作,一次性地跳到了冰层上。冰层相对于地面有些滑,他小心翼翼地将整个身体趴了上去。

    这下,总算是度过危机了。赵羽趴在冰层上只喘着粗气。由于手和脚还在水面下,他还是能感受到这条河流的可怕。但他却不想快速拔出。如今的他,只想着在块平面上休息会儿。之前在河流的挣扎,差不多将他的体力给磨损殆尽了。

    将脸部贴到了冰面上,赵羽是彻底休息了下来。

    大约过了一分钟时间,虽说他还没有恢复体力,但多少还是有了点力气。他随即两手撑住冰面,又一并膝盖跪地,开始慢悠悠地朝岸边爬去。

    爬到了岸边,赵羽剧烈地咳嗽起来。湿透的身体正在滴下水渍,他垂着头庆幸地喘了几口大气出来。手掌与膝盖一同感受起地面的结实,他的身体不再是硬邦邦的了。这次,他才算彻底地完全放松下来。他加大了喘息声,又开始‘哎呀哎呀’地叫了起来。

    没想到居然可以活下来,赵羽露出了伤感的苦笑样。

    这时,他似乎发觉了有不对劲的地方。眼角边还想有东西在动,他赶快朝那里望去。

    就在这岸边,除了赵羽以外,居然还有一个拄着木杖的老人。老人的姿势是左手握杖,右手微微对向河流抬起。不单如此,他的右手上好似冒着个奇怪的蓝光。

    为了确认不是幻觉,赵羽赶快眯了眯眼睛。老人手上的蓝光很快就消失了,他的身体也向下紧然一坠,就像要倒下一般。

    场景的变化实在是有些始料未及,赵羽惊讶地望向了老人。

    老人有张如枯树皮般的脸,上面满是皱纹不说,下巴处也被一片银色的胡须所覆盖。他开始正佝偻着身躯,借用着木杖慢慢挪动了几小步。只是,他的步伐似乎非常艰难,没几步就停了下来。老人无力地喘息了几下,这让赵羽觉得老人好像有种垂老不已的感觉。

    到底是谁啊?赵羽与老人对视了会儿,才意识到方才老人应该一直就这么紧盯着自己!

    感受了股恶寒,赵羽迅速翻动了下身子,得以让自己前身朝天屁股着地。他往后直挪退着,与老人保持起距离来。

    老人一如既往地直视着赵羽,那副空洞的眼眶仿佛连眼珠都快瞧不到了。

    赵羽的神态往警戒方向转向着。他开始观测起周遭情况来。河岸并不算宽广,也就几米的距离,后方便是一望无际的树林了。不过,在那老人所站位置的身后,还有一处洞穴。洞穴约有两个人的高度,从洞边缘观测,它似乎通向了地下。

    但相比于景象,赵羽还是对那个驼着背正吃力喘息的老人更为注意。

    老人改由双手握起木杖的姿势,他身体也呈九十度地弯曲着。似乎,他只能靠那根木杖才能勉强站起。

    由于对方的老迈状态,赵羽的心已不再是高高吊着了。不过,他却依旧未放松一刻,天知道这个老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赵羽保持着僵直姿势有了会儿,这才发觉老人握地那根木杖有些古怪。它好像不是根普通的木杖,而是什么武器。它长度差不多与握持者等高,

    突然,赵羽意识到了个问题。那可能根本不是跟木杖,而是根法系职业用的法杖。那也就是说……他继续观测那位老人。

    老人是魔法师或者医师吗?赵羽半张开嘴瞪大了双眼。

    再突然联想到刚才老人的手上冒着奇异蓝光,以及他右手所对方向。赵羽瞬间是明白了什么,他倏得将头扭向了后边的河流。那一片突如其来的冰层还横截在河流当中,久未有融化消失的趋势。

    难道……赵羽嘴巴张得更大了。许多线索都预示着:那片冰层是这位老人发出的。也就是说,是这个老人救了赵羽。

    但老人为何要这样做呢?还有,赵羽当前仍然没能弄清楚老人究竟是谁。

    赵羽朝着眼角处移了下眼珠。等到他再度望向老人,也正要问出些问题时,老人却先一步开了口。

    “孩子。”老人的声音略显低沉,就是种浑厚的模糊感,“你的求生**似乎很强啊!”

    说完这句,老人便像没了力气一般,身体垂直向下倒去。好在他用单膝跪地,才避免了倒在地面的尴尬。

    赵羽不清楚老人的这句话为何意,他更有种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感触。

    不过,因为老人看上去劳累极了,好像一丝活人的生气都没有。赵羽见状还是露出丝同情之感。他的防备心也在降低,已不再是一副非常谨慎的样子了。

    赵羽需要搞清楚事情缘由,他尝试着向那位老人靠近。收紧着双腿,极为小心地站了起来,赵羽慢慢向老人平移着步伐。

    “老……老爷爷……”赵羽轻缩着脖子,试探性地轻声叫了下。

    可谁曾想到,就在距离三、四迷的地方,老人的目光突然犀利地瞥来。

    赵羽猛得停下脚步,心慌的感觉又迅速爬上了心头。一时间,他还有种要迅速逃离的想法。老人的眼神实在是太有穿透力了,一看就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所幸,他很快不再注目赵羽,而是将其对向了前方的空地。

    “我……我已经没有……没有办法了……”老人自言自语了起来,他的头颅还在微微颤动,就像收了雷击那样,“事已至此……我只能……我只能去赌一把……我……我只能这么做了。”

    赵羽是愈加的奇怪起来,与老人接触有几分钟了,他却还是对状况一头雾水的。

    “孩子。”

    当老人那可怕的视线又再度瞥来时,赵羽被吓得马上立定站直起来。

    “我问你,你是我们萨兰王国的人吧?”

    赵羽有些惊疑,从小到大似乎从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带着个本能的反应,他点了点头。

    “恩,我知道了。现在……”老人突然咳嗽了几下,“现在……我要拜托……拜托你办点事情。”

    “啊?”赵羽瞅向了老人。

    “快……”老人用着颤抖的手,指向了不远处的洞穴,“你去那里……去那里拿点东西……”

    什么?赵羽顺着老人所指方向,望向了那个一片黑暗的洞穴。

    “快点……”

    因为老人的咄咄催促,赵羽都未形成是否该顺其意的考虑,便向洞穴处走去。他不时扭头望望身后的老人,又不时舔舔自己的嘴唇。

    “快一点……”老人的沙哑声音再度响起。

    赵羽抽动了下身体,算是加快了步伐。

    “拿什么东西呢?”赵羽维诺地问了句。

    “洞穴里什么都没……除了个包裹以及那‘东西’。你……饿……你只要……饿……只要把东西都拿出来……就可以了。”

    这话说得还真是笼统,赵羽咽了记口水想。不过,他现今似乎注意到个问题,老人不管是声势还是音调,都在往无气息的方向上发展,他似乎每讲一句话都非常吃力,简直有点……

    奄奄一息的感觉,赵羽终于抓准了形容那老人的词汇。

    走到了洞穴前,赵羽本想先仰头观测下再进入的,但身后老人的催促却使得他放弃了。他继续向洞内走去。虽然外部看起来这洞穴很深,可真要在里面踏足,才发觉也不过是十几步的距离。而且里面是有些昏暗,但好在多少还是能看清些东西的。

    在洞穴的尽头,赵羽发现了个包裹。他弯下腰动了下包裹。这时,就在包裹的旁边,他看见了一个黑色封皮的文件袋。

    它就是老人口的‘东西’吧!赵羽慢慢拿起了文件袋,向其投入了观测的视线。

第23章 女剑士沈梦婷

    杨洁宁已经完全无法动触了。这两天来,他都在极力躲避着索伦帝国的追兵。但他清楚,自己被抓到也只是时间问题。现在的他,真得是只能在这片林地中苟延残喘了。

    先前面对张志洁那群人时,杨洁宁也可以说是拼了老命。他在非常不利的情况下,依旧使出了火焰墙。火焰墙阻止了张志洁的追捕,也从而让杨洁宁赢得了逃跑时间。

    但以后呢?

    起初,杨洁宁还较为乐观。他本以为可以很快走出这片树林,然后再找到个大一点的城镇去做下补给。可谁曾想到,没赶多少时间路,他就快撑不住了。

    索伦帝国的那四个人实在是太强了,决斗中早已把杨洁宁的体力给磨损殆尽。特别是其中的张志洁,这个人一点都没念过往的师徒情,招招对杨洁宁下了死手。

    身体承受了四个顶级职业的招数攻击,杨洁宁已是伤痕累累,再加上自身也运用了消耗极大的火系法术,杨洁宁似乎已经没有多少体力能供他挥霍了。

    还有一点,他早在索伦帝国时,就已受到了非常严重的伤害。右手那一大片的巫蛊毒如今蔓延到了他的肩锁骨处,背后的数十厘米刀伤也已化出了脓。

    真的,杨洁宁似乎是心力交瘁的,他清楚自己已无法活着走出这片树林。

    事实也如他所想的,即便强行撑着奔波了几小时,当他还是在跑到一条河流边时,彻底瘫软了下来。

    不能再前行了,身体也到达了极限。无奈,杨洁宁在河流边倒地休息起来。吃力地攀爬了会儿,他居然发现了处洞穴。觉得那是个避难的好地点,他就躲了进去。

    这样一躲就是两天。在这漫长的躲避中,他就在考虑个问题,手中的那份黑色封皮文件袋到底该怎么办?就目前这阵势,他肯定是送不出去了。不要说遥远的清城,他连就近的漩涡镇都去不了。

    其实,杨洁宁倒是有接头的人的,在动身前往索伦帝国前,他就与清城中的一个伙伴商量过,要是自己出什么危险,就去漩涡镇等待他。两人再一块想办法,但如今,估计杨洁宁是再也见不到那位伙伴了。

    不知道她现在到哪里了?是在漩涡镇焦急地等待吗?杨洁宁思考着这位朋友现在正在干什么?

    在洞穴栖息的过程中,杨洁宁一直靠着包裹中的干粮果腹,但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干粮终究会吃完,他也一定会因伤势过重而死去。

    那样的话,别说他不能碰到在清城的伙伴,连黑色封皮文件袋都无法送出。也就是说,他的这次行动会以失败告终。

    气馁的想法蔓延都了全身,杨洁宁算是绝望了。不想再这么苟活着,他决定自我了解。

    可就在他样将想法付诸于行动时,洞穴外有了阵非常厉害的动静。纵然他的身体已经到了吃不消的状态,但他还是慢慢攀爬到了外面去看个究竟。

    望向了河流,杨洁宁看见一个年轻男孩正在湍急的流水中挣扎。男孩似乎在垂死边缘,因为他根本就无法从河流中逃出,只能任由河流冲向远处。

    杨洁宁本也不想管闲事,又或者说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可是,当看到男孩运用礁石的阻挡,想让自己的身体停下后。杨洁宁还是动了点恻隐之心。

    虽说杨洁宁目前也站直的力气都没,可他还是使出了寒冰箭。寒冰箭射到了河流上,冻出了条一字型的长冰柱。就这样,男孩靠着这跟冰柱,终爬上了岸来。

    见着男孩脱离危险,杨洁宁也为之庆幸了下。但突然的,一个想法在杨洁宁的脑中膨胀而开。

    男孩爬到了岸边,开始了劫后余生般地喘息起来。他看上去好似弱不禁风,但刚才他那猛烈的求生**,和怎么都不放弃的行为,都令杨洁宁所动容。

    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杨洁宁做了个大胆的决断。让这个男孩替他完成任务。这也是唯一下希望,除此之外,杨洁宁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了。况且在随后的询问中,他也确定了男孩就是萨兰人。

    所以,杨洁宁将宝都压在了此男孩的身上。

    赵羽在洞穴中拿到了包裹以及老人口中的那‘东西’后,转身慢慢从中走出。他主要端瞧着那‘东西’,思考着为何老人会如此焦急。

    所谓那‘东西’,就是一封黑色封皮文件袋。那么,文件袋内到底装有着什么呢?

    虽说只在洞穴中呆了一小会儿,但赵羽在走出后,还是被外面的阳光所弄得刺眼。为此,他赶快低下头,并用一手肘遮住了额头处。

    “拿……拿好了吗?”

    听到了老人的询问,赵羽只得强行抬起头来。老人如今的态势已是如软泥巴般地跪倒在地面上,他真得令人有种快要死掉的感觉。

    赵羽想叫声‘老爷爷’,然后再上前去扶他一把。但这想法只停留在脑中一小会儿,便烟消云散了。赵羽对这个老人的警戒心并未完全消除。

    或许是看到了赵羽手中已持有了文件,老人顿时像是安下心似地低沉了口气。他喘了几口气,紧紧地盯视向了赵羽。

    “恩,很好……”老人咽了记口水,但刚做出吞咽动作,他就剧烈咳嗽起来。

    那种颓缩的样貌,赵羽真心举得老人非常不容易。

    “咳……咳……”老人好像在极力压制着胸口的咳意,他抖了抖两肩,又簇紧了下五官。这下,算是让自己得以平稳下来。

    几秒钟过后,老人重新对着赵羽深切一望:“现在,我要交给你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

    赵羽一听有些慌了。‘啊!交给我任务’,他后退了一小步,刚还有因能活下去的喜悦感,就被老人的话给冲淡了。

    也不问赵羽到底是同意不同意,老人便自顾自地问了个问题:“孩子,你知道这附近有个叫漩涡镇的城镇吗?”

    赵羽顿时直挺起了上身。什么?漩涡镇?那不就是他住的地方吗?赵羽旋即点了点头。

    “恩,知道的。其实……”他猜测着是否该把那就是自身住处给说出来。

    而老人似乎也看出了赵羽正在思索着什么。“怎么了?”算是随口一问。

    “饿,其实……”赵羽用手背擦了擦脸颊,眼珠斜向至右下角,“我家就住在那里。”

    “哦?是吗?”老人闻言居然‘哈哈’地笑了起来。不过,刚仰天笑了几下,他又再度被自己的咳嗽声给打断,“咳……咳……咳……”

    赵羽不清楚老人在笑什么,况且他问得问题也十分可笑。如果赵羽不是住在漩涡镇,又能是哪里人呢?这片树林附近只有漩涡镇一个城镇。

    老人稍就调整了下气息,才继续说道:“看来这就是上天赐予的机会啊!冥冥之中把你带到了这里。”

    老人的话真是越说越离谱,赵羽已完全弄不明白状况了。

    “那个……老爷爷……”

    “我现在就那‘东西’交给你了。”老人吃力地抬起了一臂,他颤抖地指向了赵羽手中的黑色封皮文件袋,“记住,这‘东西’非常重要。你一定要给我妥善保管好。”

    “啊?”赵羽提起了那只捏着黑色封皮文件袋的右手,他冲着文件袋投去了惊异的视线。

    “你一定……一定要保管好。然后,你现在回到漩涡镇去,不要把与我曾经碰过面,以及手上有那‘东西’的事情告诉任何人。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连你的家人和朋友都不能说。还有,你们镇内的官员也一律不准向他们提及。懂吗?”

    老人直强调着‘不要告诉任何人’,可赵羽也只是惯性似地点了点头。

    “换言之,就是你要时刻保护好这份文件袋,绝对不能弄丢或给他人翻阅。”

    说到这里,老人的两眼射出了极为可怕的目光,就像是面对敌人那样。赵羽不禁缩了缩脖子,他被老人的强大气场给震惊住,都无法做出什么动作来。

    “如果有不认识的人找你观看,你也要一并拒绝。”

    啊?事情来得太突然,赵羽都未曾能接受住。如果真如老人所强调的,不能给任何人看,那就表明这份文件很重要啊!他捏着文件袋的手开始不住颤抖起来。

    是不是该拒绝呢?赵羽当前有这么个想法蔓延而出。

    “你只能把文件袋给一个人。”老人又开口了。他的眼皮就像吊了个重物似地垂下,眼眶周围的黑眼圈也是非常的显眼,“……饿……只能把文件交给一个人。除了她,就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了。”说完,老人一手紧捂了胸口。他好似已到了不能再说出话的地步。

    赵羽静静地瞪大眼睛愣听着。

    “时间我不能确定。但是……但是以后一定会有个人来找你,然后叫你交出那份文件。”

    “啊?谁?谁会来找我?”

    “一位名叫沈梦婷的女剑士。”

    当老人说出了这个名字,赵羽的眉毛瞬间朝上一扬。同时,‘沈梦婷’这个名字也在他的脑中彻底扎根了。

    沈梦婷?沈梦婷赵羽动起了嘴皮,用着不颤抖喉结的音调复述了即便这个名字。

    “她会来漩涡镇找你的。到时你直接把文件一并交给她即可。当然,希望你还可以为我带句话。”老人咽了记口水,面部呈现出了些许伤感之意,“你就和她这样说:叔叔我要去了,已经无法遵照约定教育你什么了。以后什么事情都要你自己去做。不要气馁,继续照着自己的想法去完成梦想,叔叔和你父亲一并在天堂看着你成功。”

    老人说了些赵羽听不懂的话。但赵羽清楚,老人此刻就是将内心最想说的东西给流露出,一点都不含虚假之意。

    可是……

    赵羽的嘴巴鼓成了个球,他歪了歪脑袋。现今他所遇到的事情完全是出乎意料的,他真得都未做好接受的准备。况且老人说得话也是不清不楚,赵羽不能从中辨识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目前,赵羽只清楚一点。那就是老人在垂危当中,他手上有封非常重要的文件。这份文件重要到不能让任何人看,只能交给一位叫沈梦婷的女剑士。

    这就是赵羽梳理的事情脉络。

    不过嘛!说到那个名字。赵羽心中又复述了遍‘沈梦婷’这三个字,而且从老人口中得知沈梦婷还是位女剑士。赵羽对这个女的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这时,老人痛苦的低吟声引起了赵羽的注意。他也就不再去多想什么了。

    “孩子。刚才我对你说得话,你都记住了吧!一定只能交给一位名叫沈梦婷的女剑士。”

    “啊!”赵羽颤颤地点了点头。不过,目光稍微周游不定了会儿,他很快维诺地抓起头来。指甲与发丝的摩擦声异常刺耳,他还是说出当前的迟疑想法,“不过……老爷爷,我就想说下。本来我在掉到河里后,就已经够惊慌失措的了。都还未来得及缓上个几口气,结果你又和我说了这些话,并交给了一个如此艰巨的任务。我不是说要推卸什么,但那是不是有些……有些太突然了呢?”

    他尽量躲避着老人的目光,甚至连视线都不敢触及老人身上一刻。或许是因为过于紧张,赵羽的上身整个就像抽筋般地佝紧着。

    屏住着呼吸,赵羽静候着老人的回答。但是,有一段时间的过去了,周边却鲜有声音传来。除了河水的流淌声,树林中的鸟叫虫鸣声,并没有老人那断续的回应。

    怎么了?就在赵羽诧异时,老人发生了状况。

    老人突然‘啊啊’地叫了起来,那痛苦的叫声使得赵羽移来了目光。老人的身体正在剧烈抖动。没多久,他的身体便往地下重重一坠,彻底倒在了地面上。

    “老爷爷,老爷爷。”赵羽焦急地上前几步询问。

    但老人却根本就没有回复,他的一侧脸颊触及到地面,另一侧则对向了天空。身体的颤动没有一刻停歇,他的嘴角处还留出了白色唾沫。

    到了这时,赵羽才发觉那老人的右臂上,居然有块大面积的淤青。

    这是什么东西?赵羽想要去扶住老人。但脑中所闪出的‘注意陌生人’等几个词汇,则迫使他停下了脚步。即便到了此时,他都没有放松对老人的戒备。可是,看到老人如此的痛苦,赵羽犹豫了再三还是迈出步伐来。

    他蹲到了老人旁边,扶起了老人的身体。

    “老爷爷,老爷爷。”

    老人在呼出几口大气后,两眼逐渐能对焦了。他斜了下眼珠,冲赵羽露出了丝惨笑。

    “孩子,虽然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既然你能到这里来见到我,那也说明我们两个是有缘分的。再加上你又帮我办事情。所以……我包裹里的东西,包括这把法杖都交给你了。”老人突然提起了左手臂,那根法杖就被握于这只手中。他‘唉’了一下,眼中射出了个哀愁的视线,“这把法杖跟了我大半辈子。现在,我就将它送给你了。希望你可以保管好。还有……包裹里有许多魔法师的学习书本,你也可以拿去学,也算是我给你的报酬了。”

    老人是看着赵羽手中的包裹,还不忘将自己手中的法杖递给赵羽。

    赵羽在迟疑了下后,还是接过了那把法杖。因为本身就拎着个包裹,再加上法杖的重量,他有些承受不住的将它们一并放到了旁边的地上。

    “但你要记住,事情非常重要,也不容有失误。懂吗?”

    赵羽只觉得喉头一紧,他无奈地点了点头。

    “来,你给我复述一遍。你需要办的事情,以及我要你注意的事项。”

    啊?赵羽在愣了下后,还是凭着记忆说出了自己该做的事。“保管好老爷爷给我的文件,期间不能给任何人看……除了一位叫沈梦婷的女剑士,她会在不久后来找我。然后把文件交给她就可以了。”迟疑了会儿,赵羽茫然地眨了眨眼,“对吧?”

    “恩。”老人颇为满意地点了下头。良久,他却突然哀嚎起来,眼睛也直勾勾地望向了天空,“梦婷啊。叔叔要和你说再见了。”

    “老爷爷。”

    赵羽猜想老人口中的‘梦婷’就是指沈梦婷。但沈梦婷究竟是谁呢?还有,无论是老人的身份,还是老人拜托所保管的文件,赵羽全都是一头雾水的。他完全不能搞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所以,赵羽想要去问几个问题,从而能掌握些相关信息。

    可突然的,老人的神情一个大变。这吓得赵羽都要把老人身体扔掉,再自己逃跑了。

    “来了,他们要来了……”老人张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他的眼睛有些呆滞,好像是一个被剥去灵魂的死尸一般,“要来了……”

    “谁?谁要来了?”

    “他们……”老人的眉头压得低低的,“他们要来了。但这次……这次我们国家恐怕要抵挡不住了……挡不住了……”

    “老爷爷……”

    “要挡不住了……啊……”老人大幅度地吸了口气,身体反弓着朝上一抽。等到他再度放松下来,两眼却猛然间闭住了。

    见到此情景,赵羽开始尝试晃悠起老人的身体来。

    “老爷爷,老爷爷,老爷爷。”

    晃动随着声音的叫喊声提高而加大,但老人却一点反应都没。老人安详地闭着两眼,呼吸好像都没有了。

    那也就是说……

    赵羽停止了晃动,他失措地看向扶着的老人。如今,他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的生气了。

    意识到自己扶住的已是一具死尸,赵羽突然后缩了下。这样,老人的后背也就跌倒在了地上。

    他死了赵羽的嘴唇直颤动着。

    一大片阴影遮挡了过来,周边的光源好似也砸逐渐消失。赵羽皱眉抬了抬头。确实,刚才还光芒刺眼的天空,如今却是乌云满布的。

    赵羽看了下老人,又急速遥望了下周遭。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不断直问着自己这个问题。

    本来还好好地与同伴们一起出去郊外树林,没想到却遇到意外掉入了河流中,更没想到能在这里上岸,还遇到了个神秘的老人。老人还安排他做什么事情。有关这个事情,赵羽还不清楚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还有,老爷爷最后说得那些不清不楚的话,又究竟是何意呢?谁要来了?什么挡得住又挡不住的?

    一切的一切,也都好像在梦境里那样。赵羽尝试着慢慢转动起身体来,一圈、两圈,所看到的景象随着绕圈而变化,他不确定所在的地方是否是现实,也无法辨别出所遇到的事情是真是假的。一时间,赵羽迷茫了。

    等到他停下了转圈,他又突然望向了那个老爷爷。

    这个人到底是谁?赵羽惊讶着自己此时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老爷爷是什么人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他自己为什么不去漩涡镇交文件呢?

    对了,老爷爷为什么会死?从刚才他的表现来看,他似乎是受了很严重的伤。那这些伤又是谁给的呢?另外,让他受伤的那群人,会不会来找赵羽呢?

    赵羽只觉得有些虚脱,他对于当前所发生的事情是无从所知。但有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他需要遵从老爷爷的遗言,把文件袋藏好并等待一会叫沈梦婷的女剑士前来索取。

    赵羽走到了老爷爷的遗体旁。望着老爷爷安静得躺倒在地上,赵羽心里是有股说不出的滋味。他弯腰拿起了那个黑色封皮文件袋,对着什么都未写的封皮看了几眼。现在不管如何,还是先回去再讲吧!他沉下了双肩想。

    也不知怎么的,好像闻到了烧焦的味道。同时,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烧着了,他眼角下方好像也有火光窜出。赵羽倒吸了口凉气,发现老爷爷的尸体烧着了。

    他赶快尝试用袖子管前去扑救,但好像已为时已晚。火烧得太旺了,一会儿就把老爷爷吞噬了。赵羽自身也感觉到了热流。他无奈拿起包裹和法杖就跑开了段距离。

    火苗烧了很长时间,它一窜一窜地上升下降的,弄得赵羽不知如何是好。怎么会突然烧起来的,他心中直纳闷着。

    但如今老爷爷已经死去,赵羽有再多的问题也不能得到回应了。他也就等着那个沈梦婷的出现,才能把事情脉络给搞清楚。

    啊!一想到沈梦婷,赵羽便意识到了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沈梦婷该如何找到他呢?照那老爷爷所讲,沈梦婷会在以后到漩涡镇来找持有该文件的人。但是,沈梦婷又该如何知道这份文件目前在赵羽手中呢?她又怎么知道赵羽不是骗子呢?反过来推测下,赵羽又怎么知道前来的沈梦婷不是骗子呢?又如何来确认沈梦婷的身份呢?

    啊……赵羽烦躁地抓起了脑袋。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无法解决,归根到底还是那位老爷爷讲得不清不楚的。

    当然还有一点更为重要的是,赵羽当前该怎样脱离困境?他又该如何离开这片树林呢?

    他对着周遭满是陌生的景象,无奈地跪倒在了地上。

第24章 迷失

    火还在烧着,没有一点要熄灭的趋势。在火焰的包围下,老爷爷的尸体已经看不见了。赵羽都不清楚这火是怎么来的,他默默地看着,没做其他任何动作。

    不过,就这样发呆好像也没有意义,现在所处的情况还是比较危险的。这片树林内常有野兽出没,赵羽没有信心能击败它们,所以他需要快点离开这个是非地。

    只是,赵羽目前有些心慌。周围只有了他一人,好不容易遇到个老爷爷,却在短时间内不明不白地死了。况且,在他十几年的记忆中,他还未曾独自在外生活过,更不要说在这片陌生的林地内奔走了。

    要是妈妈在这里就好了,赵羽心口泛起了阵酸意。他眼眶也感到到一阵灼热,似乎都快要哭出来了。

    可害怕归害怕,摆在他面前的道路只有一个,那就是独自离开这里。所以在胆怯之余,赵羽还是查看起老人给他的包裹中,究竟装有何物来。

    其实这点非常重要,因为赵羽当前的补给品中,似乎也就只有这些了。

    赵羽蹲下随手解开了包裹,将其平面地铺开。里面倒是有许多吃的,比如干饼、水果之类的。赵羽顿时是松了口气,至少不用什么都没在树林中赶路了。

    包裹内还有一个皮囊水壶,赵羽拿起水壶贴在耳边要晃了晃,发现里面都是水。话说这里就靠近河流,带不带水似乎都一样。不过,赵羽还是没有将其中的水倒掉,而是就这么放到了包裹布上。他还是打算带着壶水的。

    除了些吃喝,赵羽也看见了几本书籍。他忽然想起刚才老爷爷的话。

    “包裹里有许多魔法师的学习书本,你也可以拿去学,也算是我给你的报酬了。”

    看来老爷爷并没有胡说,他确实带有许多某法系职业的书籍。赵羽拿起其中一本,看见了封面上的‘魔法师’三个字。

    原来老爷爷是位魔法师啊!赵羽回想着老爷爷还活着时的形象。只是,他还在思考一个问题,老爷爷的魔法师等级又在哪个级别呢?赵羽不禁瞄了下依旧在旺盛烧着的火团。

    魔法师的相关书籍赵羽是从没有见过,因为这个职业的学费实在太昂贵了。法系职业从来都是有钱人家的特有科目。所以在拿起书本时,赵羽就像握着什么宝贝似地异常小心。他还随意翻阅了几页。只是,上面的文字他是一点都看不懂。无奈他也只能暂且草草放弃了。

    他又观测起老爷爷给他的法杖来。即便像赵羽这种外行人,都清楚那不是把普通的木杖。待刚才老爷爷一说,确定了它果然是把魔法师的法杖。

    赵羽双手握持着法杖,在眼前晃悠了几下。他一会儿竖着提起向上戳了戳,一会儿又横放着左右翘了翘。只是,他一点都不懂魔法,所以这法杖对他等同于根废木头。

    他‘哎呀’了一声,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法杖。

    至于那份黑色封皮文件袋。赵羽将它拿了起来。这‘东西’应该是最重要的了,老爷爷也再三告诫他要保管好。赵羽会遵从其建议,直到遇到那位叫沈梦婷的女剑士。

    本想把文件一并放到包裹中,但考虑到它的重要性,赵羽还是决定将它单独放在一处。只是,单独的一处又是什么地方呢?他左看看右瞧瞧,最终还是把视线投到了自己的胸口处。

    虽说之前落水是让他浑身湿了个透,但经过岸边那么长时间的折腾,他身上的衣服也差不多干了。于是,他索性就将文件,塞到了自己胸口的衣服内。

    收好了最重要的‘东西’,赵羽开始收拾起包裹来。他把包布扎紧,又拾起了那把蓝色法杖。站起了身子,赵羽走到了那个火团边上。

    如今,火势算是小了不少,但只要人一靠近,还是能感触到它的炙热。

    “老爷爷,我要走了。这里的环境太危险了。不过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到的。”

    赵羽双手合掌,对着火团诚心地拜了拜。他希望老爷爷可以保佑他活着走出这片树林。

    不安地望了眼四周,赵羽准备动身离开了。但是,他在刚走了没几步,就又回头看了眼那个火团。

    你到底是谁呢?对于老爷爷的身份,赵羽打算将来一定要好好问问,那个或许能碰面的沈梦婷。

    不过,赵羽有一种直觉。仅从一点点时间的接触来看,他就觉得老爷爷身上带有种强大的气势。赵羽断定老爷爷并非是什么普通人。而且,他也不认为老爷爷是什么坏人。

    就这样,带着疑惑和不解,赵羽寻思着要怎样离开这片树林来。

    他刚才是因为落水,然后被这里的河流冲到了此地的。所以,只要在沿着河的逆流,不就可以走到原来的地方了吗?

    赵羽好似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至少有河流来作为对照,他就不怕迷路了。这样想想,好像事情也没有那么糟糕。

    他开始步行起来。包裹背在身后,他的右手持握着那跟比他稍矮一截的法杖。以往他就是持有个包裹以及把武器去试炼场的,那么背个包裹和握持把法杖自然也不在话下。况且这法杖相比宝剑要轻上许多。

    不知道和他一起出来的同伴们现在怎么样了?应该是在焦急寻找吧!赵羽回想了下他在最初掉水时的场景。

    但是,赵羽也清楚他之前在河流中飘了有一段时间,因此他人要找到他肯定要许久以后。可只要沿着河流走,至少可以碰见前来的寻找的人。赵羽的心情还是比较乐观的。

    他沿着河流走啊走的,由于没有时间能观测,他也不清楚自己走了多久。但他可以肯定一点,至少一个小时以上还是有的。

    人的步速与河的流动相差巨大,可能也就是飘动了一小会儿,却要用成千上百的步数来弥补。赵羽停下脚步直叹了口大气,看来要走到原来的地方,还需要花上许多力气啊!用着法杖头挠了挠鬓角,他又只得继续前行。

    天色似乎在急速暗下,旁边的树林也不再是绿葱葱的一片了。它和本来还蓝色的天空一并,渐渐向火红色靠拢。

    完了,这是要到晚上的节奏啊!赵羽已不再那么乐观了,他的心脏开始骤跳起来。夜晚绝对没有白天那样安全,即便没有任何的野外生存经验,赵羽也听闻到别人说过,野兽常在晚上出没。

    还有点最为重要,那就是从小他就怕黑。一直到十二岁的年纪,他才敢独自睡在漆黑一片的房间内。之前他都是和妈妈同睡一床的。

    晚霞的景象是越来越明显,一道道火红色光芒在天空上不断撕扯着,这似乎就在提醒着,黄昏即将拉开帷幕。

    赵羽是愈加的不安,他霎时加快了步速,呼吸也变得极为混乱。他需要在太阳落山前,赶到之前的悬崖处。

    终于,大约又快步行走了许久后,他看到了那处声如奔雷似的瀑布。

    他‘啊’了一声,欣喜地朝瀑布那边奔去。只要抵达了瀑布,就证明之前他们大部队歇息的悬崖,也就在不远处了。

    但是,就在他靠近瀑布时,才意识到个非常严重的问题。瀑布的上流与下流存在着约几米的高度差,这也是会形成瀑布的原因。赵羽想要通过瀑布到达悬崖那里,就一定要爬到上流处。可看着那急速冲下的瀑布流,赵羽就抽了抽脸颊,想着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后退了几步,望了下瀑布两边。其实整个陆地都是上下断层着的,只不过因为中间有处河流,断层才使人觉得如此显眼。

    他猛踏了几下脚步,紧抿着嘴唇望向了那斜上方的悬崖。悬崖就明显的处在肉眼能看到的距离,但位置却在对岸。

    心中满是遗憾,他不甘地甩了下手臂。明明已经到目的地了,却被个臭瀑布挡住了去路。他现今又该如何通过呢?他茫然地将抿住的嘴唇又紧然张开。

    他瞧了下对岸,从湍急不堪的河流来看,首先否决了过岸的想法。虽说要抵达悬崖,怎么也要通到河流的另一边的。但赵羽觉得,只要靠近了悬崖,再通过吼叫,是可以找到同伴的。

    赵羽猜想同伴应该有留守在原地的,这样可以很好的辨识出他的落水地点。

    既然不能到达对岸,又无法再继续靠近点,赵羽就只能在瀑布前叫喊了。

    “喂……”他随手扔下了法杖,并将双手罩在嘴边,形成了个防止声音外泄的罩子,“有……人……在……吗?我……是……赵……羽……啊!我……又……回……来……了。你们……有人……在吗?”

    放声吼叫着,但却没有人回应。赵羽眯了眯眼睛,也未从悬崖那里看到什么动静。他无奈地抓了抓头,一股子烦躁感再度爬向了全身。

    ‘难道大家都走了吗?不管我了吗?’赵羽显得有些失落。

    不过,他很快又发现个问题。这里是瀑布的近点,有大量的流水声散播。即便悬崖那里真有人,也是听不到赵羽在这边的喊叫的。

    他还是需要再靠近些落水地点。况且只有靠近落水点,那样才可以加大被人找到的几率。

    恩,就是如此!赵羽凭空对着自己点下了头。要是能到达悬崖那边的对岸,也总比呆在这里要好。有了这样的想法,他思考起该怎样翻过这处高约数米的瀑布。

    直接攀爬显然有些不现实,石壁过于陡峭,要是爬到一半突然摔下,那不死也是重伤。这样的话,就未免太得不偿失了。所以还是需要找别的法子,他摆头望下了石壁的全貌。

    顺着石壁渐渐向右面延伸,赵羽发现他所在的地势随着右边在抬高,这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的。突然的,就像是灵光一现般的,他急速抬起了双眉。对啊!顺着石壁走,总可以到达高处的吧!

    其实这里的石壁说白了也是处悬崖,方才赵羽在探头望向各处时,就发觉这里的地势一点都不平坦,大量的悬崖断壁在不同的高度彼此交接着。可是,随着戈壁的延伸,也总有两边汇集的点。所以,只要沿着戈壁行走,多数都是可以抵达戈壁上方的。

    只是,倘若真如此做了,也就意味着要步入右边的树林内。树林中满是参天大树的,也不知有什么野兽在里面藏着。要是真进入其内,也是有不少风险的。

    但是……

    赵羽望了下已经有些灰暗的天空。时间已经越来越晚了,天色也在急速的暗下。要是再坐以待毙的,就真要在树林中过夜了。

    于是,他还是决定赌一把。重新捡起了法杖,他扭头望向了右边。在长呼了一口气后,他急速奔跑起来。

    用着最快的速度,他一头栽进了右面那片参天的树林中。

    ……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绕过了多少棵树木,赵羽的气力是逐渐微弱。他的脚步也愈加地迟缓,好像随时要倒下一般。

    这里到底是哪里啊?他对着自己心灵呼喊着。但这也不过是浪费精力的无用功罢了,他是不可能得到一丝回应的。

    起初在进入树林中时,他还乐观地认为会很快找到上悬崖的路,就算走了会儿还是碰壁,他都可以选择按原路折回,再度到达河流边上等待。可谁曾想到事实却不是想得那般简单,在突入树林内部后,赵羽很快被一棵一棵的参天树木弄晕了方向。等到想要转身回去时,才发觉已找不到返回的路了。

    心慌地继续在树林内探索着,却依旧找不到出路。甚至,因为太阳的落山,他都已分不清东南西北。话说夜间的树林还真是可怕,黑灯瞎火的还不时有几下野兽的撕叫。赵羽被吓得哭了好几回,他只能躲在个树洞中勉强维生。

    熬到了隔天早上,他能就着太阳摸清大致方向了,但也始终没能走出树林。他只觉得世界上好像只有树木与杂草,他就在其中一片区域内盲目打转着。

    接连走了几天,出路还是那么的遥不可及。而随着体力的下降,赵羽的动作也开始变得迟钝起来。虽说他没有放弃继续行走着,但倒下似乎只是个时间问题。

    他不清楚情况为何会恶化成这样,但他有一点还是能明白的,那就是:他已完全地迷失在这片茫茫树林中了。

    顶着正午的烈日阳光,他吃力地如僵尸般行走于树林间。他都已分不清这是第几天的中午了,但可以确定绝对不是一、两天的功夫。

    皮囊水壶中的水已被他完全喝完,包裹内的干粮也是所剩无几。现在,他是又累又渴的。树林中根本没有水源,所以干粮也就变得毫无意义。他虽庆幸之前还想着带水,但如今更多的还是懊悔为何要冒进。

    如果当初就等在河边就好了,他将头垂得低低的。

    嘴巴的干燥正向他发出着抗议,可他却无能为力。在一棵树旁停下脚步,他手撑着粗壮树干直喘息了起来。嘴唇好似已干裂到连知觉都失去了,他为此低沉地‘饿’了声,并烦躁地重拍了下树干。

    真得快坚持不住了,他倒在树干上顺着向下滑坐了下来。当身体的一个放松,手自然也就不自觉地张了开来。这样,那根本紧握着的法杖也一并倒下。他‘哎呀’了一声,从包裹中拿出那个早就空空如也的皮囊水壶来。

    将水壶在眼前摇了摇,他居然露出了丝诡异的笑容。他两眼失焦地来开的瓶盖,反过来高高提起之。嘴巴对着壶口,他不断做起了提摇动作。

    只是,一滴水都未从水壶中流出。他坚持了很长时间,直到脸上笑容的消失。其实,他之前已做了许多遍这种动作,就是不断欺骗自己壶内还有水。但现实往往非常残酷,壶内一滴水都没了。他气愤地直接扔掉了水壶。水壶砸中棵对面的树木,又反弹到了地上。一记‘嗒嗒’的响声在林中蔓延。

    ‘我要死在这里了吗?’赵羽的神情满是气馁。

    ‘对,你是要死在这里了’,脑中好似窜出个声音。

    ‘不,我不想死。我还年轻,我有许多事情要做。还有,我要见到妈妈。要是我死了的话,谁来照顾妈妈啊!所以,我不能死,我绝对不能死’。

    赵羽激烈地摇晃起了脑袋。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他再度站起了身子。‘不想死去’的精神支撑起他要继续前行,无与伦比的求生**让他能不断透支体力。他本能地捡起法杖和包裹,就开始一顿猛跑起来。

    嘴里不间断地碎念着‘我不想死,我不要死’的话,他奔走于树林中,握持的法杖有时会撞击到树木,形成个轻微的‘滴滴’声。

    纵然赵羽是在极力求生着,但现实终究就是现实,他没有创造奇迹地走出树林。在狂暴了阵儿后,紧随而来的是更大的虚脱。他的双腿感觉发软,似已不能再继续提动了。

    其实,一个从未有过野外经验的人,在茫茫树林中迷了路意味着什么,赵羽还是非常明白的。他虽然不愿接受事实,但体力的逝去终会令他倒下。

    从激烈的猛跑转到吃力小跑,再从吃力小跑转到无力行走,他真得快支撑不下去了。

    烈日摧残着他的面部皮肤,赵羽无神地咧着嘴巴,头微微望向了天空。说来也奇怪,这里的树木虽然也很高,但树枝叶却一点都不茂密。这就导致了炙热的光源焦烤着大地,也让本就有点脱水的他,是更觉得热源窜上了脑门。

    他突然有了阵要干呕的感觉,便紧然捂住嘴巴停下脚步来。剧烈地颤动了几下身子,他却什么都呕不出来。他慢慢放下手,想调动下急躁的情绪。可是,他的大脑好似短路了,连该有的判断都已近乎失去。

    他也不想放弃求生,所以还强撑着不让自己的身体倒下。但如今,他是真提不起脚步来了。

    赵羽握紧法杖高高扬起了头,看来他今天是凶多吉少了。他一定会死在这片树林中的,到时可能连尸首都不能保存。

    “妈妈!”赵羽酸楚地喊出了

    不知道妈妈现在在干吗?几天过去了,她应该知道赵羽落水失踪了吧!她一定也在焦急寻找吧!妈妈!赵羽的心口就像有头野猪在狂撞。

    妈妈在漩涡镇就只有赵羽一个亲人,赵羽不敢想象,要是他死去后,妈妈又改如何独自面对生活呢?想到这里,他的心是越来越酸。他的眼眶附近被股强烈的酸劲腐蚀着,但他却无法流出一滴眼泪来。

    妈妈!他又喊了下这两个字。赵羽真得非常不甘心自己就这样死去。同时,对母亲的思念也如火山爆发般地汹涌而出。

    腿上的力气是没有了,但手上还存有点。他咬紧牙关地紧紧握起法杖。

    妈妈,对不起了!赵羽就像是在发表宣言,他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没机会了。

    然而,他似乎却未注意到一点。他左手中的法杖此刻发出了光源,那是种微微的蓝光。他的紧握使得无论是发力的左臂,还是被握着的法杖,都在激烈颤动着。光源似乎在增大,等到蔓延及整根法杖时,又突然转向般地朝赵羽手上钻去。

    赵羽对于这个情况是完全不知晓,他依然在抒发着对母亲的思念,以及自己即将死亡的感悟。

    “妈妈,再见了!”

    最后,他高高举起了空闲着的右手臂,并对着鱼肚般的天空张开了手掌。就像是要拿捏什么东西,他痛苦地提了右肩膀。

    等到力气彻底没有了,赵羽的身体向后方倒去。再见了!这三个字是对他的妈妈讲的,也是对他的朋友讲的,更是对二十年来,他所认识的一切事物讲的。

    他要离开这个世界了,赵羽的脸完全变为了哭丧样。

    突然的,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他向后倒去的瞬间,那条对向天空的手臂发生了异常。一束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光源,包裹着了他的整条右臂。

    之后更为古怪的是,他的手掌处窜出了个蓝色小球。小球被急速推向了天空,擦过了一处繁密的枝叶。

    怎么了?是幻觉吗?赵羽牢牢地盯向了那个正飞速与天空融为一体的小球。

    小球飞到一定高度后,又骤然爆裂而开。它就如同个散开的烟火,在天空中蔓延成条条丝线。这样,能看到它的区域,也就变得无限广泛了。

    一定是幻觉吧!当赵羽将这副奇异景象归咎为死前的幻影,他的后背也感到了阵推撞。那是由于倒在地面上所致的。

    他还望着天空,那几条丝线已然变成了副蛛网样。他凄惨地勾了勾嘴角,无论是那紧握法杖的左手,亦或者举向天空的右手,全都一并放松了下来。

    法杖和右手臂是同时落地的,他微微闭上了眼睛。

第25章 一幕幕切换的虚像

    只觉得自身处在一片黑暗的环境中,赵羽的眼睛是怎么也睁不开。当下的感触就像躺在自家的床上,完全放松着。

    接下来,他的脑中有不明场景窜出,形式如同一张张放入相框内画布。

    首先是小时候他与同伴玩耍后,快速朝家奔去的景象。他跑过房屋间最终抵达了自家。打开门的刹那,妈妈就充满暖意地走来抱起了他。他用下巴磕在了母亲肩膀上,别提有多幸福。

    之后,是长大了点的他抱着妈妈在哭泣。他的嘴唇还在不断动触,好像是在说什么。虽说没有声音,但赵羽清楚当时自己在说‘为什么别人有爸爸,我却没有’的话。妈妈看上去也无言以对,只是悲伤地扭曲着脸。

    再往后,还有更多的场景冒出。比如:他与母亲一起下地干农活,母亲却严肃地制止他,要他一旁去休息;母亲花了许多精力为他买来了块卤牛肉,并未他烹饪成了个佳肴;在他十八岁时,即将要去试炼场修行,母亲笑嘻嘻地为他打气。

    这一幕幕的场景在脑中转换,是怎么也止不住。

    妈妈,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赵羽的心开始滴出了血来。

    这时,脸颊处好像有被人拍动的感触,赵羽一下提起了精神。眼皮好像也能动触了,他慢慢睁开了两眼。

    一个模糊的人头在视角前不断窜动着。人头好像还在夸张地动着嘴皮,不知在说些什么。

    赵羽随即转动了下眼珠,发现此刻他依然躺在树林中。所能见到最多的还是大树,以及那鱼肚般泛白的天空。

    人头还在激烈晃动着,他就这么横插入赵羽的右边视框上。不单如此,赵羽的右侧脸颊还有火辣感传来。

    很快,赵羽辨认出那人头,不是他们剑士班的教练李源吗?

    啊!赵羽‘呼’得瞪大了眼睛。与视觉照应,他的听觉也在迅速恢复中。他好像能听到周围的声音了。

    “喂!听得到我讲话吗?喂!”李源教练不断拍打着赵羽的脸颊,“喂!”

    声音纵然有些带有模糊般的回应,但赵羽多少还是可以感触到的。只不过,他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来。他的四肢以及五官都还不听指挥,也不接受大脑的命令。

    “喂!你还好吧?喂!听得到我讲话吗?”

    赵羽移动了下眼珠,与正在激烈说着话的李源对了下视线。

    李源当即像明白了什么似地站起了身子。只见他猛烈晃动着躯干,还对着周遭放声大喊着:“喂……你们快来呀!孩子找到了,就在我这边,在我这边。”

    就在李源喊完没多久,赵羽便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

    “啊!终于找到了我的天呐!这孩子都成什么样了!来人啊!都快来帮忙!”

    随着一个老迈声音扫过,有好几个人头都同时涌到了赵羽的视框中,还全是从左右两边窜出的。

    “你没事吧?”

    “有意识吗?看得清我们吗?”

    “喂!现在感觉怎么样?好好吧?”

    七嘴八舌的问候,但赵羽是一个问题都回答不出。

    “来,先把他抬到树阴处。这样就不用再受阳光暴晒了。”

    不知是谁喊了句,赵羽的身体便迅速悬浮到了空中。他知道自己正被人抬起着。就像是躺在个悬浮毯上,他向着一边慢慢平移起来。忽然的,人头中的一个熟悉脸引起了赵羽的注意。

    查鸿亮也在其中,他焦急问候着‘没事吧?没事吧!’之类的话。

    赵羽轻微地动了动嘴皮,想说没有事。当然,他当前考虑最多的,就是既然可以见到他身边的朋友,那自然也就可以见到他妈妈了。

    妈妈,妈妈赵羽的内心复述着言语。可是,任凭他怎么努力转动脖子,都没有看到母亲的身影。

    来到了树阴地方后,赵羽是觉得身体好受点了。

    “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把他抬到镇内了。来,随行的不还有医师吗?赶快去联系。”

    “哦,我知道了。”一阵快速的飞奔声响起。

    “这孩子身体看上去很虚弱啊!”

    “这我知道。来,先给他补充点水份。”

    又是你一言我一语的,直到赵羽的嘴唇感受到了水的清凉感。有张结实的手臂枕到了他后脑上,还有个瓶口正在他的嘴角边摆着。仿佛有一条小溪灌入了他的干燥口中,他顿时感到水是多么的甘甜。

    可能是缺水带来的脑热,他将头向上一抬,对着瓶口就是顿猛吸。然而因为喝得太快,他被水呛了下,狼狈地咳起了嗽来。

    “喂!慢点喝!不要急!”

    “放心,你已经没事了。医师马上会赶到的。”

    他人的抚慰使赵羽安心了不少。在解决完口渴后,赵羽又放松地躺了下来。

    周围的人是越来越多,但赵羽就是看不见自己的母亲。他们好像在商量该如何带赵羽回去。最终,众人敲定了由两个成年大汉轮流背去。

    “来了!陈医师来了。”

    又不知是谁喊了声,一个面貌清爽的中年人便来到了赵羽眼前。中年人示意大家先离远点,然后他从不同地方审视起赵羽来。

    “放心吧!他没有大碍,只是有些体力透支而已。”

    在中年人的话语落下后,赵羽只觉得胸口产生出了一阵暖意。他清楚那是医师正在为他治疗所致的。陈医师算是漩涡镇中少有的医师了,他拥有着中级医师的资格证。镇内的人可以说都认识他,也都会找他去看病。

    简短地治疗了下,陈医师拍拍手说赵羽已无大碍。

    “现在还是把他先送回家吧!”有人发出着指令。

    多数人应该都是赞同的,赵羽的身体也很快再度悬空起来。只是,他还是不能讲出话来。他实在太虚弱了。

    “咦?这是什么?”

    “怎么了?”

    “这个包裹,还有……这是魔法师的法杖吧!是这个孩子的吗?”

    听到有人说发现了那个包裹与法杖,赵羽是想回复那就是我的。但是,当前的他真得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无法清晰地说出话来。

    “那……是……我……是……一个……老爷爷……”

    赵羽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可其他人却无动于衷。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他们自然不能听到一个体力虚脱病人的话。

    “不管怎么说,一起都带回去。先让这孩子回家吧!他妈妈这几天已经急透了。”

    一听到‘妈妈’两字,赵羽猛然深提了口气。现在至少可以确认他妈妈没事了,他的心也安稳了不少。

    只是,他好像又越来越累了,眼皮也开始直打颤。他不再能保持继续睁眼的动作。在一阵随意的周望后,他失去了意识。

    ……

    刚刚一幕幕的脑中回转又开始了,画面背景是他们家的客厅。

    去试炼场以后,妈妈对赵羽的试炼态度极度的不满。妈妈还在次晚饭时,严厉地呵斥了他。但他却非常不以为意。

    看到如此的场景,赵羽只觉得胸口直发闷。当时妈妈肯定气坏了,也一定对他失望之极。

    赵羽后悔不听从妈妈的建议,他想着要是能再见到妈妈,一定要当个听话的好孩子。突然的,赵羽想起了这一幕,不就是郊外测试的前一天晚上吗?可以说这就是在他出事前,与妈妈相处的最后一晚了。

    赵羽是愈加的难受起来,他真得想快点见到自己的妈妈。

    思念之余,赵羽的意识又模糊了,整个就像在一片漩涡中被撕扯来撕扯去那样。好不容易能集中精神了,他意识到自身好像正躺在某处。

    一切也都恢复了安静。

    赵羽尝试着慢慢睁开眼睛,开始的时候他还不能适应,看到的景象是模糊不清,无奈他只得又忽然地闭上了。等到确认周围的境况好像还挺安静的,他才再一次睁开了双眼。

    先是看到了块平面板,它就在距离自己的不远处。赵羽使劲眯了眯眼睛,发现这块平面板好像很是熟悉。他紧盯着平面板很久,才意识到那不是他们家房间的天花板吗?

    也就是说……

    赵羽发出了非常的大的喘息声。声音惊动了床边的人,一张人脸突然窜了过来。

    “你醒了。”

    赵羽看着这张人脸许久,喉咙口就像卡了根鱼刺。“妈……啊……”

    “你醒了啊!”母亲孙燕礼突然一个上前,直接就坐到了赵羽所躺的床边,伸手紧紧抱住了他。

    赵羽只觉得有些不能呼吸了。

    “你醒了啊!太好了。”孙燕礼的手臂在加注着力量,这位母亲似乎恨不得永远抱着自己的儿子,“真是太好了。妈妈本来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妈……妈……啊……”赵羽变得越来越气促。

    孙燕礼发现了这一现象,遂放轻了些力道。“你能回到我身边真是太好了。”

    赵羽先是缓了缓气息。他直起了上身,直勾勾地盯着母亲:“我也以为见不到你了。”他也是对着妈妈来了记拥抱。

    母子俩相拥在一起,弥补着多天来的不见。

    赵羽在树林中游荡的那几天,无不期望可以像这样再次相拥母亲。如今,他这个想法是达到了。话说在出事之前,他还对母亲的拥抱是非常抵触,现在想想,还真令人羞愧至极。

    “对了。”孙燕礼像是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她后缩了下身体,也就脱离了儿子的相拥,“我去告诉下他们你醒了。这几天你出事以来,大家都很担心呢!”

    啊?是吗?赵羽反手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

    孙燕礼快步跑到了房门口,她打开门对着客厅外吼了吼:“喂!他醒了,你们都来看呀!”

    门外迅速响应起了几阵脚步声。几个人一同涌进了房间内。赵羽倒是有些不习惯,因为他们家不太有那么多人的。

    粗略看了下,除了妈妈以外,还有两位试炼场教练和几位平时有些来往的邻居。当然还有其他不认识的人,可能是还未从惊慌中走出的关系,导致赵羽的脑子始终有些慢半拍。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辨认出所有人谁是谁。

    不过,赵羽还是在人群边缘地带,看见了他的好朋友查鸿亮与梁朝伟。

    两个朋友的样子看上去都有些激动,他们不断对着赵羽点着头。这弄得赵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只得懦懦地朝前压了压头颅。

    而在人群的后中央,站着个细眼的老爷爷。这个老人赵羽并不能说出名字,但却觉得有些熟悉。等到老人开口,赵羽才顿觉那不是他们漩涡镇的镇长吗?

    “看样子也没什么大碍了,这下大家也可以放心了!”镇长背着手,对着赵羽和蔼地投来了笑容。

    只是,赵羽并没有觉得有多少温暖,相反还有些恶心。他从小似乎就能洞察他人的真诚与伪善。

    “恩,陈医师刚才也说了。这孩子身体没多大问题。昏迷也只是因为过于劳累导致,只要尽心歇养些时日就可以了。”回复镇长的好像是个跟班。他就站在镇长身旁,不断对着赵羽所坐的床边指点着。

    “那就可以了。既然没什么问题,好了,小周,我们也回去吧!”镇长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急,他好像早就想走了。

    孙燕礼赶忙对着镇长以及他身旁的跟班鞠了个躬,“真是谢谢你们了,我儿子的事情有劳你们费心了。”

    “不,没事。这是我们官员应该做的。”

    “我就送下你们两位吧!”

    母亲孙燕礼正要动身,却被一位邻居大爷给拦住。大爷客气地招呼着母亲回到原位去,“你还是陪着自己儿子吧!镇长由我来帮你送。”

    “那有劳你了。”孙燕礼也冲大爷鞠了个躬。

    镇长他们随即走出了房外。不只他们三人,有些人也是看赵羽没多少大碍,便提出了先行离去的想法。赵羽不清楚他们在这里呆多久了,但却看到了他们脸上的疲惫,当然也包括那个镇长。

    母亲直冲着离开的人鞠着躬,每每她要说出门相送,那些人都知趣地劝说不用了,有时间多陪陪她的儿子。

    赵羽直盯着他妈妈,发现妈妈的样子虽然满是激动感,但从那个深深凹陷的眼眶下,赵羽看到的却是‘憔悴’两字。

    房间内的人算是少了许多,也就剩下他的母亲,两位好朋友、两位教练了以及一些来往极其频繁的母亲密友了。密友们提出去厨房弄些吃的给赵羽,孙燕礼是极为感谢的对它们鞠起了躬。这样,房间内的人也就更少了。

    赵羽倒是希望如此,他也终于能呼吸上个新鲜空气了。

    “赵羽,你不知道啊!自从你出事以后,可是急坏了我们啊!”梁超伟弄出副调皮的笑容。他前弯着身子,冲着赵羽嘿嘿一笑,“现在你也没大碍了,也就意味着要给我们作补偿哦!”

    “喂!”李源教练瞬间就给了梁超伟一记敲头,“你胡说些什么呢?人家刚刚回来,你就给人造成心理压力。”

    “哪有压力啊!我只是开个玩笑嘛!”梁超伟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总之回来就是好的。唉!话说这几天我们找得也真是……”余建树教练扭曲着面孔,伸手做起了扩胸动作。

    “那真是不好意思。有关我儿子给你们舔的麻烦,我会在以后尽力补偿的。”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余建树左思右想,还是述说出了些个大道理来,“我只是希望他可以吸取一个教训,知道由于自己的任性,可能会给他人带来辛劳。就像这次,因为他掉到了悬崖下,导致我们都吓坏了。我们可是带着人足足找了三天啊!”

    “恩,对的。”查鸿亮在旁快速点了点头,“赵羽,你知道吗?你从河流掉下去后,我们就不见你人影了。然后就足足找了三天,我们都担心坏了。”

    ‘啊!原来我失踪了三天了啊!’赵羽回想了下之前在树林中,到底度过了多少日夜。

    “所以说嘛!以后注意点,要是你出了事情,我们都是会担心的。特别是你妈妈。”余建树向着孙燕礼努了努嘴,“她可是茶饭不思了三天啊!”

    孙燕礼没有接话,但却低下头抹了沫眼睛。赵羽将之完全看在眼里,他顿时感觉心中一酸,却因为有外人在而不敢多话。

    “话也不能这样讲!”李源严肃地走到了余建树旁,“其实说到‘不好意思’,应该是我们这边。”他冲着孙燕礼鞠了个躬,“对不起!你儿子是在我们带领的郊外测试中遇险的,是我们两位教练没有看管好,我们有这份责任。”

    余建树听后起先有些意外,但他还是跟着鞠了个躬,“恩,也是。我们是有责任的,应该道下歉。”

    孙燕礼在反应过来后,忙着摆摆头,“啊!两位教练不必这样。孩子都回来了,现在也没什么大碍。不用去追究谁对谁错的。”

    两位教练在恢复站直姿势后,交互地点了点头。

    “好在是没发生什么事情,否则我也要愧疚一辈子。”李源握紧双钱,在面前猛然摇了摇。

    余建树见状拍了拍同事的后背,“你也别多想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是啊!已经都过去了。赵羽深吸了口气,朝窗户所在方向是卓然一望。不久前,他还在树林里充满了绝望,如今却已安然躺在自家床上了。而且,他还见到了自己的母亲。赵羽又对着妈妈那边投去了视线。

    “对了!有件事情还是要问你下。”

    就在赵羽看着母亲入神时,余建树的发话使得他再度回到了现实中。

    “虽然我知道现在就问你可能有些操之过急,但有些事情早点搞清楚对大家都有好处。”余建树朝着床边走来,他俯视着躺坐在床上的赵羽,嘴角是微微勾起的,“就是在你掉入悬崖下的河流后的三天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第26章 质疑

    听着余建树的问题,赵羽抬头伴以了个仰望。可是,他却无法第一时间回答出教练的问题,这几天的苦可不是单纯几句话便可以概括的。

    余建树应该是看出了赵羽的心思,也没有迅速追问,他只是作了个补充:“你也不用着急,好好回想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饿!发生了什么?”赵羽歪了歪脑袋,尽力在回想着。

    “比如这三天里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我没有其他意思,但你能从那么湍急的河流中爬上岸,还居然跑到了那么远的树林。你知道吗?你都快要跑到隔壁的焦山镇了。我很好奇你这三天来是怎样在树林中生存的?”

    饿!这个……赵羽从自己刚掉入河流中想起,再而于河流中挣扎,然后……

    啊!他猛然间想到了那位面部皮肤如枯树皮的老爷爷。对啊!爬上岸边后就与这位老爷爷有了交流,他还送给赵羽包裹和法杖。对了,还有那‘东西’。

    一口气息从赵羽的喉口中,瞬间抽入了他的胸腔内。他嘴巴微微一张,眼珠不受控地小小颤动了下。

    老爷爷口中最重要的那‘东西’,也就是那份黑色封皮文件袋。赵羽记得最后是将它塞入自己的衣服内的。他的手快速在左胸口处一按,在触及到确实有块违和的凸物时,他的心顿时安稳了不少。但毕竟还没有确定,他随即又把手伸进衣物内,当手指捏到了如信封样的感受,他才算是彻底平复下心情来。

    那份文件没有丢,赵羽自知没有愧对老爷爷的托福。

    “你怎么了?身体痒吗?”余建树看到赵羽那一系列的动作,显得有些奇怪。

    “哦!也没什么。”赵羽抽出了伸在衣服中的手。

    “那么你到底遇到了些什么事情呢?不要觉得我多管闲事,因为弄清楚缘由,大家也可以放心。”

    余建树的话使得李源和母亲都点下了头。

    “如果你觉得没有方向的话,那我在此做个提醒你从悬崖下掉入河流后,应该是被冲到了下游去了吧!然后呢?”余建树摊开了两手,那副本就有些死鱼眼的目框完全变成了球状,“你是怎么从那么湍急的河流中爬上岸的?爬上岸后你又是怎么在树林中生存的?还有,你当时是往哪里走的呢?会往树林的东北面走了那么多路?”

    余建树的问题如连弩般地射来,真是附和他弓射手的特性啊!赵羽不禁有些愣住。其实这些问题就算他人不问,赵羽应该也会在之后做个总结。但要是被他人突然询问,他一时间也不知从何答起。

    不过,有一点倒是最令他映像深刻,那便是他居然会在林边遇到个老爷爷。可以说老爷爷才是整段经历的最重要核心,因为就是遇到了那个老爷爷,赵羽才可以活着熬到同镇人的救援。

    “那个时候,我在河流中挣扎了很久,然后……”

    赵羽正要一板一眼地说出自身经历,但却忽然意识到了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记得老爷爷曾郑重其事地对赵羽讲过,不允许向任何人提及曾经遇到过他这件事,也绝对不能把他交出的信件给任何人看,除了一位叫沈梦婷的女剑士。

    也就是说,赵羽必须要对经历进行隐瞒,否则老爷爷的事情一定会外泄的。

    “饿……然后就……遇到了块礁石,我是凭礁石爬上岸的。”

    “是吗?”余建树皱了皱眉头。他抬起头望向了房间的天花板,“那再以后呢?你爬上岸以后又经历了什么?”

    赵羽低下头,并挠了下太阳穴旁的鬓角,“再以后我就一直在树林中游荡。”

    “就游荡了三天?”

    “喂!喂!喂!人家才刚刚脱险,还惊魂未定的呢?你就这样问啊?”李源反手拍了拍余建树的胳膊,示意其不要过于强势。

    余建树却又是副摊开两手的样子,“这没办法的,事情搞清楚些对大家都有好处。”

    为了不被怀疑,赵羽紧紧地盯着余建树的那副死鱼眼。“上岸以后我害怕极了。本来想要沿河岸回到我落水的地点,但没想到却被个瀑布挡住了去路。然后我就想从旁边的树林绕上去,结果就迷路了。”

    “是吗?”

    “迷路以后我就在树林中着急寻找出路,但路却一直找不到,我身体也越来越虚弱。本来以为我就要死了,但最后是李源教练找到了我,还呼喊着叫我清醒。”

    李源在一旁直点着头,意指赵羽所讲的是正确的。

    母亲孙燕礼也是露出了丝悲伤情绪,并上前抚摸起了下赵羽的脑袋。这孩子真是受苦了,她的神情充满了对儿子的怜惜。

    “哦,是这样啊!”余建树听后好似在若有所思。良久,他又瓜了下自己的鼻尖,双手抱起臂来,“三天里你一个人都没有碰见?”

    “没有碰见过。”

    “好,那么再容我问个问题。”余建树歪了歪头,显然在遐想些什么,“在我们找到你以后,还发现你带着个包裹和法杖。请问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因为据我们后来的翻弄,发现包裹里都是些魔法师的书籍。我们问过你的母亲,她说你们家从没有接触过魔法师这个职业,更别谈学习书籍和法杖了。那么这些东西究竟从哪里来的呢?”

    余建树的问题就像刺入胸膛中的利剑,赵羽的心脏不禁快速挑动起来。他瞅了眼周围,发现其余人也是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他们好像都在期待着赵羽的回答。

    赵羽尽量使自身的呼吸放慢,他磨了磨大腿上的裤边,又猛吸了几下鼻子。不久,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这个……是我在树林中捡到的。”赵羽用食指在鼻下划了划,“迷路以后我非常着急,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带食物和水。但是仅过去了半天,我就在一棵树木下看到了这个包裹。我打开包裹后,发现里面都是些干粮和水。这就是我能撑到你们来救我的原因。至于那个什么……是棍子吧?我也是在包裹旁发现的。当初我也是想着这根棍子是不是可以打野兽,所以就带在身边了。”

    一口气地讲完这席话,赵羽都不免地出现了点羞愧感。原来他变得那么会撒谎了,他自嘲了下自己。

    余建树好像并不完全相信,他斜着眼珠一手捏摸起下巴来,“是捡到的吗?可是……树林中为什么会凭空有魔法师的包裹和法杖呢?”

    “哦!对了!”赵羽猛然间提起了根手指,“在包裹的附近,我还看到了一个人的尸体。他就这么躺在地上,我在想包裹是不是他的。”

    “尸体?那你当时不害怕吗?”孙燕礼焦急地询问道。

    “我当时是很害怕,但那个时候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我没东西吃也没水喝,看到包裹后也不管三期二之一就纳为己有了。毕竟我不想饿死渴死啊!”

    赵羽只觉得自己越来越会吹牛了,他的呼吸也在不受控地加快。不过,转念一想他确实在树林中看到过尸体,包裹和法杖也是‘尸体’死前托付给他的。当然,他之所以不断撒谎,也是那个‘尸体’的所求,需要帮助其隐瞒见过面的事实。

    这样想想,赵羽的愧疚感也就降低了。

    “恩,如果是在一个尸体旁的话,那也就好解释了。”李源教练就像是在帮着做着‘助攻’。只见他右手摆出了个手枪状,还整个嵌扣到了下巴处,“以前就有过陌生人来到这片树林后,迷路死亡的先例。所以我想,这孩子也是有好运气,捡到了个遇难者的补给品。”

    “那倘若真是如此,这个‘尸体’又是谁呢?”余建树直冲着李源晃悠着手臂。

    赵羽茫然地不断眨起眼睛,老实说他对于余建树教练那股子刨根问底精神,真是满满的寒意。

    “‘尸体’是谁我怎么可能知道?这片树林每个月不知有多少不明人士进来,鬼知道他们是什么目的和想法。再讲了,以前不就有外镇的到树林里来,然后迷了路死亡的吗?还有,我们郊外测试的时候,不还遇到了几个园林勘察队队员吗?你去关注这个干吗?”

    “我只是想把事情搞清楚些。”余建树下了句重语。而后,他放低了音量对赵羽问道,“那孩子,现在你还记得当初捡到包裹的位置吗?”

    “人家当然不会记得。那么大片树林呢?”李源随意抖了抖一腿。

    赵羽的回答也与李源教练高度一致,“我不记得了,树林实在是太大了,我一直都不清楚自己走到哪了?”

    余建树似乎有种问不下去的感觉。他有点呆滞住了,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喂!我说你也可以了吧!问出那么多奇怪的问题。人家孩子刚回来,正要休息呢!”

    余建树被李源数落地直瞪起了两鱼眼。

    “恩,也是。要是有什么问题也可以以后到试炼场问嘛!”梁超伟在旁发表着见解。因为他是学员,在面对教练时还稍显地底气不足。

    可余建树却没有反驳,而是接受般地点起了头。

    “那么两位教练,这个包裹和法杖又该怎么处理呢?”母亲孙燕礼客气地问道。

    李源教练拖了个长长的‘嗯……’声,“现在还不知道它的持有者是谁?我们也无法辨别那个‘尸体’的身份,所以现在对我们来讲,真得有些难办。”

    “而且你要是交给我们,我们也一定要告知镇长,他同意了我们才可以拿下。所以我觉得嘛……还是先放在你们家中吧!”余建树就像是在作着补充。

    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推卸啊!赵羽轮流瞧了那两位教练几眼。妈妈都没说要交给你们,你们就直接觉得这是个‘烫手山芋’了。

    “好吧!那就先暂时放在我们家吧!要是那个死去的魔法师有亲人,他们来漩涡镇找我们了,我们也可以直接交给他!”

    三人一同点起了头。看来话都已经讲完了,要到告别的时候了。果然,两位教练说要回家了,母亲便亲自将他们送到了屋外。

    天色也着实不早了,赵羽看到了窗外透出的股火红景象。黄昏又要到了,他舔了下嘴唇想。

    留下的查鸿亮和梁超伟直和赵羽寒掺着,他们鼓起他要坚强些,还说了些近几日他妈妈有多少着急。赵羽听在耳里内心也是无法平静。

    “真是麻烦你们了,谢谢。要是这些日子没有两位教练陪伴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们家小羽失踪的事实。”

    孙燕礼在把教练送出门后,还不忘鞠躬感谢几句。

    两位教练直摆头说着不要紧。李源教练还补充了句有关试炼的事情。

    “他刚刚回家,一定还惊魂未定吧!就稍微给他请个几天假吧!明天的试炼他也不用来了。”

    孙燕礼直鞠躬说着感谢的话。再度做了句告别,两人便离开了赵羽家中。

    学员掉河失踪的事情,总算是完结了。两位教练肩并肩地齐步行走于路边。走了有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发声。

    但拐了大约两条街,李源还是忍不住了。他直看着旁边的余建树。

    “喂!我说阿树啊!你刚才怎么那么反常?一直追问着那孩子问题。怎么,你很不信任那个孩子吗?”

    余建树听后瞥了瞥眼珠。他先是沉默了会儿,然后再耸了耸双肩:“我不是不信任他。可是……你不觉得整件事情很奇怪吗?一个几乎没有野外生存经验的孩子,居然能在那片树林中存活三天。还有,那个包裹和法杖,你真得相信是他捡来的吗?”

    “可能是人家运气好,或者说深藏不露呢?至于那个包裹和法杖,不管他是怎么得来的,那也不重要了吧!反正人都已经死了!”

    “呵!”余建树不屑地将脸摆到了其他方向,“有关你们前面的那句话,我就想说你自己相信吗?你们剑士班都是些什么人,你心里没点数?要是真能在野外生存,就不会连初级剑士的考核都通过不了了?”

    “哎呀,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地扯这个啊!”

    “还有那个包裹方面。我就怕其中有什么隐情。倘若真如此的话,那对母子的安危会受到考验的。”

    “嗯?这话这么说?”

    “你刚才自己没有看过吗?”余建树的姿势换成了背手样,他高挺起胸加快了步伐,“从那个包裹中的内容看,好像并不是什么普通人的。里面书籍也都是高深魔法师级别的。还有那根法杖,似乎也不是普通货。我就怕那孩子对我们隐瞒了什么?”

    “对啊!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非常奇怪。从书籍和法杖判定,所持有的魔法师一定不是普通人。但关键他在哪个级别呢?”

    “我猜测应该是中级。哦,不,高级……也可能更高,总之不可能是什么等闲之辈。”

    “非等闲之辈啊!”李源直视起前方。那股子视线就悬浮于空中,还若有所思的。

    “还有一点。记得你之前说过什么吗?”余建树双手抱起臂,像是在激烈思考,“你说你在树林中搜寻那孩子时,正巧看到一处猛烈的光源飞向空中。然后还突然散开了,就像那种庆祝用的炮竹。而就是因为这个奇像,你才能跑过并发现那个孩子的。”

    “啊!对啊!那个奇怪的冲天光束,我至今都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饿……会不会和那个孩子有关呢?哎呀……实在想不明白啊!”李源开始奋力抓起脑袋来,他今天少有的未注意自己发型有多乱,“奇怪的事情也太多了。”

    “所以我才会有那么多疑问嘛!”

    “那么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假使其中真有什么隐情?”

    “还能怎么办?那孩子是你们剑士班的,以后你在试炼场可要好注意下他。”

    被余建树这样一指示,李源甩手直说着‘知道知道’的话语。疑问堆积的太多,李源干脆也就不去多想了。

    只是,突然有一个奇怪的思绪从李源脑中冒出,他顺势瞧了旁边的余建树一眼。

    “不过话说回来啊!”李源猛然对余建树一个凑近,他还用手肘推敲了敲同伴的胳膊,“喂!既然那些书籍都是高深魔法师级别的,你为什么不来个占为己有呢?要知道,我们可永远不会买不起那些书籍啊!”

    余建树起先是非常诧异,他扭过头看向李源,发现这个人如今笑得有些贼兮兮的。

    “你在乱说些什么啊?我们占为己有有用吗?魔法师这个职业你又不是不清楚!要不是家里有些底的,你敢去学习?别花了大量精力然后却一事无成的。况且我已经学了弓射手那么多年了,哪还能改啊?我就老老实实地安心当个弓射手吧!”

    讲完这些话后,余建树还对李源射去了鄙夷目光,“我看你也老实点,当个剑士也算不错了。不要异想天开的。”

    对于余建树的批评,李源是不断点了头来。他还反手摸着自己的脖子,强行掰动了几下,“知道,知道!唉!你说这些日子啊!我可是惨啊!镇长把我给训的,说我对学员不负责任。我就想问句,你他妈就负责了?出去寻找都没你们几个老东西的影子。”

    “领导都是这样,你又不是不清楚。总之……”余建树放出了记极为浑厚的重语,“那个孩子现在也回来了,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只要不是我想多了,以后没什么事情发生。那个包裹和法杖我们也就不要管了。”

    “如果不发生什么事情的话,他们家会怎么处理那些魔法师的东西呢?是直接扔掉吧?反正这些东西,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讲,也毫无用处。”

    “他们家会怎么处理,那就是他们的事了。我们只要不保证出事就行了。”

    “恩。”

    李源对于余建树的‘保证不要出事即可’的言论深表赞同。

    两个教练以后没有再多谈论有关赵羽失踪的事情,而是转而聊起了各自的私事。在侃侃而谈的聊天中,他们走向了远处。

    至于赵羽的家中,在孙燕礼送走两位教练后的不久,其余人见天色晚了,也一个个动身离去。左邻右舍的几个好心人为他们家准备了许多丰富的佳肴,来庆祝赵羽的这次脱险。孙燕礼对此是感激不尽。

    还有赵羽的两位朋友,鼓励冲劲了几下后,他们很快便打成了一片。

    时间大约超过六点后,该走的也都全走了。房屋内,又只剩下了赵羽和母亲两人。

    母亲还在外弄着饭菜,动静好像有些大。但是,半躺在床上后背依靠着床头的赵羽,则始终把视线投到了窗口处。

    窗外也就是零星的月光在小小闪耀着,除此之外是漆黑一片。这让赵羽不免显得有些落寞。这也对应了刚才还是热闹无比的家,如今却是副门庭冷落样儿。

    推门声突然响起,那本半开着的木门被母亲推顶到了墙前。

    “赵羽。”

    赵羽看着站在门口的母亲,愣愣地回了个‘妈妈’两字。

    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却令他始料未及。母亲突然跑过来,一把扑向了他。霎时间,赵羽就被母亲给紧紧抱住了。

第27章 白纸

    “赵羽,你知不知道,这些天妈妈是怎么过来的?妈妈真得以为要永远失去你了。”

    由于母亲使出得力气过于巨大,赵羽都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他‘啊呀’地直轻声叫了几下,就想把母亲推开。

    哪只,一个声音却愣是把他的动作给阻止了。那是个抽噎声,‘呜呜……’地直把赵羽的心给搅乱。

    母亲孙燕礼正抱着赵羽哭泣着,她用着平生最大的力气抱紧着自己的儿子,不单是身体,脸脸都深深贴到了儿子的肩膀上。

    “呜呜……呜呜……”

    哭泣声就这么一直持续,赵羽已经发觉自己越来越无法呼吸。母亲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不知是不是长久干农活的原因。赵羽想要挣扎脱身,但每当有这个想法窜出,却好似有另一个声音在阻止他。于是,他就任由母亲的紧抱和哭诉,完全不再做其他反抗。

    “妈妈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妈妈好像你啊……呜呜……”母亲在紧抱之余,空出的手还不断抚摸起赵羽的后脑勺来,“你不知道这些天妈妈是怎么过的。我就在想,要是你真得回不来了,妈妈就干脆就随你一起死了。”

    听到‘死’字,赵羽的脸颊抽动了下,有那么夸张吗?他对着内心注入着次话语。

    胸腔的气体已经不能再接换了,赵羽痛苦地张大嘴巴。“妈……妈……妈妈……我……”

    孙燕礼此刻应该是意识到使力过猛了,她赶快放开了两手。

    只觉得一阵轻松,赵羽再度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不过,长时间的气短还是令他激烈咳起嗽来,“咳……咳……”

    孙燕礼收起拥抱动作后,在床边安稳坐了下来。她直抹起了两眼,像是要把哭花了的脸给擦干净点。但这显然是徒劳的,她眼眶中的眼泪还在‘哗啦哗啦’地掉下,好像完全止不住那样。

    看着母亲如此伤心的样子,赵羽尝试着安慰了几句,“妈妈,你不要再伤心了,我已经安然回来了。”说完,他用着手背抹了抹嘴巴。

    “这我知道!可是一想到你曾经要离开我,我就难受啊。儿子,你就是妈妈的天啊!你要是离开了妈妈,妈妈就会感觉天塌了,世界末日。”孙燕礼凄惨地张大着嘴巴,眼泪已变成了两条细流。

    “妈妈,你不要那么夸张嘛!”

    “是真的,儿子。你不知道你在妈妈心中的地位有多高!妈妈宁愿自己死掉,都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啊!”孙燕礼再度开始抹起了眼眶。

    赵羽有些不好意思地侧过了脸来。但是,他的眼珠还是斜望往着母亲。看着母亲哭得如此惨烈,他这个做儿子的心也要碎了。

    “妈妈。”赵羽温柔地说出了这两个字来。随后,他伸出了右手,将手掌整个罩到了母亲的手背上,“这些天你真是辛苦了。”

    “不,不辛苦。你能回来,我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妈妈。”赵羽低下了头,胸口只觉得有口气憋着无法冲出,他花了好长的时间,终于将胸腔的气息给弄顺畅了。他重重地呼出口气来,“妈妈,这些年你都辛苦了。”

    “啊?”

    “你花了那么多的精力来养育我,让我长大成人。但我却没有尽到子女应尽的责任。我不是个好儿子,一直让你这样的操心,对不起。我真得一点都不懂事。妈妈。”赵羽说着眼眶处感到了阵阵灼热,“以后不会了。我要尽心尽力地报答你,当一个孝顺的好儿子。我要找到那颗上进心,成为一个有用的人。那样,我就可以给你幸福了。”

    孙燕礼干巴巴地听着这些话,她起初眼睛还是一眨一眨的。可是,就在半分钟过后,她就像被感动似地狂吸起了鼻子。

    “妈妈,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成才的。有关试炼考核,我也会尽力去通过。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混日子了,希望你可以相信我。”

    孙燕礼赶忙去刮了下赵羽的鼻子:“傻孩子,你胡说些什么呢!你明明是个好儿子。谁说你不成材了。在妈妈心里,你就是最棒的。其实这些天来,我也想通了。去管那么多干吗?初级剑士的考核通过了又怎么样?不要说初级,就算更高级的考核你能通过,要是哪天你人没了,那还不是白搭吗?所以我为什么要那么执着啊!能看到你开开兴兴地成长,不就可以了吗?只有你人在,我永远就是最幸福的。”

    在说罢的瞬间,孙燕礼伸手猛烈摇晃了下赵羽的身体。

    赵羽承受着他人摇晃,又猛吸了口气来。他憋紧着嘴唇,用着最为伤感的语调说了句:“妈妈!”

    “赵羽,你要答应妈妈个要求。不管如何,都不要离开妈妈,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即便哪天妈妈离开你了,你都要好好地活下去。”

    “妈妈,你胡说些什么呢?妈妈是不会走的,会永远陪伴在我身边。”

    “啊!对,对!”孙燕礼不住地点着头,“妈妈不会走的,妈妈会永远在你身边。唉!你瞧我,说什么离开不离开的话题干吗?你都安然回来了,我们要说些开心的话题。”

    虽说她脸上还满是泪渍,但神情却已然是副咧嘴的微笑。赵羽也跟着笑了下。

    “起来吧!一起出去吃饭吧!”

    赵羽抿紧嘴唇说了个‘恩’字。

    母子俩手牵着手,一起欢笑着出了房门。

    刚步入到客厅,赵羽就看见了桌上那一盆盆佳肴,他都快要流出口水了。几天的树林经历,他都未曾好好吃上口饭。妈妈说佳肴都是邻居帮忙弄的,他可以尽管吃。赵羽也就毫不客气地坐下动起了筷子。

    吃完饭后,赵羽还主动要求收拾碗筷,但妈妈却示意着他不要动。

    “你刚死里逃生,做什么家务啊!过几天再讲吧!”

    既然母亲都这样讲了,赵羽也就不再吱声了。

    母亲在忙完饭后的洗漱工作,又来到了赵羽面前与其聊了会儿天。母亲先是通知了下赵羽,未来几天的试炼不用去了,好好在家休息休息。可没想到赵羽这次却断然拒绝了。他说马上要初级剑士考核了,不能落下课程。

    母亲实在拗不过赵羽,只得劝其休息一天才去。赵羽也就点头答应了。

    之后,母亲对赵羽诉说些大道理,她鼓励着赵羽,凡事都不要气馁,船到桥头自然直,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赵羽忍着哭意点起了头。

    天色正往深夜靠拢着,也该到了睡觉的时候了。母子俩对说了句‘晚安’,都开始往各自的房间内走去。

    赵羽刚走到自己房间门口,身后却传来了母亲的叫嚷。

    “喂!宝贝,你不要紧了吧?一个人能睡着吗?要不妈妈今天来陪你睡?”

    赵羽脸刷都一红,“你胡说些什么啊!我自己可以睡。”

    “真得吗?”

    “那当然。”赵羽斩钉截铁地回应。他冲着母亲摆了摆手,“你自己好好休息吧!”

    母子俩最后都互递了个微笑,走进了各自的房间内。

    往床上一躺,赵羽的全身都随即放松下来。他交换着躺姿,直到感触到了个最为放松的状态。

    唉!还是家里的床舒服啊!赵羽的眼睛随即闭上。他盘算了下,自己大概有三天没有睡在这张床上了吧!

    也不知道是下午睡过,还是身体依旧没有从树林中的紧绷状态中脱离,赵羽直翻着身子,就是没有睡着。他无奈睁开了两眼,观测起周边的黑暗环境。

    想想这几天的经历真是离奇,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却能爬上岸,还能遇到个神秘的老爷爷。

    啊!说到那个老爷爷。当老人的形象瞬间在赵羽脑中闪过时,他突然又想到了那个黑色封皮文件袋。

    赵羽迅速直起了上身,还盘腿坐到了床上。他又摸了下胸口,很快感受到了那凸出的异物。他将手伸到衣服内,拿出了那个黑色的封皮文件袋。

    他盯着文件袋看了好久,才想起房间内的光线过于昏暗了。他起身点起了煤油灯,视线总算是能看清了。静静地坐到了床边,他又端察了这份文件好久。

    这时,赵羽想到了老爷爷的其他物品包裹中的书籍和法杖。

    他随即起身来到了客厅。虽说当前客厅内是昏暗一片,但他还是就着房间内的光源,看到了角落内的包裹和法杖。他走过去拿起来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

    现在,三样东西也就齐了。文件袋、书籍和法杖,这就是那个神秘老爷爷交给赵羽的一切。

    赵羽把东西往床上一铺。他看着这三样东西,思考着它们究其又何联系。随着现在自身的安全,他也可以静下心来搞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回想了下与那老爷爷的碰面场景,赵羽开始推测事情的原貌。

    首先,老爷爷究竟是谁?这个问题显然赵羽是想破头也无法得出答案的,他也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头绪。不过,从老爷爷受伤死亡来看,赵羽就想着这个老头是否得罪什么人了。

    假设老爷爷在路过这片树林时,被敌人盯上了,然后他被敌人打成重伤。所以赵羽在之后见到老爷爷时,他才会这般的奄奄一息。那么要是显示真是如此,新的问题也就来了。

    是谁打伤‘他’的呢?

    赵羽望了下老爷爷给他的书籍和法杖。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老爷爷非等闲之辈,似乎是哪个地方中非常厉害的人物。也就说说,他的敌人一定更可怕。

    赵羽只觉得心口一阵恶寒。他的头忽然感到涨涨的,他赶快闭眼捏了下鼻梁骨。

    赵羽是无论如何都确认不了老爷爷的身份,也无从得知他的敌人究其是谁。但随着继续深入推测,赵羽就觉得,老爷爷是不是因为文件的关系而被敌人追杀的呢?

    老爷爷既然那么紧张文件,再三托付赵羽要好好保管,却对身边同样属于自己的书籍法杖未流露出一丝紧张感。赵羽便高度推测,老爷爷的伤势和敌人,应该与文件有着某种关联。

    那究竟是什么关联呢?

    答案最直接的就是敌人要夺取这份文件,所以文件自然是串联整个事件的重要之物。

    这份黑皮文件袋内到底装着什么秘密呢?赵羽将文件袋拿在手里好好掂量了下。

    里面貌似也没装什么重物,封皮整体也是扁扁的。到底还有什么东西装在里面啊!赵羽是愈发地好奇起来。他注视着文件袋许久,一个念头在脑中膨胀了。

    要不就拆开来看看吧!他正要动手。但是,就在做出撕扯动作时,他却想到了诚信二字。老爷爷既然那么信任他,把东西交给他。他又怎么能私自却拆卸呢!想到这里,赵羽还是停下了手来。

    到底该怎么办?

    赵羽又尝试着从其他两样东西去寻找线索。可是,书籍上的文字他完全看不懂。他早就清楚魔法师这个职业的理论知识,是多么的难学。在今天见识后,顿然觉得果然名不虚传。他头疼似地合上了书籍。

    至于那根法杖,赵羽横看竖看都只觉得那不过是根普通的棒子吗?所以他又只能放弃了这个。

    唉!赵羽又重新拿起了那份黑皮文件袋,看来关键还是在这‘东西’上。

    老爷爷曾对赵羽说过,一定要保管好这个文件袋。然后,会有一个叫做沈梦婷的女剑士前来索要。那这个沈梦婷又是何许人也呢?

    赵羽猜测她首先肯定是老爷爷的朋友,否则老爷爷不可能把东西放心交给她。而沈梦婷一定也了解事情的全部。沈梦婷和老爷爷的敌人也应该是对立的。

    赵羽想要脑补沈梦婷的形象,但也没有一点头绪。赵羽根本不清楚哪怕有关沈梦婷的一丁点信息,他对沈梦婷这个女剑士真是充满了疑惑。

    还有,赵羽目前最为诧异的一点就是,沈梦婷又该如何在漩涡镇中找打他呢?

    忽然,赵羽好像有了点线索。根据老爷爷的话所讲,沈梦婷会直接到漩涡镇来找到赵羽。那也就是说,沈梦婷是事先知道老爷爷会来漩涡镇的。对此,赵羽又做了个大胆推测。

    老爷爷是不是和沈梦婷商量好的,要到漩涡镇来接头。没想到却在树林中被敌人给伏击了。受到伤害时,又逃到了某处洞**。之后,他又在洞穴外遇到了赵羽。在自知无法达成目的后,他便把文件转交到了赵羽手中。

    事情大概就是如此了,赵羽只觉得好像找打了个突破口。但是,也只能突破到这里,他对事情依旧是不知所云的。

    他转而又仔细望向了文件袋。要知道事情,就一定要看看文件内装得是什么。

    赵羽又对着文件袋做起了撕扯动作。可也就刚撕出个小口子,他却再度停下了。守信和良知拷问着他,让他不能随便看他人托付的东西。

    无奈,他把文件重重扔向了一边,还抱头直挠起了头发来。

    哎呀!好痛苦啊!啊!想要撕掉看看,却因为有些原因而不得不放弃。赵羽都行将要崩溃了,‘快点撕掉’和‘不要撕掉’两种心思也在脑中激烈撞击着。

    恩?就在他用头猛砸了下床面时,一个新奇的想法从意识中脱颖而出。

    沈梦婷几乎是无可能找到自己的,因为这个女人根本就不知道文件袋已经在赵羽手中了。估计她还傻傻地等待着那个老爷爷,以为老爷爷还活着会给她送来文件袋。可现实就是残酷的,她是不可能再等到了。

    而赵羽也无法找到沈梦婷,因为他对事情一无所知。可是,要是搞清楚了事情缘由,不就顺藤摸瓜地去找沈梦婷了吗?

    那么要如何搞清事情缘由呢?答案就是撕掉文件袋,而后从中找寻线索。知道了事情真相,赵羽才可以帮助那个老爷爷解决事情,否则就是失了诚信嘛!

    这样一想想,赵羽便兴奋地望向了之前被他扔远的文件袋。他作了几下爬行,顺手拿起了那个黑色封皮文件袋来。

    还是决定撕掉看看吧!赵羽心中默念了下:‘我可不是有意要看的’。

    虽说要是把文件袋撕掉后,哪天沈梦婷真找来然后质问为何袋子是被撕过的。赵羽也会撒谎着说是本来就破开的,是老爷爷在交给他时自己撕开的。

    恩,这种借口也找好了,赵羽便心安理得地做起了‘坏’事来。

    纸张的撕扯声是一气呵成,赵羽终撕开了文件袋。他将手掏入了袋中,感受到了几张纸的感触。他手指一个用力,捏出了里面的纸张。

    那是几张比细线梆子一起的文件纸,赵羽本来还有些奇怪,但转念想想,文件袋中可就不是装文件的吗?

    他遂两手捏住文件,正准备大看特看时,神情却突然僵住了。文件纸上面是什么都没有写,完完全全是张白纸嘛!赵羽瞪大眼睛,赶忙又开了后面几张,发现依然是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赵羽将纸张放在眼前横看竖看的。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用力地揉了揉眼睛,看到的还是雪白一片的纸张。

    怎么可能?难道老爷爷那么焦急,再三嘱咐赵羽要保存好的‘东西’是几张白纸?这不可能啊!赵羽那好不容易提起的心又瞬间落下,并且降至了冰点。

    他越来越觉得事情无法令人理解了。

    莫非是被人掉包了?赵羽用手抵住下巴,作起了踹则。

    文件袋是否是在老爷爷交到赵羽手中之前,实则就已经被敌人给掉包了。又或者说在交给赵羽之后,他在昏迷期间被别人给掉包的。

    是哪一种呢?赵羽无法得出具体答案。

    只是,唯一的重要线索又断了。赵羽看着手中的白纸文件,又依次望向了那个已被撕掉的黑色封皮文件袋、魔法师书籍以及那根法杖来。

    哎呀!他猛烈地抓起脑袋来,真相究竟是什么呢?

    突然的,脑中好像出现了一个闪回。某个影像从赵羽脑中的最深层次中窜了出来。

    在老爷爷即将死亡前,曾对赵羽说过些不知所云的言语。

    “他们要来了……他们要来了……这次,我们国家恐怕要挡不住了……”

    模糊地记得大致意思好像是这个,赵羽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白纸文件。

    老爷爷的话是什么意思?谁要来了?就是在树林中伏击他的敌人吗?还是另有其人?

    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点,‘我们国家恐怕要挡不住了’这句话又是何意?为什么问题会上升到国家层面,赵羽越来越不安起来。

    他愈发觉得,好似有股可怕的阴影正在笼罩着这个小镇。他凭空打起了冷颤,从床边站了起来。稍微平复了下心绪,他来到了窗前。

    向着外边的夜空望去,他神情有些悲哀。他不清楚未来到底会走向哪出?他只希望可以和母亲永远地这么相依为命下去。

    老天会达成我这个愿望吗?赵羽双手合十地祈祷了下。

    晴朗的夜空似乎在变化,远处忽然压来了一片黑云,它就像个大危机般朝着赵羽头顶上移来。这吓得赵羽不再敢站在窗前继续看了,他马上跑了床边,随意收拾了下那几样东西,便一口气地往床上躺去。

    真得希望可以永远和母亲相依为命下去,他又做了遍这句话的唇语。之后,他才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28章 认命与放弃

    赵羽遵守了约定,在休息了一天后,他踏上了前往试炼场的路。

    试炼场与以往并没有什么变化,几个伙伴懒散地继续混着日子。他们见到了赵羽前来,即便是平日里没说过几句话的人,都会过来安慰几句。

    享受着伙伴们的围堵,赵羽心里还是觉得暖暖的。

    在中午时分,弓射手班的几位学员也来看望赵羽,他们还送了点水果作为礼物。从与他们的对话中,赵羽了解到这次他的失踪算是闹大了,已经惊动了半个镇出来寻找。

    赵羽对此是感激极了,曾几何时,他都觉得自己是个失败者,也是个被遗忘者,好像他存不存在对周围的人没有任何的意义。哪怕他在某个时段死掉了,除了他的母亲外,也不会有其他什么人伤心的。

    但通过他掉河失踪这件事上,他发现自己还是有存在的价值的,也感受到了他人的温暖。

    所以,今天在试炼场中总体过得还算愉快的。只是,赵羽隐约中似乎发觉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就是李源教练好像一直在盯着自己,平时,这位教练可是连正眼都不会瞧任何学员一眼的,但今天却反常地有意无意地直瞄着赵羽。

    甚至,在赵羽独处休息时,李源还特地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子,怎么样了?身体好点了吧!要是有什么心理话,可以尽情和教练讲。”

    赵羽只是勉强地摇头苦笑了下,便倏地走远了。他不喜欢被他人这样盯着,这是一直以来的习惯想法。

    一天的试炼就这样结束了,赵羽又和查鸿亮一起回家。

    好像一切都恢复原轨!赵羽舒展着身姿抬头望向了熟悉的天空。朵朵的白云映衬在无边的蓝天中,就算偶尔会有几下阴天,但终究还是会恢复晴朗的天色的。

    赵羽嘴角稍勾笑了下,与查鸿亮一道分了别。

    回到家的情形也和通常的几乎一样,母亲为他准备好了饭菜,母子俩吃饭后,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赵羽不清楚这种日子还要过多久,他近乎已经麻木了。

    先前那几样老爷爷赠与的东西,还留在了他的房间中。黑色封皮文件袋与其中的几张白纸都被安放在床边的柜子上,魔法师书籍被竖插入了床对面的双层木柜中,与之一起的还有他平时要用到的剑士书籍。至于那根法杖,则像个扫帚似地直接被丢弃在了角落。

    看着这几样东西如今却不起眼地存在于房间中,赵羽就觉得好像与老爷爷照面的事情就从未发生过那样。他躺倒了床上,用双手枕住了后脑。望着天花板,他就像在想那个叫沈梦婷的人,到底何时会来找他呢?

    想着想着,倦意便很快汹涌袭来了。赵羽觉得眼皮一沉,随即闭眼进入了梦乡。

    日子还在一如既往地过着,赵羽继续过着往返与试炼场以及家中的平凡生活。期间,并没有人就老爷爷的东西前来找他,周围的人似乎也把这件事情给遗忘了。

    还有一点,母亲在这些天里也未曾就试炼能否通过而来询问他。赵羽回想着刚脱险那天母亲与自己说的那些话,他就思考着母亲是否已经认命了。

    ‘就算一辈子只是个农民,你都是我的儿子,妈妈也会一辈子和你相依为命的。’

    偶尔在与母亲的照面中,赵羽就觉得母亲心里藏着这句话。

    试炼场的生活也同样如此,赵羽本来还充满了要好好试炼的干劲,可随着时间的过去,这种干劲又被冲淡了。他再度融入了混日子的潮流中,也恢复了和伙伴们的嘻哈开心的打闹。

    就这样过了五天,当又一个苦闷的试炼日子熬过后,赵羽慢悠悠地走了自家门前。

    估计又是吃饭而后睡觉吧!赵羽提手拍了拍一侧的肩膀,打开了房门。

    但是今天,情形好像与以往有些不同,母亲并未在厨房里‘叮铛’地忙着,而是落寞地坐在桌前好似在思考着什么。见到赵羽推门回来,她瞬间站起了身。

    怎么了?赵羽诧异地望着母亲。

    “小羽,你回来啦!来,把东西都放下,过来和妈妈一起做件事情。”

    母亲走到了赵羽身前,帮着他卸下了试炼该带的宝剑以及包裹。接着,母亲便推搡起他前往着一边角落处。

    在角落位置,安放着一个快要触及天花板的长方形柜子。这个柜子内摆放了五、六个灵牌,灵牌上写着不同的名字。赵羽清楚,那都是他们赵家的祖宗灵位。

    以往赵羽几乎不会去瞧这个东西两眼,因为觉得有些晦气。再讲,天天吹嘘什么祖宗保佑,结果他们家还是那样的穷。

    灵牌的最中间的那个,写有着‘赵成辉’三个大字,那是赵羽父亲的名字。而在几个灵牌的前方,还摆放着个插了几根香的小鼎炉。

    当然,要说柜子中最显眼的,则要数众灵牌旁边的那把宝剑了。宝剑就立在柜中,乍看下和普通剑没有区别。但赵羽知道,这剑是一位他们赵家的祖上传下来的,也算是个‘老古董’了。

    走到了灵牌前后,赵羽纳闷着这究竟是要干啥?他懒散地揉着眼睛,扭头对向了母亲。

    可是,母亲如今的神色却异常严肃,她伸手拔出了根香,将之硬塞到赵羽的手中,“来,孩子。快跪下。”

    “干吗呀!妈妈!”

    “你先跪下。”母亲加重了语气。

    赵羽无奈地遵从了其建议,他沉下着双肩,两手簇捏住了长香。

    “昨天我梦见你父亲了。”母亲用着打火石,点燃了赵羽手中的长香,“他在梦里直瞪着我,嘴里还直数落着什么。梦醒后,我才知道他一定是在责怪我没有照顾好你。是的,母亲这些年来太忙了,都不太能顾及到你了。”

    “啊!”赵羽有些愣住了。在母亲的揽责和长香烟雾的夹击下,他顿时感到阵头晕。他猛烈摇起头来,“不是的,妈妈很照顾我啊!那次落水失踪是我自己不好,是我没有意识到悬崖边的危险。”

    “但不管怎么说,自从你父亲走了后,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了。我有责任要照顾你的。”母亲压下了眉头,神色要有多悲伤就有多悲伤,“没想到却让你经历了那样的生死之苦。”

    “妈妈!”

    “唉!要是你出事了,我该怎样和你的父亲,还有你们赵家的祖宗交代啊!”母亲的眼眶好似有些红肿了。

    “妈妈!对不起,让你操心了。”赵羽紧憋住了嘴唇,样子也不是之前的东倒西歪了,而是副笔挺立起上身的姿势。

    “小羽,这句话你不只要对我讲,还有对你的父亲讲。”

    母亲的话就像给了赵羽会心一击,他终而正视向了前方。斜上边的牌位就像座座高耸的山峰,屹立在了赵羽的头顶上。

    “爸爸,你辛苦了。我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有用之才的。”

    “不,我不是要你说这种话。”母亲在赵羽旁边蹲了下来,并一手压住了赵羽的右侧肩膀,“你只要给你父亲报个平安就可以了。”

    赵羽是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遵从着说了句:“爸爸,我没事了,你不要再担心了。”

    母亲很快露出了欣喜的面容,她重新站起身,对着前方的牌位来个扫挥,“来,对着其他祖宗也报个平安。”

    赵羽懦懦地点点头。他两手捏着正冒着烟雾的长香,端正地朝灵牌磕了个头。

    “我回来了,你们不要再担心了。”他还轻声嘟囔了句如此的话。

    “恩,好好。”母亲看似非常满意,“你可以起来了。”

    当赵羽刚站起身时,母亲伸手拿过了他手中的长香。母亲还将长香插入了灵牌前的那个鼎炉上。

    看着这些个灵牌,赵羽只觉得自已已不再像以前那样的抵触了。

    “儿子,你知道吗?母亲以前一直希望你成为哪种类型的人。”

    母亲那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赵羽满是不知所措。他挠了挠鼻尖,嘴缝中漏出了个答案。

    “有出息的人吧!妈妈希望我可以成为个有出息的人。”

    “恩,我以前是这样认为的。那么,在有出息的人中,我又希望你成为具体的哪个人物呢?”

    被母亲这般追问着,赵羽顿感有些无所适从。他歪头筛选了许多人物,比如他们漩涡镇的镇长,几位位高权重的议员,亦或者放低层次,就他们试炼场的两位教练。

    可是,赵羽实在有些不清楚,母亲到底希望他具体成为哪个人。

    只见母亲孙燕礼叹了口气,伸手拿起了柜中的其中一个灵位。赵羽看着上面写着‘赵鹏’二字,那正是赵羽爷爷的爷爷的名字,也就是他的高祖父。

    高祖父赵鹏也是众多灵牌中辈分最高的一位。

    “妈妈!”赵羽的两眼中射出了惊疑。

    母亲哀愁地握着灵牌,又用手轻抚了下其正面,“小羽,你知道这是谁吗?”

    赵羽先是迟疑了下,然后说道:“他是我爷爷的爷爷,高祖父赵鹏。”

    “对,就是这个名字。一直以来,母亲都希望你可以像这个人一样,那么有出息。”

    赵羽闻言眨了眨眼睛。

    “母亲应该早就对你讲过了吧!这个叫赵鹏的人,是我们家最有出息的。他曾通过剑士中级的考核,还当上了名小军官。”

    母亲确实曾经和赵羽讲过,说他们家有位祖宗非常有出息,还当上军官与敌国进行过战斗。这位有出息祖宗就是赵鹏。而那把和灵牌一道被按放在柜中的宝剑,也是这个高祖手中传下来的。听闻宝剑也正是他当年与敌人搏斗的兵器。

    “恩,妈妈和我讲过的,还要我已他为榜样,让自己成为个有出息的人。”赵羽低头动着嘴皮,不时将视线瞄向了母亲手中的牌位来。

    “对,妈妈以前就是这样期望的。”母亲说着把灵牌放回了原位,“但是……现在这个期望已经没有了。”

    “啊?”赵羽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现在的妈妈,只是希望你可以快快乐乐地活下去就可以了。其他什么期望都不敢有。”

    赵羽的呼吸在加快,他嘴唇直颤动起来,好像是在承受股冰冷的寒意。

    “还记得妈妈在你脱险时说过的话吗?不管如何,你都是妈妈的好儿子,成才也好不成器也罢,你是我儿子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所以,我不再期望你将来会有何前途,只要能平凡地活下去,那即是我最大的愿望。”

    ‘平凡’两字正在冲击着赵羽的心绪,他久久未能说出一个字来。

    “当然,你也要答应妈妈。将来不管怎样,都要好好的活下去,懂吗?”

    大概是看到赵羽点头了,母亲迅速转过了身子。她抬头直望着天花板,身体一动不动的。

    “所以,这把宝剑也就没必要继续放在柜中了,就撤下来吧!”母亲说着就直接伸手拿出了宝剑。

    只见她两手端正地相握着宝剑,然后小心地将其放到了一旁。

    看着这把祖传的宝剑从柜中撤出,赵羽就仿佛明白了个道理。母亲已经不想再让他像高祖那般有出息了,也放弃了要赵羽当军官的念头。对于母亲而言,赵羽活得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好了,改办的事情和该说的话,我今天都一次性弄完了。现在没事了,吃饭吧!”

    母亲重重地吸了下鼻子。随后,她便开始往厨房内走去。望着她的背影,赵羽只觉得心里酸酸的。

    晚饭过后,赵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刚回家和母亲所发生的事情还久久盘旋于胸口,是怎么也挥散不去。

    ‘是啊!现在的母亲已经不再奢望什么了,她只希望我可以活下去’,赵羽垂着头坐到了床边。那样的话,他又为何要违反母亲的意愿呢?

    其实不止母亲说过,就赵羽本人而言,他也不想自己一直平庸下去。他还痴人说梦地期望可以变成一个非常伟大厉害的人物。他希望可以用有轰轰烈烈的人生。

    “通过不了初级剑士不要紧,因为我根本不在乎。我的目标是成为一个可以和我们萨兰国王一起谈天说地的人物。”

    赵羽记起他曾如此和好朋友查鸿亮吹嘘过。现在想想,赵羽真是羞愧万分。怎么当时会有这般心思的?他猛力摇了摇头。

    这时,他在不经意间望到了那个黑色封皮文件袋。双目直勾勾地注视着此物,他心中燃起了个想法。

    赵羽起身从柜中拿出了那几本魔法师书籍,又来到角落边拿起了那根法杖。接着,他又找到了那个黑色封皮文件袋。环望了下房间后,他遂往外边走去。

    母亲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出门,他轻声轻脚地来到了自家后远处。

    用脚踩了踩某处较为松软的泥土,赵羽把那三样东西一并丢到了地上。

    唉!他轻叹了口气。事情应该就此打住,他也不想在有如何如何的奇遇了,他如今指向遵从着母亲的意愿,或者说低头认命般地去过平凡的生活。

    赵羽在篱笆前找来了个铲子,找准了刚才所踩的位置,他就开始挖起坑来。当一个几厘米的小坑显在眼前后,他直接就将魔法师书籍和那封黑色封皮文件袋倾倒进去。

    因为法杖的长度不足以被装进去,赵羽只得又拿着铲子,强行从两边挖出了个小沟。稍就比对了,赵羽便横握起法杖,将它按入了小沟内。

    一切都结束了,他现在也已经和此事彻底划上了句号。

    说句老实话,其实他内心也是有些希望事情就此打住,因为从老爷爷的身份以及他口中的话来判断,事情绝对不是赵羽所能接受的。他觉得自己还是置身于外要来得安全点,如此的想法一旦占据上方,他越来越越觉得当初收下老爷爷的东西是种错误了。

    再讲,已经过去有些天数了,老爷爷口中的沈梦婷也没有找过来。人们对于赵羽曾捡到过包裹这一事件,也没继续做什么过多的阐述。

    所以,真得可以结束了。赵羽已不想再在这件事上花心思。

    用铲子把泥土往坑内不断灌溉着,他就想着要是以后沈梦婷真来了,那大不了就挖开重新给她即可。总之他也不会去多问什么,更不会去过度涉及此事。

    想好了后路,赵羽已将那个小坑给完全铺平。他用手扫了扫与周边有着明显不同的泥土,满意地点了点头。慢慢地站起身子,他把铲子归为了远处。又干练地拍了拍手,他只觉得一身轻松。

    回到了房间以后,赵羽都未回味什么,便往床上重躺而去。

    平凡地活下去他对着内心诉说了这句话,意识也开始陷入了模糊。

    隔天起床后,赵羽是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所有的一切都回复到了开始,他吃力地直打哈切来。眼睛前好像有阵气雾般的模糊,再感触到眼眶附近湿湿的,他赶紧用手轮流揉了揉两眼。眼屎的滋味真是不好受,他咂了咂舌发出着低沉的‘恩’声。

    门外已经有响声了,那一定是母亲在弄早饭发出的。

    赵羽随即起身往客厅走去。刚打开了门,母亲也正巧从厨房内走出。在见到赵羽后,她直做着向下招手的动作。

    “来,来。妈妈今天给你做了好吃的了。”

    “什么啊?”赵羽迷茫地走到了桌前。

    母亲往厨房内一钻,等到她在现身时,手里已端出了盆冒着热气的糊状食物。

    这是什么呢?赵羽坐到了位子上,见着母亲把盆子放到了台桌上。

    或许是见到赵羽颇为不解的样子,母亲便说出了这个食物的名字。

    “这是邻居送的土豆泥!”她脸上直绽放着笑容,“这在大城镇里才吃得到呢!”

    “哦?”赵羽缩起脖子细细观测起‘土豆泥’来。

    母亲教着吃这东西需要勺子。赵羽便拿起勺子向嘴里摇送而去。食物送入嘴内的瞬间,一股甘甜便在舌尖中蔓延出来。不单如此,它还完全不沾牙,直接被赵羽送入了胃内。

    恩,确实是很好吃!赵羽开始猛吃起来。

    母亲就在一旁手撑着脸颊微笑地看着。良久,她随口问了句:“今天试炼应该可以非常用功了吧!”

    可是,就在问完这句话的同时,她又猛打了下嘴巴:“哎呀!你看妈妈,又忘记了。不是说好要顺其自然,不再给你压力了吗?怎么又提有关试炼的情况了呢?”

    “不要紧!”赵羽手中的勺子,不断交互切换在盆上以及自己的嘴中。因为吃得过于狼吞虎咽,他嘴里都堆满了泥状物体,这就导致他讲话声不清不楚的,“总之我会尽力的。”

    “那就好。”

    吃完了早饭,母亲孙燕礼也帮赵羽收拾好了试炼场的东西。宝剑和装有午饭的包裹都配备完毕,赵羽行将走出家门。

    “妈妈,我走了。”来到门前,赵羽还不忘回头道下别。

    “唉!好的。”孙燕礼跟着儿子赵羽,也一同走到了门外,“今天要早点回家哦,不要在外面贪玩。”

    “知道。”

    赵羽整了整背着的宝剑,又将包裹理到了自己的左胸口处。这孩子身体有些瘦弱,所以宝剑和包裹的重量,一直让他动作有些僵硬。

    目送着赵羽离去,孙燕礼就站在门口直望着他。这是孙燕礼的习惯动作,每每儿子出门时,她都要呆呆站在门前,直到儿子的身影彻底消逝为止。今天也不例外。

    赵羽在蹒跚地走了几步后,突然又回过了头,“妈妈,我走了喔!”

    说着,他再度对着孙燕礼招起手来。孙燕礼见此也是以快速招手回应。今天的赵羽好像特别留恋家中,边走还边回头向孙燕礼道着别。

    孙燕礼直感觉心里是暖暖的。

    赵羽已快要走到了街拐角处了,这也预示着儿子的身影也将彻底消失。孙燕礼慢慢停下了招手动作,她也一并放下了罩在脸上的笑容。不过,今天的感觉似乎有些特别。她隐约有种奇怪的不安感。

    赵羽的背影在缩小,他在正式来到拐角时,又停下脚步转身对着孙燕礼招起了手。

    “妈妈……我走了……”

    孙燕礼迟疑了下,但还是配合着伸手招呼起:“唉!知道了。早点回来。”

    赵羽便笑着拐入了街的另一边。这时,孙燕礼的心开始不明地‘扑通扑通’狂跳起来,她猛得紧紧盯向了儿子刚拐进的街边。

    怎么回事?她有些搞不请缘由。不知为何,她好像有种儿子赵羽会在今天出事的感觉。孙燕礼猛得追了过去。幸好赵羽还没有走远,他就在街当中安然地走着。

    “儿子。”孙燕礼直冲着他喊着。

    赵羽听到母亲在叫他,惊讶地回过头来,“嗯?怎么了?”

    “赵羽。”孙燕礼跑到了儿子跟前。面对着儿子如此的诧异样,她上前就是紧紧的一个拥抱。

    这下,赵羽更是不解了,“喂!妈妈!干吗呀!”

    “早点回来,早点回来。”孙燕礼不清楚该如何解释,或者说即便解释了赵羽也不会理解。所以她只能祈祷着儿子可以安然回来。

    “知道了啊!我又不是个喜欢在外贪玩的孩子,你用得着追出来说吗?”

    “这我知道。但妈妈今天就是想看你两眼。”她就是紧抱着赵羽,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

    “有什么好看的,晚上回家有得你看了。”赵羽都有些厌烦了。他直摆起头观测着周边,经过的路人不时冲他投来了惊讶目光。

    “儿子,赵羽。”孙燕礼最后轻声复述了对她而言最重要的四个字,她终于放开了手。

    赵羽将手放到了胸前,气喘地呼吸了几下,“干吗啊!妈妈。这可是在街上啊!”

    “知道了,你早点回家。妈妈今天再给你做好吃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恩。”虽然孙燕礼嘴上说着此话,但还是僵在街上不肯离去。

    无奈,赵羽只得转身提起步伐来,“再拖下去,我要迟到了。”

    等到他即将要再拐一条街时,孙燕礼实在忍不住了,又喊了下赵羽的名字。

    赵羽沉下了双肩,只是小幅度地扭过了头,“干嘛呀!回去吧!”

    望着赵羽的一侧脸颊,孙燕礼直感到心里酸酸的。至今为止她都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这般不安,可就在赵羽身影消失的那么一瞬间,孙燕礼脑中爆发出了一个念头。

    儿子今天似乎会出事,刚才也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儿子的面了。

    孙燕礼呆呆地站在了街上,许久都没有回去。

第29章 峰回路转

    “据周边居民提供的信息,那家应该就在不远处了。好像还要拐三条街,总之就在这附近。”

    何韦林冷静复述着该讲的话,脚步也在稳中有序地前进着。张志洁就在他的旁边,也是副稳定行走向前方的样子。

    他们两个在漩涡镇中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现在,他们的目的地正是镇内的某处居所。

    “但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就有些奇怪了。为什么我们就迟迟找不到他,反而由一个孩子见到了他的身影?”

    张志洁的样子看上去是极为不解。当思绪彻底进入到死胡同时,他还将手中的法杖往地面上磕了磕。

    曾经的老师杨洁宁,他的想法从来都不能让张志洁判断到。这是张志洁最为恼火的。

    “可能就是普通人,才让那个老头没有防备吧!”

    “还有更奇怪的一点,就是为什么听闻到法杖或者书籍,但就没有一点关于那个黑色封皮文件袋的消息呢?照理来讲那个老东西应该最在乎的是文件啊?”

    “有可能被私自处理掉了!你想想,他在树林中已经走投无路了,与其让文件就这么敞开在树林中任由他人发现,倒不如陪他一起消失。所以我觉得他极有可能在死前就处理掉了。”

    这就是何韦林的推论,张志洁想想也挺有理的。

    “不过,想想他居然就这样死了,那也有点……虽说我看得出他已经重伤了,但没想到居然那么快就去了。”

    张志洁的双眼流露出了些闪烁晶体。但他很快意识到了这点,赶忙乘徒弟何韦林未发现前,就猛然擦了擦双眼。

    这些天里,他们在树林中不断不断地游荡着,可以说几乎走遍了每一个角落,但就是不见杨洁宁的影子,好像这个老头子就凭空蒸发掉了一样。

    为此,他们四个的关系也承受了考验。因为目的一直达不到,烦躁感也就应运而生。陆磊已经不止一次大闹特闹了,他还差点对张志洁动手。

    没有办法,张志洁只得运用武力,强行将这个专家级剑士冷静了番。

    但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眼见着目的一直都未达到,张志洁本身也不能回索伦国交代。他的内心也略向气急败坏的方向上靠拢起来。

    “会不会我们的搜寻方向就错了呢?”

    何韦林的一句提议,使得整个行动有了峰回路转的改变。他觉得杨洁宁的活动范围可能已经不仅限于在林中,应该考虑所有的方面。

    陆磊对此却有些不屑:“怎么,你还想反对你老师的结论吗?”他边嘲讽着边瞅向了张志洁。

    因为张志洁之前说过,漩涡镇是个破落的边陲小镇,里面几乎什么都没。所以杨洁宁不太会以这里作为藏身之处的。但此一时彼一时,结论往往也会因客观因素而发生改变。

    “陆磊,我是说过他不太可能躲到漩涡镇的言论。但那时我也只是做了个假设,而非肯定的语气。所以并不能排除他躲进漩涡镇的可能。”张志洁将法杖往地面上重重一戳。随后,他发布了项命令,“现在我们四个分两组行动。两个人继续留在树林中搜索,另外两个到漩涡镇去看看情况。”

    “那要是再搜不到那个老家伙呢?”

    “你很希望我们搜不到他吗?”张志洁没好气地直接发了句狠话。

    陆磊见状便老实了许多。张志洁自信以他的实力,对付陆磊是绰绰有余的。

    “好了,现在改变搜寻思路,不要拥在一起无脑地在树林中奔走了。陆磊和朱琪一组,你们继续在树林中看看有没杨洁宁的身影。而我与何韦林,则到漩涡镇去打听下消息。”

    发布完了命令,队伍也就被劈成了两半。他们变成了两组,开始分头行事。

    其实,张志洁对于能否在漩涡镇中找到杨洁宁,还持有着消极态度。他觉得杨洁宁就是不会到漩涡镇去。

    事实也正如张志洁所想。他与何韦林在一同来到漩涡镇后,接连打听了几个镇民,都摇头说没有看见过陌生老头子前来。

    看来这条路也走不通,张志洁略显失望地摇起头来。

    可就在他行将要放弃时,几个镇民的聊天引起了他的注意。并不是有关杨洁宁的去向,而是一名二十岁孩子的奇遇。

    这些镇民显然是喝过酒了,他们个个涨红着脸东倒西歪地走着。张志洁并不喜欢这种类型的人,但凭着直觉,他想着着这些人好像可以给其提供些有用信息。

    于是,张志洁并叫何韦林一起跟在他们后面。

    从这些镇民的聊天中来看,前不久漩涡镇中貌似有个孩子不小心掉到了河中。为此,他们几乎都出去找寻其踪迹。本来以为怎么也不可能找到了,但实则却在距小镇很远的某处树林中,找到了那孩子的身影。

    镇民还算是比较庆幸的,张志洁跟在他们后边也是若有所思。

    张志洁起初还不报多少大的希望,但考虑到孩子是在镇外的树林出事的,联想着杨洁宁可能还在树林中的某处游荡,所以张志洁决定继续听下去。

    果然,重头戏来了。据镇民所讲,孩子在被找到后还有些奇怪的地方。那就是他身边不明多了些魔法师的东西。

    一听到‘魔法师’的东西,张志洁的耳朵便倏地竖立了起来。从镇民的口中,他了解到孩子所得到的魔法师东西中,包括魔法师的某些书籍和一根法杖。

    虽说是漏了一个最重要的‘东西’,但张志洁只觉得他在接近着目标。之后在继续的探听中,镇民还讲了有关那个孩子的口述。

    “那个孩子这样讲的,说他在树林中游荡时,看到了一个人的尸体,尸体旁摆放了个包裹和法杖,那个孩子便占为了己有了。然后,他就通过这些东西熬到了别人来救援。”

    又是些非常有用的信息,树林中的尸体。张志洁不清楚尸体是否就是杨洁宁,但能在如此偏僻的地方见闻到个魔法师的信息,他怎么也要按着这条线索继续查下去。

    总之,现在张志洁高度怀疑尸体正是杨洁宁,那些包裹中的书籍和法杖也是这个老头的遗物。倘若真是如此的话,张志洁则需要找到那个孩子。

    镇民似乎对孩子的话并没有怀疑什么,他们一起聊着还漏出个足以令张志洁非常血脉喷张的讯息。

    从找到那孩子的几位熟人讲述,那几本魔法师书籍中记载的好像还是特别高深的级别。换言之,那个所谓的‘尸体’,已基本可以判定为一名比较厉害的魔法师了。

    当时在场的几个人还特别争论过这个话题,有人认为是中级,而有人认为应该是高级。当然,一个镇议员甚至都破天荒地提出可能到了专家级。究其到了哪个级别都只是猜测,但却可以肯定那个魔法师一定非平庸的人。

    ‘非平庸的人’!那就对了,张志洁勾起了嘴角。

    “老师。”

    他的怪异举动还被一旁的徒弟何韦林,给收入了眼底中。

    张志洁立即命令何韦林上前搭话,把那个落水孩子的住处给套出来。何韦林点着头追上了那些镇民。

    以何韦林的智商,这些镇民显然不是对手。即便刚开始他们还对何韦林充满了警戒,但没几下的言语攀谈,他们就彻底沦为了何韦林的套话工具。只见何韦林与那些镇民有说有笑地聊着,大约过了几分钟,何韦林边招手到了招呼,离开了那些镇民中。

    张志洁清楚,信息已被搞到了手。

    “老师,那个孩子的住处找到了……”何韦林不紧不慢地指了下镇内的某个方向。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和找到那个孩子,并去问问他,那个‘尸体’到底长什么样?又是个什么人?”张志洁此刻露出了个近乎偏执的笑容来。

    何韦林也是笑意满是,他对多天来的寻找无果表示深恶痛绝,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突破口,即便不能确定是否一定就是杨洁宁,但至少不用再像无头苍蝇般乱找了。

    师徒俩彼此会心一笑,踏上了有目标的寻找之路。

    只不过,在稍微走了几步后,何韦林好像想起了点事情。他瞅了眼身旁的张志洁。

    “老师,在之前和镇民的谈论中,我还发觉了个有趣的事实。”

    “怎么了?”

    “你知道吗?那个孩子为什么会去镇外的树林,然后落入水中?”何韦林调皮地笑了笑,“是因为那天他正好出去郊外测试。”

    “郊外测试?”张志洁的眉头皱了下。他只觉得这个词语很是陌生,但又有些熟悉。

    很快,他想起了这个词语的含义。所谓郊外测试,就是指初级职业的一次去野外模拟测试。但一想到‘初级’这个职业级别,他就有些反胃。

    “还有一点,老师。那个人的落水时间那些镇民也讲了。”稍稍停顿了下,何韦林说出了具体时间,“正是在八天前。”

    “八天前?”张志洁思考着这个时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突然,一个思绪从他的脑中穿过。‘郊外测试’,‘八天前’,他将头扭向了何韦林那边。

    “对的,老师。那天我们也正巧碰见了个试炼场的郊外测试队。也就是说,当时那个落水的人就在那个群体中。”

    张志洁拖了个‘哦……’字的长音,他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景,想要以此摸索起郊外测试队伍中,是否有哪个特别的孩子。

    但很遗憾,张志洁是完全不记得那群孩子长什么样了,他也差不多快已经忘了这些人。想想也是,他可不会为一些尽力去考职业初级的人物,去留下些什么记忆来。他的脑内空间从来都是只装强者的。

    总之,目标是有了,现在就要去找那孩子问个明白。张志洁握紧了下法杖,盘算着之后的计划。

    从回忆中走出,张志洁与何韦林也差不多快到目的地了。只是,张志洁环望了下四周,发觉周边的房子似乎越来越简陋了。

    那孩子住在平民窟啊!张志洁压低了眼皮,回忆起自己小时候也是住这种房子的。

    “老师,到了。应该就是那里了。”

    当踏足都一处简陋的瓦房时,何韦林顺势向前指了下。张志洁微微抬起头,将房屋的全貌尽收眼底。

    “并不是富贵人家的住所啊!”

    “不只不是富贵了,我看根本就是贫穷。”

    “贫穷就好办了,比较容易用钱打发。”张志洁眯了眯眼睛。就在他行将要动身前去敲门时,何韦林的一句‘老师’阻止了他。

    “嗯?怎么了?”张志洁停下脚步回过了头。

    “老师,其实之前我就在考虑个问题。”何韦林的神情略显谨慎,“杨洁宁目前到底怎么样了?”

    张志洁彻底向后转过了身子来,“你的问题问得不错,我也对杨洁宁当前的处境非常疑惑,他现在究竟在干什么?”

    “如果真如那些镇民所讲的,杨洁宁应该是死掉了。可是,要是他没死呢?”何韦林的眉头如小丘般弓起,“要是那个落水的人对别人撒了谎,其实他根本没有遇到什么‘尸体’,而是遇到了活着的杨洁宁,然后……然后那个人带着杨洁宁回到了家中歇息。那么……”

    张志洁听了何韦林的话,甩头瞬间往那处简陋瓦房瞪去。

    是啊!要是杨洁宁还活着呢?张志洁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

    “如果杨洁宁已经死了,那我们什么都好办。我们要面对的不过是几个萨兰废物而已。可要是……”

    何韦林之后的话已经不敢再讲下去,多天前和杨洁宁在树林中的决战还历历在目的,没有人愿意去回忆。

    “何韦林,我知道你的不安。”张志洁将法杖往地面上用力一戳,“但究竟事实是怎样的,还需要去那个房子内看看再说。”

    “恩,老师,我知道了。”

    “不过……”张志洁压低了下头颅,“我们现在也绝对不能再放松了,我们要时刻警备着,以防不测。”

    何韦林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

    “走吧!”张志洁用着握紧法杖的那条手臂,对着瓦房处猛甩了下。

    于是,师徒俩便正式走到了房子前。

    在相互对了下视线后,何韦林勾起食指对大门‘咚咚’敲起。不久,一个女人声传了过来。

    “谁啊?”

    何韦林没有回应,而是再度加大力道敲响了大门。

    “唉!来了啊!到底是谁啊?”

    声音似乎在急速靠近,何韦林清楚那是门内的人在朝这里奔来的结果。事实也正如他所想,在一阵脚步声划过后。大门也就被打开,但却只有一条缝隙。

    “谁啊?”

    张志洁见状迅速换了张虚伪的笑容,他恭敬地对着门缝前倾了下身体:“你好!”

    “你们……你们是谁啊!”

    “我们是从清城来的园林勘察队。”张志洁作着‘解释’。

    “园林勘察队?”

    “不好意思,能让我们先进门再讲吗?”

    门内的女人似乎在迟疑。

    张志洁便马上补了句:“你好,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从附近镇民打听到个信息,说你家的孩子……对吧!你家是有个孩子吧?”见到门缝后的女人并未反对,张志洁才继续说了下去,“你家的孩子最近在树林中捡到了些魔法师的物品,对吧?”

    张志洁的话好像起效果了,女人将门稍微敞大了一丁点。

    “饿……你说这个啊!好像是的,我儿子确实捡到了些魔法师的物品。那么……你们和那个魔法师是?”

    “他是我们的同事,确切地讲应该是上司。”张志洁完全不脸红地说着与事实相悖的话语,他还高挺起了上身,“怎么样?太太?现在可以让我们进去坐坐了吧?你总不可能就把我们丢在门边讲话吧?”

    张志洁的话好似瓦解了女人的戒备感。女人缓缓开启了大门,向后退了步示意他俩进来。

    这下,张志洁也算是得以彻底看清了那个女人的脸了。她长着张大众的鹅蛋脸,其余几乎没有什么可形容的特色,再加之在进入到客厅后从周围摆放的东西看出,女人应该就只是个普通农民。

    一直以来,张志洁就对那些脑袋空空如也的农民极其鄙视,他也认为农民就活该被剥削。但是……

    张志洁又斜目瞧了那女人几眼,这个女人似乎有些特殊啊!从她整体散发的气质来看,隐隐藏着股足以令人敬佩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呢?张志洁顿有些不解。

    “恩,你们先坐下吧!我给你们泡杯茶。”女人很快对着客厅中央的圆桌处,做了个‘请’的姿势。

    但张志洁却立马阻止了她,“哦!谢谢!但是不用了,我们办完了事情就会走的。今天打扰到你也是不好意思。但工作任务摆在这里,我们也没办法。”

    张志洁边说着,边推搡着何韦林叫他坐下。当然,张志洁本身也快速地坐了下来。

    “是吗?好吧!”女人凭空点了下头,“其实我也有想到过会有人来找上我们家的。”她随即在坐下的张志洁身旁走动起来,“先说下事情的原委吧!我儿子在几天前的郊外测试中遭遇横祸。他落到了一条河流中,然后在爬上岸后……”

    “不好意思,太太。”张志洁瞬间提起一手,温柔打断了正要长篇大论的女人,“原委我们已经从其他镇民口中得知了,我们今天前来,主要是拿几样东西。就是那个魔法师遗留下来的。”

    女人先是震了下身体,在斜眼望了下天花板后,才算得以恢复了从容姿态。

    “对了,还是先自我介绍下吧!毕竟目前为止我们都不清楚对方的名字,接下来的对话沟通也一定会出现点违和。”张志洁如绅士般地用朝天的托收,依次在自己与何韦林的胸前敲触了番,“我的名字叫张志洁,他是我的后辈,名叫何韦林。”

    女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随后双手交握,客气地对张志洁他们鞠了躬,“麻烦你们了。”在抬起头后,女人说下遍自己的名字,“我叫孙燕礼。”

第30章 风云突变

    名字叫孙燕礼啊?张志洁脑补了下这三个字究竟该怎么写。但由于并无太大意义,他遂还是很快放弃了。

    “孙燕礼女士,应该是我们向你抱歉。我们打扰到你了。”

    “不,不,不!是我儿子打扰到你们了。”孙燕礼不断前推起了两手来,“我儿子当时在树林中迷了路,眼看就要饿死渴死了,然后就遇到了你同事的……”她直瞧着张志洁的反应,好似是欲言又止的。

    “没事,我们在来之前就已经得知他死了。”

    孙燕礼闻言点了点头,她虽然继续开了口,但言辞间还是极为的小心翼翼,“你同事的包裹帮了我的儿子,让他度过了难关。这一点我真得非常感谢你们。当然,我儿子私自拿了你们同事的东西也是不争的事实,我代他向你们表示歉意。可是,希望你们也可以理解我儿子当时的处境。他就快死了,只能靠着你同事的行囊继续生存下去。所以……真的,希望你们不要责怪他。”

    “放心,我们能理解你儿子的立场,我们也绝对不会责怪他的。”

    “那好!”能感觉到孙燕礼松了口气,她的身体也在往放松状态上靠拢着,“那么请问你们这次前来,具体要做的是?”

    张志洁往椅背上一靠,“哦,你看我,都把正事给忘了。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从一些闲聊的镇民口中得知了你儿子的事情,然后还知道他在树林中的一些经历。我们今天前来也并非是兴师问罪的,而是想知道一点。”他突然停顿了下,两眼也直勾勾地盯向了孙燕礼,“听说你儿子在回来时,还带着些我同事的东西。比如……”

    张志洁的两手跟着一同比划起来。他先是合掌再而向两边一拉,“一根法杖。”而后,他又在桌面上留下了几声轻微的拍触声,“几本魔法师书籍。以及……”

    他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更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他就是想看下那个女人反应,测试下她有无可能在撒谎。

    张志洁不会傻到去直接问没有一个‘黑色封皮文件袋’,那样势必会引起怀疑的。

    孙燕礼的反应还算正常,她转动起了眼珠,头也是不断点起。“恩,我想来了,确实有这些东西。”她低下头对着自己的眉间处挠了挠,“记得在我儿子刚刚平稳归来时,还和其他人商量过该如何处理这些东西呢!现在你们找来了也好,我就可以将东西还给你们了。”

    这个女人说得很流畅,一点都没骗人的迹象。张志洁欢快地站起身子,“那好。真是谢谢你了。那能否现在就交给我们呢?老实说,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也挺重要的。”

    孙燕礼也爽快地答应了,她示意着这就去拿。但刚要转身的瞬间,却又突然静止了。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不好意思。我并不是在怀疑你们什么。但是,就目前而言,我觉得……嗯……如果有一群陌生人忽然来找你们,你们也不会完全去信任的吧!所以,我觉得还是核对下现有信息为好。”

    “对不起,女士。”何韦林插上了话,“我们可不是那种冒领他人失物的人,如果你觉得……”

    何韦林正说得起劲,一张大手挡在了他的面前。张志洁冷眼注视着他,弄得他有些寒意阵阵。何韦林咽了记口水,便不再讲话了。

    “当然可以,我觉得你做得非常正确。我们凭空而来,你能把我们放进家里就已经很不错了。所以,我可以配合你来核对下。”张志洁滔滔不绝地讲着话。他的脸上始终摆着微笑,一点都没有烦躁感。

    孙燕礼见状将自己的站姿变得稍微端正了点,“好的。我有个问题。你不要怪我多嘴。我就想知道下,你们究竟是谁,那个在树林中死去的魔法师又是谁?他是怎么会死在树林内的。”

    “是这样的。”张志洁从容地挺起了胸膛,“我们和那个魔法师都是园林勘察队的。从清城被分配到这片树林来,就是为了来勘察园林的具体情况。可是,就在数天前,我们的那位魔法师朋友,他同时也是我们的上司。他在单独进入树林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我们足足找了他许多天,但就是一无所获。然后在进入到你们镇里时,就听到了他已经变成了副‘尸体’的消息。”

    说到这里,张志洁的神色变得忧伤起来,“真的,在听到他已经死了以后,我们都很伤心难过。所以,我们就想来拿回他的遗物。这样也算是做些补偿了。”

    何韦林在旁听得有些发愣。说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的,这就是他最佩服师傅张志洁的一点。

    孙燕礼好像并没有呈现出些许怀疑的样子,她跟随着张志洁的伤心,居然也哀伤地点起头来。

    好样的!这下总可以了吧!你可以乖乖给我去拿东西了张志洁的内心在窃喜着。

    然而事与愿违的是,孙燕礼的身体并没有动触。只见她握紧了拳头,还凭空在胸前绕起了圈,“那么……再容我问个问题。请问那把法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比如,它的长度、颜色,又或者说构造。”

    张志洁有些震惊,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的要难以对付。

    “哦,可以。我确实也应该告诉你这些信息。”张志洁极力保持着微笑样儿。

    他认真回忆杨洁宁那把法杖的构造。其实,也不能说怎么认真法。他年轻时就跟着杨洁宁了,怎会讲不出那把法杖的特点呢!

    不一会儿的功夫,张志洁便说出了法杖的具体长度、颜色,以及杖头上还有处狼图像的特征信息。

    孙燕礼听后算是彻底安下了心,“啊!看来就是我多心了。不好意思。”

    “没有,没有。我还要感谢你的多心。要是你不多心的话,任由别人可以随意拿走我同事的遗物,那才是对我们最大的不尊重。”

    “别这么说。”孙燕礼摆了摆手。她随即就转过着身体,“那好吧!我这就给你们去拿东西。”

    孙燕礼朝着某一个房间内走去,她在开门进入后,便没有了身影。

    何韦林见状偷偷把脸凑到了张志洁身旁,用着不颤动喉结的音调与之交流起来,“老师,看情况屋里就只有她一人。杨洁宁好像并不在场。”

    “恩,那也就是说杨洁宁确实已经是死了,那个孩子确实撒谎。”张志洁的视线悬浮在空中。杨洁宁的死讯对他来讲,还是种特别的打击,“可是,也不能完全就确定了。可能杨洁宁就躲在某处,躲避着我们追捕。”

    虽然张志洁口上是那么讲,但他也十分清楚此概率是非常小的。因为那位叫孙燕礼的女人,好像并没有怀疑他们什么,也就是说这女人没有与杨洁宁直接照面过,自然也不会清楚他们与杨洁宁的真实关系。

    “可是,老师。你确定那个女人没有要忽悠我们吗?她会老老实实把东西交给我们?”

    “不管她有没有骗我们,我都有把握可以拿到东西。即便她不肯拿出来,我们就用金钱去诱惑。保准她不会把东西私藏掉。再说那些‘东西’对她而言也没有任何用处,与其藏掉还不如给我们。”

    “知道了,老师的思维还真是开阔。”

    那当然,否则还怎么指挥你们这些小年轻,张志洁轻飘飘地抖动了下双肩。

    “不过嘛!”他的目光日渐有些犀利起来,“你现在也不要放松。我能感觉到的,那个女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所以现在还需要提高些警惕,防止事情发生突变。”

    张志洁的担心是有根据的。之前他与那女人的对话中,并未提及一点有关黑色封皮文件袋的事情。而那女人也没有回应过些许和此物件相关的信息。

    是她真得完全不清楚,还是在有意隐瞒?这点张志洁并不能断定到什么。但他也做好了准备,等到那女人把法杖和魔法师书籍拿来后,要是没有包含那个黑色封皮文件的话,张志洁自然会旁敲侧击地去提醒下的。

    当然,要是女人实在不清楚的话,可能还有另一个解释。

    那就是杨洁宁在死掉前,已经处理掉了那个黑色封皮文件袋。不过,张志洁认为这个几率应该非常低,因为文件存不存在于世上,对萨兰人没有坏处,文件只会对索伦人产生打击。

    所以,张志洁怎么也不相信杨洁宁会私自处理掉文件的。可能杨洁宁在死前,就把文件到别人手里了。至于会不会是这家的孩子,张志洁并不敢肯定。况且他依旧对杨洁宁会去信任某个孩子,而满是质疑的。

    只不过,张志洁还是会就文件的重要性,而去测试下那个女人的反应。

    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机会,张志洁都不能有所疏忽。这份黑色封皮文件袋,对于索伦人实在是太重要了。

    那个叫孙燕礼的女人,去房间内找寻物品已有段时间了。张志洁特意注意了下客厅中的时钟,发现从那女人消失至今,差不多已过去了约五分钟。

    怎么回事?见那女人久久没有出来,张志洁便将法杖握紧了些。不会横生了什么事端吧!他望向了边上的何韦林。

    何韦林如今也是副不安的样子,他请示着是否让他去看看。

    “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会打草惊蛇的。”张志洁轻轻地摇了摇手。

    女人的声响还是显了出来,她的脚步声似乎还有些急躁。

    “咦?怎么不见了,明明在他房间里的啊?怎么不见了呢?”当孙燕礼走出房门时,一副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怎么了?”张志洁试着站起了身。

    “奇了怪了,记得那些东西明明就被儿子放在他的房间里啊?怎么我进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呢?”孙燕礼直抓着头,像是在痛苦地思考什么。

    “那也就是说‘东西’找不到了吗?”何韦林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可能是太急迫的关系,他还一并触碰到了本坐着的椅子,导致一阵违和的‘吱吱’声传来。

    孙燕礼是吓了一跳,她茫然地盯着何韦林看了好久。

    “是找不到了吗?”张志洁朝孙燕礼走近了几步,两人的面颊都要触碰到一块了。

    孙燕礼见状稍就后退了几步,“恩,是的。真是奇了怪了。昨天我还看到就放在房间里的,怎么今天就没影了呢?”

    “你确定你认真找了吗?”何韦林朝前重踏了一步,“要是你找不到,我们来帮你找。”

    孙燕礼被震惊到了。只见她一手臂紧贴到了胸前,不安地朝张志洁望来。

    张志洁咋了咋舌,回头瞪了何韦林一眼。何韦林才收敛地重新坐到了位子上。

    “不好意思。这个年轻人有些冲动,回去我会好好训斥他的,但现在……”张志洁尽量恢复了微笑的神情,“‘东西’到底在哪里呢?”

    孙燕礼交互地看着踏足于她家中的两个陌生人:“我也不知道。但昨天还在我儿子的房间里,今天也不知怎么搞的,突然就不见了。”

    “啊!”孙燕礼的身体卓然一抽,“不会被我儿子放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吧?”

    张志洁旋即入了思考中。良久,他的面孔已然板成了副冰雕。“那么,请问下你的儿子现在在何处?如果找到他,就可以请他交出‘东西’在哪里了吧?”

    孙燕礼直勾勾地盯着张志洁:“恩,对的。他应该清楚东西在哪里?但他现在不在家,他出去了。”

    “那他现在人在哪里呢?”

    “他……”孙燕礼的嘴皮已经在动了。可是,就在刚复述出一个字时,她却忽然停住了。她的眼珠子在快速转动,顺带把她脸颊弄得都一抽一抽的。

    “你的儿子现在在哪里?”

    “他……啊……要不这样吧!你们能否先回去,等我儿子回来以后,我再问他东西具体在哪里?你们说好不?”

    女人的回答出乎意料,这就是间接在下逐客令了!张志洁回头瞟了何韦林一眼。

    “但是我们的时间有些紧急。我们还要赶到隔壁的焦山镇去工作。”何韦林重新站起了身,但这次没有因为心急而触响了椅子。

    “很紧急吗?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要勘察隔壁镇的树木。”

    “是这样啊!”孙燕礼的眼珠往左下角方向一瞥,但转瞬间的功夫,她又恢复了正视前方的样子,“你们园林工一直都很辛苦吧!”

    这个女人在胡扯些什么?张志洁的眉头已经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不苦,但有时时间却有些紧迫。所以我希望可以快点找到那几样‘东西’,这样我们就可以去隔壁镇了。”何韦林把法杖往上一提。

    “可我儿子现在就在外边啊!”

    “那你能否告诉我们下,你儿子现在在哪里?我们这就去找他?”

    孙燕礼的双眼瞪得是大大的,她好像是在惊慌,但神情倒还是非常镇定的。不久,她一侧嘴角往下一拉,露出了个近乎苦笑的样儿。

    “不用了吧!我觉得还是等我儿子回来再讲好些。如果实在不方便的话,我建议你们还可以去镇长大厅去,就在那里等候。等我儿子回来了,我就马上告诉他,然后让他把‘东西’送到镇长大厅去。你们看看怎么样?”

    “好了。”张志洁突然大声呵了下,“不要再浪费什么时间了,我没有空和你周旋什么。就现在,你赶快把我同事的‘东西’交出来。”

    因为形势突然风云突变起来,孙燕礼的心也跟着起伏不断。但好在她还是能镇定住思绪,冷静地回复道:“我都说得很明白了,‘东西’只有我儿子知道,是他不知放哪里去了。所以能否等他回来再讲。”

    “那你现在就把‘你儿子在哪’告诉我们,我们亲自去他那里问。”

    “这……这不需要啊!等我儿子回来再讲,为什么就不可以呢?你们就不能再等上个半天吗?还有,我儿子一向怕陌生人,你们去了也……”

    “听着!”张志洁突然伸手掐住了孙燕礼的脖子,“我们没功夫和你在这里磨蹭什么。你识相地就快把‘东西’交出来,或者说把你儿子现在的位置和我们说下。”

    脖子被牢牢地锁住,导致孙燕礼不要说讲话,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她只能痛苦地发出着‘啊啊’的抽噎声。

    “不要再和我们耍什么花样,我对你已经够克制了。要是你再不识抬举,我就不客气了。”张志洁稍就放松了下那掐住他人的手,但手背上的青筋还是暴起了极为厉害。

    “你们……你们……”孙燕礼的眼神中终流露出了惊恐,“你们究竟是谁?你们不是园林勘察队的吧?”

    “我们是谁并不重要,关键是你要把‘东西’给我们交出来。”何韦林用着法杖拼命往地上直磕着。

    这要命的响声咄咄传来,再加上脖子上被紧紧掐着,孙燕礼的心正在加速跳动着。

    “我都说了,我真得不知道。估计是我儿子不知道放哪里去了。”孙燕礼吃力地交换着气息,“我们可都是普通平民,也从未接触过魔法师这个职业。你说我们要留着法杖和书籍干吗?”

    “那你儿子现在到底在哪里?快告诉我们。”

    张志洁收伸了下那条掐住他人的右臂。这样,被掐住的孙燕礼也就像纸片那样晃动了番。

    “我……”孙燕礼不断试着敲拍那条掐住她脖子的右臂,“我……”

    “快点说!”

    “我……我不能讲。我怎么知道你们……你们不会……像这样伤害我的儿子呢?”

    张志洁闻言嘴角朝一侧勾起,“你在说什么啊?就算你不告诉我他的去向,那他总会回来的吧!到时我们一样可以去问他。”

    “啊!”孙燕礼凄惨地簇拥起了面部五官,“你们……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儿子。”

    “你放心,我没兴趣伤害你们。但你也要识相,来,快点把‘东西’在哪里告诉我们?”

    “我……我是真得不知道。我前面说得也是真的,我可以发誓。”孙燕礼‘啊’地叫了起来。有为了想要挣破喉咙上束缚的想法,也有想要他人相信她所讲的是实话的用意。

    “那还是转回了那个老问题。你儿子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快告诉我们。”

    孙燕礼快速地喘息了几下,她大脑变得有些空白,不知是不是缺氧所致。她的精神已越来越不能集中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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